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极上阁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436242更新时间:25/09/08 22:43:12
经过这次刺杀事件之后,整个朝堂之上都动荡了整整三天。
皇帝为此感到无比的愤怒,下令要彻底追查此事,可是那些前朝余党实在是太过狡猾了,他们就藏身在这京城之中,无论怎么寻找,都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更让皇帝感到愤怒的是,竟然还有人敢在瑾王回京的路上派人刺杀瑾王,虽然事后斩杀了一批小官员,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幕后主使,气得皇帝在朝堂之上大骂朝中的臣子全都是一群废物。
恰巧,秋闱科举考试也即将来临。
朝中正需要注入一批新鲜的血液。
除此之外,皇子之中,原本并不受宠的七皇子,在经过狩猎事件之后,竟然一跃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瑾王因伤在府中调养,朝中正是缺少人才之际,洛艟帆在皇帝身边频频献策,不仅解决了好几批不听话的官员,而且还抓出了好几批和前朝余党暗中勾结的奸佞之臣,成为了除了太子之外,最受皇帝重视的儿子。
七皇子的受宠,让曾经那些欺负过七皇子的纨绔公子们心中都感到无比的慌乱,生怕七皇子会找他们算账。
谢闻秋没有想到七皇子竟然会受宠得如此之快,他自然也不会因为谢玉这么一点小事,就去招惹七皇子的嫌弃,只得回到府中,警告谢玉,让她以后千万不能再得罪七皇子了。
谢玉早就料到了会是这种结果,所以也并不感到意外。
这三天之内,谢未荣每天都忙得不见人影,甚至就连自己的婚事都来不及顾及。
谢睿范则一直在军营之中。
至于谢瀚俞——
他直接成为了一个端水大师。
无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还是这个刚找回来的新妹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两人都需要有人看着。
谢瀚俞生怕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两人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于是,他每天上午都去谢雪樱的院子里转转,给她买一些小玩意儿,逗她开心,下午就去谢玉的院子里,陪她下棋,然后被她在脸上画成了乌龟王八。
谢瀚俞整个人都麻了。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都要发疯。
恰巧就在这时,他的好友邀请他外出一起吃喝玩乐。
谢瀚俞又不能离开两个妹妹,他灵机一动,一拍手,干脆将她们两个全都带上。
此时,谢玉身上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长裙,采月为她精心扎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头顶上还戴着精致的朱钗,白皙的脸颊红润有光泽,看起来娇媚动人极了。
比起元气满满的谢玉,谢雪樱就显得憔悴多了。
前朝公主的身份对她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雪樱,你没事吧?”谢瀚俞看到谢雪樱这般憔悴的模样,有些担心地问道。
谢雪樱摇了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但是脸上却朝着谢瀚俞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容:“没事的三哥哥,兴许是前段时间受到了惊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吧。”
谢瀚俞闻言,便提议道:“那雪樱要不要再回去休息一下?如果实在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了。”
将军府固若金汤,就算没有他看着,应该也没事吧?
谢雪樱嫣然一笑,轻声说道:“没事的哥哥,出去散散心,或许对我的病情更有好处。”
极上阁。
极上寻乐,这里一般都是京城之中那些富家公子小姐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楚国的经济十分发达,有很多供人玩乐的地方。
其中,极上阁遍布楚国的各地,它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似青楼那般只供男子玩乐,而且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极上阁是一个十分典雅的地方。
在极上阁之内,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有自己的一处特长。
比如君子六艺、琴棋书画等等。
当然,它之所以能够如此受到世家贵族公子小姐们的欢迎,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极上阁的人流量非常大,能够在其中收集到的信息也很多,如果想要扬名立万,只需要参加极上阁每年一度的排行榜大比,然后再交给百晓阁张榜揭示,便能够让你的声名远扬四海。
当初,尹家那位娇弱的小姐来到极上阁时,仅仅是一阵微风吹来,将她覆于脸上的面纱轻轻吹起,露出了半张倾世容颜,被在极上阁的众人窥见,于是“楚国第一美人”的名号便迅速传遍了整个楚国。
至于谢雪樱,更是在当初的诗词大比之上,以卓越的诗书才华,轻松战胜了许多闺阁小姐,一举拿下了第一名,被誉为“楚国第一才女”,在她刚刚及笄的时候,上门来求亲的人几乎都要踏破了将军府的门槛。
一进入极上阁。
众人便立刻认出了谢雪樱。
“那不是将军府的那位第一才女吗?”
“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知书达理,诗书气自华啊!果然是名不虚传!”
“她身边的那位是?”
众人将视线齐齐转向谢雪樱身边的谢玉身上。
谢玉正在好奇地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注意到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她,稍稍往谢瀚俞身边退了退,想要遮挡住众人的视线。
“将军府还有这般貌美的女子?”
“这该不会是将军府那位刚找回来的小姐吧?”
此话一出,众人眼中的兴趣明显褪去了不少。
“听说这位刚找回来的时候,可是闹出了好大一个笑话呢。”
“空有容貌又能如何?还不及雪樱小姐一根头发丝呢。”
“就是就是,根本没法比。”
“雪樱小姐才是最适合娶回家当主母的人选,这位……如果只是作为妾室,倒也不错。”
不远处的一桌人开始调笑起来。
谢瀚俞听到这些议论声,脸上的神色瞬间一冷,凛冽的眸光直直朝着那一桌人看了过去。
说话的那一桌人从穿着上来看,都是锦衣玉食,脸上明显是被酒色浸染过的虚浮之色,双眸之中闪烁着淫意的光芒,几个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谢瀚俞当即走了过去,一脚踹翻了这一桌的桌子,伸手一把提起了刚刚说要让谢玉为侧室的那个男人的衣领,眼神冰冷地说道:“你敢胡说八道?”
“小爷今天就弄死你,看你还敢不敢满嘴喷粪!”
那个男人也是个家世不俗的公子哥,被谢瀚俞拎着衣领,也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嚣张气焰:“哟,咱们谢家三少爷还生气了?这是要为你那个乡下来的妹妹出头吗?”
“我又没说错,你那个妹妹不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吗?刚回来第一天闹出来的笑话,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样的女子,就算是白送给我当妾室,我都嫌丢人,根本就不想要。”
“砰!”
他话刚一说完,谢瀚俞就狠狠一拳头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啊!”男人捂着脸,惨叫了一声。
周围瞬间乱成了一团,和那个男人同桌的人立刻站了起来,纷纷远离谢瀚俞,生怕会被殃及池鱼。
将军府的这位三少爷可是个出了名的脾气暴躁的小霸王,他们根本惹不起。
“谢瀚俞!”常荣轩没想到谢瀚俞竟然真的敢动手打他,当即暴怒了起来,“你竟然敢打我?你是不是疯了?”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谢瀚俞反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直接将他的脸都抽肿了:“小爷就是你爹,今天就好好管教管教你那张臭嘴,让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常荣轩被谢瀚俞一巴掌抽得鼻青脸肿,他捂着脸,指着谢瀚俞,怒吼道:“你,你给我等着!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现在就回府去告诉我爹,我小姨乃是当今最受皇帝宠爱的荣贵妃,你惹了我,就等着倒霉吧,你就等着完蛋吧!”
常荣轩一边说着,一边踉跄着就要往外面跑去,准备找人过来帮忙。
但是谢瀚俞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逃脱呢?
常荣轩是最近京城中最得意的常侍郎的宝贝儿子,常侍郎的官职虽然不大,但是之所以能够在京城之中这么嚣张跋扈,主要就是因为常家出了一个荣贵妃,而且还是三皇子洛清云的生母。
常侍郎老来得子,对这个宝贝儿子简直是宠溺到了极点。
把他宠得一身肥膘,跑起来身上的肥肉都一颤一颤的,看着十分滑稽。
谢瀚俞轻而易举地就扯住了常荣轩的后领,冷笑着问道:“爷让你走了吗?谁允许你走了?”
常荣轩鼓足了劲,憋得脸都红了,都没有能够从谢瀚俞的手里挣脱出来。
“三哥哥。”
这时,谢雪樱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常荣轩,温声说道:“就算了吧,三哥哥,想必这位公子也只是无心之言而已,并不是故意的。”
“雪樱小姐。”常荣轩听到谢雪樱为他求情,顿时感动得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还是雪樱小姐心地善良。”常荣轩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上泛起一抹潮红,一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小眼睛,痴迷地看着谢雪樱,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如果这辈子雪樱小姐能够嫁给我的话,荣轩就算是死了,也会感到死而无憾的。”
这话明显冒犯到了谢雪樱,她脸上温和的笑意瞬间僵住了,不动声色地走到了谢瀚俞的身后,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常荣轩也毫不在乎,他早就对谢雪樱心仪已久了。
不过比起对谢雪樱那温和的态度,常荣轩对谢玉就恶意多了。
他当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变脸,用一种十分嫌恶的眼神看着谢玉,语气尖酸刻薄地说道:“你一个乡下养大的村姑,又怎么配得上我身份尊贵的表哥呢?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三皇子洛清云就是常荣轩的表哥。
谢玉:???
常荣轩的恶意简直是扑面而来,他眼底的厌恶之情,真真切切,毫不掩饰。
谢玉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走到常荣轩的跟前,仰起头,用清澈的眼神看着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是嫁给三王爷,又不是嫁给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你喜欢三王爷?”
“你说什么?”
谢玉的声音又娇又软,再加上她那张精致的白皙脸蛋就在常荣轩的跟前,让常荣轩顿时晃了一下神。
这个乡下养大的野丫头,声音怎么会这么娇媚动听?
常荣轩原本坚定不移的心,顿时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他摇了摇头,努力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冷哼了一声,嘴硬道:“我同表哥的关系极好,我只是替我表哥说几句公道话而已,你就是一个野丫头,又怎么能够堪称三王妃之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谢玉半眯着眼睛,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她脆生生地问道:“三王爷娶媳妇儿,你都要替他说,那三王爷洞房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要替他去啊?”
常荣轩:“……”
谢瀚俞被小姑娘这一句话,吓得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立刻松开了常荣轩的衣领,将谢玉拽到自己的身边,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压低声音训斥道:“谢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
谢瀚俞狠狠地瞪了一眼谢玉,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了。
谢玉茫然地抬起头,用眼神询问:【我说的不对吗?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哈哈哈!”
周围的人因为谢玉这一句话,顿时都笑开了花。
众人齐齐看向常荣轩,吹了个口哨,起哄道:“哇哦,常荣轩,没想到你竟然还惦记着三王爷的这件事情呢?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三王爷知道你的这份心意吗?”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常荣轩的脸顿时涨成了猴屁股,他颤抖着手指,指着谢玉,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你简直是不知羞耻!简直是伤风败俗!”
谢玉冲他灿烂一笑,无辜地说道:“就算三王爷是你的表哥,那你也不能替他选媳妇儿呀,难道你还想代替他娶妻生子不成?”
“况且,这桩婚事是陛下亲自定下的,常公子,你这么说,难道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吗?”
谢玉的声音里没有半分威胁之意,面上更是摆出了一副天真无暇的模样,可她说出来的话,却霎时间就让常荣轩的后背浸出了一身冷汗。
谢玉双手背在身后,肃着一张小脸,一板一眼地说道:“昔日宫宴之上,陛下亲口称赞我说我姿容端正,与三王十分相配,常公子方才却说我只配给人当妾室,这不仅是不将我们将军府放在眼里,更是背地里说陛下老眼昏花,看错了人。”
谢玉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要是被陛下听到了,后果岂止是被我三哥哥揍一顿这么简单啊?说不定陛下一怒之下,直接砍了你的脑袋都有可能呢。”
谢玉竖起一根手指来,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说,祸从口出啊,常公子,以后说话之前,可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说着,她弯了弯星眸,笑眯眯地说道:“不过常公子要是真的要去告我爹爹,那我也要告状啦!”
谢玉欢快地左手锤了一下右手掌心,笑嘻嘻地说道:“我不仅要告我爹爹,我还要告陛下,告荣贵妃……总而言之,我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一个个数着,软糯的、脆生生的声音在整个一楼大厅之中响起。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因为周围无人说话,而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每说一句,常荣轩的脸色就苍白了一分,最后甚至两股战战,几乎都快要站不稳了。
他惊恐地看着少女那张明媚精致的小脸,那张脸看起来是那样无害,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吓死个人。
谢玉的学习速度非常快,前世她本就是优等生,在课堂上更是能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在失去了系统在背后为她分析之后,又被洛艟帆喂了毒药,在沉寂了三天的时间里,谢玉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想要完成任务的第一步,她自然不能够成为一个任人欺凌、什么都不懂的小可怜虫。
否则,别说是完成任务了,只怕要被洛艟帆玩得只剩下个渣渣。
待谢玉的声音落下之后,周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安静极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落在了谢玉的身上。
极上阁的人大多都是权贵子弟,要么就是饱读诗书的书生,也有些人曾经去参加过将军府举办的认亲宴。
当初的谢玉,纵然是长得好看,但是看起来怯懦胆小,甚至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闹出了许多笑话,让整个将军府都蒙羞。
亲生的女儿竟然如此丢人现眼。
气得谢夫人当场昏厥了过去,谢府的老太太连连摇头叹息,连夜去了寺庙之中,吃斋念佛至今未归。
外人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当是将军府嫌弃极了这个刚找回来的女儿。
殊不知是因为谢雪樱自幼便被算出拥有凤命,整个谢府都以她为傲,却未曾想到,谢雪樱竟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找回的亲生女儿除了那张脸之外,就连谢雪樱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谢府的众人连喊三声造孽啊。
这就是前期谢玉在谢府一直住在如此偏僻的院落,又受到谢夫人喊来的教习嬷嬷严厉教导的缘故。
谢家虽然是武将出身,到了这一代却最重视子女的教育。
便是谢玉,也严格到用最狠的手段将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
而此时,这位曾经在谢家闹出无数笑话的小姑娘,如今却天真无邪地站在常荣轩的面前,仅仅三言两语,就差点将他给吓死了。
安静之余。
谢玉说了最后一句话,她叹了一口气,语气十分诚恳地说道:“所以说,常公子,我三哥哥揍你,不是单纯为了揍你,而是为了救你啊!你可千万不要不识好人心哦!”
常荣轩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最后硬是憋出了一句:“你,你放屁!你胡说八道!”
谢玉被骂了,顿时委屈地转过头来看向谢瀚俞,嘟着嘴巴说道:“三哥哥,你看他还骂我,他欺负我!”
谢瀚俞冷笑一声,语气不屑地说道:“这小子就是欠揍,不揍他一顿,他根本就不会老实。”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德行,竟然还有脸肖想起了他的两个妹妹,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谢瀚俞越想越气愤,撸起袖子,上前又要去抓常荣轩的衣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口处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身穿一身常服的太子洛邑奕和三皇子洛清云,正站在楼梯口处,他们都紧紧地皱着眉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邑奕哥哥!”
谢雪樱在看到太子洛邑奕的时候,眼睛猛然一亮,刚想要抬脚走过去,却在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时,瞬间僵住了身体。
她真的是前朝公主吗?她真的还是将军府的女儿吗?
洛邑奕并没有察觉到谢雪樱神情上的不对劲,冲着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唤道:“雪樱,你怎么也在这里?”
“表哥!”常荣轩看到洛清云,简直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他一把将谢瀚俞推开,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朝着洛清云的身边跑了过去。
“表哥,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你要为我报仇雪恨啊!”
他人还没跑到洛清云的身边,就已经开始哭爹喊娘地嚎叫了起来,那声音之凄惨,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他用肥胖的手指,径直朝着谢未荣谢瀚俞二人指了过去,声泪俱下地控诉道:“表哥,他们兄妹二人联合起来欺负我,尤其是那个小村姑!她不仅打了我,还吓唬我,简直是太可恶了!”
洛清云蹙着眉头,看了一眼常荣轩脸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转而朝着谢瀚俞问道:“不知我表弟究竟是如何得罪你们了,你们竟然下这么重的手?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
洛清云和常家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他的母妃荣贵妃更是对常荣轩宠爱有加,视如己出。
常家的人自然是见不得常荣轩受到半点委屈的。
被洛清云指责的谢玉一脸无辜的表情。
她眨了眨眼睛,朝着太子洛邑奕和三皇子洛清云看了一眼,最后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正站在二楼栏杆处的洛艟帆。
如今洛艟帆的地位自然已经不可同往日而语了,虽然他不像其他的皇子那样,背后有强大的母族势力撑腰,但比起之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可怜来说,洛艟帆现在明显威风了起来,也更加有气势了。
此时,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里衣长袍,衣服的料子无疑是最近京城中最为火热的织云坊所制,再配上他那俊秀好看的容颜,这会儿看起来倒真像是一个矜贵的小公子,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在原著剧情里,洛艟帆能够依靠出色的美色,在谢雪樱的心中一举击败无论是母族势力,还是身份都无比尊贵的太子洛邑奕,就足以证明他的模样有多么好看了,可以说仅仅只比男主君云锦差了一点而已。
不仅如此,那些勾栏瓦舍之中的手段,他也拿捏得死死的,运用得炉火纯青。
谢玉一下子就对上了洛艟帆的视线,她那张原本还算明媚的脸庞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她瘪了瘪嘴,干脆躲在了谢瀚俞的身后,试图挡住洛艟帆的视线,不让他看到自己。
谢瀚俞并不知道她是在躲避洛艟帆,只以为她是被洛清云的质问给吓到了,所以才会这么害怕。
他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摇头,他们将军府的人就没有害怕这一说,区区一个三皇子,有什么好害怕的?
谢瀚俞直接将谢玉从身后拎了出来,一把拍了一下她有些畏缩下去的后背,没好气地说道。
谢玉被他拍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她抬起头,一双茫然的眸子看向谢瀚俞,眼中充满了不解。
谢瀚俞冷哼一声,训斥道:“你怕什么?难道我还怕不能给你做主吗?我谢家的人就应该给我挺直了腰板,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丢了我们将军府的脸!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简直是太丢人了!”
谢玉:“……”
她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然后乖乖地站在了谢瀚俞的身边,不再说话了。
谢雪樱见状,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但是旋即她又重新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冲着洛邑奕和洛清云解释道:“邑奕哥哥、清云哥哥,是常公子说了惹哥哥和妹妹生气的话,所以才会让哥哥愤怒至此,才会一时失手,揍了常公子一顿。”
“雪樱在这里替哥哥向你们道歉了,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她话音刚落,那边谢瀚俞就不满地蹙起了眉头,语气不悦地说道:“雪樱,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你为什么要向他们道歉?难道你觉得我们做错了吗?”
谢雪樱没有想到自己这般善解人意,换来的竟然是哥哥的指责,这让她感到十分委屈。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去,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不是的,哥哥,你误会我了……”
洛邑奕将谢雪樱护在身后,朝着谢瀚俞呵斥道:“谢瀚俞,你凶雪樱做什么?她好心好意地替你们道歉,你竟然还这样对她,你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怎么,现在有了亲生的妹妹,就不顾雪樱的感受了吗?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你带大的吗?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谢瀚俞愣住了,他实在有些莫名其妙,雪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
他不过是告诉雪樱,这件事不是他们的错,不需要向他们道歉,怎么就变成了他凶谢雪樱了呢?这简直是太不可理喻了!
谢瀚俞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有多好的人,但到底是宠爱长大的妹妹,所以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雪樱,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真的误会我了。”
“我只是想说,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向他们道歉啊!我们为什么要向他们道歉呢?”
他不解释还好,他越解释,谢雪樱脸上的眼泪就流得越多,看起来更加委屈了。
她攥紧了手中的裙子,抬起头,用充满失望和不解的眼神望向谢瀚俞,声音颤抖地问道:“哥哥,你是在怪我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
“都是雪樱的错,雪樱以后再也不惹哥哥生气了,求求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谢瀚俞:???
不是,他明明是在讲道理啊,怎么又扯到他生气了呢?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啊?
“行了。”洛邑奕脸上已然有了些许不耐烦,他厌恶地看了一眼谢玉,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倒是个有本事的,这才回到将军府多久啊,就让谢瀚俞这般为你出头,简直是太厉害了。”
“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惹雪樱不开心,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谢玉愣了一下,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朝着左右两边看了两眼,最后忍不住问道:“太子殿下,你是在同我说话吗?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洛邑奕冷冷地看着她,语气不悦地说道:“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谢玉吗?难道你是在跟我装傻充愣吗?”
谢玉:“……”
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真是复杂到了极点。
【真是天大的一口黑锅直接就往我的头顶上罩了下来啊,这也实在是太冤枉了吧?】
【我明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怎么所有的事情就都怪在我的身上了呢?这简直是太不讲道理了吧?】
谢玉眼底的茫然和不理解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但是她很快就将这一切都理解成了太子在发癫,不想理他就好了。
于是谢玉十分干脆地选择了选择性忽视太子洛邑奕,她将头低了下去,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而她这个模样在太子洛邑奕的眼中,就变成了不服气的意思,更是让他感到怒火中烧,无法忍受。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冰冷了,属于太子的威严,直接逼向了谢玉,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我让你说话!你难道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我告诉你,以后不许你再欺负雪樱,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谢玉茫然地抬起头,一脸无辜地问道:“太子殿下,我方才根本就没有说话啊,怎么就变成我欺负姐姐了呢?难道我做什么了吗?”
洛邑奕才不管那么多呢,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我劝你还是赶紧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不要再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了!”
谢雪樱在这时开口了,她柔声说道:“邑奕哥哥,你真的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其实雪樱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你不要为了我责怪妹妹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帕子擦拭着眼泪,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红通通的,看起来好不可怜,简直是让人心疼极了。
谢瀚俞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看了看身边的便宜妹妹,又看了看站在太子身边,那个之前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妹妹,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不管是亲妹妹还是养妹妹,她们都好能哭啊,这眼泪简直就是说来就来,真是太厉害了!”
尤其是雪樱,明明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却还是哭得这么伤心,真是让人感到无语。
不过这件事谢玉本就无辜,本来就不该被太子殿下无端指责和警告,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谢玉白白受委屈。
谢瀚俞挺身而出,挡在了谢玉的跟前,神情严肃地看着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洛清云,语气冰冷地说道:“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方才我带着家妹一起进入极上阁的时候,就听到常公子张口闭口都是野丫头,甚至还说家妹根本就配不上三皇子殿下,只配为他做个侍妾,简直是岂有此理!”
“难道这就是你们常家的教养吗?这就是常家人的素质吗?简直是让人感到不齿!”
谢瀚俞冷冷地瞪着躲藏在洛清云身后的常荣轩,怒声说道:“就这种畜生,别说我只是揍了他一拳,就算是揍得他爹都认不出来,那也是他罪有应得,活该!”
“你当真说了这些话吗?”洛清云转过身,神色严肃地朝着常荣轩质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责备。
常荣轩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不敢和洛清云对视,但是旋即他就又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了起来,梗着脖子说道:“我说她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她本来就是一个乡下来的村姑,难道我说错了吗?”
谢瀚俞听到这话,顿时怒不可遏,他当即一脚将地上的桌子给踹飞了,那张桌子瞬间四分五裂,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吓了众人一跳。
“你当真是觉得我谢家无人了吗?竟然敢如此侮辱我的妹妹,简直是欺人太甚!”
洛清云的脸色也变了变,变得十分难看。
谢家在朝中的地位至关重要,无论是谢闻秋,还是这一辈的年轻人,谢家都出了不少杰出的人才,比如大理寺少卿谢同和即将继承谢闻秋衣钵的谢睿范,都是朝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要闹到皇上那里去,他们根本就不占理,到时候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洛清云权衡了一下利弊,转过身,对着常荣轩的屁股就是狠狠地踹了一脚,怒声呵斥道:“还不快点向谢玉道歉?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常荣轩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洛清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表哥,你,你竟然让我跟那个小村姑道歉?你是不是疯了?”
洛清云眼神一厉,语气冰冷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把这件事情闹到父皇那里去吗?你是嫌我丢人丢得不够吗?”
听到洛清云这么说,常荣轩顿时就怂了,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就蔫了下来。
他十分不情愿地走到谢玉的跟前,望向谢玉的眼神怨毒无比,仿佛淬了毒一般,他恶狠狠地挤出了一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
谢玉嗖的一下藏到了谢瀚俞的身后,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小声告状道:“哥哥,他好凶啊,他瞪我,我好害怕。”
“他刚才那么凶,以后会不会暗算我呀?我好担心啊,我害怕他会对我下手。”
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常荣轩:“……”
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他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仇雪恨,就等着哪次谢玉落单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结果没想到,他的计划竟然就这样被谢玉给发现了,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她会读心术吗?
“他敢!”谢瀚俞警告地看了一眼常荣轩,语气冰冷地说道。
常荣轩脸上的肥膘颤了颤,勉强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语气虚伪地说道:“我暗算你这个村姑做什么?你又没有什么值得我暗算的,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说完,他生怕谢瀚俞又揍他,连忙一溜烟地跑走了,速度之快,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
闹剧结束了,很快人们就不再往这边关注了,毕竟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他们方才可是看了一出好戏啊,真是精彩至极。
这将军府的两位小姐,看起来似乎关系也不怎么样啊,真是塑料姐妹情。
此时,在二楼的一处包厢之内。
君云锦和西门竹正坐在厢房之内,两人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将楼下发生的事情都尽收眼底,看得一清二楚。
西门竹用手指摩挲着下巴,看着楼下的谢玉,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我还以为她就是一个单纯的没心没肺的姑娘,现在看来,倒像是一只小刺猬,浑身都是刺,也是能将人扎疼的。”
君云锦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茶杯的边缘,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楼下的谢玉,便将视线收了回来,漫不经心地问道:“是吗?我倒是没看出来。”
“她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小心思而已,根本就不足为惧,她现在怕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她身上所中的毒吧,真是可怜啊。”
这三天之内,君云锦也不是没有暗中去看过谢玉,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她的动向。
他有点好奇,谢玉到底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毕竟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从心声来判断,她倒是成长了一些,也长了一点心眼子,但是仅仅只是耍了一点小机灵而已,这怎么够呢?
君云锦抬了抬手,唤来暗卫,吩咐道:“给她安排一些意外,让她好好地长长记性,不要总是这么天真。”
闻言,西门竹有些意外地看向君云锦,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你打算做什么?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吗?”
君云锦垂下眼眸,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闻言,他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一个结果而已,我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他想看看她在一个月后毒发的那一天,是会选择妥协于洛艟帆,任由他摆布,还是会另择他法,寻找其他的解决办法。
说起来——
君云锦将视线放在了二楼栏杆处的洛艟帆身上,他眸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躁意,神色变得有些阴沉。
这三天的时间,他竟然未能查出有关于洛艟帆的任何蛛丝马迹,这让他感到十分恼火。
西门竹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你啊,真是心思深沉,你腹中的水都是黑的,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要谋算些什么,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我可要提前跟你讲清楚,你身上的伤不允许你乱来,你至少要惜命一点啊,不要总是这么任性妄为。”西门竹警告了一句,语气十分严肃:“在没有找到雪山白莲之前,你都不要动用你的内功,否则的话,你的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
“知道了,知道了。”君云锦慵懒地靠在身后的靠椅上,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敷衍。
西门竹也不知道这人是真知道了,还是假知道了,反正他就是不让人省心。
他愁眉苦脸地翻看着医书,看看医术里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压制住君云锦身上的毒性,延长毒发的时间,让他能够多活一段时间。
另一边。
既然恰巧遇到了,洛邑奕便邀请了谢瀚俞和谢雪樱几人一起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
他的厢房恰巧就在君云锦厢房的隔壁,距离很近。
洛邑奕并不知道君云锦就在隔壁,他将几人带到厢房里去了之后,谢瀚俞这才发现,这里面竟然还有洛艟帆,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谢瀚俞的脸色立即就难看了起来,变得阴沉无比,十分不悦。
无论是谢玉还是谢雪樱,谢瀚俞都不想让她们两个人跟洛艟帆有什么关系,他本能地觉得洛艟帆不是什么好人。
更何况,洛艟帆还极有可能知道谢家的秘密,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谢瀚俞刚走到厢房门口,就停下了脚步,他神情犹豫了一下,忽而出声说道:“我忽然想起来,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今日要去游玩,今日恐怕不能陪太子殿下和诸位皇子相聚了,真是抱歉。”
说着,谢瀚俞就要拉着谢雪樱和谢玉两人一起离开,找个借口开溜。
谢玉当然巴不得能走,她一点都不想看到洛艟帆,看到他就会想到他给自己下的毒,这让她感到十分厌恶。
但是谢雪樱却和她不一样,她并不想同谢玉待在一起,她觉得谢玉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自己的身世,这让她感到十分难受。
于是谢雪樱朝着谢瀚俞柔柔一笑,语气温和地说道:“哥哥,不如你和妹妹去吧,雪樱想同邑奕哥哥叙叙旧,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谢瀚俞神情一僵,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若是不知道谢雪樱是前朝公主的身份之前,谢雪樱和洛邑奕关系好,他自然是乐见其成,十分高兴。
但自从怀疑了谢雪樱的身份之后,他自然不能放任谢雪樱一个人和太子独处,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只是,如果此时将雪樱强行拉走,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让他们心生疑虑,这对他来说十分不利。
“本皇子也许久未和谢五姑娘叙旧了,不知五姑娘近来可还好?我一直都很挂念你。”洛艟帆笑意盈盈地将视线落在了谢玉的身上,眼神温柔得几乎能够滴出水来,让人如沐春风。
谢玉直接无视了他,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她紧紧地抓着谢瀚俞的衣角,藏在了他的身后,试图躲避洛艟帆的视线。
谢瀚俞暗暗警惕着洛艟帆,他总觉得洛艟帆似乎不怀好意,肯定有什么阴谋。
难道这七皇子当真给谢玉下了毒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绝对不能放过他!
谢瀚俞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放任雪樱一个人留在这里,于是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同雪樱一起留下来吧,我们兄妹三人也好久没有一起聚聚了。”
最后谢瀚俞还是跟着一起进了厢房,决定留下来保护谢雪樱和谢玉的安全,以防万一。
极上阁到底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几人入座之后,洛邑奕便大手一挥,让人去将乐手和舞女都叫了过来,准备好好地热闹一番。
谢玉不偏不倚,正巧被安排坐在谢雪樱和洛艟帆两人中间,这个位置让她感到十分尴尬和不自在。
她虽然心里再不想见到洛艟帆,但眼下这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她可以借机观察一下洛艟帆,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视线在桌案上扫视了一圈,最后看中了谢雪樱桌子上有的桃花糕,而她的桌子上却没有,这让她感到十分不公平,想了想,她便悄悄地朝着谢雪樱凑近了一些,轻声说道:“姐姐,你能不能同我换个位置啊?我有些想吃你那里的桃花糕,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好不好嘛,姐姐,你就答应我吧,求求你了。”
谢雪樱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向谢玉。
谢玉认真地叫起姐姐来时,声音软软糯糯的,非常好听,即便是身为女子的她也喜欢听,这让她感到十分受用。
谢雪樱的左手边是太子洛邑奕,右手边才是谢玉,如果是这样换位置的话,谢玉便会同太子洛邑奕相邻而坐,而谢雪樱则是同洛艟帆相邻而坐。
谢雪樱看了一眼谢玉,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情,想要看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那双眼睛清澈无比,眼神纯净,完全没有想要以此来接近太子的想法,看起来十分真诚。
脑中思绪几经转动之后,谢雪樱最后还是答应了谢玉的请求,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想吃桃花糕,那我们就换个位置吧,反正我也不喜欢吃甜食。”
谢玉如愿以偿地换到了座位,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开心。
【让他们两个人坐得这么近,应该能让两人之间的关系迅速拉近吧?这样的话,我就能早点完成任务了。】
谢玉一边往嘴里塞着香甜可口的桃花糕,一边将视线偷偷地放在谢雪樱和洛艟帆的身上,密切关注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她这番充满算计的心声,同时落入了谢瀚俞和洛艟帆的耳中,让两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古怪。
正在同别人碰杯饮酒的谢瀚俞,刚喝到嘴里的酒差点喷了出来,他猛地回头,一脸错愕地将视线往这边挪了过来,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谢瀚俞是坐在两人对面的,这样他才能更好地观察谢未荣谢雪樱两人,防止她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谁知,他就是转头和身侧的人去喝了一杯酒而已,结果一转过头来,谢玉就开始行动了,真是让他防不胜防。
她竟然还没放弃撮合谢雪樱和洛艟帆!她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她真的不知道洛艟帆有多危险吗?
谢瀚俞捏着酒杯的手不由得攥紧了起来,青筋暴起,差点没把酒杯给捏碎了,他心中充满了怒火。
洛艟帆挑了下眉,唇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起来意味深长。
谢雪樱么?
他眼神深邃地落在身侧的谢雪樱身上,恰好这时,谢雪樱也在看着他,两人视线交汇,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之前谢雪樱曾经替洛艟帆包扎过伤口,这会儿再看当初那个狼狈不堪的皇子,已经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再加之,谢雪樱并不讨厌洛艟帆,甚至还对他抱有一丝同情,因此这会儿,她柔柔地朝着洛艟帆一笑,声音轻柔地说道:
“先前听说七皇子同妹妹一齐掉落悬崖,可真是吓了我一跳,我当时真是担心死了,七皇子没事可真的是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
洛艟帆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容,闻言,他抬起桌上的酒杯来,朝着谢雪樱这边举了过来,语气温和地说道:“承蒙四姑娘忧心,这才让艟帆被上天眷顾,小命得以保全,真是多谢四姑娘的关心了。”
谢雪樱一怔,她旋即脸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七皇子夸张了,雪樱哪里有这样的本事,七皇子能够平安无事,都是七皇子自己吉人自有天相。”
话是这么说的,但谢雪樱还是举起酒杯来,朝着洛艟帆轻轻碰了一下,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笑容。
兴许是之前见过洛艟帆落魄时的模样,谢雪樱在看到洛艟帆时,心中只有一种想要拯救他的感觉,想要帮助他摆脱困境。
分明也是一个尊贵的皇子,待遇却如此可怜,简直是让人感到心疼。
和她的生活简直是天差地别,简直是云泥之别。
甚至如今能够换来皇上的重视,也是用自己差点死掉的一条命换来的,这让她感到十分心酸。
谢雪樱看向洛艟帆的眼神不由得怜悯了几分,心中充满了同情。
她也是由衷地觉得,七皇子能够得到皇上的重视,实在是太好了,希望他以后能够过得好一些。
谢玉暗戳戳地关注着两人这边,密切留意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听到谢雪樱的话,她眼底不由得浮现出由心而来的茫然,感到十分困惑。
分明谢雪樱也知道她掉入了悬崖,而且她落入悬崖的原因,甚至是因她而起,可是当初谢玉回来时,谢雪樱也并没有对她说出任何一句像对洛艟帆说出的话来,这让她感到十分委屈。
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自己在姐姐的心中,就这么不重要吗?
那边,谢瀚俞黑着脸,眼见着谢雪樱和洛艟帆两人聊得越来越开心,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来,朝着谢雪樱这边走了过来,脸色十分难看。
他站到洛艟帆的桌前,手里紧紧地捏着酒杯,在两人聊天的间隙中插嘴说道:“听谢玉说,落崖的那几日,多亏有了七皇子照顾,谢玉才能平安归来,七皇子真是功不可没。”
照顾两个字,谢瀚俞特意咬紧了,语气听起来意味深长,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本公子代替谢玉,谢谢七皇子对她的照顾,这份恩情,我谢家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说着,谢瀚俞伸手,朝着洛艟帆举起了酒杯,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他站着,洛艟帆坐着,从气势上就压了洛艟帆一头。
这酒敬的压迫感十足,谢瀚俞甚至连腰都没有弯一下,他眼尾上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洛艟帆,眼中充满了敌意。
洛艟帆稍稍抬起头,他像是没什么脾气一般,从桌上拿了酒杯站起来,同谢瀚俞轻轻碰了一下,语气温和地说道:“三公子不必客气,毕竟谢五姑娘名义上也是本皇子未来的三嫂嫂,我对她照顾一些,也是应该的。”
“对谢五姑娘多加照顾,都是我应该做的,三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咔擦!”
谢玉将手里的桃花糕差点捏碎了,她真是气炸了,恨不得冲上去给洛艟帆两拳。
她脸都黑了,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浑蛋!这个该死的洛艟帆,真是太不要脸了!谁是他未来的三嫂嫂啊?真是臭不要脸!】
谢玉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洛艟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洛艟帆听在耳中,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嘴里的酒,仿佛根本就没听到一般,神色十分淡定。
谢瀚俞实在没有看出洛艟帆有什么不同,他仔细地端详了洛艟帆一会儿,才也饮下了手中的酒,眼中充满了警惕。
“谢五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饮下酒后,洛艟帆状似无意地看到了谢玉桌上捏得粉碎的桃花糕,忽而关切地问出了声,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他这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谢玉的身上,让谢玉顿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谢雪樱抿了抿唇,望向谢玉的视线有些失望,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妹妹,你若是不喜欢吃桃花糕,直说便好,姐姐又不会怪你,你为何要如此糟践食物?这样做是不对的。”
谢玉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她立刻伸手拍了拍手上零碎的桃花糕,连忙解释道:“姐姐,我没有,你误会我了,我不是故意要糟践食物的。”
谢雪樱明显不相信她的话,她柳眉微蹙,语气带着一丝不满,“方才妹妹就是听我说要吃我桌上的桃花糕,所以我才好心好意地同你换了座位,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对我的。”
“如今你……”说着,谢雪樱有些失望地看着谢玉,叹了口气说道:“你是将对我的不满,都撒在了桃花糕的身上吗?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谢雪樱这几句话,就将谢玉说成了一个对姐姐不满的无理妹妹,简直是太会装了。
谢玉动了动嘴,正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辩解,这真是让她感到十分郁闷。
这一切分明就是洛艟帆那个坏家伙故意的!他就是在故意给她找不痛快,想要看她出丑。
谢玉气得腮帮子鼓了鼓,她本来想好好地解释一下,但是一想到她如今也是个恶毒女配的人设,而且这里又有这么多人,正好可以趁机辱骂洛艟帆,反正她也不喜欢他!
谢玉灵机一动,当即就拍桌而起,下巴一扬,直接承认了,态度十分嚣张:“没错!我就是不满!怎么样?”
谢瀚俞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简直要被谢玉给气死了。
他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着,下意识就觉得谢玉这张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肯定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果然,就听她直接干脆地承认了,这真是让他感到十分无语。
她这一承认,让坐在她身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太子洛邑奕怒了,他厌恶极了谢玉,冷冷地说道:“谢玉,你好端端的,又在闹什么?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洛清云也冷淡地说道:“谢玉,雪樱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说话呢?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谢玉伸出手来,指着洛艟帆,大声说道:“我是不满,但我不是不满姐姐,我是不满七皇子!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她冷哼一声,在谢瀚俞朝她扑过来之前,就叉着腰,语气冰冷地说道:“我才不要同七皇子坐在一起呢,在秋狩的时候,他甚至被关在马厩里,和马待在一起,真是太脏了!”
“本小姐不想闻到他身上的马臭味,真是太恶心了!”
话落,谢瀚俞顺势捂住了谢玉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谢玉瞪大了眸子,唔唔了两声,想要挣脱谢瀚俞的束缚。
这件事除了谢未荣将他关在马厩之中的四皇子之外,其他的皇子王爷都不知道,就连朝中的大臣也都不知情。
因为他们很快就被刺杀的事情吸引去了心神,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四皇子在上一场刺杀之后,差点被刺客刺中了死穴,这会儿还躺在床上养伤,没有办法出来活动。
没有四皇子的授意,世家公子们也不敢来招惹洛艟帆,毕竟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这会儿,被谢玉当着太子等人的面当众揭穿,仿佛撕开了洛艟帆的遮羞布一般,让他颜面尽失,难堪到了极点。
如今的洛艟帆衣着精致华贵,看起来光鲜亮丽,谁能想到他曾经被关在马厩之中,和马被关在一起呢?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看向洛艟帆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充满了嘲讽和鄙夷。
谢雪樱也是轻捂着红唇,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闪动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嗔责地说道:“谢玉,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呢?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唔唔!”谢玉还想要继续说下去,把洛艟帆的真面目彻底揭穿,让她身败名裂。
她觉得洛艟帆周身都已经散发着黑气了,那双看向谢玉的眸光中,更是充满了冰冷和毒辣,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谢瀚俞眼疾手快,将她的嘴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她继续胡说八道,“你给我老实点!”
他黑着脸,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跟我过来,我好好教训你一顿!”
他朝着太子洛邑奕等人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一边将谢玉老老实实地夹在胳膊下,像拎小鸡一样,一边说道:“太子殿下,各位皇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家妹兴许是前些天掉落悬崖的时候,脑袋摔坏了,有些不清醒,我这就带她去好好教训一顿,让她清醒清醒。”
“七皇子,实在是对不住,我替家妹向你道歉,她说的那些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她只是胡说八道而已。”
洛艟帆周身的黑气和冰冷可怖的气势,只是散发出了一瞬间而已,在谢瀚俞看过来时,他立刻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模样,不甚在意地苦涩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无妨,谢五姑娘说的也是实话,我确实被关在马厩里和马待在一起过,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看来五姑娘还是对本皇子不喜啊,真是让本皇子感到有些伤心。”
谢瀚俞哈哈一笑,连忙摆手说道:“没有的事,七皇子你多虑了,谢玉她只是小孩子心性,口无遮拦,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然后他转身就冷着脸,夹着谢玉大步走了出去,速度飞快,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般。
等人一走,洛邑奕不屑地看向谢玉离开的那个方向,嗤笑一声,语气轻蔑地说道:“真是个粗鄙之人,心思全都写在脸上,简直是愚蠢至极,让人感到厌恶。”
“此等又蠢又毒的女子,怎么会被父皇赐婚给三弟你?真是委屈你了。”
洛清云也对谢玉不满极了,他觉得谢玉简直就是在丢他的脸,让他感到十分难堪。
对比知书达理,性格温柔善良的谢雪樱来说,她简直是差远了,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洛清云冷声道:“我会想办法同父皇退婚的,我绝对不会娶她这种女人的。”
婚期在即,他得尽快想办法,否则就来不及了,他可不想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谢雪樱抿了抿唇,有些担忧地说道:“妹妹她……兴许是真的受了惊吓吧,才会说出那些话来,七皇子,雪樱替妹妹向你道歉,她不是故意的。”
洛艟帆朝着谢雪樱落下一个干净的笑容,看起来十分阳光,语气温和地说道:“四姑娘真是善良,心地如此善良,真是难得。”
他这一笑,那张精致俊秀的脸都明艳了起来,驱散了周身的阴郁之气,让他看起来更加迷人。
谢雪樱耳尖红了,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洛艟帆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清浅的瞳眸之中,隐隐约约燃起了几分怒火,他心中充满了愤怒。
哈。
本以为喂了毒,她就能听话一些,没想到还是这么不听话,真是让他感到失望。
没想到看着乖巧胆小,竟然是个桀骜不驯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厢房之外。
谢瀚俞揪着谢玉的耳朵,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他才停下了脚步。
谢玉哎呦哎呦地叫着,抬着脑袋,被迫小跑着跟着谢瀚俞一起跑到角落,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消停点,不要惹是生非,你转头就去挑衅人,你是嫌我不够麻烦吗?”
“呜呜呜,哥哥,我耳朵,我的耳朵要掉了,你快松手啊…”谢玉的耳朵都要被揪起来了,疼得她连连求饶,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三哥这揪耳朵的毛病,不会是跟谢夫人学来的吧?谢夫人也经常揪他耳朵,真是太可怕了。】
【他不爽,所以开始揪我耳朵了?真是太幼稚了,简直是无语。】
谢玉面上求饶,心声却不停地吐槽着,真是口是心非。
谢瀚俞气笑了,他松开揪谢玉耳朵的手,转而去掐她的脸蛋,用力地揉搓着,语气无奈地说道:“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话?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谢玉泪眼汪汪,她可怜兮兮地狡辩道:“这不怪我,哥哥,全都怪他先欺负我,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谢瀚俞睨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嫌弃:“是吗?那不是你活该吗?谁让你当初那么过分。”
“当初在马场上,你一口一个野种地叫人,你觉得七皇子会放过你吗?他不报复你报复谁?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下谢玉说不出话来了,她也知道自己当初做的有些过分,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啊,她又不能控制自己。
她没办法呀,她也很无奈。
她也知道欺负人不好,可是这是她的任务,她不得不做,否则她就会受到惩罚。
况且系统说她完成任务之后,结局会被男主折磨死得很惨,这也是因果报应,一报还一报,她也没有办法改变。
她都要死了,前期欺负一下他怎么了?难道她还要对他好吗?
反正洛艟帆也不是个好人,他心狠手辣,残暴无情,欺负他也是应该的。
谢玉双手捂着自己被掐红的小脸蛋,低着头不说话,看起来十分委屈。
谢瀚俞能听到她的心声,不是不知道她的任务,对于她那些莫名其妙的任务,他不懂,也无法理解,还有她说的那个什么回家,更是让他感到一头雾水。
她回什么家?将军府不就是她的家吗?难道她还有其他的家吗?
“玉儿?”这念头刚在谢瀚俞脑中盘旋而过,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清润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袍,模样清隽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神色激动地看着他们。
男人视线落在谢玉的脸上,旋即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快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语气激动地说道:“玉儿,真的是你吗?我终于找到你了!”
谢玉稍稍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但旋即,她很快就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想起了他的身份。
这是将原主养大的养父母的大儿子,也就是原主的养父母的儿子。
宋树熙。
原主在被找回将军府之前,原本姓宋,叫做宋玉儿。
养父母家并未苛待过原主,对她很好,原主甚至在养父母家算得上是团宠,一家人都很疼爱她。
宋家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宋树熙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后来更是连中两元,成为了举人,就等着殿试平步青云,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宋家人都极为宠爱原主,即便家境贫寒,生活十分拮据,却从未让原主做过任何农活,都是宋家的三个哥哥抢着做,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
这也就是为什么谢玉即便是在乡下长大的,还能够保持肤白貌美,娇嫩光滑,比起那些世家千金也是不差分毫的原因。
这也是剧情中,原主回来后的性格会变得嚣张跋扈的原因之一,因为她从小就被宠坏了,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大哥!”谢玉眼睛一亮,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开心,她快步朝着宋树熙走了过去,语气撒娇地叫道。
可宋树熙在看到她被掐红的脸,拧红的耳朵,还有那双殷红的眼时,脸上的神色当即冷了下来,变得十分严肃。
他立刻拉过谢玉,将她护在身后,冷冷地看向谢瀚俞,语气不悦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欺负玉儿?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她?”
谢瀚俞听到谢玉叫面前这个穷酸书生叫大哥时,就非常不爽,心中十分不悦,他双手抱胸,挂着一张臭脸,挑着眉,语气不善地看着宋树熙,冷声问道:“我是谢玉的三哥,你又是谁?我们谢家的事情,轮得到你来管吗?”
“我们的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算老几?”
宋树熙脸上的神色更冷了几分,他抓着谢玉的手腕紧了紧,眼神犀利地看着谢瀚俞,语气冰冷地说道:“欺负自家妹妹的三哥?真是可笑至极,简直是闻所未闻。”
“当初你将军府从我宋家带走玉儿时,曾许诺过,一定会让玉儿过上极好的生活,让她衣食无忧,幸福快乐。”
“你将军府所谓的极好的生活,便是欺负人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待她好吗?真是让人感到失望。”
宋树熙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丝毫不惧谢瀚俞身上的气势,与之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宋家?
谢瀚俞拧了拧眉,他想了想,那不就是谢玉在乡下待的那个宋家吗?原来他就是谢玉的那个养兄。
“我欺负人?”谢瀚俞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人了?我只是在教训她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他抬手就去拉谢玉的另一只手,想要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谢玉进了我谢家的门,就是我谢家的人,她的所有事情都由我们谢家来管,我管教我的亲生妹妹,关你何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他伸手用力地将谢玉拉过来,想要让她离宋树熙远一点。
谢瀚俞本就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不爽,现在更因为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原来的哥哥,感到更加不爽,简直是火冒三丈。
哪来的穷酸书生,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叫嚣?真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谢玉被两人你拉我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两人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疼得谢玉眼泪都要落出来了,简直是太痛苦了。
谢瀚俞丝毫不让,他用力地拽着谢玉,不肯放手。
而宋树熙却在看到谢玉脸上痛苦的神情时,心疼不已,他强忍下心头的怒火,缓缓地松开了手,不
“你让我给你解释?”谢瀚俞听到宋树熙的话,着实升起了一股被冒犯的愤怒,他脸色阴沉,眼神冰冷,仿佛要将宋树熙生吞活剥了一般。
要不是面前这人自称是之前养过谢玉的那个宋家的人,而且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这会儿都要忍不住动手了,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谢瀚俞手搭在谢玉的肩膀上,利用身高的优势,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中,那阴影如同笼罩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让她感到十分压抑。
谢瀚俞阴恻恻地说道:“不如你问问她,本公子为什么要教训她?你问问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好事,惹了什么麻烦?”
谢玉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去看宋树熙的眼睛,她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事情确实有些过分了,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啊,她也是身不由己。
她额前滑落下一滴冷汗,她感到十分紧张。
在原主的记忆之中,宋家大哥虽然温和,无条件地宠爱着原主,但是也很严厉,只要她犯了错,就会毫不留情地批评她,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至少,只要他认为原主犯错了,就不会因为她的一两句撒娇卖萌的话,就轻易揭过,而是会认真地教导她,让她改正错误。
不多时——
谢瀚俞、谢玉、宋树熙三人重新开了一个厢房,换了一个更加安静的地方,方便他们好好谈谈。
三人坐在席间,等谢瀚俞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清楚之后,谢玉立刻不服气地反驳道:“这都是他的错,他太过可恶了,我才会这样对他,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还给我下毒,想要害我,我说几句狠话怎么了?!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难道我不应该反击吗?!】
谢玉不服气地在心里反驳道,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洛艟帆,他才是罪魁祸首。
“嗷!”
她话音刚落,就收到了谢瀚俞的铁拳制裁,他毫不留情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让她疼得龇牙咧嘴。
谢玉捂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谢瀚俞,感到十分委屈。
【怎么谁都要敲我脑袋!难道我的脑袋是铁做的吗?!】
而宋树熙则是微微一怔,他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谢玉,感到十分疑惑。
为何他方才似乎听见了玉儿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直接传入他的耳中一般,清晰无比,有些不真切,就像是幻听一样,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若不是连连听到了两句,宋树熙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产生了错觉。
宋树熙看了一眼谢瀚俞,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谢瀚俞的神情淡然,好像并没有听到这奇怪的声音,只是眼神无奈地看着谢玉,仿佛已经习惯了她的胡闹。
宋树熙蹙了蹙眉,只能暂时先将心中的这点古怪压了下去,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想太多了。
事实上,谢瀚俞前几天早就被谢玉的那些心声给震惊麻木了,除非谢玉这会儿再说出什么更加狂言的话,否则他都不会感到惊讶,他已经对谢玉的那些奇葩想法免疫了。
但谢瀚俞也切切实实领悟到了谢玉的刺头属性,她就是个小刺猬,一不小心就会被她扎到。
谢瀚俞在将军府从来都是最不拘礼数的那一个,经常把谢夫人、谢闻秋气个半死,让他们头疼不已。
但自从和这个便宜妹妹打交道之后,谢瀚俞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
用最软最乖的模样,做最刺的头,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
让谢瀚俞最气的是,前些天对她的叮嘱,仿佛全都说给狗听了,当时她还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说自己知道了,结果第二天就将他吓了一跳,真是让他感到无语。
宋树熙黑着脸,立刻动作轻柔地揉了揉谢玉被敲的脑袋,语气责怪地说道:“便是玉儿犯错了,你好好讲道理与她听便是,何故动手打人?这样做是不对的。”
谢瀚俞双手抱胸,不屑地嗤笑一声,语气轻蔑地说道:“穷酸书生,你懂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你可知,她得罪的是何人?她得罪的可是七皇子,你以为是谁都可以得罪的吗?”
宋树熙虽然是穷苦人家出身,但他却是饱读诗书读出来的,很有自己的见解,他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地说道:“依照你谢家的势力,应当不可能会惧怕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吧?难道你们谢家还怕了他不成?”
嗯?
谢瀚俞没有想到宋树熙竟然知道,他神情稍稍有些意外,看向宋树熙的眼神终于正视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轻视他了。
谢玉也看向宋树熙,心中充满了好奇。
她没看过剧情,系统现在也不在身边,她无法得知宋树熙在这剧情之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拥有什么样的结局,可从原主的记忆中,她能看出这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将来必定能够有所作为。
【要是宋树熙和谢未荣能结识的话,或许谢未荣是不是就不用葬身火海了?说不定他们能够成为好朋友呢。】
谢玉心中忽然冒出这一句想法,她也感到有些惊讶。
并不是她空穴来风,而是她觉得,宋树熙和谢未荣一样,都是同一类型的人,都很有才华,或许他们之间能够聊得来呢?
当然,谢玉只能在心中这么想,她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她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别人发现她的异常。
现在她却并不会付诸实践,因为她对这个世界还不够了解,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和了解。
说到底,她和谢家的感情很一般,
宋树熙神色不变,语气平静地说道:“苦日子不会太久,我相信通过我的努力,一定能够改变现状,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谢瀚俞气笑了,他觉得宋树熙简直是太天真了,太不切实际了,他冷笑着说道:“你哪来的自信?你以为你是谁?你惹了小爷,信不信小爷一句话就让你滚出京城,让你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宋树熙抬眸,眼神淡漠地看着谢瀚俞,丝毫不惧他的威胁,语气平静地说道:“谢三公子大可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周围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变得紧张而压抑。
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宋树熙的气势竟全然不输给谢瀚俞,甚至隐隐压制住了他,让人感到十分惊讶。
谢玉夹在两人中间,感到压力非常大,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虽说谢瀚俞对她过于粗鲁了一些,动不动就敲她的脑袋,但是谢玉也能明显感觉到,自秋狩之后,两人的关系明显得到了缓和,甚至关系深厚程度一跃成了在谢家里,最和谢玉亲近的人,让她感到十分温暖。
至于宋树熙那就更别提了,他对她一直都很好,从小就对她百般呵护,千依百顺,简直是把她当成掌上雪樱一样宠爱,让她感到十分幸福。
两边都是哥哥,她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帮哪一边都会让另一方寒心,她都舍不得伤害。
更何况,最近谢玉也明显感觉到,谢瀚俞最近已经很努力地在端水了,他一直在努力维持着他们之间的平衡,尽量做到公平公正,让她感到十分感动。
谢玉轻咳了两声,挺直了腰杆,企图端水,缓和一下气氛,她可不想看到他们为了她而争吵,这样只会让她感到更加内疚。
“两位哥哥,你们都别吵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伤了和气。”
她先是朝宋树熙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语气撒娇地说道:“大哥哥不必担心,我在谢家过得很好,他们对我都很照顾,你就放心吧。”
然后她又转身朝着谢瀚俞软软糯糯地认错,语气可怜兮兮地说道:“三哥哥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惹你生气,下次我会注意的。”
【下次还敢,反正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怼他,谁让他总是欺负我,真是太可恶了。】
谢瀚俞:“……”
他就知道!
这丫头就是个不省心的主,他就不应该对她抱有任何期望,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妹妹,宋树熙自然知道谢玉这妹妹被宠成了什么德行,她从小就被家人宠坏了,有些任性和娇气,但是心地善良,本性不坏。
但是在继续听到谢玉的心声后,宋树熙这才发觉了些许不对劲,他觉得谢玉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变得更加奇怪了。
他蹙了蹙眉,想要找个机会同谢玉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奇怪,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头,谢瀚俞赶在他出声前,转移话题道:“你来京城,是赶秋闱吗?我记得你好像要参加今年的秋闱考试。”
宋树熙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谢瀚俞道:“到底有谢玉这一层关系在,你来将军府,揭榜殿试前,都可待在将军府,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安静舒适的住所,让你安心备考,或者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个更好的去处。”
谢瀚俞之所以这么热情,是因为他在意的是,他能听到谢玉的心声,而且他发现宋树熙似乎也能听到,这让他感到十分震惊,他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观察力很敏锐,他发现方才谢玉心声出现时,宋树熙表现出了异样,这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觉得宋树熙肯定也听到了谢玉的心声。
宋树熙拒绝了谢瀚俞的提议,语气客气地说道:“多谢谢三公子关照,不过不必了,我自有去处,就不劳烦谢三公子费心了。”
谢瀚俞眼眸眯了眯,他觉得宋树熙似乎在隐瞒什么,他对他产生了怀疑。
他忽而出声,语气平静地说道:“谢玉,我同宋树熙要聊聊一些事情,你先回去吧,我们有些事情不方便让你知道。”
谢玉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谢瀚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她离开,她问道:“回哪?是回将军府吗?”
【不会是要回那个厢房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宁愿不回去,洛艟帆那厮一定会杀了她的,她可不想再见到他了,真是太可怕了。】
谢瀚俞黑着脸,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是回将军府了,你以为我会让你去哪里?真是个笨蛋。”
谢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乖乖地应了一声:“哦,我知道了。”
她起身,看了一眼宋树熙,想要和他告别。
宋树熙冲她温和一笑,语气温柔地说道:“玉儿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下次哥哥会来找你,到时候再好好陪你玩。”
谢玉点点头,和宋树熙告别之后,谢玉就出去了,她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一出门,谢瀚俞便安排人送谢玉回去,他派了几个护卫保护她,确保她能够安全回到将军府。
等人一走,谢瀚俞这才坐下,抬眸看向宋树熙,眼神锐利地问道:“你能知道朝堂上的事,又如此不惧将军府,是入了谁的门下?成为了谁的棋子?”
“又或者,有谁在背后为你撑腰?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和我谢家作对?”
宋树熙笑了一声,语气平静地说道:“谢三公子严重了,我不过一介卑微小卒,怎么敢和谢家作对呢?你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谢瀚俞声音淡了下来,变得严肃起来,他语气认真地说道:“不管你是不是入了谁的门下,或者是有谁在背后为你撑腰,我都要提醒你一句,若你通过殿试,进入朝堂,便有数不清的势力会在暗中调查你,想要拉拢你,或者除掉你。”
“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得提醒你,小心惹火上身,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否则只会害了自己。”
宋树熙回得不轻不重,语气平静地说道:“多谢谢三公子关心,青扬心里有数,我会小心的。”
谢瀚俞看了他半晌,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宋树熙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忽而出声,语气随意地问道:“你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声音?我指的是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宋树熙闻言,抬头错愕地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问道:“谢三公子是指什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果然。
谢瀚俞道:“关于谢玉的,你可有听到一些关于谢玉的声音?”
