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囤！囤！囤！

“是么？你说的这些，就好像我亲身经历过一样。”明佟声音带着几分凄凉，“玲玲，我也明白女人要靠自己，可我除了这张脸，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养活自己呢？我和你不一样，你相公说的对。”

“不对！”曲玲玲坚定地摇了摇头，“明佟，你是我见过最独特的姑娘。当然，也许松花也很独特，总之，你们都有各自的美好。”

“嗯，所以我才说我只有美貌啊。”明佟苦笑一声，“玲玲，我这辈子恐怕注定要在男人身上打转了，就算栽了跟头，也是我的命。你真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吗？别被我的外表骗了，我做过的缺德事，我自己都数不清！我害得人家家破人亡，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甚至妻离子散……玲玲，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我根本没法弥补。”

曲玲玲心疼地抱住哭泣的明佟，轻声安慰道：“这都不是你的错，明佟。以后你的人生会重新开始，不要总是想着过去的事情了，都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嗯……”明佟过了许久才轻轻应了一声，曲玲玲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真的听进去。

命运的棋盘，落子无悔。可如今到了这般境地，棋盘早已被打乱，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命妇，还是身不由己的倌人，都被同一副冰冷而坚硬的脚镣束缚着，如同在这世间漂泊的孤魂野鬼。

她从未将明佟视作不堪之人。她不看重过往经历和出身，她只看重那颗赤诚之心。

她觉得明佟不该因为出身就轻贱自己，明佟自始至终都不欠任何人，也从未亏待过自己，更没有犯下什么罪恶。她拥有的，只是一副绝美的容颜，那样美好的容颜，足以让神明原谅她所犯下的一切“罪过”。

自从被释放之后，大山就一直魂不守舍，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

张氏一直守在他身边，其实主要是为了防着明佟，她并不喜欢明佟。

说起来，张氏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当年她跟着大山的爹，那段日子简直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因为在那段时间里，她看不到任何希望和未来，只有无休止的殴打。

大山的爹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有多窝囊呢？大概就是整个村子都知道的程度。

他从不敢独自上山打猎，就算嘴上嚷嚷着要上山，每次也都只敢跟在人群的后面。

而且他人品极差，每次喝醉了酒就会胡言乱语，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总是带着狰狞的表情。

张氏面对着这样的男人，自然是苦不堪言。

大山小时候也曾试图保护过她，可那个时候他年纪还小，根本就不是他爹的对手。

他一直渴望自己能够快点长大，快点变得强大，永远不要像现在这样弱小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将自己护在怀里。

大山的童年一直笼罩在阴影之中，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却长成了村子里最优秀的男人。

无论是打猎还是种庄稼，他都是一把好手，人们纷纷夸张氏好福气。

只有张氏知道大山为了这一切付出了多少汗水和努力。每次看到他那双因为常年握着劣质弓箭而变得粗糙不堪的手，张氏就忍不住想掉眼泪。

那双手上布满了裂痕，有的因为太用力拉弓而被弓弦勒出的痕迹，有的则是因为弓箭太劣质，用力的时候直接崩断，被缺口划出的伤疤。

张氏能如数家珍般地将这些伤痕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可大山却浑不在意，“我只知道，生活变好了，我们才能过得好，才能在这里受到尊重，被公平地对待。否则，我们就会回到从前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提起自己的儿子，张氏总是满脸慈爱的笑容。她原本也是一个善良淳朴的女人，和村子里的大部分女人一样。

只是丈夫早逝，而村子里的人又大多是些势利眼，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张氏的遭遇足以说明这一点。

明佟也从来没有怪过张氏。她没听说过这些经历，但她能从张氏的眼睛里看到苦难，那是属于苦难之人的眼睛。

大山也再没有见过明佟。

自从叶一搏出手相助之后，曲玲玲对他的态度也比从前好了许多，见到他也会露出笑容，纯粹是那种打招呼的笑容，不含有任何亲昵的成分。叶一搏也总是不咸不淡的，最多点点头。

曲玲玲知道他性子冷漠，便也不与他计较。

她每日都笑靥如花，自己却浑然不知。

直到叶一搏偶然听见几个村民在议论曲玲玲的笑容。

“那位叶夫人长得真年轻，我还以为她是个刚及笄的少女呢，还想着把我的儿子介绍给她认识一下。”

“我也是！谁知道她已经嫁为人妇了。哎！嫁给这么个残废，日子一定不好过。”

“谁知道呢！看她每天见谁都笑，那笑容甜的跟蜜一样，叶大人真是好福气啊！”

叶一搏听到这里，猛地一下将桌子上的碗筷全部扫落在地。

“砰”的一声巨响，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叶一搏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好意思，失手了。”

那些人察觉到叶一搏大概是因为听见他们谈话才会这样，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尴尬地朝他笑了笑。

之后便有勤劳的妇人来收拾残局。

到了晚上，倒霉的还是曲玲玲。

“以后不许笑了。”这是叶一搏进门的第一句话，语气冰冷而霸道。

曲玲玲满脸疑惑，“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看见你笑。现在我们是犯人，不是从前在叶府风光的时候了。万一你这样的笑容，引起某些人的歹念怎么办？我能救你一次，能每次都救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