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鬼当家

他二人话音未落，团团儿便像只小狗般耸动着灵敏的小鼻子，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稚声稚气地说道：“风里哥哥，我好像闻到一股东西烧焦的味道……”

九云那张千年寒冰般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裂痕，他二话不说，脸色如同锅底一般黑沉，旋风般地冲出了厅堂。

风里也随之耸了耸鼻子，一股焦糊味果然随着微风飘入鼻端，他顿时眉开眼笑，朝着院外大声喊道：“九云，你烧糊的药，团团儿可是要喝的，记得重新熬啊！”

“滚！”院中传来九云带着几分恼怒的低吼。

不知何时，洋洋已经悄无声息地蹭到了团团儿身边，亲昵地依偎着她。团团儿轻轻抚摸着洋洋柔顺的毛发，小声嘟囔道：“九云哥哥有点坏。”

风里故作不知，一脸无辜地反问道：“有吗？”

团团儿认真地点了点头，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响起：“有啊。”

她继续一丝不苟地为故去的爹爹烧着一小叠纸钱，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憧憬：“风里哥哥说团团儿很厉害，那以后团团儿是不是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灵力，能不能自己召唤爹爹的魂魄，和他说说话？”

风里闻言，沉默了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团团儿，除非是魂魄受损，又或是心中充满怨恨，难以消散，才会化为冤魂厉鬼，正常情况下，人死之后很快便会进入轮回转世。”

团团儿闻言，情绪有些低落，她轻轻抚摸着洋洋的头，喃喃自语道：“爹爹会变成别人家的小孩子……”

她思索片刻，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道：“那希望老天爷爷能够保佑爹爹，让他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好人家，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美食，穿不完的新衣，能够读书识字，不用再那么辛苦。”

风里欣慰地点点头，柔声安慰道：“你爹爹是个好人，下辈子一定能够投一个好胎。”

“嗯！”团团儿重重地点了点头，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风里与九云默默操持着，为谢知文认认真真地举办了一场持续三日的丧礼。

第三日清晨，天色还未完全亮透，谢知文的棺椁被缓缓合上，起棺上山，最终落入早已挖好的墓穴之中。

一块崭新的石碑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上面用鲜红的颜料写着“谢公知文之墓，女谢团圆叩立”几个大字，静静地矗立在坟包之前。团团儿一丝不苟地跪在坟前，朝着坟包认真地磕了三个头。

葬礼结束，人群渐渐散去。

收拾好祭奠用的物品，谢知文的墓前，洋洋蔫蔫地依偎着团团儿，而团团儿则蔫蔫地靠在风里身边，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风里无奈地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看向九云：“我抱着团团儿，你抱着羊，怎么样？”

九云闻言，顿时咬牙切齿地反驳道：“为什么不是你抱着那只羊？”

“啧。”风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十分爽快地让步道：“那好吧，我抱小肥羊，你抱团团儿。”

“甚好。”九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缓缓走上前去，团团儿有些怯生生地看着他，但还是乖巧地伸开双手，等待着被抱起来。

奈何九云自己不给力，他蹲下身子，左比划右比划，始终觉得怎么抱团团儿都不得劲，最终还是无奈地放弃了。

他有些羞恼地挥了挥袖子，在风里得意洋洋的目光中，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我抱羊。”

“人贵有自知之明啊。”风里摇头晃脑地感叹道。

还没等九云一脚踹到他屁股上，风里便非常熟练地一把抱起了小团团儿：“走喽，咱们回枕寒山。师祖他们肯定都已经等着急了。”

刚才九云手忙脚乱的样子实在有些笨拙，团团儿似乎也因此对他少了几分惧怕，小声地在风里耳边说道：“九云哥哥笨笨的。”

风里深表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

九云忍无可忍，作势要踹他一脚，风里眼疾手快，迅速躲开，只踢到了他一片衣角。

风里一手抱着团团儿，一手两指并拢，口中默念剑诀。

他背后的灵剑仿佛听到了召唤，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自行从剑鞘之中飞出，稳稳地悬停在风里脚下。

他小心翼翼地拢着团团儿，在她小小的一声惊呼中，纵身一跃而上。

灵剑缓缓升起，将坟包、树林、村落逐渐变小，仿佛变得只有手掌大小。

“哇！”团团儿忍不住惊叹出声，但同时也感到一丝害怕。

“团团儿若是害怕，便闭上眼睛。”风里笑着说道。

“我不怕！”团团儿咯咯笑道。

灵剑越飞越高，直到飞鸟与云朵都环绕在身边，山川河流仿佛变成了一幅小小的画卷，团团儿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怎么看也看不够。

“这便是御剑之术。团团儿以后也要自己学会。”风里说道。

团团儿闻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真的吗？好厉害！我也可以变得这么厉害吗？”

“当然！”风里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不知飞行了多久，忽然听到一声悠长的钟鸣，惊得深山中的飞鸟四处飞散。

一座古朴而又恢弘的山脉在拨开层层云雾中，逐渐展露出了它的全貌。

与此同时，一名少年也在深山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师祖有令，让你们直接去他的院中。”

守门弟子说着，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团团儿。

团团儿紧紧地揪着风里的衣衫，半个身子都藏在他的身后，也带着几分好奇和胆怯，仰头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团团儿本就生得十分漂亮，长长的睫毛如同鸦羽般浓密，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仿佛能够直望到人的心底，如今又被收拾得干净整齐，就像一个可爱的小仙童一般。

看到她怯生生的模样，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惹人怜爱，守门弟子忍不住悄悄地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团团儿见状，忍不住抿着嘴笑了出来。

守门弟子原本因为今日需要在山门前站上一整天岗，而略微有些烦躁的心情，瞬间变得开阔起来。

风里轻咳一声，装作没有看到两个人的小动作，恭敬地作揖道：“多谢师弟。”

守门弟子连忙端正神色，回了一礼。

枕寒山地势陡峭，山路漫长，一级级阶梯仿佛直通云霄，一眼望不到尽头。团团儿迈着自己短短的小腿，一步一个脚印，哼哧哼哧地向上爬着。

风里看着她倔强而又努力的小模样，既觉得可爱，又觉得心疼，忍不住开口说道：“团团儿，我抱你上去吧。”

团团儿闻言，连忙摆了摆手，气喘吁吁地拒绝道：“不用不用，风里哥哥自己爬山就很累了，团团儿自己能走。”

风里听了，不由得轻笑一声，弯下腰，两手夹住团团儿的腋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轻松地说道：“这算什么，团团儿这么轻，风里哥哥再抱上三五个，也能轻松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