宋树熙顿了下,他知道谢瀚俞指的是什么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道:“确是能听到一些声音,我之前也觉得很奇怪。”
“此前并没有,莫非这是将军府的独门秘籍?
“你,你是谁?”谢玉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感到十分害怕,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她双眼被黑布蒙住,什么都看不见,那张原本白皙红润的小脸,这会儿一片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甚至往里缩了缩,想要离那个陌生的声音远一点。
身下是一片潮湿的触感,黏糊糊的,让人感到十分不舒服,水和泥土的腥气味在周围蔓延开来,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光靠感知,谢玉便隐隐察觉到,这里的条件简陋,地面潮湿,应该是一个比较偏僻,靠水流附近的地方,这让她感到更加不安。
是谁?
谁把她绑了?
他们为什么要绑她?
一时之间,谢玉脑海中闪过许多人名,她开始回忆自己最近得罪过的人,想要找出绑架她的幕后黑手,甚至就连得罪过的德安郡主都想过了。
不对,方才那男人的声音实在是熟悉,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让她感到有些熟悉。
熟人作案!
谢玉在心里敲定,她觉得绑架她的人一定是她认识的人,而且这个人一定对她怀有恶意。
那边,君云锦坐在暗卫搬来的小椅子上,手肘撑在大腿上,撑着下巴,隔着面具悠悠地看着谢玉,听着从她心声里传来的一些胡思乱想,觉得十分有趣。
谢玉基本将她认识的人都怀疑了个遍,甚至就连她的亲哥谢睿范都怀疑了,唯独没有怀疑君云锦,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同时也感到有些好笑。
“我是谁?你猜猜看,猜对了我就放你走。”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儿小姑娘脸上的慌乱无措,君云锦这才慢悠悠地出声道,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逗弄一只小猫。
面具经过特殊处理,声音和他本人的有些差距,变得更加低沉和沙哑,让人难以辨认。
君云锦也不怕谢玉会认出他,他有十足的把握,谢玉绝对猜不出他的身份。
谢玉只是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实在猜不出绑她的人是谁,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想要找出与之匹配的人,但却一无所获。
她轻咬了下唇,原本粉润的唇瓣很快就印出了一道轻轻的牙齿印,显得十分可怜。
谢玉试探着开口,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女可是得罪了公子?不知公子为何要劫持我?我若是哪里做得不好,还请公子明示,我一定改。”
君云锦稍稍贴近谢玉,冰凉的面具霎时间抵在谢玉那张白愣愣的脸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感到一阵战栗,惊得谢玉叫了一声,吓得她整个人都往后倒,想要逃离他。
君云锦见状,伸手扯住谢玉的腰封,以免让人真的摔倒在地上,他可不想让她受伤。
只是腰封系得实在不紧,他只是轻轻一扯,谢玉便觉得身上衣衫松了,整个人惊颤不已,她感到十分害怕,生怕对方会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
黑布下的眼眸稍稍瞪大,她浑身哆嗦,颤颤巍巍地问道:“莫……莫非,公子是来劫色?你……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君云锦:“……”
他无语地看了一眼手上那淡粉色的裙带,然后将裙带扔到了谢玉的脸上,离她稍稍远了点,磁性的声音含了一丝嘲讽,语气轻蔑地说道:“需要劫你的色吗?你以为你长得很漂亮吗?我可对你这种小丫头没兴趣。”
谢玉听着这不屑的声音,立刻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得救了,只要对方不是想要劫色,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她脸上的神情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她生怕身边的人是什么好色狂徒,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一旁的西门竹没忍住,噗嗤一声差点笑出了声,他觉得谢玉实在是太搞笑了,简直是个活宝。
哈哈!
这小姑娘当真有意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怕死的人。
谢玉被这笑声吓到了,她离声源处挪的远了点,整个人弱小又无助的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大街上那么多马车,劫谁的不是,偏偏就劫了她的,真是倒霉透顶了。
要么就是冲着将军府来的,想要以此来威胁谢家,要么就是冲着她来的,想要对她不利!
君云锦没再出声,而是朝着西门竹递去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开始行动。
西门竹点点头,表示明白,他伸手去抓谢玉的手,准备为她把脉。
手指刚刚触碰到谢玉,这小姑娘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立刻就想要将西门竹的手甩开,却被西门竹强势地攥住手,食指和中指压在谢玉的脉搏之上,他开始仔细地为她诊脉。
被夺去视线之后,谢玉的感官敏锐得多,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被她放大,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陌生危险,不怀好意地拽着她手的陌生人,这让她感到更加恐惧。
她身体在轻轻地颤抖,她感到十分害怕,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要对她做什么。
西门竹看了她一眼,旋即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朝着君云锦那边摇了摇头,表示他没有诊断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紧接着,谢玉就只听到极为冷漠的一声:“看着她,不要让她乱动。”
然后就是身边人走动的声音,他们走出了门,将谢玉一个人关在这一间闭塞黑暗的茅草屋之中,让她感到十分绝望。
门被吱呀一声关上,紧接着周围就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回荡,让她感到更加害怕和无助。
谢玉身上的裙带掉落在腿边,身上的衣裙自然自两边敞开,但好在只是外衣的裙带散开了,也没露出什么来,否则她真的要崩溃了。
但即便是这样,谢玉仍然惶恐极了,她感到十分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摸不清这些人的目的,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命该如何保住,这让她感到十分担忧。
看这些人奇怪的态度,应该是抓着她有用,暂时不会将她杀了,否则他们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谢玉安静了一会儿,她开始尝试在这间小屋里摸索了起来,想要寻找逃跑的途径,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脱。
可她刚一开始动,周边就传来一道冷喝声:“不要乱动,老实待着。”
谢玉身子一僵,不敢再轻举妄动。
她当即不敢动了,她害怕自己会惹怒他们,
谢未荣等人着急死了,他们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四处打听谢玉的下落,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谢玉的踪迹,这让他们感到十分焦虑和不安。
便是昨天还在埋怨谢玉事多的谢夫人,也忍不住焦急了起来,她蹙眉,神情担忧地说道:“到底是谁会绑架谢玉?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她?他们想要什么?”
“连一点音讯都没有,真是太奇怪了。”她感到十分不解,按理说,若是别有心思的人,这会儿应当传来消息了才对,他们会提出条件,以此来威胁谢家,但现在却什么都没有,这让她感到十分困惑。
谢雪樱待在谢夫人身边,轻声安抚道:“娘,你身体本就不好,不要太担心了,爹爹和哥哥他们都在想办法,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相信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谢夫人的胸口闷闷的,她还是感到十分担心,她害怕谢玉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她才刚回到谢家不久,她还没有好好地补偿她,她不希望她出事。
这时,外面忽然有小厮传来消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回夫人,老夫人回来了!”
“是祖母!”谢雪樱眼睛一亮,她立刻站起身来,提起裙摆就要朝着外面跑去,想要迎接老夫人的到来。
谢夫人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侧头看向身边的嬷嬷,吩咐道:“你去多找些人,扩大搜寻范围,务必要尽快找到小姐。”
说话时,她停顿了下,然后道:“让父亲那边也多注意点,让他们也帮忙打听一下消息。”
嬷嬷应下:“是,夫人。”
谢夫人说的是她的娘家,她的娘家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势力,或许他们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老夫人忽然回来,让本就操劳的谢家的人现在更操劳了,他们都感到压力倍增。
谢府的大门口。
老夫人的马车停在门口,丫鬟婆子一个个都站在马车旁,恭敬地等待着老夫人的到来,其中一个长相俏丽柔美的少女,亲昵地搀着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老夫人胳膊,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下来。
“娘,您要回来怎得不提前来信?儿子也好让人为娘接风洗尘,为您准备一些您喜欢的东西。”谢闻秋快步走了过来,从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夫人,他的语气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老夫人在谢家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利,她的地位非常崇高,年轻时甚至跟着谢闻秋一起上战场,为国杀敌,甚至为皇帝挡下了一箭,成了一品诰命,更有皇帝赐下的免死金牌一块,她在谢家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谢玉初初回来时,将老夫人直接气地去寺庙住了几个月,她对谢玉的印象非常不好,觉得她是一个粗鄙不堪的乡下丫头。
这次却忽然一声不吭地回来了,这让谢家的人感到十分意外,同时也感到有些不安。
“这位是?”谢闻秋看向老夫人身边的少女,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少女身着朴素,打扮得十分简单,但却有着一张娇柔美丽的脸,被谢闻秋注意到后,便抬头朝着谢闻秋乖巧一笑,语气甜美地说道:“二伯伯好,我是谢菲菲,我是三叔的女儿。”
“菲菲啊。”谢闻秋恍惚了下,他仔细地打量了谢菲菲一眼,这才认了出来,他说道:“原来是三弟的孩子,多年不见,这么大了,都长成大姑娘了。”
老夫人一共有三个儿子,谢闻秋排老二,老大和老三述职在外,不在京城,所以他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谢菲菲。
老夫人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谢闻秋,语气责备地说道:“我要是不回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被你们蒙在鼓里,你们是想瞒着我一辈子吗?”
谢闻秋忙解释道:“娘,我这不是怕您担心吗?您身体不好,我不想让您操心。”
前段时间秋狩刺杀的事情传到谢老夫人的耳中,吓得谢老夫人立刻动身回来了,她担心谢家会出什么事情。
“祖母!”
这时,谢雪樱娇俏的声音传来,她快步跑了过来,想要迎接老夫人的到来。
老夫人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和蔼了起来,她笑眯眯地朝着谢雪樱的那个方向看去,语气慈祥地说道:“囡囡,祖母的乖囡囡,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祖母~”
谢雪樱扑进老夫人的怀中撒娇,她依偎在老夫人的怀里,撒娇卖萌,想要博得老夫人的欢心。
老夫人哎哟了一声,宠溺地点了点谢雪樱的鼻子,上上下下打量了眼谢雪樱,有些心疼道:“哎呦,祖母的囡囡,祖母差点就见不到你了,真是吓死祖母了。”
谢老夫人知道谢雪樱等人差点被逼落悬崖的事情,她感到十分后怕,要是谢雪樱出了什么事情,她可怎么活啊。
谢雪樱摇摇头,语气轻松地说道:“祖母不用担心,雪樱这不好好的嘛,一点事都没有。”
“祖母。”
谢家三兄弟也跟着一齐朝着谢老夫人行礼,他们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老夫人的指示。
“娘,别站门口站着了,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谢闻秋立刻安排人将老夫人的东西搬进府,带着老夫人等人去了主厅,他想要让老夫人好好休息一下。
主厅内,老夫人坐在上座,她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忽而蹙眉,冷哼一声,语气不满地说道:“怎么,你们都来了,就谢玉不来,她是不是不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谢家几个小辈满满当当在主厅站了个遍,一个个乖乖巧巧的,唯独不见那个刚被找回来的小女儿谢玉,这让她感到十分不满,觉得谢玉不尊重她。
一提到谢玉,谢家几个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们对谢玉的印象都不太好,觉得她是一个麻烦精。
大家全都没说话,他们沉默不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老夫人脸上的神色更冷,她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众人一惊,她语气严厉地问道:“怎得,老妇面子不够大,请不来她?她现在是翅膀硬了,敢不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了?”
谢雪樱便道:“祖母误会了,妹妹她……发生了点意外,被人绑架了,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此话一出,谢老夫人愣住了,她感到十分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绑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谢家,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谢菲菲也是惊讶的捂唇,她一脸震惊地问道:“怎会被绑架?她得罪了什么人吗?”
谢雪樱叹了口气,柳眉微蹙,一脸担忧地说道:“兴许是妹妹性情单纯,不懂得人情世故,得罪了什么人也不一定,哎,她实在是太单纯了。”
“昨日在酒楼里,还和常家的那位公子吵起来了,又和七皇子不和,惹了太子殿下和三王殿下的不开心,真是太不懂事了。”
“三王殿下甚至说要退婚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从谢雪樱的口中听到太子和三王这般尊贵的人物,让谢菲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她感到十分震惊,同时也感到十分羡慕。
此前她从未见过皇族,这般身份的人物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说,但她却没有想到,谢玉竟然和三王有婚约,这简直是太让人羡慕了。
不是说她就是前段时间才从乡下被找回来的土包子吗?
怎会和三王这般尊贵的人有婚约?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等惊讶完,旁边传来谢闻秋错愕的声音:“什么?退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老夫人也蹙眉,她转而看向谢雪樱,语气严肃地问道:“雪樱,你亲耳听三王说的吗?这件事情可不能乱说。”
谢老夫人在这种时候回来,并不单单是担心前段时间秋狩的事情对谢家的影响,更是因为陛下给谢雪樱和谢玉两人赐下的婚约,她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
谢玉就不说了,一个礼仪样样都不如雪樱的,甚至在乡下被养大的粗鄙之人能同三王赐婚,是她运气好,她配不上三王殿下。
但是让谢老夫人不满的是雪樱的婚事,她觉得四王配不上她的孙女。
她们雪樱将来是要当皇后,成为一国之母的,怎能嫁给四王?她一定要想办法
“咳咳!”谢闻秋一时没有崩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自家老娘骂得简直毫不留情,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自古女儿家被退婚,名声传出去都不好听,这会影响她以后的婚嫁。”谢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觉得谢闻秋考虑问题太简单了:“这还是圣上亲赐下来的婚事,若是随便退了,岂不是打皇家的脸?”
“若真退了婚,我谢家女儿们的名声该如何?以后谁还敢娶我们谢家的女儿?”谢老夫人感到十分担忧,她害怕这件事情会影响到谢家的声誉。
谢闻秋连忙解释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谢玉配不上三王殿下,她粗鄙不堪,根本没有资格嫁入皇家。”
“瑾王最近对谢玉挺关照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和瑾王府搞好关系,这比和三王府联姻更有利。”
“瑾王?”谢老夫人一愣,她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蹙眉,语气怀疑地问道:“都说瑾王不近女色,对女人向来不感兴趣,怎会忽而和谢玉走得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谢瀚俞在这时出声道:“秋狩那次,是谢玉一个人拖着我和重伤的瑾王,躲避刺客的追杀,她冒着生命危险保护我们,这份情谊我们不能忘记。”
“瑾王的确对谢玉比对其他女子特殊一点,他对她和其他女子不一样,这件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
不过谢瀚俞没说的是,瑾王之所以对谢玉特殊,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秘密,或许是因为她拥有读心术。
这一点,谢家三兄弟心里门清,他们都知道谢玉的价值,知道她对谢家来说有多么重要。
若不是因为这读心术,他们恐怕也不会在意谢玉,不会将心思放在谢玉的身上,到时候他们将军府如何死的都不知道,他们甚至可能被敌人利用,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谢雪樱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一些,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她咬了下唇瓣,心里稍有些不甘,她感到十分嫉妒,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谢玉。
其实京城内的女子,倒是没有一个不为君云锦动过心的,他的魅力无人能挡。
原因无他,光是那一张脸都让多少女子趋之若鹜?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简直是人间绝色,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抵挡他的魅力。
更遑论,这男子权势滔天,手握重兵,又是如此优秀,他的身份地位无人能及。
谢雪樱曾经也不是没有接近过君云锦,她也曾经想过要嫁给君云锦,能接近他甚至比接近太子所带来的利益还要多,嫁给他对她来说更有好处。
可这人对她没有丝毫兴趣,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这让她感到十分受挫。
如今对她不感兴趣的人,却对她一直瞧不上的妹妹特殊,甚至两人亲近无比,这让她感到更加不甘,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也不怪谢雪樱会一直将视线放在谢玉的身上,甚至心里生出一点危机感来,她害怕谢玉会抢走她的一切,她害怕自己会失去所有。
谢闻秋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些,他感到十分得意,他觉得自己的计划非常完美:“所以,儿子以为,能和瑾王攀上交情,比和三王带来的利益更多,我们可以利用谢玉,和瑾王府建立良好的关系。”
谢老夫人脸上的神色缓了一些,她觉得谢闻秋说得有道理,和瑾王府搞好关系,确实比和三王府联姻更有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要对谢玉重视起来,不能让她出任何意外。
“所以,现在人找到了没有?她现在在哪里?”
谢老夫人这一声,让谢闻秋的笑一僵,他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暂时还没有找到,我们已经派人四处搜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就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他们想要利用谢玉,来威胁我们谢家,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解决。”
老夫人冷哼一声,瞪了一眼谢闻秋,语气不满地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照你这么找下去,到时送回来的说不定是具尸体,到时候我们谢家就彻底丢脸了。”
就拿谢闻秋来说,他手中握着的可是实打实的兵权,掌握着整个谢家的命脉。
前
张嬷嬷双手交叠于身前,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大公子,夫人应当是听进去了一些,她似乎开始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了。”
谢未荣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润的笑容,他感到十分欣慰,他知道母亲是一个聪明人,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如此,未荣就多谢嬷嬷了,您为了谢家真是操碎了心。”
“这是给嬷嬷的一些谢意,不成敬意,还请嬷嬷不要嫌弃。”
谢未荣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来,递给了张嬷嬷,他的语气充满了感激,他知道张嬷嬷在谢府的地位非常重要,她的话对母亲有很大的影响力。
张嬷嬷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接荷包,她婉拒道:“大公子的谢意,奴心领了,能为谢家尽一份力,是奴的荣幸,不敢当大公子的赏赐。”
“五姑娘本就是夫人的血脉,是她的亲生女儿,理应同夫人的关系亲近一些,我相信夫人一定会好好对待五姑娘的。”
谢未荣温柔一笑,将荷包放进了张嬷嬷的手中,他叹了口气,语气真诚地说道:“雪樱是我的妹妹,玉儿也是我的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希望母亲能够同玉儿亲近一些,不要再对她那么严苛了。”
张嬷嬷道:“夫人会想明白的,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会好好对待五姑娘的,您放心吧。”
“毕竟五姑娘才是从夫人肚子里辛辛苦苦出来的,是夫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她们之间有着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
谢未荣没有接话,他转移话题,出声问道:“不知外祖父那边,对玉儿是什么看法?他们是否接受了玉儿的身份?”
说起这个,张嬷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感到十分欣慰,外祖家一直都是谢家最坚实的后盾:“老爷和老夫人都希望能看看五姑娘,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礼物,想要好好补偿五姑娘。”
“他们说,愧对于五姑娘,这么多年来,他们都不知道五姑娘的存在,他们感到十分自责。”
身份没有揭穿之前,谢雪樱是真正意义上的掌上雪樱,无论是谢家还是外祖家,都对谢雪樱宠爱至极,把她当成宝贝一样呵护。
直到谢玉被发现之后,比起谢夫人的拎不清,谢夫人的娘家则是更清醒一些,他们看得很清楚,知道谁才是谢家的真正血脉。
那边表明,虽然谢雪樱他们仍然可以当做外甥女来疼爱,但谢玉的身份必须公开,他们不能让谢玉继续受委屈了。
是以,谢玉回到京城时,才会有那么一场认亲宴,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
不然以谢闻秋和谢夫人还有谢家等人的意思,他们甚至连谢玉的身份都不愿意承认,他们只想让谢雪樱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谢未荣神情怔愣了一些,他感到十分欣慰,外祖家能够接受谢玉,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事实上,在他心中逐渐开始怀疑谢雪樱身份之后,他便开始有意识地开始为之后做准备,他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让张嬷嬷在谢夫人身边劝着同谢玉亲近,也是他的一个想法,他希望母亲能够善待谢玉。
张嬷嬷是外祖家那边的人,对谢玉的身份不排斥,她能够在谢夫人的耳边说些好话,帮助谢玉在谢府站稳脚跟。
倒不是说,让谢夫人同谢雪樱的关系疏远,他只是不希望母亲太偏心,他希望她能够公平对待两个女儿。
只是真要如同谢玉所说的那样,谢雪樱并非谢家的血脉,那母亲肯定会受到打击,他也不
君云锦声音懒懒的,带着一丝戏谑,他笑道:“可我非要你吃,怎么办呢?难道你还想反抗不成?”
谢玉感到十分无语,这人什么毛病?为什么非要逼她吃东西?
不等她说话,她眼前忽然一亮,黑布被君云锦给揭开了,她终于重见光明了。
谢玉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她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突然见到光亮,眼睛感到十分刺痛。
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面具,一个冰冷的鬼面具,正对着她的脸,距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她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后退,她害怕极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君云锦轻笑一声,稍稍往后挪了下,然后冲谢玉打了个招呼,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好久不见,找死的小鬼,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谢玉瞪大杏眸,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颤着声音,难以置信地问道:“是,是你?怎么会是你?”
【是之前那个钻进她闺房、还有在瑾王府差点杀了她的狂徒!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到底想干什么?】
狂徒标签往君云锦头上一砸,他面具下的嘴抽了抽,他感到十分无奈,他在谢玉的眼中,竟然是这么一个形象。
君云锦的声音隔着面具,和他原本的声音有些不一样,更显沙哑一些,也更加低沉,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懒懒地坐在杂草之上,他的姿势十分随意,手里端着一碗饭,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谢玉,他的眼神充满了兴趣:“就是我,看见我惊喜吗?还是感到十分害怕?”
谢玉:“……”
是惊吓比较多,她害怕极了,她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
谢玉只感觉人生都灰暗了,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不幸,毕竟上次这人是真的想要杀了她,要不是她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逃了,或许尸体都出现在了瑾王府,她早就已经死了。
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办?她要如何才能从这个恶魔手中逃脱?
谢玉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脑海中求饶的方式都已经想了好几种,她想要向君云锦求饶,希望他能够放过自己。
她脑中的心声同步到君云锦的脑海中,他听到了谢玉的想法,他感到十分有趣,他想知道谢玉会如何选择。
君云锦唇角噙着笑意,他的笑容充满了玩味,就这么看着谢玉,倒是好奇只有她自己怎么想办法从他手里活命呢?她是否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成功逃脱?
半晌,谢玉只能强迫自己冷静,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她才能找到逃生的机会。
她湿润的眸子看了一眼就坐在跟前的面具男,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但她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顿了下,然后出声问道:“如果你真想要杀我的话,先前就杀了,你完全有机会对我下手,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
“所以,你有什么目的呢?你抓我到底想
谢玉立刻就要将嘴里的菜给吐出来,她感到十分恶心,她不想吃任何东西,尤其是这个陌生人喂给她的东西。
却听见面具男原本轻快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的声音充满了威胁,让人不寒而栗:“吐出来,我就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谢玉感到十分恐惧,她知道这个面具男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她真的吐出来,他真的会杀了她。
谢玉泪眼汪汪,她感到十分委屈,但她不敢违抗面具男的命令,只能屈辱地将嘴里的那一口菜给吞下去。
不吃不知道,一吃……这菜还挺好吃,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菜,但味道却十分鲜美,让她忍不住想要多吃几口。
谢玉一边感到屈辱,一边飞快地嚼嚼,她快速地咀嚼着,生怕面具男会改变主意,不让她吃了。
等咽下这口菜,面具男的下一口就递了过来,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喂食的过程,他的眼神充满了玩味。
谢玉只能一边流眼泪,一边将面具男喂过来的全都吃了,她觉得自己像一个提线木偶,只能任由面具男摆布。
被关了一天,谢玉的确是饿了,她的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以至于虽然知道这是一碗掺了毒的饭菜,但是吃下去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感到满足,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等意识到心里的那一抹满足之后,君云锦手里的那碗米饭已经空了,他竟然把所有的饭菜都喂给了她,而且还吃得干干净净。
“……”
谢玉整个人都阴暗了,她感到十分绝望,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希望了。
【呜呜呜,我果然是饿了,竟然觉得一碗掺了毒的饭好吃,我是不是没救了?】
【现在我肚子里有两种毒了,到时候毒发算谁的毒啊?这两种毒会不会发生反应,让我死得更快?】
小姑娘心里纠结无比,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
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会感到这么痛苦了。
君云锦看她这委委屈屈的模样,唇角溢出一抹笑意,他觉得谢玉真是太有趣了,她的反应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这碗饭里当然没毒,他怎么会真的下毒呢?不过是心血来潮吓一吓她,没想到她还真的信了,她真是太单纯了。
“主上!”
这时,门外看守的黑衣人跑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他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朝着君云锦汇报道:“他们来了,我们的人已经和他们交上手了!”
他们?是谁来了?难道是来救谢玉的人?
一旁的谢玉猛地抬头,双眼亮晶晶地看向门外,她的眼神充满了希望,她期盼着有人能够来救她,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君云锦随手将手里的碗一扔,他已经
此话一出,谢未荣脸上的神色彻底冷了下去,他原本温和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和威严,他无法容忍任何人质疑谢家对谢玉的保护。
“谢玉是我谢家的女儿,她的安危自然由谢家负责,岂能由你一个外男带走?若是传出去,你将玉儿置于何地?你考虑过她的名声吗?”谢未荣的声音充满了质问,他觉得宋树熙的想法太过于简单,完全没有考虑到谢玉的处境。
宋树熙怔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这一层,他的确是太着急了,只想着保护谢玉,却忽略了世俗的眼光,他没有考虑到如果他真的把谢玉带走,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他忘了,纵使他将玉儿当自己的妹妹,百般呵护,但二人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界限,若是被人得知,外人会如何看待谢玉?会如何议论她?
宋树熙冷着脸,不说话了,他感到十分懊恼,他觉得自己考虑不周,差点好心办坏事。
谢玉看了看谢未荣,又看了看宋树熙,她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她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但她不想让他们因为她而争吵。
她先是慢吞吞地将之前松掉的粉色裙带给系好,她的动作很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拉了拉宋树熙的衣袖,朝他安抚道:“大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现在是谢家的女儿,我应该和家人在一起。”
宋树熙神色稍缓了下,他听到谢玉叫他大哥,心里感到一丝安慰,他想伸手揉谢玉的头,但是想到男女有别,他不能做出逾越的行为,便还是将手放下来,他不想让谢玉为难。
“先将玉儿送回去吧,这里不安全,我担心还有人会对她不利。”宋树熙淡声道,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充满了担忧,他仍然不放心谢玉的安全。
这一次,谢未荣是亲自带着谢玉一起回将军府的,他寸步不离地守在谢玉身边,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玉卫在周围搜罗了一圈,他们仔细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除了几个黑衣人的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谢未荣知道消息时,眼中滑过一道深思,他的眉头紧锁着,他感到十分疑惑,到底是谁绑架了谢玉?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看来有人先他们一步过来救玉儿,而且对方的实力很强,能够在他们之前找到谢玉,对方不想暴露身份,便牵制住了绑架的一方人,让谢家的人无法追踪。
这两帮人,会是谁?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谢未荣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他必须尽快查清楚。
带回来的这两具尸体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让人意外至极,谢未荣感到十分震惊,他觉得这件事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将人送至将军府后,宋树熙要走,他觉得他应该尽快离开,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谢未荣却是叫住宋树熙,他有一些话想和宋树熙说,他想知道宋树熙对谢玉的真实想法。
“宋兄,关于玉儿的事,我想同你聊聊,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赏
兴许是没有想到谢玉会问这一句,她竟然会主动向他索要关心,谢睿范和谢雪樱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下去,他们都没有想到谢玉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谢睿范转头看向谢玉,他的眼神依旧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冷声道:“在我心里,只有雪樱一个妹妹,她才是真正值得我疼爱的人,至于你,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虽说现在大哥和谢瀚俞都对你宽容了些,他们或许是出于同情,或许是碍于情面,但我不会像他们那样虚伪,在我这里,我还是厌恶你,永远都不会把你当成我的妹妹。”谢睿范的语气十分决绝,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谢玉的厌恶,他觉得谢玉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她破坏了原本属于谢雪樱的一切。
谢玉叹了口气,她早就预料到谢睿范会这么说,她知道谢睿范的心里只有谢雪樱,她根本无法取代谢雪樱的位置。
她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早就应该明白,我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谢玉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谢睿范的冷漠。
“那这样说,我以后也可以不叫你二哥哥了吗?反正你也不承认我这个妹妹。”谢玉抬起头,看着谢睿范,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她想看看谢睿范会有什么反应。
谢睿范淡声道:“随便你,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这与我无关,反正我不会把你当成我的家人。”说完,谢睿范转身就出去了,他不想再和谢玉多说一句话,他觉得和谢玉待在一起只会让他感到厌烦。
谢雪樱唇角向上扬了扬,她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她看到谢玉被谢睿范拒绝,心里感到十分高兴,她觉得谢玉活该被所有人讨厌,转身又抱歉的看向谢玉:“对不起妹妹,二哥哥他性情冷淡了一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去劝劝他,让他不要对你这么凶。”
说着,谢雪樱就跑了出去,她急着去安慰谢睿范,她知道谢睿范的心里也不好受,她想让谢睿范知道,她永远都会支持他,永远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谢玉眨了眨眼,谢睿范虽然说的明白,他对她的厌恶溢于言表,但她那双清明的眼中却没有半分伤心难过,她似乎早就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她已经不在乎谢睿范对她的看法。
有什么好难过的?反正谢睿范的结局也不会多好,他只是一个被谢雪樱利用的工具人,他的未来充满了悲剧,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怨不得别人。
谢夫人在一旁,听着谢睿范的话,眉头微蹙,她心里下意识觉得这话说的不对,谢睿范对谢玉的态度太过于恶劣,这样只会让谢玉更加憎恨谢家。
可她都不愿意认这个没有用的女儿,她觉得谢玉的存在就是一个耻辱,谢睿范和雪樱关系那么好,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不肯接受这个霸占了雪樱血缘关系的亲生妹妹好像也正常,她觉得谢睿范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
谢夫人抚了下胸口,怪道:“你个麻烦精,若你有用些,你二哥哥怎会不认你?还不是你自己没用,才会让所有人都讨厌你。”
张嬷嬷站在一旁并未说话,她知道谢夫人心里对谢玉充满了偏见,无论谢玉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谢夫
书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谢未荣、谢瀚俞还有宋树熙三人围坐在古朴的茶桌旁,茶香袅袅升腾,却无法驱散空气中的紧张感。
谢未荣亲自为宋树熙倒了一杯茶,他的动作优雅而缓慢,仿佛在斟酌着每一个细节,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宋树熙,眼神深邃而锐利,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即便是寒门出身,宋树熙的身姿挺直如松,一身洗得泛白的淡蓝色长衫,虽简朴却难掩其清隽的气质,他面上端的是风轻云淡,丝毫没有初入大氏族的拘谨和紧张感,反而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自信。
看着不像是寒门出身,倒像是落魄氏族里走出来的大家少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沉稳。
“听闻宋公子的先生是太傅?久仰太傅大名,没想到宋公子竟然能得到太傅的赏识,真是后生可畏。”谢未荣将手中的茶送到宋树熙的手中,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试探。
宋树熙接过茶杯,微微颔首:“承蒙先生赏识,学生才得以有机会拜入太傅门下。”
谢未荣指尖摩挲着茶杯,他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出声道:“宋公子如此才华横溢,又师从太傅,想必应当对如今朝堂中的局势有所了解吧?”
“如今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明争暗斗不断,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谢家家大业大,不想沾染上任何势力,只求能够安稳度日。”谢未荣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想借此试探宋树熙的立场,看看他是否与朝堂上的任何一方势力有所瓜葛。
“我看今日宋公子对家妹也是颇为关心,甚至不惜与我谢家争执,可见宋公子对家妹的感情之深厚。”谢未荣的语气稍缓,他想借此拉近与宋树熙的关系,让他感受到谢家的诚意。
“宋公子如此优秀,谢家自然也高兴宋公子和家妹关系亲近,甚至可以结为秦晋之好,只有一点……”谢未荣抬眸,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我想宋公子对玉儿是当亲生妹妹宠爱的,但如今玉儿毕竟代表着将军府的颜面,她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将军府的兴衰,所以,我得提前询问宋公子,你没有入谁的门下,为其当门客吧?”
颇有才华的书生们,在还未进入殿试之前,便会有各方势力前来招揽,希望能够将他们收为己用,为自己效力,像宋树熙这般,又受太傅赏识,才华横溢的书生,更是各方势力争抢的香饽饽。
宋树熙抿了一口茶,茶水入口,苦涩中带着一丝甘甜,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他淡声道:“谢大公子放心,我未入任何人的门下,也从未想过依附于任何势力,自然也不会同将军府扯上联系,我的心中只有玉儿,其他的我一概不在乎。”
宋树熙将茶杯放下,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不会为了功名利禄而背叛自己的原则,他只会在乎谢玉的幸福。
谢瀚俞没好气道:“谢玉已经入了我将军府,是我们的亲妹妹,我们谢家会好好保护她,你还能将人带走不成?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为何不能?”宋树熙不咸不淡地看向谢瀚俞,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似乎在嘲笑谢家的虚伪:“你将军府一个冒牌货都能当做掌上千金,享受荣华富贵,我宋家又为何不能?难道就因为我宋家家境贫寒,就不能给玉儿幸福吗?”
“你!”谢瀚俞气急了,他没想到宋树熙竟然敢当面嘲讽谢家,还说谢玉是冒牌货,他怒声道:“你说谁是冒牌货!你不要血口喷人!”
“谢三公子心里清楚,何必明知故问呢?”宋树熙冷笑一声,他不想和谢瀚俞争辩,因为他知道谢瀚俞心里很清楚,现在的谢玉已经不是以前的谢玉了:“纵使我宋家家境贫寒,但玉儿在我宋家从未受过一分委屈,也是被我宋家千娇万宠着长大的,我们把她当成真正的公主一样对待,她想要什么,我们都会尽力满足她,我们从未让她受过任何伤害。”
“她性格娇蛮任性,天真烂漫,怎么得到了你谢家就变得如此乖巧懂事了呢?难道是因为你们谢家对她不好,让她受了委屈,所以她才不得不改变自己,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你们不高兴吗?”
宋树熙是看着谢玉长大的,他对谢玉的了解远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在房间里洒下斑驳的光影,谢玉早早地便在婢女采月的陪同下,前往了老夫人的院子,她的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隔着大老远,谢玉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那热闹的氛围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感到有些格格不入。
“祖母,你讨厌!你总是逗我开心!”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听起来十分亲昵。
谢玉微微歪头,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这声音好像不是谢雪樱的,这让她感到有些疑惑,谢雪樱是谢家最受宠爱的女儿,平日里总是陪伴在老夫人身边,那么此时待在老夫人院子里的人会是谁呢?
谢家嫡庶分明,老夫人一向更为看重嫡系血脉,对于庶出子女并不怎么待见,那待在老夫人院子里,能够得到老夫人欢心的人,究竟是谁呢?
谢玉怀着疑惑的心情,规规矩矩地走了进去,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沉香味,那味道浓郁而悠长,让人感到心神宁静,老夫人端坐在上首,她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紫色长袍,头戴灰色宝石抹额,面容瞧着倒是慈祥和蔼,但周身的气场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谢玉一进来,原本热闹的欢笑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有两道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在谢玉身上来回打量,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谢玉今日穿着一身淡粉色长裙,那颜色衬托得她肌肤如雪,娇嫩欲滴,她扎着一头俏皮可爱的双丫髻,几缕碎发散落在脸颊两侧,更显得她娇俏可人,她眸如星辰般明亮,鹅蛋小脸看着娇媚精致,与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相比,现在的她灵气生动了许多,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她乖乖巧巧地跪下,朝着上方的老夫人行了一个标准的请安礼:“谢玉见过祖母,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玉以头碰手背面,这是一个标准的大礼,每一个动作都做得一丝不苟,显示出她这段时间学习规矩的成果。
然而,上方并没有传来任何声响,谢玉便维持着这个姿势跪了一会儿,直到上方传来一道略显满意的声音:“想来你这两个月,学习的规矩倒是不曾落下,看来你母亲还是费了不少心思教导你的。”
“起来吧,以后不必如此多礼,在我这里,随意一些就好。”老夫人的语气平缓而温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谢玉依言起身,她站直身体,抬起头,看向坐在上方的老夫人,她的眼神清澈而平静,没有丝毫畏惧。
“这便是五妹妹吧?早就听闻五妹妹生得娇俏可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刚刚站稳,却见老夫人身旁的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柔弱女子巧笑嫣然地朝着谢玉走过来,她的声音轻柔而甜美,让人听了感到十分舒服。
她亲昵地拉起谢玉的小手来,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谢玉,转而看向坐在上头的老夫人,笑道:“祖母,我瞧着五妹妹倒是欢喜,这模样当真好看,怪不得能得到瑾王的青睐。”
怪不得能讨瑾王喜欢,这样貌,整个京城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也难怪瑾王会喜欢。
这句话谢菲菲面上没说,心里确是这般想的,她心里对谢玉充满了嫉妒,她不明白谢玉凭什么能够得到瑾王的喜欢,她觉得谢玉配不上瑾王。
谢玉转而看向谢菲菲,她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甜美而无邪:“不知这位漂亮姐姐是?姐姐长得真好看,像仙女一样。”
谢菲菲眸光闪烁了一下,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语气也更加亲昵了:“五妹妹不知道
一旁的谢菲菲也将视线落在谢玉的身上,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一个知心姐姐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昨日她特意花费了不少时间,去同谢家那位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雪樱姑娘打好了关系,顺便试探了一下谢雪樱对谢玉的态度,想要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真是奇怪呢,谢菲菲在心里默默地想着,那位被谢家一直寄予厚望,甚至想要培养成未来太子妃的掌上雪樱,对这位被谢家众人都厌恶的真千金,竟然忌惮得不行,这让她感到十分疑惑。
“瑾王么?”谢玉仰头看向谢老夫人,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仿佛能够看穿人心一般,她语气平静地说道:“瑾王爷是个好人,他对我很关照,经常帮助我。”
谢玉并没有过多地解释她和君云锦之间的关系,因为她知道,说得越多,反而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谢老夫人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对谢玉的回答并不满意,她想要听到的,并不是谢未荣君云锦关系有多好,而是君云锦是否真的喜欢谢玉,是否愿意为了谢玉付出一切。
若那瑾王当真喜欢小五,就应当想办法让她同三王退婚才是,如今婚期在即,这件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如今婚期在即,不仅是谢玉同三王的婚约未退,雪樱和四王的婚约也还在,这让谢老夫人感到十分头疼,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谢老夫人骤然一顿,她浑浊的瞳眸颤了颤,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开始感到有些不安。
谢老夫人只觉一阵头疼,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想要缓解一下头痛,她意识到,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谢家面临着许多危机,她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她沉吟片刻,抬起头看向谢玉,语气平静地说道:“旁的道理我也讲给你听了,往后你每日辰时过来,我让嬷嬷教你规矩,你要认真学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账本你会看吗?后宅阴司、看账管家,这都是你要学习的,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当家主母来说,非常重要,你必须要学会。”谢老夫人看向谢玉,她想要看看谢玉是否具备成为当家主母的潜力。
“我看你母亲规矩教你的差不多了,你少了十几年的教习,才艺诗书自然比不过雪樱,往后你便跟着我身边学习看账吧,后宅内的事,我会慢慢讲给你听,希望你能够尽快适应谢家的生活。”
谢玉的瞳眸亮晶晶的,她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她朝着谢老夫人谢道:“谢祖母,我一定会认真学习的,看账我会,我会努力学好所有东西,不会辜负祖母对我的期望。”
谢老夫人意外地看了眼谢玉,她没想到谢玉竟然会主动提出要学习看账,这让她感到有些惊讶。
她吃斋念佛的那段时间,不是没从谢闻秋那打听过谢玉的消息,但得到的回信不是说,不堪大任便是只可当个花瓶,根本没说她会看账,这让谢老夫人感到有些疑惑。
“你母亲教过你了?”谢老夫人问,她想要知道谢玉是从哪里学来的看账本领。
谢玉摇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是在以前的家里,娘和哥哥教我的,他们从小就教我识字算账,让我将来能够帮他们分担一些压力。”
这话谢玉没有说错,宋家虽然落魄,但也是一个读书人家,对于子女的教育非常重视。
宋家是个落魄氏族,祖上先人辞官告老还乡,此后宋家也未出有名之辈便一直落魄至此,农耕织作,一直到了宋树熙这一代才逐渐好起来。
宋树熙是连中两元的少年天才,被不少大人物青睐,他的才华和能力都非常出众。
三哥宋段干是经商奇才,他为了赚钱养家,
“堂姐若是喜欢我的话,可以偷偷找我玩哦,我会一直等着你的。”谢玉冲着谢菲菲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她的笑容灿烂而真诚,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谢菲菲愣了一下,她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谢玉,没想到谢玉竟然会如此坦诚,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她没忍住,轻轻掩唇笑出了声,这一次,她的笑容真实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虚假。
“五妹妹当真有趣,你这个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她将手中的帕子放下,看向谢玉的眼神认真了些许,不再像之前那样敷衍:“我一向只和聪明人玩,五妹妹这般聪明,我现在开始有点喜欢上你了,和你相处,真是让人感到轻松愉快。”
谢玉眼眸睁大了一些,她没想到谢菲菲竟然会如此直接地表达对自己的好感,这让她感到有些惊喜。
她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些许殷红,有些羞涩道:“喜、喜欢我吗?堂姐你真是太好了,我也很喜欢你。”
【是谁?!是谁这么有魅力?!竟然让堂姐喜欢上了我?!】
【原来是我!我真是太优秀了!】
谢玉心中小人捧脸,周身都冒出了小星星,她感到十分得意,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受欢迎。
一旁的谢菲菲却眼中露出了惊异的神情,她忍不住看向周围,想要找到那个说话的人,她感到十分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谁?是谁在说话?是谁在她的脑海里说话?
“玉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谢菲菲被脑海中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指尖冰凉,手指无意识地抓住谢玉的手,藏在了她的身后,眸光还在往周围观察,她的神情十分紧张,仿佛随时都会受到攻击一般。
如温玉般的触感就这样握住了谢玉的手,谢菲菲的手冰凉而柔软,让谢玉感到十分舒服。
谢玉顺势握住了谢菲菲的手,心里发出一阵喟叹:【哇!这手好滑嫩,好好摸呀!堂姐的手真是太好摸了!】
【姐姐!我好喜欢堂姐!】
谢玉心里尖叫,她感到十分兴奋,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和谢菲菲如此亲近。
面上却将谢菲菲护在身后,左右看了两下,有些疑惑地看向谢菲菲:“没有声音呀,堂姐,你是不是听错了?这里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堂姐,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谢菲菲没回答,她美眸正直愣愣地看着谢玉,她的神情十分复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刚才……那好像,正是她这个便宜表妹的声音?可是,她分明没有说话,又怎会有声音传到她的脑海之中?难道是她出现了幻觉?
“喵。”就在这时,一只黑猫从草丛之中慢悠悠地走过,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消失在了草丛之中。
谢玉看到那只猫,顿时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只是虚惊一场,转而安抚地拍了拍谢菲菲的手:“堂姐,你莫怕,是只猫,你一定是太紧张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堂姐真娇弱呀,还会被只猫给吓到,以后要是跟谢雪樱混贵女圈,会不会被德安郡主的鞭子给吓到?】
【上次德安郡主抽我那一鞭,现在还疼呢,那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谢玉心里嘀嘀咕咕,她对德安郡主充满了怨恨,她觉得德安郡主实在是太野蛮了,竟然
谢玉满头问号,她完全不明白洛艟帆在说什么,什么设计被绑,什么派人围剿,这些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做过,她觉得洛艟帆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她被迫仰着头,好看的眼眸对上洛艟帆盛满怒意的双眸,他的眼神如同寒冰一般,让她感到十分害怕,兴许是因为怒气上头,他的眼尾染上了一抹殷红,周身戾气气势十足,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随时都会暴起伤人,可偏偏他受伤了,精致俊俏的容颜苍白一片,瞧着委屈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安慰他。
【好奇怪,他怎么会这么生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委屈啊,再看看。】
谢玉脑回路瞬间被这张脸给吸引了去,她上下瞅了好几眼,她的心思完全被洛艟帆的容貌所吸引,忘记了自己正身处险境。
洛艟帆:“……”
他怒气冲冲的质问,等来的就是这一句心声?谢玉的心声让他感到十分无语,他觉得谢玉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让他感到十分愤怒。
洛艟帆要气炸了,他觉得自己被谢玉耍了,他想要好好教训谢玉一顿,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叮,男主仇恨值+30%。】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从谢玉的脑海中传来,这个声音让谢玉感到十分兴奋,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刷仇恨值的正确方法。
这一次,谢玉的眼睛骤然迸发出光亮的色彩来,她的眼神充满了兴奋和期待,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一般。
【仇恨值,一下就涨到了百分之三十!真是太棒了!我真是个天才!】
她当即支棱了起来,就这么对上洛艟帆那双杀气腾腾的双眼,然后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没错,我干的,就是我设计的这一切。”
“你恨我啊!”小姑娘嚣张极了,那目光简直是挑衅,她抬着精致的下巴,非常嘚瑟的道:“就是我算计的你,谁让你信了我的话,你真是太蠢了。”
“来,恨我!恨死我!你越恨我,我就越开心。”
洛艟帆:……
他眼帘危险的压下,阴沉冰冷的看着谢玉,旋即气笑了,苍白寡淡的薄唇勾起一抹冷艳的弧度,他掐着谢玉的下巴稍稍用力,掐得谢玉的下巴生疼,他想要给谢玉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你很好,谢玉,你是真不怕死,你竟然敢算计我,我就让你知道算计我的后果。”
“既然如此,那我……”
他话还未说完,谢玉眼咕噜一转,趁着他不注意,当即伸手去捅他受伤的地方,她想要让洛艟帆感到痛苦,这样才能够增加他的仇恨值。
“唔!”洛艟帆一阵沉痛,疼得那张俊脸一阵狰狞,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掐着谢玉下巴的手下意识松开,捂着伤口,整个人弓着身子弯下去,脸上的血色尽失,他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他趁着一旁的椅子,这才勉强不让自己摔下去,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洛艟帆抬起头来,看向谢玉的瞳眸震颤,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震惊,他没想到谢玉竟然会如此狠心,竟然对他下如此狠手:“你……”
谢玉一溜烟,离他好远,甚至拿起一旁的花瓶来,警惕地看着洛艟帆
谢玉当真去找来了盐,她觉得既然洛艟帆如此嘴硬,那她就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谁才是这里的主宰,她要让他知道,求饶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院里有小厨房,谢玉搜刮了盐之后就立马回到了房间,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正在准备自己的猎物。
屋内,洛艟帆半死不活的躺着,听到动静,他撩起眼皮来朝着门外看去,他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是去而复返的谢玉,她手里拿着一袋盐,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她的眼神充满了挑衅,仿佛在说:“看吧,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谢玉拿来了一袋盐,一只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洛艟帆,她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仿佛在欣赏一个可怜的失败者:“求我,快点!只要你求我,我就放过你。”
【我要将你的尊严踩在脚下,看你还用毒药威胁我不,混蛋!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是不好惹的。】
谢玉私仇公报,她想要报复洛艟帆之前的所作所为,她要让他知道,威胁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洛艟帆懒懒敛上眸子,根本懒得搭理她,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仿佛谢玉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觉得谢玉的威胁简直是幼稚可笑,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与他的淡定从容相比,谢玉简直是威胁了个寂寞,她觉得自己被洛艟帆无视了,这让她感到十分愤怒。
谢玉气得磨牙,“本……本小姐今天还非要让你求我不可,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是有手段的。”
狠话放下,谢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饶过半躺在地上装死的洛艟帆,立刻跑到床边,从床上搜罗出一床被子来,她想要用被子来对付洛艟帆,她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洛艟帆听着谢玉的动静,刚掀起眼帘来,一床被子就兜头拢下,被子内属于女儿家的香气登时扑鼻而来,周围瞬间陷入了昏暗之中,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他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
黑暗之中,洛艟帆的眼眸稍稍瞪大了一些,兴许没有想到谢玉想到的折磨他的办法,竟然是那床被子蒙住他,他感到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谢玉竟然会如此幼稚。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身上忽而一重,是谢玉压了上来,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让洛艟帆感到有些不适应,他觉得谢玉的举动简直是莫名其妙。
本就重伤的洛艟帆闷哼一声,差点被她压死,腹部的血咕噜咕噜往下流得更快,他的身体传来一阵剧痛,他感到十分难受。
谢玉非常利索地用绳子将洛艟帆缠缠,缠得紧紧的,确定以他现在的伤势根本挣脱不开之后,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笑,她的笑容充满了得意,仿佛一个狡猾的狐狸。
她得意扬扬地从洛艟帆身上下来,然后伸手扯开蒙住他头的被子,将洛艟帆的头给露出来,她想要看到洛艟帆屈辱的表情,她觉得这才是对洛艟帆最好的报复。
小姑娘唇角噙着笑,一脚踩在洛艟帆的腹部,居高临下的看着洛艟帆:“让你不求我,现在你落到我手里,我想怎么折磨你,就怎么折磨你,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
谢玉一惊,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让她感到十分兴奋。
这里恰巧是在距离谢雪樱不远地方的凉亭,黑夜之中隐隐约约能看到站在凉亭中的两道身影,一道纤细一道高大,他们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神秘,仿佛两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
她拽着拖着洛艟帆的绳子,眼睛瞪大了一些,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她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不是吧?这里可是将军府的凉亭诶,你们就这么光明正大水灵灵地站在亭里讲这么机密的事情,是真的不怕被人发现吗?你们难道不知道隔墙有耳吗?
【有主角光环吧,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系统也显得很震惊,它觉得这两个人的心也太大了,竟然敢在如此危险的地方谈论如此机密的事情。
谢玉怕被前面两人发现有人在背后偷听,四下观察了一个地方,最后找了一处草丛还算茂盛的地方,借着前面的花丛,拖着洛艟帆往那边跑去,然后蹲下身子来,朝着那边探去,她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一只谨慎的猫。
凉亭内,谢雪樱垂下眼睛来,她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她的笑容充满了无奈,仿佛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傀儡:“我就算不接受,你们能放过我吗?我的命运难道就只能任人摆布吗?”
站在谢雪樱身前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谢府侍卫的衣服,脸藏在阴影之中叫人看不真切,他的身影高大而神秘,仿佛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守护者。
“公主,这是您的使命,这是您生来就注定的命运,您无法逃避。”
“你们打算做什么?你们到底想要利用我做什么?”谢雪樱抬头看向男人,她的眼神充满了疑问,她想要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掌握在谁的手中。
男人冷冷道:“公主不需知道,知道的越多,对您越没有好处。”
“公主只需要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这是您唯一的出路。”
谢雪樱咬唇,她出声道:“我同太子青梅竹马,要是你们想让我伤害太子,我是不会答应的,我绝不会成为你们手中的工具。”
“公主放心,我们不会让您做任何伤害太子的事情,您只需要按照我们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凉亭那边的交谈声传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谢玉的耳中,她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她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勾了起来。
谢玉听着听着,察觉到了一些不对来:“他们什么都不告诉谢雪樱,那不就防着她吗?难道他们不相信谢雪樱吗?”
【毕竟谢雪樱在将军府长大,他们也怕谢雪樱背叛他们,毕竟人心难测,谁也无法保证谢雪樱会一直听他们的话。】系统悠悠
谢玉一个激灵,对上谢瀚俞的视线,立刻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她的语气充满了慌乱,仿佛一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子。
谢瀚俞狐疑地盯着谢玉,他觉得谢玉的反应有些奇怪,她的眼神闪烁不定,仿佛在隐瞒着什么,这让他感到有些疑惑。
她这个反应完全不像是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谢瀚俞在心里暗暗想着。
谢玉目光游移了一下,主动转移话题:“三哥哥,你这是打算去干嘛呀?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的语气充满了关切,试图转移谢瀚俞的注意力。
谢瀚俞没有听到她的心声,便随口道:“大哥要去相府提亲,我去给大哥准备聘礼,这是我们谢家的大事,我必须亲自去准备。”他的语气充满了兴奋,仿佛在期待着这场婚礼的到来。
这段时间府中出了许多事,谢未荣都没有办法提亲,这让他感到有些愧疚,他觉得对不起姚家。
之前谢未荣特意去将搅乱了相府和周伯侯府的亲事,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自己却没有上门提亲,差点将姚相气个半死,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昨日上早朝时,姚相特意拦住了谢未荣将他骂了一顿,这让他感到十分尴尬,他觉得自己在朝堂上丢尽了脸面。
谢未荣好说歹说,这才平息了姚相的怒意,他保证今天一定会亲自上门提亲,这才让姚相勉强消气。
今天说什么也要下聘,绝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然姚相肯定会更加生气,谢瀚俞在心里暗暗想着。
谢玉闻言,有些奇怪问:“哥哥是去给谁提亲呀?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她的语气充满了好奇,她想要知道谢瀚俞的提亲对象究竟是谁。
谢瀚俞道:“相府的千金,姚琼晚,她是一位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女子,我相信她一定会成为一位贤妻良母。”他的语气充满了赞赏,仿佛在夸赞一位完美的女子。
【怎么会是她?】系统有些惊讶,它没想到谢瀚俞的提亲对象竟然会是姚琼晚,这完全出乎了它的意料。
谢瀚俞已经好几天没有听到这系统的声音了,今天突然听到,先是一惊,旋即便不动声色地朝着谢玉靠近了一些,看看这奇怪的东西能说出什么来,他想要知道这个声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了?前段时间不就说了要议亲了吗?难道你忘记了吗?】谢玉有些疑惑,她觉得系统的问题有些奇怪。
剧情已经开始偏移了,所以谢玉对于谢瀚俞要娶姚琼晚这件事也不算太过震惊,毕竟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系统道:【我之前去找洛艟帆的弱点的时候,又回顾了一遍剧情,你大哥是娶不了姚琼晚的,这桩婚事注定不会成功。】
【就算没有周伯侯,皇帝也不会让,他绝
谢菲菲也悄悄地竖起了耳朵,她想要听听谢未荣系统究竟在说些什么,她觉得谢玉的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
系统剧透道:【书里好像写,谢菲菲被一个痴汉纠缠,是太子洛邑奕救了谢菲菲,自此谢菲菲就喜欢上了洛邑奕,开始踏上了和谢雪樱争太子的路,她的目标是成为太子妃,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谢雪樱从小被捧着长大,心眼子哪里有谢菲菲心眼子多,太子的心渐渐就偏向了谢菲菲,他喜欢谢菲菲的温柔体贴,觉得她比谢雪樱更加适合自己。】
【在一次宴会,谢菲菲给太子下药,两人顺理成章地滚到了一起,谢菲菲以死相逼,最终当上了太子妃,她的计谋最终得逞,成功地嫁给了自己心仪的男子。】
【当然,这太子妃没当多久,就和太子一起被废掉了,她的美梦最终破灭,沦为了一个笑柄。】
谢菲菲:“……”
她脸上黑云密布,她觉得系统说的话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她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
这鬼东西简直胡扯!怎得将她说得这般不堪?她的人品难道就这么差吗?
她就算觊觎太子妃之位,也是堂堂正正地选上太子妃,怎会用出这种下作的手段?!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
谢菲菲心中一肚子气,又无处可发,她感到十分委屈,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谢玉听完,也嫌弃道:【好老套的剧情,这种桥段也太俗气了吧,简直是毫无新意。】
【但我看我这个堂姐,不像是你说的那个剧情里那么愚蠢的样子啊?她看起来很聪明,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昨天短暂的相处,谢玉也能感觉到这女子其实心中有自己的想法,看着不像是能做出下药的事来,她觉得谢菲菲应该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
古代规矩严苛,女子对男子下药,还是那种不入流的药,简直就是在自毁名声,即便是计谋得逞成为了太子妃,难道最后就不会因为此而被废吗?她难道就不怕被世人唾弃吗?
谢菲菲听着谢玉的心声,内心的怒火平息了一点,她觉得谢玉还是有些眼光的,并没有完全否定自己。
先不管那奇怪的东西说得对与否,她便是看中了太子妃之位,也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她有自己的底线,绝对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光听那奇怪的东西说的,谢菲菲并不放在心上,她觉得系统说的话并不可信,她相信自己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
是真是假还不知,她没有必要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而烦恼
那边谢菲菲还在拨弄算盘,她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些复杂的账目感到有些吃力,她努力地想要看懂这些数字,却总是感到一头雾水。谢玉看着账本,就已经将昨天的收益算出来了,同唐掌柜核对了下后,准确无误,就连铜钱都没有算错,这让唐掌柜感到十分惊讶。
唐掌柜震惊无比,他没想到谢玉竟然如此厉害,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出如此复杂的账目,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目光错愕地看向谢玉,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他无法理解谢玉是如何做到的。
她如何做到的?难道她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吗?唐掌柜在心里暗暗想着。
唐掌柜拿起谢玉写在纸上的数式,都是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上面甚至写着他不认识的鬼画符,这让他感到十分困惑。
唐掌柜看了看纸张,又看了看谢玉,他更加无法理解谢玉是如何通过这些奇怪的符号算出账目的。
长相精致的小姑娘似乎是回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双眸亮晶晶的,她转头看向芷君:“将这些账本全都给我,我要把它们都算清楚。”她的语气充满了自信,仿佛这些账本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三天。”
“三天内我将它算得清清楚楚,给祖母看,让她知道我有多么能干。”谢玉的语气充满了斗志,她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让祖母对自己刮目相看。
芷君错愕地看向谢玉,她没想到谢玉竟然如此有信心,能够在三天内算出所有的账目。
“五姑娘,您是说,全部吗?这可是个大工程啊。”芷君的语气充满了担忧,她觉得谢玉的任务有些艰巨。
这些账本虽然只有最近一个月的,但云烟阁规模大,要在三天内算清楚,也是个大工程,恐怕没有人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五妹妹?”谢菲菲从唐掌柜那拿过谢玉手中的那张纸,她瞧了又瞧,没看懂纸上的那些鬼画符是什么,她感到十分好奇。
“这些是?”
