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死劫

“你不要太自我感动了！”江晓元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狠狠地砸向莫宇。“没错，过去的江韵，若看到这满屋的洛神花，或许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因为你知道她的喜好，不愿她走得痛苦。可我江晓元呢？我这些日子以来，全心全意信赖、仰仗、关心，甚至爱慕的师尊，竟然是想要我命的凶手！你让我如何能接受，如何不难过！”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泛红，声音也渐渐嘶哑：“仅仅因为一张不知所谓的纸条，一句莫名其妙的‘护门派周全’的鬼话，一个‘师命难违，门派至上’的狗屁宗旨……就要让江韵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吗？她可是北冥的大师姐，你的亲传弟子，甚至，是你心爱之人啊！真是可笑至极！北冥根本就是个草菅人命的杀手窝，连自己最得力的爱徒，最深爱的人都不放过！我早就该想到的，从你教我习武，残忍杀死那只兔子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

一股莫名的勇气涌上心头，江晓元只想替江韵狠狠地痛骂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组织。“别自我感动了，你感动的是江韵，不是我！我江晓元今天就把话撂这儿：生前护不了爱人周全，死后再深情都是徒劳！迟来的深情，比地上的野草还贱！这就是我，替江韵感到可悲可怜！”

莫宇的喉结上下滚动，仿佛有什么哽在里面，让他无法发出声音。他始终没有转身，背对着江晓元，仿佛在逃避她的质问，逃避那份沉重的真相。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带回了一年前，那个彻底改变他人生轨迹的春天，庆元二十六年。

那一年，北冥的老掌门唐风见，在临终前让人将莫宇叫到了他的床榻边。

“莫宇，”唐风见的声音虚弱而沙哑，“我北冥一派，今后便要交到你手中了。我时日无多，却有两桩心愿未了，一直耿耿于怀。”

“师尊有何吩咐，弟子莫宇定当竭尽全力。”莫宇恭敬地答道。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唐风见缓缓说道，语气却带着一丝沉重，“只是这两件事，都与你有关。一个是我的女儿唐雪瑶，雪瑶这孩子啊，倾慕你已久。我希望我故去之后，你能好好照顾她，择日完婚，也算是了却我这黄泉路上的一桩心愿……”

“师尊……我……”莫宇有些为难，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唐风见递给他一个精致的盒子，打断了他的话。“这第二个嘛，事关我北冥一派的存亡。等我死后，你才能打开这个盒子。我现在就要你起誓，一定要完成为师这最后的嘱托，不然，你必将死于非命，北冥门派多年的根基也将毁于一旦……”

“是什么任务，竟要如此毒誓，甚至赌上整个门派的命脉？”莫宇心中充满了疑惑。

唐风见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我北冥杀人无数，本应无后顾之忧。只是人心难测，还是要做足万全的准备。如果让你先开了这盒子，你可能就不会答应了。等我死后你再打开吧，我要让你没有机会拒绝我。所以，莫宇……我现在就要你起誓，以你自己的性命，和整个门派的将来起誓。”

莫宇神色凝重，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莫宇在此起誓，定当完成这盒内使命。否则，必将死于非命，北冥门派也将毁于一旦！”

听到莫宇立下如此重誓，唐风见仰天笑了数声，声音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果然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愿你记住你今日立下的盟誓！”随后，他又神神叨叨地念叨着：“羿射九日，落为沃焦，生死劫，生死劫……这一切，终于要终结了……”说完，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离开了人世。

莫宇静静地跪在床前，心中充满了茫然和不安。他不知道那个盒子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