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婚殇

“我听说了，杜老爷最疼爱他的小女儿杜喜乐小姐，前些天刚办了喜事，据说小两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瞧着啊，这盂兰酒庄以后八成要交给喜乐小姐和她的夫婿打理了。”一个声音压低了，却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兴奋。

“你那消息过时了吧！我怎么听说大小姐杜萍安才是酒庄的顶梁柱，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操持。而且啊，就因为杜老爷偏心二小姐，这两姐妹之间关系紧张得很……”另一个声音带着几分不屑，仿佛对内情了如指掌。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怕出名猪怕壮，有名气的地方，就少不了流言蜚语。

这杜兰舟老爷也真会取名字，平安喜乐，看来他老人家虽然膝下无子，却对两位千金寄予了无限期望。这两个名字，承载着一个父亲最朴素的愿望。

当他们一路听着关于盂兰酒庄的各种传闻，终于抵达目的地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触目惊心的景象——半山腰的楼阁燃起了熊熊大火，将半边天都染成了血红色，凶猛的火舌贪婪地吞噬着一切，肆意蔓延……酒庄的人们正不顾一切地提水救火……场面一片混乱，如同末日降临。

长轩一把拦住了一个正在忙着救火的人，焦急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呢？”

那人满脸焦急，声音都带着哭腔：“不知道啊！二小姐的新房突然就烧起来了……现在老爷都急疯了，正在四处找二小姐呢。”

二小姐……

难道是传闻中刚刚新婚的杜兰舟小女儿，杜喜乐？

“你怎么了？”云诗察觉到晓元脸色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没事……”晓元摇了摇头，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的眼皮一直在跳动，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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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发现得及时，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大概是云诗以钱庄或是商行老客户的身份来得多了，一路上并没有人阻拦他们进入酒庄。

晓元紧紧跟在云诗和长轩身后，走进酒庄，只见众人神色慌张地聚集在二小姐杜喜乐的新房门口，虽然大火已经被扑灭，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残余的烟雾袅袅升起，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现场的气氛压抑而悲伤……

晓元壮着胆子，踮起脚尖往屋内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地上直挺挺地趴着一具女尸，身上的衣裙被火烧得焦黑，脸上和手上也沾满了黑色的炭灰，看起来十分可怖。一位衣着华丽的老爷正跪在尸体旁，双手颤抖地抚摸着那冰冷的遗体，哭得撕心裂肺：“喜乐……我的喜乐啊……你怎么忍心留下我这个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果然，不祥的预感应验了，二小姐杜喜乐真的出事了……

晓元只觉得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云诗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她一下子跌入云诗温暖的怀抱中。

云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现在我真的相信，你绝对不是那个江湖女杀手，毕竟一个尸体都能把你吓成这样……”

“我就是害怕嘛……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我见得多了，可我江晓元又没杀过鸡，更别说是人了……”晓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会更让你害怕……”云诗环顾四周，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晓元抬起头，顺着云诗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杜喜乐的厢房内，虽然被大火灼烧过的墙壁已经变得灰黑斑驳，却赫然写着一行娟秀的行书：杀人者，乃我北冥江韵。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江韵，我与你势不两立！”

杜兰舟悲愤欲绝，咬牙切齿地怒吼着，一拳又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仿佛那地面就是江韵的化身，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我早就听说北冥江韵恶贯满盈，杀人如麻。她为何连我的喜乐都不放过……她才刚刚新婚不久啊……为什么要遭受如此劫难！我的喜乐，不曾习武，从未与人结怨，怎么会遭遇如此横祸……”杜兰舟老泪纵横，悲痛欲绝。

“才不是……”江晓元脱口而出，想要辩解，却被云诗一把拦住。

“真的不是我干的……”晓元焦急地向云诗解释，“而且我认真回忆了一下，最近北冥给我的任务里，根本没有她的名字。真的真的不是我，云诗你相信我……”她急得语无伦次，生怕云诗不相信她。

“我知道……你哪有这般能耐。”云诗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一丝戏谑。

虽然是在安慰她，但这话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晓元心里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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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先生，请您节哀顺变。原本今日我们一行人有事要拜访，却不料目睹了二小姐的不幸。如果您信得过我，请听我云诗一句，我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早就听闻这江韵在江湖上声名狼藉，背负着无数条人命，确实罪孽深重……”云诗语气沉痛，但却条理清晰。

云诗一边说着，一边瞥了身边的晓元一眼，只见她正气鼓鼓地瞪着自己，显然是对“声名狼藉”、“罪孽深重”这些词语感到不满，那气呼呼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不过，江韵善用软剑，出手往往一招致命，招式果断狠辣。而且，想要请动北冥门派的第一杀手，需要花费巨额佣金，少则几百两，多则上千两。暂且不说谁会对喜乐小姐有如此深的敌意，需要动用北冥第一杀手来行凶，就单单说这现场——我云诗可从未听说过，江韵会用如此简单粗暴、容易引人注意的方式来杀人，更何况是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云诗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晓元听完云诗这番有理有据的分析，才认真地重新审视了一遍地上的尸体。

虽然大火烧灼让尸体变得焦黑，但依然可以勉强辨认出，杜喜乐的后脑勺处有一块明显的撞击伤痕，周围散落着破碎的花瓶碎片和血迹。

“二小姐身上虽然有火烧的痕迹，但鼻腔和喉咙里却没有吸入烟尘，足以证明这场火是二小姐死后才放的。后脑的伤口出血很多，我推断，凶手应该是用花瓶击中她的后脑，导致她当场死亡。另外，二小姐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而且凶手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自由出入这里，必然不是外人所为。”云诗缓缓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尸体，有条不紊地分析着。

此时的晓元看着云诗如同现代侦探一般探案的样子，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钦佩之情。

认真的男人，果然很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