谢玉从谢菲菲那将纸张拿了过来,交叠折好,随手就踹进了袖子里,她笑道,“堂姐现下看不懂,不过堂姐若是想要学,我可以慢慢教你,让你也能够学会这些计算方法。”
“不过我也是学了十几年,姐姐要学得从头学起,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行。”谢玉的语气充满了耐心,她愿意帮助谢菲菲学习,只要她肯努力。
谢玉不吝啬将数学教给谢菲菲,她觉得这是一项很有用的技能,能够帮助谢菲菲更好地管理家务。
如果她愿意学的话,我一定会倾囊相授,谢玉在心里暗暗想着。
能够在短时间内算清楚这些账本,对一个当家主母来说,当然重要,能够更好地掌握家里的财务状况,避免被人欺骗。
但却不是必要的,只要能够信任身边的人,就能够很好地管理家务。
谢菲菲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她觉得学习这些东西太浪费时间了,她宁愿把时间花在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但她还是笑着应下:“五妹妹愿意教,姐姐也愿意学,以后还请妹妹多多指教。”她不想让谢玉觉得自己无能,所以还是答应了学习。
总归是在老夫人手底下管着的铺子,唐掌柜为人老实,这些账本面上没有出什么差错,所以她们的任务相对来说比较轻松。
两人在胭脂铺子待了一上午,临近中午,这才准备离开胭脂铺子,她们已经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可以回去向老夫人复命了。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道娇喝声:“谢玉!”她的语气充满了愤怒,仿佛和谢玉有着深仇大恨。
这熟悉的声音,谢玉一回头,就瞧见了德安郡主和几位穿着打扮
谢玉嘴巴微微张大,变成了一个o型,她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这简直就像是一场狗血的偶像剧。
她看了看谢菲菲,又看了看恰好挡在谢菲菲跟前的洛邑奕,然后抬头朝着洛邑奕跳下来的地方看去,她的视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落在了茶楼的二楼。
云烟阁的对面是一个茶楼,太子是从二楼厢房的窗户那跳出来的,彼时那个地方窗户还开着,窗户口站着一个穿着淡青色锦袍,容颜俊美妖孽的男人,他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充满了魅力。
谢玉的瞳眸睁大了一些,恰巧对上了君云锦那双含笑的桃花眸,他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她被二楼上的美男美貌冲击了一下,回过神来,和系统小声蛐蛐:【真的假的?这么巧,不会就是今天谢菲菲爱上了洛邑奕吧?这也太狗血了吧?】
系统也反应过来:【这套路也太俗套了,简直就像是话本子里写的一样,毫无新意。】
【俗套,实在是太俗套了,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都已经过时了。】
谢玉:【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太巧了,这简直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一人一统在心里吐槽了半天,他们都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巧合到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其实即便洛邑奕现在不跳出来,谢玉也能带着谢菲菲逃过这一鞭,她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和谢菲菲。
差点就心动的谢菲菲:“……”她感到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差点对洛邑奕动心,这简直太丢人了。
“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洛邑奕教训了德安郡主,转而朝着被护在身后的谢菲菲温声询问,他的声音充满了关切,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谢菲菲看见了他那张温润帅气的脸,心脏不受控制地一跳,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她垂下头来,白皙的脸上浮出了一抹红晕,轻声细语道:“多谢相救,我,我没事,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救。”她的声音充满了感激,仿佛洛邑奕是她的救命恩人。
洛邑奕视线在谢菲菲娇柔俏丽的脸上一顿,旋即看向了站在谢菲菲身后的谢玉,当场表演了一个变脸,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起来。
那张温润的俊脸冷了下来,声音含着厌恶:“谢玉,怎么哪里都有你?你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他的语气充满了厌恶,仿佛谢玉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谢玉满脸无辜:“天地良心,太子殿下,是郡主非要为难我的!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路过而已。”她的语气充满了委屈,仿佛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太子哥哥!”德安郡主气鼓鼓地走了过来,指着谢玉就开始告状:“谢玉这小贱人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啊!”她的语气充满了撒娇,仿佛洛邑奕是她的靠山。
谢玉立刻大声道:“郡主说话好刻薄!年纪轻轻,说话就像我曾经住在村口的大姨!难道这就是郡主该有的素质吗?”她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仿佛德安郡主是一个没有教养的村妇。
德安郡主炸了,她尖叫:“你说谁刻薄,说谁像大姨?!你这贱人竟敢侮辱我!”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仿佛要将谢玉碎尸万段。
谢玉持续攻击:“郡主好没规矩,大庭广众之下尖叫,简直就像一个泼妇。”她的语气充满了鄙夷,仿佛德安郡主是一个没有素质的泼妇。
系统:【……】它感到无语,谢玉的嘴巴实在是太毒了,简直能够气死人不偿命。
谢菲菲:“……”她感到尴尬,没想到谢玉竟然如此能说会道,这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
洛邑奕夹在两人中间,左一个超大分贝,右一个持续挑衅,耳膜都要被女子尖锐的声音穿破了,他浑身一震,看了一眼气得快要发疯的德安郡主,果断为德安郡主做主,他觉得德安郡主才是最可怜的。
“谢玉,你住嘴,莫要跟个市井泼妇一样斗嘴,简直有辱斯文。”他的语气充满了责备,仿佛谢玉是一个没有教养的泼妇。
谢玉一只手捂着嘴巴,委委屈屈道:“我没有呀,我规规矩矩的,什么都没有做,太子殿下你不要冤枉我。”她的语气充满了委屈,仿佛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冤
茶楼的窗户旁,君云锦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就像是一个隐藏在幕后的观众,默默地观察着这场闹剧,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意,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众人视线全都朝着上面看过去,他们都被君云锦的出现给吸引住了,仿佛看到了一个神祇降临人间。
“啊!”人群中传来一阵尖叫声,那些女子都激动地尖叫起来,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偶像。
谢玉被这一声尖叫声给吓得堵住了耳朵,她吓了一跳,转而朝着人群中看去,却见方才还在看戏的围观群众中,不少女子爆发出惊叫声,紧接着看向二楼的眼神双眼冒光,仿佛看到了什么珍宝。
那模样就像是饿虎扑食,看杀卫玠、拥堵潘安一般,她们都想要得到君云锦的青睐。
“是瑾王!”
“瑾王!”
“瑾哥哥!”
最激动的当属德安郡主,方才跟个刺猬似的德安郡主,这会儿立刻抛掉了谢玉,提裙朝着茶楼跑去,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君云锦。
茶楼霎时间拥堵极了,所有人都想要一睹君云锦的芳容。
谢玉小脸呆滞了一下,虽然知道君云锦长得好看,但是没有想到君云锦那张脸竟然能造成这么大的轰动,这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
方才那些跟在德安郡主身边的那些贵女们好歹还矜持些,仅仅是舍不得将眼睛从君云锦的身边挪开,稍微胆大点的女子,直接给君云锦扔手帕,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谢玉!”谢玉惊愕时,身后传来了谢瀚俞的声音,他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仿佛害怕谢玉会受到伤害。
谢未荣谢菲菲转头看去,却见谢未荣、谢瀚俞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淡蓝色水仙长裙的女子,她的出现让谢玉感到有些意外。
女子脸上蒙着一层面纱,举止投足间皆是典雅和规矩,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太子殿下。”过来时,谢未荣看到了谢菲菲身旁的洛邑奕,有些意外,双手作揖行了个礼,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太子殿下。
“嗯。”
太子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他今日本好不容易将君云锦从王府中约出来,想试探君云锦的口风,他想要知道君云锦对皇位的态度。
他虽是太子,手中的实权却并没有多少,他感到有些危机感。
三王洛清云无意于皇位,四王爷整日沉迷酒色不足为惧,唯有在外驻守的六皇子值得忌惮,他觉得六皇子才是他最大的威胁。
但现在,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洛艟帆竟然也能得到父皇的赏识,太子心中有了些许危机感,他感到有些不安。
太子隐约觉得,皇上不想退位,甚至不想将这个皇位交给他,这让他感到十分焦虑。
因此想借此来和君云锦打好关系,他想要得到君云锦的支持,谁知,君云锦根本不接招,这让他感到十分沮丧。
无意间,洛邑奕发现了德安郡主和谢玉等人,当着君云锦的面,德安郡主要拿鞭抽人当然不行,洛邑奕这才出面阻止,他不想让君云锦看到这一幕。
彼时,一群人坐在茶楼的厢房之中,他们的心思各异。
德安郡主一脸羞涩地坐在君云锦的身边,“瑾哥哥,我前两日去找你,你为何不见我?难道你讨厌我了吗?”她的语气充满了委屈,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君云锦慵懒地坐在榻上,手指捏着茶杯,闻言,懒懒地看了一眼德安郡主,然后便挪开视线来,出声道:“不想见,我不想见到你,难道这还不够清楚吗?”他的语气充满了冷漠,仿佛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德安郡主:“……”她感到十分尴尬,没想到君云锦竟然如此直接。
谢未荣听着谢菲菲讲完,这才知道德安郡主是专门针对谢玉,他感到有些愤怒。
谢未荣视线落在德安郡主的身上,出声问:“家妹可是得罪了郡主,郡主为何这般咄咄逼人?难道郡主想要欺负我的妹妹吗?”他的语气充满了质问,仿佛在为谢玉打抱不平。
“上次郡主用长鞭抽人,瑾王出面了,我将军府也不愿计较这么多,我们不想惹是生非。”
“这一次,郡主又故技重施,可是欺我将军府无人?难道郡主想要挑衅我将军府吗?”
谢玉站在谢未荣的身上,像是终于有撑腰的来了,胸脯都挺得笔直,她连忙出声告状:“哥哥,郡主还污蔑我和瑾王的清白!她说我勾引瑾王,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瑾王与谢玉的关系再如何,以及谢家还藏着什么心思,那都是背地里的事,如今谢玉并未和三王退婚,自然不能明面上和君云锦有半分逾越,她不想让别人抓住把柄。
“德安?”君云锦侧眸看向德安郡主,他的眼神充满了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德安郡主委屈极了,她眼眸红红的,撒娇道:“瑾哥哥,谢玉一个土包子,如不是有意勾引你,你怎会多看她一眼?难道你喜欢她吗?”
“就是她生性浪荡,定是跟着养大她的农妇娘学的!她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女人!”
德安郡主说话刻薄极了,她的话语充满了恶意,仿佛要将谢玉踩在脚下。
她说谢夫人
系统的这句声音同样传到了距离谢玉没有多远的君云锦的耳中,他就像是一个信号接收器,能够清晰地捕捉到谢玉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停在下楼的转角处,桃花眸侧了下,将视线放在了谢玉的身上,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仿佛想要看穿谢玉的内心。
追上来的谢玉脚步缓了下,然后在心里开心道:【你看,我就说吧,他果然会涨我的仇恨值!这简直太棒了!】她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仿佛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任务。
谢玉以拳击了一下掌心,语调欢快:【我觉得我已经掌握了刷仇恨值的秘诀!只要我稍微刺激他一下,他的仇恨值就会蹭蹭蹭地往上涨!】她的内心充满了得意,仿佛发现了一个宝藏。
系统复杂道:【不愧是宿主啊,洛艟帆现在应该想杀了你吧?你这样做简直是在玩火!】它的内心充满了担忧,害怕谢玉会惹怒洛艟帆。
毕竟昨天晚上,洛艟帆那么求谢玉,他的语气充满了哀求,仿佛在祈求一个救命稻草。
只要是个女子瞧了都忍不住心软,让系统意外的是,谢玉当初分明也是个心软的,甚至就连欺负洛艟帆都要犹豫许久,怎么会对洛艟帆的哀求无动于衷?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系统不知道的是,洛艟帆凭借自己的本事,成功踩了谢玉的雷,他触碰了谢玉的底线。
她快讨厌死了洛艟帆,根本不可能对讨厌的人心软,她对洛艟帆只有厌恶,没有丝毫的怜悯。
“王爷!”一人一统在心中对话期间,谢玉就已经跑到了君云锦的跟前,她的速度很快,仿佛一只轻盈的蝴蝶。
君云锦慢悠悠瞧她:“怎了?你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充满了慵懒,仿佛在等待着谢玉的回答。
谢玉仰头看着君云锦,星眸中满是担心:“听闻王爷这段时间都在养伤,王爷身体如何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的语气充满了关切,仿佛在关心一个亲人。
君云锦没想到她跑出来,是专程来关心他的身体的,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俊美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笑意,他转而朝着楼下走去:“身体不如何,还是老样子,死不了。”他的语气充满了自嘲,仿佛在嘲笑自己的命运。
“听说你前段时间被绑了?有没有受到惊吓?”他的语气充满了关心,仿佛在担心谢玉的安全。
谢玉立刻小跑跟上,跟在君云锦的身边就跟个小尾巴一样,忧心忡忡道:“王爷要好好注意身体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本就活不长了,最近又受伤、又中毒、又被追杀的,感觉王爷很快就要死掉了呢,真是可怜。】
前段时间君云锦的脆弱深入谢玉的心,她对君云锦充满了同情。
在现在的谢玉心里,君云锦已经到了快动不动就要死掉的地步,她认为君云锦的身体非常虚弱。
君云锦:“……”
他脸上的微笑不变,只是垂在身边的手动了动,他感到有些无奈。
手有点痒,想揍人,他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姑娘。
“不过王爷。”身边的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被人听了个遍,跟在君云锦身边嘚啵嘚道:“之前那个绑我的人,就是我当初在王府遇到的那个!我认出来了!”
君云锦一顿,他垂眸看向身边的小姑娘,他的眼神充满了深意,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谢玉小脸肃穆,她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将君云锦拉到一边去,小声道:“我感觉那人是冲着你来的,他想要对你不利!”
“哦?”君云锦好整以暇,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谢玉道:“那人把我绑了之后,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感到有些奇怪。”
谢玉一本正经,看向君云锦的眼神满是认真,她的表情非常严肃,仿佛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要不是绑她的当事人就是君云锦,他都要被小姑娘这表情给带进去了,他差点就相信了谢玉的话。
君云锦不动声色问:“为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他说因为我之前和王爷一起掉落了悬崖,所以肯定和王爷有一定的关系,想利用我对您不利!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谢玉说得煞有其事,对上君云锦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眸,她的内心感到有些紧张
清醒之后,洛艟帆想杀了谢玉的心,在此刻达到了顶峰,他对谢玉的恨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既昨日,这蠢女人看他伤重,趁此机会欺他、辱他,她简直是罪不可恕,洛艟帆发誓一定要报复谢玉。
回想起昨日那蠢女人将脚踩在他的那处,洛艟帆又羞又恼,藏在发内的耳尖红了下,他感到十分羞耻,这简直是他人生中的耻辱,但意识到他身处何处之后,洛艟帆又冷下了眼眸,放在床侧的手一根根捏紧,他的眼神充满了阴冷,仿佛要将谢玉碎尸万段。
昨日他分明已经求那女人了,可今日一睁眼,还是发现他在谢雪樱的闺房之中,这让他感到十分愤怒,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戏弄。
该死,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
那女人当真不怕死吗?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声音很轻,仿佛害怕吵醒他。
洛艟帆眸中浓郁的阴暗翻涌而下,再抬眸时,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他伪装的很好,他的演技非常出色,他朝着门口看去,是端着汤药的谢雪樱,她的出现让洛艟帆感到有些意外。
瞧见他醒来,谢雪樱微微一愣,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仿佛看到了一个奇迹。
床上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兴许是因为初起,衣衫敞开了些,发丝黏在他胸膛的肌肤上,瞧着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他。
谢雪樱的眼神烫了下,她白皙的脸悄然红了,抿了抿唇,端着药进来:“七皇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的声音很温柔,充满了关切。
洛艟帆的嗓子有些发干,他感到有些口渴。
他已然带上了伪装,瞧着谢雪樱的眼神茫然又疑惑:“你…这里是?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的语气充满了疑惑,仿佛失去了记忆。
洛艟帆看向周围,他的眼神充满了陌生,仿佛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里是谢雪樱的闺房,房间内弥漫着女儿家的馨香,是和谢玉屋内不一样的味道,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他装得很好,要是谢玉在这,一定会感慨他的演技,简直比21世纪的金牌影帝还能演,她一定会佩服洛艟帆的演技。
谢雪樱愣了下,她跟着疑惑道:“我在我家后院瞧见的七皇子,见七皇子重伤,救命为重,这才……我看到你受伤了,所以才救了你。”
说到后面,谢雪樱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这才将七皇子搬进闺房内,希望你不要介意。”
谢雪樱走到床边,将手中的药递给洛艟帆,她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洛艟帆冲谢雪樱华露出一笑,“多谢四小姐,谢谢你救了我。”
谢雪樱顿了下,出声道:“我瞧七皇子身上的伤…可是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受伤?”
洛艟帆垂下眸子,他的视线落在药汤上,声音淡淡:“在这皇宫,要想出头就会引来一些人的不满,兴许是觉得我碍了眼吧,特意派人来刺杀我,他们想要除掉我。”
“伤重时无意落在后院之中,多谢四小姐收留,不然我就死定了。”
说着,他抬起头来,仰头看着谢雪樱,他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那双眸中水光潋滟,长睫轻颤,苍白脆弱的脸叫人心中怜惜,“还请四小姐将此事埋在心底,不要告诉别人,以免给我带来麻烦。”
谢雪樱一愣,不可否认她每次瞧见洛艟帆都是这般狼狈脆弱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凋零一般,每当这个时候,谢雪樱心中都会升腾起一股想要拯救他、帮助他的感觉,她想要保护洛艟帆。
她自小在爱里长大,无论是父亲哥哥、还是太子皇子等人,大家都对她无比包容,她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的苦难
瑾王为谢玉出头,再次惩罚德安郡主的消息传到了谢府,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谢闻秋当即哈哈大笑:“好!好!真是大快人心!”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喜悦。
“果然是我谢家的女儿,没有给谢家丢脸!”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仿佛谢玉为他赢得了极大的荣誉。
谢夫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谢雪樱强颜欢笑,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她的内心充满了嫉妒,她不明白为什么瑾王会对谢玉如此 특별히 대해 주다.
“谢玉呢?”谢闻秋笑过之后,转而朝着谢未荣看去,他的目光充满了期待,他想知道谢玉现在在做什么。
谢未荣正想着别的事,闻言,出声道:“她跟着瑾王走了,他们一起离开了。”
“父亲,若瑾王真喜欢谢玉,定会去陛下那求娶,但婚期在即,瑾王都没有一点动静,只怕……这件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谢未荣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他害怕谢玉会受到伤害。
谢未荣在想今天谢瀚俞从谢玉那听到的心事,他觉得这件事情非常重要。
谢闻秋摆手:“无妨,这亲事成不了,你们不用担心。”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过两日南蛮进京求和,为了让陛下消气,他们特意带来了一位和亲公主,到时候一切都会有转机。”
“皇子一共那么几位,届时,我便推举让三王娶了那公主,顺势取消婚约,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谢闻秋早就盘算好了,他的计划非常周密,仿佛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结局。
谢未荣没有说什么,他垂下长睫,漆黑的眸中氤氲着一片黑雾,他的内心充满了忧虑,他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今早谢瀚俞说的话在谢未荣的脑中响起,他感到有些不安。
皇上不会让相府之女嫁给他,这句话像一颗钉子一样扎在他的心里。
果然,他们今日去下聘礼之时,原本还有些松动的姚相忽然改口,说要将女儿多留些时日,聘礼没收,倒是让姚琼晚同他们外出游玩,这让他感到非常失望。
谢雪樱再次回院时,心事重重,她的脸上写满了忧虑。
洛艟帆喝了药,昨日的烧已经退了下去,看见谢雪樱心事重重的模样,便忍不住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这么不开心?”他的语气充满了关心,仿佛在担心谢雪樱。
洛艟帆的声音拉回了谢雪樱的注意,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她回神,咬了咬唇瓣,有些欲言又止:“是妹妹……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有些担心妹妹,都说瑾王从来不近女色,却偏偏对妹妹例外,如今被人知晓,对妹妹名声不好,这让我感到非常担忧。”
洛艟帆闻言,眼神冷了一会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谢玉对君云锦如何喜欢,他看在眼里,他知道谢玉非常喜欢君云锦。
他收敛了情绪,歪头看向谢雪樱:“瑾王那般优秀,大多女子都想做他的王妃,莫非,雪樱你也喜欢他?你是不是也喜欢瑾王?”
谢雪樱愣住,然后脸一红,连忙解释:“七皇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洛艟帆干净的眼睛对上谢雪樱的,他的眼神充满了真诚,仿佛想要看穿她的内心。
看着他那双眼,谢雪樱心一跳,她蜷缩在袖中的手指颤了下,然后道:“只是有些意外,我只是感到有些惊讶。”
“妹妹能得到瑾王的赏识,我感到非常惊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谢玉在心中焦急地问道,她的内心充满了疑惑。
系统道:【南国早就有准备,就算布局图是假的,但他们那边有一个盗窃很厉害的人,做了两手准备,所以他们根本不怕。】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君云锦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在前有前朝余党、虎视眈眈想要杀了他的朝臣和一直喂他吃毒药的亲娘,后有南国恨不能再次发动战争,阴谋诡计全都使出来的情况下,两者兼顾,他根本分身乏术。】系统冷静地分析道。
【所以这一次,君云锦败的挺惨,他这次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人无完人,再厉害的人也是人,不是神,他也有自己的极限。】
系统的声音冷静地吓人,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谢玉看向君云锦的眼神再次充满了怜爱,她的内心充满了同情,她觉得君云锦非常可怜。
【他真的好惨,他一个人承担了太多。】她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人只要站在最高峰,便是所有人的焦点,洛艟帆赢就赢在他扮猪吃老虎,没人会注意他,所以他才能暗中发展势力。】
比起洛艟帆,君云锦的麻烦明显更多一些,他需要面对更多的敌人。
君云锦眸光深邃,他的眼神充满了智慧。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即便他能让谢玉对他死心塌地,可真正知道信息的是系统,他要想办法从系统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
能获得信息的关键,就必须得让谢玉遇到,并且他在的情况下,才能听到这个信息,并且仅他一人能听见,这让他感到非常兴奋。
他们两人的相处时间要更久,这样他才能有更多的机会获取信息。
那边,中年男人和那小厮碰完头,很快就从原地分散开了,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
君云锦没动,他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刚才那中年男人去而复返,警惕的看了一圈周围,在彻底没有发现人之后,这才安心的走了,他的警惕性非常高。
等人一走,君云锦就提着谢玉的衣领,几个跳跃离开了这官员的府邸,他的身手非常敏捷。
离开前,谢玉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她记住了那个地方。
是中书侍郎的府邸,她感到非常惊讶。
难怪会将布局图拿到手,原来是中书侍郎在背后搞鬼。
等两人出来后,谢玉立刻双眼亮晶晶的拍君云锦的马屁:“王爷!您真是料事如神,竟然提前就知道了中书侍郎是个卖国贼!你真是太厉害了!”
“太厉害了吧!王爷真是英明神武!”
谢玉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夸,她的赞美之词源源不断。
彼时,两人已经上了马车,马车往瑾王府的方向走,他们的目的地是瑾王府。
君云锦一脸倦怠的撑着额头,闻言,懒懒抬眸瞥她一眼,旋即似笑非笑道:“是啊,这般机密被你知道了,该怎么办呢?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要不杀人灭口?这样才能保证消息不会泄露。”
谢玉半点没被吓到,她上前,瞧出了君云锦的疲态,主动伸手替他按摩,她的动作非常自然。
柔嫩的小手放在君云锦的额头上轻轻揉捏着,她的手法非常轻柔。
对于经常警惕的人来说,太阳穴是死穴,自然是不会让人轻易就出碰到的,这个地方非常敏感。
君云锦身形微微一僵,但他很快便软了下来,他感到非常放松。
谢玉一边帮君云锦揉着,一边讨好笑道:“王爷要杀我早杀了,当初还会在悬崖救我吗?你早就动手了。”
“为了报王爷的救命之
“呵。”君云锦轻笑一声,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丝嘲讽。他将谢玉从身上轻轻地拎到一旁,动作轻柔而随意。
他缓缓坐好,伸手拢了下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血染红了唇瓣,衬得那薄唇更显瑰丽妖艳,他的容貌俊美异常,仿佛妖孽一般。
谢玉瞧了一眼,小脸红扑扑的,没敢再看,她感到有些害羞。
她垂着脑袋用手压着唇瓣的伤口处,心里还有些可惜:【那张嘴看起来就很好亲,可惜刚才没有反应过来,真是太可惜了。】
【……你果然就贪图反派的美色,你真是个颜控。】系统无语,它对谢玉的无语已经到了极点。
谢玉在心里嘿嘿一笑,她并不否认自己喜欢美色。
君云锦:“……”
他唇角抽了下,他听到了谢玉的心声,感到有些无语。
很快,将军府就到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谢玉要下马车了,她走到车帘口,犹豫的看了一眼君云锦:“那个……王爷,您的嘴巴没事吧?要不要紧啊?”
她唇瓣上明显红肿了一小块,看着明显极了,她感到有些内疚。
君云锦抵唇,歪头看她一眼:“五姑娘有这个心思担心本王,倒不如想想回去怎么和将军府的人解释,你应该好好想想怎么说。”
谢玉瞧他半晌,旋即低头在袖口里搜罗搜罗,好一会儿,搜罗出来了一个编好的小花束,她的动作非常认真。
她将小花束递过来,语调欢快道:“感谢王爷担心,希望王爷以后能开心,这样我就放心了。”
君云锦愣了下,他垂眸,视线落在谢玉手里这朵编成的花束上,并没有立刻就接过,而是笑盈盈道:“谢五姑娘如此费心,倒让本王以为,谢五姑娘是喜欢上本王了?你是不是喜欢我?”
谢玉眨了下眼眸,道:“喜欢王爷不是再正常不过吗?王爷这么优秀,谁不喜欢你啊?”
“京城内,有多少女子喜欢王爷?喜欢你的人数不胜数。”
这直白的一句话,让君云锦沉默了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谢玉见他沉默,又拿着花束凑近了一些,蹲在君云锦跟前,仰头看着他:“就是能讨王爷开心的小玩意,王爷能不能收下?你就收下吧。”
君云锦抿了下唇,他视线落在谢玉手中那用花绳编织而成的花,就如同上次野外谢玉编成的花束一般,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花堆簇在一起着实鲜艳美丽,可惜华而不实,不是君云锦想要的,他不喜欢这种没有实际用处的东西。
君云锦抬手,接过谢玉手中的花绳,轻笑一声:“谢五姑娘费心了,你真是太客气了。”
“不过这种女儿家喜欢的东西,本王可不喜欢,我并不喜欢这些东西
谢玉伸手碰了下唇瓣,笑着道:“坐马车回来的路上,被六皇子撞了下马车,不小心撞到的,这可不是我自愿的。”
“六皇子?”谢未荣看向谢玉,奇怪道:“六皇子不是驻守关外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
谢玉摇摇头:“不知道,六皇子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直奔皇宫,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这话一出,三人齐齐变了脸色,他们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六皇子一直在关外,忽然无诏回京,定是发生了非常紧急的事,这让他们感到非常不安。
姚琼晚看了一眼谢未荣,犹豫了下,缓缓道:“兹事体大,未荣哥哥,先回府了,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这事定要说给父亲听,让父亲早做打算。
谢未荣点点头,他望向姚琼晚的眼中带着柔光:“我让人护送你回府,你路上小心。”
姚琼晚盈盈行了一礼,她的举止优雅而得体。
将人送至府外,谢雪樱转而看向谢玉:“今日妹妹可是同瑾王待在一起?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谢玉歪头瞧着谢雪樱:“姐姐,怎么了吗?难道我不能和瑾王待在一起吗?”
谢未荣叹了口气,“玉儿,瑾王不是你能接近的人,离瑾王远点吧,他接近你肯定是有目的的。”
瑾王之所以接近谢玉,也不过是因为能够听到她的心声,想以此来得到多一些消息,这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
这于将军府来说不利,他们必须要小心谨慎。
至少,谢雪樱的身份就是一个不可说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现在瑾王迟迟没有动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从玉儿那知道谢雪樱的身份,这让他们感到非常担心。
这几日,谢未荣派人瞧着谢雪樱那,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让谢未荣心中不禁疑惑,关于雪樱的身份,谢玉的心声当真是对的吗?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心声说谢雪樱早就和前朝余党见过面了,可他盯了谢雪樱好几日,都未察觉到有任何不同,这让他感到非常困惑。
可惜谢玉不知道谢未荣心中所想,若要听到了一定会感慨,怪不得谢未荣是第一个死的,他真是太天真了。
他运气实在不怎么样,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谢雪樱的异样。
光谢玉无意间撞到谢雪樱和前朝的人相处就已经撞到了两次,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也不知道谢未荣是怎么看着的,他真是太不小心了。
谢玉不知道,因此她这会儿对谢未荣的告诫,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嗯嗯,哥哥,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哥哥,祖母还在等我,我先去祖母那了,不能让祖母等急了。”
说着,谢玉就朝着谢雪樱和谢未荣两人行了一礼,欢快地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她的心情非常好。
谢雪樱瞧着她的背影
洛艟帆的脸色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身上的伤倒是处理的差不多了,可以看出谢雪樱为了给洛艟帆治伤花了不少心思,也难为她了。
寂静片刻,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谢玉抓着房门的手松开,她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笑意盈盈道:“好歹也是一起逃生共死的关系了,再叫您野种也不合适,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洛艟帆没说话,他眯着狭长的双眸,清幽幽地看着谢玉,他的眼神深邃而难以捉摸。
谢玉顿了下,又道:“不过如果这是你的癖好,我也能勉为其难,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考虑一下……”
她双手对指,整个人瞧着胆小无比,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你敢。”洛艟帆黑着脸,瞧着谢玉的视线冰冷慑人,他最讨厌别人叫他野种。
谢玉双手背在身后,有些不理解地歪头看着洛艟帆:“所以,七皇子又来我闺房作甚?总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比起讨厌你的我,我的姐姐能更好地照顾你哦,她对你可是非常上心呢。”
“难不成七皇子喜欢恩将仇报?你这样可不太好。”
这几句反问下来,洛艟帆笑了,那张俊俏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可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他的笑容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恩将仇报,那也要有恩啊,我对你可没有什么恩情。”
他起身,不过眨眼间就来到了谢玉的身边,他的速度快得惊人。
洛艟帆身形修长,站在谢玉跟前如同一座高大的山笼罩在她身上一样,谢玉身形控制不住的后退,她感到一种压迫感。
后背抵上了门,她已经无路可退。
洛艟帆垂眸,指尖捏起谢玉的下巴来,视线落在了谢玉红肿的唇瓣上,指腹摁上去,他的动作轻佻而危险。
谢玉立刻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凉气,她感到非常不舒服。
她挣扎了起来,泛着盈盈光芒的眼眸愤愤瞪向洛艟帆:“你干什么?放开我!”
洛艟帆收回手,淡声道:“昨日你先是想将我捆起来,害我大失血,又在我伤重之际,冒着让我被人发现的风险,将我扔在谢雪樱的院门口……你可真是好心啊。”
说完,他戏谑的垂眸看向谢玉:“你说恩将仇报?谁的恩?你的吗?我可没有欠你什么。”
“谢五,我这一身伤可是为了救你受的,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随着洛艟帆一声声,一句句,谢玉目光游移了一下,身子往后退了退,可身后是门,她退无可退,再听到洛艟帆说,伤是为了就她受的,心中忍不住腹诽:
【这也能顶我身上,根本就没瞧见你,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救我干嘛?我们又不是一个阵营的,你救我我也不跟你走,我还有自己的家呢。】
洛艟帆眼中神色更冷,他感到非常不悦
谢瀚俞眼睛瞪大了一些,他感到非常惊讶。
原本没打算进女子闺房的,现在也来不及想太多了,他推开门来,走了进去,他必须要确认一下谢玉的安全。
“三哥哥?”谢玉小脸呆滞了一下,她没想到谢瀚俞会突然闯进来,旋即跟在谢瀚俞身后,她的心里有些不安。
谢瀚俞环视了一圈屋内,屏风内就是谢玉的床榻,谢瀚俞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看向谢玉:“你屋内有人?告诉我,是谁?”
谢玉瞳眸瞪大了一些,她感到非常震惊。
【三哥怎么知道我屋内有人的?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狗鼻子闻出来的吗?他这也太厉害了吧?】
洛艟帆身上的伤被处理过后,血腥味其实淡了很多,至少今天谢玉没有嗅到,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所以她会以为是昨天洛艟帆留下来的气味,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
谢玉的心声更加石锤了她屋内有人这件事,谢瀚俞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这人还是洛艟帆?他怎么会在这里?
前段时间洛艟帆给谢玉下毒,妄图利用谢玉,如今又私闯进谢玉的闺房,他到底想干什么?真当他谢家无人吗?他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谢瀚俞攥紧了手,他感到非常愤怒,他绝对不会放过洛艟帆的。
他没有回谢玉的话,直接走进了屏风后面,他要亲自抓住洛艟帆。
屏风后没人,空空如也。
谢玉歪头,疑惑地眨了眨眼,她在心里同系统出声问:【他刚才不还躲在屏风后面吗?怎么突然不见了?】
系统道:【跳窗跑了,他跑的还挺快的。】
谢玉下意识朝着房间内的窗户那瞧去,就瞧见被风吹动的窗帘,窗户大开着。
她之前进来的时候,窗户是没有开着的,也就是说洛艟帆是从窗户逃走的。
谢瀚俞自然也听到了系统的声音,他朝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凝重无比,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谢玉回神,她小跑到谢瀚俞的身边,“哥哥,我房间没人呀?你是不是看错了?”
“难道是有贼人又闯进了将军府吗?最近府里是怎么了,总是进贼人?”
谢玉的声音甜甜糯糯的,是任何一个男子听了都会喜欢的程度,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谢瀚俞沉了沉脸,道:“没有,兴许是我看错了,你别担心。”
“兴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吧,你别放在心上。”
谢玉的院子必须得多加人手,不然将军府进了老鼠都不知道,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谢玉瞧着谢瀚俞这般紧张的模样,悠悠地叹了口气:【三哥机敏度要是用在谢雪樱身上,说不定谢家也不用被抄满门了,可惜啊。】
【这就是主角光环吗?我无意间都能碰到两次谢雪樱同前朝余党一起,怎么谢家人就遇不到?真是太奇怪了。】
什么?
谢瀚俞
“小舅!你吓到她了!快放开我妹妹!”
谢瀚俞一惊,立刻将谢玉从男人的怀中提溜出来,他可不喜欢别人这么亲近自己的妹妹。
“小舅?”谢玉歪头看向身边的谢瀚俞,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谢瀚俞解释道:“这位是外祖家的小舅舅,顾景林,快叫人。”
【啊,是你那个外祖啊?】系统的声音响起,【你外祖家挺宠你的,原剧情里,原主之所以能够那么嚣张跋扈,全都在外祖家撑腰,他们可是你的后盾。】
【你外祖家对血脉非常看重,只要你是他们的外孙女,什么都不用做也会喜欢你的。】
系统的声音让谢玉回神,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门亲戚。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身形颀长,瞧着倒是挺年轻的,穿着一身骚包的红衣,见谢玉瞧他,他冲着谢玉眨眨眼,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容。
谢玉:“……”
她立刻收回目光,揉了揉刚才被贴疼的脸蛋,乖乖地叫了一声:“小舅舅好。”
顾景林开心极了,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来递给谢玉,道:“这是小舅舅为你准备的见面礼,独你一人份的,可喜欢了?”
谢玉没接,转头看向身边的谢瀚俞,她不知道该不该收。
谢瀚俞道:“给你就收着吧,这是小舅舅的一片心意。”
兴许是因为前面听到的心声的缘故,谢瀚俞脸上的神色不好看,声音也淡淡的,他现在心里很乱。
谢玉还没说什么,那边顾景林一头槌就朝着谢瀚俞过去,他的动作粗鲁而直接。
“嗷!”
谢瀚俞捂着头,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顾景林:“你干嘛打我!你疯了吗?”
顾景林冷哼一声,“没大没小的臭小子,跟谁你我呢?我是你长辈!”
“要叫我小舅舅,懂不懂礼貌?”
谢瀚俞臭着脸,“你也没比我大多少,装什么老?”
顾景林是老顾家的老来子,顾景林八岁时,谢瀚俞才出生,所以两人年龄差距并不大。
“你这臭小子,真是欠揍!”顾景林将人扯到一边去,“雪樱是你妹妹,玉儿也是你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
“听说你们就只对雪樱好,却把亲妹妹晾在一边,这像话吗?你们也太偏心了吧!”
之前的确是这样,他们把所有的好都给了谢雪樱,却忽略了谢玉。
谢瀚俞丧着脸道:“我们可没有,你别听人瞎说。”
顾景林白了谢瀚俞一眼,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西门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几人,等到他们说得差不多了,他这才慢悠悠开口:“要叙旧先等着,我这边急着诊脉,你们能不能先安静一下?”
顾景林立刻住嘴,他走到谢玉身边来,眸中带着关切之意:“玉儿,快让西门神医把脉瞧瞧,看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玉在看到神医是西门竹之后,心里就松了口气,她觉得这次有希望了。
【如果西门竹,应该会看出我身体里的毒吧?他医术那么高明。】
【洛艟帆还想用毒来要挟我,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在十五号之前解决掉身上的毒,否则就麻烦了。】
谢瀚俞听着,脸上没有表露出什么神情,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在谢玉心声出现时,他看了眼身边顾景林和西门竹,他想知道他们能不能听到谢玉的心声。
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能不能挺到谢玉的心声,或许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吧。
“小泽。”
西门竹给谢玉把脉时,顾景林问:“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快说实话!”
“要看玉儿的身体有没有机伤
“你怎会在瑾王府?他为什么要救你?”
顾景林同君云锦有一些交情,勉强也说的算是朋友,比寻常人更要了解君云锦,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人虽瞧着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的模样,但实则心思比任何人都要深沉,手段更是说一不二,让人捉摸不透。
于女子,更无甚大兴趣,他身边几乎没有出现过什么女人。
若不是他对男子同样心狠,他都要以为君云锦有断袖之癖,喜欢男人了。
现在陡然听到谢玉居然还去了瑾王府,这让他错愕不已,完全无法理解。
谢玉对这个刚见面就给了一块极品玉的小舅舅非常有好感,于是便耐心道:“瑾王救了我一命,我去瑾王府报恩的,做人要懂得感恩。”
顾景林脸上神情更疑惑了:“瑾王救了你,怎么就变成了你去瑾王府报恩?这逻辑不对啊。”
谢瀚俞脸色有些不好,他感到有些尴尬,道:“瑾王点名要谢玉去的,我们也没办法。”
“说是照顾他三天,还救命之恩,我们也觉得很奇怪。”
当时他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以为瑾王不过就是想让谢玉随便做个洒扫丫头搓磨下她,让他们长长记性。
却没想到瑾王真正的目的竟然是想听到谢玉的心声,他到底想做什么?
顾景林的神情有些奇怪,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端详了一眼谢玉,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谢玉对上他的视线,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小姑娘年纪尚且年轻,容颜甚至都未曾长开,但精致娇美的容颜已经初见雏形,不知得了多少男人的喜欢。
君云锦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她这亲侄女吧?他可是个老狐狸!
这么想着,顾景林俊美的脸黑了下去,他心里更加不安了。
他这小侄女眼神瞧着清澈,全然没有半点心眼子的模样,心思单纯,可招架不住那老狐狸的算计啊。
“你去瑾王府做了些什么?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这么想着,顾景林立刻拉着谢玉走到一旁询问,语气有些急切。
谢瀚俞怔愣了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谢玉的关心太少了。
当初他们在忙着雪樱的事,甚至都没有怎么关注谢玉回来了,更别提谢玉在瑾王府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他们一概不知。
现在顾景林问起,谢瀚俞才有些恍惚,他感到有些愧疚。
对啊,当初谢玉进瑾王府时,双手受伤,她能去瑾王府做什么?瑾王又为什么要点名要她去?
谢瀚俞抿了下唇,神情更加懊恼,他觉得自己太失职了。
他没有说话,却竖起耳朵来朝着谢未荣顾景林这边听来,他想知道谢玉在瑾王府到底经历了什么。
谢玉想了下,便十分自然道:“王爷没有让我做什么,我就在王府住了三天,每天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很舒服。”
“不过……”
谢玉的眼眸弯了弯,笑着道:“王爷对我可好了,他会让厨房给我做爱吃的菜,给我寻来好玩的,还陪我聊天,我过的很开心。”
闻言,顾景林心里咯噔一跳,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谢瀚俞捏着桌脚的手一用力,咔嚓一声,桌角被他捏碎了一角,他感到非常愤怒。
这动静不小,顾景林和谢玉两人看了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谢瀚俞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木块往地上一扔,然后道:“这桌子老了,竟是这般不中用,该换一张新的了。”
谢玉:“……”
他面上这般淡然,心中却几乎火山爆发了,他现在恨不得冲到瑾王府找君云锦算账。
难怪谢玉会如此喜欢他,原因竟然是在这里,他实在太可恶了!
当时谢玉在谢府并不受关注,今日谢瀚俞去谢玉的院子里就能瞧出来,她的生活环境有多糟糕。
那院子是刚搬进去的大一些的院子,谢玉没搬进去的时候,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现在这才多久过去,谢瀚俞走进院子里都透着一股荒凉,让人感到心酸。
洒扫丫头瞧不见一个,偌大的院中就只谢玉一个主子,冷冷清清的,实在是太凄凉了。
这算什么?谢府的人都死绝了吗?
比起雪樱——雪樱院中光是花瓶都值千金,全都是名贵的物什,更别提能够玩耍的小玩意了,数都数不清。
谢玉如今是好过了,但比起雪樱,待遇甚至连个妾室女儿都不如,实在是太可怜了。
谢瀚俞心中升腾起一股不满了,他感到非常自责和愧疚。
将军府是没钱了吗?难道不能再养出一位小姐来了吗?为什么对谢玉如此苛刻?
这样的谢玉,能够被君云锦那点微末的好收买,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她实在是太容易满足了。
谢玉虽然只是说吃了在王府的待遇,可顾景林想得更多,他觉得君云锦肯定没安好心。
他脸黑了下来,猛地从椅子起身,道:“我去找你母亲聊聊,我倒要问问她是怎么当娘的!”
话罢,顾景林走路生风,几步就离开了前厅,他现在只想好好教训一下谢夫人。
谢玉眨了下眼,她感到有些疑惑,不知道顾景林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顾景林会如此气愤,谢玉并不意外,因为她就是故意
天生凤命?真是可笑至极!
谢瀚俞有些错愕,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他一直以为是谢夫人和谢雪樱自己想嫁给太子。
那边顾景林冷冷道:“痴心妄想,陛下早就将雪樱许配给了四王,是什么意思,你们再明白不过,别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谢家的权势不能再大了,你们应该感到知足,而不是贪得无厌!”
谢夫人闻言,激动道:“谢家赤胆忠心,从未有过贼心,又为何不能让雪樱做皇后?!难道我们谢家还不够资格吗?”
谢夫人声音有些大,情绪激动,顾景林脸色微微变了下,他感到有些无奈,上前捂住谢夫人的嘴,压低声音道:“你是想让陛下听见,问责谢家吗?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谢夫人怔愣了下,旋即冷静了下来,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
她神色平缓,出声道:“雪樱幼时,大师便算过,她前途无量,日后必定为凰,母仪天下。”
“而我,则是皇后的娘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是未来最尊贵的夫人,所有人都要敬我三分!”
谢夫人对凤位如此执着的态度让顾景林的神色有些失望,他像是第一天才认识谢夫人一样,对她感到非常陌生,他忍不住骂了声:“你真是疯了,简直不可理喻。”
“你竟然愿意听信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所谓大师的话,让整个谢家都自取灭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谢夫人淡声道:“谢家不会自取灭亡,只要雪樱嫁给太子,谢家就会登上辉煌,成为人上人。”
顾景林和谢夫人的对话让谢瀚俞恍惚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母亲。
难怪父亲会这么执着让雪樱嫁给太子,原来不是雪樱喜欢,而是为了家族利益,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雪樱身上。
谢玉小手支着下巴,看着下面争吵的两人,她感到有些无聊。
【谢雪樱身后的胎记是个龙形,要说命也应该是天生龙命吧?为什么非要当凤凰呢?】谢玉在心中同系统说话,她觉得谢夫人的想法很奇怪。
系统:【这个时代,女子不能屈居于男子之上,更何况,要被发现是条龙,谢雪樱应该不可能再待在京城,她会被当成妖孽烧死的。】
龙形?
谢瀚俞垂下眸来,朝身侧的谢玉看去,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为了维持平衡,谢玉一只手紧紧攥着谢瀚俞衣服,两人的身形被层层叠叠的树叶所遮挡,很难被人发现。
一大一小地坐在枝杈上,看起来非常和谐。
谢玉没有注意到身旁谢瀚俞的视线,点点头:【确实,不过看到她身上的龙形胎记,我还以为剧情走向会是另一个武则天女帝,却没有想到她做了皇后,真是浪费了这个设定。】
【武则天是有勇有谋,心狠手辣,剧情里谢雪樱只有善良还有身份是可以让洛艟帆利用的,她不能登基也正常,她要是登基了,估计楚国不出多久就要亡国了,她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系统的声音冷漠,听着却像是个冷笑话:
【登基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恋爱脑双手捧起国家,赠送给死对头,自己还乐在其中。】
谢玉:“……”
谢瀚俞:“……”恋爱脑是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不过这系统说得没错,雪樱就是个小女儿家,前半生过得顺风顺水,想要什么都有人双手捧上来给她,家中长辈教的也是如何在后宅中立足、管账、如何应对妾室,她根本没经历过什么风浪。
比起家国大事来,雪樱的确只适合屈居于后宅或是后宫,她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谢瀚俞思绪被一人一统带远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谢雪樱了。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晃了晃脑袋,抓住了重点,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谢玉。
谢雪樱后背有个龙形胎记?这件事非同小可,他必须尽快告诉父亲。
眼看着那边说完了,谢瀚俞提起谢玉来踩着树叶几个跳跃离开了谢夫人的院子,他的动作非常迅速。
他将谢玉送回了她的院子,没有多做停留。
“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谢玉全程茫然,她点了点头,正转身要回去,她觉得谢瀚俞今天怪怪的。
谢瀚俞离开的步伐一顿,转而不太自然道:“你这院中无人,冷冷清清的,我多派些人来打理你的院子,免得你一个人孤单。”
“娘给你找的管事嬷嬷呢?她怎么没来伺候你?”
谢玉想了下,道:“母亲说管事嬷嬷,等我出嫁那天给我安排好,现在还不需要。”
因为前段时间谢玉又和谢夫人闹了不愉快,谢夫人干脆把原本准备给谢玉的管事嬷嬷和贴身丫鬟给撤了,她现在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谢瀚俞顿了下,道:“我会跟娘说的,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为你做主的。”
谢玉没说话,只点点头,她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很多余。
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仍旧是那副天真懵懂的模样,让人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谢瀚俞若还真觉得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他才傻,他早就被她骗过去了。
先前对谢玉的偏见没有了,相处下来,谢瀚俞也可以认可这个亲妹妹,他觉得她很聪明,也很懂事。
他抿了抿唇,声音干巴巴的:“以前我待你不好,你不会记恨我吧?我向你道歉。”
谢玉惊讶地看了一眼谢瀚俞,她没想到他会向自己道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会主动认错?
谢瀚俞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挪开视线来,有些不自在,“看什么看,你回我就行了,我没时间和你耗。”
谢玉:“……”
她老老实实回道:“没有,我没有记恨你,三哥哥。”
【但是讨厌你,讨厌谢家的每一个人,你们都太虚伪了。】
谢玉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她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喜欢上他们
【你养父家的大哥宋树熙,一鸣惊人,状元及第,若是能够发展得好,未来便会成为当朝第一首辅,权倾朝野。】
谢玉懵了一下,她对这个宋树熙充满了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叫若是能够发展得好?难道他还会遇到什么阻碍吗?”
系统叹了口气:【宋家儿郎三个都非常优秀,宋家大儿子状元及第,才华横溢,二儿子成了鼎鼎有名的富商,经商头脑无人能及,若是能活得长久一些,富可敌国只是时间问题,三儿子乃神兵奇将,骁勇善战,称霸一方完全没有问题,他们都是人中龙凤。】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命太短了。】
“什么?”
“那就是个顶级妹控,为了妹妹可以付出一切。”
谢玉愣住,她完全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画面。
【原主是自小在爱里长大的,和谢雪樱不相上下,只是不一样的是她性情骄纵,性格倨傲,刚来京城中便讨了人的厌恶,很多人都不喜欢她。】
【谢家几位哥哥对她不喜,和听话懂事的谢雪樱相比,原主就是个标准的恶毒女配,她什么都不会,只会惹是生非。】
【要是光靠原主谢家的身份,怎么可能欺负得了后期深受皇帝重视,并且在皇帝那的地位逐渐变高的洛艟帆?她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全靠她这几位哥哥,他们才是原主最大的靠山。】
【不过宋树熙和你的相遇,应该是在宫宴上才对,你们不应该这么早见面。】
谢玉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觉得这个剧情越来越复杂了。
宫宴上?
“可是,宋树熙应该只是一介书生,他如何能进宫?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吗?”
【他是君云锦的幕僚,为他出谋划策。】
系统抛出一个深海炸弹,把谢玉炸得外焦里嫩。
谢玉愣在原地,好半晌,她才出声道:“那后来君云锦败了…他肯定也受到了牵连吧?”
其实都不用系统说,谢玉自己就能猜到,身为君云锦的幕僚,肯定没有好下场。
君云锦败了,身为他幕僚的宋树熙自然没个好下场,更别提他还是谢玉的撑腰墙,洛艟帆肯定不会放过他。
系统道:【是,自刎于宫门口,以死明志,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那个时候原主还没死,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剧情里,原主被洛艟帆关在地下室折磨了不成人样,生不如死,直到洛艟帆告诉她,她三个哥哥都死了,她气得活生生的咽气了,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谢玉:“……”
谢玉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原主实在是太可怜了,她无法想象她当时的绝望。
她不是原主,无法评价这事谁对谁错,她没有资格。
若不是原主故意招惹洛艟帆也不会有洛艟帆后面的报复,她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不过想着想着,谢玉又觉得哪里不对,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合理。
为什么原主偏偏就逮着洛艟帆欺负,难道她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吗?
难不成…
“原主该不会喜欢洛艟帆吧?她是不是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谢玉神色复杂地问出这句,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系统沉默了下,【这个不论书里,还是剧情里都没有写,作者没有明确表示。】
【但是有很多观众是这么猜测的,他们觉得原主是因为喜欢洛艟帆才故意引起他的注意,还有人磕他们的阴间cp,觉得他们相爱相杀。】
谢玉:“……”
她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一脸的不可思议。
然后转身走回了房间,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难评,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评了,还是让她安静地做个任务吧。
……
接下来的三天,谢玉都待在屋内没有出去,她闭门不出,谢绝见客。
云烟阁的账本在谢玉回府的当晚就拿来了,速度非常快,看得出来老夫人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谢玉也没事做,所幸拿着自制的炭笔开始算账,她打算把这些账本都看完。
账本一页页的过去,谢玉还专门用简单的方式再将账单列了一遍,她力求做到一目了然。
到了谢玉的专场,她的速度非常快,她简直就是个天才。
账本一页页算完,一个月的账本竟只用了两天半的时间算完,她简直太厉害了。
云烟阁规模甚大,光是账本堆积在谢玉的桌案上就有四五本,每一本都是结结实实的厚,摞起来比她人还要高。
算完账后,谢玉理了理这些账本,去了老夫人的院中,她打算把这些账本交给老夫人。
路过训练场,恰巧撞见了谢睿范在操刀训练,他正在挥汗如雨地练习枪法。
谢玉的脚步微顿,朝着训练场那边看去,她被谢睿范的身姿吸引住了。
偌大的一个教场上,谢睿范一人拿着长枪起势,动作干净利落,帅气十足,他简直太有魅力了。
谢玉眼眸稍稍瞪大了一些,看得有些入迷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她双手抱着账本,乖乖站在教场旁边,一身粉红的莲藕长裙,头上是采月束的双丫发髻,粉色的发带垂在脑后,随风飘扬,衬托得她更加可爱,她就像一个小仙女。
尤其是那灵动的双眼,像小鹿一样清澈明亮,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谢玉的出现吸引了在一旁看着的同僚们,他们都对她感到好奇。
几个少年穿着银色的盔甲,朝着谢玉这边看了一会儿,他们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家都有些稀奇,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谢玉。
都知道谢睿范如今有两个妹妹,可经常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只有谢雪樱,在谢睿范嘴边听到的最多的也就谢雪樱,他们几乎都快忘记谢睿范还有另一个妹妹了。
如今陡然瞧见谢家这位亲妹妹,简直就像是瞧见了珍惜动物一样,他们都想好好看看她。
教场旁,谢玉抱着怀中的书本,像一朵娇嫩的花
谢玉盯着谢睿范看了一会儿,黝黑闪亮的瞳仁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她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直到谢睿范皱眉,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她这才笑了起来,她的笑容非常甜美,让人难以抗拒:“二哥哥是觉得我一个从乡下来的就该什么都不会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
“要论理学算数来说,或许二哥哥还不如我哦,说不定我还比你聪明呢。”
谢玉轻甜好听的声音响起,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谢睿范的眸光微凝,他目光如炬,看着谢玉的眼神压迫感十足,他似乎被谢玉的态度激怒了:“你是在挑衅我?你竟然敢挑衅我?”
谢玉眼神闪烁了一下,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后退了两步,她的眼中充满了无辜:“不,二哥哥将这当做了挑衅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风无寒看了一眼谢玉,又看了一眼谢睿范,笑着隔开两人,他不想看到他们兄妹争吵:“睿范,你对你妹妹未免太过严厉了点,她还只是个孩子。”
“对雪樱可不是这样的哈,你对她可温柔多了。”
谢玉垂着眸,声音含着哭腔,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我知道哥哥讨厌我,却不知哥哥竟然这么讨厌我,我真是太难过了。”
“我连站在这里看二哥哥舞剑的资格都没有吗?难道我就这么不招你喜欢吗?”
谢睿范下意识觉得谢玉的态度有些不对,他觉得她今天很奇怪。
“你发什么疯?你到底想干什么?”谢睿范奇怪地看着她,他觉得她不可理喻。
谢玉眼泪说来就来,泪珠已经从眼眶里滑落了,她抹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我正正常常的,哥哥现在竟然觉得我在发疯吗?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疯子吗?”
谢睿范的同僚们已经走了过来,他们听到了谢玉的哭声。
女子在他们眼前落泪,还是这么年轻一小姑娘,他们自然心升不忍,他们觉得谢睿范太过分了。
于是齐齐挡在谢玉跟前,朝着谢睿范道:“谢哥,再怎么说也是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是啊,不要这么严厉,她还是个孩子。”
“人家妹妹还是很讨人疼的,你对她好一点。”
谢睿范:?他感到莫名其妙,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
他蹙眉,正要说话,却见挡在同僚们身后的谢玉冒出颗头来,她眼眶还是红红的,瞳仁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清亮,哪里看得出半分伤心难过之意?她根本就没有哭过。
这丫头不仅是装的,还拉了下眼睑,冲他做了个鬼脸,她的表情非常得意。
【让你这么凶,活该!略略略!谁让你总是凶我!】
心声传来,谢睿范额头青筋一跳,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气炸了,刚想发怒,谢玉已经一溜烟跑了,她的速度非常快。
“二哥哥,我先去祖母那了,你继续练剑吧。”
谢睿范气笑了,他觉得自己被谢玉耍了。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同僚们,不耐烦道:“有时间在这怜香惜玉,跟我吵吵,多去练练身手,别在这碍我的眼。”
撂下这句,谢睿范就大步离开了,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剩下几个同僚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传言说得没错啊,谢家人果然不太待见这亲生的,她真是太可怜了。”
“想来也是,毕竟那位假千金可是谢雪樱啊,她那么优秀,谁不喜欢她呢?”
同僚们你一言我一语,他们都觉得谢玉在谢家的日子不好过。
倒是风无寒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谢玉离去的方向,喃喃道:“我倒觉得,谢家这位真小姐倒是有几分意思,她很有趣。”
谢玉从教场跑出来之后,就直奔了谢老夫人的院中,她要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今日谢老夫人的院子热闹无比,她和谢菲菲,谢雪樱说说笑笑,气氛非常融洽。
左有谢菲菲,右有可人的谢雪樱,她们都非常讨老夫人喜欢。
一直到谢玉来之前,三人都言笑晏晏,你一言我一语,谢雪樱脸颊上都浮现出了一抹红晕,她看起来非常开心。
“祖母。”谢玉哒哒跑了进来,因着跑得过快,额头觅出了点点汗珠,她气喘吁吁的。
谢老夫人脸上带了些许严厉,她瞪了一眼谢玉,似乎对她的举动有些不满:“毛毛躁躁的,难不成后面有人追你不成?你就不能稳重一点吗?”
【还真有,谢睿范那个大冰块就在后面追我,他肯定想打我。】
谢玉在心里嘀咕一声,她觉得自己实在太难了。
她乖乖站好,将手中的账本放在手心里,高高托起,朝着谢老夫人道:“祖母,我已经做好了账,我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
谢老夫人给了身边嬷嬷一个眼神,嬷嬷立刻上前将谢玉手中的账本拿在手里,又退了回来,她的动作非常迅速。
接过账本,谢老夫人并没有急着看,而是蹙眉看了一眼谢玉:“你身后没有婢女吗?怎的是你带着账本过来,你身边的人都去哪了?”
谢玉道:“我身边就采月,采月去小厨房领吃食,还有好一些事需要她做,我就没让她跟着,我不想麻烦她。”
采月是谢玉刚进府时,谢夫人给她的丫鬟,她也是太师府来的人
此话一出,谢雪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她转而看向站在厅中的谢玉,她的眼中充满了敌意。
谢玉冲她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她的笑容天真无邪,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看起来攻击性好强啊,一下就惹了谢睿范和谢雪樱两个人,你真是个惹祸精。】系统在心里吐槽,它觉得谢玉实在太会拉仇恨了。
以前的谢玉怂了吧唧的,它让她嚣张一些,她还怕这怕那的,它真是恨铁不成钢。
现在它不过就走了几天,孩子一下就变得独立自强了吗?她真是让它刮目相看。
系统欣慰笑,它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心了。
【你别管,我已经摸清楚了生存规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谢玉严肃脸jpg.,她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秘诀。
谢菲菲听着谢玉的心声,忍不住掩唇轻轻一笑,她觉得谢玉实在太有趣了。
她看了眼即将要流出眼泪的谢雪樱来,顿了下,打圆场道:“上次五妹妹短短时间便将云烟阁一日的账给算出来了,着实让我大吃一惊,她真是个天才。”
“祖母的确喜欢聪明,是吧,祖母?祖母最喜欢聪明人了。”谢菲菲俏皮地朝着谢老夫人眨了眨眼,她想缓和一下气氛。
谢老夫人无奈地看了一眼她,又瞪了眼谢玉,她觉得谢玉实在太不懂事了。
谢玉眨了眨眼,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谢老夫人对谢雪樱轻声哄着:“雪樱莫要伤心难过,你一直是我谢家的亲生女儿,你永远都是我的宝贝。”
【能不亲生吗,就指着她当皇后呢,她可是谢家最大的希望。】谢玉回头扣手,她的表情非常不屑。
谢菲菲眸中光芒一闪,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谁能想到,谢雪樱皇后是当上了,但谢家也被抄满门了,真是可悲可叹啊。】
系统悠悠叹了口气,它似乎对谢家的未来感到惋惜。
什么?!
