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罪与罚

江秋杵的眼神如炬，语气更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如果他查实秦老六与这起拐卖儿童的案件有所牵连，他绝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无论秦老六拥有多么惊人的财富，亦或是背后隐藏着何等强大的靠山，都无法阻止他伸张正义的决心。只要罪行确凿，江秋杵定会将他绳之以法，送进那罪有应得的牢笼。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被他那坚定的神情所感染，选择毫无保留地信任与支持他。

江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江秋杵的计划表示了充分的肯定：“老三心中有数，甚好。我们都会鼎力支持你。但切记，莫要独自一人承担所有。江家上下，愿与你一同分担一切。”

“父亲放心，我明白。”江秋杵语气坚定，“我会守护好渺渺，也会守护好这个家。”

渺渺听了，用力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挺起小胸脯，奶声奶气地说：“渺渺也会保护好外公，保护好舅舅，保护好这个家哒！”

在渺渺的心里，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了。外公曾说过，明年开春就要送她去上学堂，这意味着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孩子了。大孩子可以做很多事情，不可以再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好好好，我们渺渺也要保护大家，我们都知道啦！”江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促膝长谈，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一轮皎洁的明月已经爬上了高空。

直到渺渺忍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众人才意识到时间已晚，连忙将她送回房间，让她早些安歇。

帝都，一间狭窄的出租屋内。

十几平米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和一些简陋的家具。

墙壁上，贴满了大大渺渺的奖状，见证着曾经的辉煌。

一张掉漆的桌子上，整齐地叠放着几套小女孩的芭蕾舞服。鞋柜上，则摆放着好几双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的芭蕾舞鞋。

唐萍萍眼神空洞，神情恍惚，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些旧物，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苏大年则神情落寞，无力地坐在一把小椅子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几块钱一盒的劣质香烟。

小屋子里顿时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苦闷的气息。

突然，唐萍萍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地撕扯着那些芭蕾舞服，还拿起剪刀，狠狠地将舞鞋戳烂。

“你疯了吗！那可是瑶瑶的遗物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苏大年见状，心疼得直掉眼泪。

女儿活着的时候，没有享过一天福，死后，她的遗物还要被自己的母亲如此糟蹋！

她的母亲对她向来十分严苛，从小到大，瑶瑶的文化课成绩，只要考不到班级前三名，回家就没有饭吃，还要背一整晚的英语单词。

后来，女儿终于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打算走艺术的道路。在一次青少年芭蕾舞比赛中，她凭借着出色的舞姿，一举夺得了金奖，当时，观看比赛的副市长还对她赞不绝口。

学校的校长更是特意为她召开了一个表彰大会，引得全校师生对她羡慕不已。

苏瑶的母亲唐萍萍顿时激动不已，她以为自己的女儿是跳芭蕾舞的天才，便不顾女儿的意愿，执意让她在课余时间练习芭蕾舞。

苏大年作为孩子的父亲，又怎会不知道孩子内心的痛苦呢？可他天性软弱，妻子又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他在家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话语权。

他所能做的，最多也只是在女儿练舞累的时候，偷偷地安慰她几句。

“瑶瑶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不要妈妈了呢？妈妈还给你报名了本市今年的芭蕾舞比赛呢！你要是不拿个第一名回来，都对不起妈妈！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就离开妈妈了呢……”唐萍萍一边念叨着，一边泣不成声。

随后，她又拿起剪刀，一刀又一刀地剪着女儿的衣服，嘴里喃喃自语道：“没用的东西，都是没用的东西！我白养了你十三年！你给了我什么？你什么都没给我！你就是个赔钱货！赔钱货！”

说着说着，她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一边骂，一边哭。

听着她用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辱骂自己的女儿，苏大年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彻底爆发了。他猛地扬起手，狠狠地甩了唐萍萍一个耳光：“你够了！你知不知道，孩子都是被你逼死的！”

唐萍萍捂着被打的脸颊，满脸的难以置信。

过了半晌，她突然嚎叫一声，如同一只发怒的母老虎般，朝着苏大年扑了过去。这对夫妻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苏大年！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你竟然敢对我动手了？”此时的唐萍萍早已失去了理智，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开始对着苏大年破口大骂，疯狂厮打。

苏大年也将积压在心里十多年的怒火彻底发泄了出来：“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女儿就是被你害死的！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唐萍萍的瞳孔骤然紧缩，脸色变得煞白，肩膀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强装镇定，一手撑在桌子上，努力掩盖着自己内心的慌乱：“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大年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双眼通红地怒吼道：“瑶瑶失踪的那天，就是因为你和她吵了架，把她赶出家门，她才会被那些坏人给带走的！”

唐萍萍的神情越发慌乱，她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反驳道：“你，你说什么胡话呢！瑶瑶失踪的那天，你还在值夜班，你怎么会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大年怒吼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他颤抖着将一个半人高的电动玩偶抱了出来，指着它，声嘶力竭地说道：“证据，就藏在这个里面！”

唐萍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怎么会……”

“这是瑶瑶去年生日的时候，你送给她的礼物。你不知道吧，这玩偶的里面，其实藏着一个摄像头！”他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你做梦都想不到吧？你自己买的东西，你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我和瑶瑶整理房间的时候，偶然间发现的。当时，我们俩都没太在意，就随手把它丢在一边了。可是直到瑶瑶出了事之后，我突然想起了它，尝试着打开了它，没想到，我竟然看到了那天你们两个因为跳舞的事情大吵了一架的全过程！你还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

唐萍萍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上。

那天，女儿正在房间里认真地复习，准备参加下周的期末考试。但是她却突然告诉女儿，她已经替她报名了舞蹈比赛，让她把复习的事情先放一放，专心准备比赛。

苏瑶当然不同意，她觉得唐萍萍总是随意干涉自己的人生。

两人因此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唐萍萍盛怒之下，打了苏瑶一耳光，还指着她怒骂道：“给我滚！这个家已经容不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