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谁敢动她

团团儿内心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如同夏日雷雨前闷热的空气，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然而，对于师尊那份深深的爱戴与全然的信任，如同无形的屏障，竭力压制住那丝异样的感觉。她迈着小小的步伐，乖巧地朝他走去。

“见过师尊。”稚嫩的嗓音带着甜甜的意味，团团儿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然而下一刻，清凌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呀！”团团儿猝不及防地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抬起没有抱着布娃娃的小手，遮住了自己大半张粉嘟嘟的小脸，略带羞涩地说道，“师尊，这么多人看着呢！”

这已经是团团儿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清凌子闻言，哈哈一笑，心情愉悦地颠了颠怀中的小人儿，调整了一下抱她的姿势，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与宠溺，毫不在意道：“他们若是想看，便让他们看去。我的徒儿如此乖巧可爱，当然要让他们好好看看。”

团团儿闻言，赶紧用手中的布娃娃遮挡住自己的脸颊，声音糯糯地反驳道：“他们……他们看的才不是这个呢。而且团团儿一点也不乖巧，我今天还惹祸了。”

清凌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闯祸便闯祸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师徒二人旁若无人地低声细语，亲昵的姿态看在张有青的眼中，仿佛是一种赤裸裸的蔑视，让他的脸色越发阴沉难看。他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出手教训方为之，却被眼疾手快的陆星帆挡在了身前。

虽然尚未完全长开，身形也略显单薄，但陆星帆站在那里，却如同挺拔的青松，给人一种难以撼动的压迫感。

“方为之，你继续说。”陆星帆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方为之恭敬地应了一声，缓缓垂下眼眸，强迫自己无视张有青那充满威胁的眼神，缓缓开口道，“当年，我正在炼器坊中潜心炼器，忽然有一天，一群师兄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指责我中饱私囊、偷工减料，以至于外出执行任务的同门师兄弟惨死……当时的我，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懵了。我用来炼器的材料，一直都是从库房正规领取的，从来没有私自更换过，甚至有两次因为材料的成色不好，我还特意向库房提出了意见。”

他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视四周。

因为今日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枕寒山中不少的弟子都聚集在了议事堂前，但映入眼帘的大多是年轻而陌生的面孔，当年那些气势汹汹地闯进他工坊中的人，如今却连一个也看不见了。

“我扪心自问，行得正坐得端，根本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可根本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反而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见我私自下山，典当门中炼器的材料。我百口莫辩，最终还是被他们强行关进了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那天夜里，我的师兄偷偷来见我。”方为之说到这里，目光穿过重重人群，准确地找到了炼器坊的管事师兄，静静地看着他。

对方也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方为之继续说道：“师兄偷偷告诉我，最近坊中收到的几批材料，他都发现存在问题，他曾多次向张掌事汇报此事，不仅没有得到重视，反而被张掌事敲打了一番。后来经过其他人的提醒，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库房的管事与张掌事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利益关系，库房那些以次充好，从中昧下来的灵石与银两，大部分都进了张掌事的腰包。而这一次的材料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张掌事为了掩盖真相，必须找一个替罪羊，而我，就是他选定的那个人。”

“师兄冒着巨大的风险，偷偷帮我打开牢门，并以法宝助我逃出了地牢，他神色凝重地告诉我，让我赶紧逃命，张掌事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可我只逃了一夜，尚未离开多远，就被张掌事派出的杀手追上了。他们杀我的时候，让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都去找张有青，是他要我的命！”

“我含冤而死，葬身于荒郊野岭，死得好不甘心，最终化为了一只孤魂野鬼……更让我感到绝望的是，死后我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被宗门定性为了叛徒，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无尽的怨恨与不甘，最终使我彻底化为了一只厉鬼。宗门之中虽然布下了许多辟邪的机关阵法，但幸好我曾经在留给徒儿的玉佩之中制作过一些法阵机巧，这才得以重新回到枕寒山中。”

张有青听完方为之的控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目光阴冷地扫视过下方窃窃私语的众弟子，缓缓说道：“方为之，当年与此事有关的人，几乎都被你杀光了，你不会就以为这样，就可以任你胡说八道了吧？”

人群中，那位方才与方为之对视的炼器坊管事，再也无法保持沉默，挺身而出，声音坚定地说道：“我师弟说的，句句属实，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为他作证。”

张有青闻言，冷笑一声，反驳道：“他若真是被冤枉的，那你这几年为何一直闭口不语，任由你的好师弟背负着叛徒的骂名？如今再改口，不过是想让你师兄弟二人显得更加蛇鼠一窝罢了。”

说完，他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陆星帆，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寒山君素来与清凌师祖一脉亲厚，自然是站在掌门这一边，觉得我们师兄弟几个是外人。但寒山君如今也算是半个仙人了，还是少插手凡尘俗事为好，也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

方为之闻言，顿时怒火中烧，厉声喝道：“张有青，你不要血口喷人！”

他愤怒的双眼中，隐隐又开始泛起一丝危险的血色。

陆星帆见状，微微挑了挑眉，用他那清凌凌的少年嗓音，慢条斯理地说道：“张有青，你的意思是，我联合我的师兄扶摇子，还有已经死去多年的方为之，一起攀咬你？”

张有青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未正面回答。

陆星帆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张有青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寒山君莫要欺人太甚！”

就在他们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的时候，清凌子依旧抱着团团儿，旁若无人地在和她咬耳朵。

清凌子笑眯眯地看着怀中的团团儿，轻声问道：“团团儿，今天为师再教你一个很有意思的法术，好不好呀？”

团团儿微微歪着小脑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清凌子，她知道，师尊这是又想到了什么新奇的点子，想要教她了，还要她说成是自己想学的。不过，团团儿向来都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孩子，自然不会让师尊失望，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

她用甜甜的嗓音，乖巧地说道：“好呀。”

清凌子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语气轻快地说道：“那今天师尊就教你一个能够抽取别人记忆的法术，这可是一个非常厉害、非常复杂的术法哦，学会这一招，就可以将别人某一段时间的记忆抽取出来，然后像看故事一样慢慢观看。”

团团儿闻言，轻轻捏了捏手中布娃娃的小手，有些犹豫地说道：“那团团儿会不会学不会呀？”

清凌子闻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安慰道：“不用怕，我们先试试看嘛。平时直接抽取别人的回忆当然不太好，但现在正好有一个现成的机会，此时不学更待何时？师父先教你咒语。”

团团儿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清凌子随即开始耐心细致地教她念诵一段咒语，这段咒语果然十分复杂，听起来比招来咒和飞去咒加在一起还要长。

然而，神奇的是，团团儿仿佛天生就应该学习这个法术一样，虽然完全不懂得其中的含义，但竟然只听了一遍，就能够准确无误地复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