谢菲菲一个晴天霹雳,她难掩瞳孔中的错愕,整个人浑身冰凉,如同突然被推进了点一个冰窟一般,不可思议地看着谢玉,她感到非常震惊。
谢家会被抄满门?这怎么可能?
谢菲菲手指颤动,她觉得这件事太可怕了。
这怎么可能?谢家可是名门望族,怎么会被抄满门呢?
因为什么?谢家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肯定是她在心中胡说吧?她在故意吓唬自己。
纵然不知真假,但谢菲菲还是会被这一句给吓到,她感到非常不安,况且能听到谢玉心声这种事情,着实邪门,让她感到非常害怕。
谢菲菲不敢想,若是她说的真的成真了,那该怎么办?她根本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不过谢菲菲应该不算谢家的人吧?她嫁出去之后应该就不算谢家人了吧?也会被抄吗?】
谢玉又问,她对这件事感到非常好奇,她想知道谢菲菲是否会受到牵连。
她也是看到谢菲菲才想起这件事来,因此觉着有些好奇,她想知道谢菲菲的结局。
系统道:【当然,整个谢家族谱,九族都被抄了,一个都跑不掉。】
【就连你外祖家也不能避免,受到了牵连,被贬去偏远苦寒之地,他们真是太可怜了。】
【你外祖就死在了路上,他没有熬过去,真是太可惜了。】
谢玉倒吸一口凉气,她感到非常震惊,她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她没看过剧情,实在不知道从谢雪樱的视角来看,到底做出了一个什么样的事,才能让她对从小养她长大的谢家、和一直宠着她长大的外祖家如此冷漠,她简直太狠心了。
目前来看,谢雪樱虽然有些小女儿家的嫉妒的阴暗心思,但瞧着也良心未泯,怎么会那般丧心病狂?她实在想不通。
谢菲菲被震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她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她咬着唇瓣,依照谢玉这么说的话——
她的未来会因为给太子下药,然后名声尽毁地嫁给太子,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太子妃,却受尽搓磨,最后宫斗失败而亡,就连太子也成了丧家犬,她真是太惨了。
而谢家,满门被抄,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竟无一人有个好结局,好下场,真是太可悲了。
谢菲菲攥紧了手,她感到非常害怕,她下意识想将这件事告诉给谢老夫人,她想让老夫人想办法。
谢老夫人为人机敏聪慧,若知道谢家的这次危机,定有法子,老夫人一定能帮助谢家渡过难关。
可这个念头刚从心头
因为什么?因为谢睿范能偷听到她的心声,她觉得这件事非常奇怪。
谢睿范沉沉的看着她,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谢玉与之对视,丝毫没有胆怯的样子,她无所畏惧。
谢睿范也没有听到她的心声,他感到非常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不到谢玉的心声了。
他那万年冷冰冰的俊脸骤然扯出了一抹笑,瞧着无比瘆人,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他的笑容充满了威胁。
他手在谢玉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动作非常随意,但却充满了力量,“你没有这心思最好,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他拍的力道并没有收轻,一巴掌下去,谢玉一边的肩膀沉了下去,她的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两巴掌下去,谢玉整个人都矮了一截,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疼得龇牙咧嘴,气鼓鼓地抬头瞪着谢睿范,她的眼中充满了愤怒。
谢睿范面不改色地收回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谢玉,挑眉,云淡风轻道:“怎么了?你很疼吗?”
“哥哥只是轻拍了你两下,你这就受不住了?你也太娇气了吧?”
“我们将府出身的姑娘可不能像你这么柔弱,要不然以后怎么嫁人?”
“要不然…”谢睿范脸上露出了一抹笑,他的笑容充满了恶意,“哥哥带你去军营操练一下,这样也不至于下次遇险,还需要你三哥提着你跑了,你也太丢人了。”
“你觉着如何?我这个提议不错吧?”
谢玉惊恐地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这…这肯定不行的,她绝对不能去军营。
【他肯定会公报私仇!他一定会在军营里狠狠地折磨我的!】
谢玉噔噔噔后退两步,刚想转身就跑,衣领就被谢睿范连着提了起来,她双脚在空中扑腾了两下,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谢睿范的声音如同恶魔在低语,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跑什么?我倒觉得不错,我觉得你很适合去军营。”
“我军营中的那些将士们,看着挺喜欢你的,他们一定很乐意和你相处。”
“一定会,好好关照我的好妹妹,我真是太期待了。”
谢睿范特意咬重了后面几个音调,他的语气充满了威胁。
谢玉:“……”她感到非常绝望。
【他什么时候这么恶劣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谢玉在心中大声朝着系统控诉,她觉得谢睿范变了,他变得非常可怕。
系统道:【军营大多兵痞子比较多,不坏怎么打胜仗,好人不适合待在军营。】
【你刚才让他吃了个闷头亏,看你不爽他想报复回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谢玉:“……”她感到非常无助。
谢睿范听着那鬼东西的评价,心中暗自挑了下没,他没想到系统竟然这么了解他,他感到非常惊讶。
这么想着,谢睿范还真就提着谢玉往军营去,他想给谢玉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真到了军营,谢玉的目光有些呆滞,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军营内,整齐有序的声音响彻天空,该有在擂台上搏斗的人,他们的动作非常有力。
谢玉只感觉双手双脚都不会动了,僵硬地跟在谢睿范的后面,她的身体非常僵硬。
兴许是陌生面孔,大多将士都注意到了这边,齐刷刷地看了过来,他们的目光充满了好奇。
“将军身后的那个是谁?她看起来好漂亮。”
“将军身边除了他那宝贝妹妹,竟然还有别人吗?她真是太幸运了。”
“瞧着眉眼间跟将军有些相似,难道她是将军的亲戚?”
毕竟有着血缘关系,谢玉的容颜和谢夫人年轻时最为相似,自然也同谢家三位哥哥在面容上也有着几分相似,他们看起来都非常英俊。
“将军!”
一银盔小将小跑了过来,朝着谢睿范震声道:“罗副将有事找您,他让您过去一趟。”
谢睿范恩了一声,转而看了一眼谢玉,淡声道:“她是谢玉,我妹妹,你带她四处转转。”
“她身子弱,你带她练几圈,让她锻炼一下身体。”
银盔小将愣了一下,他将实现放在谢玉身上,他感到非常惊讶,他没想到谢玉竟然是将军的妹妹。
谢玉触及到他的视线,又默默往谢睿范身后缩,她感到非常害怕,她不想和陌生人相处。
缩到一半,谢睿范将她提了出来,冷声嘲讽道:“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怎么怂了?”
“谢玉,入府这些日子你越发大胆了,怎么现在就怕了?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把我一个女儿家扔到军营里,还随便扔给一个小将带着,百分之八十出事,不怕才怪!他根本就不关心我的安危!】
谢玉心里嘀嘀咕咕,她对谢睿范感到非常不满,她觉得谢睿范根本就不关心她。
谢睿范一僵,他没想到谢玉会这么想。
他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原本只是想给谢玉个教训,让她长点记性。
军营中将士众多,
“将军这亲妹妹比假妹妹瞧着讨喜一些,模样也像啊,真不明白将军为什么不喜欢她。”
“是啊,她看起来很可爱,而且性格也很好,比那个雪樱小姐强多了。”
“……”
一群人在角落里小声议论着,他们对谢玉的印象非常好,他们觉得谢玉比谢雪樱更可爱。
宋海秋原本坐在角落里啃着馒头,听到这些议论声,耳朵悄悄竖起,他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他蹙眉,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这话听着,好像他那个被人带走的宝贝妹妹,他感到非常难过。
当初谢玉被谢家接走时,宋海秋才刚刚去衙门报了当兵的名号,回来时就听到妹妹要被接去富贵人家,他感到非常震惊。
宋海秋当时就觉着天都要塌了,他的世界都崩塌了。
出门一趟回来,妹妹成了别家的,他感到非常失落。
就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得,他感到非常遗憾。
这么想着,宋海秋只觉得嘴里的馒头都食不知味,他感到非常难过。
宋海秋叹了口气,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嚼完馒头,拍拍手准备去训练,他想用训练来麻痹自己。
刚才那些议论的将士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叫声,他们惊恐地喊叫着。
“刘烨那狗贼,又去骚扰人家姑娘去了,他真是个色狼。”
“快快快!我们快去看看,不能让那个色狼得逞。”
宋海秋好奇,朝着那边瞥去一眼,他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眼,他眸光瞬间凝住了,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那边训练场上站着的那个,不正是他那一声不吭,出去给人家当富贵小姐的妹妹吗?!他感到非常震惊。
训练场那边,谢玉气喘吁吁地跑了三圈,她感到非常疲惫。
这种程度的跑步对她来说虽然有些累,但不是难以承受,她还是可以坚持的。
晶莹的汗珠凝在她的白皙的脸颊上,傍晚的光打在她的脸上,白得让人难以挪开眼神来,她看起来非常美丽。
“这是哪里来的姑娘,她长得真好看。”
谢玉正要去找周彦时,跟前忽然拦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她感到非常疑惑。
谢玉仰头看去,却见一个肥胖高大的男人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意,拦在了她的跟前,他的笑容非常猥琐。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谢玉后退了一步,她感到非常害怕。
刘烨挫着手,嘿嘿一笑:“小女子长得跟天仙似的,怎得胡乱闯了军营?你真是太漂亮了。”
“你可知,擅闯军营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谢玉没等他说完,直接就道:“我哥谢睿范,是将军,我是将军的妹妹。”
那胖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原本还带着些许淫逸的眼神一顿,视线在谢玉身上扫了几圈,旋即又笑了起来,他觉得谢玉在说谎:
“你还想骗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谁人不知将军就只有一个妹妹,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妹妹?你肯定是在骗我。”
“难不成是情妹妹?你是将军的情人?”
“小娘子莫要害怕,哥哥只是想请你去营帐中玩一玩,我们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说着,刘烨就朝着谢玉咸猪手来,他想占谢玉的便宜。
他的手即将碰到谢玉的脸,她身后的暗卫要出手之际,忽然一条长腿横踢而来,直直踹中刘烨的手,他的动作非常迅速。
“嗷!”
只听刘烨发出一声惨叫,捂着手往后退,他的手被打断了。
谢玉眨了下眼,跟前就站着一道颀长帅气的身形,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衣,墨发高高束起,皮肤白皙,他看起来非常英俊。
从谢玉的这个角度,只能看着他那英俊帅气的侧颜,鼻梁高挺,颇有少年英气,他看起来非常迷人。
“喂喂喂,刘烨,你又在欺负人了。”
“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这只猪发情的地方,你这只手不想要,哥可以帮你剁了,怎么样?我可以帮你解脱。”
他的声音轻扬,带了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他充满了活力。
谢玉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宋海秋!”刘烨愤怒大吼,他感到非常愤怒。
宋海秋勾唇,挑衅地朝着刘烨看去:“怎么?想和我比试一下吗?我随时奉陪。”
刘烨脸上的怒意一顿,他有些害怕。
谁
谢玉转头看向谢睿范,她咬着唇,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她想要挣脱谢睿范的手,却被他死死扣住,他根本不给她机会。
谢睿范冷静的看着谢玉,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他不想让谢玉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我说,不许去,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谢玉抿唇,她这会儿是真心实意的讨厌谢睿范了,她对谢睿范感到非常失望,她觉得谢睿范非常霸道。
原本偏软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她冷冷地质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去,你有什么权利阻止我?”
谢睿范没回,只转而要将谢玉给拎起来,他想把谢玉带回房间。
谢玉却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她不想让谢睿范碰她。
她下口的力道之重,不消片刻,他的手就出现了一个血印子,她想给谢睿范一个教训。
谢玉趁此机会,转身就要逃,她想尽快离开谢睿范的身边。
谢睿范嘶了一声,收回手,冷冷的看着谢玉的背影,出声:“洛七,把她给我抓回来。”
声音一出,刚才还准备跑走的谢玉瞬间就被暗卫洛七一肩膀给抗了起来,她感到非常绝望。
谢玉还想要挣扎,洛七便在她身上点了两下穴位,她的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
【他好过分,我讨厌他!他真是太霸道了!】谢玉气极,咬牙切齿,她对谢睿范感到非常愤怒。
【你别气了,也不是一定要见宋海秋,以后总有机会的。】系统安慰谢玉,它不想让谢玉太难过,【反正到时候他自己就会来找你的,你不用担心。】
谢玉知道,她相信系统说的话。
可她还是觉得谢睿范过分极了,她觉得谢睿范不应该这样对她。
先将她扔在这军营里,说她身子弱,要操练她,他根本就不关心她的感受。
可谢玉觉得,真正该操练的人是谢雪樱好不好,谢雪樱才是最应该锻炼的人。
谢雪樱跑两步都喘,她还能拖着两个男人跑呢,她比谢雪樱强多了。
【偏心偏到狗肚子里去了,恋爱脑这么可怕!他真是太偏心了!】
想到这,谢玉在心里咬牙骂了一句,她对谢睿范感到非常不满。
一旁听着吐槽心声的谢睿范一顿,他没想到谢玉会这么想,他感到有些内疚。
他面不改色地在谢玉脑门上弹了个脑钢镚,他的动作非常随意。
这脑钢镚没收力道,上面瞬间留下了一个红印子,他想给谢玉一个教训。
谢玉不可置信的看向谢睿范,她没想到谢睿范会这么对她。
谢睿范:“别骂,我不喜欢你骂我。”
谢玉气鼓鼓,大声道:“我没骂你!你不要冤枉我!”
谢睿范看都没看她,只淡淡道:“什么心思全写在脸上了,还没骂?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谢玉:“……”她感到非常无语。
她磨了磨牙,她想给谢睿范一个教训。
穿进这本书里之后,谢玉一向老实安分,从来没有在这一刻,这么想让一个人不好过,她对谢睿范感到非常愤怒。
当然,洛艟帆除外,洛艟帆是她最讨厌的人。
等谢玉跟着谢睿范回府之后,谢玉一脸灰头土脸的模样,整个人像是蔫掉了的小白菜,她看起来非常可怜。
恰巧同两人一起进府的谢未荣惊讶地看着这边,他感到非常疑惑。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玉抬头,看了一眼谢未荣,又垂下头来,蔫蔫地叫了一声:“大哥好,我没事。”
谢睿范哦了一声,道:“带她去军营转了下,让她锻炼一下身体。”
去军营转了下?谢未荣感到非常惊讶。
谢未荣看了一眼灰扑扑脏兮兮的谢玉,转而出声道:“是这样吗?你真的没事吗?”
谢玉不想同他们说话,她不想和谢家人有任何瓜葛。
她厌屋及乌,原本对谢未荣无感的,但被谢睿范带的实在不想跟这两兄弟聊天了,她对谢家人感到非常失望。
于是她淡淡道:“大哥,我先回院子了,我有点累了。”
说着,就先一步走了,她想尽快离开这里。
这态度变化得太明显,谢未荣
他这话一出,原本还扭打在一起的男人瞬间分开来,他们都意识到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两人冷冷地互瞪一眼,他们都对彼此感到非常不满。
谢睿范这才问:“什么意思?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谢未荣冷笑:“不是不信吗?既然你不相信谢玉说的话,你现在从这个书房里滚出去,不要插手这件事。”
谢睿范:“……”他感到非常尴尬。
话虽然说着不信,但是经历过秋狩,有些东西不得不信,他不得不承认谢玉的心声确实有可信之处。
况且读心术着实诡异,还有经常跟谢玉对话的那个东西,他感到非常疑惑。
谢瀚俞里了下衣服,臭着脸道:“你知道谢雪樱这段时间一直在和前朝余党沟通吗?她竟然背叛了我们。”
“就在谢玉回府的前一晚,她和七皇子洛寒风不仅看到你们两人搂搂抱抱,更是亲眼目睹她和前朝余党说话的全过程,她竟然和洛寒风勾结在一起。”
“雪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已经暴露了。”
“这不可能!你们肯定是在骗我!”谢睿范想都没想就反驳道,他不敢相信谢雪樱会做出这种事情。
谢瀚俞冷笑:“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想自欺欺人吗?”
“谁都知道雪樱和谢玉关系不好,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更是少,谢玉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这些事情?”
“就连我们和雪樱一起长大的人都不知道雪樱肩膀上有个胎记,她又怎会提前得知?这根本就不可能。”
谢睿范嘴硬道:“兴许是她那日在悬崖上瞧见了,她可能看到了。”
谢瀚俞面无表情:“她落崖了,她根本不可能看到,你不要再狡辩了。”
谢睿范:“……”他感到非常无语。
谢未荣笑了一声,那温和的笑意底下隐隐带着冷意:“谢睿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谢瀚俞对这个觊觎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的畜生没什么好说的,他继续道:“那日我跟谢玉一同偷听到母亲和顾景林的对话,他们竟然密谋要对付谢家。”
“爹娘都知道,雪樱天生凤命,他们想利用谢雪樱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因此,想让她当太子妃,他们真是太可怕了。”
这话如同一击重锤,击在谢睿范的心中,他感到非常震惊。
他瞳孔颤了颤,嘴巴微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感到非常无助。
谢未荣瞧见他这模样,讥讽道:“你还要去招惹谢玉,惹了她的不喜,你还想得到什么消息?你真是太天真了。”
谢睿范哑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瀚俞又道:“这小丫头瞧着无害,心里胆子大着呢,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她竟然想让女子为帝,她真是太疯狂了。”
“还说史上有过女子为帝都先例,叫什么武则天,她真是异想天开。”
武则天?他们感到非常疑惑。
他们听过吗?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谢未荣撑着头,他感到非常头疼,“史书上没有女帝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她的来历本就存疑,她真是我们的亲妹妹??我们是不是被骗了?”谢睿范忍不住反驳道,他还是不敢相信谢玉是他们的亲妹妹。
谢未荣不耐烦道:“我遇到过宋家的人,宋树熙,他说谢玉就是他们的妹妹。”
“他也能听见谢玉的心声,她是谢玉毋庸置疑,你不要再怀疑了。”
“宋家?他们是什么人?”谢睿范感觉他这段时间好像丢掉了许多消息,他感到非常茫然。
谢瀚俞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将谢玉养大的那个宋家,比起我们,宋树熙显然更适合做一位哥哥,他比你更关心谢玉。”
谢睿范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他道:“今日,我也遇到了宋家的人,我遇到了宋海秋。”
“宋海秋,谢玉叫他宋二哥,他看起来很关心谢玉。”
谢未荣惊讶:“他能听到谢玉的心声吗?他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谢睿范摇头:“不知道,我没让他们两人接触,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谢玉的心声。”
话落,书房内又陷入了寂静,他们都感到非常无助。
谢未荣感觉头疼不已,他调动了能用的所有势力,想要查到谢雪樱和前朝余党的关系都没有查到,他感到非常冻结其他三人也皆是浑身一震,他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这已经不仅仅是家事了,还关系到国家的安危。
叛国通敌,这可比前朝余党活跃的严重性要大得多,若真成功了,后果不堪设想!他们都感到非常担忧。
谢菲菲听着这个秘密,有些手足无措,她感到非常害怕。
她眼底划过一丝茫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种事真的是她能听到的吗?她可以听吗?她听到了又该如何?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菲菲整个人都麻了,她感觉自己不该出现在盛京,这里的水太深了,她应该回去,她不应该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
谢玉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让谢家能听到她心声的四人齐齐心乱如麻,他们都感到非常焦虑。
他们还想再听,但谢玉的心声已经停了,她乖乖站在一旁等着上马车,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人简直心痒难耐,恨不能揪着谢玉的领子让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说出来,他们非常想知道谢玉接下来会说什么。
你说啊!你倒是说啊!别说到一半就停止啊!他们都感到非常着急。
但他们不能这么做,他们不能暴露自己能听到谢玉心声的事情。
谢未荣面容沧桑地抹了一把脸,他感到非常疲惫,他不想再管这些事情了。
他感觉自己累了,心累,他觉得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好像努力了半天,谢玉的一句心声就将他打回了原地,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查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知道的消息全都从谢玉的心声里得来的,他感到非常沮丧。
“谢玉。”谢未荣的声音透着疲惫,他不想再管谁了,直接朝着谢玉出声道:“你和我们一辆马车,我们一起走。”
谢玉茫然抬头,她感到非常疑惑。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谢雪樱,又看了一眼谢未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确定是在叫我,不是谢雪樱?他是不是叫错人了?】谢玉在心里问道。
谢未荣这一声让谢家的人目光全都放在了谢未荣的身上,他们都感到非常惊讶。
谢夫人蹙眉:“自然是女眷一起,男眷一起,这才是规矩。”
“你这算什么规矩,你不要胡闹。”
谢未荣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平静的疯意:“母亲,我们想和玉儿一辆车,也好培养培养感情,增进我们之间的感情。”
培养感情?他们都感到非常疑惑。
之前怎么不培养?他们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培养感情?
什么时候培养感情不好,现在坐一辆马车去皇宫就算培养感情了?他们都感到非常无语。
谢夫人脸有些黑,她感到非常不满。
有种无力吐槽的感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哥哥?”谢雪樱有些失神地看向谢未荣,她攥了下身边的衣裙,下意识看向谢睿范,她感到非常失落。
谢睿范避开了谢雪樱的眼神,他不敢看谢雪樱。
这一刻,谢雪樱浑身有些凉,她张了张唇,双眸沁出泪珠,挂在眼睫要落不落,她看起来非常可怜。
难道…他们都不要她了吗?她感到非常绝望。
为什么一定要和谢玉一辆马车?她感到非常不解。
谢未荣揉了揉眉心,朝谢雪樱安抚地笑了笑,道:“雪樱,你不要想太多,在我们心里你一直都是我们最喜欢的妹妹,我们永远不会不要你。”
这算什么?谢玉有些看不懂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谢玉进府之后,谢雪樱的身份就变得尴尬了,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变得敏感,她变得非常不安。
以前毫无保留的爱,现在即便只是分出一点点来给别人,也觉得是偏心,她感到非常不满。
所以,纵使谢未荣等人重复了无数遍他们最喜欢的还会是谢雪樱,但是在谢雪樱眼里,变了就是变了,她还是感到非常不安。
谢雪樱收起了眼中的泪意,温和地笑了笑:“没事,既是哥哥要和妹妹培养感情,雪樱自己一辆车便好,我不打扰你们。”
谢睿范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心疼,他感到非常内疚。
他抿着唇,周身都是散发着冷气,他感到非常不满。
场面一度焦灼了起来,周围的氛围好像忽然从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上马车,忽然感觉就虐恋情深了起来,他们都感到非常无语。
最茫然的还是谢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看了看谢雪樱,只感觉她周身弥漫着一股破碎的感觉,好像她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她感到非常可怜。
谢玉在心里同系统指指点点:【所以我做不了女主,是因为我不够苦情吗?我需要变得更惨吗?】
【他们到底在干嘛?他们是不是有病?】
系统:【在泼狗血吧,这剧情真是太狗血了,我都要吐了。】
谢睿范:“……”虽然不知道在内涵谁,但他好像被内涵
她眼睛咕噜转了一下,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谢瀚俞,又看了一眼浑身戾气的谢睿范,默默端起了桌上的茶,她准备看戏。
【打起来,打起来,最好打个头破血流。】她心声里含着小雀跃,她非常期待看到他们打架。
谢睿范:“……”他感到非常无语。
谢未荣微微一笑,没有管他们,转而同谢玉搭话:“不用管他们,你二哥和三哥虽说年岁上的确增长了一些,但还同小孩子一样,他们总是这么幼稚。”
谢瀚俞:“……”他感到非常不满。
两人收回拳,各自冷哼一声又重新坐了回去,他们不想在谢玉面前丢脸。
谢玉还有些可惜,没有看到两人打起来,她感到非常失望。
不过她有些好奇,谢睿范和谢瀚俞两人为什么忽然间关系就变差了,她感到非常疑惑。
这三不一直都是好兄弟吗?他们不是一直都形影不离吗?
一杯茶完,谢未荣这才开始缓声说话:“这盛京中、有个美男榜,不知玉儿可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谢玉点点头,她知道这个榜单,京城里的小姐们都非常关注这个榜单。
谢未荣轻笑一声:“瑾王姿容无双,貌若好女,如同天边谪仙,京中不知有多少女子对他一见倾心,更有甚者,相思成疾,郁郁而终,他的魅力真是太大了。”
“坊间传言,一见瑾王误终生,很多人都说见过瑾王之后,就再也看不上其他人了。”
谢玉听着,来了些许兴趣,“那排名第二的是谁?我有些好奇。”
瑾王好看她早已经知道,倒是有些好奇这榜上其他的人,她想知道还有谁能和瑾王相提并论。
谢未荣一噎,他没想到谢玉问的竟然是这个,他感到非常尴尬。
他无奈道:“排名第二的是温国公府,温言,他也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
温言?谢玉刚准备再细问,谢未荣不动声色又将话题转到了君云锦的身上:
“瑾王不近女色,无数女子夺得他的青睐都失败,却对你异常特殊,玉儿可有想过为什么?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谢玉眨了下眼,她感到非常疑惑。
她也不是傻子,从谢未荣这段话里,自然也能听出来谢未荣想知道她同君云锦的关系,他想知道她和君云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玉顿了顿,道:“哥哥,我不觉得瑾王对我有多特殊,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而已。”
“嗯?”谢未荣愣了下,疑惑的视线落在谢玉身上,他感到非常不解。
谢玉唇角勾起,脸颊两侧印出一道浅浅的梨涡,道:“先前瑾王马背受惊,我同马已然到了瑾王跟前,于理,我代表着镇国将军府,瑾王不会见死不救,这是他应该做的。”
“这是瑾王救我其因之一,这只是他出于礼貌而已。”
谢玉竖起一根手指,然后继续道:“瑾王如今之所以对我比对其他女子稍有特殊,是因为在秋狩上,唯有我救下王爷,若瑾王不是个无情无义的,自然对我比对其他女子好一些,这是人之常情。”
“这是其二,这是他为了感谢我而已。”
“其三…”谢玉弯了弯眼眸,“我性情乖巧听话,灵动机灵,唯有你们对我巧言令色而已,你们总是想骗我。”
谢玉这几番话,有理有据,她说的非常有道理。
谢未荣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反驳的话,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谢玉。
他自然不能同谢玉说,这些自然是缘由,但更大的缘由还是因为能听见你的心声,他不能暴露这个秘密。
“所以,玉儿可是对瑾王心生喜欢?你是不是喜欢瑾王?”谢未荣试探问出声,他非常想知道谢玉对君云锦的真实想法。
谢瀚俞朝着谢玉看了一眼,他也很想知道谢玉的想法。
不用说,谢玉当初就盯着人家瑾王看得舍不得挪开眼,自然是喜欢的,他早就看出来了。
果然,就听谢玉反问道:“能有女子不喜欢瑾王吗?他那么优秀,谁会不喜欢他呢?”
除却性格,样貌家世样样上乘,便是谢雪樱自己也无法拒绝这等诱惑,她也不例外。
谢未荣掩唇轻咳嗽一声,“只是瑾王于你来说,怕是…”后面的话没说完,但他已经懂了他说这些话的意思,他想说瑾王和谢玉是不可能的。
她没再搭话,她
距离宫宴开始还要一段时间,谢玉自然不会在这浪费时间,她要去找洛艟帆。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她应该去哪里找洛艟帆呢?
进了皇宫,能见到洛艟帆的机会也更大,她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后花园内的规模更大,荷花池的对面,华亭处,则是男眷们围坐在一起,他们正在谈论国家大事。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画卷,非常美丽。
谢玉眨了下眼,一下就注意到了坐在其中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少年,气质如松玉竹柏,仅是站在那便能吸引旁人的视线,他非常引人注目。
“快看,是裕王世子,温言!”亭内的小姐们低声惊呼的声音传来,她们都非常激动。
谢玉这才发现,她们这些人选坐在这处凉亭,不是来说私房话的,而是来看男人的,她们是来看温言的。
再看亭对面那些打扮得光鲜亮丽,英俊帅气的世家少爷们,和这边坐姿袅袅,尽力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状态的小姐们,他们都在互相吸引。
谢玉登时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了。
她悟了,她终于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了。
这也是一种给自己找对象的手段啊!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裕王世子看过来了,他是不是在看我?”
“快瞧瞧,我今日发簪好看吗?他会不会注意到我?”亭内隐隐激动的女声传来,她们都非常期待得到温言的关注。
谢玉顿觉没意思,她觉得这种方式太无聊了,她不喜欢。
她看了一眼对面,没有看到她任务的最主要目标,她没有看到洛艟帆,她感到非常失望。
她便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荷花池对面的华亭上,坐在亭中的世家公子们话题也自然是围绕着这群小姐们展开,他们也在互相评价。
“站在亭外的那位,该不会就是最近声名更甚的谢家那位五小姐吧?她看起来不太一样。”亭内的石凳上,一个穿着绛紫色长袍的少年,把玩着折扇,目光戏谑地朝着谢玉那边看去,他觉得谢玉非常有趣。
打扮娇艳的小姑娘明显和对面那群小姐们格格不入,她和她们完全不一样。
他这一声,将亭内的公子们视线全都转移到了她身上,他们都开始关注谢玉。
瞧见是谢玉,有见过她的,立马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觉得谢玉非常搞笑。
“这位五小姐可有意思极了,她总是能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陛下将她许配给了咱们三王,倒听说三王厌恶她,却同四王玩得不错,他们的关系真是复杂。”
“和四王一起欺辱七皇子吗?她真是胆大包天。”
“可不呢,不过听说瑾王对她也有意,她真是魅力无穷。”
这话一出,原本坐在亭内长廊上对外一直都默默不关心的温言忽而抬头,他朝着议论的几个人看去了一眼,他似乎对谢玉很感兴趣。
“你们不要乱说,谢五小姐不是你们说的那样。”谢瀚俞也在其中,他黑着脸,瞪了一下说话的人,他不允许他们这样说谢玉。
“瀚俞,你干嘛这么激动?”那人毫不在意,笑嘻嘻地搭上谢瀚俞的肩膀,道:“你不是不喜欢你这个妹妹吗?你干嘛这么维护她?”
“听说上次你为了给她做主,还得罪了常家的那位常肥猪?你真是太冲动了。”
常荣轩身上肥膘多,大家在背地里嘲笑他是只肥猪,他非常胖。
谢瀚俞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再如何也是我妹妹,我不允许你们这样说她,她是我的人。”
“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上次还说她是个麻烦。”
同谢瀚俞关系好的几个公子朝着他走来,他们都想知道谢瀚俞的想法。
“是呀,你那妹妹瞧着容貌精致可人儿,我喜欢得要紧,她真是太漂亮了。”
“就是脾气不太好,有点凶。”
“凶的咧,像个小狮子,还敢去学四王羞辱七皇子,她真是太胆大了。”
“有胆量,我们喜欢,我们都喜欢这种有个性的女孩子。”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没几个正经的,害得谢瀚俞头都大了,他感到非常无奈。
他抬头下意识想去瞧瞧谢玉去哪了,结果被这一打岔,人不见了,他感到非常着急。
谢瀚俞:“……”他感到非常无语。
他立马扒开围着的人,没好气道:“我先走了,我去找她。”
说着,就急匆匆地走了,正是朝着谢玉消失的那个方向走的,他非常担心谢玉。
在众人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原本还坐在长廊中的温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了,他也悄悄地离开了。
……
另一边,谢玉在皇宫里迷路了。
偌大的皇宫,没有系统的指路谢玉也不敢随便乱走,她怕走错路,跑
“嗯?”洛怀川看了眼肩膀上的人,又看了眼君云锦:“你们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
“放她下来吧,别吓着她了。”君云锦道,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慵懒。
洛怀川哦了一声,然后扑通一下就将谢玉从肩膀上扔下来,他的动作非常粗鲁。
力道不大,但足以让谢玉簪好的精致的发簪乱了型,原本簪好的头发丝垂下来了一缕,挂在脸前,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谢玉当即气鼓鼓地抹了一把脸,她感到非常不满。
洛怀川长得人高马大,在边关待了许久,肤色是小麦色,整个人健硕无比,眉眼深邃英俊,盯着人的时候眼神如同沙漠上的鹰,他的眼神非常锐利。
“你来这里做甚?你来这里干什么?”君云锦手指把玩着黑子,好整以暇地垂眸看向地面上的谢玉,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谢玉原本还气鼓鼓的等着洛怀川道歉,闻言,立刻转头朝着君云锦露出了一抹笑:“王爷,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我无意间走到这的,什么都没听到呀,王爷,我什么都没听到。”谢玉眨着眼睛,那眼神瞧着无辜极了,她看起来非常可爱。
君云锦落下一子,“是吗?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吗?”
“要是谢五姑娘,让你听到了也无妨,你听到了也没什么关系。”
这下,洛怀川惊愕的看了一眼谢玉,他感到非常惊讶。
这丫头什么来历?她到底是谁?
竟然让君云锦这老狐狸能说出这种话来?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谢五小姐,镇国将军府的那个谢家?”洛怀川忍不住出声问,他想确认一下。
“嗯,她是谢家的人。”君云锦点了点头。
洛怀川又瞅了几眼谢玉,“谢家我只知一个谢雪樱,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我从来没听说过你。”
“谢家庶出的?你是谢家庶出的女儿吗?”
君云锦道:“她是谢家找回来的亲生女儿,谢雪樱是养女,谢雪樱不是谢家亲生的。”
洛怀川人在边关,对于京城这些消息自然不通,更不可能知道谢玉了,他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曾经名震楚国的第一才女其实是养女,而眼前这瞧着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才是亲女,这事听来倒着实炸裂,这真是太劲爆了。
“真假将军府小姐?这真是太有意思了。”洛怀川来了兴趣,他非常感兴趣,“那谢雪樱当如何?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么,待会儿宫宴上自能瞧见她,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她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就自顾自的下起棋来,全然忽略了谢玉,他们把谢玉当成了空气。
谢玉:“……”她感到非常无语。
她无言半晌,手朝着头上的发簪摸去,尝试给自己簪发,试了几下都没有成功,最后放弃,她放弃了。
于是就偷偷凑到君云锦跟前看两人下棋,她对下棋非常感兴趣。
君云锦手执白子,黑子攻势猛烈,白子温和,乍一看是黑子占了上风,但仔细一瞧,便能瞧见里面的门路,白子其实占据了优势。
白子瞧着温和无害,实则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对方入阵,一入阵门,即刻绞杀,白子已经准备好了。
谢玉瞧着,忽而笑道:“王爷,您这一手虽然百无疏漏,入阵即死,但您绞杀手段已经满足,您为什么还要等呢?”
“尝试进攻,直取城门,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不更好?您应该直接进攻。”
说着,谢玉忽而伸手,握着君云锦捏着白子的手,直逼洛怀川的城门,自此胜败已定,结局已经注定了。
洛怀川低头看了一眼棋局,又抬头看了一眼谢玉,他感到非常惊讶。
谢玉朝他咧出一抹笑,印出脸颊两侧的小酒窝,她看起来非常可爱。
瞧着十分无害,她看起来人畜无害。
可就是她这谈笑间,将洛怀川布局已久的棋面直接攻破,甚至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她真是太厉害了。
洛怀川沉默半晌,出声道:“你这丫头,没瞧出来下棋的路风如此快准狠?你下棋真是太厉害了。”
这是一方面,这是一点。
另一方面,洛怀川视线落在君云锦方才被谢玉握过的那只手上,彼时那骨节如玉的手就这般懒懒地搭在棋盘旁边,他感到非常奇怪。
君云锦对上洛怀川的视线,唇角轻轻上扬了些,忽而出声道:“怀川,棋类比人,点你呢,她这是在指点你。”
洛怀川眸色深了一会儿,他陷入了沉思。
两人的棋并不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场棋局,这场棋局背后隐藏着更深层的含义。
皇帝对谢家忌惮,又认为谢家手握重兵,怕其有不贼之心,而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是君云锦手下的卫骑,还有同样握着兵权的六皇子,皇帝对谢家非常不信任。
六皇子只有一半兵权,剩下的在皇帝那,皇帝不信任六皇子。
皇帝无条件信任君云锦,他对君云锦非常信任。
六皇子的兵权实则真正掌管大权在皇帝的手中,皇帝掌握着一切。
只有谢家……谢家才是最危险的。
且最近秋狩,虽说谢睿范誓死守护着皇帝,但皇帝仍然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到了谢家身上,皇帝还是不信任谢家。
前朝余党暗涌流动,南国使臣朝觐自然不容忽视,现在的情况非常复杂。
在这种情况下,皇帝将六皇子召回,皇帝有自己的打算。
六皇子对皇位有意,谢玉的那番话,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洛怀川听到了谢玉的心里话。
洛怀川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很多。
谢玉见两人都不说话,疑惑了下,旋即果断抛下这件事,笑嘻嘻的蹲在君云锦的身侧,出声问:“王爷穿的如此保暖,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未好吗?您看起来很虚弱。”
方才谢玉摸到了君云锦的手,发觉他的手一片冰凉,她非常担心君云锦。
君云锦收棋,没瞧她,只淡声道:“这不显而易见么?你看不出来吗?”
“还是你又要送本王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又要送我一些没用的东西吗?”
君云锦轻瞥了谢玉一眼,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
谢玉道:“没有啊,王爷,此次宫宴我身上没有任何东西,我什么都没带。”
君云锦不理她,他不想和谢玉说话。
谢玉没放弃,又问:“王爷,我做糕点可好吃,我可以做给王爷尝尝鲜,您肯定会喜欢的。”
君云锦将白子和黑子分到两个棋钵内,淡声道:“本王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稀得吃你那两口?我对你的糕点不感兴趣。”
谢玉:“……”她感到非常无语。
她立马拍着胸脯保证,“王爷,绝对是你没有吃过的,超稀有的!我保证你肯定没吃过!”
君云锦这才舍得赠她一记眼神,他终于看向了谢玉。
谢玉对上那张好看的脸,又笑了起来,她觉得君云锦非常好看。
兴许是因为伤重未好,加之脸色苍白,瞧着脆弱,就像个病美人,谢玉觉着他此刻比
“哦?你还说你对瑾王没有旁的心思?你不是喜欢瑾王吗?”洛怀川调笑,他想知道谢玉的想法。
谢玉微笑:“对王爷有旁得心思的女子多的是,喜欢王爷的女子数不胜数。”
她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非常狡猾。
洛怀川稀奇的看了一眼谢玉,他感到非常奇怪。
盛京女子多含蓄,这小丫头瞧着易害羞的模样,却没有想到说话倒这么不顾及,她说话真是大胆。
他又瞧了一眼君云锦,他想看看君云锦的反应。
这厮端得一派淡然,丝毫未受谢玉影响,他看起来非常平静。
说起来也怪,君云锦对旁的女子皆是淡漠疏离,怎的对她多般包容?他对谢玉真是太好了。
喜爱?难道君云锦喜欢谢玉吗?
瞧着也不见得,他看起来并不喜欢谢玉。
难道这女子身上有特殊的地方吗?难道谢玉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宫宴快开始了,我们该走了。”君云锦从石凳之上起身,淡声道,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慵懒。
他身上大氅轻轻拂动,走在前端,仿佛不带走一片云彩,他看起来非常洒脱。
谢玉定定地看了半晌,旋即拍了拍手,小跑着跟上去,“王爷,所以您身子还未好吗?您看起来很虚弱。”
“上次谷主不是已经为您解毒了吗?为什么您还是这么虚弱?”
说起来也奇怪,按理来说,寒冰掌加重了君云锦身上的慢性毒素,再如何那慢性毒也该察觉了才对,但是君云锦却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身上的毒,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中毒了。】谢玉感到非常担心。
【发现了还会那么早死吗?他要是发现了就不会死了。】系统道,它觉得君云锦肯定不知道。
【没用的,除非找到了那白莲,只有白莲才能解毒。】
【就算发现了,已经无济于事了,他已经没救了。】
谢玉心中叹了口气,她感到非常难过。
君云锦走在前方,听着心声,指尖微动,他听到了谢玉的心里话。
的确,他的毒非常难解。
即便是神医谷的谷主都没有办法解开这慢性毒,他感到非常无奈。
君云锦长睫敛下,不愿回谢玉,于是用指尖轻弹了一下谢玉的脑门,“啰嗦,你真是太吵了。”
谢玉停了下来,她捂着脑门看着君云锦的背影,这一弹指敲得不重,可两人的关系却近了几分,她感到非常开心。
谢玉又开心了起来,她非常容易满足。
“喂,你这丫头。”身后洛怀川戳了戳她,“这里如此偏僻,你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和君云锦方才说的话都是机密,但凡是闯进这片地的人,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绝对不能留下活口。
面对眼前这女子,却不动声色地保下了,他们都对谢玉非常宽容。
究竟是为什么?谢玉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谢玉看了他一眼,“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无意间走进来的,我只是不小心走到了这里。”
【其实是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洛艟帆,我想看看洛艟帆。】
前方君云锦的动作一顿,他停下了脚步。
他骤然出声,“七皇子近日颇受陛下赏识,在这宫宴上,你万不可以做出有辱皇家颜面的事,你千万不要胡来。”
他这一声算是提醒,他是在提醒谢玉。
谢玉立刻点头:“嗯嗯,王爷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宫宴上才好羞辱啊,在宫宴上羞辱他才更有效果,系统原剧情里,这一段是怎么羞辱的?】
系统道:【在座的皇子都出身显贵,洛艟帆自尊高,只需要提一嘴他的母妃就能恨你了,只要提起他的母妃,他肯定会崩溃的。】
君云锦:“……”他感到非常无语。
这丫头左耳进右耳出,她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宫宴很快就开始了,时间过得真快。
谢玉按时回了后花园,因着头上的簪子乱了,六皇子特意找了宫女替她簪发,他对谢玉真是太好了。
前前后后簪发不同,引来了谢雪樱的注意,她开始怀疑谢玉了。
谢雪樱看了一眼谢玉:“真是奇怪,妹妹两次进皇宫,都不见了人影,方才三哥哥找你找不着,你到底去哪里了?”
“妹妹去了何处?你到底去哪里了?”
谢玉乖乖道:“随便逛逛,姐姐,我只是随便走走。”
谢夫人也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旋即蹙眉:“你头上的发髻为何变了?你的发髻怎么不一样了?”
谢夫人这次倒是一下就发现了谢玉的不同,她非常敏锐。
“方才遇见六皇子,被误会成了刺客,发髻乱了,所以让宫女重新簪发了。”
谢玉没有撒谎,但也隐去了一部分,她并没有说实话。
六皇子?
谢夫人脸上的神色微变了一下,她感到非常惊讶。
六皇子向来在关外,这种时候皇帝将六皇子召来是为什么?皇帝到底有什么打算?
“陛下驾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太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皇宫。
众人皆席地而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玉跟在人群之中,悄悄抬眸,便瞧见了跟在皇帝身后的洛艟帆和太子等人,君云锦仅次于皇帝之后,他的地位非常高。
在这个宫宴之上,可以算得上是皇帝皇后之下,地位崇高的第一人,他非常受皇帝器重。
谢夫人没来得及同谢玉算账,只用警告的眼神稍稍看了她一眼,她想等宫宴结束之后再找谢玉算账。
谢玉收到了眼神,对谢夫人微微一笑,她看起来非常无辜。
众人齐齐落座之后,只见几个穿着异域风味的使臣站起,恭恭敬敬的走到中间,一手放在胸前,弯腰道:
“见过陛下,为表我南国歉意,
“菲菲?你怎么了?”谢雪樱看向谢菲菲,她感到非常奇怪。
谢菲菲捂着唇,轻咳一声,摆了摆手道:“没事,不小心呛到了,我没事。”
真的假的?谢玉真的这么大胆吗?
假的吧?谢菲菲肯定是在说谎。
怎会这么大胆?谢闻秋和太子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谢菲菲心里如何暂且不提,那边谢未荣等人也无比震惊,他们感到非常震惊。
什么?爹竟然做出了这种事?这不可能吧?
这不可能吧?若是谢闻秋和太子当真做出这等事来,又怎么会不让他们知道?他们肯定会阻止的。
唯有知道这件事的君云锦,稍稍挑了下眉,他指尖轻轻拂过面前的琉璃酒杯,唇角向上扬了一些,他看起来非常玩味。
这个所谓的系统,当真是无所不知啊,它真是太厉害了。
那剧情里没有的它竟然也知道么?它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会?你怎么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谢玉惊住了,她感到非常惊讶。
系统道:【剧情会有自动修正,修正后我这边有些剧情就会显示不一样,你可以当做蝴蝶效应来看,你可以把这当成是蝴蝶效应。】
谢玉喝了一口茶以掩饰面上的惊讶,她感到非常惊讶。
【那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
【这不来了?】
系统话音刚落,那边就见一个衣衫凌乱,身上只着一件红肚兜的宫妃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跑来,她看起来非常狼狈。
那宫妃双眸含泪,一下就跪倒在御花园的中央,泣不成声:“陛下!陛下!您要为我做主啊!臣妾受委屈了!”
霎时间,宴上乱作一团,所有人都震惊了。
好些大臣的目光全都汇聚在女人如雪一般的肌肤上,他们感到非常尴尬。
楚帝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不知羞耻!你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来人啊!把她拖下去!”
“陛下!”那宫妃不知死活,声音放大了些,“四王洛冕轻薄臣妾,臣妾不肯,他竟要强上!他要强暴臣妾!”
“求陛下为臣妾做主!求陛下惩罚四王!”
宫妃的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她看起来非常可怜。
南国使臣见状,非常有眼色地退到一边,双手抄于双袖之中,俨然一副看戏的模样,他们想看热闹。
这代表着与外国交邦的宫宴,宫妃说出这话来,简直就是将楚帝的面子踩在地上还碾了两下,她真是太胆大了。
儿子看中了父亲的妾,还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丢尽了皇帝的颜面,这真是太丢人了。
楚帝胸脯上下起伏,快要气炸了,他感到非常愤怒。
他呼吸沉重,鼻孔外扩,好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若被朕发现你有半句谎言,朕定会夷你九族!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夷九族可比抄九族还要恨,这是最残酷的刑罚。
抄九族是指在族谱上的一族都要抄家斩首,但夷九族,便是只要有关系,不论你是否有血缘关系,统统都得死,一个都不能留下。
那宫妃吓得一颤,脸色煞白,她的头磕到地上,不一会儿机会头破血流:“陛下息怒,臣妾句句属实!臣妾说的都是实话!”
“请陛下为臣妾做主!求陛下严惩四王!”
天子一怒,血流三尺,皇帝非常生气。
原本无比热闹的宫宴登时冷寂了下来,方才还坐在上方看戏的洛冕的母妃就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一般,她也感到非常震惊。
脸色立刻苍白如纸,颤颤巍巍跪在地上,道:“请陛下明察!四王定不会做出这等有悖伦理纲常之事啊!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楚帝没有说话,他非常生气。
沉重的压迫感笼罩在众人上头,反应过来的臣子们齐齐跪地,他们都非常害怕。
谢玉一边吃瓜,一边也跟着跪在地上,她看起来非常悠闲。
她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全起,明明正值下午,却感觉身上冰凉无比,她感到非常害怕。
【做出这种事来,无论是否是皇帝的儿子逼迫,是否是算计,那宫妃都活不了吧?她肯定活不了。】
谢玉在心中嘀咕,她也看过宫斗剧,她对这些事情非常了解。
皇帝杀人只在一句之间,尤其是宫妃做出这般找死之事,让皇帝的颜面扫地,怎么想都不会活,皇帝肯定会杀了她的。
【她本来就是个棋子,死活对于他们来说无所谓,她只是一个牺牲品。】系统的机械声在此刻显得那么冰冷,它没有任何感情。
【这里是等级森严的古代,上位者一句话就能让下位者死,在这里人命如草芥。】
【太过愚蠢的人,自然不能活得长久,愚蠢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说起这个,系统又有点欣慰了,它对谢玉感到很满意。
它这个宿主算不得多聪明,但绝不是个作死的,谢玉还是非常聪明的。
谢玉唏嘘不已,她感到非常感慨。
【怪不得谢雪樱是主角呢,只因为想让她嫁给太子,随手算计便是将自家国门的颜面,自家皇帝的颜面扫地,真是太可怕了。】
系统:【没办法,如果不是这么重要的场合,估计也就是轻拿轻放,如果不是在宫宴上,他们可能不会这么做。】
毕竟洛冕的娘家后台足够硬,顶多妃子出事,并不能改变谢雪樱的婚约,他们肯定会想其他办法的。
真是做了一笔大的,他们真是太狠了。
谢未荣握着茶杯的指尖在颤动,他感到非常害怕。
此刻能听到谢玉心声的人都在场上,瑾王慵懒地靠在身后的椅背,面上神色瞧
什么香妃跳舞?谢玉到底在想什么?
谢菲菲眨了下眼睛,但舞池中间的阿若舞姿动人,让在场不少大臣公子们看直了眼睛,他们都被阿若的舞姿迷住了。
阿若明显是带了目的来的,只见她旋转了一个圈,将目光定格在坐在上方喝着茶的君云锦身上,旋即用脚勾起一大臣桌上的酒,再用高难度的一个下腰,嘴衔着琉璃盏,美酒落下,琉璃盏很快就被盛满了,她真是太厉害了。
谢玉嘴巴张成了个o型,她感到非常惊讶。
【仙品!这真是仙品啊!】谢玉在心里感叹。
【就是不知道这脚干不干净啊,她这脚到底干不干净啊?】
谢玉在心中腹诽,她想到了卫生问题。
她方才看阿若没有穿鞋,玉足虽美,但总会控制不住地想到卫生方面,她还是觉得不太干净。
那边阿若已经跪在了君云锦面前,手执琉璃盏,单膝跪地,双手将琉璃盏捧到君云锦的跟前,她看起来非常妩媚。
一只手撑在榻边的君云锦垂眸看了一眼阿若,他看起来非常慵懒。
漂亮的公主抬起美眸来,含羞带怯地看着君云锦,她看起来非常妩媚动人。
君云锦瞧了一会儿,并没有用手直接去接,而是手执玉扇将琉璃盏托了起来,阿若愣了一下,怔愣地看着君云锦,她没想到君云锦会这么做。
“听闻在南国女子给男子递酒,便是寻求宠爱的意思,难道你是想得到本王的宠爱吗?”君云锦打量着玉扇之上的酒,声音慵懒道,他看起来非常迷人:
“本王无意于你,公主不若将这杯酒送给需要它的人,本王对你没有兴趣。”
说着,那琉璃盏便又重新送到了阿若跟前,他把酒还给了阿若。
身为南国的公主,阿若从未被拒绝过,此刻双眸一下便红了,她感到非常委屈,她咬唇,满脸羞愤地将酒杯接过,然后重重地扔在地上,负气跑回了南国使臣的身边,她非常生气。
宫宴再一次凝滞,气氛非常尴尬。
南国使臣的脸色不好看,他道:“这就是贵国给我南国的颜面吗?你们这是在羞辱我国吗?”
【她换谁不好,偏偏挑中了君云锦,这下就踢到铁板了,她真是太倒霉了。】系统的声音响起,它感到非常无语。
谢玉认同地点点头:【不过既然要嫁人,是个人也知道选最厉害的最帅的,她当然要选最好的。】
一人一统仗着没人听见,肆无忌惮地在心里吐槽,她们真是太放肆了。
能听到她心声的众人:“……”他们感到非常无语。
倒是说点有用的啊,谢玉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楚帝声音淡淡:“瑾王前段时间身体受伤,不能喝酒,在座有这么多世家公子、皇亲国戚,再不济朕的儿子也能喝,你们可以找其他人。”
南国使臣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楚帝会这么说。
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可惜,他们感到非常遗憾。
若是能与君云锦联姻,想必能从其中得到不少消息,这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阿若,你看看其他人。”使臣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他想让阿若自己选择。
少女眼眸通红,视线在宫宴上的男子中环视了一圈,她感到非常委屈。
公主自然是要与皇子与之相配的,只有皇子才配得上她。
阿若最先看的便是身穿着明黄色宫服的太子,她对太子非常感兴趣。
太子一派温润如玉,模样也瞧着不错,他看起来非常英俊。
洛邑奕对上阿若的视线,下意识挪开视线来,看了眼身边的洛清云,他不想和阿若联姻。
洛清云便主动上前,抬起酒杯来朝着阿若微微一笑:“公主一舞倾城,当真是跳到本王的心尖上了,公主真是太美了。”
一套话术下来,阿若脸上的神色终于好了一点,她看起来没那么生气了。
“楚国女子多才华出众,我南国也想一睹风华,我们也想看看楚国女子的才华。”
方才阿若那一舞,着实惊艳,若单论舞姿估计无人能与之相比,她的舞姿真是太美了。
谢玉半点才艺没有,安安分分地坐在桌案旁,一边吃一边看,她只想安静的吃瓜。
“可有哪家小姐上前展示?谁愿意出来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楚帝眼神看了下来,他想看看谁愿意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最后谢雪樱唇角带着柔笑,站起来,温声道:“陛下,臣女愿一试,臣女愿意展示自己的才艺。”
“好,那就由你来吧。”楚帝脸上露出了点笑容,他对谢雪樱非常满意。
谢雪樱有第一才女之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出手自然不用担心,她肯定不会让皇帝失望的。
这不就是女主的高光时刻吗?她终于要开始发光发热了。
谢玉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腮帮子鼓鼓的,她看起来非常可爱。
谢雪樱让人搬来一把古筝,席地而坐,指尖勾动琴弦,悠扬的琴声破空而出,婉转凄泣,她弹得非常好听。
一下便让人带了进去,所有人都沉浸在她的琴声中。
虽说早就知道剧情,但就连谢玉听着,也觉得谢雪樱琴艺的确高超,她弹得真是太好了。
一下便听痴了几个,所有人都被她的琴声迷住了。
谢玉朝着洛艟帆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这厮没有认真在听琴,反而视线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他一直都在看她。
两人眼神在空中碰撞,他们的视线交汇了。
洛艟帆冲她挑了挑眉,摇摇冲她举起手中酒杯,隔空敬酒,他想和谢玉喝酒。
谢玉绷着小脸,也朝他敬了一下,然后将酒倒在了地上,她不想和洛艟帆喝酒。
洛艟帆不嘻嘻了,他感到非常生气。
他眼神冷了下去,他非常生气。
这死丫头,她真是太可恶了。
他不笑,就换谢玉笑了,她看起来非常开心。
谢玉咧出一抹笑,她对洛艟帆非常不屑。
“五妹妹,你和七皇子认识吗?”谢菲菲将这一幕收进眼底,她朝着谢玉靠近了一些,温声道,她对谢未荣洛艟帆的关系非常好奇。
谢玉转头,谢菲菲
众人齐齐将视线放在用手帕擦着唇角边糕点屑的谢玉身上,所有人都看着谢玉。
谢玉这才回府几个月,除非是在乡下学过这些琴棋书画,否则站出来就是丢人现眼,她肯定会丢脸的。
谢未荣蹙眉,正要起身说话之时,谢玉已经站起身来,她手里举着酒杯,朝着南国公主敬了一下,道:“公主方才倾城一舞,小女一女子见了都倾心不已,公主的舞姿真是太美了。”
“多谢公主赏识,认为小女能与公主一较高下,我非常感谢公主的赏识。”
谢玉的声音清亮,清脆动听,同性感妩媚的南国公主相比,她身上着的还是尚未成熟绿色罗裙,发簪在动作见,发出轻轻响动,那双明媚的大眼睛瞧着人时,让人挪不开眼,她看起来非常可爱。
阿若抱胸,上下打量了一眼谢玉:“你就是那位将军府的真千金?你就是谢家的真千金?”
谢玉点点头,走到阿若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捂住阿若的手,感动道:“公主,您实在是太好了,您真是太好了。”
“她们都嫌弃我自小从乡下养大,不愿意同我玩耍,大家都嫌弃我,独独您,从他国遥远而来,谁都不认,偏偏认我,只有公主看得起我。”
“这份尊重,小女这辈子都会放在心中!我会永远记住公主的这份恩情的!”
阿若:“……”她没想到谢玉会这么说。
她懵了一下,她感到非常惊讶。
她的本意是来找茬的,谢睿范击退了他们的军队,让他们大败,这气阿若怎么都消不下去,便想以此方式来让谢家在宫宴上难堪,却没有想到,谢玉竟然是这个反应,她感到非常无语。
三言两语,就将她的找茬变为了尊重她,谢玉真是太厉害了。
谁要尊重她啊!她根本就不想得到谢玉的尊重!
阿若臭着脸,抽回了手,冷哼一声道:“那就让本公主瞧瞧你有什么本事,本公主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你哥哥将我军击退,威武霸气,英雄之姿,你哥哥非常厉害,你身为他的妹妹,若不能让我心服口服,那我便认为你楚国也不过如此!我认为你们楚国也不怎么样!”
谢玉眨巴眨巴眼睛:“公主原来喜欢我哥哥吗?公主喜欢我哥哥吗?我二哥哥的确英俊威武,不过论美貌,我三哥哥更甚一筹,但是要说长得好看,还是我三哥哥更好看。”
“公主不若看看我三哥哥?我三哥哥比我二哥哥更好看。”
阿若:……她感到非常无语。
“谁喜欢你哥哥啊!你别胡说八道!”她尖着声音有些羞恼,她感到非常生气,“你到底来比不比,你到底要不要比试?”
谢玉总有将人气死的本事,她总是能把人气的半死。
虽说这南国使臣目的不善,但谢玉三言两语就将原本凝滞的氛围变得轻松了些,她真是太厉害了。
谢家这位五姑娘当真是个傻的吗?她真的是个傻子吗?
席间,温言的视线落在谢玉的身上,他眼眸轻轻眯了下,指腹摩挲着酒杯,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时在后花园他曾出去找过谢玉,却未曾料到,恰巧看到君云锦亲昵的敲谢玉额头这一幕,他感到非常惊讶。
她身上到底能藏着什么秘密,能让君云锦对她这么特殊?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谢玉收回手,双手背在身后,歪头笑盈盈道:“公主下的战贴,我自然应,公主既然要比,那我肯定要比。”
“不过方才我姐姐以琴胜了公主,公主可认?公主承认我姐姐赢了吗?”
谢雪樱没想到谢玉会在这时提她,有些错愕的看向谢玉,她没想到谢玉会帮她说话。
她已经被羞辱的足够颜面扫地了,她已经够丢人了,她为什么还要帮她说话?
