第2章 命悬线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1809更新时间:25/07/08 16:34:39
纵然天子颁布了大赦令,宣告死罪可免,但活罪终究难逃。温婉如玉的温府嫡女容思,最终难逃被贬谪岭南的命运,身陷大宋王朝最为底层的厢兵队伍。
她,一个孤立无援的罪臣之女,一旦踏足那片蛮荒之地,与那任人欺凌的军妓又有何异?
容思再次抬头,透过那狭小的天窗,凝望着一方逼仄的天空,眼底闪烁着不甘的微光。逃离,成了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可她又该如何抓住这渺茫的机会?最起码,她得先摸清这牢城营的底细,方能伺机而动。
正当容思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脱身之计时,她并不知道,翌日午时,烈日当空,一群特殊的囚犯被秘密押解进了牢城营。
一行三人,为首的是个身材健硕的汉子,他小心翼翼地护着中间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那锦袍男子面容清秀,只是神色间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汉子虽然身形矫健,但衣衫褴褛,显得颇为狼狈。
汉子的背上,还背着一个身着黑色长袍、身负重伤的男子。他脚步略显仓促,举止间充满了紧张。
三人一路沉默不语,紧紧跟随狱卒,走进了容思对面那间牢房。
这几人压低了声音,但在这寂静的牢狱中,仍显得格外清晰。容思时刻保持着警惕,对面牢房刚一有人进入,她便察觉到了。
那三人默默地走进牢房,负责看守的狱卒对着身边的倡女吩咐道:“都给我看仔细了!这几个要犯非同寻常,是端王世子亲自来信,要求严加看管的。”
其中一个年轻的倡女略带疑惑地问道:“向来男女犯人都是分开关押的,对面住着的可是温国公府的千金,这……这不会坏了规矩吗?”
“坏什么规矩?上面的安排自有道理,轮得到你来置喙?”狱卒语气不耐地呵斥道。
“是是是,小的多嘴,还望您别见怪。”一旁资历较老的倡女连忙拉了拉年轻女子的衣袖,对着狱卒赔笑道。
“行了,有些话不该问就别问,免得惹祸上身。你们几个给我把人看好了,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对了,牢城营北边修筑水塔,最近缺人手,这几天就从这里面挑几个人过去。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
几人一边说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容思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
对面的三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或许是注意到了,但并未将她放在心上。锦袍男子在牢房内扫视了一圈,指着铺着草席的石板,吩咐道:“快,把他放上去。”
那健壮的汉子立刻将背上的黑衣男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石床上,仔细查看了一番,脸色突然一变:“不好!公子的伤口又裂开了!”
锦袍男子顿时慌了神,连忙凑上前去,汉子则退到一旁。
石床上的黑衣男子脸朝里侧,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他手臂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大伤口。伤口只是用布条草草包扎了几下,此刻经过挪动,伤口裂开,鲜血不断涌出,很快便将草席染红了一片。
锦袍男子焦急万分,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袍,撕下一块布条,又解开黑衣男子手臂上的绑带:“快,把止血药拿来!”
“是!”汉子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递了过去。
“真是的,这群粗鲁的家伙,竟敢如此对待公子,这就是大齐的待客之道吗!”锦袍男子一边咒骂着,一边打开药瓶,将药粉洒在伤口上。黑衣男子痛苦地皱了皱眉头,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然而,鲜血流淌的速度实在太快,药粉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很快就被冲散了。
“糟了!”
锦袍男子暗叫一声不妙。公子如今的伤势若是再无法止血,恐怕性命堪忧啊!
“怎么办?江蓠?”汉子也面露忧色。
被唤作江蓠的锦袍男子揉了揉太阳穴,咬牙道:“没别的办法了,既然止不住血,那就多倒些药粉!待会儿我把药粉洒下去,你动作快点,立刻把绑带重新绑好,看看有没有效果。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汉子点了点头,两人正要开始行动,江蓠闭着眼睛准备倒药粉,口中念念有词:“你说,这样真的行吗?”
“当然不行。”一个冷不丁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江蓠原本只是下意识的询问,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药粉险些全部洒了出来。幸好他身手还算敏捷,才勉强稳住了药瓶。
“你突然出声做什么?吓死我了!这药都差点被我洒光了!不行不行,要不你来?”说着,他便要把药瓶塞到汉子怀里。
汉子手足无措,脸色涨得通红:“不,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那是谁?这牢房里就我们……”江蓠的声音戛然而止。刚刚那声音,确实是个声线柔弱的女声啊!这……他胆子其实挺小的,这牢房又昏暗阴森,莫非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眼中充满了惊恐,四处张望,疑神疑鬼。
汉子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抬手捅了捅江蓠的后背,又悄悄地指了指对面牢房,只见一个面带温和笑容的女子正站在牢门前,正是容思,他低声提醒道:“是……是对面的那位姑娘说的。”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对面还关押着一个年轻女子,不过这里是监狱,有犯人本就是常事,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再加上公子身负重伤,他也就没有过多关注。
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女子会主动开口,而且还说“不可以”,那她又觉得什么才是可以的呢?
汉子不禁有些糊涂了,这样一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也懂医术吗?
江蓠显然也不相信,而且刚才被吓了一跳,让他觉得有些丢脸,便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不行,难道你行吗?一个姑娘家,也不知道谦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