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恶有报

长乐宫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宫人们个个噤若寒蝉，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自己能瞬间隐形，彻底消失在这令人窒息的大殿之中。齐王府邸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一旦暴露，他们这些知情者恐怕难逃被灭口的命运。

只见法术的光影，将罗金宝那些令人发指的恶行，如同放电影一般，在众人眼前一一回放。

她是如何设计，将本该与崔雪娘共度良宵的齐王李适，引入自己的房间，伪造了一夜缠绵的假象；又是如何在得知崔雪娘与魏子期在医馆门前偶遇之后，立刻派人四处散布谣言，污蔑二人旧情复燃、暗通款曲；

甚至包括她用一碗精心炮制的毒药，残害了齐王府里怀有身孕的小妾，再将罪名栽赃到崔雪娘头上；还有她因为自身无法生育，便找来一个通房丫鬟，妄图借腹生子，结果在丫鬟反悔，想要自己抚养孩子，向她苦苦哀求时，竟然丧心病狂地将丫鬟活活掐死，导致母子双双殒命。

桩桩件件，都被乾坤通灵镜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李适的双眼充血，布满了血丝，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

随着法术光影的消散，他猛地转身，一脚狠狠地踹向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罗金宝，正中她的腹部。这一脚力道极大，直接将罗金宝踹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撞翻了他们原本坐着的案几和矮凳，现场一片狼藉。

“毒妇！你竟敢如此欺骗我！”李适怒吼道，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

罗金宝痛苦地趴在散落的桌椅之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脑海中一片嗡鸣。她艰难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捂着肚子，痛苦地抽泣起来：“殿下，冤枉啊！宝儿是冤枉的！一定是这个小丫头使了什么妖邪的法术，故意陷害我，呜呜呜……”

李适的动作微微一滞，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

团团儿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大声道：“你还在撒谎！你总是骗人！乾坤通灵镜才不会像你一样说谎呢！法术是不会骗人的！”

她气愤地叉着小腰，小脸上满是怒意。

枕寒山上的人都是修仙之人，个个眼光毒辣，才不会像这些凡夫俗子一样，怀疑乾坤通灵镜的真实性。还有演武大会上的那些各门派的弟子，哪个不比他们聪明有见识！

洋洋也在一旁帮腔：“就是！真是没见识！不识货！果然是没有仙缘的肉体凡胎，竟然敢质疑乾坤通灵镜这种上古仙术！呸！丢人！”

李适脸上的犹豫之色依然存在。

陆星帆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就算我们真的有能力作假吧，那我们又是如何得知团团儿尚未出世时，齐王府中的人和物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就算有世子殿下在一旁帮忙，恐怕也不可能连侧妃的房间里摆放着什么装饰都一清二楚吧？”

听了陆星帆的话，李适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句句在理，脸上的犹豫终于被恼怒所取代。

罗金宝依然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那也未必，万一呢？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她的话还没说完，李适已经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罗金宝的脸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殿下，殿下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够了！”李适怒吼着，反手又是一记耳光，“这些年来，你这个贱人一直欺骗我，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要继续欺骗我吗？”

他说着，松开了罗金宝的衣领，任由她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李适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落在李俊云和依偎在他身旁的团团儿身上。

兄妹二人都静静地看着他，黑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孺慕之情。

李适感到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逸儿，还有……”

他含糊地将团团儿的名字一带而过：“这些年，是我被这个毒妇蒙蔽了双眼，对不起你们的娘亲，也对不起你们兄妹二人……但是，我终究是你们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你们就原谅爹爹，好不好？”

团团儿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你才不是我爹爹呢。齐王殿下现在想认亲，可是团团儿不想认了。团团儿找到娘亲和阿兄就已经很满足了。”

李俊云则淡淡地说道：“齐王殿下当年为了罗金宝打我娘亲的时候，也是这样动手的。如今为了自己打罗金宝，也是一样的毫不留情。我原以为齐王殿下爱的是罗金宝，可殿下抛弃她却如同丢弃一件破烂的衣服一般，毫不犹豫。看来殿下所爱的，只有自己而已。”

李适被他们兄妹二人说得有些恼羞成怒，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逸儿，我是你的父亲！我是齐王！”

罗金宝突然发出一阵凄凉的笑声。

李适猛地转过头，怒视着她：“贱人，你是在嘲笑我吗？”

罗金宝发髻凌乱，嘴角带着血迹，狼狈地躺在地上，捂着嘴，凄惨地笑着：“殿下一张嘴，就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了妾身的身上。可这一切真的仅仅只是因为妾身吗？如果不是殿下自己不喜欢崔雪娘总是劝着你、拦着你，妾身哪里有机会可乘；如果不是殿下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横刀夺爱，自己处处不如魏将军，怎么会一听说崔雪娘与魏将军旧情复燃，殿下就深信不疑呢？”

她到底是曾经名满江南的第一名妓，即使此刻如此狼狈地侧躺在一片狼藉之中，依然美丽动人。

她笑着，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殿下之所以如此容易被骗，是因为殿下自己又蠢又多疑，怎么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妾身的身上呢？”

李适闻言，再次怒火中烧，想要动手打她。

“够了！”皇帝紧皱着眉头，厉声喝止了李适的动作，“你们二人现在这副样子，与乡间的泼妇无赖有什么区别！可还有半分皇家的体面？简直不成体统！”

虽然心中不情愿，李适还是紧紧地攥着拳头，老老实实地站了回去。

在这场闹剧之中，李俊云向皇帝恭敬地作揖道：“齐王殿下这团乱麻般的家事，就让齐王殿下自己慢慢去处理吧。今日我妹妹来到大殿之上时，皇后娘娘说有三件事要一件一件地弄清楚……现在，我妹妹的血缘已经得到了证实。镜中之事也证明了齐王殿下确实收受了江南太守的贿赂，说明鬼怪并非无缘无故地恐吓齐王殿下。至于齐王殿下是否为了封口而谋害太守，恐怕就要交给大理寺之后再进行详细的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