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糯米团子

一个身着素白衣裙的小女孩，随着那声呼唤，步履蹒跚地走进了饭厅。她瞧着大约比团团儿年长两岁，一张圆嘟嘟的小脸，肉感十足，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刻正因气愤而瞪得溜圆。那头半长不短的卷发，被她随意地扎成一根歪歪扭扭的辫子。

她一进屋，瞧见团团儿，眼中瞬间绽放出光芒，也顾不上先前的怒意，箭步上前，一把抱住团团儿，兴高采烈地喊道：“团团儿！”

团团儿猝不及防地被她抱了个满怀，也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白月悟轻啜一口茶，慢悠悠地说：“她就是你的那只肥羊，你若是不喜欢，我就把她变回原形吧。”

“不要变回去！”团团儿连忙阻止，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可是洋洋不是才几个月大的小羊羔吗？”

白月悟莞尔一笑：“妖族与凡人的年纪本就不同。她天生便机缘巧合地开启了灵智，又蒙受陆老三的点化，再加上从我这里得到了一些妖族世代相传的灵慧，所以看起来才比你大一些。北桉不在的时候，她可以学着照顾你……我饿了，快些吃面吧！”

随着为期一月的门派演武大会落下帷幕，那些曾熙熙攘攘涌入枕寒山的各门各派弟子们，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转眼间，门派演武已然结束了半个多月。算上之前，总共相处了一个多月，洋洋依然是个小迷糊。

她端着水盆能平地摔跤，把自己的脸按进铜盆里；倒水能把自己浇成落汤鸡；吃饭会弄得满身都是；喝茶会烫到舌头；梳的头发永远是歪的；系的衣带永远是松松垮垮的。

说是让她照顾团团儿，实际上却是团团儿在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每天，团团儿都要搀扶起哇哇大哭的洋洋，给她擦拭泪痕，帮她更换干净的衣裳，重新梳理头发、系好衣带，轻声细语地哄着她，直到她把眼泪憋回去。

清凌子在一旁看着，不住地叹气。

不过，只要团团儿开心，他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无非就是洋洋喊他臭老头，他就回敬一句小笨蛋罢了。

又过了一日，学堂重新开课。团团儿上了半天课回来，洋洋已经早早地等候在小院门口。一见到团团儿的身影，她便如小树袋熊一般，黏黏糊糊地贴了上来。

她紧挨着团团儿，压低声音说：“团团儿，今天寒山君带来了一封信，臭老头看得可严肃啦！我还听到他们两个提起你的名字了呢。”

也不知是因为化为人形时受到了陆星帆的点化，还是因为陆星帆身为山神，本就与花草鸟兽有着天然的亲近，平日里总是张牙舞爪的洋洋，对陆星帆倒是格外地尊敬和喜爱。

而且据她所说，后山的小动物们，无论是小鸟、小仓鼠还是小兔子，都很喜欢陆星帆。

“真的吗？”团团儿眨巴着大眼睛，有些疑惑地问，“可是没有人会给团团儿写信呀？”

如今与她亲近，又不在枕寒山上的，只有北桉了。可北桉知道她认识的字还很难读完一封信，之前联系时都是送来一颗留影珠。

洋洋听了，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团团儿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也是哦……”

团团儿突然凑近洋洋，嗅了嗅，然后问道：“洋洋，你今天是不是趁着师尊不注意，偷偷溜到厨房里舔盐粒了？”

洋洋的小脸蛋瞬间涨得通红，连忙否认：“没有！”

团团儿得意地哼了一声，揭穿道：“洋洋撒谎！我在你的衣襟上看到洒上去的盐粒啦！”

闻言，洋洋的瞳孔微微放大，慌忙地拍打起自己胸前的衣襟来，想要掩盖罪证。

团团儿见状，咯咯地笑着：“洋洋是个小骗子，我要告诉师尊去，今天不给你吃点心了！”

“坏团团儿！不许说，不许告诉臭老头！”洋洋急忙拉住团团儿的衣袖，阻止她告状。

两个小丫头就这样嬉笑打闹着，一路进了主厅。果然看见清凌子与陆星帆正襟危坐地坐在一处品茗。

团团儿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乖巧地给清凌子行了个礼，轻声唤道：“师尊。”

又对着陆星帆甜甜地喊道：“山神哥哥。”

洋洋也学着团团儿的样子，不太熟练地作了个揖：“寒山君好，臭老头。”

清凌子没好气地瞪了洋洋一眼，转而冲团团儿招了招手，笑眯眯地说：“团团儿过来，师尊给你看一封信。”

团团儿乖巧地应了一声，走到清凌子身边坐下，伸出小手接过了那封信。

信是用上好的宣纸写成的，纸张里甚至还撒了细碎的金箔，墨汁闻起来也带着淡淡的香味。奈何团团儿认识的字不多，只能勉强辨认出其中的一些字：“枕寒山……朕……弟……齐王府……鬼……请……”

她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一遍，最终还是无奈地将信还给了清凌子，嘟囔道：“团团儿看不懂！”

“师兄又在逗她了。”陆星帆在一旁笑着说道，“团团儿，这是京城里的皇帝写给枕寒山的信，说是皇帝的亲弟弟齐王府中闹鬼闹得厉害，齐王与侧妃夜不能寐，惊恐万状，想请枕寒山出手相助。”

“齐王？”团团儿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大概是当时听过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吧。

陆星帆点了点头，肯定道：“正是齐王。”

团团儿更加迷糊了，傻傻地看着陆星帆，不解地问道：“皇帝寄给枕寒山，请枕寒山帮助齐王的信，为什么要给团团儿看呀？”

清凌子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地解释道：“皇帝之所以想请枕寒山帮忙，是因为听人说起，此次门派演武中，枕寒山出现了一位辈分极高，捉鬼本领极其厉害的弟子，乃是清凌师祖的关门弟子。因此，皇帝便想请这位高人去解齐王的燃眉之急。”

这下，团团儿总算听明白了。

虽然她并不清楚“辈分极高”、“捉鬼本领极其厉害”指的是谁，却知道自己是“清凌师祖的关门弟子”。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这是在说团团儿吗？”

清凌子闻言，开怀大笑起来：“当然就是在说团团儿啊！”

团团儿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连忙拒绝道：“那皇帝陛下一定是写错信了！团团儿连用灵力搓个小火花都做不到，根本没有办法帮什么齐王去抓他府里的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