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夜囚笼

大理寺那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宋芝瑶心中燃起熊熊烈火。既然他们不肯痛快说出真相，那她便亲自追查兄长遇害的真相！当务之急，是找到案发当日，究竟有哪些人在场。

兄长宋知书醉心书卷，性格也十分清冷，朋友不多。能与他把酒言欢的，更是屈指可数。宋芝瑶在脑海中飞速搜索，很快锁定了一个名字——江水盛。

此人与兄长同为举人，都是准备参加今年会试的学子。宋芝瑶直觉，此人极有可能就在案发现场，亲眼目睹了那晚发生的一切。

记忆中，江水盛出身平民，家住城南的杏花坊。宋芝瑶与三七二人不熟悉道路，又囊中羞涩，雇不起车夫。一路走走停停，不断向人打听，才总算找到了杏花坊。

三七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还好咱们今天找的是个举人老爷，要是换成那些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贩，恐怕更难找到。”

读书，那可是个烧钱的行当。普通百姓人家，鲜少有人能供得起孩子读书。能考中个秀才，便已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更别提比秀才还难考的举人老爷了。一旦金榜题名，那可是要名声大噪，响彻十里八乡的！

有些人，皓首穷经，一辈子也只是个秀才。像宋知书这样，还未及弱冠之年，便已高中举人的，更是凤毛麟角，即便是在世家贵族中，也找不出几个。

因此，宋芝瑶刚向路人打听江水盛的名字，那人便立刻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是江举人啊？我知道，我知道！他就住在沿着这条街一直往下走，最后一户人家就是了！”

道谢之后，三七和宋芝瑶二人便朝着那人指的方向走去。路人看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嘟囔着：“还是读书好啊！每天来找江举人的人络绎不绝，最近尤其多，想必是会试的结果就要出来了，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赶着来巴结他了。”

“江母也算是熬出头了啊！”

长街的尽头，一户人家的大门紧闭着。宋芝瑶和三七对视一眼，三七会意，上前轻轻敲响了江家的大门。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几分警惕：“谁呀？”

宋芝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请问，江举人在家吗？”

门后的人回答得十分干脆：“不在。”

宋芝瑶继续追问：“那江举人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也不知道，他已经好些日子没回来了。”

作为参与会试的考生，这个时候的江水盛，不应该在家焦急地等待着放榜吗？宋芝瑶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继续问道：“老人家，请问您和江举人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母亲。”

“他已经失踪好些日子了吗？”宋芝瑶进一步确认。

江母始终没有打开门的意思，只是隔着门板冷冷地说道：“没有，你们回去吧，过些日子再来找他。”

宋芝瑶听出了江母话语中的不耐烦，她心中疑虑更甚，如果说先前打听江水盛的消息，只是她病急乱投医，想要抓住一丝希望，那么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江水盛一定知道哥哥遇害的内情！

她并没有理会江母的逐客令，而是继续问道：“江举人失踪了这么多天，您没有去衙门报官吗？”按照大梁律法，失踪三日以上，便可去衙门报案，官府会立案调查。

“报什么官？”江母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按照江母的说法，江水盛失踪已经好些日子了，作为一个母亲，难道不应该担心自己的儿子身在何处，是否安全吗？

除非，江水盛根本就没有失踪！

宋芝瑶试探着说道：“若是老人家您不方便报官的话，我和我的同伴可以代您去衙门报官。”

“已经报过了！衙门让我们回家等消息，你们走吧！”江母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话锋转变如此之快，更加印证了宋芝瑶心中的猜测。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江举人在家吗？我是宋知书的妹……”

“滚！”江母突然怒喝一声，打断了宋芝瑶的话，随后屋内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无论宋芝瑶和三七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门内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眼看着天色渐晚，宋芝瑶和三七商议，决定明日再来。

谁知，两人刚一转身，眼前突然一黑，宋芝瑶顿时失去了意识。

“小姐，小姐，快醒醒！”

是谁在呼唤她？

三七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焦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宋芝瑶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异常沉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借着从窗外斜射进来的微弱月光，宋芝瑶勉强辨认出自己身处在一间破败不堪的房间里。

三七的声音从担忧变成了欣喜：“小姐，你没事吧？”

宋芝瑶想要活动一下麻木的身体，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绳子死死地束缚着。

“这是哪里？”宋芝瑶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也不知道……幸好小姐和我没有分开。”

宋芝瑶这才回想起，她和三七前去寻找兄长的朋友江水盛，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被人突然袭击，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出现在了这个鬼地方。

十有八九是兄长遇害一事的幕后黑手所为。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但她们绝不能坐以待毙，任由自己身处险境。

宋芝瑶当机立断，沉声道：“三七，我的小腿上绑着一把匕首，你帮我取下来，我们先将绳子割断，想办法脱身。”

“好。”三七应了一声，随即又疑惑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在身上藏一把匕首呢？”

还不是因为顾齐烷那个登徒子！

当初被顾齐烷突然掳到一人多高的杂草丛中，脱险之后，宋芝瑶便将兄长送给她的那把防身匕首藏在了身上，想着若是以后顾齐烷还敢那样肆无忌惮地轻薄她，她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谁知，后来几次，都是她有求于顾齐烷的时候多，所以这把匕首一直没能派上用场。

宋芝瑶含糊其辞地说道：“哥哥送我的，我就想着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她只想尽快跳过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就在我左腿膝盖下面的位置。”

夏日的衣衫轻薄，藏在腰间或是衣袖里很容易被人发现，若是被镇国公府的人看到了，还以为她是在防备他们。深思熟虑之后，宋芝瑶便将匕首藏在了小腿上，有层层叠叠的裙摆遮掩，任谁都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