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毒女算计

“属下听令！”

一声令下，手下们如潮水般迅速散去，莫宇也恭敬地从唐风见手中接过年幼的江韵，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

原地，只剩下唐风见一人，他缓缓转身，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算计和狠毒。“真是天助我也！”他低声呢喃，仿佛在对命运发出感慨。“江韵……江韵……余十烟啊余十烟，今日我无法彻底将你铲除，但总有一天，待我功成名就，一统江湖，我定要让你‘余’无葬身之地！”

原来，这就是江韵这个孤女，能够得到前任师尊亲自指导，并成为莫宇座下首席大弟子的真正原因。唐风见在江韵十八岁之前，一直竭力保护她不受唐雪瑶的伤害，这其中也隐藏着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也难怪江韵和莫宇如此相似，他们都继承了唐风见的一部分真传：阴狠毒辣，决绝果断，将师命奉为圭臬，最终都成长为杀伐果断的冷面杀手。

听完无念大师的回忆，江晓元迫不及待地探出身子，急切地问道：“那后来呢？为什么还有后半句——金乌欲上海如血，羿射九日，落为焦沃？”

无念大师闻言，神情微微一怔，似乎被这个问题触动了内心深处的回忆。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那不过是九年前，另外卜的一卦而已。既然生死劫已经过去，这句卦象就无需再提了。”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试图掩盖什么。

江晓元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她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质问的语气说道：“怎么能不提呢？如果不是这三句话，又怎么会有十八岁生死令的劫难？无念大师，您当年凭借卦象扬名立万，难道就是这样用卦象杀人于无形吗？”

无念大师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这茶也凉了，旧事既然已经阐明，天色也不早了，请回吧。”他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江晓元还想继续追问，却被一旁的云诗轻轻拉住。云诗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然后转头看向无念大师，语气平和地说道：“无念大师既然先前说这生死劫的卦象是捏造的，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无念大师低头不语，沉默不语，仿佛陷入了沉思。这又何尝不是他从业生涯中难以抹去的污点。他消极避世的这九年，每天都在为自己赎罪，不再问卦，不再占卜，只希望能够减轻自己内心的罪恶感。

他缓缓站起身，独自走到窗边，开始抚琴，悠扬的琴声在竹室内回荡，仿佛将他与世隔绝。他语气平静而毋庸置疑地说道：“琴心，送客！”

江晓元等人无奈，只好跟着琴心姑娘离开了竹筑。屋内，只剩下无念大师一人。琴音阵阵，如裂帛一般，撕扯着他的思绪，将他带回了庆元十八年，那段尘封了九年，不愿回首的记忆被缓缓打开。

那佩戴着铃铛的小女孩……

那看似天真无邪的脸上，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九年前，东华寺。

“我要你再写一卦，送给北冥的掌门。”

“小小女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要恶作剧，去别的地方！”无念大师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哦？恶作剧？你也太小看我了。”那女孩低头把玩着腰间的铃铛，突然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甜美而阴狠的笑容。“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来着？琴心是吧。琴心妹妹可是美滋滋地吃下了我带来的糖饼，加料的——美味糖饼。”

那笑容和停顿，让无念大师顿时感到背脊发凉。他脸色一变，语气严肃地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小女孩直勾勾地盯着无念大师，语气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一张卦纸，换一个解药，我好像有点亏呢！”

无念大师愤然拍桌，怒斥道：“我无念绝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是嘛！”那小女孩竟然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拍起了手掌。“无念大师果然清高！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琴心小妹妹手指溃烂，慢慢死去吧……”

说着，她抬起自己的手，故作张扬地炫耀了一下手指。“不得不说，琴心妹妹的手可真好看。只是可惜，这辈子她都弹不了琴了，真是对不起她这个好名字。”

无念大师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挑衅，他怒吼道：“你这个小毒女！”

“就一句话，换还是不换！一张卦纸，换一个解药！”小女孩毫不示弱，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要什么卦象……”无念大师的声音低沉而无奈。

终于，无念大师还是妥协了。为了女儿的性命，他不得不向眼前的这个小毒女低头。

小女孩得意一笑，用手指了指桌上空白的卦纸。“早这样，不就不需要白费口舌了吗？我要的很简单，给北冥那名叫江韵的妹妹，没记错的话，她今年应该九岁了。就给她加一记凶卦，让那掌门找机会杀了她就行了。至于怎么加，就不需要我来写了吧？”

“你这是想借刀杀人！那江韵三年前我已算过卦，是吉卦！关于那江韵的卦象已给到唐掌门，卦象显示‘大明升，六合晓，万物春’，我又如何能出尔反尔？”无念大师语气激动地反驳道。

“无念大师不要那么着急嘛！我只是个小女孩而已，哪里懂那么多。不过连我这个小女孩都懂，不就是一个太阳的生辰吗？后羿射日，滋养大地；夸父逐日，渴死荒漠，这不是全靠后人一张嘴吗？对大师来说，只是三年后追加一个凶卦，不算什么难事吧？”小女孩一边说着，一边从空白的卦纸里抽出一张，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待会儿唐掌门自会来找你，我会躲在这墙后，琴心妹妹的死活，可都在大师您的一念之间了。”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中。那女孩竟瞬间收敛起所有的阴狠神色，只露出天真灿烂又无辜的笑容，转身躲入了墙后。

来的人，果然是唐风见。

“无念大师三年不见，别来无恙。”唐风见相比三年前，更加意气风发，春风得意。“三年前，幸得大师指引，自从收那小妮子为徒，我北冥门派遇神杀神，遇魔杀魔，果然是顺风顺水！而且那小妮子真真乃学武奇才，才八岁就已经登峰造极！我北冥幸得一徒，光耀门楣！所以今日特备薄礼，来感谢大师。”

而那无念大师径自低垂着眼眸，不接唐风见命人递过来的礼品，也不接话，只是长叹一声，然后在卦纸上写下一行新的卦象：金乌欲上海如血，羿射九日，落为焦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