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情愫暗生

喧嚣的呐喊声如同惊雷般炸裂，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只见两队人马，手持刀枪剑戟，怒吼着冲撞在一起，兵器碰撞的铿锵之音、士兵的嘶吼与惨叫，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乐章。地面仿佛都在颤抖，让人不禁心生寒意，宛如真的置身于匪徒横行的乱世之中。
“停！”
随着这声洪亮的指令，残酷的厮杀场面瞬间凝固。
站在一旁的裴秋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电视剧的拍摄现场，不由感慨道：“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隔着屏幕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
“倪康那家伙虽然在其他地方能省则省，但在场景还原上，绝对是一掷千金。”卫轩的目光追随着正弯腰与阎导一同审视监视器画面的倪康，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放心吧，有这样的制作班底，这部剧绝不会逊色。”
裴秋宗看着她那双充满干劲的眼睛，微微一怔，才缓缓说道：“我很期待。”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闪耀、充满生机的眼眸了。
为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坚定不移地前行，那种纯粹得不掺一丝杂质的光芒，曾经，他也拥有过吧。
只是现在……
似乎已经被自己遗失了。
裴秋宗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他无意识地看向不远处一张破旧的渔网，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
这时，阎导检查完监视器，宣布这条通过，可以开始吃午饭了。
剧组人员如蒙大赦，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开始收拾场地，准备接下来的拍摄。
倪康满面春风地跑了过来：“裴老师，咱们出去吃点好的——小卫也一起去。”
裴秋宗抬手看了看腕表，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明明感觉只拍摄了一个场景而已。
恰好一位副导演经过，听到倪康的话，眼神幽怨地看向他。
剧组的盒饭早就送来了，味道可想而知。而倪康竟然还想带着主演出去吃大餐，简直是罪大恶极。如果不是顾忌他是总制片，恐怕早就有人站出来声讨这种不顾他人感受的行为。
裴秋宗笑着婉拒道：“我还不饿，想再四处逛逛。剧组这么忙，就不用特意陪我了，我自己转转就好。”
倪康闻言，挠了挠头，说道：“那好吧，您随便逛，有事直接跟我说，千万别客气。”
裴秋宗微笑着点了点头。
剧组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摄影机等设备就被搬到了下一个拍摄地点，地上的轨道也被拆得七零八落。
为了不影响大家工作，裴秋宗转身向外走去。
卫轩犹豫了几秒，还是跟了上去。
“你不用一直跟着我的。”裴秋宗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我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卫轩放慢脚步，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等你逛累了，我们一起回去。”
影视基地里还有其他的剧组正在拍摄，如果看到陌生人在片场乱走，很可能会遭到驱赶，有些人工作起来脾气不太好。
裴秋宗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穿过堆满杂物的狭窄小巷，来到一条长长的游廊。
这里的场景已经搭建完毕，游廊两侧悬挂着轻柔的纱幔和半卷的竹帘，营造出一种深宅大院的幽静氛围。不过，附近并没有其他工作人员，估计这个场景暂时还用不上。
卫轩小心翼翼地瞥了裴秋宗一眼。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淡淡的唇角。
她敏锐地察觉到，裴秋宗似乎兴致不高。
为什么？
明明早上见面的时候，他还挺开心的。
等等。
难道是因为他看了刚才拍摄的场景，觉得她这个编剧水平不行？
想到这里，她的心猛地一颤，感觉自己瞬间凉了半截。
片刻之后。
他们穿过了游廊，来到了主干道上。
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一个扛着大型灯箱的黑瘦青年匆匆走过，后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青年下意识地回头，扛在肩膀上的灯箱也随着他的动作横扫过来。卫轩正想着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危险，眼看就要撞到灯箱的三脚架上——
“小心！”裴秋宗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到自己身旁。
卫轩踉跄了几步，有些茫然地回过神来。
裴秋宗带着一丝责备的语气说道：“这里到处都危机四伏，你还敢走神？”
“……抱歉。”卫轩看着那扛着灯箱毫无察觉地走过的青年，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如果刚才被灯箱扫到，肯定会受伤。
“在想什么呢？这么大一个东西都没看见。”裴秋宗随口问道，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
通常情况下，开个玩笑就能轻松带过这个话题，但卫轩却心中一动，迟疑地看向他。
可惜的是，裴秋宗的神色平静如水，眉宇间依然保持着温和疏离的礼貌。
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裴秋宗注意到她小心翼翼的目光，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把猫咪带回家时，小家伙总是偷偷躲在门后观察他的模样，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试探。想到这里，他的眼底不由多了几分笑意：“怎么，是在想关于我的事情吗？”
既然如此，卫轩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给《浪迹》加了感情戏……”
“嗯？”裴秋宗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话题怎么会突然跳到这里，“我知道，倪康之前给我发过剧本。”
卫轩一咬牙，鼓起勇气问道：“你这次过来……不是来找我算账的吧？”
给她一个痛快吧！
裴秋宗错愕地看着卫轩，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卫轩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我昨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只是想出来散散心。”裴秋宗本想抬手拍拍她的头，但又觉得不太合适，便将手抬到一半，抵在鼻尖，轻咳了一声，“你的剧本我看过了，写得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卫轩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确认他是否在说谎，过了许久才松了口气，又补充道：“其实我本来是不想加感情戏的，原作已经很完美了。但是倪康说，没有感情戏，观众不买账。”
完美？
裴秋宗笑了笑，回忆道：“其实，我在创作的时候，确实在男女主角之间埋了一条感情线。只是当时我的写作水平还不够，写出来总觉得别扭，所以干脆全部删掉了，只留下了一些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