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雁过拔毛

“那个…冥王妃她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污蔑你，说你欺君？”
九方清政额头冒汗，想说是，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呐！
“冥王妃从小在乡下地方长大，心思单纯的像一张白纸，这件事一定是你在背后逼迫她！”
“微臣冤枉！”
九方清政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皇上，九方大人他就是欺君！”
周大人再次挺身而出，绘声绘色地把九方清政用破石头冒充嫁妆的丑事又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九方清政！冥王府现在无人撑腰，你就要这样欺负羞辱冥王吗？”
玄启帝的声音骤然冰冷，话语里翻涌的怒火和杀意，像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刮过大殿。
九方清政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求饶：“皇上饶命！一定是府里那些奴才不懂事，臣下朝后一定严惩他们，立刻把冥王妃的嫁妆补齐！”
“哦？冥王妃的嫁妆，该是什么样的规格？”
九方清政急忙给自己找补：“除了陈氏带来的嫁妆，臣还会额外再添一份丰厚的添妆。”
“这样啊……”
玄启帝故意拉长了声音，锐利的目光像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刮在九方清政的身上，直把他盯得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狼狈至极。
玄启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稍纵即逝，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礼部协助办理，务必不能再让冥王妃受到半点委屈！”
“微臣遵旨，定不负皇上所托！”
礼部尚书赵大人喜笑颜开，连忙接下这桩美差。
“微臣…定当全力配合！”
九方清政也只能苦着脸，硬着头皮表态。
一下早朝，礼部尚书赵大人便捧着玄启帝亲拟的圣旨，紧紧跟在九方清政的身后，那模样，生怕他跑了一样。
九方清政刚才只顾着保住自己的脑袋，现在看到这明晃晃的圣旨，只觉得像是阎王的催命符，要了他老命。
陈氏的嫁妆早就被他败光了，现在府里的一切开销，全靠沈氏娘家补贴。
如果要把陈氏的嫁妆如数奉还，那还不算，还要额外再添一份丰厚的添妆，那他左相府岂不是要被搬空了？
“赵大人，你礼部难道没有其他事情要忙吗？”
他试图拖延时间，只要能尽快弄死九黎钦那个贱人，这道圣旨自然就成了一张废纸！
赵大人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圣旨，笑眯眯地说：“这可是今日礼部头等重要的差事！”
话音刚落，礼部侍郎、礼部主薄一字排开，对着九方清政恭敬地行了个礼：“左相大人，请吧！”
“你们……”
九方清政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可这些人个个都身负皇命，他又不能当众谩骂，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咬牙切齿地在前方带路。
刚走到宫门口，九方清政就看见户部尚书冷大人带着一大队人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拨弄着，那架势，仿佛要把他左相府的金库给彻底搬空。
这群落井下石的家伙！
九方清政气得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冲上去把他们的算盘全部砸烂。
冷大人老远就看见九方清政那张扭曲的脸，还没等他走近，就笑眯眯地迎了上去：“赵大人，你们礼部的人不太会算账，我特意带了户部的人来帮忙，左相大人应该不会不欢迎吧？”
说完，他还装出一副期待的表情，眼神里却满是幸灾乐祸。
“欢迎至极！”
九方清政咬牙切齿地丢下这句话，也不等他们，怒气冲冲地往前走去。
冷大人和赵大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乐呵呵地跟在他的身后，像两只偷了腥的猫。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九方府，贾氏听说九方清政带着一众同僚浩浩荡荡地进了府，还带来了圣旨，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一定是皇上要下旨训斥九黎钦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让她知道知道，就算当了王妃，也别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她连忙往头上多插了几根金灿灿的步摇，转头问贾轻烟：“云霞，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够不够贵气？”
“够贵气，奶奶您简直就是咱们府里最尊贵的人！”
贾轻烟违心地奉承着，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走，快走！”
贾氏得意洋洋地站起身，“咱们家来了圣旨，我得赶紧去听听，看看皇上是怎么骂那个小贱人的！”
“好，孙女扶您过去。”
婆孙两个兴高采烈地朝着前厅走去，仿佛已经看到了九黎钦被皇上狠狠训斥的狼狈模样。
九黎钦听到有圣旨到时，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切。
她慢悠悠地从衣架上取下昨天晚上洗了还没完全干透的喜服，随意的套在身上，又胡乱的挽了一个丸子头，从旁边摸出一根筷子，当做发簪插在头上固定住，然后招呼上自己的贴身丫鬟，慢悠悠地向着前厅走去。
我的小钱钱们，麻麻来接你们了哦！
贾氏和九黎钦几乎是前后脚到达前厅。
赵大人、冷大人等一众朝廷命官，看到她身上还穿着前几天的喜服，而且那衣服明显还没干透，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潮湿味道，脸上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
众人下意识地望向九方清政，眼神里充满了谴责，左相果然苛扣了冥王妃的嫁妆，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首饰都不给，简直是欺人太甚！
九方清政也看到了九黎钦的寒酸打扮，心中的怒火瞬间烧到了顶点，这个逆女，绝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自己在同僚面前丢尽脸面！
他刚要破口大骂，却看到冷大人等人已经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恭敬地向九黎钦行礼：“臣等参见冥王妃！”
他只能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怒骂咽了回去，不甘不愿地跟着跪了下去。
九黎钦心里一阵雀跃，不愧是朝廷栋梁，就是懂规矩，太有礼貌了！
她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地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众人，随后又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贾氏，只见贾氏脸色铁青，原本堆满笑容的脸上也僵硬的快要裂开，但见到那么多人跪在地上，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跪了下去。
“哎呀，各位大人快快请起，不必多礼，都快起来吧！”
九黎钦连忙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亲切地招呼着众人起身，那模样，仿佛真的把他们当成了自己家的长辈一样。
“多谢王妃娘娘！”
赵大人恭敬地双手捧着圣旨，上前一步，脸上堆满了笑容。
贾氏的眼睛都亮了，连忙一把将九黎钦挤到一旁，露出一个她自认为十分慈祥的笑容，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位大人，是不是皇上下旨训斥九黎钦这个贱人了？她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早就该好好教训教训她了！”
赵大人：“？？？？？？”
这左相家的老太太，脑子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自己孙女好不容易当了王妃，她不盼着孙女好，反而盼着孙女被皇上训斥？这世上还有这种奇葩奶奶？
哎，真是可怜了冥王妃，从小就生活在这种家庭里，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赵大人略带同情地看了九黎钦一眼，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姑娘以前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可他这一眼，却让贾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跪在九黎钦面前的这些人，只不过是看在皇家颜面上，不得不做做样子罢了。
这个贱人，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真是痴心妄想！
贾氏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连连摇头：“我这孙女从小就不听话，现在大了更是无法无天，自从成了天家的人，就越发嚣张跋扈，言行不端，简直是给天家抹黑！按理说，是老身教导无方，罪该万死，但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九方清政急忙出声打断，还不停地给她使眼色，示意她闭嘴。
“娘，您少说两句吧！”
贾氏不悦地瞪了九方清政一眼，心里暗骂他不识抬举，本来还想训斥他一顿，但是转念一想，他好歹也是百官之首，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的。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话锋一转，又仰着头，一脸期待地问赵大人：“这位大人，皇上是不是很生气啊？九黎钦她…她会不会被皇上赐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