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隔阂生

清凌子闻言，面上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惊讶，反而带着赞赏的口吻夸赞道：“团团儿真是聪慧过人。”

小团团儿听了这话，有些羞涩地抿起小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现在，团团儿若是想要什么东西飞过来，只需指着它念动咒语便可。只是团团儿目前尚未有灵力，师尊便借你些许。”清凌子继续说道。

“好呀！”团团儿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生怕自己学艺不精，一个不小心就把墙上的小瓷瓶给碰碎了，那可就糟糕了。于是，团团儿选择了一个离自己不远处的小药杵，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指着它，开始认真地念起咒语。清凌子见状，向她输送了一丝灵力。只见那小药杵“唰”地一下，便飞到了团团儿的手中。

“哇！”团团儿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清凌子见她如此高兴，笑着鼓励道：“团团儿真是太棒了！”

“那师尊是不是也可以让它飞回去呢？”团团儿微微歪着小脑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清凌子，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以，只不过咒语稍有不同。团团儿先跟着我念……”

——

当北桉走到游廊上时，仍能听到南烛那充满委屈的哭泣声，以及不依不饶的嚎叫声。

一旁的鹤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语气严厉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一会儿你就去给仙师和小道长赔礼道歉，听到没有？”

南烛却使劲地跺着脚，身体也跟着向下溜去。若不是鹤王紧紧地拽着她的肩膀，恐怕她早就躺在地上打滚撒泼了。“我不！我才不要给那个讨厌鬼道歉！凭什么要我道歉！明明说好让我给老头当徒弟的！我要那个小贱蹄子滚！滚出枕寒山！”

鹤王听到这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语气不悦地问道：“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自然是我的母亲。”北桉在一旁淡淡地说道，“我的这位好继母，可教了妹妹许多‘好’东西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鹤王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也带着一丝恼怒。

北桉面色平静，恭敬地向鹤王行了一礼，但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一股尖锐的讽刺。“父亲若是有时间追究我对继母语气是否恭敬，倒不如先想想该如何哄着你的小女儿，让她乖乖地向仙师的宝贝弟子赔礼道歉，这样或许还能让她留在枕寒山修行。毕竟，我的这位小妹妹，被母亲养得太‘好’了，骄纵任性，目中无人。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仙鹤族的小公主呢。”

说着，他轻蔑地看了一眼哭得一抽一抽的南烛，嗤笑道：“却不知鹤与鹤之间，亦有天壤之别。像我们这样的白鹤，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妖怪罢了，甚至战力平平，族中并不兴盛，常常被虎族打得满地找牙。而她，不过是厚着脸皮，想要与九天之上的仙鹤攀上亲戚罢了。”

紧接着，他又转头看向鹤王，语气冰冷地说道：“她的父亲，甚至要厚着脸皮来到枕寒山，攀附她那被自己亲手打掉半条命、赶出族中的哥哥的名头，却也只是想让她给别人的小徒弟做随侍，从而蹭上些修行的机缘。”

“鹤北桉！”鹤王被他这一番话气得脸色铁青，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怒声呵斥道。

南烛听到“随侍”二字，更是尖叫一声，死死地掐住鹤王的腿，哭闹道：“什么随侍？难道要我像个侍女一样去伺候那个乡巴佬吗？阿爹，你疯了吗？”

鹤王怒火中烧，再也无法忍受南烛的任性妄为，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南烛的脸上，将她打得坐在地上，一时之间呆住了。

南烛从小到大，都被鹤后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怕化了，要什么就给什么，从来没有受过半点委屈。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挨打，而且是这么狠的一巴掌，打得她脑瓜子嗡嗡作响，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啊——”反应过来的南烛，扯着嗓子开始尖叫，哭声震天。

“闭嘴！”鹤王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作势又要打下去，“给我少丢人现眼！再叫，我还打你，听见没有？”

鹤王原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多好的人，只是在族中有鹤后温声细语地哄着，他才对南烛百般宠爱，当成掌上明珠一般。如今被北桉当面揭穿，面子上挂不住，顿时翻脸，露出了另一幅凶狠的模样。

北桉只是冷眼旁观着这对父女的闹剧。

比起他小时候被鹤王用马鞭抽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南烛却被鹤后抱着，咯咯笑着啃着香甜的果子，眼前的这一幕，又算得了什么呢？

——

“随侍？”团团儿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果断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需要。

她认真地掰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指头，细数着自己的优点。“团团儿会自己洗脸、穿衣、吃饭，还可以帮师尊烧火、打水、劈柴、焖饭、洒扫、放羊，还可以洗衣服……多洗两遍也是很干净的。团团儿才不要什么随侍呢。”

说着，团团儿偷偷地看了一眼清凌子，然后小声说道：“而且团团儿不喜欢她，更不想和她一起住。”

清凌子此时更关心别的事情，只是随意地应道：“好，既然团团儿不想要随侍，那咱们就不要随侍。那鹤王的幼女，被养得骄纵蛮横，我本来也没有这个意思。”

说着，他赶紧伸出手，轻轻地拉过团团儿的小手，仔细地端详起来。只见她那双小小的手上，布满了因常年劳作而留下的茧子，还有冬天冻疮留下的疤痕，这让清凌子不由得心疼起来。

她的手丑丑的，师尊怎么一直盯着看呢？

团团儿见清凌子看得如此仔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藏在了身后，不让清凌子再看。

“师尊不要看了。”团团儿小声地说道。

“给师尊看看怎么了，师尊又不会笑话你。”清凌子安慰地笑了笑，语气温柔地说道，“以后咱们团团儿就不用再干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只要好好的读书、习武，修炼术法道法，好不好？”

团团儿听了这话，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呀。团团儿一定会乖乖的，好好地学。”

“让师尊好好想想，有哪些祛疤、养肤的药膏。”清凌子看着满墙琳琅满目的瓷瓶，认真地思考着。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丹房的门便被北桉轻轻地敲响了。“仙师，鹤王父女前来拜见。”

清凌子听到这话，脸上的温和与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淡的神情。“知道了。”他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对团团儿轻声说道：“走，我们让他们给你道歉去。”

“好。”团团儿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她本就对清凌子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再加上经历了这半天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心中更是对他充满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