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妈妈

她，绝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绝不！
小脸蛋涨成了猪肝色，纤细的手臂猛然发力，一把将宋恬恬推倒在地。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宋恬恬的后脑勺重重磕在课桌锋利的直角上，疼得她龇牙咧嘴，连声哀嚎。
“我不是野种，我才不是……”渺渺惊恐地摇着头，步步后退，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张宋恬恬以及她父母的面孔，如恶鬼般狰狞，嘶声尖叫着：“小野种！有娘生没爹养的野孩子！”
“不！不是！我不是！”渺渺痛苦地抱着脑袋，发出了绝望的呐喊，踉跄着冲出了教室。
“渺渺！”江秋杵心头一紧，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剜了地上的宋恬恬一眼，压抑着怒火，沉声吩咐道：“这几天，不许给她任何吃的！”
“是！”手下人连忙应声。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等忙完正事，再好好收拾她！

寒风呼啸，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刮在脸上，渺渺一路狂奔，冻得鼻尖通红，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心中积压已久的委屈，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化作晶莹的泪珠，簌簌而落。
她也渴望拥有爸爸妈妈啊，哪个孩子不想要依偎在父母温暖的怀抱里呢？
好不容易找到了外公和舅舅，却被告知，妈妈已经永远离开了她。她渴望知道爸爸是谁，可是外公他们也不知道……
跑累了，她无力地蹲在墙角，将脸埋在膝盖里，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反正现在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宋恬恬嘲笑她是爱哭鬼，那又怎样！
她就是想哭，想为从未谋面的爸爸妈妈哭泣……
“呜呜……爸爸，妈妈，你们究竟在哪里啊？你们真的不要渺渺了吗？”

“渺渺，妈妈在这里……”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声在渺渺耳边响起，只见一道虚幻的光影从她脖子上挂着的吊坠中飘了出来，正是江黎。
她心疼地伸出透明的触角，想要拭去女儿脸上的泪痕，却徒劳地穿过了渺渺的身体。
是啊，她早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了，甚至连一个温暖的拥抱，一次轻柔的抚摸，都无法给予她心爱的宝贝……
“渺渺，别哭了，妈妈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精灵姨姨？你怎么出来了？”渺渺抬起头，抽泣着问道。
“妈妈听到我家渺渺哭得这么伤心，当然要出来安慰渺渺啦。”江黎强忍着心底的悲痛，用一种轻松愉快的语气说道。
渺渺垂下头，声音低落：“谢谢你，精灵姨姨，渺渺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的妈妈，大概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江黎的心如刀绞，再也无法压抑住汹涌的情感，脱口而出：“渺渺，我就是妈妈啊！我真的是你的妈妈！我叫江黎，是江家的六小姐，外公和舅舅们应该和你提起过我的名字……”
原本，她打算等到自己能够幻化成人形，再以一个完美无瑕的形象与女儿相认。
可在得知自己只是一缕执念后，她甚至想过永远不与渺渺相认，而是独自找一个安静的角落，慢慢消散。
反正她迟早都会消失的，不如从未在渺渺面前出现过，免得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再次陷入绝望。
可是！当她听到渺渺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到她声声委屈地呼唤着爸爸妈妈，她再也无法坚持自己原本的计划了！
什么夜灵，什么执念，她就是渺渺的妈妈！
她已经不在乎自己未来会走向何方，只要现在能够陪伴在渺渺身边，她就要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
渺渺瞬间止住了哭泣，挂满泪痕的小脸上，还残留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你，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吗？你不是在骗我吧？”她眼中充满了期待，小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手心里满是汗水。
江黎用力地点头，语气坚定：“是的，我是江黎，我是渺渺的妈妈！你是我的宝贝女儿！”
“妈妈……”小家伙喃喃地念着，突然提高了音量，“妈妈！”
“嗳……”江黎温柔地回应着。
“妈妈！”
“嗳！”
……
母女二人一问一答，仿佛练习过无数次一般，配合得天衣无缝。
稚嫩的童音回荡在整个村落的上空，就连羊圈里的小羊羔，也似乎感受到了这温馨的气氛，咩咩地叫个不停，仿佛也在呼唤着自己的妈妈。
江秋杵找到渺渺的时候，发现她的双手冰凉，耳朵冻得通红，显然是受寒了。
“渺渺……跟三舅舅回家吧……那个小坏蛋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就算没有爸爸妈妈，你还有外公和舅舅，家里每个人都会像爸爸妈妈一样照顾你的。”他生怕渺渺一直沉浸在对父母的思念中，郁郁寡欢。
刚才小家伙情绪失控的那一幕，真的把他吓坏了。
他这才意识到，渺渺一直以来都在故作坚强，不让家里人为她担心，但实际上，她幼小的心灵，始终无法放下对亲生父母的渴望。
渺渺的长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她眨了眨眼睛，霜花迅速融化成水汽，消失不见。她扬起小脸，眉眼弯弯，高高举起小手，大声宣布道：“三舅舅，我有妈妈啦！我有妈妈啦！我有妈妈啦！”
小舅舅说过，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江秋杵“嗯”了一声，以为渺渺是被冻傻了，开始胡言乱语地喊妈妈了……
哎，他心里一阵难受。
“走，我们先回去找其他几个舅舅……”他不由分说地抱起渺渺，用厚重的大衣将她裹紧，不让她再受到寒风的侵袭。
渺渺轻轻地抚摸着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小声问道：“妈妈，暖和吗？”
江黎开心地回应道：“暖和！”

杨家村的几间低矮的平房内。
“二哥，现在这种情况，不如我们暂时都不走了吧。”江靖幢提议道。
反正家里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而且已经抓了不少嫌疑人了，这边肯定还需要更多的人手。
在帝都那边的警察赶来之前，他们兄弟几个最好团结在一起。
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所有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