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鸾凤殇

淅淅沥沥的小雨，如同断线的珠帘般洒落，打湿了庭院中盛开的海棠。九方芊鲤身着一袭素白色的寝衣，倚靠在冰冷的墙角，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她那精致的瓜子脸上满是泪痕，一双原本顾盼生辉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充满了绝望。娇弱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似风中残叶，摇摇欲坠。

“娘……”她哽咽着，声音嘶哑而无助，“女儿……女儿不干净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宸王殿下……他，他还会要我吗？”

她紧紧地绞着手中的丝帕，那丝帕本是上好的云锦织就，绣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象征着美好的姻缘。可如今，在九方芊鲤的无助的揉搓下，早已变得皱巴巴的，不成样子。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玩偶，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叶氏心疼地将女儿搂入怀中，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如同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她的声音轻柔而充满慈爱：“傻孩子，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昨晚的事情，就当做一场噩梦，忘了吧。你还是干干净净的，娘亲会想办法，保证你新婚之夜万无一失。”

叶氏的话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而充满希望，瞬间驱散了九方芊鲤心中的阴霾。她猛地抬起头，紧紧抓住叶氏的胳膊，带着一丝颤抖的期待问道：“真的吗？娘亲，你真的有办法？”

“当然是真的。”叶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她轻轻地拨开九方芊鲤额前的碎发，语气轻柔地说道：“芊鲤，你要记住，对于我们女子来说，身体的失去并不代表一切。世间的男子，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那是他们制定的规矩，并不是我们女子必须遵守的枷锁。娘亲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一些事情，我明白，真正的感情和忠贞，与身体无关。”

叶氏顿了顿，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透了岁月的长河，回到了那段充满荆棘和挑战的青葱岁月。“你要记住，心中有明月，自然能照亮前方的路。无论外界的风雨如何猛烈，你都要坚守本心，做那独一无二、始终如一的自己。只有这样，你才能在这世间立于不败之地。”

九方芊鲤怔怔地望着叶氏，似懂非懂。母亲从小就教育她要嫁入皇家，成为人上人，从未告诉过她，女子婚前失贞，还有转圜的余地。

“娘……”九方芊鲤的声音低若蚊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我本来就不是伯父的亲生女儿，如果他知道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再为我筹谋了。”

此刻，九方芊鲤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如果她当初没有那么执着于冥王司空炎，没有一次又一次地算计九黎钦，或许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芊鲤，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伯父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叶氏温柔地安慰道。

“可是，伯父他还有自己的嫡女……”九方芊鲤刚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又被浇灭了。

“你也是你伯父的女儿。”叶氏突然说道。

“什么？”九方芊鲤震惊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娘，你说什么？我是伯父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叶氏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真的，你就是你伯父的亲生女儿。”

“那……哥哥呢？哥哥也是吗？”九方芊鲤颤抖着声音问道，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是的，你哥哥也是。”叶氏再次肯定地回答道。

“这……”九方芊鲤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叶氏，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叶氏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眼中充满了坚定和慈爱：“这一切都是真的，芊鲤，你无需怀疑。娘亲之所以现在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伯父和我，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娘……”九方芊鲤再也忍不住了，她紧紧地抱住叶氏，放声痛哭。原来，她并不是鸠占鹊巢的侄女，而是左相府名正言顺的嫡出大小姐。虽然这个秘密永远都不能公之于众，但它却成为了支撑她走下去的底气。

她心中充满了不甘，抬起头，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娘，那你为什么不嫁给大伯呢？如果你嫁给他，我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小姐了吗？”

“你大伯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就必须娶九黎钦的母亲，那样才能得到九方家的支持。”叶氏叹了口气，无奈地解释道，“而我想要接近你大伯，就必须嫁给你爹，这样才有机会帮助他。”

“那……”九方芊鲤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娘，你当年和大伯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完璧之身吗？”

“当然不是。”叶氏毫不避讳地回答道，“但他一直以为是。”

叶氏的话无疑给了九方芊鲤极大的鼓励。她庆幸母亲当时的明智之举，为她选择了一个好“爹”。她也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母亲是如此的厉害。

“芊鲤，你要记住，男人只是你脚下的垫脚石，只有你站在更高的位置，才能拥有更多的选择。”叶氏语重心长地说道。

九方芊鲤坚定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芒：“谢谢娘，女儿明白了。我要嫁给对我助力最大的男人，那些我睡不到的男人，都是没用的软脚虾！”

叶氏愣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反应过来。罢了，只要芊鲤不再痴缠着冥王司空炎，就是一件好事。

“好，你能明白就好。”叶氏欣慰地说道。

叶氏又和九方芊鲤说了一些话，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

……

“王妃，王妃！”小七火急火燎地跑进院子里，抓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然后倒豆子一般地把她听到的消息讲给九黎钦听：“你那个二婶真是个狠人啊！她把昨天晚上可能睡过九方芊鲤的小厮，全都给杀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九黎钦挑了挑眉，毫不意外地说道，“叶氏还要留着九方芊鲤攀高枝呢，怎么可能让她已经被人睡了的消息传出去？那些小厮当然要杀人灭口了。”

“对对对，王妃说得对！”小七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又接着说道：“你那个二婶还玩了一出李代桃僵的戏码，找了她院子里一个快要绝经的老嬷嬷，说她在荒院里聚众淫乱，然后把人抓起来，活活打死了！”

九黎钦：“……”

“叶氏还真是下得去手啊！哪个五十岁的老嬷嬷能经得住一夜十几郎啊！”小七咂舌道。

九黎钦想想都觉得浑身酸痛。一个司空溪就让她招架不住了，昨夜九方芊鲤竟然被十几个男人轮番……真是太强悍了！

她正感叹着，小菊花也来了。

“小菊花，什么事啊？”九黎钦问道。

“王妃，九方芊鲤来了。”小菊花回答道。

“啊？”九黎钦愣住了，她来做什么？而且，经历了“一夜十几郎”之后，竟然还能走路过来？

她只想说一句：“牛逼！”

“让她进来吧。”九黎钦无奈地说道。

“奴婢遵命。”小菊花领命而去，回来的时候，九方芊鲤已经跟着她走了进来。

九黎钦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缓缓走过来的九方芊鲤。只见她面色苍白，完全看不出往日的嚣张气焰。

她能出现在这里，九黎钦还是有些意外的。早上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虽然狼狈，却还能来找自己“叙旧”，足以见得，叶氏还是有些安慰人的功底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