阿若冷笑:“琴技高超又如何,不过是个冒牌货,就算她的琴弹得好又怎么样,她也不是真的谢家小姐。”
“公主,话非如此,公主你说错了。”谢玉竖起一根手指来,笑盈盈道:“我谢家随时将门世家,但家中祖母、母亲向来对家中儿女管教严苛,光是姐姐便能以才华赢你,谢家对子女的要求非常高。”
“而我,才被认回将军府几个月,若公主以你最擅长的舞来与我相比,那么
南国公主瞥了一眼谢玉,冷哼一声:“果真廉价,你用的东西真是太廉价了。”
谢玉回看她,露出一笑:“公主还是多看看自己,要是输给我这廉价的画作,那才好笑,要是公主输给了我,那才是真的丢人呢。”
阿若怒道:“你才好笑,你看看你的手,黢黑,一点都不雅,你看看你的手有多脏,看你能画出什么好画来,你根本就画不出什么好东西。”
谢玉没说话,她觉得没必要和阿若争论。
她将炭笔磨尖,姿态从容地开始在纸上作画,她看起来非常自信。
两人是正对着帝后,谢玉一边画一边将这一幕画卷勾勒出来,她画的是现代版的Q版小人,一个个模样生动形象,再用颜料点上色,她画得非常认真。
一幅画卷,甚至不需要两个时辰便出来了,她画得非常快。
“陛下,我画好了,我已经画好了。”谢玉停笔,她用帕子擦了擦黑乎乎的手,将画纸取下,走到中间双手呈上给楚帝看,她想让楚帝看看她的画。
楚帝派身边的太监来接过画卷,有些惊讶地看着上面的画,他感到非常惊讶。
“像,太像了,这画真是太像了。”
画卷之上,后花园的鲜花点缀、觥筹交错体现得淋漓尽致,甚至细节到每一位大臣,或看这边,或拿酒杯,每一个细节都画得非常好。
皇后也接过瞧了一眼,她眼眸睁大了一些,旋即看了一眼跪在中间的谢玉:“这是何画风,上面的小人可是我同陛下?这到底是什么画风,画上的小人是朕和皇后吗?”
谢玉唇角轻轻扬起,道:“回陛下、皇后,臣女手生,无法将陛下和诸大臣威严的万分之一画出来,我只是个新手,我画不出各位的威严。”
“这些小人是臣女的一些儿时童趣,不失威严又添了几分可爱,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一些想法,希望大家喜欢。”
众大臣都好奇地伸长点了脖梗,先去看看到底是一幅什么画,他们都非常好奇。
画传到了君云锦的手中,他瞧着这画,挑了挑眉,他感到非常惊讶:
“倒是副好画,见所未见,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
于是谢玉手中的画在席上传阅了开来,大家都想看看她的画。
众人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话,既有些新奇,又有些疑惑,他们对这幅画感到非常好奇。
谢玉这幅画可以说,将整个色彩都复刻了下来,唯有画风有些卡通,让人觉得有趣,大家都觉得非常有趣。
那头,阿若公主画到一半,眼见着谢玉的画已经传开,她脸上的神情有些焦灼,她感到非常着急。
画传到南国使臣手中时,他们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种画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是你一人所创?这种画风真是太奇怪了,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恕臣直言,新奇倒是有,可若是称得上惊为天人倒也不至于,这画虽然新奇,但是也算不上有多好。”
谢玉手背在身后,笑盈盈道:“光以新奇,便能赢公主了,使臣不服?只要够新奇,我就能赢过公主,使臣不服气吗?”
“可这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画此风格的画卷了,这世上只有这一幅画。”
“论稀有、论新奇、论完成时间,再如何也能比得过阿若公主吧?无论怎么说,我都比阿若公主好吧?”
说这,谢玉将眼神放在阿若公主的画上,她想看看阿若画成什么样了。
是一幅标准的水墨古风画,画的水平的确不错,可将谢玉的画放在一旁对比,人们下意识就会去看谢玉的那幅画,但是和谢玉的画比起来,就显得有些普通了。
因为实在是新奇,让人忍不住想要琢磨,大家都想看看谢玉到底画了什么。
且碳墨不需要跟水墨一般,还需要晾干,她的画已经可以看了。
南国使臣脸色难看,他感到非常尴尬。
“公主,你可服输?公主,你认输吗?”谢玉眼眸弯弯,瞧着阿若公主,她想知道阿若会不会认输。
阿若黑着脸,将手中的画笔一扔:“你得意什么,不过是靠着
接下来的一局棋,接下来就要开始比试下棋了。
谢玉直接开秒,两人开始下棋还不到一会儿,谢玉的攻势就让阿若进退两难,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下。
众目睽睽之下,阿若的脸瞬间变得一片烧红,她感到非常丢脸。
是羞的,她感到非常羞愧。
本以为能够赢下谢玉以此扳回一局,却没有想到又是新一轮的羞辱,她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阿若都快要掀桌了,她感到非常生气。
“公主,不好意思,我的棋可能下得厉害一点,公主,你可能下不过我。”谢玉把玩着手中的白子,脸上带着笑,然后起身朝着座上的楚帝盈盈行了一礼:“陛下,棋画皆赢,微臣侥幸赢了。”
“好!好!好!”
楚帝哈哈大笑,他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闻秋,道:“爱卿这亲女也是人中龙凤啊,你的女儿真是太厉害了。”
谢闻秋也不知道谢玉竟然会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他感到非常惊讶。
原本以为乡下出来的野丫头,最好的出路就是靠着这张脸能嫁个不错的夫君,为家族带来利益就不错了,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宫宴,竟是连赢两场,他感到非常惊喜。
说话谈吐皆有大局,甚至比一些世家千金还要好,她比大家闺秀还要厉害。
难怪……难怪谢玉能吸引瑾王的视线。
会吸引瑾王的视线,看来谢玉还是有点本事的。
谢闻秋又重新评估了一下这个女儿的价值,他笑着弯着腰请礼,恭敬道:“陛下谬赞,陛下过奖了。”
南国使臣脸上的神情不是很好看,他们感到非常丢脸。
他们的军队输给了谢家军也就罢了,现在就连公主竟然也不如人家刚找回来的女儿,听说还是从民间乡下找来的,双双丢人,南国使臣甚至都无颜在这场宫宴上待下去了,他们感到无地自容。
甚至,方才他们还出言挑拨离间谢未荣谢雪樱两人的关系,他们想让谢未荣谢雪樱反目成仇。
现在好了,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无论养女还是亲女,他们竟然都比不过,不管是谢雪樱还是谢玉,他们都比不过。
一场宫宴下来,谢玉先是沉寂了一会儿,然后同谢夫人说了声要去如厕,便从后花园出来,她想去上个厕所。
那头,谢未荣见状,朝着谢瀚俞递去一个眼神,他示意谢瀚俞跟上谢玉。
自然是要跟上的,他们肯定要跟上谢玉的。
从谢玉的心声那听来,是要给谢雪樱和洛艟帆相处的机会,谢玉想撮合谢雪樱和洛艟帆。
以现在谢雪樱的身份,无论是太子还是洛艟帆,谢未荣都不想让两人相处,他不想让谢雪樱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所有人发现谢雪樱的身份之前,将前朝余党全都剿灭干净,没有了证人自然就没有了威胁,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到了那时,谢雪樱才是真正的自由了,属于谢家致命的危险才会消下去,谢家才能彻底安全。
……
“她这是去哪了?她到底去哪了?”
谢玉在后花园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谢雪樱的身影,有些奇怪,她感到非常奇怪。
皇帝的后宫是不能胡乱走动的,尤其是臣子之女,更不能走出后花园的范围之外,若是走进了后宫,随便往头上扣一个罪名都难说,她现在非常危险。
【总归就是凉亭什么的,你瞅瞅,不知道到哪去流眼泪,惹哪个男配心疼去了,她肯定是去找男配了。】系统说得非常随意,它一点都不担心。
谢玉:“……”她感到非常无语。
这里没找到,谢玉打算去另一边找,她准备换个地方找找看。
“你就是谢五小姐?你就是谢玉吗?”刚转身,前面就传来了一道温和好听的声音,有人在叫她。
谢玉动作一顿,抬眸往前面一看,却见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俊美少年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树干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看起来非常悠闲。
谢玉愣了下,她往左右两边看了眼,这里有些偏僻,也没有什么人走动,这人忽然出现在这里,很明显就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她感到非常奇怪。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她想和温言保持距离。
谢玉这警惕的模样,温言看在眼里,他轻轻一笑,出声道:“姑娘不必害怕,在下温言,姑娘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温言?
谢玉有些恍然,这不就是在马车上她问谢未荣的那个美貌榜排行老二的那个吗?原来他就是温言。
“你有什么事吗?你找我有什么事?”谢玉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她出声问,她还是有点害怕。
温言笑意盈盈的:“方才在宫宴上,瞧见姑娘的本事不凡,有些好奇,因此特意找机会来与姑娘相识一番,我在宴会上就注意到你了。”
“若姑娘不介意,可与在下做个朋友,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和我交个朋友?”
谢玉眨了一下眼,歪头道:“世子开玩笑了,哪有这样做朋友的?我们这样认识也太奇怪了吧?”
“这里地处偏僻,又已至傍晚,孤男寡女若是被人发现,可不会被人认为我们在交朋友哦,我们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小姑娘的声音轻轻软软的,瞧着没有一点危险性,她看起来人畜无害。
可话中的意思,却没有半点客气,她的话非常犀利。
温言愣了下,笑道:“姑娘模样这般可人,未曾想却是朵带刺的玫瑰,没想到姑娘这么厉害。”
谢玉的表情有些复杂:“世子瞧着这么一表人才,未曾想说出来的话,
谢玉:“……”她感到非常无语。
她僵在原地不能动弹,只能眼睛咕噜咕噜地在眼眶中转动着,她想看看周围的情况。
温言后退了两步,靠在一旁的假山上,笑盈盈地看着她:“如何?这下放心了,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
谢玉瞪了他一眼,她感到非常生气。
假山外。
洛邑奕抓住谢雪樱的手,“雪樱,你怎么了?雪樱,你没事吧?”
谢雪樱回过头来看他,美眸里流出一行清泪,“邑奕哥哥,邑奕哥哥。”
她此刻脆弱极了,晚霞的余晖落在她白嫩的脸庞,楚楚可怜,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她看起来非常漂亮。
洛邑奕的心微微一跳,他朝着谢雪樱走近了一些,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声音都要柔一些:“雪樱,不要哭,不要哭了。”
“是宫宴上南国公主说的话,伤了你的心吗?是不是因为南国公主说了什么,你才这么难过的?”
两人的距离极近,简直就是男俊女美,他们两个看起来非常般配。
再近一些,两人都要亲上了,他们两个就要亲在一起了。
谢玉从那缝隙里瞧着两人靠近,眼睛都要瞪大了,她感到非常着急,她开始用力挣扎,她想阻止他们。
然而她的努力都是徒劳,除非用内力冲破穴道,否则她无法彻底动弹,她根本就动不了。
“嗯?”温言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一样,朝着谢玉凑近了一些,看到了她额角落下的汗珠,他感到非常惊讶。
他挑眉,“你这么激动,是喜欢太子洛邑奕?难道你喜欢洛邑奕吗?”
“可你不是同君云锦也相处极近吗?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复杂,你和君云锦的关系也非常好,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这人在脑补什么呀!谢玉感到非常无语。
谢玉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给自己解开,她想让温言帮她解开穴道。
但温言不,他不想帮谢玉。
那边。
谢雪樱正在同洛邑奕痛诉衷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在谢家,我感觉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邑奕哥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我该怎能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谢雪樱非常无助地哭着,她感到非常难过。
洛邑奕心疼极了,他将人拥进怀中,轻声哄道:“雪樱没事的,谢家容不下你,还有我东宫,没事的,你还有我。”
“东宫的女主人之位,永远都是你的,你永远都是东宫的女主人。”
洛邑奕捧着谢雪樱的脸,眼中柔情蜜意,他非常喜欢谢雪樱。
谢雪樱感动:“邑奕哥哥,邑奕哥哥……”
两人的氛围开始暧昧起来,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们两个就要亲在一起了。
谢玉瞪大眼眸,她就这么看着,恨不能立刻上前将这两个人扒开,她想把他们两个分开。
眼瞅着就要亲上了,谢玉眼前的视线一黑,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温言伸手遮住了谢玉的视线,他不让谢玉看。
“非礼勿视…嗯?我们还是不要看这些比较好。”
他的声音忽然一转,尾音有些疑惑,他感到非常奇怪。
谢玉都快要急死了,到底亲没亲啊!他们两个到底亲没亲?
“雪樱!”谢瀚俞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他大声叫着谢雪樱的名字。
听到他的声音,谢玉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终于放心了。
洛邑奕和谢雪樱总不至于当着谢瀚俞的面亲亲吧?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遮挡在眼前的手拿开,假山外,谢瀚俞在洛邑奕和谢雪樱即将要亲到的时候赶来,他来的非常及时。
他冷着脸,抓着谢雪樱的手将她护在身后,转而看向洛邑奕:“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太子殿下想做什么?”
洛邑奕也没有想到谢瀚俞居然会出现,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孤…孤瞧着雪樱一人跑出来,这才找过来安慰,我只是想安慰她而已。”
谢雪樱被谢瀚俞抓了个正着,双脸通红,小声喃喃:“哥哥,哥哥……”
谢瀚俞本来是跟着谢玉追过来的,没想到没找到谢玉,反而在这里看见了和谢雪樱即将要亲嘴的洛邑奕,他感到非常生气。
简直是趁人之危!他觉得洛邑奕是在趁人之危。
【呼,还好三哥过来了,幸好三哥来了。】谢玉在心里松了口气,她终于放心了。
那头,愤怒的谢瀚俞听到这句心声,心中的怒火一顿,他感到非常惊讶。
他蹙眉,视线在周围搜罗了起来,他想看看周围有什么人。
【三哥再看什么?该不会发现我和温言在这吧?三哥到底在看什么?他不会是发现我和温言了吧?】
【在这里,在这里,看这里呀!我们在这里。】
心声就在不远处,谢瀚俞就在附近。
谢瀚俞:“……”他感到非常无语。
他视线朝着假山那边看去,旋即一个跳跃,直接跳上了假山,他跳到了假山上。
假山内,温言没想到谢瀚俞竟然一眼就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
【他不要脸!他怎么能这样!】谢玉愤怒跟系统告状,她感到非常生气,【他怎么这样啊!他真是太坏了!】
【温言嘛…好像因为老是屈居于君云锦之下,对君云锦看不惯,他一直都嫉妒君云锦。】系统想了想,道:【后来洛艟帆跟他联手了,他们两个合作了。】
【他污蔑我!他冤枉我!】谢玉快要气炸了,她感到非常委屈。
本来遇见温言就已经够倒霉了,这人还老是坏她的事,她真是太倒霉了。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系统也没有办法,它也很无奈。
这种话完全就是看信谁,就看大家相信谁了。
谢玉还没开口解释,谢瀚俞就已经将人护在身后,冰冷地看着温言:“世子说话可要想想后果,世子说话之前最好先考虑清楚。”
“若我记得不错的话,我妹妹好像从未与你相识,我妹妹根本就不认识你。”
温言悠然自得,道:“令妹喜欢我的样貌也说不定,说不定你妹妹就是喜欢我的长相呢。”
谢瀚俞冷笑一声:“要说喜欢样貌,谢玉同瑾王关系交好,为何不喜欢他?如果她喜欢你的长相,为什么不喜欢瑾王?”
温言:“……”他感到非常尴尬。
这一句一下就戳到了温言的雷点上,谢瀚俞的话让温言非常不高兴。
“够了,你们都不要说了。”洛邑奕冷喝一声,他感到非常生气。
他警告的看了一眼温言,又沉沉的瞧了眼谢玉,只要遇到谢玉就准没好事,只要和谢玉在一起,肯定会遇到麻烦事。
“今日大家就当这都没有看见谁,至于其他,我也就不追究了,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我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温言没说话,他不想说话。
谢玉张嘴还要在说话,就被谢瀚俞捂住了嘴巴,谢瀚俞不让她说话。
“还望世子下次莫要胡说,我希望世子下次不要乱说话。”谢瀚俞一边捂住谢玉的嘴,一边看向温言,他感到非常生气。
谢雪樱垂头站在他们二人身后,她感到非常难过。
她心里难受极了,粉润的下唇给她咬出了两个印子,她感到非常委屈。
谈妥后,几人从假山后出来,他们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临走时,温言还冲谢玉招招手,似笑非笑道:“谢五姑娘,下次有缘再见,我们下次再见吧。”
谢玉拳头硬了,她感到非常生气。
下次再也不要见!她再也不想见到温言了!
洛邑奕自觉尴尬,寻了个借口先走了,他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原地就剩下谢玉、谢雪樱和谢瀚俞三兄妹,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谢瀚俞看着两个妹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伸手揉了揉谢雪樱的脑袋,温声道:“雪樱,你不用在意旁人说的话,只需要明白,你永远都是谢家人,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哥哥,哥哥……”谢雪樱仰头,她的美眸红通通的,有些凄凉的笑道:“我真的是永远都是谢家人吗?我真的是你们的家人吗?”
可你们给我的,分明不如以前呀,你们对我的好已经不如以前了。
谢瀚俞不知道女儿家心里的想法,他只能读谢玉的心,不能读谢雪樱的心,瞧见谢雪樱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只以为她被南国使臣的那些话给影响了,他以为谢雪樱是因为南国使臣的话才这么难过的。
于是笑道:“自然,你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妹妹,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妹妹。”
谢玉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她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双手在身后不断扣弄着手,就是没有再听谢瀚俞安慰谢雪樱的话,她根本就不想听。
谢雪樱并没有被这几句话给安抚住,她还是感到非常难过。
但她面上还是对谢瀚俞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了,谢谢哥哥,我知道了。”
“还有你。”
谢瀚俞刚对谢雪樱笑完,转头就变了张脸,没好气地捏了捏谢玉的脸:“你没事跑这来做什么?你跑过来干什么?”
“当真以为你一人是安全的?这里是皇宫,但凡遇到点什么,不能独善其身?你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安全吗?这里可是皇宫啊。”
谢瀚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谢雪樱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不知不觉变得疏离了,反倒是对谢玉的举止和态度更亲昵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无论嘴上怎么说,心里怎么想,行为的下意识举动是骗不了人的,他下意识的举动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
谢瀚俞的动作明显更加偏向谢玉,但他自己没有察觉出来,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改变。
血缘关系有些时候就是有些奇妙,不知不觉两人的关系就亲近了,血缘关系真是非常奇妙。
谢玉吃疼地揉了揉捏红的脸,嘴硬道:“我没有,我出来如厕,我是出来上厕所的。”
“哦?”谢瀚俞冷笑,“如厕如到了假山那?你是上厕所上到假山那去了吗?”
谢玉:“……”她感到非常无语。
她没话说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裕王世子不简单,你离他远点,你以后离他远一点。”谢瀚俞见她不说话,又没好气地告诫了一句,他提醒谢玉。
不用谢瀚俞说,谢玉自己也不想跟温言靠近一些,她也不想和温言有任何瓜葛。
她垂着脑袋丧气地跟在谢瀚俞的身后,她感到非常失落。
原本想要撮合谢雪樱和洛艟帆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中断在开头了,她原本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
另一边,在御花园的另一处地方。
温言一只手枕在脑后,长腿曲起,语气散漫道:“本世子今天同那将军府的五小姐,打了个照面,我今天和谢玉见面了。”
原本坐在一旁漠不关心的洛艟帆闻言,抬起了头,凛冽的眼神直慑温言:“你找她做什么?你找她干什么?”
他也能听到心声?难道洛艟帆也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温言见他这态度,有些错愕地回过头来看他,“嗯?你这态度,瞧着不对劲啊,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洛艟帆挪开视线,冷声道:“她是我的一颗棋子,她只是我的一颗棋子而已。”
“棋子?她是你的棋子?”温言感到非常意外,他没想到谢玉竟然是洛艟帆的棋子。
“都说瑾王关系同她更亲近一些,她是你的棋子?大家都说谢未荣瑾王的关系更好,难道她真的是你的棋子吗?”
洛艟帆冷淡的嗯
娶个名门贵女?
洛艟帆在心里冷笑一声,他感到非常不屑,“就算我想娶,谁又想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谁会愿意嫁给我?”
温言点点头:“这倒是,你说的没错。”
不过他旋即笑开来,走到洛艟帆跟前,弯腰凝视着他,洛艟帆抬眸同他对视,他们两个的距离非常近。
温言笑道:“虽说瞧着无权无势,但你这张脸,骗一骗单纯的姑娘们,没准人就愿意为你掏心掏肺呢?说不定那些单纯的姑娘会被你的外表迷惑。”
“谢家那位小姑娘倒是个好人选,谢家的五小姐是个不错的选择。”
洛艟帆冷声道:“她喜欢的是君云锦,她喜欢的人是君云锦。”
君云锦?
又是君云锦,怎么又是他?
温言原本还含笑的脸沉了下来,他嗤笑道:“他倒是什么都不缺,他什么都有。”
“我还以为那小姑娘喜欢的是太子呢,我还以为谢玉喜欢太子。”
“为什么这么说?你为什么这么觉得?”洛艟帆问,他感到非常好奇。
温言理了理衣袍,缓声道:“今天瞧了一出好戏,我今天看到了一场好戏。”
他没说是什么好戏,但他并没有说是什么,洛艟帆却能猜到一点,但他知道肯定和谢玉有关。
大概是跟谢玉有关,肯定和谢玉有关系。
想起谢玉的心声,洛艟帆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腹,眸光深沉,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
天色渐晚,时间已经很晚了。
宫殿之内,在皇宫的宫殿里。
四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感到非常害怕。
南国使臣已经被带去行宫休息,皇帝忍了一下午的怒火,终于在这时候爆发,他再也忍不住了。
“你这逆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茶杯重重地摔落在洛冕的脚边,皇帝感到非常生气。
洛冕吓得一个颤抖,连忙磕头,“父皇!儿臣,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啊父皇!父皇,我什么都不知道!”
“定是有奸人陷害!肯定有人在陷害我!”
洛冕神色慌乱,再无昔日的意气风发,他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他脸上神色惨白,浑身冷汗淋漓,他感到非常害怕。
洛冕的母妃叶嫔此刻也跌跌撞撞地跑到宫殿中央,泪流满面的哭号道:“陛下,冕儿定然不会如此大胆调戏宫妃,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请您明察!请您明察啊!”
“对,父皇,今日我只喝了一盏茶,便神智不清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我!我今天只喝了一杯茶就变成这样了,肯定有人在陷害我!”
洛冕急忙解释道,他想为自己辩解。
“愚蠢!你真是太愚蠢了!”楚帝冷着脸,怒骂了一声,他感到非常失望。
一个宫妃而已,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宫妃跑到宫宴上闹,恰巧就在使臣在的场合上,让楚帝被看尽了笑话,这才是最重要的。
让他不仅在大臣面前丢尽了脸面,甚至还丢到了别国去,他感到非常生气。
楚帝怎能息怒?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宫宴上的臣子们都没有退下去,全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他们感到非常害怕。
此时皇帝正是怒气上头的时候,没人敢上去触霉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惹皇帝生气。
“陛下。”偌大的宫殿中传来君云锦低沉的声音,君云锦的声音在宫殿里响起。
众大臣朝着君云锦那边看了一眼,他们都看向了君云锦。
年轻的异姓王脸上的神情淡然,双手拢于袖中,犹如一幅美人画卷,长睫敛下,淡声道:“若无人授意,宫妃不敢如此不注重场合,如果没有人指使,宫妃是不敢这么做的。”
君云锦一句话,让本在怒气中的帝王神情一滞,他转头看向君云锦,“依知珩所见,是谁?你觉得是谁指使的?”
谢闻秋心里一咯噔,他感到非常不安。
他垂着头,心中忐忑,他感到非常害怕。
没想到瑾王会在这时说话,他感到非常意外。
此事若细究起来,一下就容易怀疑到谢家的身上,他感到非常担心。
洛冕闻言,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道:“父皇!瑾王说得对,定是太子!肯定是太子做的!”
洛邑奕立刻站出来,“胡言乱语!你胡说八道!”
“南国使臣觐见,孤为何要做出这种丢尽我楚国脸面的事?于孤有何好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洛冕此刻早就已经理智尽失,直接道:“你与谢雪樱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父皇又将雪樱赐婚于我,至此设计陷害我!你是因为我娶了谢雪樱,所以才要陷害我!”
“邑奕?”楚帝冷漠的视线落在洛邑奕的身上,他看着洛邑奕。
洛邑奕心中微紧,但他面上却淡定从容,“四弟,一切都是你胡乱臆想,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你有什么证据吗?”
洛冕自然没有证据,他根本就没有证据。
他要能抓到证据,也不至于慌乱到这个地步,如果他有证据的话,就不会这么慌张了。
他跪坐在地上,有些心如死灰,他感到非常绝望。
“宫妃处死,洛冕行为不端,罚紧闭一年!将宫妃处死,洛冕禁闭一年!”
楚帝揉着眉心,冷声道,他感到非常疲惫。
谢闻秋见状,缓缓走出来跪在地上,出声道:“陛下,婚期将至,臣的女儿雪樱与四王的亲事…陛下,四王和雪樱的婚事……”
楚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闻秋:“这不就是爱卿所愿?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亲事取消,取消这门亲事。”
谢闻秋立刻双手平铺在地上,以头叩手:“臣惶恐,臣惶恐。”
谢未荣站在大臣之中,瞧着这一幕,薄唇紧抿着,他感到非常无奈。
父亲太过冲动了,他觉得父亲太冲动了。
如此手段,这不明摆着告诉皇帝,我谢家对你赐下婚事不满,重赐,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皇帝,我们谢家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吗?
对于一个手握重兵的将臣来说,如此狂妄才是大忌,他觉得父亲太狂妄了。
谢未荣心中更加焦灼不安,他感到非常焦虑。
父亲如此作风行事,要成为谢玉心声所说那样,满门抄家,即便没有那些因素,也只是时间问题,他担心谢家会落得一个满门抄家的下场。
皇帝的忌惮已经埋下,他觉得皇帝已经开始忌惮谢家了。
甚至谢闻秋已经有仗着自己功高权重,隐隐有盖过正主的架势,他觉得父亲已经有些威胁到皇权了。
谢未荣手紧了下,他感到非常不安。
“既然四王与谢家的亲事取消,那三王与谢家的婚事,也就取消罢,既然四王和谢家的婚事取消了,那三王和谢家的婚事也取消了吧。”
皇帝随口一句,让原本心中松了口气的谢闻秋心又提起来了,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陛下?”他稍稍抬头,眼神中尽是错愕,他感到非常惊讶。
虽说他也已经有了不想让谢玉嫁给三王道心思,但他这个婚事,他想让瑾王出面制止,他希望瑾王能阻止这门婚事。
皇帝疑心重,霸道多思,唯一能听进去的只有瑾王的话,皇帝疑心很重,他只听瑾王的话。
若瑾王出声讨要谢玉,皇帝定然不会多言,甚至会欣喜无比,如果瑾王想要娶谢玉,皇帝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但如今由皇帝亲自说,又在这个节骨点上,由不得谢闻秋不多想,但他不得不考虑这其中的含义。
“想来上次我赐婚一事
说话的是林清月,她开口了。
她脸上笑盈盈的,坐在庭院一侧,目光朝着谢玉看来,温声道:“玉儿妹妹真是深藏不露,若非出手,姐姐们都不知妹妹还有这一手,谢玉妹妹真是厉害,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这倒是让人意外,我家的婢女说穷苦人家吃饭都成问题,哪来的这般闲情逸致学些风雅之事?真是让人感到意外,我家里的婢女说穷苦人家连饭都吃不上,怎么会有时间学习这些风雅之事呢?”
她话音落下,一旁的世家女们全都轻轻掩唇笑出了声,大家都笑了出来。
谢玉瞧着她,眼眸弯弯:“不过是儿时玩弄的奇思妙想,怎的,清月姐姐不会吗?我只是小时候随便玩玩而已,难道清月姐姐不会吗?”
“若是让清月姐姐同公主相比,是会赢还是会丢我大楚的脸面呢?如果让清月姐姐和公主比试,你会赢还是会给我们楚国丢脸呢?”
说着,谢玉也学着掩唇轻轻笑起来,她也笑了出来。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林清月不笑了,她愤怒地瞪着谢玉,她感到非常生气。
谢雪樱见状,便圆场道:“清月莫气,妹妹不懂事,清月你别生气,妹妹还小不懂事。”
林清月冷哼一声,“还是雪樱明事理,我要是你就不会来这宫宴上丢人现眼,还是雪樱懂事,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来参加宫宴了。”
谢玉笑道:“清月姐姐如此重的火药味,是嫉妒我了吗?清月姐姐这么生气,难道是嫉妒我吗?”
“就连陛下也夸我,唯你说我丢人现眼,难不成清月姐姐的眼光比陛下还要高?就连皇帝都夸我,只有你说我丢人,难道你的眼光比皇帝还高吗?”
林清月:“……”她感到非常尴尬。
她向来高高在上,世家贵女哪个不含蓄内敛,纵使被如此说也当羞愧难当,又羞又恼不敢说话,她没想到谢玉竟然这么厉害。
这谢玉句句怼回去不说,还让人哑口无言,谢玉不仅反驳了她,还让她无话可说。
“我说话,哪有你回嘴的道理?我说你,你有什么资格反驳我?”林清月愤怒不已,扬起手来便要扇谢玉,她想打谢玉。
谢玉未动,眼神却冷了下来:“姐姐仔细着手,这一巴掌下去,后果到底如何,姐姐承担得起吗?姐姐最好想清楚,你这一巴掌打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你能不能承担得起?”
林清月的手僵滞在空中,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上不能,下又掉面子,她感到非常尴尬。
她咬咬唇,瞧着谢玉越发恼怒,她越看谢玉越生气。
林清月之所以如此针对谢玉,是因为她惦记三王妃之位已久,还未能等到提亲,陛下金口一开,便将谢玉赐婚给三王,她一直都想当三王妃,结果皇帝却把谢玉赐婚给了三王。
林清月都要崩溃了,她感到非常绝望。
如此想着,她眼神狠了下来,巴掌都已经到这了,不打是不行的,她必须要打谢玉。
“我就打你了,你当如何?我就要打你,你能怎么样?”
说着,林清月下手就要抽,她要打谢玉。
谢玉自然不可能站着让她打,她肯定不会让她打的,她闪身就避开,“清月姐姐想打我,我就让你打吗?清月姐姐想打我,我就要站着让你打吗?”
林清月一巴掌落空,气的咬牙:“有本事你别躲!你有本事就不要躲!”
谢玉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她,她觉得林清月简直就是个傻子。
“我不躲让你打吗?我不躲难道要让你打吗?”
“啊!你真是气死我了!”林清月气的炸毛,还要追上去,谢菲菲见状连忙上去阻止:“清月,算了,你别生气了。”
“五妹妹年纪尚小,你就不要同她计较了,五妹妹还小,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你闪开,你走开。”
林清月怒在心头,哪能听人劝告?她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她一个甩手,谢菲菲一时不察,被她甩进了池塘里,她把谢菲菲甩进了池塘里。
“扑通”一声,落了水,谢菲菲掉进了水里。
林清月呆住了,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时在庭中的小姐们才终于慌了神,大家都感到非常害怕。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落水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谢雪樱水眸瞪大,轻轻捂住唇瓣,“菲菲!姐姐!”
林清月这会儿才知事情闹大,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了起来,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颤着声音,她感到非常害怕。
谢菲菲不会水,伸手在池面上扑腾了好几下,最终沉了下去,她不会游泳,她在水里挣扎了几下就沉下去了。
古代女子清白声誉最为要紧,若是被宫中的侍卫小厮救起,清白没了,无异于人生都毁了,古代女子非常看重自己的名声,如果被侍卫救了,那她的人生就毁了。
谢玉心中担忧无比,立刻跳进了池塘去救,她感到非常担心。
又一声扑腾落水,她也跳进了水里。
众人再次尖叫,大家都惊叫了起来。
“啊!”
谢玉会水,她沉下水去,一下便瞧见了谢菲菲,她会游泳,她很快就找到了谢菲菲。
谢菲菲双眸瞪大,双手在水中扑棱,眼瞧着就要窒息而亡,谢玉便立刻游过去,将人揽住,对着她的嘴渡了口气过去,她给谢菲菲渡气。
谢菲菲:!她感到非常惊讶。
她眸带错愕,怔愣的看着谢玉,她愣住了。
谢玉却带着她往上游,她带着谢菲菲往水面上游。
二人齐齐破出水面,他们两个浮出了水面。
彼时亭边已经围满了许多人,谢玉连忙带着谢菲菲躲藏在荷花后,然后扬声道:“你们都退下!你们都走开!”
谢雪樱在岸边紧张极了,她忙声道:“妹妹,你快上岸,妹妹你快点上来。”
“池内水清凉无比,莫要伤了身子,池水很凉,小心着凉了。”
谢玉大声道:“先让她们都退下!先让她们都走开!”
此时正值秋日,天气虽说没有多凉,也日渐转凉,人泡在冰冷的水池中,冻得唇瓣发紫,浑身打哆嗦,现在是秋天,天气已经转凉了,泡在水里会很冷的。
谢菲菲整个人都贴在了谢玉的怀中,她紧紧地抱着谢玉。
她惊魂未定,唯有将谢玉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感到非常害怕。
另一边。
刚从宫殿中出来的谢未荣等人同君云锦走在一块,他们和君云锦走在一起。
一路沉寂,大家都很沉默。
谢闻秋这才出声问道:“多谢王爷今日在陛下那为小女说话,不知王爷对小女?”他想知道君云锦对谢玉的想法。
谢闻秋想要试探君云锦对谢玉的想法,他想知道君云锦是不是喜欢谢玉。
君云锦一只手背在身后,“本王不过是看在秋狩上谢玉救下本王的情面上为她说话而已,将军莫要多想,我只是因为谢玉救过我才为她说话的,你不要想太多。”
“王爷客气了,小女也承蒙王爷
谢玉将手收回了毛毯中,老实了许多也不同林清月斗嘴了,她变得很安静。
“父亲……”谢雪樱犹豫着开口,她看了一眼身后脸色苍白的林清月,忍不住出声道:“此事是个意外,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不若大事化小……不如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听见谢雪樱为她说话,林清月眼睛亮了一下,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谢雪樱,她希望谢雪樱能帮她。
谢闻秋如此宠爱雪樱,一定不会计较这件事的,她觉得谢闻秋肯定会帮她的。
谢雪樱都如此说了,谢闻秋想了下,刚想同意,就听到身旁君云锦似笑非笑出声:“本王发现,谢四小姐似乎总喜欢为外人说话,我发现谢四小姐好像总是喜欢帮外人说话。”
“自家姐姐妹妹受了伤,未见谢四小姐有多几分关心,却关心起外人来了?自己的姐姐妹妹受伤了,没看到你关心她们,却关心起外人来了?”
君云锦这一番话,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让谢闻秋瞬间清醒了。
谢瀚俞蹙眉,君云锦不说,他还未察觉到,一说,往事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荡,他才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
上次极上阁中也未见谢雪樱为谢玉说话,反倒是一直帮着常荣轩,上次在极上阁也是这样,谢雪樱一直都在帮常荣轩。
若只是讨厌谢玉不愿为她说话还能理解,可之前谢未荣那怪东西的心声犹在耳边,如果只是因为讨厌谢玉而不帮她说话还可以理解,但是之前谢玉的心声还历历在目。
雪樱,她是个白眼狼吗?难道雪樱是个白眼狼吗?
“雪樱,过来,你过来。”如此想着,谢瀚俞伸手朝着谢雪樱招招手,他让谢雪樱过去。
谢雪樱看了一眼林清月,咬了下唇瓣,朝着谢瀚俞走了过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谢瀚俞将人带到身后,没再看她,转而看向林清月,出声道:“要是我谢家的错,那此事就作罢,如果是我们谢家的错,那就算了。”
“可若不是,便是你林清月的错,但如果不是,那就是你的错。”
林清月张了张唇,最后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未荣谢菲菲被带下去换了一身衣裳,她们去换衣服了。
屋内,房间里。
两人喝着姜汤,谢菲菲一边端着姜汤,一边看向身旁的谢玉,她们两个一边喝姜汤,一边聊天。
瞧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心里却一直在唧唧咕咕想着该如何完成自己的任务,谢玉看起来很乖巧,但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完成任务。
原本,谢菲菲只当她是一个有些古怪的堂妹,可今日落水之后,谢玉做出来的事,让谢菲菲心中温暖无比,她原本以为谢玉只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堂妹,但是今天谢玉救了她,让她感到非常温暖。
她手指抵在唇瓣,半晌,白皙的容颜上染上一层红晕,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玉儿,谢玉。”谢菲菲对谢玉的称呼变了,她对谢玉的称呼变得亲切了。
她温柔地瞧着谢玉,道:“听闻五公主在找伴读,玉儿可想入宫同五公主一同学习?我听说五公主在找伴读,你想不想去宫里陪五公主一起学习?”
谢玉愣了一下,她感到非常惊讶。
她歪头看向谢菲菲,“当五公主的伴读?当五公主的伴读吗?”
谢菲菲一顿,她掩唇轻轻咳嗽一声,缓声道:“对于官家女子来说,若能做公主伴读,有了公主这个人脉,往后也能好过一些,对于我们这些官家小姐来说,如果能当上公主的伴读,以后也会有好处的。”
“且…你也能多见瑾王几面,而且你还能多见瑾王几次。”
今日瑾王为谢玉说话,任谁都能瞧出瑾王对谢玉的不同来,大家都看得出来瑾王对谢玉不一样。
瑾王对其他女子都那般冷漠,对谢玉却更温和熟稔一些,瑾王对其他女人都很冷漠,但是对谢玉却很温柔。
谢玉垂眸深思,她陷入了沉思。
【的确,剧情里谢雪樱和你还有谢菲菲都入了宫,没错,在剧情里,谢雪樱你们都进宫了。】
【谢家这么多人都入了宫?谢家这么多人进宫了吗?】谢玉有些错愕,她感到非常惊讶。
【谢菲菲是想同太子更亲近一些,便托了祖母,走后门进地宫,谢菲菲是想和太子搞好关系,所以才进宫的。】
谢菲菲听着心声,心中一愣,她感到非常惊讶。
这消息还是她打听得来的,但她心中却没有生出想要进宫的想法来,她打听了很久才知道这个消息,但她却并不想进宫。
她对太子无意,她对太子没有意思。
可对自己的婚事,谢菲菲却不得不考量,但她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婚事。
【可我之后便要同三王成婚了,但是我之后就要和三王结婚了。】
谢玉忽而出声道,她突然说。
不说这形容虚设的婚事,谢菲菲都未曾想起这婚事来,不说这根本就不算数的婚事,谢菲菲都忘了这件事了。
原因无他,将军府对这婚事根本未曾上心,无论是谢闻秋还是谢老夫人都非常随意,好像早知道这婚事不能举办一样,因为将军府根本就不重视这门婚事,好像早就知道这门婚事不会成功一样。
谢雪樱的嫁衣更是从来没有准备过,谢雪樱的嫁衣根本就没准备。
但谢玉的嫁衣赶制出来了一半,但是谢玉的嫁衣已经做好一半了。
【方才皇帝那,原本你父亲只是退了谢雪樱的婚事,却未曾想到,皇帝连同你的婚事也一起退了,刚才皇帝直接取消了你们两个人的婚事。】
【除了三王和她母妃在皇帝跟前吹了耳边风之外,还有君云锦为你说话了,除了三王在皇帝面前说了坏话之外,还有君云锦在帮你。】
【所以你的婚事退了,所以你的婚事才取消了。】
谢玉眼睛一亮,心中雀跃:【瑾王人也太好了吧!瑾王真是太好了!】
谢菲菲唇角抽了一下,她感到有些无语。
人做什么一定有所图,尤其是像瑾王这般人物,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更何况是瑾王这种人。
莫非,瑾王是真的瞧上谢玉了?难道瑾王是真的喜欢谢玉?
…
宫宴过后,在宫宴结束之后。
谢玉赢下了南国公主的事迹一下便传进了民间,谢玉赢了南国公主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
谢家那位从乡下认回来的小姐,不是个废物,大家都知道了谢玉很厉害。
尤其是朝堂上君云锦对谢玉的态度,让众人都忍不住揣测,特别是君云锦对谢玉的态度,让大家都开始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瑾王不会是看上了谢家那小丫头吧?难道瑾王喜欢谢玉?
一日过后,一天之后。
谢夫人带着谢雪樱、谢菲菲、谢玉三人去了太师府,谢夫人带着女儿们去了太师府。
谢夫人出自书香门第,还是姑娘时期便已经名动京城,谢夫人出身很好,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名气。
唯一怕的人就是谢老夫人,她最怕的就是谢老夫人。
马车上,在马车里。
谢夫人绷着脸,朝着谢玉道:“你是我生出来的女儿,同我你也不必藏着掖着,你是我生的女儿,你不用在我面前装。”
“除了你的棋画,你究竟还会什么?除了棋画之外,你还会什么?”
谢玉乖乖道:“母亲,我只会这么点小玩意,我只会这些。”
“哼!”谢夫人冷哼一声,“你倒是好聪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害我被你祖母骂,你真是聪明,一下子就出了名,害我被你奶奶骂。”
当然不止谢夫人被老夫人骂,谢闻秋从宫宴上回来之后,也被老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不仅谢夫人被骂了,谢闻秋也被骂惨了。
【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关心,挨骂也是活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关心,活该被骂。】
谢玉在心中嘟嘟囔囔,她在心里吐槽。
谢菲菲掩唇轻笑了一声,她笑了出来。
谢夫人瞧她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冷着声,阴阳怪气道:“怎么?你还不服气?怎么?你不服气吗?”
谢玉抬起头来,“没有啊,母亲,没有啊。”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说什么都对。”
但这话明显没有安抚住谢夫人,她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她还是非常生气。
谢雪樱见状,轻轻扶住谢夫人,嗔怪道:“妹妹,娘身子本就不好,你就不要再气她了,妹妹,娘身体不好,你不要气她了。”
谢玉:?她感到莫名其妙。
她头顶悬浮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啊,我没有说什么啊。”
谢菲菲柳眉也轻轻蹙了一下,她也皱了皱眉。
有种违和感在心中悄然升起,她感到有些奇怪。
明明谢玉什么都没有做,但为什么在谢夫人面前,做什么都是错呢?明明谢玉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谢夫人都讨厌她呢?
有个贴心的女儿在身边,谢夫人神色稍缓,她脸上带着笑,轻轻地拍了拍谢雪樱的手:“还是雪樱懂事,还是你懂事。”
谢雪樱轻轻一笑,她笑了笑。
不过谢夫人到底没有发现,在谢玉没有出现前,谢雪樱并不需要靠懂事来赢得谢夫人的喜爱,但她没有发现,在谢玉来之前,谢雪樱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太师府很快就到了,她们很快就到了太师府。
马车停在了太师府的门口,马车停了下来。
老太师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待人全都下来之后,他径直将目光看向谢玉,旋即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冲谢玉招招手:他直接看向了谢玉。
“孩子,过来,孩子,你过来。”
谢玉不认识这老头,没有立刻动,转而看向谢夫人,她不认识老太师,所以没敢过去,而是看向了谢夫人。
谢夫人虽然对谢玉看不顺眼,但还是道:“让你去就去,让你去就去。”
“那是你外公,那是你外公。”
谢玉便朝着老太师走了过去,朝着顾太师乖巧地叫了一声:“外公,外公。”
老太师温和地看着谢玉,满意地笑了笑:“果真与阿吟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你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阿吟是谢夫人的小名,阿吟是谢夫人的小名。
“先进来吧,先进来吧。”顾老夫人亲昵的拉过谢玉的小手,笑盈盈的将人迎了进去,她拉着谢玉的手,把她迎了进去。
顾太师一共生了三个孩子,顾景林是最小的一个,顾太师有三个孩子,顾景林是最小的。
顾吟是谢夫人的名字,顾吟是谢夫人的名字。
顾吟的大哥顾将易在朝中任史官,生下了一子一女,儿子比谢瀚俞大个两岁,两人经常混在一起,顾吟的哥哥是史官,他有两个孩子,他的儿子经常和谢瀚俞一起玩。
顾家的大厅内,在顾家的大厅里。
顾老夫人轻轻抚着谢玉的手,眼中含着泪水,“可怜的孩子,这十几年来才回家,你这都……,可怜的孩子,你这么多年才回家……”
顾老夫人刚想说谢玉都瘦了,但手中的手肌肤白皙又细腻,一整个白白胖胖的模样,瞧着也没被亏待,她顿下了,出声道:“在将军府这些日子,可有被亏待?你在将军府有没有受委屈?”
“你母亲是个老糊涂,你不要怪她,你母亲是个糊涂蛋,你别怪她。”
“娘!”谢夫人不满地出声,谢夫人不高兴了。
顾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当着孩子的面,我就先不说你了,当着孩子的面,我不说你。”
谢雪樱站在谢夫人的身后,交叠在身前的手搅着手中的帕子,她感到非常尴尬。
她现在的身份更加尴尬,尤其是瞧见昔日对她宠在手心里的外祖母,这会儿就跟没看见她一样,全程拉着谢玉的手聊天,她看到以前很疼她的外祖母现在只和谢玉聊天,感到非常难过。
“雪樱姐姐,近年可好?雪樱姐姐,你最近怎么样?”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说话了。
谢玉看去,却见一个穿着粉色俏丽长裙,挽着双丫髻的一个明媚的小姑娘跑进大厅,亲昵地上来挽住谢雪樱的胳膊,歪头朝着她笑道:“紫儿许久未瞧见雪樱姐姐,甚是想念,紫儿好久没见到雪樱姐姐了,非常想你。”
顾今紫,是顾将易生下来的一女,顾今紫是顾将易的女儿。
她挽着谢雪樱的手来到顾老夫人的跟前,嗔怪道:“祖母,你光顾着跟她说话了,都忽视我雪樱姐姐了,祖母,你一直和她说话,都不理我雪樱姐姐了。”
会出现在这种情况,谢玉并不意外,谢玉并不感到惊讶。
毕竟谢雪樱才真真切切的跟这些人生活了十几年,论亲近,她自然是比不过这些人的,因为谢雪樱和他们生活了十几年,肯定比她更亲近。
因此,顾今紫说话时,她没说话,只坐在顾老夫人的一侧,朝着顾今紫看去一眼,所以顾今紫说话的时候,她没有说话。
顾今紫朝着谢玉挑衅地看了一眼,然后挤开谢玉,拉着谢雪樱将谢未荣顾老夫人隔开,她把谢未荣顾老夫人分开了。
谢菲菲见状,伸手就要去扶住谢玉,她想去扶谢玉。
顾老夫人却快她一步,伸手拽住谢玉,将人往跟前拉住,她把谢玉拉到自己身边。
她不轻不重的拨开顾今紫,淡声道:“紫儿逾矩了,紫儿你过分了。”
“今日是你表姐第一次来顾家,祖母从未见过这亲外孙女,想多疼爱一些,今天是你表姐第一次来,我很久没见到她了,想多疼她一下。”
“你与雪樱跟在祖母膝下如此之久,差这一下吗?你和雪樱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还在乎这一点时间吗?”
顾老夫人平静的视线落在顾今紫和谢雪樱的身上,她看着她们两个。
“紫儿!紫儿!”这时,顾夫人也冷着脸将人拉回来,斥道:“莫要胡闹,不要胡闹。”
“雪樱不会怨怪外祖母忽视你吧?雪樱不会怪外祖母不理你吧?”顾老夫人说着,将视线放在了谢雪樱身上,她看着谢雪樱。
谢雪樱心里苦涩极了,面上却摇摇头:“并未,我没有怪您。”
“外祖母能见到妹妹,雪樱十分开心,外祖母能见到妹妹,我很高兴。”
顾老夫人这才满意,顾老夫人这才满意了。
谢玉在一旁瞧着,这才瞧清楚了顾家和谢家有什么不同,她终于明白了顾家和谢家有什么不同了。
是个瞧得清的,她看得很清楚。
“外祖母,外祖母。”这么一想,谢玉甜甜的露出了一抹笑,她笑了笑。
她是笑了,顾今紫却因着掉了面,气的恶狠狠的瞪着谢玉,顾今紫却因为丢了脸而生气地瞪着谢玉。
谢玉注意到了顾今紫的眼神,歪头朝着她看去:“这位妹妹这般瞪着我作甚?这位妹妹为什么要瞪着我?”
顾夫人惊住,立刻用手捂住顾今紫的眼睛,笑道:“玉儿莫要在意,紫儿只是任性了些,玉儿你别在意,她只是有点任性。”
【宿主,你现在好像个恶毒女配,宿主,你现在好像一个坏人。】系统指指点点,系统说道。
【我什么都没做呀,我什么都没做啊。】谢玉无辜极了,谢玉感到很无辜。
她也不知道谢雪樱在想些什么,她不知道谢雪樱在想什么。
她不过是第一次来到太师府,作为老太师的亲外孙女,他们对她热情点也无妨,这又没什么。
自她回京之后,顾老太师虽然没见过她,但到底在谢闻秋面前多次警告过,才有了谢玉被正名的事情,自从她回来之后,顾老太师就一直在帮她。
这也就说明了太师府更注重的还是血缘,所以太师府更看重血缘。
可在这之前,谢雪樱承受的好是实实在在的,那本就不属于她,但是以前谢雪樱得到的一切本来就不是她的。
现在不过是曾经爱她的人对她亲近了一些,谢雪樱就受不了,现在只是以前喜欢她的人对她好了一点,谢雪樱就受不了了。
谢玉觉得谢雪樱之前还是过得太好了,谢玉觉得谢雪樱以前过得太好了。
……
彼时,太师府的后院,在太师府的后院。
顾今紫坐在秋千之上,气恼道:“她那模样,我瞧见她第一眼就不喜欢她,我第一眼就不喜欢她。”
“虽说她才是亲生的,可跟我们生活在一起的却是姐姐你,祖母真是拎不清!虽然她才是亲生的,但是和我们一起生活的人是你,祖母真是的!”
谢雪樱站在一旁,秋眸垂下,失落道:“紫儿不必为我生气,妹妹这几日的确太讨家里人喜欢,他们忽视我也是应当,紫儿你别生气了,妹妹最近很讨人喜欢,他们不理我也是应该的。”
“毕竟她才是谢家真正的女儿,毕竟她才是谢家真正的女儿。”
说着,她失落道:“或许有一日,谢家也没有我的安生之所吧,也许有一天,谢家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吧。”
顾今紫一听,急了,她立刻从秋千上站起来,双手握住谢雪樱的手,急道:“姐姐别这样说,姐姐你别这么说。”
“我一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我一定要为你报仇!”顾今紫气愤地说。
谢雪樱愣住,忙拽住顾今紫,“妹妹不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妹妹你不用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顾今紫甩开谢雪樱的手,道:“雪樱姐姐放心,我就小小教训她一下,雪樱姐姐你放心,我只是小小的教训她一下。”
谢雪樱抿了抿唇,她犹豫了一下。
她神情有些意动,她有些心动了。
那边顾今紫却已经拉着她的手,道:“我们去找哥哥,我们去找哥哥。”
顾今紫的哥哥,顾书阳,顾今紫的哥哥,顾书阳。
他是真正的纨绔子弟,平时不学无术,跟着谢瀚俞去赌坊,斗斗蛐蛐,他什么都不会,只会玩。
鬼点子非常多,他有很多坏主意。
他刚回府,就被顾今紫和谢雪樱给找上了,他刚回家,就被她们两个找到了。
“哥,你帮我教训个人!哥,你帮我教训个人!”
顾今紫将顾书阳拽到一旁,直接道,她直接说。
顾书阳脸上还带着笑,瞧见了谢雪樱,有些惊讶道:“雪樱今天怎么过来了?雪樱你怎么来了?”
“表哥,表哥。”谢雪樱柔柔的同顾书阳打了声招呼,她和顾书阳打了个招呼。
“哎呀,哥哥你跟我来,哥哥你跟我来。”
顾今紫拽着顾书阳朝着后院走去,她拉着顾书阳走了。
顾书阳半拉半走,懒懒道:“什么人啊?什么人啊?”
“还有谁能欺负的了你?还有谁能欺负你?”
一行人来到太师府的庭院之中,她们来到了太师府的庭院里。
小亭里坐着两名少女,亭子里坐着两个女孩子。
顾书阳瞧着,眼睛一下就亮了:“哪里来的两位如此娇美的姑娘?这两个女孩子真漂亮!”
顾今紫恼怒的给了顾书阳一下,“那是谢玉!那是谢玉!”
彼时,亭中,在亭子里。
谢玉同谢菲菲一块儿,谢未荣谢菲菲在一起。
她手里拿着颗石子,随手一扔,石子在湖面上连飘九下,一直到了湖对面,她扔了一颗石子,石子在水面上跳了九下。
谢菲菲捂唇轻轻笑了起来:“妹妹好厉害,妹妹真厉害。”
另一边,在另一边。
顾书阳瞧着谢玉的湖面十连飘,眼睛都亮了,他很惊讶。
这女子不简单,这个女孩子不简单。
她竟然能打出十连发水上飘!她竟然这么厉害!
这哪个男子能抵抗住这样的诱惑?这谁能抵抗得住?
顾书阳眼睛一亮,当即就要给谢玉打招呼,他马上就要和谢玉打招呼。
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就被顾今紫给捂住了嘴巴,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今紫捂住了嘴。
“唔唔唔!唔唔唔!”顾书阳声音全都憋回去了,伸手拍掉顾今紫的手,一脸莫名道:“你干什么呢?你干什么呢?”
顾今紫瞪了他一眼:“要让你出声,让她发现我们在这怎么办?让你出声了,她不就发现我们了吗?”
“被发现了不就被发现了?发现了就发现呗?”顾书阳不明所以,顾书阳不明白。
顾今紫气得咬牙,又是重重拍了一下顾书阳:“教训她呀,教训她呀!给她一点狠狠的教训!教训她,教训她!狠狠地教训她!”
“都是她,她一来,祖母和祖父全都只关心她,不关心雪樱姐姐了,都是她,她一来,奶奶和爷爷就只关心她了。”
顾书阳奇怪道:“这是自然,祖父祖母的从未见过谢玉,却经常见你们,谢玉第一次来,自然要多关心着她些,这很正常啊。”
顾今紫一噎,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雪樱抿了抿唇,轻轻扯了扯顾今紫的衣裙,小声道:“紫儿,要不还是算了,紫儿,算了吧。”
顾今紫的倔脾气上来了,她咬牙道:“不行,她刚才就仗着祖母的喜欢,还挑衅我,这口恶气我一定会出,不行,我一定要报仇。”
她说完,朝着顾书阳羞恼地跺了跺脚,“你到底帮谁啊?你到底帮谁啊?”
顾书阳拿她没办法,只得道:“好好好,你们打算怎么做?好好好,你们想怎么做?”
这话问到了顾今紫,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想了想,道:“你不是有很多狐朋狗友吗?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
“你就让他们吓一吓她,看她还敢不敢在我们面前嚣张了,你让他们吓吓她。”
顾书阳唇角抽了抽,点了下顾今紫的鼻子,没好气道:“你这死丫头,都敢叫你哥的朋友叫狐朋狗友了,你这死丫头,怎么敢这么说我朋友。”
顾今紫嘻嘻一笑,她笑了笑。
“紫儿妹妹调皮了些,紫儿妹妹调皮了些。”谢雪樱也笑着为顾今紫说话,谢雪樱也在帮她说话。
顾今紫吐了吐舌头,亲昵地挽着谢雪樱的胳膊,道:“还是雪樱姐姐最好了,我才不需要别的姐姐,我就喜欢雪樱姐姐,还是雪樱姐姐最好。”
“你啊,你啊。”谢雪樱无奈宠溺地点了点顾今紫的鼻子,谢雪樱很无奈。
顾书阳无奈地摇了摇头,顾书阳摇了摇头。
他手指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半晌,以拳击了一下掌心,笑道:“有了,有了。”
“准能吓到她,让你们出口恶气,保证能吓到她。”
顾书阳光看谢玉那张讨喜的脸,心中就升腾起了一股喜欢之意,顾书阳看到谢玉的脸,就有点喜欢她。
但论亲疏来,当然是顾今紫和雪樱同他最亲近,帮亲不帮理,顾书阳只能在心里对谢玉说个抱歉了,但是他肯定要帮顾今紫她们的。
顾书阳的鬼点子多,他说能整到谢玉就一定能整到,顾书阳有很多坏主意,他说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
顾今紫放下心来,顾今紫放心了。
…
另一边,谢菲菲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人在看她们,她来说正在玩石子的谢玉,轻声道:“玉儿,你瞧瞧,那边是不是有人在看我们?玉儿,你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看我们?”
谢玉闻言,朝着那边看去,她看了过去。
却见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束着高马尾的少年朝着这边兴奋地招手,她看到一个少年在向她们招手。
【他是谁?他是谁?】谢玉朝系统问,谢玉问系统。
【顾书阳,顾今紫的弟弟,和谢瀚俞一样,是个纨绔,不过谢瀚俞是个假纨绔,他却是个真纨绔,他是真的什么都不会。】
谢玉闻言,又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傻笑的少年,她又看了看那个少年。
他扒在墙头上,看着就像是个纨绔,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纨绔子弟。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们的视线,顾书阳一个帅气地翻墙,结果不小心撞到了脚,狼狈地从墙上摔了下来,顾书阳翻墙的时候摔下来了。
“哎呀,哎呀。”谢菲菲惊呼一声,谢菲菲很惊讶。
她起身,正打算要去扶顾书阳,就见顾书阳自己起来了,她想去扶他,但是顾书阳自己起来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袍,迈着大步子朝着谢未荣谢菲菲这边走来,他向她们走了过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两位妹妹啊,原来是妹妹们啊。”人还未走近,声音便传来了,他还没走过来,声音就传过来了。
顾书阳在谢玉面前站定,高大的声音笼罩住了谢玉,小姑娘抬起头来,有些许茫然地看着顾书阳,他站在谢玉面前,谢玉看着他。
小丫头的模样长得水灵灵的,皮肤白皙细腻如同瓷器一般,五官更是精致得像个瓷娃娃,她长得很漂亮。
光对视两秒,顾书阳心里就被这妹妹给俘虏了,他被谢玉迷住了。
他心里想:这便宜妹妹瞧着是个不惊吓的,要不就随便吓一吓,让她知道教训就算了,要不随便吓吓她算了。
“哟,你就是谢玉?我是你表哥,知不知道,大表哥,你就是谢玉?我是你表哥。”
谢玉眨了眨眼,然后慢吞吞叫了一声,“大表哥好,大表哥好。”
这菲菲软软的声音,让顾书阳的心又被戳动了一下,他更喜欢谢玉了。
他下意识露出了一抹笑:“表妹好,表妹好。”
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后就传来顾今紫的声音:“在这院中待着也是待着,正好我哥回来了,不如一起出去玩?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顾今紫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她很得意。
她扬了扬下巴,嚣张且挑衅地看着谢玉,她很嚣张。
谢玉不懂她在挑衅什么,谢玉不明白。
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去,不去。”
顾今紫面容呆滞了一下,她感到很惊讶。
她没有想过谢玉会拒绝啊,她没想到谢玉会拒绝。
顾今紫鼓了鼓腮帮子,她气鼓鼓问:“你什么意思?本小姐赏脸给你和我一同出去游玩,你不跟本小姐出去,是不是不将本小姐放在眼里?你什么意思?我邀请你,你不去?”
