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恶鬼索命

“那么，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李俊云目光如冰刀般扫过灵山寺主持与慧明，语气森寒，“关于慧明大师被打一事。”

话音未落，李俊云便对着慧明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那笑容，在他惨白的脸色和乌黑的眼眸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慧明瞬间回忆起在齐王府时，被那府中的恶鬼戏耍，困在鬼打墙中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面色煞白，毫无血色。

灵山寺主持眉头紧锁，一把抓住慧明的胳膊，压低声音怒斥道：“你抖什么抖！没用的东西！”

慧明如同筛糠般摇着头，语无伦次地颤声道：“他…他不是人！他是恶鬼！他要索命啊！”

灵山寺主持一把捂住慧明的嘴巴，厉声喝道：“闭嘴！就算要证明他不是人，也不能在这里大喊大叫，给我安静！”

李俊云却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缓缓说道：“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证明慧明大师与我妹妹一行人中，到底谁是真的有道法佛法，谁是在坑蒙拐骗、装神弄鬼，一切便真相大白。自然就能知道慧明大师是被蓄意报复，还是因为行骗才被丢出府去的。刚才的乾坤通灵镜已经证明我妹妹的确身怀仙术，如今只需慧明大师自证清白即可。”

太后听罢，略带迟疑地问道：“若二人都有真才实学呢？这又如何分辨？”

李俊云不卑不亢地拱手答道：“乾坤通灵镜只需再施法一遍便是，真假立判。”

太后微微颔首，继续追问道：“既然如此，直接施术不就好了吗？何必如此麻烦？”

不料，团团儿小嘴一撅，奶声奶气地反驳道：“我师尊说了，用乾坤通灵镜随便窥探别人的记忆是很不好的行为，能有其他解决办法，就尽量不要使用它。”

团团儿屡次三番地出言顶撞，让太后心中升起一丝不悦，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严厉起来。

然而，皇帝却轻笑一声，语气温和地说道：“嗯，法术确实不该随意使用，尤其是修仙弟子对普通凡人。团团儿的师尊说得很有道理，小小年纪，心思纯善，难得啊！既然如此，朕便奖励团团儿，由你来给慧明大师出一道题目吧？”

“我吗？”团团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平日里总是师尊给她出难题，不然就是学堂的阮先生布置功课，团团儿还从未给别人出过题目呢！这可真是个新鲜事儿！

她一直都觉得，出题刁难别人这件事儿一定很有趣，不然师尊每次出一些团团儿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时，为何总是笑得眯起了眼睛？

“嗯。”皇帝宠溺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纵容，“就由团团儿出一个题目，只需不破坏长乐宫，也不会伤人性命即可。”

“好呀！”团团儿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下来，小脸上满是兴奋。

但很快，她又用手指轻轻搓着小鼻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显得有些为难。

哎呀，团团儿还没有想过要给别人出题目，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才好！

她纠结地扫视过面带微笑的陆星帆、神色淡然的九云，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看起来傻乎乎的、只知道一脸信任地看着团团儿的洋洋身上。

团团儿忽然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灵感，兴奋地说道：“我想到了！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们一行四人中，有一人并非真正的人族，而是小妖怪受到了点拨才变成人的！这位慧明大师只要猜猜这个人是谁就好了！”

这个问题一出，陆星帆便忍不住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慧明却彻底愣住了，他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坑蒙拐骗，偶尔也会一些皮毛的驱邪之术，让自己不那么容易被人识破，但那也仅仅只是皮毛而已，根本上不了台面。

他的目光在团团儿几人身上来回打量着：

团团儿已经被证明是齐王李适与正妃的亲生女儿，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是妖宠或者小妖怪。

九云一身银白色的道袍，浑身散发着浩然正气，身后背着灵剑、拂尘，腰间挂着法宝与芥子袋，一看就是个正统的枕寒山出身的小道长，也可以排除。

剩下的就只有那个鬼灵精怪的少年和那个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小丫头了。

小丫头看起来笨笨的，像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不太聪明的小丫鬟……而那个少年却身手不凡，一出手便是厉害的法术，心智也远超这个年纪的孩子，眉间还有一个奇奇怪怪的金色莲花印记……

慧明思索再三，最终还是伸手指着陆星帆，语气笃定地说道：“是他！他模样古怪，还在齐王府中对我动过手，必然不可能是普通人，他就是妖怪！”

团团儿眨了眨眼睛，故意问道：“你确定吗？想好了再说，这可只有一次机会哦！”

被团团儿这么一问，慧明心里顿时有些没底了，一双满是精明的眼睛在几人之间又来回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确定！肯定是他！”

团团儿闻言，拍手叫好道：“洋洋，今日允许你顶他的屁股，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坏和尚！”

“好嘞！”洋洋快乐地应了一声，向前一步，瞬间化为一只毛茸茸、软洋洋的小羊，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慧明猛冲过去。

洋洋做人的时候蠢笨呆傻，但变回羊身的时候却身手敏捷、灵活无比。

看着灵山寺主持与慧明纷纷大惊失色，一边伸出手来想要阻挡她，一边起身想要逃跑，洋洋毫不客气地踩着二人面前的案几一跃而起，然后四个蹄子轮流着狠狠蹬过灵山寺主持的光头脑袋，直把他踩得又重重地跌坐回原来的位置。

洋洋则在灵山寺主持的惊呼声中稳稳地落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后，一个漂亮的转身，然后一脑袋恶狠狠地顶向慧明的后腰。

这个胖和尚可不轻，顶过付旭的洋洋已经吃一堑长一智——顶胖子得用巧劲儿才行，不然受到伤害的只会是自己！

只听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再一看，金阶下的桌椅彻底宣告全军覆没，全都摔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而慧明则在桌椅堆中摔了个狗啃泥，啃得满嘴是血，连门牙都掉了，疼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金阶之上，太后的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皇帝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然后扬声下令道：“将这两个坑蒙拐骗的和尚扒了袈裟、收了佛珠，然后丢出宫去！永远不许他们再踏入京城一步！”

“是。”几个内侍应了一声，立刻上前去拖拽那两个狼狈不堪的和尚。

灵山寺主持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指着李俊云，声嘶力竭地大喊道：“陛下！此子不是人，他是恶鬼！他是来寻仇的鬼啊！陛下！您不能相信他！”

然而，李俊云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对着皇帝跪了下去，举起一封从袖袋中取出的书信，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地说道：“臣今日到殿上来，除了为妹妹的私事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公事要禀报，那就是揭发齐王为了满足自己那可笑的妒忌之心，竟然丧心病狂地伙同匈奴，出卖了五年前弋阳侯带兵出征时的行军布防图，致使渔阳一战损失惨重，两万将士埋骨边关！弋阳侯身受重伤，最终也只是惨胜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