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恶奴欺

李嬷嬷那张老脸皱成了一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活像一出苦情戏的主角，就差没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嚎啕大哭了。

“哦？”容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语气不急不缓，听不出喜怒，“这么说来，我还真是冤枉了你这老货了？”

“哎呦，我的小姐诶！”李嬷嬷声调拔高了八度，仿佛要把肺都哭出来，“老奴对您那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您可不能平白无故地把这种脏水往老奴身上泼啊！”

李嬷嬷那模样，恨不得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以证清白。

容思闻言，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寒意：“既然嬷嬷如此信誓旦旦，说自己忠心不二，那不如就把这盆青菜给吃了吧。”

“啊？”李嬷嬷瞬间懵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吃青菜就能证明忠心？这大小姐莫不是在耍她？这也太容易过关了吧！

“怎么，嬷嬷不愿意吃？刚才嬷嬷不是还口口声声说，对我忠心耿耿吗？”容思语气轻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吃，我吃！”一盆青菜而已，算得了什么？李嬷嬷心想，这简直是小菜一碟，她连忙伸出筷子，就要夹起一口塞进嘴里。

“等等！”容思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啊？”李嬷嬷疑惑地抬起头，满脸不解。

“嬷嬷也知道，我可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容思慢悠悠地说道，语气带着一丝自嘲，“这乡下地方，青菜里带点泥巴，那可是家常便饭。这么多年来，我早就习惯了吃带泥巴的青菜。嬷嬷要吃，自然也要吃点带泥巴的，才算地道。”

说完，容思眼疾手快，一把抓起旁边的一堆泥土，毫不客气地扔进了那盆翠绿的青菜里。

“小姐！你这分明就是在故意为难我！”李嬷嬷顿时变了脸色，声音尖利起来，“这青菜里都是泥土，让人怎么吃啊？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谁吃菜还要往里面撒泥土的！”她恶狠狠地瞪着容思，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怎么，刚才不是还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吗？”容思眼神一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不吃也可以，如果你不吃的话，我现在就去告诉母亲，你偷吃我的菜！你一个教养嬷嬷，不好好教导我，竟然敢偷吃小姐的菜，就凭你这样，也配教我规矩？”

李嬷嬷一听容思要把她告到夫人那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涌起一丝惧意。但转念一想，自己可是夫人的人，夫人自然会向着自己。想到这里，她腰杆一下子挺直了，也不再害怕了，梗着脖子叫嚣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是想传出一个虐待老奴，喂老奴吃泥土，心肠歹毒的恶名吗？”

若是换作平时那个软弱可欺的容思，听到这句话，说不定就真的被吓住了。但如今的容思，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她差不多已经猜到，自己这次被荣家给接回来，恐怕就是为了替别人出嫁的。名声这种东西，她根本就用不着操心，荣家为了维护颜面，自然会捂得严严实实的。

“不吃是吧？不吃还敢威胁我？”容思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她一把端起桌子上的那盆混着泥土的青菜，毫不犹豫地扯住李嬷嬷的头发，将那堆污秽之物，狠狠地往对方的嘴里灌了进去。

李嬷嬷不过是个伺候人的老奴才，哪里是容思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制得死死的，那盆青菜，直接扣在了她的脸上。

“哇哇哇！小姐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李嬷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仿佛真的遇到了什么生死危机。

容思索性豁出去了，拿起桌子上的其他碗碟，一盆一盆地往李嬷嬷身上招呼。一开始，李嬷嬷还叫嚣着，咒骂着，将容思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渐渐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无助的求饶声。

“小姐饶命啊！老奴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老奴吧！”李嬷嬷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菜渣，狼狈不堪，几乎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容思这才停下了手，将剩下的最后一盆菜放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问道：“怎么，知道错了？终于承认自己是在偷吃了？”

“小姐冤枉啊！”劈头盖脸的攻击终于停止了，李嬷嬷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下意识地就反驳道：“小姐怎么能够这样冤枉老奴啊！老奴对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我真的只是为了帮您试吃，看看菜里有没有毒啊！小姐如果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把我抓到夫人那里去对峙，老奴行的正，站得直，不怕……”

好不容易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李嬷嬷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倾诉出来一般，滔滔不绝地辩解着，越说越激动，最后索性梗起了脖子，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

真是死性不改！

容思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直接一脚将对方踩进了那堆残羹冷炙之中。

“噗啊！”李嬷嬷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终于闭上了嘴巴。

世界总算清静了！

被容思这么结结实实地教训了一顿，李嬷嬷总算是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看着容思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怨恨。她伺候过那么多的小姐和夫人，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容思这样不顾身份，竟然关起门来将她毒打一顿的。

这翠云阁，她是死也不要再待下去了！

但她还是忍着心中的怒火，按照容思的吩咐，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又命人重新上了一桌新菜。这才急匆匆地跑去找夫人告状。当裴氏看到她那满身菜渣的狼狈模样时，一向爱干净的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李嬷嬷也顾不得裴氏眼中的嫌弃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嚎了起来：“夫人，夫人救命啊！二小姐，二小姐她要杀了老奴啊！老奴一心为她着想，没有想到二小姐竟然这样作践老奴啊！她的心肠好毒啊！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她这是骑在夫人您的头上拉屎呢！”

她故意什么衣服都没有换，就顶着一副被摧残的样子来到夫人的面前，就是想要让裴氏亲眼看看，她所言非虚。那个容思，哪里是什么乡下来的唯唯诺诺的土包子，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裴氏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人身上，确实是满身狼狈，丝毫不像是过去在她身边事事争个体面的李嬷嬷。她迟疑了片刻，似乎是被对方口中那些粗俗不堪的话语给恶心到了，看着李嬷嬷脸上掉下来的菜渣子，有点不忍直视，语气带着一丝厌恶地问道：“你刚才说，是容思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