眼看着顾今紫又要被谢玉激得斗嘴,谢雪樱心里登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忙打岔,“妹妹,母亲来外祖父家时,通常都要到晚上才回家,咱们还是去吧。”
“这段时间也无聊,不如跟我和紫儿妹妹一同出去玩?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谢雪樱看向谢菲菲:“菲菲堂姐也一起来吧?菲菲堂姐也一起来吧?”
谢菲菲自然不会不容易,谢菲菲当然同意了。
她笑着道:“玉儿,一起出去瞧瞧吧?吧?玉儿,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正好这里离云烟阁很近,恰巧去看看祖母送你的云烟阁,怎么样?咱们去看看云烟阁吧?”
谢玉原本还想要拒绝,但是看谢菲菲也跟着去,还正好去云烟阁瞧瞧,她想了想便同意了下来,她同意了。
顾今紫见她答应了,眼中划过一丝得逞得笑,她很得意。
没一会儿,过了一会儿。
谢玉就跟着顾今紫和谢雪樱等人出门了,谢未荣她们一起出门了。
云烟阁这会儿正热闹着,云烟阁很热闹。
人来人往,人很多。
谢玉瞧着满意极了,谢玉很满意。
云烟阁是谢老夫人送出的最大的手笔,要知道女子少不了胭脂水粉装扮自己,更何况云烟阁还开了许多家连锁,盛京这一家是谢老夫人的本家,往后还有别的地方的几家,这是谢老夫人送她的,她很高兴。
谢玉瞧着,没有注意到身边跟着的人悄悄退走了,连带着谢菲菲也被人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她没注意到谢菲菲不见了。
这会儿街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上很热闹。
忽然,云烟阁内传来一阵喧闹声,云烟阁里传来了吵闹声。
谢玉抬头看过去,却见掌柜的正在和一个模样年轻稚嫩的少年在拉扯,她看到掌柜的在和一个少年拉扯。
少年一身粗布麻衣,身上还挂着布包,手里一直在将什么东西往掌柜的身上推,少年穿着很破旧,好像在推销什么东西。
谢玉觉得那少年有些眼熟,刚想走过去瞧瞧,跟前却被几个男人给挡住了,谢玉觉得那个少年有点眼熟,她想过去看看,但是被人拦住了。
谢玉刚想说话,就有一个人眼疾手快地捂了她的嘴巴,将人往旁边的茶楼里拖去,她被捂住了嘴,被人拉走了。
谢玉瞪大眼眸,谢玉很害怕。
【来者不善!他们来者不善!】
【救命!救命!】
呼救的声音卡在嗓子里,谢玉想说话都说不出来,她想求救,但是说不出来。
三个男人人高马大,扛起谢玉就跑,他们把谢玉扛起来就跑。
让人差点没有注意到,他们跑得很快。
采月惊住,刚想呼救,就被人打晕了,她也被打晕了。
【光天化日,没人管管吗?大白天,没人管管吗?】
谢玉整个人都惊了,谢玉很害怕。
偏偏这条路,人来人往,瞧见的人瞧见了,也就只是瞧见了,也没有人管,但是没人管她。
此时,这个时候。
正在和掌柜争执的少年被这忽如其来传入脑海中的声音吓得一愣,他转过头来四处看了看,他吓了一跳,他四处看了看。
恰巧仅看到已经离去的一截衣裙,他只看到了谢玉的裙子。
宋段干挠了挠后脑勺,嘟囔了一声:“奇怪,哪里来的声音,奇怪,哪里来的声音。”
掌柜的不耐烦地推开他:“什么声音,你这我们不要,不买东西就走,快走快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宋段干急了,连忙将那点异样抛到脑后去,急道:“掌柜的,您别着急啊,您看看,这真的好用,掌柜的,您看看,这真的很好用。”
“非常好用的!非常好用的!”
“我保证,要是上了这一款,这京中的女子都会踏破你家的门,我保证京城的女人都会来买。”
此话一出,掌柜的狐疑道:“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宋段干拍了拍胸脯,道:“真的,不真我吃了,是真的,我保证。”
掌柜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掌柜的态度好了一点。
他淡淡道:“跟我来吧,跟我来吧。”
宋段干脸上一喜,跟着掌柜的就上了楼,他很高兴。
上楼时,他有些忧郁的往身后再瞧了一眼,没能看出什么异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宋段干狐疑的抓了抓脸,他感到很奇怪。
奇怪,难道是幻觉?难道是幻觉?
…
另一边,在另一边。
对面的茶楼上,在对面的茶楼里。
谢玉双眼水汪汪地盯着面前的三个男人,他们身上衣服料子都是上乘的,一双双色眯眯的眼睛打量着谢玉,谢玉很害怕,他们盯着她看。
“没想到啊,小妞瞧着细皮嫩肉的,我都有点心动了,这小妞真漂亮。”
“那手滑的,她的皮肤真好。”
谢玉吓得往角落里缩了一下,“你们是谁?你们是谁?”
“我们?我们?”男人狞笑了两声,道:“你得罪了人,我们特意来教训教训你,我们是来教训你的。”
得罪了人?得罪了谁?
谢玉下意识就想到了德安郡主、林清月这些人,她想到了她们。
说不定还有太子的手笔,也许是太子。
谢玉指尖颤了一下,尽力让自己不要那么害怕,反而沉声道:“你们教训我?你们教训我?”
“教训完了之后呢?你们能承受得住将军府和太师府的怒火吗?你们不怕将军府和太师府吗?”
谢玉这话成功让三个男人沉默了一下,他们不说话了。
他们对视一眼,将谢玉关在厢房之中,走出去商量,他们出去商量了。
“这话说得对啊,将军府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吗?我们惹不起将军府啊。”
“书阳不是说就是小小教训一下,让她知道怕了就好,顾书阳不是说吓吓她就行了吗?”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能和将军府攀上机会…还有人背锅…还有人背锅……”三人之中,忽然有一人起了歹心,有一个人想做坏事。
这人是一小官的儿子,在京中的地位要上不上,要下也不下,他地位不高。
往上结交,权贵家的公子们瞧不上他,那些公子们看不起他。
也就只能跟一些酒肉朋友、纨绔们混一混,他只能和那些人玩。
今天瞧见谢玉这娇媚的脸庞,有些心猿意马,他想得到谢玉。
“听说谢家的这位五小姐在宫宴上一鸣惊人,陛下收回了赐婚,这样的人娶来做夫人……她很出名,如果能娶她……”
他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他很兴奋。
其余两人瞧着他,离他远了一些:“我们可不敢做出这等作死之事,我们不敢做。”
“顾书阳还在那边瞧着呢,顾书阳还在看着呢。”
顾书阳和谢雪樱、顾今紫等人就在茶楼内,她们就在茶楼里。
几人瞧着这一幕,她们看着这一幕。
顾今紫蹙眉,伸手扒了扒顾书阳的胳膊,“他们在干什么呢?他们在干什么呢?”
“怎么还不进去,他们怎么还不进去?”
顾书阳瞥她一眼:“急什么?你急什么?”
原本顾书阳就是让几个混不吝朋友吓一吓谢玉,然后他再等差不多之后,和顾今紫将谢玉救下来,他本来是想救她的。
顾今紫再以此来嘲笑谢玉,顾今紫可以嘲笑她。
女子注重贞洁,谢玉为了隐下这件事,自然会听顾今紫的话,往后也会听话许多,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就会听她们的话。
这么想着,顾书阳叹了一口气,他叹了口气。
那小姑娘瞧着乖乖巧巧的,要用这么狠的手段,他还有些舍不得呢,他有点舍不得。
谢雪樱没有说话,她瞧着那边,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看着那边。
那三人不知道商量得如何了,最后留下两人看门,剩下一人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人走了进去。
屋内,在屋里。
谢玉已经准备打开窗来自己跳下去了,谢玉想跳窗逃走。
恰巧这时,门打开,这时门开了。
门外的男人瞧看她开窗,双手抱胸,笑着道:“怎么,你想跳窗?怎么,你想跳窗?”
“跳啊,保准你跳下去,往后都躺在床上度过余生,跳啊,你跳下去就完了。”
“看谁敢要你?谁敢要你?”
“那不就只有我要你?那不就只有我能要你了吗?”
说着,男人笑盈盈地朝着谢玉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朝她伸手:“来吧,下来,来吧,下来。”
“哥哥肯定让你舒服,我会让你舒服的。”
谢玉被恶心得不行,随手抄了旁边的花瓶,直直朝着男人扔了过去,她拿起了花瓶,扔向那个男人。
“好恶心,你让癞蛤蟆舒服去吧,你真恶心!”
“砰!砰!”
花瓶没砸中男人,被他躲了过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花瓶掉在了地上。
男人脸上的表情沉了下来,他生气了。
他啐了一口:“敬酒不吃吃罚酒!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看着就要朝着谢玉扑过来,谢玉尖叫一声,一边勾着窗台,一边用脚朝着男人踹过去,她一边喊救命,一边踢他。
“救命!救命!”
她大声呼救,她大声喊救命。
一脚没踹中男人,被他抓住了脚踝,她没踢到他。
他凑上去,俯身在谢玉的脚上嗅了一下,然后露出了餍足的表情:“真香啊,真香啊。”
谢玉:“……”
“变态!变态!”她抬起另一只脚,重重踹在男人的脸上,她又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踹了正着,男人脸上骤然出现了一个黑印,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黑印。
他脸上的表情狰狞了半瞬,正要再次朝着谢玉扑过去时,他又要扑过来了。
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道漫漫不经心的声音:“本王道是谁在呼救,谢五小姐,你又怎么了?谁在喊救命啊,谢五小姐,你怎么了?”
谢玉一喜,侧头看去,她很高兴。
却见隔壁左侧的窗户上,君云锦支着下巴,懒洋洋朝着她看过来,君云锦看着她。
瞧见她这扒着窗户的姿势,还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哟?谢五小姐,好巧,谢五小姐,真巧。”
“本王又遇到你了,我又遇到你了。”
谢玉:“……”
虽然现在是紧急时刻,但是看他这会儿还摆了个帅的惨绝人寰的姿势,好像周围都闪亮着星星一样,她觉得他很自恋。
谢玉顿时槽多无口,心中忍不住道:
【他,他好骚啊,他好骚啊。】
君云锦:“……”
他还未说话,眼眸忽然看向了另一处,他看向了另一边。
却见谢玉的右侧窗户旁,站着一个穿着月白锦袍的少年,她看到一个少年站在窗边。
少年一双澄澈的眼眸看来,目光落在谢玉的身上,旋即笑意盈盈地打招呼:“谢五姑娘,遇到麻烦了吗?谢五姑娘,你遇到麻烦了吗?”
谢玉:“……”
是洛艟帆,是洛艟帆。
绕是谢玉,在看到左右都有人并且又这么恰好就在这间厢房的隔壁,也有点沉默了,谢玉看到他们都在隔壁,有点无语。
【他们是不是约好一起看我笑话的?他们是不是约好来看我笑话的?】谢玉忍不住在心里问系统,谢玉问系统。
系统无条件站君云锦:【洛艟帆可能会故意,但是君云锦绝对是运气,洛艟帆可能是故意的,但是君云锦肯定是运气好。】
谢玉觉得有道理:【说的也是,说的也是。】
洛艟帆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洛艟帆的笑容快要消失了。
他眼神冷了片刻,视线隔空遇到了君云锦,他们对视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君云锦朝他挑了挑眉梢:“七皇子,好巧,七皇子,真巧。”
他这般说着,修长的手指中间夹着两个珍珠球,只是稍稍一个用力,珍珠球脱手而出,霎时间就打在了即将朝着谢玉冲来的男人双腿上,他用珍珠打中了那个男人。
“啊!啊!”
男人痛苦地大叫两声,整个人倒在地上疼得打滚,男人在地上打滚。
谢玉愣住,谢玉愣住了。
洛艟帆因为慢了一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君云锦将人收拾了,他只能看着君云锦救了谢玉。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嘴里是关心君云锦的话:“听闻王爷重伤未愈,这种时候还是少用内力比较好,王爷,你受伤了,还是少用内力比较好。”
君云锦缓缓收回手,闻言,朝着洛艟帆漫不经心地瞥去一眼:“怎么?七皇子这么关心本王,也同京中女子一样,如此仰慕本王吗?七皇子,你这么关心我,你喜欢我吗?”
洛艟帆:“……”
他脸上的笑敛下来了,他的笑容消失了。
谢玉左看看,右看看,这种时候她只能在心中感慨:【不愧是敌对关系啊,见面就剑拔弩张,他们关系真差。】
君云锦看她一眼,没说话,退回了房间内,打开门,朝着隔壁走去,他离开了房间,走到了隔壁。
门口,在门口。
那三个找谢玉麻烦的其中两个,这会儿正站在门口帮房间内准备假戏真做的男人放风,他们在门口放风。
忽然看到了瑾王,两人后背骤然一僵,他们很害怕。
君云锦今日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袍,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长纱外套,乌发玉冠,衬得肌肤越发白皙,人越发俊美妖孽,他穿着很华丽,非常好看。
他双手拢于袖中,站在了门口守风的两个男人跟前,言简意赅:“开门,开门。”
两个男人吓了一跳,立马颤颤巍巍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王爷,可是有事?王爷,有什么事吗?”
“开门,别让本王说第二遍,开门,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君云锦的声音没有半点变化,低沉动听的声音无端让人头皮发麻,他的声音很好听。
他们对视一眼,不敢再多言,立刻去开门,他们去开门了。
门一打开,门开了。
两人的眼睛齐齐瞪大,他们很惊讶。
只见房内,本该在房内享受好事的男人半生不死地躺在地上,而窗户上,站着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少年,那个男人躺在地上,洛艟帆站在窗户上。
少年一只手抓着窗户之上,双脚踩在窗台上,另一只手抓着谢玉的手腕,将她的手高高举起,脸上的笑容瞧着就像是在逗她一般,他抓着谢玉的手,逗她玩。
而谢玉则气恼至极,扬起一只手就要去揍洛艟帆,谢玉很生气。
似乎是察觉到门被打开,两人齐齐朝着这边看来,她们看了过来。
谢玉眼睛亮了:“王爷!王爷!”
她要甩开洛艟帆的手,冲着君云锦而去。但洛艟帆不让,他脸上的笑意不变,顺势将人往身边拉近了一些,整个人坐在窗台上,笑意盈盈地朝着君云锦看去:“原来王爷打算走正门呀?王爷打算从正门进来啊?”
“走正门的话太晚了,说不定会让人捷足先登哦,从正门走太慢了。”
这几近直白挑衅的话语直逼君云锦的面门,他在挑衅君云锦。
君云锦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旋即唇角勾起一抹笑:“是吗?是吗?”
他稍稍歪头,上扬的桃花眸平静无波地看向谢玉,“我来晚了吗?谢玉,我来晚了吗?谢玉。”
君云锦极少数叫谢玉的大名,但这一次,他吐她名字的时候,仿佛在嘴里绕了几个弯,黏糊极了,他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很温柔。
谢玉当即摇头:“没有没有,王爷没有来晚,王爷没来晚。”
这般说着,她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洛艟帆:“你别抓着我手,快松开,你放开我。”
洛艟帆:“……”
他的脸色有些臭,他脸色很差。
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他有点生气。
这老狐狸,竟然用美人计!他竟然用美人计!
向来伪装、以柔弱博取女子同情心的洛艟帆头一次吃了美人计的亏,他第一次吃亏。
第一次,洛艟帆后悔在谢玉面前提早暴露本性,他很后悔。
“七皇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还不松手?七皇子,你还不放手?”
君云锦唇角扬了扬,抬眸朝着洛艟帆看去,他看着洛艟帆。
洛艟帆不情不愿地松手,洛艟帆不情愿地放手了。
得了自由的谢玉下意识就跑到君云锦的跟前,谢玉跑到了君云锦身边。
另一边,在另一边。
顾书阳等人看到君云锦去到谢玉所在的那个厢房时都要吓死了,她们要吓死了。
顾书阳错愕道:“瑾王怎么会在隔壁?瑾王怎么在隔壁?”
顾今紫眼睛痴痴地看着君云锦的方向,她双颊羞红,“是,是瑾王?是,是瑾王?”
“瑾王果然如传言中那般俊美,瑾王真好看。”
顾书阳:“……”
他额间青筋跳了跳,忍无可忍锤了一拳顾今紫的脑袋,“瑾王在那间厢房啊!瑾王在那间厢房啊!”
谢雪樱没想到,这种时候谢玉都能有人救,她没想到谢玉有人救。
她眼中划过一丝不甘,她有点不甘心。
顾书阳要怕死了,瑾王一出面,什么事都会抖搂出来,瑾王一来,什么事都完了。
一旦将他和顾今紫说出来,不仅将军府,就是回府都将面临一场灭顶之灾,她们要完了。
想到这,顾书阳忍不住道:“早知道就不跟你们胡闹了!我就不应该和你们胡闹!”
花痴过去,顾今紫脸上的血色消失,她抓着谢雪樱的衣袖,着急道:“雪樱姐姐,这下可怎么办啊?雪樱姐姐,怎么办啊?”
谢雪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咬了咬唇,道:“不如妹妹就将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吧,不如我来承担吧。”
“那怎么行?那怎么行?”顾今紫下意识拒绝,顾今紫不同意。
谢雪樱垂下头来,声音轻轻的:“放心吧,紫儿,母亲哥哥他们不会怪我的,没事的,他们不会怪我的。”
她这么一说,顾今紫有些犹豫,顾今紫犹豫了。
反倒是顾书阳一拍手掌,喜道:“是啊,那就推到雪樱身上吧,对啊,就推到她身上吧。”
“反正姑姑和表哥他们宠着雪樱,怎么会舍得责怪雪樱呢?他们肯定会帮雪樱的。”
谢雪樱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顾书阳还真的要将所有都推到她身上,她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她一时之间有些错愕,她有点惊讶。
心中更是觉得讽刺极了,她觉得很讽刺。
这就是她当了十几年的家人,关键时刻还不是自私自利?这就是她的家人吗?
况且,要陷害谢玉出口恶气的不是他们吗?明明是她们的错啊。
顾今紫本就怕挨骂,这会儿听到顾书阳这么说,心中虽然觉得不好,但却也默认了,她默认了。
另一边,在另一边。
君云锦的出现让谢玉仿佛撑腰的来了一样,连忙狗腿似的告状道,她开始告状了。
“王爷,他们简直目无王法!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公然将我抢到这厢房内来欲行不轨,王爷,他们无法无天,竟然想对我做坏事。”
“还好王爷您来得及时,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幸好你来了。”
“王爷,您真厉害,王爷,你真厉害。”
前面告了一句状,后面就是无尽的夸赞,她在夸奖他。
洛艟帆垂在身侧的手硬了,洛艟帆的手攥紧了。
君云锦撑着下巴,唇角上扬地听着谢玉的夸赞,君云锦听着谢玉夸他。
这小丫头好会夸人,连个词都不带重复的,君云锦没喊停,她就一直夸,夸得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下无,她夸得很好听。
跪在地上吓得心惊胆战的两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震惊了起来,那两个人很震惊。
他们张了张嘴,他们想说什么。
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难怪都说瑾王对谢家的这位五小姐多加宽容一些,原来瑾王喜欢她啊。
这小姑娘夸人的时候,双手捧心,情真意切,真真切切的马屁拍在了马屁股上,听着让人如沐春风,她夸得很真诚,让人很舒服。
唇角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他一直在笑。
瞧瞧,人瑾王唇角一直都没下来过,他一直在笑。
这瑾王也是,就这么爱听人吹捧吗?瑾王喜欢听人夸他吗?
直到谢玉口干舌燥了,喝了口茶,还想继续时,君云锦这才抬手慢吞吞道:“够了,够了。”
“本王知道了,我知道了。”
谢玉脸上一喜,立刻斗志昂扬地站在君云锦的身后,谢玉站在了君云锦身后。
路过洛艟帆时,她还嚣张地抬了抬下巴,然后撞了一下洛艟帆,将他撞到一边去,她撞了洛艟帆一下。
洛艟帆气笑了,洛艟帆笑了。
系统瞧了半天,又看了看君云锦的好感值,之前半天不上升一个好感值,这会儿夸半天竟然涨了一点好感值,系统发现他喜欢听人夸他。
系统沉默了,系统不说话了。
它好像发现了这个反派有点哪里不一样了,他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好像,很喜欢听人夸夸?他很喜欢听人夸奖?
系统没有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谢玉,省得谢玉知道了,以后都这么干,系统没有告诉谢玉。
“说吧,谁指使你们的?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君云锦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桃花眸淡漠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纨绔,他看着那两个人。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就将顾书阳卖了:“王爷,是顾书阳,顾书阳让我们这么干的,是顾书阳指使我们的。”
“他说就让我们吓吓谢玉,他就在对面!他就在对面!”
为了保命,两人不仅将顾书阳供出来了,甚至还将人的位置也说出来了,为了活命,她们什么都说了。
谢玉愣了一下,谢玉愣住了。
顾书阳让人辱她清白?顾书阳要害她?
为什么?为什么?
【我没得罪过他啊?我没得罪过他啊?】
谢玉眼中带着茫然,谢玉很茫然。
“华柯,将人带过来,把他们带过来。”君云锦淡声吩咐,君云锦吩咐道。
洛艟帆这会儿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忽而温声道:“五小姐这是做了什么?怎会让你表哥仇恨至此,竟然下这般狠的手,五小姐做了什么,让你的表哥这么恨你?”
这人眼神清澈,眸中带着疑惑,仿佛是真真切切地在困惑一般,他好像很困惑。
可谢玉却能从他说的话中听出背后的意思来,谢玉听出了他的意思。
这不就说她先做错了事,才会惹来顾书阳的不快吗?他的意思是她先做错了事?
洛艟帆就是故意说这话来恶心她的,洛艟帆故意恶心她。
但是谢玉没有破防,她哼了一声,笑道:“再如何,也不能比七皇子更差了,怎么也比你强。”
“七皇子又是做了什么,之前惹来诸多公子和四王子的针对呢?你做了什么,惹了那么多人?”
“是因为七皇子的血统不够尊贵吗?是因为你的身份吗?”
“那还真是原罪,真是可惜。”
洛艟帆:“……”
【叮,男主仇恨值+1。】
洛艟帆破防了,洛艟帆生气了。
身份一直是洛艟帆的心头痛,被谢玉拉出来反复鞭笞,若不是君云锦在这,洛艟帆定要给她个狠狠的教训,他要教训她。
两人在斗嘴,君云锦没有说话,君云锦没说话。
他自然听到了系统的声音,有些好奇,这所谓的好感值和仇恨值的判定标准是什么?他很好奇。
君云锦看了一眼洛艟帆,君云锦看了一眼洛艟帆。
若他能听见心声,自然也当听见了这系统的仇恨值提示,他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不过一会儿,一会儿之后。
华柯就将顾书阳等人给请过来了,华柯把她们带过来了。
“见过王爷,见过王爷。”顾书阳在君云锦的跟前老老实实的,顾书阳很老实。
“你顾府的家事,本王不想多掺和,你们家的事,我不想管。”君云锦看了一眼顾书阳、顾今紫还有谢雪樱三人,他看着她们。
他将视线缓缓挪到谢雪樱身上,桃花眸微眯,“怎么每次本王恰巧遇到麻烦事,你总在?为什么每次遇到麻烦都有你?”
谢雪樱:“……”
她张嘴想要解释,却被顾今紫抢了先,她忙道:“王爷,你不要怪姐姐,王爷,你别怪她。”
“姐姐就是今日回家时,外祖母忽视了姐姐,她有些难受,这才…她只是有点难受。”
顾今紫急于在君云锦面前表现的模样,让谢玉都惊了,她想在君云锦面前表现。
她看了一眼谢雪樱,又看了一眼变脸飞快的顾今紫,她变脸真快。
【她还有两副面孔呢?她还有两副面孔?】
【之前还在我面前亲如姐妹,之前还和我姐妹情深。】
系统道:【顾今紫喜欢君云锦,在男人面前总不想让自己的印象变差,顾今紫喜欢他。】
君云锦没什么反应,君云锦没什么反应。
倒是洛艟帆眼中划过一道厌恶,洛艟帆有点厌恶。
为了一个不知道还会不会喜欢她的男人,转而伤害至亲之人,真让人厌恶,她真恶心。
就连谢雪樱自己也有些不可置信,她有点惊讶。
她眼中水光粼粼,水光在眼中闪现,整个人像是即将要破碎的珍珠,碎成了两半一般,她要哭了。
她咬唇,没有给自己做丝毫的辩解,然而将盈盈目光看向了洛艟帆,她看向了洛艟帆。
一副我被冤枉了,我委屈,但我不说的模样,她很委屈。
洛艟帆对上了她的视线,心中平静无波,正想要无视这道视线之时,忽而想起那日温言所说,他要利用她。
要有助力,自然得要一个能扶得起来的名门贵女,他要找一个有用的女人。
谢玉一门心思扑在君云锦的身上,又有那个所谓的什么任务,谢玉没用。
根本不可能会助他,她不会帮他。
而谢雪樱,谢家至宝,又是前朝公主,这样的身份极好利用,她的身份很好。
这般想着,洛艟帆似笑非笑道:“当真如这位姑娘所说吗?她说的真的吗?”
“雪樱姑娘温柔善良,怎会想出这般恶毒的法子?她很善良,怎么会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
顾今紫呆滞了一下,顾今紫愣住了。
她光想着将事情都推到谢雪樱的身上,却没有想到谢雪樱在外的名声善良纯洁,这般说根本无人能信,她没想到谢雪樱的名声很好。
顾今紫不想让君云锦觉得她是一个恶毒的女子,急着道:“不是的,是…不是的,是……”
“心地善良?心地善良?”君云锦轻轻地笑了一声,“也对,七皇子这样的人,瞧谁都心地善良,也对,你觉得谁都善良。”
洛艟帆:“……”
他微笑,“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王爷,你什么意思?”
君云锦慢吞吞道:“字面意思,你说呢,谢五?字面意思,你说呢?”
谢玉想骂洛艟帆很久了,她想骂他很久了。
她点头如捣蒜,“嗯嗯,王爷说得对,嗯嗯,你说的对。”
谢雪樱:“……”
她攥紧了手帕,她很生气。
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她们是一伙的!
“王爷既喜欢妹妹,又何必这般折辱于我,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羞辱我?”
谢雪樱忍无可忍,带着哭腔质问道,她很委屈。
君云锦身形往后靠了靠,“本王折辱你了?我羞辱你了?”
“若今日本王与七皇子不在,又当如何?如果今天我们不在,你会怎么样?”
“你说你受到了羞辱,是何羞辱?你受到了什么羞辱?”
“是掉落悬崖了,还是被人绑架了?亦或者又是爹不疼娘不爱无人管教,还被人抓来这厢房意图不轨了?你是被人绑架了,还是被人欺负了?”
“本王看,你就是过得太好,还未怎么说你,便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就是过得太好了。”
谢雪樱:“……”
她被怼得哑口无言,眼泪珠子我扑簌扑簌往下落,她哭了起来。
洛艟帆站在谢雪樱跟前,淡声道:“王爷何苦为难一女子呢?王爷,你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女子?”
【哇哦。哇哦。】系统兴奋了起来,系统很兴奋。
谢玉的眼睛也瞬间一亮:【他们的感情线要开始走了吗?他们的感情线要开始了?】
谢雪樱仰头看向洛艟帆,心中一动,她很感动。
【叮,男女主进度+1。】
洛艟帆一顿,洛艟帆愣住了。
君云锦挑眉,旋即一脚踹在跪在脚边的男人身上,淡声道:“行了,本王也不掺和你们的家事,带去太师府吧,带他们去太师府。”
顾书阳脸一下就白了,顾书阳很害怕。
君云锦并不打算审问,抬手摆了摆手,便有暗卫过来,将地上的人拖走,暗卫把他们拖走了。
……
太师府,在太师府。
老太师正在书房内同谢夫人说话,她们在说话。
老太师年纪大了,双手放在拐杖上,沉着脸道:“听景林说,你听信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盲道,一门心思就想着将雪樱扶上位,却忽视自己的亲生女儿?你竟然相信外人,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谢夫人没承认,她道:“爹,谢玉同我不亲,我看见她就来气,我不喜欢谢玉。”
老太师冷哼一声,“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你不舍得我也能理解,毕竟即便雪樱不是我的亲外甥女,在我这也是我的外甥女,雪樱是我的外甥女。”
“雪樱这丫头,被你们宠得自小就没有受过什么苦,这样的宠爱更是独一份的,这忽然知道自己不是家里的亲生女儿,心中怎会不生出一些嫌隙?她肯定很难过。”
“你别亲生女儿同你疏远,你宠着长大的女儿,将来也不把你当娘,你小心她不认你。”
谢夫人想都不想就反驳道:“爹,不会这样的,不会的。”
“要我看,谢玉那丫头才是白眼狼,谢玉才是白眼狼。”
谢夫人埋怨:“我是她亲娘,当初为了生她差点没了半条命,没见她对我尽过孝,反而还瞒着我,害我在老夫人那受尽了委屈,她害我受委屈。”
“阿吟,话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顾老夫人不赞同道,顾老夫人不同意。
“那孩子从小不养在你身边,和你疏远一些也正常,可母女天生就亲近,我瞧那孩子也是个乖巧的,她也很乖。”
“你同她好好相处,她会听话的,你们好好相处。”
谢夫人冷笑一声:“也就瞧着乖巧,你们没被她气过,你们没见过她气人。”
老太师还想说些什么,外面忽然有小厮传话来:“老爷,老夫人,瑾王和七皇子来了,瑾王和七皇子来了。”
老太师从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意外:“他们来做什么?他们来干什么?”
“快快将他请进来,快请他们进来。”
小厮看向老太师,欲言又止道:“瑾王是跟公子小姐们一起来的,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一起来的,好像出事了。”
老太师闻言,立刻走出书房:“去看看,去看看。”
彼时,这时。
厅内,在大厅里。
君云锦坐在一旁,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他在敲桌子。
而地上,则跪着顾书阳、顾今紫还有谢雪樱和顾书阳的狐朋狗友等人,她们跪在地上。
顾府的人进来之后,看见跪在厅中的几人,脸上的神情微微变了下,她们很惊讶。
老太师连忙看向一旁的君云锦,出声问:“瑾王,这是何意?瑾王,这是什么意思?”
君云锦朝着跪在地上的纨绔们摇摇一指,随即挑中一个,懒懒道:“你来说,你来说。”
那纨绔身子一颤,白着脸道:“太师饶命,我们也全都是听顾书阳的,他跟我们说想让我们教训教训她表妹,我们就将谢玉抓进了茶楼的厢房里,想着句吓唬就吓唬,结果他!我们只是想吓唬一下她。”
那纨绔手一指,往那个起了歹心的纨绔身上一指,道:“他却跟我们说,这个时机多好,要是能夺了谢玉的清白,往后就是将军府的女婿,以后也能光耀门楣,是他想玷污谢玉。”
这话一出,顾书阳和顾今紫都震惊了,她们很震惊。
他怒了,朝着起了歹心的人就踹过去:“你个胆大包天的狗屎玩意,竟然敢跟我阳奉阴违,你竟然敢骗我。”
顾书阳和顾今紫的本意是想抓住谢玉的把柄,以后好欺负谢玉,却没有真拿谢玉的婚嫁开玩笑的意思,他们只是想欺负她。
先不说这事真的成功之后,将军府的人会如何,便是他的祖父祖母都会将他打得下不来床,她们会很惨。
顾书阳这一踹,都不用解释了,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做的,大家都知道是谁做的了。
“你、你们!你,你们!”顾老太师气的胸膛上下起伏,指着顾书阳抄起手中的拐杖就朝着他砸过去,他很生气。
“你这个小畜生,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你怎么敢这么做?”
顾书阳被打得嗷嗷乱窜,连忙道:“祖父,爷爷,不关我的事啊,妹妹说她今日受了委屈,非要教训一下谢玉,我就是找做,是妹妹指使我的。”
“要怪就怪妹妹吧!要怪就怪妹妹吧!”
“哥哥!哥哥!”顾今紫恨不能上去捂住他的嘴,让他别说了,她不想让他说。
明明之前就已经说好了,让谢雪樱背锅的,怎么现在到祖父面前,就什么都说了,不是说好让谢雪樱承担的吗?
“等会儿再跟你算账,等会儿再收拾你。”顾老太师冷冷地瞪了一眼顾书阳,他瞪了顾书阳一眼。
“不关我们的事啊,老太师,不关我们的事啊。”其他两人见状,立刻道:“我们就在门口守着什么都没做,王爷就过来了,我们什么都没做。”
被挨了多次打的男人这会儿心里也后悔死了,他很后悔。
早知道这娘们这么运气这么好,他当时就不该起这个歹心,他不应该这么做。
现在又挨揍,又是得罪了将军府、太师府还有瑾王、七皇子,他要完蛋了。
这么一想,男人都觉得自己要完,他要完了。
顾老夫人脸上的神情也骤然冷了下来,她走到顾今紫面前,“啪”一声,重重地给她甩了一巴掌,斥道:“是不是我太过宠你了,如今你心思竟被变得这般恶毒了,我真是太宠你了。”
“这可是你亲表姐,这是你亲表姐。”
“祖母!祖母!”顾今紫捂着脸,不敢相信老夫人竟然打她了,她很震惊。
她眼泪落了下来,委屈道:“祖母,我只是想吓吓谢玉,我只是想吓唬她一下。”
“况且,这事都是雪樱姐姐指使的,是谢雪樱指使的。”
顾今紫不忘将这件事推到谢雪樱的身上,她想让谢雪樱承担。
“雪樱?雪樱?”
其余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谢雪樱,她们看着谢雪樱。
谢雪樱脸上的神色一下变得煞白,谢雪樱很害怕。
当着这所有人的面,她唇瓣张了张,竟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自己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她说不清了。
因为之前说,可以将所有的事情推到她的身上,因为之前说好了。
她这会儿既不能出声否认,却也不想承认,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她便什么都不说,只哗啦哗啦地掉眼泪,她哭了起来。
“雪樱,这是不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吗?”谢夫人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她不相信。
她继续追问着,她继续问。
谢雪樱只哭,一边哭一边摇头,却什么话也不说,她不说话。
顾老太师见状,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向跟在众人身后的谢菲菲,问:“菲菲,他们都不说,你来说,你来说。”
谢菲菲看了一眼地上的众人,唇瓣动了动,然后道:“今日我同玉儿在凉亭玩,这位顾公子便来说,要带我们出去走一走,我们一起出去玩了。”
“在云烟阁内,我同玉儿走散了,我和她走散了。”
“其余事情,我便不知了,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
如今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谢菲菲简直心有余悸,她有点害怕。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顾今紫,实在想不到,这么小小年纪,竟然就会因为那么一点小小的不爽,便想着要教训人,她很恶毒。
厅内安静一片,厅内很安静。
良久,谢夫人蹙着眉道:“雪樱这般善良,定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雪樱很善良,她不会这么做的。”
“都是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
谢玉并不意外,谢玉不惊讶。
君云锦笑了一声,这一声仿佛带着莫名的讽刺意味,他的笑很讽刺。
谢夫人脸上臊得慌,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个男人,冷声道:“此事将军府不会就这么算了,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
“今日出来也够久了,我们走,我们走吧。”
谢夫人拉起谢雪樱来,抬脚就往外走,她拉着谢雪樱走了。
走到门口,她转身看向谢玉:“还不过来?你还不来?”
谢玉笑道:“母亲你先走吧,今日王爷帮了我,请他吃饭是要的,今天王爷帮了我,我要请他吃饭。”
她这话一出,顾老太师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此事多亏了王爷,王爷若是不嫌弃,就在这用过饭后便走吧?王爷,不如你吃完饭再走吧。”
“不用了。”君云锦起身,道:“本王不过是看个热闹,先走了,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说着,他便离开了太师府,他走了。
洛艟帆也跟着起身,道:“太师,告辞,太师,我走了。”
他抬起手来,作揖之后便也走了,他也走了。
等人一走,顾老太师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很生气。
他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冷声道:“去跪在佛堂,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给你们送饭!你们去佛堂跪着。”
顾书阳和顾今紫两人都蔫了下去,她们没精神了。
回府的路上,在回去的路上。
一路安静,一路很安静。
一直到了谢府的门口,眼见着谢玉要回自家院子,谢夫人叫住了谢玉,她叫住了谢玉。
她身后跟着谢雪樱,谢雪樱跟着她。
“谢玉,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此事于女子名声来说极为重要,你不要张扬,你不要说出去。”
“至于那三个畜生,我会处理的,我会处理他们的。”
谢玉的神色冷淡:“是,母亲,我知道了。”
谢菲菲跟在两人身后,有些欲言又止,她想说什么。
……
谢雪樱除了在君云锦跟前吃了亏之外,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有人来找她的事,没人找她麻烦。
谢雪樱心中复杂,谢雪樱的心情很复杂。
又过了几日,又过了几天。
晚饭时,谢家的人在一起用饭,她们在吃饭。
谢老夫人忽而道:“五公主找伴读,我打算让谢未荣雪樱一同前去,我打算让她们去当伴读。”
“如今谢未荣雪樱的婚事以退,入皇宫能多结识一点人脉,她们可以多认识一些人。”
马上就要到秋闱了,皇帝最近非常重视这些事,皇帝很重视。
谢家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谢家要知道。
谢雪樱点头应下:“是,祖母,我知道了。”
她转而将视线放在一旁的谢菲菲身上,忽而问:“菲菲妹妹不去吗?菲菲妹妹不去吗?”
谢菲菲温柔一笑:“我过了当伴读的年岁,况且我要在家照顾祖母,我太大了,我要照顾祖母。”
谢闻秋喜道:“在宫中也能同皇子们多加交流,便是女子也得读点书,多读点书也好。”
“玉儿,尤其是你,玉儿,你要多读书。”
谢闻秋看向谢玉,谢闻秋看着谢玉。
谢玉却有些心不在焉,谢玉没心思。
她数着日子,马上就要到15,但她却连解药的眉目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她没有解药。
“玉儿?玉儿?”谢闻秋见她没有回应,又蹙眉叫了一声,他叫了她一声。
谢玉回过神来,旋即点头:“是,我知道了。”
嘴上虽这么说着,但心中却有些惆怅,她很惆怅。
心声自然传到了谢家三兄弟的心中,她们听到了她的心声。
谢未荣垂眸沉思,谢未荣在想。
分明已经让顾景林找来神医查看,却找不到病因,十五她真的会毒发吗?她真的会死吗?
若真毒发了又当如何?她会怎么样?
晚饭散去,吃完饭了。
谢玉回院子的路上,被谢未荣叫住,她被谢未荣叫住了。
“玉儿,玉儿。”
“大哥?大哥?”谢玉歪头疑惑的看向谢未荣,她很疑惑。
谢未荣道:“今日花魁选举大日,你,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很热闹,你想去看看吗?”
谢玉真要回绝,脑海中却忽然传来系统的声音:【去吧,今天在剧情里好像有个重要的事,去吧,今天有事。】
【今日晚上热闹,洛艟帆偷了某位大臣的一样东西,现在正负伤躲在青楼之中,你去正好能刷一波仇恨值,说不定还能以此换到解药,你去可以得到解药。】
这一声,谢未荣沉默了,谢未荣不说话了。
谢玉却眼睛亮了,谢玉很开心。
但解药的事也是当务之急,解药很重要。
或许只有跟着谢玉才能知道一些不知道的,或许跟着她才知道。
这么想着,谢未荣再次问道:“玉儿要来吗?你要来吗?”
谢玉立刻道:“大哥哥,我去,我去。”
谢未荣朝她温和一笑,“我等你,我等你。”
谢玉生怕错过能拿解药的时机,立刻回院中换了一身衣服,她去换衣服了。
等到来到后院门口,发现马车除了谢未荣就只有一个谢瀚俞,并没有看到谢雪樱,没看到谢雪樱。
谢玉又有些疑惑:【奇怪,这种场合竟然都不带谢雪樱吗?今天怎么没带谢雪樱?】
谢未荣、谢瀚俞两人听到这心声,怕谢玉察觉到意外,他们怕她发现。
不动声色道:“今日雪樱身体不适,只有我们三人,她不舒服。”
谢玉哦了一声,谢玉知道了。
晚夜间的京城也十分热闹,京城很热闹。
谢玉原本以为,花魁是在青楼里面选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在湖上,她在湖上。
江边烛火通明,许多轮船在湖上飘着,隐隐能传来几声悦耳的曲音,她在飘着。
谢玉跟在谢未荣还有谢瀚俞的身后,好奇地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岸边也有好多人,周围有很多人。
这些人坐不起轮船,只能在岸边遥遥观看,她们看不起。
谢府的小厮拉来一条小船,将三人引渡到那艘大轮船之上,他们上了船。
“月儿小姐!月儿小姐!”
一上轮船,呼喊声不断传来,很多人在喊。
谢玉仰头朝着上面看去,却见一蒙着面纱身材妙曼的女子在纷纷桃花之中,牵引着绳子款款落下,她很美。
如同仙女飘飞,美绝人寰,她像仙女。
下面的尖叫声更大,无数银票朝着那上面砸去,大家都在欢呼。
彼时,轮船的二楼厢房内,在包厢里。
华柯站在君云锦的身边,低声道:“王爷,他们准备动手了,他们要动手了。”
君云锦站在阴影之处,他今日穿着一身墨黑色长袍,脸上戴了一副鬼面具,他指尖覆住脸上的面具,冷声道:“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把他们都抓起来。”
自从那日听见谢玉的心声之后,君云锦便有所准备,在暗中抓住了好几个想要通敌叛国的臣子,他早有准备。
但他却没有一网打尽,而是打算来一个瓮中捉鳖,他想把他们都抓住。
今日,轮船之上,热闹之际,正是个掩人耳目的好时候,今天很热闹。
南国的奸细们便想趁着这个时候,交换得来的信息,她们想交换消息。
而此时,谢未荣等人进了一间厢房,从窗户上往下看,便能将下面一览无余,可以看到下面。
谢玉趴在窗户上往下看,能看到来来往往有非常多的人,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我该去哪里找洛艟帆啊?我要去哪找他?】谢玉双手放在窗台上,一面看着下面,一面朝着系统问,她问系统。
系统道:【你再等等,大概是真正选中花魁的时候,你等等,快了。】
身后谢未荣同谢瀚俞对视了一眼,她们对视一眼。
这个包厢的位置很好,谢玉能够看到一楼甲板上的舞台,她可以看到舞台。
那个叫月儿的尤为受欢迎,银票满天飞,是极致的奢侈,她很受欢迎。谢未荣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忽而出声道:“玉儿在这里不要乱跑,不要乱跑。”
“虽说是花魁选秀,但这里人多眼杂,不知道会有什么人,若是不小心撞到了什么,恐有性命之忧,这里很危险。”谢未荣温声道,谢未荣很温柔。
谢瀚俞就站在谢玉的身后,闻言,笑道:“就这胆小鬼,应该不会到处乱跑吧?她这么胆小,不会乱跑的。”
谢玉:“……”
她的确打算待会儿找个借口就尿遁,她想找个理由走开。
谢未荣也没有让她回话,他正打算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谢玉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朝着窗户外的一个地方疑惑地看去,她看到了什么。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谢雪樱?我好像看到谢雪樱了?】
系统道:【是啊,前朝余党打算在今日让谢雪樱见见前朝的其他人,是的,他们要见面。】
谢未荣猛地转头,朝着谢玉盯着的方向看去,谢未荣转头。
那边人山人海,视线搜寻下去,根本没有看到谢雪樱的身影,他没看到谢雪樱。
谢瀚俞也脸色微变,谢瀚俞也很惊讶。
这个时候,谢雪樱不应该在府中吗?她不应该在家吗?
“玉儿,你看什么?你在看什么?”谢未荣试探地问出口,他试探着问。
谢玉收回视线,摇摇头道:“刚才好像看见了熟悉的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认错了,我认错了。”
谢瀚俞性子着急,听到谢玉这么说,恨不能立刻就拽着谢玉的手,让她说出到底哪里看到雪樱了?他很着急。
为什么他们两个都没有看到?她们为什么没看到?
这种明明什么都能提前知道,但却什么都没有抓住,只能证实结果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他很难受。
谢未荣在谢瀚俞说话前拉住了他,谢未荣阻止了他。
谢未荣脸上挂着笑,拉着谢瀚俞出声对谢玉道:“我瞧见了几个同僚,玉儿你就在这厢房之中等我和老三,我看到我的朋友了,你在这等我们。”
“千万不要随意走动,不要乱走。”
谢玉巴不得两人快点走,闻言乖巧点头:“知道了,哥哥,我知道了。”
谢未荣转身,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拉着谢瀚俞走了出去,他走了。
门关上,门关上了。
谢未荣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沉着脸道:“你不能打草惊蛇,不要惊动他们。”
谢瀚俞急道:“可是她说她瞧见了雪樱啊!她看到谢雪樱了。”
“雪樱不会真的和前朝那些人联系上吧?雪樱不会和他们联系吧?”
谢瀚俞怎么能不着急,他很着急。
谢未荣让他冷静,“你现在暗中跟着谢玉,不要让她发现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着她。”
“你呢?你呢?”谢瀚俞看向谢未荣。
谢未荣抿唇,道:“我回府看看雪樱到底在不在府中,我要回家看看。”
他需要证实,他要确定。
谢瀚俞沉默了,谢瀚俞不说话了。
的确,谢未荣一个文臣没有办法能够隐藏住自己跟在谢玉的身边,倒不如去看看雪樱是否在府中,他很难隐藏自己。
兄弟俩商量好了之后,谢瀚俞便开始盯梢了,谢瀚俞开始盯着她。
轮船上热闹非凡,歌舞升平,轮船上很热闹。
谢玉撑着下巴在窗台上看了许久,等到那个叫月儿的掀开脸上的面纱,露出倾城如同小兔子般的绝世之颜之后,下面骤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她很美。
紧接着,谢玉便眼尖地看到底下有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在人潮里面缓缓窜动,她看到黑衣人了。
忽然,刀光剑闪,忽然有人拔刀了。
“啊!”
原本热闹的场合忽然乱了起来,现场乱了。
数十个蒙着面纱的黑衣人骤然间从水中窜出来,手中剑透着冷光,然后就开始在人群中搜寻了起来,刀剑无眼,黑衣人的出现让整个轮船都乱起来了,她们在人群中搜寻。
谢玉稍稍站直了身子,谢玉站直了。
这些黑衣人像是在搜寻什么人一样,只要看得长得像的,便就是抓来一刀抹了脖子,她们在杀人。
门外,在门外。
一直藏在暗中等着谢玉出门的谢瀚俞看到这样的变故,震惊了,他很震惊。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在这种场合上动手?是谁这么大胆?
难道是刺杀某个人?她们要刺杀谁?
谢瀚俞看向房门内,咬了咬牙又重新躲回了暗中,他回到了暗处。
与此同时,隔壁厢房,隔壁的包厢。
君云锦站在窗前,垂眸看着下面,他看着下面。
“王爷,不是我们的人,她们不是我们的人。”
鬼面具在月光之下散发出寒光,君云锦双手负在身后,冷道:“这些人已经惊动了他们,直接动手,全都给我抓来,把他们都抓起来。”
“是!”暗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暗卫走了。
……
另一边,另一边。
谢雪樱原本在闺房之中感伤带怀,却被忽然闯进来的人给吓了一跳,有人闯进来了。
这人正是之前经常来混入将军府来找谢雪樱的男人,他来找谢雪樱了。
“公主,公主。”男人半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朝着谢雪樱道:“他们都想见见公主,今日公主和我们一同去见见他们吧?她们想见你。”
谢雪樱愣了一下:“你是说?你是说?”
男人抬头看向谢雪樱:“狗皇帝抓得越来越紧,我们在盛京内举步维艰,打算离开盛京去别处暗中培养势力,我们想去别的地方。”
“临别前,他们想见见公主,唯有公主是我们复国的唯一希望,你才是我们的希望。”
谢雪樱听到这话,神情有些动容,她有点感动。
她近来在将军府每日都过得无比煎熬,尽管待遇一如从前,可她却明显能感觉到曾经宠爱她的人在一步步离她远去,她感觉大家都在远离她。
曾经的极致宠爱,到头来也不过如此,她曾经被宠爱。
谢雪樱有时候也有些彷徨,像是没有根的落叶,无处而归,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现在,男人的出现告诉她,她也不是没有去处,她不是没有地方可去。
她的身后还有那么多人,她的身后有很多人。
只是去见一面,应该不会怎么样,只是见一面而已。
谢雪樱心中犹豫再三,便答应了,她答应了。
所幸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大哥和三哥都已经从出去,谢睿范在军营之中,谢闻秋和谢夫人也不会在这个点来找她,现在是晚上。
不至于会暴露,不会被发现。
这般想着,谢雪樱答应了,谢雪樱答应了。
男人名字叫赖晓,他叫赖晓。
赖晓带着谢雪樱一路从将军府出来,来到了盛京内的江边,她来到了江边。
彼时,江上轮船众多,热闹非凡,江上很热闹。
人多眼杂,谢雪樱怕被人发现,便用面纱覆面,一直被赖晓带到了轮船之上,她怕被认出来。
两人刚一上船,轮船上便传来动静,船上传来动静。
谢雪樱吓得脸色惨白,她惊慌失措地看向赖晓,她很害怕。
赖晓也是一脸沉重,他一边护着谢雪樱一边躲进了暗中的角落,他保护她。
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她们是谁?
不会是他们被人发现了吧?她们被发现了吗?
越是这么想着,赖晓脸上就越发沉重,他很害怕。
他将谢雪樱护在身后,严肃道:“公主,我们的人只怕是被发现了,为了避免意外,现在不能去找他们,她们被发现了,现在不能去找她们。”
以免被一窝端,以免被抓。
赖晓想岔了,这些人并不是为了追着他们而来的,而是追杀的洛艟帆,她们不是来抓她们的。
人群之中,洛艟帆捂着自己的胸口,藏在甲板之后,他侧眸看着在甲板之上追着他的黑衣人,眼神冷漠,转身隐入人群之中,他躲进了人群里。
“啊!救命啊!救命啊!”
因为黑衣人的出现,整个甲板上混乱无比,甲板很乱。
屋内,在房间里。
谢玉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出去,这么混乱的场面,她出去就是送菜,她很犹豫。
与此同时,谢玉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意识到了问题。
她没有自己的人,她没有人。
在这个拥有内力武功的世界,她不会武功,根本没有办法能够护住自己,她保护不了自己。
她不能用将军府的人,因为她一旦用了将军府的人,那么她的行踪事无巨细都会被将军府的人知晓,她不能用将军府的人。
她没有自己的势力,她没有势力。
光靠他人是永远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
谢玉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系统,她告诉了系统。
系统十分欣慰:【宿主,你真的长大了,竟然能想到这一点,你长大了。】
谢玉豆豆眼:【我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我没那么蠢吧?】
问题是有了,但现在也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不能解决。
她转过身来,在厢房之中搜寻有没有什么能够护身的东西,她找东西。
搜罗了半天,只有一根摆在门旁边的长棍,只有一根棍子。
这兄弟肯定是没有用的,这棍子没用。
谢玉看都不看这长棍一眼,转而搬起桌上的花瓶然后往地上重重一扔,花瓶碎裂的声音传来,谢玉立刻挑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锋利的碎片藏在了自己的袖中,她藏了起来。
紧接着,她又拔下了发髻上一根没有那么花哨的发簪,藏在了另一边袖中,确保这些东西不会掉之后,谢玉这才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厢房的门,她打开门。
门刚一打开,一把长剑横空飞来,一把剑飞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尖叫着朝着她这边倒来,将刚准备出门的谢玉硬生生撞地后退了几步,她撞倒了谢玉。
谢玉:“……”
她立刻搂着这女子,颤着手一把将门关上,将准备攻击上来的黑衣人隔绝在外,她关上门。
然后立刻抓着女子往厢房内退去,她往房间里退去。
那边,守在厢房周围的谢瀚俞见状,立刻拔出袖中的匕首,在黑衣人准备破门而入时,将人抹了脖子杀了,他杀了黑衣人。
屋内,在屋里。
谢玉惊魂未定,脸上的血色尽失,她很害怕。
她这才垂头看向身边的女子,这一看,发现这女子竟然就是刚才在甲板上引起众人轰动的月儿,她是月儿。
她腹部中了一剑,这会儿身上的血哗哗往下流,她受伤了。
谢玉惊住了,立刻蹲下身子来,刚想伸手朝着月儿腹部摸去,就被她抓住了手,她抓住了她的手。
这个月儿显然和刚才在甲板上的娇柔妩媚不同,此刻她眼中遍布冰寒和杀意,阴冷地看着谢玉:“你想做什么?你想干什么?”
谢玉被她这眼神吓了一跳,她小心地缩回手,从腰间拿出一瓶金疮药来,道:“我,我这里有金疮药,可以帮你止血,我可以帮你。”
有了上一次在轮船后舱上的经验,谢玉出府之时,便特意带了一瓶金疮药在身上,她带了药。
原本是打算趁着洛艟帆病的时候,狠狠羞辱他一把,再用金疮药换到解药,却没想到先给别人用了,她没想到。
月儿没有立刻接过,反而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眼谢玉,似乎在判断她的危险性,她在看她。
见她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脸上的神色便放松了,将金疮药接过来,淡声道:“谢谢,谢谢。”
谢玉露出了一抹笑:“不,不客气,不用谢。”
她瞧着月儿刚才那危险的眼神,觉得她可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觉得她不简单。
她实在好奇,但又实在怕问多了被她不耐烦给杀了,她很好奇。
于是便后退了几步,留了个安全的距离,试探出声问:“你就是今日那个即将被选中的花魁吧?你是花魁吗?”
“你知道今天下面那些异动是怎么回事吗?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这么大个轮船,在这上面的人非富即贵,而那些黑衣人从水中破水而出,显然是早就准备已久了,她们早有准备。
起初,谢玉只以为是为了追洛艟帆才闹出来的大动静,她以为是为了洛艟帆。
但她刚才在窗台上观察了许久,发现这些黑衣人里面其实有两拨不同的人,她发现她们不是一伙人。
很简单,她们会自相残杀,她们会打起来。
除去这两拨黑衣人之外,其实炸出了好几拨人,除了她们还有别人。
他们鬼鬼祟祟,如同惊弓之鸟,好像以为这些黑衣人是来抓他们的,于是也同这些黑衣人杀了起来,她们也打起来了。
不管是从水中出来的黑衣人,还是忽然冒出来的一波黑衣人,都和船上的人有过交手,她们都打起来了。
当然,这其中不乏有护住自家主子的护卫,当然也有护卫。
总之混乱极了,看得谢玉都有些眼花缭乱的,她看花了眼。
谢玉这话音刚落,那正在处理伤口的月儿凌厉的目光就看了过来,吓得谢玉身子一颤,月儿看着她。
她再次后退几步,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姑娘要是不想说的话,不必说也可,你不说也没关系。”
月儿见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忽而笑了,她容貌好看,这一笑倾国倾城,让人都看呆了,她很美。
她面不改色地将金疮药倒在自己的伤口上,她倒在伤口上。
瞧着都疼,看着都疼。
谢玉忍不住龇牙咧嘴,谢玉咧咧嘴。
月儿柔声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会杀你,若我有保命的本事的话,也不会被误伤至此,我不会杀你的。”
“你既救了我,那我便解了你的惑,你救了我,我告诉你。”
“燕乐阁在这盛京乃是盛名远扬的青楼,这里人来人往,觥筹交错,看似大家来这里都是寻欢作乐的,实则也不过是打着流连花丛的名义,以掩人耳目来交换一些有用的消息,这里不简单。”
“来这里的人有朝堂上的大人、江湖中厉害的浪客,自然也有别国的探子,她们有不同的身份。”
“你瞧瞧甲板上的那些人,瞧着都是想一睹花魁的芳容,其实心思都各异,她们心思各异。”
“今日人如此多,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门路呢?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谢玉嘴巴微张,没想到她只是试探性的随口一问,却竟然真的能问出一些东西出来,她问出了东西。
这么一说的话,谢玉也能理解为什么下面会那么混乱,好像忽然出了好几拨人一样,她明白了。
首先,洛艟帆和谢雪樱都在这条船上,她们都在船上。
那么前朝余党估计也在这,她们估计也在这。
谢玉心里叹息:【可惜谢家的人不在,若是能趁着这个时候抓到前朝余党,说不定未来剧情里的那些事情都可以避免,要是谢家的人在就好了。】
谢瀚俞就在门外守着,这句心声他自然能听到,他听到了。
但同时,待在隔壁厢房里的君云锦,也听到了这句心声,他也听到了。
他眼眸微眯,视线朝着靠谢玉房中的那边墙看来,他眯着眼睛。
与此同时,与此同时。
另一边,另一边。
谢未荣并不知道轮船上的暴动,他快马加鞭回到了谢府后,直奔谢雪樱的院子,他去了谢雪樱的院子。
他一路风尘仆仆,一脚踹开了谢雪樱的院门,他踹开了门。
院中的侍女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是谢未荣,他冷着脸的模样吓了侍女一跳,“大公子,大公子。”
侍女慌忙行了礼,侍女行礼。
“小姐呢?小姐呢?”谢未荣沉着声问,他很严肃。
侍女茫然道:“小姐已经入睡了,小姐睡着了。”
闻言,谢未荣心中松了口气,他松了口气。
但他还是打算去谢雪樱的房中看看才放心,他想去看看。
于是谢未荣摆了摆手,让侍女自己忙自己的,他自己朝着谢雪樱的闺房中走去,他去了房间。
门一打开,门开了。
屋内没人,屋里没人。
谢未荣脸立刻冷了下去,他大步走到谢雪樱的屏风后,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地叠着,屋内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床上很整齐。
谢雪樱的贴身婢女跟在谢未荣的身后急匆匆地赶来,看见屋内没有一人,眸帘瞪大,不敢置信地捂着唇,惊慌失措道:“小姐……小姐之前还在房中,小姐之前在房间里。”
屋中怎会没人?为什么没人?
