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洛神现

“川禾！我杜家自问待你不薄，你竟如此狠心，不仅手刃喜乐，还妄想谋害萍安！”杜老爷怒发冲冠，一个耳光狠狠扇在柳川禾脸上。

柳川禾猝不及防，踉跄后退几步。

“杜老爷，这是属下在喜乐小姐和柳川禾的新房里搜到的罪证。”云诗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账簿显示，柳公子近来暗中转移酒庄财物，其心可诛。只怕他当初接近两位小姐，便包藏祸心。”云诗说着，呈上一本账簿，上面详细记录了柳川禾的罪行。

面对如山铁证，柳川禾面如死灰，颓然承认：“我的确……并非有意要杀喜乐……”

原来，柳川禾本是本地富商之子，早年与杜家酒庄交好。奈何世事无常，柳家家道中落，他便开始有意接近杜萍安，又是赠送香囊，又是私下约会，企图借此重攀酒庄，飞黄腾达。

后来，柳川禾得知杜老爷更疼爱二小姐杜喜乐，甚至有意将酒庄交给她打理，便立刻转而冷落萍安，开始追求喜乐。喜乐天真烂漫，很快便坠入情网。然而成婚后，柳川禾才发现喜乐对酒庄事务一窍不通，只会享乐，根本无法助他柳家东山再起。于是，他便铤而走险，开始暗中转移酒庄的财产。

谁知今日，杜喜乐偶然发现了柳川禾转移财物的账簿，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柳川禾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两人争执不下，喜乐扬言要将此事告知杜老爷和姐姐，将柳川禾逐出酒庄。情急之下，柳川禾恼羞成怒，抄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向杜喜乐的后脑……

待柳川禾冷静下来，杜喜乐已然气绝身亡。看着地上的花瓶碎片和喜乐的尸体，他心生歹念，决定将罪名嫁祸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江韵。只有这样，杜家才不会怀疑，只会当做是江湖恩怨处理，不会牵连到他。

“我……我当时只是害怕！喜乐说要让我身败名裂，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柳川禾还在试图辩解。

“住口！”晓元再也无法忍受，怒斥道，“就算你是一时失手，可你后来为了脱罪，竟然想到嫁祸江韵！再后来，见萍安为你顶罪，你非但不阻止，反而将错就错，不敢站出来承认！你这种人，和冷血无情的杀手有什么区别！”

晓元突然明白了云诗那句“人性，有时候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的真正含义。

柳川禾彻底崩溃，不再挣扎，默默地低下了头。

最终，杜老爷决定将柳川禾送官查办，这场闹剧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夜幕降临，喧嚣过后，一切似乎都归于了平静。

晓元独自一人坐在酒庄外的台阶上，仰望着满天星斗，思绪万千。

“在想什么呢？”云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在她身旁坐下。

“其实你早就怀疑柳川禾了吧？”晓元轻声问道。

“嗯……”云诗没有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当时萍安一心只想替柳川禾顶罪，甚至不惜火烧酒庄。如果那时就揭露柳川禾是真凶，一方面证据不足，另一方面萍安也会为了保护他而将更多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云诗耐心解释道。

“所以，你才故意不拆穿，默认让萍安顶罪，是算准了他今晚会再次动手，然后趁机让长轩去搜集更多的罪证？”晓元恍然大悟。

“我承认，我的确有赌的成分在里面。我赌的就是人性的可怕。即便萍安对川禾的爱已经到了无怨无悔的地步，但川禾已经被欲望蒙蔽了双眼，无法回头了。”云诗叹息道。

“所以，南夕才不喜欢动武，就算北冥一直蠢蠢欲动，想要统一门派，她也坚决不主动出面争斗，是吗？”晓元不禁感慨道。

云诗收回了眺望远方的目光，转头看着身边的晓元，嘴角微微上扬：“感慨这么多，不如先好好谢谢我，帮你洗刷冤屈。”

“……”晓元一时语塞。

这时，杜兰舟在杜萍安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兰舟携长女萍安，感谢云公子还小女喜乐一个真相，将柳川禾绳之以法……若不是云公子，还不知道我这酒庄要承受多少的冤屈。”杜兰舟的声音有些哽咽。

云诗连忙扶起杜兰舟：“杜老先生节哀。我等今日前来，实则是另有要事。既然说到这里，想向您打听一件事，您可知道哪里有洛神花酿的酒？就是那种酒香中带着淡淡洛神花香味的。”

“洛神花入酒……”杜兰舟沉吟片刻，似乎在努力回忆。

“市面上确实不曾有过，但杜某恰好前段时间接到一位神秘高人的重金求酒，正是这洛神花入酒，只精酿了一坛，名唤‘洛神醉’，色泽微红，入口甘甜。”杜兰舟缓缓说道。

“神秘高人？”晓元心中一惊，连忙追问道。

“是，来人蒙面不见真容，但出手阔绰，只是要求有些特别。”杜兰舟补充道。

“还请杜老先生详细告知。”云诗见晓元一脸紧张，便替她追问下去。

“他要求在原来的酒坛子上雕一朵洛神花，花心留空，内置双坛。”杜兰舟继续说道。

“这是……仿照传说中的阴阳壶吗？”云诗也感到有些意外。

“什么是阴阳壶？”晓元不解地问道。

“没错，就是阴阳壶。”杜兰舟点了点头，“这坛洛神醉的坛子内有一机关，可以将酒一分为二。按住花心，可出一半酒；松开花心，又可出另一半。”

那岂不是……可以同时装下带九泉散的酒和无毒的酒，两人对饮，便可悄无声息地致其中一人于死地……江晓元不禁感到一阵后背发凉。

“哦，对了，那人还要求，在坛子上题一个‘虞’字，说来也巧，就是江韵的虞字，说是作为一份重要的生辰礼。”一旁的杜萍安忽然想起，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