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涌

“那宋家，可曾与人结下什么梁子？”顾齐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宋芝瑶闻言一怔，随后轻轻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当年的变故发生时，她还年幼，后来才慢慢知晓一些内情。只是，父母兄长似乎有意隐瞒，不愿多说。直到她被送入镇国公府，才真切地体会到宋家处境的艰难。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顾齐烷，神情严肃，“你的意思是，有人对哥哥下手，是因为……因为我们是宋家人？”

顾齐烷没有否认，坦诚道：“确实有这个可能。若只是想阻止你兄长参与竞争，方法多的是，何必设下如此狠毒的圈套？”

宋芝瑶陷入了沉思。右相、工部侍郎、文渊侯……究竟是这三人中的哪一个，与宋家有如此深仇大恨？

她曾经也好奇地问过兄长，究竟是谁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寄人篱下。可兄长总是语重心长地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瑶瑶，你只需记住，陛下如此惩罚我们，定是我们宋家做错了事。”

宋芝瑶后悔莫及，当年她年幼无知，只顾着玩乐，如今兄长身陷险境，她却无能为力，什么忙都帮不上。

顾齐烷安慰道：“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这几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宋芝瑶忽然灵光一闪，“我今晚刺伤的那个人，肯定会找大夫包扎伤口。或许，我们可以暗中查探今夜城中哪家医馆有病人求医，顺藤摸瓜，或许能有所收获。既然右相、工部侍郎、文渊侯这三家嫌疑最大，不如派人多留意他们府上豢养的府医，说不定他们为了掩人耳目，不会在城中寻医问药。”

当时情况紧急，眼看那人就要逃脱，宋芝瑶情急之下才想出了这个办法。若是运气好，能直接将对方擒获；就算对方逃脱，也能留下线索，有机会将其找出来。

顾齐烷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是故意刺伤那人的？”

宋芝瑶坦然承认，“当然。”

顾齐烷看着眼前少女狡黠灵动的面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仇恨冲昏了头脑，只想为兄长报仇雪恨呢。”

宋芝瑶微微扬起下巴，“这个原因，自然也是有的。”

顾齐烷只觉得对宋芝瑶的喜爱又多了几分，他情不自禁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宋芝瑶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双手抵在顾齐烷横在自己腰间的胳膊上，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疯。

顾齐烷低声道：“你放心，我已经吩咐手下，让他们暗中去城中各家医馆打探消息了。”

宋芝瑶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放下，她又紧张起来。

她感觉到顾齐烷那灼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即使没有亲眼看见，她也能猜到他此刻的眼神是何等的炙热和充满侵略性。

这个男人，真是个登徒子！

看着宋芝瑶的耳廓在自己的注视下，一点点染上绯色，直到红得几乎要滴血，顾齐烷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而愉悦的轻笑。

当马车停在镇国公府门口时，宋芝瑶才终于从顾齐烷的怀中挣脱出来。她甚至不敢去看他一眼，便匆匆跳下马车，落荒而逃。

夜风拂过脸颊，宋芝瑶脸上那股燥热感渐渐褪去，然而心跳却依旧快得惊人。

她暗暗在心中恼怒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为什么要像一只受惊的小兔一样逃走。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之间再无任何交集。宋芝瑶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择荇院，一天下来，身心俱疲，只想尽快洗漱休息。谁知，三七刚把蜡烛点燃，坐在桌边的一个人影就吓了主仆二人一跳。

看清来人是谁后，宋芝瑶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二表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炎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脖子，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你今天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

宋芝瑶的声音也变得冷淡，“二表哥，我以为今天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我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

顾炎紧紧攥着拳头，“我问你今天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去勾搭别的男人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半夜三更不回家，除了与男人私会，还能有什么原因？

宋芝瑶眸光一寒，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夜深了，二表哥待在我这里容易引人误会，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这句话如同火星一般，彻底引爆了顾炎心中的怒火。“误会？你跟陌生男人在外边卿卿我我，直到月上梢头才回来，难道就不怕别人误会吗？宋芝瑶啊宋芝瑶，我真是看错了你！我还以为你多么冰清玉洁，原来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宋芝瑶浑身颤抖，她伸手指着门外，厉声道：“滚出去！”

顾炎原本还想着说些好话，哄宋芝瑶回心转意。谁知，她早就已经在外面勾搭上了新的男人，难怪今天费尽心思也要摆脱他。

顾炎猛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宋芝瑶，“那个男人是谁？我顾炎就算出身再不堪，也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外面的人真要论起身份来，能压过我的人最多也不过十个！宋芝瑶，你勾搭的究竟是哪一个？”

“怎么，不敢说吗？还是说……你勾搭的是一些老头子？”

“啪——”

宋芝瑶眼眶微红，死死地盯着顾炎那张暴戾的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给我滚！”

她以前怎么会以为顾炎是世上最温柔的少年郎？他分明就是一只披着温顺绵羊皮的狼！

她竟然曾和这种人定下了终身！

顾炎用舌尖抵了抵被宋芝瑶打得有些发麻的脸颊，目光落在宋芝瑶脖颈上那片淤青上，眼神变得阴狠而危险，“芝瑶，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

宋芝瑶只觉得眼前的顾炎十分吓人，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脊背紧紧地贴在门框上，脸上写满了警惕。

“你……你要做什么？”

顾炎猛地抓住宋芝瑶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手指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轻轻摩挲着，“表妹在外边跟野男人玩得挺大嘛，痕迹这么明显，就不怕被人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