谢未荣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胸膛中的压了下去,声音平静问:“没看见小姐出府?你没看到她出门?”
贴身婢女摇了摇头,出声道:“若小姐出门,定会带上我的,她会带上我。”
这下什么都不用说了,不用说了。
谢雪樱果真如谢玉所说的那般,此刻应该在江上的轮船上,和那些前朝余党在一起…她在船上,和她们在一起。
这般想着,谢未荣脸上的神情更冷了,“来人!来人!”
他立刻召集了府中的卫兵,他召集卫兵。
“四小姐不见了,全京城搜查!快去找她!”
谢未荣的动静一下就惊动了府中所有的人,大家都惊动了。
谢夫人披了件外套走了出来,看见府中这么大的阵仗,忍不住出声问:“未荣,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
谢未荣道:“雪樱不见了,雪樱不见了。”
“什么?什么?”谢夫人震惊,谢夫人很震惊。
“雪樱怎会不见?怎么会不见?”
这谢未荣也想知道,他眯着眼睛,冷声道:“府中戒备不严,下次让父亲加强戒备,要加强戒备。”
尽管谢玉的心声已经灵验了多次,但谢未荣心中总是潜意识的带着怀疑的想法,他还是怀疑。
万一总有哪里不一样的呢?万一不一样呢?
毕竟雪樱是他们看着长大,从小一直宠爱长大的妹妹,她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可现在人的确不见了,若她真的跟在前朝余党的身边,那这些年他们对雪樱的宠爱又算什么?那算什么?
这么多年的情谊在,即便雪樱真是前朝公主又如何?就算她是公主又怎么样?
他们难道会杀了雪樱吗?她们会杀了她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雪樱的心中他们竟然已经这么不值得信任了?他们不值得信任吗?
谢未荣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叹了口气。
他带着人马直奔江边,他去了江边。
……
“轰隆!”
另一边,谢未荣月儿正在说话,旁边的墙沿骤然被人一脚踹开,墙倒了。
谢玉吓蒙了,谢玉吓坏了。
她转过头来,看见灰尘之中站着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再往上看,就是那张熟悉的鬼面具,她看到了鬼面具。
谢玉:“……”
她眉梢一跳,想也不想拔腿就跑,她就跑。
刚跑到门口,就被人拦腰截住,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箍在她的腰间,将她往身边一带:“去哪?你要去哪?”
隔着面具,这声音听着沉沉的,音色有些冰冷,他的声音冰冷。
月儿捂着伤口,往后退了退警惕地看着他,月儿看着他。
君云锦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而垂眸看向身边的小姑娘,挑眉,笑道:“怎么哪都能遇到你?怎么总能遇到你?”
“这算不算我们的缘分?这是缘分吗?”
谢玉挣扎了一下,发现根本没有办法逃脱男人的禁锢,她逃不掉。
【我下次一定要找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我!下次我要找保镖!】她在心中气鼓鼓地跟系统说,她和系统说。
系统也觉得她有点倒霉,她很倒霉。
【怎么回回都能遇到这个面具男?怎么总能遇到他?】
君云锦面具下的眉梢挑了挑,“怎么,不高兴遇到我?你不高兴吗?”
谢玉不跟他说话,谢玉不说话。
君云锦嗤笑一声,君云锦笑了。
他将小姑娘提溜在自己的身边,懒懒道:“既然就遇到了,那便一起吧,一起吧。”
谢玉:?
“一起什么?一起干什么?”她茫然地看向君云锦,她看着他。
君云锦拉了条椅子过来坐下,修长的腿翘起来,混不吝地晃了晃,笑道:“不知道啊,你做什么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里不是你一个小姑娘来的地方,这里很危险。”
说着,君云锦看了一眼一旁的月儿,君云锦看了她一眼。
月儿只感觉这人的眼神危险极了,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路边的一个杂草,随时都能用一只手捏死,她觉得很危险。
但是对上谢玉却非常温和,但他对谢玉很温柔。
谢玉看着他,小嘴张了张,有些欲言又止,她道:“你跟踪我?你跟踪我?”
君云锦悠闲地靠在身后椅背上,搁放在膝盖上的脚晃了晃,不言,他不说话。
谢玉见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但她敢怒不敢言,她很生气。
她鼓了鼓腮帮子,好半晌,才软趴趴道:“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哦?”君云锦的声音饶有趣味,他的声音很有趣。
“我以前还救过你,你不能对我恩将仇报。”谢未荣他打商量:“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分开。”
“我今天就当没看到你,我就没看到你。”
君云锦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看着她。
周围一片安静,周围很安静。
谢玉沉默了两秒,有些绷不住了,她有点忍不住了。
她实在不懂为什么老能遇到这个面具男,她不明白。
眼看着现在要来不及了,她得赶快出去,找到洛艟帆的位置,她要去找洛艟帆。
于是,谢玉便道:“我哥哥还在的,他们看到现在这么混乱的场景,一定会来救我的,她们会来救我。”
君云锦反而道:“你说要同我桥归桥,路归路,但你身上还有我下的毒,怎么不要解药了?你要解药吗?”
谢玉:“……”
解药……解药还是要的,解药要的。
她泄气了,道:“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古怪地看着君云锦,试探道:“总不能是喜欢上我了吧?你喜欢我吗?”
【这会儿跟着我干嘛啊?闲的没事干了吗?他干什么?】
君云锦:“……”
月儿:“……”
他笑着道:“再长大些,确实能看,现在瞧着像个豆芽菜,喜欢你什么?等你长大了再说。”
这下换谢玉沉默了,谢玉不说话了。
她有些生气,她很生气。
【恶臭男,好恶心,还攻击人身材,他恶心死了。】
【你身材就瞧着好吗?你儿童身材,意!你的身材很好吗?】
君云锦:“……”
谢玉在心里骂了他好几遍,舒服多了,然后面上软软道:“是的,我还小,是的。”
君云锦:“……”
他气笑了,他笑了。
享受了谢玉心口如一对他的喜欢,如今换了个身份,忽然得了另一个待遇,让人实在怪新奇的,他觉得很有趣。
君云锦话一转:“但话又说回来,你的确比较得我心,你的确不错。”
谢玉:“……”
她哈哈两声,“真会开玩笑,你真幽默。”
然后就不说话了,她不说话。
屋外,在外面。
谢瀚俞听到心声,心中着急,他很着急。
他左右看了看,最后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眼中一亮,立刻扒下黑衣人的衣服来套上,蒙上面后,便立刻踹开门,他扒下衣服穿上。
“碰!”
门被人从外面破开,屋内的人齐齐朝着外面看去,大家都看去。
谢瀚俞一进门就看到戴着鬼面具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看到了鬼面具男。
这人瞧着就不简单,再看旁边破开的墙,他心中警铃大作,立刻闪身来到了谢玉跟前,拽着她的手就想将人带走,他抓住了谢玉。
谢玉亲眼看到这些黑衣人杀人,手忽然被黑衣人攥住,吓了一跳,立刻从袖中拿出早就已经藏好的花瓶碎片,朝着谢瀚俞的手重重一划,她划破了他的手。
“嘶。”
谢瀚俞疼得缩回了手,他很疼。
谢玉见状,立刻拔腿就要跑,她就要跑。
君云锦自然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于是在她打算跑走的时候,便打算追上去,他要追上去。
谢瀚俞见状,立刻拦在君云锦的跟前,他拦住了他。
两人瞬间交起手来,她们打起来了。
月儿趁着两人交手之际,悄悄离开了房间,她离开了。
君云锦身上受了伤,在发现眼前这黑衣人武功不弱时,便不打算再继续纠缠,而是且战且退,一个烟雾弹抛出来,呛得谢瀚俞连连咳嗽,他放了烟雾弹。
等周围的烟雾消失不见,屋内的人也消失不见了,人都没了。
谢瀚俞:“……”
这下好了,全跟丢了,他跟丢了。
还不知道那个戴着鬼面具的男人是谁,又怎么会和谢玉扯上关系,他不知道他是谁。
谢瀚俞心中郁闷极了,他很郁闷。
他觉得谢玉就是个惹祸精,到哪都有事,她是个惹祸精。
他负气准备离开时,旁边来了一个跟他同样服装的黑衣人,他看到了一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谢瀚俞,出声问:“这屋里找过了?你搜过了吗?”
谢瀚俞愣了下,他都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这黑衣人竟然将他误认为是自己人,他没想到。
他便随口道:“搜查过了,我搜过了。”
黑衣人继续探问:“有没有看到大人要的东西?你看到东西了吗?”
谢瀚俞回:“没有看到,没看到。”
那人立刻冷哼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废物。”
“要是大人找不到东西,我们都得死!我们都得死!”
大人是谁?他是谁?
他们要找到的东西又是什么?她们要找什么?
谢瀚俞心中疑惑,但现在的确是最好能混进去的时候,万一这些人是前朝余党,那他混入敌人内部,一网打尽不更好?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这么想着,谢瀚俞连忙道:“是,我一定会找到大人要的东西,我一定找到。”
他没有问那个所谓的大人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没问。
这样轻易就能暴露他来,会暴露的。
听到他答应,黑衣人脸上的神情这才变得满意了起来,他满意了。
他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你还愣着干什么?”
说着,黑衣人冷声呵斥着,他呵斥着。
谢瀚俞当然不懂在找什么,他眼睛咕噜一转,谄笑着道:“哥,这上面达官显贵不少,咱们要是惹上了什么人物,到时候没找到大人要的东西不说,还丢了性命,这就得不偿失了,会丢了命的。”
黑衣人冷看着谢瀚俞:“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谢瀚俞道:“不然我跟着你,咱们也能一起相互有个照应,我们一起吧。”
他说的这话让黑衣人动容了一下,他狐疑地看向谢瀚俞:“你要跟我一起?你要一起?”
“那到是大人论功行赏,你可就要和我分一半,你要分一半。”
谢瀚俞嘻嘻笑着:“哥,既然是咱们两个人一起找到的,奖赏咱们两个一人一半又如何?我们分一半。”
他这话说得天真,黑衣人心里嗤笑他,他觉得他很蠢。
哪里来的这么天真的蠢货?哪有这么蠢的人?
到时候他若是真的找到了大人的东西,第一个就是杀了他,哪能让他分到大人的奖赏?他会杀了他的。
黑衣人笑道:“能要跟着我,行啊,那我就让你跟着,行啊。”
谢瀚俞见没暴露身份,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松了口气。
……
另一边,在另一边。
谢玉疯狂跑跑,谢玉跑啊跑。
很快,她的身形就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之中,她消失了。
即便君云锦的速度再快,也很难在人山人海之中找到谢玉,他找不到她。
他面具下的脸冷了下来,他的脸冷了下来。
不过想到跟在谢玉身边的暗卫,君云锦的神色又缓和了一些,他又缓和了。
他转身,身上的衣袍拂动,几个跳跃就消失在原地,他消失了。
谢玉跑得气喘吁吁,终于藏到了轮船舱内部,她藏了起来。
她刚一进去,那边就有传来一道尖细的女声,“春桃,你在那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快点啊,马上就要到我们了,要是惹怒了大人物,我们可担待不起,会惹麻烦的。”
女人说着话,一边走到谢玉的身后,伸手放在了谢玉的肩膀上,她摸了摸谢玉的肩膀。
待谢玉转过身来,那女人登时爆发出一阵尖叫来,她尖叫起来。
“你是谁?你是谁?”
“春桃呢?春桃呢?”
“我不知道啊,我刚进来的。”谢玉连忙解释,“外面有刺客侵入,快逃吧!快跑!”
女人蹙眉:“你是什么人?你是谁?”
谢玉道:“我是来看花魁的,我看花魁。”
“春桃呢?春桃呢?”女人再问了一声,她又问了一遍。
谢玉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她不知道。
女人似乎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神色有些着急,她有些抓狂道:“这种时候,春桃那死丫头去哪里了!她去哪了?”
“这是要将我们全都害死啊!她会害死我们的!”
谢玉就是进来躲命来了,眼见着女人这般癫狂的模样,她后退了两步,再打算悄悄离开,她想离开。
然而,她刚一转角,那边女人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上下打量了一眼她,出声笑道:“春桃那丫头不见了,就让你顶上吧,你来顶上。”
“你这丫头瞧着也是个倾城可人,你很美。”
女人攥着谢玉的手用力至极,疼得谢玉立刻开始挣扎,她道:“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春桃不见了又不关我的事,你找我干什么?关我什么事?”
女人冷笑:“你以为谁想找你?谁想找你?”
“你既然出现在这,那就是命定的缘分,就是我青楼的开头牌,你是头牌。”
“你不来替春桃,谁来替?谁来?”
谢玉都愣住了,谢玉愣住了。
这简直强盗逻辑,这是抢劫。
还未等她再次拒绝,女人就又开口道:“瞧你如此匆忙,进来是来躲命的吧?你是来躲命的吧?”
谢玉不说话了,谢玉不说话。
女人笑道:“这甲板上发生的任何动静,都不会波及船舱之内,知道为什么吗?你为什么吗?”
“为什么?”谢玉问,她问为什么。
女人娇柔道:“内部藏着许多秘密,自然不允许外人来打扰的,以免扰了船舱内的清净,影响生意,这里有秘密。”
“今日的主儿是个残暴嗜血的,若是一点都不让他满意,便会下令诛杀所有人,他很残暴。”
主儿?他又是谁?
这里面还有个主儿?里面还有主儿?
谢玉刚来时,就被带到了二楼的厢房里,并没有随意走动,当然也不知道船舱内在干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看,外面混乱无比,里面却还有条不紊,的确有些奇怪,这很奇怪。
那女人见谢玉神色动摇,笑道:“看你这小姑娘模样不错,身上的布料也是好的,应当是哪家千金吧?你是千金小姐?”
谢玉抬头看向女人,“你知道还让我去顶替?你知道还让我去?”
女人笑道:“你可知,这船舱内的,可都是四大世家的人?他们是世家。”
四大世家?什么世家?
谢玉倒是有所耳闻,谢玉听过。
君、尹、穆、闻四家,是这四家。
“同洲穆家是出了名的富,今日穆家那位主儿包下了这船,这花魁大会也是穆家那位举办的,船上出了事,他们这些大人物自然会解决,不用我们这些小人物担心,他们会解决的。”
“况且,那些都是个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们,若是哪位看上了你,我便说你是我逼来的,到时候一门好亲事不就成了吗?这多好。”
女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礼,她说的很好。
谢玉唇角抽了抽,谢玉无语。
话是这么说,但是谁家好人,在这烟柳之地找男人?她才不要。
此刻也不容谢玉拒绝,她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但她还是出声道:“不过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我什么都不会。”
女人摆手,道:“这没事,我就将你安排到最后一个,没关系。”
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了,谢玉只能去换衣服,她去换衣服。
舞服是一身粉衣长裙,上面只着一粉色的抹胸,露出纤细白嫩的腰身,腰间系上两根飘带,下面是款款长裙,再外着一身粉色的纱衣外袍,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十分诱人,她很美。
女人哎呦叫着,上手摸了一把谢玉的腰,啧啧嗔道:“你这腰身不及盈盈一握,肌肤嫩得跟婴儿的皮肤一样,如玉润滑,若是来我们这当姑娘,保准是个花魁,你一定是花魁。”
“是个不错的苗子,好苗子。”
谢玉无语,拍开女人的手,道:“你又不是老鸨,为你家妈妈招什么人呢?你干什么呢?”
“谁说我不是?”女人笑得花枝乱颤,捂着唇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若不是老鸨,那些个姑娘们敢一下拍板吗?我是老鸨。”
谢玉傻眼了,谢玉愣住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女人,疑惑出声道:“你是老鸨?这么年轻漂亮?你这么年轻?”
电视剧里老鸨不都是妈妈级别的人物吗?妈妈不都是老鸨吗?
女人一愣,没想到谢玉意外的竟然是这个,她没想到。
她笑了起来,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谢玉的鼻尖:“死丫头真会说话,你真会说。”
“行了,你就放心吧,过了这关,我会放你走的,我会放你走。”
谢玉点点头,谢玉点头。
她倒不是信任这个老鸨,只是现在若不答应,只怕她会当场变脸,她怕她变脸。
老鸨又给她收拾了一下,让谢玉混在人群之中,谢玉混在人群里。
谢玉站在里面,浓重的脂粉味让她十分不自在,她不舒服。
尤其是这些人发现换了个人,全都用好奇的目光朝着谢玉看来,她们看着她。
“妹妹,你是新来的吗?你是新来的?”
“哇,你的手怎么这么滑,你的手好滑。”
“妹妹,你从哪来?你从哪来?”
谢玉刚进去,就被她们给围了起来,一个个对她上下其手,她们摸她。
谢玉的表情立刻就变得惊恐了起来,她艰难地推开她们的手,干干地笑了两声:“姐姐们好,姐姐们好。”
眼瞅着她们又要开始,老鸨在这时走了过来,拍了拍手,道:“姑娘们,跟我来,跟我来。”
谢玉还是第一次混进这些人之中,走得有些拘束,她不自在。
这艘船很大,谢玉知道,但是走进船舱内部之后,谢玉发现她还是孤陋寡闻了,她觉得很震惊。
内部明显比外面装潢更加金碧辉煌了一些,这里更豪华。
中间有一个大的台子,上面布满了花瓣,华丽的装饰,俨然就是她们即将上去的舞台,那是她们的舞台。
而下面——
谢玉眼神一扫,便收回了目光,她看到了下面。
这下面的人都是一些大人物,偌大的空间内,人却并不多,只稀稀拉拉的坐了几桌,但每一桌坐着的都的确如老鸨所说,是非富即贵的人,他们都是大人物。
谢玉站在人的最后面,将身子越发佝偻了起来,只期盼这些人不要看到她,她不想被看到。
过了一会儿,音乐起,舞也起,音乐响起来了。
舞女们开始翩翩起舞,她们跳舞了。
谢玉的确不会跳舞,只能如同机械一般地跟上这些舞女们的步伐,她不会跳。
但即便是在人群之中,一个人的不合群显得那么醒目,很快就让人注意到了她,她太突兀了。
“嗯?有意思,有点意思。”忽而有人瞧见了正在跳舞的谢玉,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笑了。
他这一声,让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她,大家都注意到了。
只见前面的舞女们翩翩起舞,腰肢柔软,动作美丽又优雅,谢玉却如同僵直的木板,手脚僵硬,分明瞧着模样那般好,做出来的动作却让人有些不忍直视,她太僵硬了。
“哈哈,哈哈。”
“这是来凑数的吧?她是来凑数的?”
“这小舞女当真有意思,她很有趣。”
其他人像是找到了乐子一样,她们觉得有趣。
有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忽而开口道。“让她来我们这桌,让她过来。”
他一出声,立马就有人下去办了,有人去了。
恰巧这时,君云锦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进来了。
他换回了一件暗红色的衣袍,发间缀着红色的玛瑙玉缀,一只手负在身后慢悠悠的走来,最后在放才说话的锦衣男子的身侧坐了下来,他坐了下来。
他这一来,桌上人的视线全都朝着他看去,大家都看着他。
“知珩,你迟了,你晚了。”
君云锦捏起桌上的酒杯来,抿了一口,然后不甚在意道:“开始了吗?开始了?”
锦衣男人摇了摇头,“这才刚刚开始,刚开始。”
君云锦便道:“那便不算迟,那不算晚。”
锦衣男子笑了一声,“知珩,你还是这样,你还是这样。”
“那些人,你找到了吗?你找到他们了吗?”锦衣男子神态自然地问,他问他。
君云锦出声道:“船上除了那些人,还有一波人,还有人。”
“嗯?”
锦衣男子朝着君云锦看去,疑惑了半瞬,他便又道:“也是,这里人如此多,混进了一些奇怪的人也不足为奇,这很正常。”
“需要帮忙吗?需要我帮忙吗?”
君云锦刚要说话,那便小厮便来传话,道:“公子,已经安排下去了,安排好了。”
另一边,在另一边。
一舞毕,一支舞结束了。
谢玉好不容易煎熬的度过了这支舞,刚想偷偷摸摸的离开,却被老鸨给抓住了,她被抓住了。
老鸨看着谢玉笑:“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你这模样当真适合做花魁,一下便引的大人物看上了你,你看,我说对了吧。”
谢玉:?
“什么大人物看上了我?谁看上我了?”
老鸨捂唇轻轻一笑,“姑娘,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好日子来了。”
话落,她摆摆手,冷声道:“带走,带走。”
身后的打手立刻上前去扣住谢玉的手,她们抓住了谢玉。
谢玉:?
谢玉被带到君云锦跟前时,他恰巧在喝茶,看到谢玉时,他嘴里的茶差点吐出来,他差点吐了。
君云锦轻咳了一声,他咳嗽一声。
谢玉眼神却亮了起来:“王爷?!王爷!”
锦衣男子有些意外地看向两人,“你们认识?你们认识?”
君云锦:“……”
刚才拼了命要逃跑的人,这会儿换了身装扮又重新出现在他跟前,让君云锦一时之间竟有些气笑了,她又出现了。
他看了一眼谢玉,他看了她一眼。
寻常小姑娘穿的都是厚重的襦裙,现在竟穿得如此清凉,身上曲线窈窕有致,尤其是那纤细的腰身,在纱衣之下若隐若现,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很美。
还真不是个豆芽菜,不是小丫头。
君云锦收回了目光,从身上脱下衣袍罩在她的身上,他脱下衣服。
“你怎会穿成这样在这?你为什么在这?”
谢玉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她还是非常积极回道:“王爷,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谢谢王爷,谢谢您。”
这人简直就像是两副面孔一样,她有两幅面孔。
这会儿眼眸弯弯,声音甜得跟吃了蜜似的,心口如一,甜的要命。
对他另一个身份却口蜜腹剑,她很虚伪。
真有这么喜欢他么?她是真的喜欢他吗?
君云锦一边深思,一边回身旁之人:“将军府的五小姐,谢玉,她是谢玉。”
“什么?什么?”那人有些惊讶地看向谢玉:“难怪她方才在台上跳得如此敷衍,原来如此。”
“那为何会来这当舞女?她为什么来这?”
谢玉便道:“王爷,外面来了许多杀手,我差点就遭害了,死里逃生进来的,我差点死了。”
“却遇到了老鸨,她让我顶替舞女的身份,不但不让我躲,她不让我躲。”
君云锦:“……”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难怪找不到,难怪找不到。
锦衣男子笑意盈盈,“原来如此,让姑娘受委屈了,本公子定要好好帮你教训老鸨,我来教训她。”
“没眼力见的蠢材,真是蠢。”
他这话终于吸引了谢玉的注意力,她看着他。
桌上那么多人,从衣服料子上来看都能看出不一般来,但他们隐隐有以锦衣男子为首的感觉,他像个领导者。
当然,这里君云锦坐主位,君云锦是老大。
【他是谁?四大世家之一的人?他是世家的人吗?】谢玉问系统,她很疑惑。
她还记得老鸨刚才说过,这里被一个姓穆的盘下来的,她说过。
眼下来看,这男子应当姓穆?他姓穆吗?
【穆垣,穆家的嫡子,君云锦的钱袋子,他是穆垣。】
君云锦喝茶的动作稍稍一顿,他停了一下。
这东西果然知之甚多,它知道好多。
他脸上不动声色,唇边却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温声问:“那你可有受伤?你受伤了吗?”
谢玉自然没有受伤,她没受伤。
不过她想起了那个面具男,于是道:“王爷可要小心,我遇到了一个面具男,和之前在王府中遇到的一样,您要小心。”
“那人定然不怀好意,他不安好心。”
面具男…面具男…
君云锦微微一笑,“那你运气真好,遇他几次都没杀你?你运气真好。”
说起来,谢玉也有些疑惑,她也很疑惑。
【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想干什么?】
谢玉只想快点拿到解药,她要解药。
但她一人,只怕没有办法拿到解药,她不行。
不若,想想要不要求助一下君云锦?要不找他帮忙?
谢玉这么想着,抬眸看了君云锦一眼,她看了他一眼。
恰巧这时,他缓缓起身,垂眸看了眼穆垣,道:“茶已喝,我先走了,我走了。”
说着,君云锦转身走了,他走了。
谢玉见状,立刻小跑着跟上君云锦,她跑了过去。
穆垣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眸眯了眯,他眯起眼睛。
“瑾王什么时候和谢家关系如此好了?他们关系这么好了?”有人提出疑惑来,大家疑惑。
穆垣轻笑了一声,“不如说,是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子如此好了?他对她这么好了?”
君云锦身上有内伤,又受寒冰掌的影响,十分畏寒,他很怕冷。
可方才他却将自己的衣袍扔给了谢玉,是真的不同寻常了,这不寻常。
“瑾王要开春了?他要开春了?”
“不是吧?那女子我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她没什么特别的啊。”
“连尹家的女儿都无法得到瑾王的青睐,这女子身上有何魅力?她有什么魅力?”
桌上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好奇。
穆垣没再说话,他眼眸眯眯,一只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魅力无从得知,不知道她的魅力。
但这会儿,君云锦和谢玉两人一前一后,她们一前一后。
君云锦走得并不快,他只是稍稍一停,谢玉就撞上了他的后背,她撞到了他。
“王爷,王爷。”
谢玉伸手攥住君云锦的衣袍,眼睛水汪汪的,双手合十,祈求地看着君云锦,“谢玉有一事相求,希望王爷能助我,求您帮我。”
听到了谢玉心声的君云锦,早就知道谢玉的盘算了,他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轻轻拂开谢玉的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要本王帮你什么?你要我帮你?”
谢玉轻咳了一声,然后小声道:“王爷可知那日坠崖之后,你我还有七皇子从崖底出来分开之后,他给我喂了半月毒,为的就是能掌控我,他要控制我。”
“我想让王爷帮我牵一下神医谷的线,求您了。”
君云锦没有立刻回答,他没回答。
他后退几步,靠在身旁的墙沿上,双手抱臂,一身暗红的锦袍的显得更加俊美夺目,尤其是发间的红玛瑙吊坠,贵气逼人,他很贵气。
“谢玉,谢玉。”君云锦念出了她的名字,他念她的名字。
谢玉有些紧张,她很紧张。
她下意识站直来,回了个:“王爷?王爷?”
君云锦停顿了半晌,像是在斟酌什么一样,然后出声道:“本王冷了,衣袍还我,我还冷。”
谢玉:“……”
她哦了一声,脱下身上的衣袍,还给君云锦,她还给他。
君云锦也没含糊,接过衣袍来穿上,他穿上衣服。
衣裳上沾了谢玉的气息,刚穿上那股甜腻腻的气息就传来,他闻到了。
他面不改色地抚了抚身上的衣袍,然后这才看向谢玉:“你要求我帮你,那你让我得到什么?我能得到什么?”
能为他得到什么?她能给他什么?
其实有剧情先知,谢玉能让君云锦得到很多,她知道很多剧情。
甚至只要她一开口,将知道的全都说了,君云锦甚至可以逆天改命,他可以改变命运。
虽说君云锦能听到谢玉的心声,可她的心声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剧透,君云锦还是想得到一些更具体的消息,他想知道更多。
既然她主动开口了,那便能剧透,她会剧透的。
不过,很快,谢玉便道:“若王爷愿意帮我,我可以答应王爷的一个条件,我答应您一个条件。”
君云锦笑了,“你的条件值什么?你的条件值钱吗?”
人瞧着老老实实,竟然想空手套白狼,她想空手套白狼。
看着挺蠢,其实也不蠢嘛?其实不蠢。
谢玉认真道:“王爷,话不是这么说的,凡事无绝对,万一王爷总有我帮忙的时候呢?也许我能帮您。”
还知道说出这种话来,她真聪明。
君云锦没有执着这个问题,反而问:“你要去找神医谷的谁?你要找谁?”
“谷主,我要找谷主。”谢玉毫不犹豫道,她要找谷主。
君云锦眯了眯眼眸,道:“你想用你的一个条件让本王帮你,你条件的价值呢?你的条件值钱吗?”
“你的条件,值什么?值什么?”
“又凭什么和本王谈条件?你凭什么?”
君云锦笑意盈盈地看她,“谢五,你不会认为和本王能说上几句话,本王就会帮你吧?你不会这么认为吧?”
他这话直白又伤人,他说的很直接。
君云锦想看看谢玉的反应,他想知道她的反应。
然而,她的神色正常,脸上并没有出现怨怼或是受伤的神情,她很平静。
就连心声也安安静静,她很安静。
她抬起眸来,笑道:“王爷是个好人,愿意在这里听我说废话,自然是有所图的,我对王爷来说,有利用价值的,不是吗?我对您有用,不是吗?”
君云锦神情一顿,他愣了一下。
他这才重新开始审视起了谢玉,他重新看她。
她竟然知道?她知道?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她比他聪明。
见君云锦的神色微动,谢玉双手再次合十,水汪汪的眼睛祈求地看着君云锦:“拜托了拜托了,求求您了。”
“我用一个条件和王爷交换,我和您交换。”
“若王爷救我,我这条命就是为王爷而生的!我这条命是您的!”
谢玉说得斩钉截铁,她说的很肯定。
她这话的重量实在是太大了,吓得就连系统都在心里问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谢玉也回:【我就骗骗他啊,我骗他的。】
君云锦:“……”
人在特别生气的情况下,果然是会笑出声的,他要被气笑了。
至少现在君云锦笑了一下,他笑了。
谢玉见他笑了,也跟着笑,她也笑了。
以为他会答应,她以为他会答应。
结果君云锦很快就收起了笑,果断拒绝:“不帮,我不帮。”
说着,他转身就走,他走了。
谢玉:“……”
她呆滞了一下,她愣住了。
等等,剧情不是这么演的啊?剧情不对啊?
她刚才分明都察觉到了君云锦动容了,就快答应她了,他明明要答应了。
谢玉这下是真着急了,她着急了。
她连忙小跑地跟着君云锦,她跑过去。
“王爷,王爷…王爷。”
恰巧这时,异变突起,突然出事了。
一柄长剑忽而从侧面朝着君云锦袭击而来,一把剑刺了过来。
谢玉瞧见了,一咬牙加快了点速度,双手刚贴上君云锦的肩膀,打算将他推开时,却见君云锦忽而转身,他转过身。
修长白皙的手指攥住她的手腕,她整个人都腾空在半空中,身上粉色的裙摆飞扬,她飞了起来。
君云锦手中用了点劲,拽着谢玉的手往旁边挪了一下,紧接着抬起右脚踹向朝着自己刺来的黑衣人,他踢了过去。
黑衣人被踹飞了过去,黑衣人飞了出去。
谢玉也顺势被君云锦拉进怀中,揽住了她的腰身,一个轻点,身姿轻盈地蹿上了房梁,他们上去了。
谢玉攥紧了君云锦怀中的衣袖,她抓紧了他的袖子。
冰凉的掌心透过腰间的肌肤直窜身体之中,凉的谢玉忍不住往后面缩了缩,她觉得冷。
君云锦神色微变,一手揽着人,垂眸朝着下面的黑衣人看去,他看着下面。
这些黑衣人是专门冲着他来的,他们是来杀他的。
见一击不成,连忙分散开来,又朝着君云锦杀过来,他们又来了。
是杀招,这是要命的。
“来人,来人!”
“入刺客了!有刺客!”
船舱内,很快就传来人的怒吼声,大家在喊。
紧接着刀剑声便传了来,打起来了。
谢玉懵了一下,不是说船舱内不会进刺客吗?不是说没有刺客吗?
这些人又是哪里来的?他们从哪来的?
君云锦根本不想和这些人打,揽着人就往其他地方跑去,他带着她跑。
谢玉则是安安分分的呆在君云锦的怀中,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很安静。
……
另一边,在另一边。
谢雪樱同赖晓在船舱上躲来躲去,最后躲进了船舱内,她们躲进去了。
赖晓敲晕了一个叫春桃的舞女,让谢雪樱换上舞女的衣服,小声道:“公主,你的身份不能被人发现,现在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来针对我们的,先委屈您穿一下舞女的衣服,您委屈一下。”
“待一切平息之后,我便带你离开,今天不是见面的时机,今天不行。”
谢雪樱从小到大都过得顺风顺水,唯一危险的时候就是曾经在秋狩场上被这些人追杀,她一直很顺利。
现在又出现了这种事,早就吓得脸颊发白,心里无比后悔跟着出来,她很后悔。
她此刻自然是赖晓说什么便是什么,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一堂堂将军府小姐,若被人发现和前朝余党厮混在一起,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她不敢想。
于是,谢雪樱拿了衣服就去换,她去换衣服了。
可刚换好衣服出来后,便遇到了一个醉酒的富家公子,她遇到了一个醉鬼。
那公子摇摇晃晃地,看到一旁穿着舞女服装过去的谢雪樱,当即眼睛就是一亮,他眼睛亮了。
“美人儿?!美人!”
那富家公子当即就上前搂住了谢雪樱,他抱住了她。
谢雪樱当即爆发出一阵尖叫,她尖叫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她挣扎着。
可这时赖晓在另一边,没有听到谢雪樱的叫声,谢雪樱就这么被那富家公子推进了厢房之中,她被推进去了。
厢房内,那富家公子猴急般地就开始拖自己身上的衣服,如狼似虎地朝着谢雪樱这边冲了过来,他扑了过来。
谢雪樱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立刻抄起桌上的花瓶重重地朝着那富家公子砸去,她砸了过去。
“碰!碰!”
花瓶砸到了富家公子的头,砸到了他的头。
那富家公子当即头顶冒星星,两下就倒了下去,他倒下去了。
谢雪樱喘着气,颤着身体朝着那边走过去,她走了过去。
却见富家公子头上开始汩汩冒血,他流血了。
谢雪樱脚一软,差点瘫软在地上,她差点摔倒。
她,她该不会杀人了吧?她杀人了吗?
谢雪樱心跳如鼓,当即手忙脚乱地打开门要逃出去,却在这时,一个带着腥气味的身体就砸了过来,有人砸了过来。
谢雪樱懵了一下,她懵了。
将人推开一瞧,洛艟帆?是洛艟帆?
谢未荣君云锦在船舱内被紧追不舍,她们被追着。
不过好在,船舱内的护卫很多,那些黑衣人被护卫拦住了手脚,追上来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他们速度不快。
谢玉松了口气,她松了口气。
她待在君云锦的怀中,仰头道:“王爷,今夜怕是个不眠之夜,今天睡不着了。”
“船舱外好像也有人,外面也有人。”
君云锦自然之道,他知道。
这些人并不是同一拨人,他们不是一批人。
原本以为甲板上的那些黑衣人是他要追杀的那一拨人,他以为是那些人。
到最后却发现,那一拨人不是,不是他们。
身边的属下已经去找了,君云锦便打算在这船舱内静等消息,他等消息。
却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暗杀他的人,还有人要杀他。
【一个选花魁,大家都各怀心思,每个人都有想法。】系统慢悠悠道:
【甲板上的那些从水中出来的黑衣人是追杀洛艟帆的,还有一些莫名出来的黑衣人,应该是江湖上最近盛名的鬼殿,是鬼殿的人。】
听到鬼殿这个名字的时候,君云锦指尖颤了一下,他颤抖了一下。
他眸色微沉,他脸色不好。
这鬼东西什么都知道,难道也会知道他就是鬼殿的主人吗?他知道他是鬼殿的人吗?
【鬼殿?鬼殿?】谢玉茫然地眨了眨眼,她不知道。
【男主在江湖中有个阎罗殿,与之相对应的就是鬼殿,鬼殿和阎罗殿作对。】系统道,【听说那个鬼王行踪不定,每次出现都是和洛艟帆作对,到大结局都不知道他是谁,没人知道他是谁。】
【这次鬼殿的人出现,该不会是为了追杀洛艟帆的吧?他们是来杀洛艟帆的?】
这东西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它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君云锦放心了,他放心了。
不过他的确没有想到洛艟帆也在这里,他没想到。
若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
也可以顺手将他杀了,可以杀了他。
【那现在的人…他们是谁?】谢玉转头看了一眼在身后穷追不舍的黑衣人,她看着他们。
感觉这些人都穿着黑衣服蒙着面,混错部队了都不知道,他们穿错了衣服。
【这些人是来刺杀君云锦的,四大世家嘛,总有人看不爽君家的,他们不喜欢君家。】
谢玉有些恍然,她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又是贵圈的水混子,真是复杂。
身后混乱无比,君云锦随便踢开了一间厢房,他踢开了一间房。
里面的男女正巧在翻云覆雨,忽然听到动静,男的身子一抖,吓得连忙用被子裹住身体,惊恐地看向来人:“王…王爷?是王爷?”
盛京内,但凡是有点身份的人都不可能不认识君云锦,大家都认识他。
君云锦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声音冰冷:“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着,就带着谢玉躲进了床底之下,他们躲起来了。
男人:“……”
继,继续?继续吗?
这怎么继续啊?怎么继续?
当着他的面躲进床底下听床角?!他听床角?
男人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心想,原来王爷,看着冰清玉洁,凡人勿进的模样,原来好这口吗?原来他喜欢这样?
谢玉:“……”
她就这么一脸懵地跟着君云锦躲进了床底下,她懵了。
黑暗之中,两人面面相觑,他们看着对方。
谢玉眨了眨眼,好半晌,忍不住问:“王爷,我们这是做什么呀?我们干什么呢?”
君云锦竖起一根手指来,抵在谢玉的唇瓣,他捂住了她的嘴。
他的声音压低,“闭嘴,别说话。”
谢玉乖乖闭嘴了,她闭嘴了。
头顶上迟迟没有传来动静,上面没动静。
君云锦便屈敲了敲床上,只一个字:“动,动。”
床上男人浑身一颤,他害怕了。
瑾王的命令谁敢不从?谁敢不听他的?
虽然这种癖好有些奇怪,但男人不敢违抗,当即辛苦耕耘了起来,他努力起来。
谢玉:“……”
她听着床上那难以入耳的声音,瞪着眼睛看向跟前的君云锦,她看着他。
他身上的体温是凉的,在这逼仄的空间两人挤在一起,没有非常的难受,她没觉得难受。
但床上咯吱咯吱的响声,让谢玉觉得十分辣耳朵,她觉得很尴尬。
不到片刻,门再次被人踹开,门又开了。
梅开二度,又来了。
这下床上的男人是彻彻底底的被吓到了,他慌忙的拉上裤子,茫然地看着追过来的黑衣人,他看着他们。
视线相对,他们看着彼此。
黑衣人先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未等男人先开口说话,下一秒一把飞剑过来,直穿男人的脖颈,剑穿过了他的脖子。
男人捂住脖子倒了下去,他倒下去了。
“啊!啊!”
床上的女人开始尖叫,她尖叫起来。
她还未来及的说话,那黑衣人又是一记飞剑,将两人杀了就走了,他杀了他们。
一片寂静,一片安静。
谢玉的呼吸轻了,难闻的血腥气立刻散发出来,她闻到了血腥味。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她脸色不好。
君云锦等了一会儿,等人彻底走了之后,这才从床底下出来,他出来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转而伸手朝着谢玉而去:“来,过来。”
谢玉从下面爬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床上倒着的两具尸体,然后搭上君云锦的手起身,她起来了。
“他们…他们…”她脸色有些白,她脸色苍白。
君云锦淡声道:“本来就要死的,他们该死。”
“早些离开船,离开这。”君云锦打开窗户,让腥气在房间内透出,他打开窗户。
“再待一会儿,船会沉下去,船要沉了。”
这么多人在船上打斗,如此动静,定然会有人打算毁掉船,他们要毁船。
“你哥哥呢?你哥哥呢?”君云锦问,他问她的哥哥。
这话问得好,问的好。
谢玉茫然地转过头来,她转过头。
谢瀚俞和谢未荣两人说要找人有点事先出去了,结果现在发生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回来,他们没回来。
再想到近日发生的事,谢玉忍不住抿唇,她抿着嘴。
她该不会被这两人联合起来,扔在这船上自生自灭吧?他们要抛弃她?
谢玉将这话告诉了系统,她告诉系统。
系统的声音也有些犹豫,但它还是否认:【应该不至于吧?应该不会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又何必救你,当初为什么要救你。】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如果是谢家人的话,谁又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以他们对谢雪樱的偏心来说,也说不准,他们偏心谢雪樱。
“他们说要和朋友聚聚,出去了,他们出去了。”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面上谢玉还是乖乖回了君云锦,她回答了他。
君云锦哼笑了一声,他笑了。
…
谢瀚俞在干什么呢?谢瀚俞在干什么?
谢瀚俞现在都快要混到了这些黑衣人的内部,他混进去了。
他跟着另一个黑衣人,在船舱上不断穿梭,他们跑来跑去。
路上还遇到了好几波黑衣人,他们遇到了其他人。
“奇怪,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他们从哪来?”黑衣人嘀咕了一声,他嘀咕着。
谢瀚俞听到了,他听到了。
他眼睛一转,立刻问道:“哥,他们不是咱们的人吧?他们不是我们的人吧?”
那位被谢瀚俞叫哥的黑衣人转过身来,他转过身。
纵然是大家都是黑衣人,但每批人的服饰是不一样的,他们衣服不一样。
就比如他们来说,比如他们。
他们是被家养的杀手,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是好的,穿着的是紧身的夜行衣,十分轻便,他们很方便。
他冷哼一声:“不要管那么多,咱们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找到大人的东西!我们要找东西!”
大人的东西,大人的东西…他们要找什么?
那大人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呀?那是什么?
谢瀚俞在心中嘀咕着,他想知道。
但他也可能就这么傻乎乎地问了,他没问。
谢瀚俞眼珠子一转,忽而道:“哥,你说他们这些人,该不会知道了什么,过来抢东西的吧?他们要抢东西吗?”
这话就像是醍醐灌顶一般,让那个黑衣人浑身一震,他震惊了。
是啊!对啊!
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人?怎么这么多人?
莫不是风声被走漏了?消息走漏了?
黑衣人神情严肃:“这是必须的去告诉大人!要告诉大人!”
谢瀚俞点点头,他点点头。
“兹事体大,这是大事。”
“那人会拿着大人的东西藏在哪里去呢?他藏在哪呢?”谢瀚俞状似若有所思,一边又道:“咱们在这甲板上找了这么久,会不会在里面啊?在里面吗?”
说着要去里面,黑衣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迟疑,他犹豫了。
“若是在里面,落入了里面任何一个人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那就糟了。”
黑衣人脸上的表情越发沉重,他很担心。
这一次的选花魁是穆家举办的,穆家办的。
穆家人请了四大世家的人一聚,里面的人可都是非富即贵,有点家族底蕴的人,他们都是有钱人。
不仅如此,就连守卫也非常厉害,守卫很厉害。
听着他这么说,这东西应当是个十分重要的东西,也有可能是什么信息,这是重要的东西。
这么想着,谢瀚俞就更加想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他想知道。
此刻谢玉的安危完全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忘了她。
一门心思只想着要如何知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他要知道他们的身份。
“哥,我猜测东西一定被那人带进了船舱里面,若是不能去的地方,就越是安全,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谢瀚俞说得斩钉截铁,他说的很肯定。
“要不然召集人手,潜进去?我们进去?”
甲板上的护卫有很多,要不是不是他们的人手在,说不定还真有些难办,他们很厉害。
黑衣人瞪了一眼他:“召集什么?人越多,越乱,人多了更乱。”
他想了想,然后道:“换身衣服,进去,我们进去。”
谢瀚俞心里咯噔一跳,他紧张了一下。
换,换衣服?换衣服?
他这脸要是被这认出来了,前面不都做了无用功吗?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恰巧在这时,船舱内忽然爆发出一阵打斗的声音,里面打起来了。
就见里面有人跑了出来,大声喊:“来人!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护卫呢?护卫呢?”
谢瀚俞转头朝着里面看去,他心中微喜,拉着黑衣人就朝着里面窜进去,道:“哥,里面乱了,咱们现在进去,我们进去。”
此时,湖面上也有许多船朝着这边靠近,很多船过来了。
要是不抓紧点时间,只怕是什么都查不到了,什么都查不到了。
黑衣人在这时也不挣扎,跟着谢瀚俞跑了进去,他们跑了进去。
此时,岸边,在岸边。
谢未荣带着将军府的护卫来到这时,远远就看到船上混乱无比,还有许多人往江里跳地,他看到很多人跳江。
谢未荣蹙眉,神情严肃了许多,“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回少卿大人,船上忽然多了许多刺客,我等前去营救,我们去救人。”
有官兵看见了谢未荣,连忙恭敬道,他恭敬地说。
什么?什么?
谢瀚俞和谢玉还在船上,他们还在船上。
虽然知道谢瀚俞武功不低,但眼下这种情况,怎么会让谢未荣不担心?他怎么能不担心?
如果谢雪樱也在船上,那些刺客是否又和前朝余党有关?他们和前朝有关吗?
谢未荣伸手,冷声道:“登船,快点!快点!”
将军府的护卫立马去拉船,他们去拉船。
无数举着火把的船朝着巨大的轮船靠近,他们靠近了。
……
而此时,此时。
厢房之内,房间里。
谢雪樱将洛艟帆搬到了床上,用房间里仅剩下的水给洛艟帆擦身子,她给他擦身子。
洛艟帆的唇瓣苍白,唇瓣紧紧抿着,浑身冒着冷汗,这模样像是中了什么毒一样,他中毒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在这?”
谢雪樱一边给他擦汗,心中有些疑惑,擦着擦着,她察觉到洛艟帆怀中好似藏着什么东西,他怀里有东西。
她看了一眼在昏睡中的洛艟帆,从他怀中抽出那样东西来,她拿了出来。
是一个账簿,是账本。
谢雪樱疑惑地看了一眼洛艟帆,正想打开账簿来看看时,手腕骤然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攥住了,她的手被抓住了。
“啊,啊。”谢雪樱惊呼一声,她吓了一跳。
那只手的力道之重,仿佛要将她的手骨生生捏碎一般,疼得谢雪樱秋眸里瞬间溢出了泪珠,她哭了。
床上的洛艟帆睁开眼,如寒光般凛冽的视线直慑谢雪樱,他看着她。
谢雪樱被这眼神吓得后退了两步,但因为手腕还被洛艟帆给抓着,她没有退多远,她没退多远。
“谢雪樱?是谢雪樱?”洛艟帆的声音有些哑,声音极冷,他很冷。
这与平时在谢雪樱面前那般小可怜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他完全变了。
这几乎让谢雪樱都不怎么敢认他了,她认不出他了。
她声音磕磕巴巴,“七,七皇子?您是皇子?”
“你是七皇子吗?您是吗?”
谢雪樱怯懦的声音让洛艟帆缓了下神,他攥着谢雪樱的手腕一松,从床上缓缓地坐了起来,他坐起来。
洛艟帆有些头疼地伸手揉了揉额头,伸手将床上那本账簿捡起,侧过头来看向谢雪樱,他看着她。
看见谢雪樱身上穿着的服饰时,稍稍一顿,反客为主道:“谢四姑娘身上这是?您穿的是什么?”
谢雪樱这才反应过来她身上穿着什么,她想起来了。
她白皙的脸一红,有些羞涩的伸手在跟前挡了挡,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张了张唇,忽然想到什么,才指了指外面,“外,外面好多刺客,外面有刺客。”
洛艟帆蹙眉,他皱着眉。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这时,门被破开,门开了。
是找过来的赖晓,赖晓来了。
“公主,你没事吧?您没事吧?”
赖晓提着剑闯了进来,话说出口,却和床上虚弱的洛艟帆对了个正着,他们对视了。
四目相对,他们看着彼此。
赖晓提剑朝着洛艟帆走去,“公主,我来动手,我来杀了他。”
谢雪樱吓了一跳,她吓了一跳。
她身体颤了下,赖晓进来的那一刻,当着洛艟帆的面,谢雪樱有一种秘密被人发现的空白,她觉得秘密被发现了。
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赖晓要对洛艟帆出手,他要杀他。
谢雪樱脑中一片混乱,大脑还未做出反应,人就已经挡在了洛艟帆的跟前,她挡在他面前。
“不,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谢雪樱脸上的神色苍白,声音细软,像是祈求,她求他。
洛艟帆抬眸朝着谢雪樱看去,他看着她。
她的背影瘦弱,张开双手来挡在洛艟帆的跟前,倒是让洛艟帆有些意外,他没想到。
他中了软筋散,这会儿完全没有自保能力,轻易就能被赖晓给杀了,他要死了。
赖晓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谢雪樱:“公主,你可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若将今天所见到的一切说了出去,我们烂命一条可以死,但是您要怎么办?您怎么办?”
谢雪樱脸上的神色更加白,她脸色更白了。
但她仍然不想要洛艟帆死,于是她咬了咬唇,固执道:“他不会的,我救过他的命,我救了他。”
谢雪樱以为,她对于洛艟帆来说是不同的,她是特别的。
最初洛艟帆受人欺凌时,是她出手阻止,对他温柔备至,比起处处恶毒的谢玉来说,她可以说得上是温柔善良,她很善良。
再加上,前段时间她又救下了洛艟帆的命,两人的感情已经算比旁人要亲近得多,他们很亲近。
她相信洛艟帆不会出卖她的,她相信他。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没有权势的皇子,在皇宫中备受欺凌,他真的会为了皇帝说出她的秘密吗?他会说吗?
谢雪樱转头看向洛艟帆,“七,七皇子?您?”
洛艟帆没说话,他没说话。
他沉默地看我一眼赖晓和谢雪樱,他看着她们。
他捂着唇轻咳一声,道:“谢四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要多谢四小姐救了我的命,谢谢您救了我。”
听到他的话,谢雪樱脸上带起了一抹笑意,她笑了。
她转头看向赖晓:“他不会说的,不要杀他,别杀他。”
赖晓:“……”
他神色复杂:“公主怎能相信他的话,更何况他还是皇子?他是皇子啊!”
赖晓眼中泛起了浓厚的杀意,冷冰冰的看着洛艟帆,他要杀了他。
洛艟帆见状,垂下长睫来,他的声音虚弱,“在下本就是烂命一条,我的命是四姑娘救下的,若四姑娘愿意将我的命拿走,那便动手吧,您动手吧。”
“我在皇宫内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我说的话又有几人相信?没人相信我说的话。”
赖晓不吃他这一套,他不相信。
举起长剑来就要朝着洛艟帆刺去,他要杀了他。
洛艟帆未动,他仰起头来,仿佛就在等赖晓的剑穿破他的喉咙一样,他等着死。
但其实,他袖下的手已经摸出了一颗弹珠,他手里有东西。
只要谢雪樱不出手阻止,他便用弹珠点穴,他要点穴。
“不!不要!”情急之下,谢雪樱直接用双手握住了剑身,她抓住了剑。
血顺着谢雪樱的手缓缓落下,血流了下来。
“公主!公主!”赖晓脸色大变,他吓坏了。
洛艟帆也挪了下眼眸,视线落下谢雪樱握剑的手上,他看着她的手。
他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有些意外,也有些奇怪,他很奇怪。
奇怪的是他不能明白,谢雪樱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不懂。
如果是他的身份被人发现,那么他一定会将这人杀了,以绝后患,他会杀人灭口。
愚蠢,真是愚蠢。
洛艟帆在心中嗤笑了一声,他嘲笑她。
赖晓立刻收手,撕下身上的衣袍来给谢雪樱包扎,他给她包扎。
谢雪樱疼得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但她还是坚持道:“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如果你认我这个公主的话,听从我的命令,听我的。”
赖晓咬牙,他咬着牙。
他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洛艟帆,他看着他。
洛艟帆对上他的视线,扬起苍白的脸来,朝他露出了一抹笑:“没事的,如果这位公子不信我的话,大可将我杀了,杀了我吧。”
他像是早知道谢雪樱会站在他这边一样,这会儿闭上眼睛,将纤白的脖颈送上,他等着死。
赖晓:“……”
他恨不能现在就将这人给杀了,他想杀了他。
谢雪樱抿唇,朝着洛艟帆看去:“七皇子不必如此,我不会杀你的,我不会杀你的。”
“我不是个嗜杀的人,我不喜欢杀人。”
哦?是吗?是吗?
洛艟帆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他不止一次看到谢雪樱看向谢玉的眼神之中带着杀意,他看到她想杀了谢玉。
这会儿在他面前,却变成了一个不喜欢嗜杀的人,她变了。
“四姑娘,我想我们又亲近了一些,不然我唤你雪樱,你喊我艟帆可好?我们更亲近了。”
洛艟帆温柔地看向谢雪樱,他温柔地看着她。
谢雪樱微微一怔,然后羞涩地垂下头,小声道:“好,艟帆哥哥,艟帆哥哥。”
洛艟帆顿了一下,他停顿了。
他转而看向脸色极臭的赖晓,笑着道:“公子不必对我如此仇视,不用这么恨我。”
“对我父皇来说,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皇子,我不重要。”
“我是一个卑贱的宫女所生,自小住在冷宫之中,我对皇帝没有任何感情,我不爱他。”
赖晓冷着脸:“那又如何?那又如何?皇家本就感情淡漠,你对皇帝没有感情,你难道对皇位也没有感情吗?你不想当皇帝吗?”
赖晓冷笑,他冷笑着。
洛艟帆垂下眸来,“皇位,我拿什么去争?我怎么争?”
“比起夺得皇位,我更想报复,我想报复。”
赖晓意外的看向洛艟帆:“报复?报复?”
“对,报复,我要报复。”
“皇帝将我不闻不问这么久,让我受尽世人白眼,我又如何不会恨,如何不会怨?我怎么能不恨?”
“雪樱姑娘是第一个对我如此温柔的人,我愿意为雪樱做任何事,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谢雪樱抬起眸帘来,怔怔的看向洛艟帆,她看着他。
赖晓虽然仍然对洛艟帆保持着敌意,但却隐隐有些相信他的话,他有些相信他了。
“我们可以合作,我们可以合作。”洛艟帆道,他提议。
赖晓冷笑,“你要同我们合作?真是可笑,你开玩笑吗?”
洛艟帆亦回:“人为了达到目的,都是不择手段的,他们不择手段。”
……
另一边,在另一边。
谢玉从窗户往下面看了一会儿,她往下看。
发现外面的船在逐渐靠近,她这才转过身来,朝着君云锦喜道:“船来了,我们可以走了,我们走了。”
君云锦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他懒洋洋的。
谢玉见他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模样,连忙走过去,拽起他的手来,“那些人很快就又会回来了,我们躲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我们不能待在这。”
“逃出去吧?我们走吧?”
君云锦任由她拉起手来,似笑非笑的看她:“怎么,这会儿胆子不小了?你胆子大了?”
前段时间看见她时,还是个会动不动就吓得跟个不冒头的松鼠一样,她吓得像松鼠。
谢玉眨了下眼:“王爷在,我怕什么?有你在我怕什么?”
“本王重伤未愈,方才同你过来,身上的内伤发作,此刻,本王柔弱不能自理,跑不出去了,我跑不了。”
谢玉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嘴,她没想到。
她呆了一下,下意识问:“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君云锦道:“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什么不逃,还要在这里同你一起听活春宫?不然我为什么要听?”
谢玉:“……”
这人看着高深莫测、机关算尽的模样,她还以为这样是为了更加省事一些,她以为是为了方便。
没想到趴床底是真的走不动了?他真走不了了?
谢玉神色更加狐疑的看他,她怀疑的看着他。
她朝着君云锦走近了一些,然后伸手,朝着君云锦的脸而去,还未触碰到他的脸,就被他伸手挡住,他挡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谢玉眨了眨眼,道:“我看看王爷是不是真的柔弱不能自理,我看看。”
“嗯?嗯?”君云锦没懂她的脑回路,他不明白。
他是坐着的,谢玉是站着的,他们站着。
因此,看她时,君云锦的头是微微仰着,然后眉心就被人弹了脑瓜崩,她弹了他的头。
君云锦:“……”
谢玉快速的收回另一只手,双手背在身后,和君云锦保持了一个比较远的距离,她离他远点。
她冲君云锦笑笑:“要是王爷真的柔弱不能自理,那我照顾王爷也要收一点点报酬,我要报酬。”
她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一点点的姿势,她比划了一下。
君云锦气笑了,他笑了。
他一只手捂着额头,唇角扯出一抹笑来,“照你这么说,本王刚才救你,是不是要收取更多报酬,我要更多?”
“非也非也,不是的。”谢玉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晃了两下,道:“那些杀手本就冲着王爷而来,他们是来杀你的。”
“我是被牵连的,我是无辜的。”
君云锦懒得理她,他不想理她。
脑中稀奇古怪,歪理一大堆,她满是歪理。
谢玉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慌了一下,又走到他跟前来,试探道:“王爷,您该不会生气吧?你生气了吗?”
【别降我好感值啊,别生气。】
君云锦哼笑一声,他笑了。
谢玉见他懒洋洋的,就是不说话,刚想再说话去哄他,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听到了动静。
脚步声起,有人来了。
这急促轻盈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不是里面逃跑的人,他们不是逃跑的。
谢玉便转而去抓君云锦的手,她抓住了他的手。
如同冰玉般的手被握在了手里,冻得谢玉手都颤了一下,她冷得发抖。
她惊讶地看向君云锦,她看着他。
他竟然不是在说笑,他没开玩笑。
浑身如此冰凉,就跟上次重的那寒冰掌一样,他很冷。
谢玉又疑惑了,她不明白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上次神医谷不是分明已经治好了吗?不是治好了吗?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他们来了。
正当房门要被踹开时,这时外面传来一道谢玉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哥,旁边房间的门是开着的,我瞧着不对劲,去看看吧?我们看看。”
那黑衣人犹豫了一下,他犹豫了。
谢瀚俞已经朝着那边去看了,他去看过了。
他见状,立刻朝着那边那扇走去,他走了过去。
谢玉想了想,从床上拿起一床被褥来,转而套在君云锦的身上,她盖在他身上。
霎时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充斥着君云锦的鼻尖,他闻到了味道。
君云锦的脸彻底黑了,他脸色变了。
他咬牙:“谢玉,你拿什么被子给我盖?我不要这个!!我不要!!”
谢玉看了看周围,道:“没有别的被子了,没有了。”
“你将就将就,凑合一下。”
君云锦气炸了,他要气死了。
他苍白的脸上带出了一丝红晕,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说,我,不,要!我不要!”
周围冷得冻成冰块一样,很冷。
谢玉不笑了,她不笑了。
她离了君云锦两步,杏眸盯着君云锦看了几秒后,最后眨眨眼,然后道:“好吧,好吧。”
“王爷,你冷死了怎么办啊?你死了怎么办?”
谢玉一边将君云锦身上的被褥拿下来,一只手捏着鼻子,将被褥扔远了一些,她扔远了。
君云锦脸阴沉得像是要滴出墨来了一样,“你自己都嫌弃,你往我身上套?你自己都嫌弃?”
