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帝王心

“嗯……”团团儿紧锁着眉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小脸上满是犹豫。“魏叔叔，您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说吗？是因为……因为齐王不喜欢团团儿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魏子期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此事说来话长，你现在只需要记住我的话便好。”他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团团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小的身子显得格外听话。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魏子期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九云与陆星帆，只是随意地点了下头，便漠然道：“告辞。”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星帆暗暗咬了咬牙，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

洋洋终于从那令人窒息的杀气中缓过神来，她拍了拍胸脯，小声嘟囔道：“可算走了，他好凶，好可怕，他肯定吃过很多羊！”

团团儿温柔地摸了摸洋洋的头，安慰道：“我觉得魏叔叔是个好人。”

洋洋不满地撅起小嘴。“团团儿觉得谁都是好人，我可不觉得！”她反驳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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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琉璃瓦顶，汉白玉雕砌的台阶，金光闪耀的龙椅，以及那精雕细琢的宫灯，无一不彰显着这坐拥天下的帝王每日处理政务的长吉殿的威严与奢华。

滴答，滴答……刻漏声有节奏地响起，一滴水珠轻轻落下。李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放下手中那支批阅奏折的朱砂笔，略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一大三小的队伍上，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容。“高公公方才禀报朕，说从枕寒山来的仙师们，像是一群孩子。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他语气温和地说道。

李必开始饶有兴致地逐一打量着他们，眼中带着一丝欣赏。“少年可期，未来可畏啊。”他感叹道。

作为一位正值壮年的帝王，四十一年的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看起来依旧精神抖擞，英俊的面容上带着君主特有的威严。深邃的眼眸中，则隐藏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精明与睿智。

李必审视的目光最终停在了团团儿娇小的身影上。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又仔细地打量了团团儿好一会儿，这才抬起手，温声问道：“这位小仙师是？”

团团儿忽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看了他好几眼。在确认皇帝的手掌确实是指向自己后，她才一本正经地行了一个标准的道家礼仪。“小女是枕寒山清凌子门下弟子，大名叫谢团圆，大家都喜欢叫我团团儿。”她奶声奶气地说道。

按照宫廷律法，未经允许，臣民本不可直视天子的容颜。可惜，年幼的团团儿并不知道这条规矩。

小丫头看向皇帝的眼神大胆而清澈，比后宫中的那些公主们见了自己父皇还要随意许多。但李必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觉得她率真可爱。

团团儿的样貌让他感到非常熟悉。仔细打量了一番小孩的身高后，李必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笑着问道：“那团团儿今年几岁了呀？可不可以告诉朕你的生辰？如果你们修仙之人忌讳告诉他人生辰八字的话，那就只告诉朕月份就好，好不好？”他的语气充满了慈爱，仿佛在哄一个自己的孩子。

团团儿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自己的年纪，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陆星帆，小声问道：“山神哥哥……”

陆星帆早已猜到李必恐怕已经对团团儿的身份有所推测，他笑着对团团儿点了点头。“没关系，你可以说。”

团团儿这才脆生生地回答道：“团团儿今年四岁半啦，马上就要五岁了！我是五月生的！”

李必闻言，眼眸微微一动，心中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岁数、月份，都与齐王妃给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生下的小女儿对上了。那个出生在京郊，仅仅三日便不知所踪的小姑娘。

而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的模样，也与齐王妃几乎如出一辙。

弟弟与齐王妃的婚事，是他亲自下旨赐婚的。但此后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他一直对此追悔莫及。他不应该在母亲的苦苦哀求下，促成这桩姻缘。

这些年来，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崔雪娘这个无辜的女子，也对不起自己的侄子侄女。

“高沧海。”李必沉声呼唤着站在一旁，仿佛殿中一处装饰品的内侍总管。

“奴婢在。”高沧海立刻应了一声，恭敬地走到李必面前。

“去端一盘新鲜的各式点心来，还有上次鲁元公主讨去玩的东海大珍珠，你也去取一盒来。”李必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高沧海闻言，略微有些震惊，但还是立刻应了下来，退出了长吉殿。

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朱漆木盘走了回来。盘子上，用华美的瓷盘盛放着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旁边还有一个小巧的木盒。

他将漆盘端到皇帝的御案上，同时压低声音道：“陛下，齐王殿下求见，想来给您请安。”

李必仿佛没有听见高沧海的话，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团团儿的身上。他冲团团儿招了招手，慈爱地说道：“团团儿一路奔波，想来也累了，肚子也饿了吧。不如到朕这儿坐坐，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

团团儿又看向陆星帆，见他点了点头，这才迈着小短腿，向着李必走去。

李必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旁，让她坐在龙椅的一侧，亲自将那盘点心放在了团团儿的面前，并从里面挑了一块枣花酥出来，递给她。

“谢谢陛下。”团团儿没有扭捏，用两只小手接了过来，稍稍顾及了一下枕寒山在外的形象，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随即，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虽然大家都是枣花酥，但这一块的味道，却远胜于团团儿之前吃过的每一块。

她心里很想立刻将整块枣花酥都吞下去，但又努力地想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急切，于是非常拧巴地又嗷呜咬了一口。

可惜团团儿内心的克制，以及手上那拙劣的掩饰，在大人们的眼里纯属徒劳。李必被她那副可爱的模样逗得又笑了一声，随后又将自己尚未动过的热茶也端到了团团儿手边。

他轻声道：“团团儿慢些吃，若是喜欢枣花酥，朕一会儿便吩咐人再送一些来，莫要噎着了。”

“谢谢。”团团儿这一次的道谢极为发自内心，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甜美。

陆星帆在下面看着她那见到好吃的东西眼睛都要掉进去的模样，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心中暗叹这个小吃货。

高沧海已经被皇帝这一系列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除了皇帝之外，能够在这张龙椅上坐一个边的，除了皇后，就只有皇后所生的幺女鲁元公主了。其他人，即便是太子，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