谢玉嘿嘿一笑,她蹲在君云锦的跟前,将君云锦的手放在手里来搓了搓,要将他的手给搓热,她要搓热。
“王爷,爱干净和命比起来,当然是命更重要啦,命重要。”
谢玉的声音软软软软的,温热的手搓着君云锦的手,很快就将他的手给搓热了,她搓热了。
君云锦垂眸,冷漠地看了眼她,他看着她。
这死丫头笑得没心没肺的,她笑得开心。
手上却不含糊地帮他取暖,她在帮他取暖。
君云锦心尖微动,他心里一动。
脸上冰冷的神色刚有些缓和,就听见这死丫头的心声,他听到了她的心声。
【好好摸!摸摸摸!】
【这手,我爱了,我爱了。】
【芜湖,这机会不多了,这机会难得。】
君云锦:“……”
他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来,冷声道:“不要你给我取暖,我不要你暖。”
手中的冰玉没了,他的手没了。
谢玉懵了一下,她懵了。
但她很快又重振旗鼓,她又开心了。
刚才有人打算开门,虽说去了隔壁,但不代表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可能会来。
这里也不安全,不安全。
她锤下了手心,然后道:“王爷,我们要逃了,我们走了。”
君云锦坐在椅子上,冷声道:“没力气,我没力气。”
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但凡他有行动的能力,君云锦也不会躲在这厢房之中,他不会躲在这里。
他手指点了点桌面,他敲着桌子。
当然也不是说他什么准备都没有,在知道身上武功不管用之后,君云锦的身上带了许多毒药和毒针,他带了毒。
为了能够保命,为了活命。
谢玉将君云锦从椅子上拉起来,“快点啦,王爷,我拉着你跑,我们跑。”
君云锦轻松就被谢玉拉起来了,她拉起来了。
他一时不察,身子往前倾了一个踉跄,倒在了谢玉道怀中,他倒在她怀里。
高大的身形支在谢玉娇小的身子上,沉重的谢玉扶着人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她往后退。
她鼓足了力气,一个马步定在原地,她站稳了。
君云锦也在这时直起身来,他站起来了。
他轻瞥了一眼谢玉,似笑非笑道:“你力气还挺大,你力气真大。”
谢玉自信拍拍胸脯:“包的王爷,不然当时怎么拖着你跑的,不然我怎么拉你。”
君云锦不是不能走,只是要仔细调动起全身的内力来就难了,他要用内力。
好在,援兵马上就到,他们快来了。
只需要跑出去,然后跳到江里去,就能活命,他们就能活了。
谢玉这会儿也顾不上谢未荣还有谢瀚俞两人了,她顾不上他们了。
君云锦更重要,他更重要。
【洛艟帆好像在隔壁,他在隔壁。】这时,系统的声音忽然响起,系统说话了。
谢玉啊了一声,她惊讶了一下。
【这么巧?这么巧?】
隔壁,在隔壁。
谢瀚俞原本是听到谢玉的心声这才引着黑衣人往隔壁走,谁知道刚进隔壁的门,他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看到了。
谢雪樱!是谢雪樱?!
竟然是谢雪樱?!是他妹妹?
谢瀚俞浑身一震,未曾蒙住的眼睛都瞪大了,他瞪大了眼睛。
彼时,谢雪樱身上穿着粉色的舞女服饰,双手被简易地包扎了一下,躲藏在赖晓的身后,她躲在后面。
黑衣人一看见洛艟帆,眼睛大亮,他爆喝一声:“看你往哪里逃?!你跑不掉!”
说着,就提剑朝着床上的洛艟帆攻击而去,他攻击过去。
赖晓不知道他是冲着洛艟帆来的,他不知道。
他以为是身份暴露,连忙将谢雪樱一把推开,冷声道:“公主快逃,这里有我,您快跑。”
公主?公主?!!
谢瀚俞只感觉一个晴天霹雳,他吓坏了。
之前对于谢雪樱的身份只是怀疑,现在看到谢雪樱人站在这,和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那男人还叫她公主,有人叫她公主。
再结合谢玉心声中说的那些,结合她说的话。
一切的一切已经被证实,都证明了。
谢雪樱…她,竟然真是前朝公主!她是公主!
谢瀚俞只感觉呼吸一滞,摇摇欲坠,他站不稳了。
谢雪樱的身份被证实,那么谢玉之后说的那一切,也是真的了,都是真的。
正当谢瀚俞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那边正在和赖晓交手的黑衣人大喝一声:“你小子在干什么?还不动手!你干什么?”
“洛艟帆的身上有大人需要的东西!东西在他身上!”
随着黑衣人的一吼,谢瀚俞这才恍过神来,他反应过来了。
这时,洛艟帆和谢雪樱两人已经准备朝着门口而去,他们要跑。
谢瀚俞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一个闪身朝着洛艟帆攻击而去,他攻击过去。
他本身也对这个七皇子感官不好,此时正巧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他教训他。
洛艟帆察觉到了身后的攻击,侧身避开这一攻击,他躲开了。
那边赖晓如何能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冲着洛艟帆去的?他们是来杀他的?
他心里暗骂了一声麻烦精,他觉得麻烦。
但现在洛艟帆和谢雪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们是一伙的。
无奈,他只能选择一挑二,拦下谢瀚俞,他拦住他。
身后的打斗声袭来,声音来了。
谢雪樱有些担心地往后面看,她担心。
洛艟帆见状,搂住她的腰,将人往跟前带了一分,低声道:“走,我们走。”
谢雪樱的脸红了,她脸红了。
出门时,她出门。
恰巧谢玉拽着浑身都懒洋洋的君云锦出门,他们出门。
两间房都在隔壁,他们是邻居。
谢未荣谢雪樱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是舞女的衣服,她们穿一样的。
四人撞上,他们撞见了。
顿了一下,他们停顿了。
谢玉看到洛艟帆等人先是意外,旋即眼睛一亮,她很意外。
而洛艟帆则是眸光沉沉的看着谢未荣君云锦交握的手上,他看着他们的手。
准确的来说是谢玉拽着君云锦的手,是她拉着他。
君云锦看见两人,挑了挑浓眉,视线在洛艟帆搂着谢雪樱的手上一扫而过,旋即笑道:“哟,好巧,真巧。”
谢玉也踮脚朝着里面看了看,她看了看。
却见那边人已经开始打斗了,他们打起来了。
谢玉手抵在下巴处沉思了半晌,然后忽然猝不及防地大吼一声:“洛艟帆要跑了!他要跑了!”
她这一声瞬间让里面的人注意到了这边,他们注意到了。
洛艟帆:“……”
他脸上的神情更黑了,他脸色更黑了。
谢玉喊完,立刻拉着君云锦转身就跑,她跑了。
而屋子里面,在房间里。
黑衣人见这样的情况下真的留不住洛艟帆,于是就吹了个口哨,他吹口哨。
冲天的口哨响起,霎时间,还在外面的众多黑衣人骤然朝着这边而来,他们来了。
这口哨不仅吸引了这些黑衣人,还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别人也注意到了。
就比如那些等着汇合的前朝余党,见势不妙,连忙跳窗逃跑,他们跑了。
“该死,可恶。”
口哨响起,洛艟帆怒骂了一声,他生气了。
他立刻拉着谢雪樱往外跑,跟谢玉跑的是同一个方向,他们跑一个方向。
谢雪樱的体力不如谢玉,她不如她。
谢玉拉着君云锦,跟个猴子一样胡乱窜,她像猴子一样。
此时,船舱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很乱。
谢玉往门口跑,却跳下来了好几个杀手,他们跳下来了。
这些杀手是专门来杀君云锦的,他们是来杀他的。
【完了完了,要死了。】
谢玉拉着君云锦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破天荒地深沉了一些,她很严肃。
就在这时,在谢玉身后装死的君云锦忽而将人拉到了身后,一挥袖,烟雾当即散落了一地,他挥了挥手。
谢玉立刻捂住口鼻,她捂住了。
“走,快走。”君云锦的声音沉沉的,拉着谢玉往外跑,他拉着她跑。
两人一前一后地跑着,他们跑着。
君云锦走得并不快,他走不快。
谢玉牵着他的手能感觉到他的手越发冰冷,她觉得冷。
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坚持不住,他坚持不住。
“王爷,您身上没有药吗?你带药了吗?”
要不是扛不起,谢玉恨不能将君云锦扛起来跑,她想背着他。
她低声问君云锦,她小声问。
君云锦道:“有,我有药。”
“没有,就…”谢玉还以为他没有,刚准备说话,就听到君云锦说有,她以为他没有。
她错愕转过头来看君云锦,出声问:“你为什么不吃?你为什么不吃?”
这不是拿命开玩笑吗?这是开玩笑吗?
“体内的寒毒是在这个时候发作的,之前只是虚弱无力,我之前没力气。”
君云锦淡声道:“之前吃的话没有效果,没有用。”
好嘛,好吧。
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谢玉接受了这种说法,她信了。
她用眼神催促君云锦:“那王爷,你现在快吃啊,你快点吃。”
君云锦慢吞吞,不缓不慢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瓶,他拿出来了。
谢玉都快要急死了,她急死了。
眼看着药效消失,身后的洛艟帆都要赶上来了,他要来了。
她忍不住催到:“王爷,现在在逃呢,你别闹,别闹了。”
正说着,她忽而从君云锦的袖子里好像看到了一束熟悉的花,她看到了花。
这花不是上次她做来送给君云锦的吗?她送给他的?
没想到他竟然会随身带上,他带着花?
谢玉感动了,她感动了。
还以为这花早就被丢掉了,她以为他扔了。
毕竟当时君云锦瞧着油盐不进的样子,完全看不上这朵花,他看不上它。
没想到是个口是心非的,他真好。
君云锦能听到谢玉的心声,他听到了。
他绷着脸,将药丸服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袖子里的东西遮掩下去,冷声道:“看什么?你看什么?”
谢玉感动道:“王爷,你真好,你真好。”
“您喜欢就直说呀,下次我会给您送很多东西,我送你。”
谢玉跟哄小孩似的,她哄他。
君云锦:“……”
他还未说话,船舱上忽然飘来一股烟,有烟来了。
紧接着就听到众人船上的人在大喊,他们在喊。
“走水了!着火了!”
“走水了!着火了!”
谢玉脸上的神色一变,立刻拉着君云锦往甲板上逃,他们逃跑。
她看了眼朝着这边越来越近的援兵,立刻拖住君云锦的腰,纵身一跃,就朝着江里跳,她跳下去了。
君云锦脸色一变,他脸色变了。
他道:“谢玉!谢玉!”
“我不…”我不愿意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咕噜一声,他跟着谢玉已经进水了,他进水了。
“王爷!王爷!”
慢了一步的华柯瞪大眼睛,连忙大喊一声,要冲上去抓住君云锦的衣服,结果慢了一步,什么都没有抓到,他什么也没抓到。
谢五姑娘真是的,她真是。
他家王爷不会水啊!他不会游泳啊!
华柯焦急地跺了下脚,然后跟着跳入了水,他跳下去了。
“扑通扑通。”几声,几声。
船上的许多人就跟下饺子一样全都往江下跳,他们跳下去了。
洛艟帆也在这时,搂着谢雪樱丝毫不犹豫的往下跳,他跳下去了。
谢瀚俞见状,脚下一个轻点,轻功运转,趁着洛艟帆不注意时,将谢雪樱捞住,然后落入了水中,他救了她。
谢雪樱也不会水,她不会。
水下一片朦胧,很模糊。
谢玉眨了下干涩的眼睛,身上的裙带随着水流漂浮而上,她开始找君云锦,她找他。
这一看,却见君云锦已经开始往下沉了,他下沉了。
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眸死死的瞪着谢玉,仿佛要往她身上瞪出个洞来,他瞪着她。
谢玉:“……”
她立刻朝着君云锦游过去,她游过去。
谢玉不知道君云锦不会水,就听到系统在脑海中尖叫:
【快去救他救他,他要死了,要死了。】
【他不会水啊!他不会游泳!】
谢玉滑水的动作更快了,她快点滑。
等她拉住君云锦,将人往跟前带过来时,君云锦嘴里已经开始冒泡泡,他冒泡泡了。
眼看着他呼吸不够,他不能呼吸。
谢玉将人往跟前拉近了一些,捧着他的脸就对了下去,她亲了他。
水中,在水里。
君云锦桃花眸瞪大了一些,他瞪大了眼。
梅开二度,第二次了。
那漆如点墨的瞳眸之中带着错愕,甚至有点呆呆的感觉,他傻了。
谢玉见他不张嘴,有点着急,她很急。
她的气也就这么点,再摩蹭下去,她也要被淹死了,她要死了。
于是,她撬开君云锦的嘴,将气渡了过去,她给他渡气。
他似乎呆滞了,他傻了。
整个人都乖乖巧巧的,也没个动静,他不动。
谢玉只渡了一口气过去,就离开了君云锦的唇瓣,她离开了。
这是第二次亲他嘴,她亲了他。
谢玉摸了摸嘴,她摸摸嘴。
【好像果冻,很软。】
一句意味不明的心声传进了君云锦的脑海中,他听到了。
君云锦没动,他没动。
他被谢玉牵着往上游,她拉着他。
恰巧这时,头顶又落下一个身影,又有人来了。
谢玉抬头一看,是洛艟帆,是洛艟帆。
洛艟帆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往上游,整个人往下沉,他下沉了。
两人一上一下来了个四目相对,他们对视了。
谢玉看到了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嫌弃的表情,她嫌弃他。
洛艟帆:“……”
他咬牙,本来还有些无力的手握紧了拳头,他握紧了。
她就这么不想见到他吗?她不想见他吗?
谢玉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用两只手都拉着君云锦,快速将人浮出水面来,她拉他上去。
她都动作非常快,没有一丝拖沓,她很快。
在水中需要耗费的体力非常大,她一浮出水面,就撞到了华柯,她撞到了他。
“谢五姑娘,王爷交给我吧,交给我吧。”
华柯朝着她游过来,他来了。
谢玉看到华柯放心了,立刻将君云锦交给我了华柯,她给他了。
将人递过去后,谢玉转身就要走,然后被君云锦攥住了手腕,他抓住了她。
他的唇殷红一片,眼眸浸过水,湿漉漉的,俊美的容颜在此刻显得越发瑰丽诱人,他很美。
丝毫没有往日权王的威严,他很狼狈。
谢玉解释道:“王爷,今天那个条件用不上了,机会送到我手里了,我要自己去争取了,我自己去。”
顿了顿,她又道:“您身体不好,先跟华柯回去吧,你回去吧。”
“到时候我一定做好吃的给你吃,我做好吃的。”
说着,就挣脱开了君云锦的手,她挣脱了。
她又重新潜入了江中,她下去了。
君云锦:“……”
伸出去的手空了半瞬,他动了动修长的指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指腹擦了擦唇瓣,冷嗤了一声:“哄小孩呢,哄小孩。”
真是好大的胆子,她胆子真大。
江水之中,在江里。
洛艟帆试着往上游,但是体内的软筋散仍然在散发作用,他还是没力气。
他仰起头来,脸上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苦笑,他苦笑了一下。
君云锦生来身份尊贵,皇帝宠爱,无论是容貌还是天赋都异禀,这样的人似乎天生就能得到旁人的喜爱,他什么都有。
同样都是人物对象,都是人。
于他,就得是受人凌辱,在那吃人的皇宫之中,为了生存而使出来的手段被认定是疯子,要敬而远之,他是疯子。
对君云锦,却是要得到他的喜爱,想尽办法站在他那一边,所有人都爱他。
凭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他生来就要成为宫女所生的卑贱之人?他凭什么?
凭什么他为了生存而使出来的手段,就要被说成阴险毒辣?他凭什么?
凭什么君云锦已经什么都拥有了,却还可以拥有那么多?他为什么什么都有?
体内的氧气愈来愈少,洛艟帆手往上,不甘地闭上眼睛,他不甘心。
……
“啪!啪!”
一道力道不轻的巴掌骤然甩在他脸侧,有人打他。
洛艟帆被这一巴掌给打醒了,他眼睫轻颤,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视线之中是星光闪烁的夜空,他看到了星星。
身体上传来沉重的重量,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能呼吸。
“咳咳咳!咳咳咳!”洛艟帆忍不住从鼻腔中咳出江水来,他咳出来了。
“醒了?你醒了?”头顶上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有人说话了。
洛艟帆抬眸,就见谢玉坐在他肚子上,一只手拿着湿漉漉的账簿,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一样,杏眸弯弯地看他,她抓到他了。
“呀,这不是我们嚣张的七皇子吗?是你啊?”
“好惨哟,差点被水给淹死了,要死了。”
洛艟帆:“……”
他伸手就要去抢账簿,“给我,给我!”
谢玉当然不会将账簿给他,她屁股一个用力,给了洛艟帆重重一坐,她坐他。
“唔!唔!”洛艟帆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闷哼出声,他很难受。
谢玉笑嘻嘻:“七皇子要学会审时度势呀,现在你可是在我手里,你在我手里。”
“不要太嚣张了,嚣张。”
狠话放完,她说狠话。
谢玉还觉得不够,又学着之前在话本子上看到的,手指轻轻地拍动着洛艟帆的脸颊,她拍他。
洛艟帆侧过头来,他扭头。
他抬眸看向谢玉得意扬扬的脸,小丫头精致的脸庞上写满了,你小子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吧?你完了。
洛艟帆胸腔颤动,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他笑了。
谢玉莫名:“你笑什么?你笑什么?”
洛艟帆没回,他也不急着去抢那账簿,淡淡道:“是你救的我?你救了我?”
这话问倒了谢玉,她无语了。
的确是她救的洛艟帆没有错,但她当然不能承认,她不能说。
万一洛艟帆又爱上了怎么办?他要是爱上她了?
于是谢玉冷哼一声:“我救你?你想什么呢?你做梦。”
“是你自己倒霉,落到了我的手里,你倒霉。”
说着,她神情又变得得意扬扬了起来,她晃了晃手中的账簿,“哝,现在你的把柄在我手里,不听我的话,我把这账簿拿给我爹,我给我爹。”
“你就为他人做嫁衣了,你便宜别人。”
这账簿之中记录的都是一些大臣里贪污受贿的证据,只要账簿在手,要拿捏这些大臣简直轻而易举,她就可以拿捏他们。
看来洛艟帆也不是没有动作,是在暗中准备了啊,他早有准备。
洛艟帆垂眸听着谢玉的心声,他听着。
他勾唇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谢玉:“哦?是吗?是吗?”
“瑾王呢?君云锦呢?”
他没回答谢玉的话,反而问起了君云锦的行踪来,他问他。
谢玉奇怪地看了一眼洛艟帆,她很奇怪。
“我在跟你说账簿,你问王爷做什么?你问他干什么?”
每次这两人见面便有一种针锋相对的感觉,他们不对付。
但分明这会儿,洛艟帆还没有在君云锦那里露出把柄来,按照道理来说,君云锦这会儿也不将洛艟帆放在眼里,他不在乎他。
【难道是洛艟帆在君云锦这里暴露了什么,他暴露了什么?】
谢玉疑惑,她很疑惑。
系统道:【君云锦有一个庞大的信息网,难保不会知道洛艟帆什么,他什么都知道。】
毕竟现在剧情的发展和原著已经有些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原本唇角还上扬的洛艟帆拉直了唇角,他面无表情。
他冷着声音道:“呵,刚才在君云锦跟前不是看都不看我一眼吗?他不看我。”
“现在又来救我做什么?救我做什么?”
谢玉坚决不承认是她救了洛艟帆,她不承认。
她这会儿已经起身,一脚踩在洛艟帆的胸膛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洛艟帆,道:“莫名其妙,我要看你做什么?我不想看你。”
“说得好像我们很熟一样,我们不熟。”
她朝洛艟帆伸手:“解药给我,给我解药。”
洛艟帆抬眸看她,眼底氤氲诡谲,一片浓郁的黑,让人瞧着头皮发麻,他很可怕。
洛艟帆重复一遍,“不是很熟?不熟?”
他骤然间抓住谢玉的脚腕,用了些力道将人重重往下拉,他拉她。
谢玉身形不稳,眸底划过一丝错愕,紧接着整个人就往下倒,她要摔了。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洛艟帆接住了她,他接住了。
他搂住人的腰身,滚烫的手掌放在谢玉纤细冰凉的腰肢上,烫得谢玉打了个颤,她害怕。
洛艟帆僵了下,他僵住了。
掌心下是犹如凝脂般的肌肤,冰肌如玉,她的皮肤真好。
谢玉反应过来就要挣扎着从洛艟帆身上起来,她要起来。
却未曾想,这时洛艟帆的疯劲上来了,他更用力地钳制住了谢玉的腰身,将人箍在怀中,他抱着她。
一只手搂着谢玉的腰,一只手攥着谢玉的手腕,将她的手举起,冷嘲道:“就这样,谢五姑娘还觉得我们不熟吗?我们不熟吗?”
谢玉在洛艟帆的怀中瞪大了眼眸,她仰头,如水般的眼瞳在月光的照耀下,耀眼闪亮,她很美。
她伸脚去踹洛艟帆,“你疯了!你疯了!”
“放开我!放开我!”
洛艟帆夹住谢玉的腿,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在身下,他眸中翻滚着危险的光芒,嘲道:
“上一次宫宴,谢五姑娘就欲想将我推下水,在马场故意叫我野种,要拿我当靶子,秋狩场上,还能一下就找到马厩,一眼就找到我,找到我。”
“诸多事迹,难道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吗?不是你吗?”
“怎么,现在跟我说不熟?现在不熟了?”
洛艟帆嗤笑,他俯身低头,冰凉的气息洒在谢玉的耳畔:“不熟你能爬我头上去?你爬我头?”
“不熟,我能咬你?我咬你?”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口咬上了谢玉的耳垂,他咬她。
“唔!啊!”谢玉痛了一下,眼眶瞬间变得通红,她哭了。
她急了,她急了。
手脚并用去推洛艟帆,她推他。
“疯子!疯子!你疯了!”
“你给我住口!闭嘴!”
“你个畜生!浑蛋!你混蛋!”
谢玉剧烈挣扎着,耳垂落下的血珠染红了地上的杂草,血流出来了。
此刻,一定要找一个厉害的打手在谢玉心中的念头愈演愈烈,她要找打手。
浑蛋!
谢玉手摸到了洛艟帆的腰间,恰巧就触碰掉了他腰间藏着的瓶瓶罐罐,她摸到了。
谢玉眼睛一亮,她开心了。
她立刻将那两个瓶子抓在手里,然后一头撞上洛艟帆的头,她撞他。
头硬生生地撞上头,她撞他头。
洛艟帆闷哼了一声,谢玉就趁着这个空隙一把推开洛艟帆,爬起来跑远了一些,她跑了。
她捂着耳朵,气得眼眶发红,她生气了。
第二次了!第二次了!
已经被咬两次了!她被咬了两次!
谢玉冷着脸将捡起地上一块石头,重重的朝着洛艟帆砸去,她砸他。
见他摇摇晃晃,她又立刻抓着洛艟帆的头发,拖到江边来,又往水里灌了好几下,她灌他。
“咕噜噜。”
洛艟帆呛到了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很难受。
就连系统都看傻了,它傻了。
【宿主…宿主…】
结果它还没说出话来,谢玉就已经捂着耳朵,抽抽嗒嗒地哭了出来,她哭了:
“他又咬我,他又咬我。”
“气死了!气死了!”
系统:【……】
它呃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问:【没,没事吧?你没事吧?】
谢玉道:“有事,我流了好多血,我流血了。”
系统:【不,我问的是洛艟帆,我问他。】
洛艟帆本就刚从水中被人救起,这会儿被石头砸中,又摁在水里吃了好多水,他快死了。
早就趴在江边不知死活了,他死了。
谢玉冷哼一声,她哼了一声。
她想了想,将洛艟帆身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收了起来,再加上那个账簿,将东西全都拿走之后,又拖着洛艟帆来到了一处杂草旁,她拿走了东西。
随意捡了一堆草盖在他身上,这事才算完了,她盖住了他。
这还是谢玉第一次下手这么狠,她第一次这么狠。
事后反应过来后,她的手还有些颤抖,她害怕。
她忍不住出声问系统:【我的仇恨值涨了吗?涨了吗?】
系统看了眼数据,它看了看:
它沉默了,它不说话。
谢玉用它沉默,忍不住问:“怎么了?怎么了?”
系统好半晌才艰难开口:【没涨,仇恨值降了,降了。】
谢玉:“……”
谢玉心中一梗,她甚至有些摇摇欲坠,她要倒了。
简直不可置信,她不信。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难道他真是个变态?他是变态?”
她都这样对他了,为什么仇恨值还没有涨,他为什么不生气?
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不知道。
它是系统,不理解人类之间的情感,它不懂。
于是便只能出声安抚谢玉:【没事的宿主,目前只有男主仇恨值这一项任务进度缓慢,其他两个任务进展都在往上走,你很棒。】
【还有很长的时间,到时候我们直击他的痛点,我们找他弱点。】
谢玉整个人都颓了,她很累。
她救洛艟帆废了好大的力气,她太累了。
救他的时候他已经昏死了过去,谢玉只能顶着死亡的危险将人拖了出来,她救了他。
好不容易靠着不知道从哪个船的浮板来到了地面上,就等着洛艟帆醒,然后再嘲讽威胁加羞辱,增一下仇恨值,再从他身上拿到解药,她想拿到解药。
这样简是一举两得,一举两得。
却没有想到,仇恨值没有不说,她还被扑倒在地上咬了耳朵,她被咬了。
简直得不偿失,她亏了。
谢玉快要气炸了,她要疯了。
因此,她这才会气愤地下狠手,她生气了。
想着想着,谢玉又委屈的啪嗒啪嗒掉眼泪,她哭了,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踉跄地往回走,她走了。
这样下去,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她什么时候能回家?
……
另一边,另一边。
谢瀚俞抱着谢雪樱落入海中之后,赖晓紧接着就跟了上来,他跟来了。
水中混乱,赖晓将人从谢瀚俞的手中抢过来之后,还给了谢瀚俞一剑,他刺了他。
谢瀚俞中剑了,没有办法跟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赖晓将谢雪樱带走,他不能救她。
等谢瀚俞再从水面上出来时,便遇到了谢未荣的船,他遇到了他。
谢未荣看着受了伤的谢瀚俞脸色大变,他脸色变了。
他连忙将人带了上来,让人给谢瀚俞止血,他救了他。
“怎会如此?怎么会这样?”
谢未荣沉着脸,他生气了。
谢瀚俞已经拽下了蒙脸的黑布,他的眼眶微红,侧过头来,没有回答谢未荣的问题,他不说话。
谢未荣见他如此,也没有继续追问,他没有问。
他问:“谢玉呢?谢玉呢?”
谢瀚俞:“……”
问得好,问得好。
他神色一怔愣,脸上划过一丝懊恼之色,道:“我本来在暗中跟着谢玉,却未曾想到有一群黑衣人和谢玉有纠缠,我跟着跟着,就跟丢了…我跟丢了。”
不如说,谢瀚俞后面直接将谢玉给忘了,他忘了她。
“但是我隐约间听到谢玉的心声,她好像同君云锦在一起,她和他在一起。”
“什么?什么?”谢未荣眼中闪过一道震惊,他很震惊。
“你怎能让她和君云锦待在一起?你怎么能?”
君云锦能听到谢玉的心声,万一谢玉在心里说了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谢家该如何?谢家怎么办?
谢瀚俞抿着唇,知道谢未荣在责怪些什么,他知道。
但他也是有缘由的,他有原因的。
他看了眼周围,道:“现在先不提这个,将人找来后,回府再说,我们回去说。”
谢未荣停顿了半晌,哑着声音道:“我回府,雪樱不在府中,她不在。”
她在哪,不言而喻,她被抓走了。
谢煜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我刚才就是遇到了雪樱,还被她身边的人刺了一剑,我被刺了。”
这话,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将谢未荣整个人都劈傻了,他傻了。
谢未荣神情呆滞,他呆住了。
片刻后,他垂下眼来,看向谢瀚俞,滚动下喉结,喉间干涩问:“真的假的?你没骗我?”
“亲眼所见,我看见了。”
谢瀚俞一声亲眼所见,简直将他们两人的所有侥幸全部浇灭,他们完了。
谢雪樱——谢雪樱
她竟然真的是前朝公主,她是公主。
谢家…谢家……谢家
谢未荣指尖颤抖,他连忙道:“来人!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五小姐!找到她!”
岸边,在岸边。
君云锦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他换了衣服。他身体的寒冰毒已经压制了下去,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大氅,领间毛茸茸的貂绒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娇弱,他很美。
他双手拢于袖中,眸光盯着平静无波的湖面,他看着湖面。
半晌,暗卫跪在他身边,将在谢玉那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君云锦,他说了事情。
“她被人咬了耳朵?她被咬了?”君云锦重复了一句,他重复了一遍。
袖中指尖无意识地划拉着袖口,听着暗卫的声音,他听着。
暗卫愣了下道:“是,是这样的。”
“呵,呵。”君云锦轻笑了一声,他笑了笑。
暗卫听不出他什么情绪,于是便道:“谢五小姐最近打算找一个武功高强且听话的人做她身边的护卫,她要找护卫。”
离开的江边的路上,谢玉一直在念叨,她一直说。
暗卫听了进去,他听到了。
这君云锦知道,他知道。
他从谢玉的心声中听了过去,他听到了。
沉默了半晌,君云锦淡声道:“太弱了,确实需要个能保护她的,她需要保护。”
“派一个武功高强的女暗卫到她身边去,派人去。”
暗卫低头道:“是,我知道了!”
“等等,等等。”
君云锦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他道:“去找个新的在她身边,找新的。”
暗卫疑惑地看向君云锦,他疑惑了。
“去吧,去吧。”君云锦没有解释什么,他不解释。
暗卫垂下头,什么都没说,消失在原地,他消失了。
君云锦眸光微沉,他皱眉。
谢玉身边的东西什么都知道,不得不防,他要小心。
谢雪樱被赖晓湿漉漉地从水中拖出来,她被拖出来了。
“咳咳!咳咳!”
她捂着胸口,咳出一些水来,她很难受。
赖晓一脸愧疚道:“公主,事出意外,让你白来一趟,对不起。”
谢雪樱抿着唇,她皱眉。
她捂着胸口摇了摇头,抬眸看向混乱的水面,神情有些担心:“七皇子…七皇子…”
赖晓转头看向江面,冷声道:“公主,那人心思不轨,若死了更好,死了最好。”
谢雪樱咬唇,她咬唇。
“七皇子不是这样的人,我与七皇子有些交集,他…或许会帮你们的?他会帮你们?”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雪樱自己都怔愣了一下,她愣住了。
她在说什么?她说的话?
她在不知不觉间难道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吗?她认了吗?
谢雪樱神情有些恍惚,她恍惚了。
她是将军府嫡出小姐,纵使不是亲生的,可到底有养育之恩,若她真的站在了赖晓这边,将置将军府于何地?将军府怎么办?
她抬眸,看向赖晓,忍不住问:“一定要复国吗?一定要吗?”
“万一不成,是所有人的命,会死的。”
赖晓闻言,脸上的神情冷了下来,他生气了,他道:“公主,你自小在将军府长大,会说出这种话来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陛下生前对我等优待备至,复国是我等的使命,而你,是我们复国唯一的希望,你才是希望。”
谢雪樱身上是前朝的血脉,只需要诞下一名小皇子,便能扶持上位,她可以。
见谢雪樱神情动摇,赖晓复又道:“这世间,血脉至亲是谁都比不过的,谁都比不了。”
“你的母后,用生命保护了你,若她在世上,会恨不能将世间最好的都捧到你跟前来,她爱你。”
“母…后?我娘?”谢雪樱愣愣地看着赖晓,她呆住了。
谢夫人自小也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在她耳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囡囡,当初娘为了生下你,差点连命都没有,你很重要。”
“囡囡,我怎么会不疼爱你?我怎么会不爱你?”
可谢玉回来了,她回来了。
往前的一切都如同虚妄,娘差点用半条命生下的孩子不是她,不是她。
是假的,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如同漂浮木筏,找不到心安之地,每日都处在惧怕之中,她害怕。
怕被抛弃,怕之前的一切全都化为乌有,她怕失去。
她从什么都有变成一无所有,她什么都没了。
可现在,赖晓告诉她,她的亲娘亲非常爱她,用命保护她,她爱她。
换作谢夫人,会吗?她会吗?
这样毫无保留的爱,她会给她吗?她会爱她吗?
赖晓继续:“公主,都道将军府的人爱你,你自小受尽宠爱,被捧在手心里疼爱,他们爱你。”
“可若他们真的爱你,又怎么会接受谢玉?他们怎么会?”
“你清醒些吧,你清醒点。”赖晓的声音如同诱人入地狱的恶魔,毫无情绪却直戳进谢雪樱的心底,他蛊惑她。
他道:“你是公主的身份,永远不能改变,你永远是公主。”
是吗?是这样吗?
赖晓见说的也差不多了,转移话题道:“公主,不晚了,回去吧,我们回去。”
谢雪樱点了点头,她点头。
两人正要离开这里时,忽而一旁的草丛中传来一阵轻吟声,有人在叫。
赖晓敏锐地朝着那边看去,却见那处的角落躺着一个人,有人躺在那。
那人身上被杂草所盖住,身量修长,脸被遮住了,脚却没被遮住,可以看出藏他的人敷衍至极,藏人的很随便。
谢雪樱看清楚了他身上的衣服,惊喜道:“七皇子?!是他?”
赖晓的脸黑了,他生气了。
这七皇子怎么阴魂不散?他怎么在这?
将军府家的四小姐不见了,整个将军府就差将京城掀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谢雪樱,他们找不到。
而谢玉,手里拿着那本从洛艟帆身上搜刮来的账簿,半路上被回来的谢未荣还有谢瀚俞看到了,他们看到了。
谢瀚俞看到谢玉十分激动,他很激动。
他立刻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谢玉身上的衣服,有些惊诧问:“你这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你的衣服?”
说着,谢瀚俞立刻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谢玉的身上,他脱了衣服。
谢玉脸上的表情有些深沉,她很深沉。
她接过谢瀚俞身上的衣服,没有说话,她不说话。
整个人垂着头,安静无比,她很安静。
仿佛又回到了刚进府的时候,一如现在,如同一个安静的空气,不与任何人说话,她不说话。
尤其是她的心声也没有,她没有心声。
让人觉得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让人不安。
谢未荣还有谢瀚俞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对视。
自从知道谢玉的心声非常准确之后,谢未荣心中那最后一丝疑窦也没有了,他相信她了。
眼看着这会儿谢玉不说话,额间的刘海盖住眉眼,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两人心中打鼓,他们不安。
谢未荣忍不住出声问:“玉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难道…难道是受人欺负了?有人欺负你?”
谢未荣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安来,尤其是发现谢玉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他更不安了。
谢未荣更为担心了,他很担心。
谢玉摇了摇头,拢了身上的衣服来,对谢未荣还有谢瀚俞两人露出了一抹笑:“我没事的,哥哥,我没事。”
说完,她又垂下头来,她又低头。
虽说她嘴上说着没事的,但是却在心里和系统小声蛐蛐:
【这两人完全不像是在船上的模样,不会真的是故意将我放在船上,然后想看我死了吧?他们想害我?】
谢未荣原本因为谢玉的一个笑刚放下点心来,转身准备上马车,就因为后面的心声吓得一个踉跄,他害怕了。
系统有些犹豫:【要是这样的话,这家人也太活该死了,他们该死。】
系统是无条件站在谢玉这边的,它帮她。
本来谢家众人的结局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他们没有好下场。
再看谢家人的所作所为,他们太坏了。
死是应该的,该死。
谢瀚俞:“……”
“玉儿,我们没有抛下你,我们没抛弃你。”谢未荣忍无可忍,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他解释。
他事先并不知道轮船上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只想尽快回府查证事实,再者有谢瀚俞看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他以为没事。
所以……所以
事情出在了谢瀚俞的身上?他出事了?
谢未荣忍不住将视线转到了谢瀚俞身上,他看着他。
这小子看人,看着看着怎么会把人给看不见了?他怎么丢了?
谢瀚俞:“……”
他心虚地挪开视线来,他心虚。
最开始他的确在暗中盯着谢玉,可看着看着,就被一些更重要的事情给吸引了过去,完全就将人跟丢了去,他跟丢了。
“是吗?哥哥,那哥哥刚刚干嘛去了?你干什么去了?”谢玉的神情淡淡,她的声音听不出埋怨,像是一句普通的疑问,她问他。
谢未荣却被这一句给问到了,他不知道怎么说。
他唇瓣张了张,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知道。
谢玉便笑道:“没事的,哥哥肯定是去做重要的事情了,你肯定有事。”
“谢玉不会怪你们的,我不会怪你。”
听听,听听。
这话说得多么善解人意,她真善良。
谢未荣满意了,他很满意。
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刚想再夸几句,他想夸她。
就见谢玉转过头去,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也能通过心声揣测到,她这会儿神情定然冰冷,她肯定生气了。
因为心声在说——
【他们肯定是故意的!他们是故意的!】
谢未荣:“……”
他一记眼刀给向了谢瀚俞,他瞪他。
谢瀚俞兴许也是觉得心虚,不敢同谢未荣对视,他不敢看他。
回到将军府,他们回来了。
谢夫人提着衣裙急匆匆的就回来了,她回来了。
她脸上的神情作不得假,急忙问:“雪樱呢?雪樱呢?”
谢闻秋也着急地走了过来,他来了。
他往谢未荣还有谢瀚俞身后看去,没有看到谢雪樱,就看到了一个谢玉,他只看到谢玉。
谢闻秋蹙眉道:“你们去哪里了,雪樱找到了没有?找到她了吗?”
谢瀚俞自然知道谢雪樱这会儿在哪里,他知道她在哪。
他看了一眼谢未荣,道:“父亲,是大哥大惊小怪了,今日我同雪樱吵了个嘴,她一气之下去了别庄,她生气了。”
“明日我便去将雪樱哄来,我哄她。”
听到谢瀚俞这么说,谢夫人先是松了口气,旋即又瞪向他:“你为什么要惹雪樱不开心!你为什么惹她!”
“雪樱是你妹妹,你不能让让她吗?你不能让着她?”
“再者,你这一出可把我和你爹吓成什么样了!吓死我了!”
今夜谢夫人一晚上没睡,只感觉心脏突突地跳动,她害怕。
谢闻秋仿佛知道谢雪樱无恙了之后,就对她无甚关心,他不在意。
他将视线落在谢玉的身上,“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了?”
谢玉身上狼狈不堪,浑身湿漉漉的,就连头发丝都淌着水,要不是身上还有一件谢瀚俞的外袍,这副模样被旁人看了去,成何体统?像什么样子?
他不问还好,一问,谢玉眼眶一下就红了,抽抽嗒嗒了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委屈了。
只见她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她跪了。
谢夫人怔住了,谢未荣、谢瀚俞两兄弟更是不明所以地看着谢玉,他们疑惑。
这咋了?怎么了?
谢闻秋也是脸上的神情稍稍变了下,他有些不耐烦,却还是压着耐心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父亲啊!爹啊!”谢玉一张口,就是号啕大哭,她大哭。
“若将军府不待见我,大可将我逐出府去,我也不是无处可去,我大可收拾收拾包袱回我养父母家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这一声让在场的其他人都懵了,他们懵了。
谢闻秋脸色一沉,“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还有谁会搓磨了你去?谁敢欺负你?”
说着,谢闻秋朝着谢夫人看去,他看着她。
谢夫人被看得一脸懵,她很懵。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段时间因着谢玉的事,她被自家亲爹亲娘骂,回来后还要看老太婆的脸色,处处都要为谢玉操办好来,她很难。
虽说前段时间是亏待了谢玉,可这段时间谢夫人自认为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来,她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怎地又怪到她头上去了?怎么怪她了?
谢夫人忙道:“谢玉,你这又闹什么,我何时苛待你了?我没对你不好。”
不用谢玉说是谁,谢夫人就着急忙慌地将罪责揽到了她身上,她承认了。
看来就连她自己也知道,她亏待了谢玉,她对她不好。
不过谢玉说的还真不是谢玉,她说的不是她。
于是她委委屈屈地擦眼泪,道:“母亲自然是待我极好的,你对我很好。”
谢夫人舒服了,她舒服了。
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谢玉,又问:“那你这是闹的哪一出?你又怎么了?”
谢玉委委屈屈道:“今日大哥同我说,要带我去观赏花魁礼,带我去看花魁。”
“自入府以来,这是大哥为数不多的主动要带我出去,我自是欢喜答应了下来,我很高兴。”
“于是大哥三个就带我去了江边,我们去了江边。”
“可刚到厢房没多久,大哥和三哥就借口有事出去,此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他们走了。”
“而那轮船上却忽然多出了许多刺客,若不是我会水,便差点丢了性命,我差点死了。”
说着,谢玉耸着肩,哭道:“若真容不下我,便让我回乡下算了,让我走吧。”
“这将军府,我不待也罢,我不要待了。”
“胡闹!胡闹!”谢闻秋没忍住,喝了一声,他生气了。
谢玉缩了缩身体,眼眶红红,委委屈屈地跪着不说话,她害怕。
谢闻秋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感觉不对劲。
他又将凌厉的眼神落在了谢未荣、谢瀚俞两人的身上,他瞪着他们。
“你们,也给我跪下!跪下!”
谢未荣额头青筋突突地跳着,他很生气。
他咬了下牙,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被谢玉给摆了一道,他被她摆了一道。
小姑娘一声不吭,闷声来了个大的,她真厉害。
连心里都没个响声的,她没声音。
两人乖乖地跪下,他们跪下。
谢闻秋也不蠢,前面谢玉说谢瀚俞和谢未荣两人带着她去看选花魁,但当时谢未荣又回府,发现谢雪樱不在府中,开始大动干戈地寻找,他很着急。
这其中太过诡异了,太奇怪了。
谢闻秋冷冷的看着谢未荣:“她说的可是真的?是真的?”
谢未荣当然不会承认,他不能承认。
这不就承认他抛弃亲妹妹了吗?他不能承认。
谢未荣便解释道:“爹,事情不是妹妹说的这样,我可以解释,我解释。”
谢玉在一旁抽搭搭:“父亲,我只是一个柔弱女子,遇到那么多刺客,若不是我聪明差点就丧命了,我差点死了。”
“若哥哥真如他自己所说,有事去见同僚了,为何船上发生事故那么久都不见哥哥来救我?他为什么不救我?”
“只怕是早有预谋,就想着我死,他想害我。”
“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哥哥的事,竟让哥哥对我厌恶至此?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谢玉的哭声让谢闻秋的眼神更冷了,他更生气了。
再如何,谢玉的确是谢闻秋亲生女儿,尤其是这个女儿前段时间还让陛下在南蛮人面前争了口面子,她很重要。
这女儿如此聪慧,自然有可利用的价值,她有用。
现在却被兄弟俩如此暗算,坏了谢闻秋的事,他如何能不气?!他怎么能不生气?
谢闻秋怒道:“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先是将府中搅得鸡犬不宁,又差点害了你们的妹妹?你们想干什么?”
谢未荣:“……”
谢未荣百口莫辩,他不知道怎么说。
毕竟谢玉说得有理有据,他刚才甚至还在府中闹了一圈,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事算起来还是要全怪谢瀚俞,都怪他。
谢未荣再次忍不住瞪了一眼谢瀚俞,他瞪了他。
谢瀚俞也知道他这祸闯大了,他知道闯祸了。
但他刚才差点挖到了重大信息,他差点知道了。
如此想着,谢瀚俞又挺直了胸脯,他正要开口狡辩,谢玉又趁机而上,她又来了。
“父亲,爹。”她眼眶红红的,将手中的账簿双手呈上:“哥哥扔下我时,无意间所得,我捡的。”
“玉儿瞧不懂,看父亲应该能看懂,你看得懂。”
谢闻秋疑惑,他疑惑了。
但他还是接过那湿漉漉的账簿,他接过了。
接过账簿打开的第一眼,谢闻秋脸色大变,他脸色变了。
他立刻将账簿关上,震惊地问谢玉:“你从何处所得?你哪来的?”
【当然是抢洛艟帆的啦,嘻嘻,我抢的。】
她的心声得意又调皮,她很开心。
但面上却委委屈屈,乖乖顺顺的模样,“捡的,我想轮船上的动乱,皆是因它而起,都是因为它。”
谢闻秋激动的手都在颤,他很激动。
这…这简直是宝物啊!这是宝贝!
他将眼神满意的看向谢玉,他很满意。
这会儿终于有种看亲生女儿宠溺感了,他疼她了。
什么亲生女儿,什么女儿。
祥瑞!她是祥瑞!
这简直是祥瑞!她是宝贝!
谢闻秋几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他很开心。
他上前几步,亲昵的拉着谢玉的手将人从地上拉起来,笑道:“好姑娘,好姑娘,你真是爹爹的福星,你是福星啊。”
“你给爹爹的这个,能让咱们谢家更上一层楼!它很重要!”
“老爷?老爷?”谢夫人惊愕的看向谢闻秋,她很震惊。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竟然让谢闻秋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她不明白。
谢瀚俞瞧着谢闻秋手里的那本账簿,竟然觉得有些眼熟?他觉得熟悉。
像是从哪里看见过,他在哪见过?
只是他这会儿脑中着实有些混乱,一时之间怎么想也没有想出来,他想不起来。
谢闻秋没有管谢夫人,而是拍着谢玉的手,温声道:“好玉儿,以前是爹爹忙,忽视了你,往后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以后谁要是欺负了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跟爹爹说,爹爹帮你。”
谢闻秋脸上笑的褶子都要出来了,他很开心。
就连系统都有些感慨:【你爹变脸的速度好快啊,他变得真快。】
真情是没有的,没有真情。
你有用,在谢闻秋的眼中就是受宠的女儿,你被宠爱。
你没用,在谢家你就是个透明,甚至就连婚事也是拿来帮助家族维系关系的工具,你什么都不是。
在这样的温情之下,底色竟然是让人觉得心寒的利益,她觉得冷。
但这对于谢玉来说,正正好,她不在意。
她垂着脑袋,乖乖道:“只是运气好了些罢了,若是没有哥哥,我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捡到它,我运气好。”
“能帮助爹爹是最好的,我很开心。”
来的路上谢玉就已经盘算好了,她想好了。
账簿放在她的身上,迟早会被下洛艟帆给拿走,他会抢走。
但如果她将账簿交给谢闻秋,不仅能在谢闻秋这里赚取个好感,在谢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往后也能利用谢家的资源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她可以利用他们。
还能拉取一波洛艟帆的仇恨值,她要报仇。
这波,直接戳到了洛艟帆的大动脉,她戳他。
她就不信了,那个死变态还能因为这个喜欢她,给她降仇恨值?她不信。
谢闻秋脸色发沉,瞪着跪在地上的兄弟两人,冷声道:“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两个臭小子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差点将你们的亲妹妹害死,不能不罚,不能饶。”
“待会儿从我书房出来后,一人十棍家法,家法处置。”
谢玉眼睛一亮,她开心。
谢未荣、谢瀚俞两人错愕地抬头看向谢闻秋,两人皆是不可置信:“爹?为什么?”
谢夫人也反应极大,她连忙求情道:“老爷,何必上家法,这不都好好地回来了吗?别打了。”
比起不怎么听她话的谢玉,谢夫人自然是更心疼两个儿子,她心疼他们。
她这话一出,谢闻秋立刻朝着她冷哼出声:“哼!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
“你若再这样拎不清,往后府中中馈也不用你管着了,就交给我母亲管!别管了!”
“谢闻秋!你干什么?”谢夫人莫名其妙,但却愤怒至极,她很生气。
老不死的竟然还想放她的权!他要夺权!
谢闻秋也不同她解释,朝着底下的两个儿子冷声道:“现在来我书房,现在过来。”
说罢,谢闻秋转身就走了,他走了。
他虽然是武将,却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莽夫,三个儿子,大儿子是大理寺少卿,二儿子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为了武将,三儿子虽然表面上是个纨绔,但背地里却也武艺精通,他儿子都很厉害。
培养出来的谢家女儿,谢雪樱更是从小就被人称赞不已,她很优秀。
除却是谢夫人教养得体之外,也能说明谢闻秋是个有脑子的,他聪明。
他有亲情却不多,他很冷漠。
家族利益于他来说在亲情之上,家族更重要。
战场上谋划布局的将军怎么会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他很精明。
谢未荣、谢瀚俞两人做出来的事实在是让人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了,太奇怪了。
谢闻秋不可能不怀疑,他怀疑了。
谢未荣同谢瀚俞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想,看来今天的这一切都瞒不过去了,是时候全盘托出,瞒不住了。
两人从地上起来,跟在谢闻秋两人的身后,他们跟着他。
原地就留下谢夫人和谢玉两人的大眼瞪小眼,他们看着彼此。
谢夫人这会儿还在气头上,看着谢玉这狼狈不堪,又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无处可发,想冲着谢玉发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她忍住了。
她亲生的,她亲生的,她是她女儿。
她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她的亲生血脉!她的血脉。
靠着这个,谢夫人硬生生地将这满腔的怒火给忍了下来,她忍住了。
她冷着声问:“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了?”
“这般狼狈?你很狼狈。”
谢玉双手交叠于腹前,乖乖道:“母亲,哥哥将我带去轮船上,却扔下我不管,为了在刺客的匕首下活命,我只能穿了舞女的衣服,混进舞女歌姬之中,为了活命。”
“最后跳船入水,才留下一命,我活下来了。”
“什么?!真的?”谢夫人失声尖叫,她很震惊。
她这个人向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在太师府时,便是捧在手心里娇宠着长大的千金,嫁到谢府之后,除却谢老夫人偶尔的挑刺,人生中受过的最大的苦就是将谢玉生出来时差点丢了半条命,她很难。
结果现在告诉她,亲生女儿为了活命,不仅穿了舞女的衣服,还跳入水中才能活命,太可怕了。
她那两个哥哥就跟死了一样,他们是死的吗?
谢夫人胸膛上下起伏,她身形晃了晃,好在身边的嬷嬷眼疾手快地撑住了她,这才不至于让谢夫人就这么倒下来了,她差点倒了。
谢玉歪头,茫然地看她,她不明白。
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她为什么生气?
难道是因为她穿了舞女的一副,谢夫人觉得丢脸了?她觉得丢人?
想到这,谢玉无奈地耸了耸肩,她耸肩。
这样不能怪她,她没办法。
不穿衣服就会死,她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好在,谢夫人并没有跟谢玉想象中的一样找茬质问,只见她咬着牙,脸上的神情有些难看,道:“都如此了,就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还不快回院中?回去吧。”
谢玉巴不得快点回去,她想回去。
她敷衍地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就回了院中,她走了。
谢夫人看着谢玉回去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她一动不动。
身边的张嬷嬷见状,忍不住道:“夫人,您若是心疼小姐,不能这般同小姐说话,若是小姐误会了您怎么办?会伤她心的。”
谢夫人冷哼了一声,嘴硬道:“我心疼她?我才没有。”
“死丫头走到哪都惹祸,差点丢了性命不说,竟还让我挨了谢闻秋的骂,她害我。”
“我能忍下脾气就很好了,我能忍住。”
话是这么说,可谢夫人眼底却带着心有余悸的后怕,她很害怕。
张嬷嬷叹口气:“夫人,小姐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她是你女儿啊。”
谢夫人却不愿意再听,她转身,往自己院中走去,嘴里嘀嘀咕咕道:“那两个臭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们太过分了。”
“纵使不喜欢谢玉,那也是亲生妹妹,怎能扔下亲生妹妹不管不顾?!怎么能这样?”
“去让管家,家法再加十棍,再打十棍。”
张嬷嬷:“……”
书房。
谢闻秋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兄弟两人,屋内一片压抑沉闷的气氛,气氛很压抑。
“爹。”谢未荣低着头,朝着谢闻秋行了个礼,他行礼了。
“说吧,你们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谢闻秋转过头来,眼神凌厉地落在谢未荣的身上:“本来到了你如今都要成家的年纪了,你做什么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你,我不该管你。”
“但你近来,又是调查雪樱,又是查前朝卷宗,你查这些做什么?”
“前段时间,你们兄弟三人都对谢玉一副瞧不上眼的模样,我本以为你们想和亲妹妹交好,便也没有管太多,我以为你们和好了。”
“今日你们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想送你们亲妹妹去死?你们想干什么?”
谢未荣瞳孔震颤,他抬起头来,惊讶地看向谢闻秋:“爹……你知道了?”
父亲竟然都察觉到了吗?他都知道?
谢闻秋冷哼一声:“以为你老子眼盲心瞎什么都不知道?你爹没瞎!”
谢未荣叹了口气,他叹气。
谢玉的心声,毕竟事关整个谢家的命运,如今谢雪樱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如今再将这秘密说出去也无妨,说出去也没事。
“爹,此事说来话长……”谢未荣将谢玉身上的异常告诉了谢闻秋,他说了。
这下轮到谢闻秋傻眼了,他傻了。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吧?”
谢瀚俞立马道:“是真的,爹,我们兄弟三人都能听见,我们都听得到。”
“第一次听到心声时,是在二哥的接风宴上,那时听到她的心声,说陛下对我们谢家忌惮,于是二哥当即将赏赐换了,果然得了陛下的满意,我们得到了陛下的满意。”
“还有瑾王听到心声之后,提前拦截了刺客,他拦住了刺客。”
谢瀚俞将最近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说给谢闻秋听,他全都说了。
谢闻秋越听越震惊,他很震惊。
等谢瀚俞讲完之后,他这才停顿了片刻,然后道:“若真如你们所说,那这个谢玉,到底是个妖孽,还是我女儿?她是妖孽吗?”
谢瀚俞道:“除却能听到她心声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她没有特别的。”
“是谢家的女儿,她是女儿。”
谢闻秋沉默了,他沉默了。
今天谢玉刚给了他一个大惊喜,却没想到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等着他,他很震惊。
谢未荣只是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谢闻秋,证实了能听到谢玉的心声这件事,却没说谢家未来的结局和谢雪樱是前朝公主这件事,他没说这些。
怕谢闻秋一大把年纪,承受能力不行,他怕他承受不住。
果然,等谢闻秋缓了一会儿之后,便又奇怪问:“若真如你们所说,为何你们能听到谢玉的心声,我却不能?为什么?”
“这又是什么原因?是什么原因?”
“就连瑾王都能听到,他也能听到。”
难怪瑾王会格外注意谢玉,甚至在皇帝面前为谢玉说话,原来是因为这个,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来,瑾王的确是因为谢玉的心声而得到了先机,他得到了先机。
谢闻秋问的这个问题,谢未荣无法回答,他不知道。
因为他也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
当前他所知道的也就只有他们和宋家兄弟再加上一个君云锦能听到谢玉的心声,另外还有一个怀疑的对象洛艟帆,他怀疑他。
为什么呢?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谢未荣摇了摇头,他摇头。
谢闻秋有些失望,他失望了。
但这是个不错的消息,这是好事。
他嗔道:“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为什么不说?”
“这是好事,有了先知,自然能避过许多事情,我们可以躲避。”
谢闻秋还在笑,他还在笑。
谢未荣还有谢瀚俞两人却神情复杂地看着谢闻秋,他们表情复杂。
谢瀚俞无语地道:“爹,你真的这么想吗?你真是这么想的?”
谢闻秋见他们这模样,脸上的笑缓缓收敛了下来,有些不确定地看向两人,出声道:“可是,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吗?”
谢瀚俞双手抱胸,冷笑道:“我们从谢玉的心声中得知,大哥在不久的将来,即将葬身火海,你要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谢闻秋大惊,他很震惊。
这还不够,不够劲爆。
谢瀚俞又道:“二哥死在战场上,被敌军斩下头颅挂在城墙上,他被杀了。”
这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直接将谢闻秋还有些喜悦的心情瞬间劈得半点都没有,他被劈没了。
他目眦欲裂:“怎会如此?为什么?”
这还只是小菜呢,这不算什么。
谢瀚俞还没说完,他又道:“谢家满门被抄,而我会因为跌落马背,落个终身残疾,爬遍全京城求助无门,最后含恨而死,我们会死。”
谢闻秋:“……”
他呼吸急促,胸膛上下起伏,身躯狠狠一晃,直接跌坐在椅子上,他倒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吧。”谢闻秋的声音有些发虚,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他不相信。
这怎么敢让他相信?他怎么能信?
现在的谢家如日中天,蒸蒸日上,我们很好。
皇帝忌惮又如何?他忌惮又如何?
他手握兵权,皇帝能随意冲他动手吗?他不敢。
更何况,谢家赤胆忠心,他谢闻秋从未有过反叛之心,怎会落得个抄家的地步?这不可能。
简直荒唐!太荒谬了!
荒诞!太扯了!
“无稽之谈!你胡说!”想通之后,谢闻秋冷喝一声,分明是不相信谢瀚俞的说法,他拒绝相信。
谢瀚俞并不意外,任谁听到这么个结局都不可能相信,没人会信。
但谢玉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被印证之中,她说的是真的。
更何况,他亲眼看见了那个前朝余党挡在谢雪樱的跟前,叫她公主,他亲眼看到了。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是谢瀚俞是同这些前朝余党交手过的,更是看过他们身上的令牌,不可能认错人,他不会认错。
“如果——谢雪樱就是前朝公主呢?如果她就是呢?”谢瀚俞沉着声音,将这句吐出来,他说了。
谢闻秋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谢瀚俞,他震惊了。
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户旁四下查看,确认挥退了所有下人,这才将门窗都关上,他很谨慎。
谢闻秋走到谢瀚俞的跟前来,用力揪住谢瀚俞的耳朵,骂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但凡你这一句被旁人给听见了,我谢家都得被满门抄斩!你找死!”
话落,谢闻秋震住,他愣住了。
谢瀚俞趁此机会将耳朵从谢闻秋的手中解救出来,他疼得倒吸了两口气,无奈道:“父亲,就连你都知道,若雪樱是前朝公主,我谢家满门都得死,你知道的。”
谢闻秋:“……”
他倒吸一口凉气,倒退了两步:“怎,怎么会?不可能吧?”
谢瀚俞道:“在今天之前,我是如何都不相信的,但爹,你猜今天怎么着?我也不信。”
“我亲眼所见,那前朝余党将谢雪樱护在身后,嘴里还叫着公主,我亲眼看到了。”
“我本想将她带回来,却没有想到不敌那人,被他捅了一剑,雪樱也被带走,她被带走了。”
谢闻秋:“……”
他现在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他脑子空了。
就连谢未荣也错愕地看向谢瀚俞,他也很震惊。
难怪谢瀚俞那会儿没空管谢玉,竟然是遇到了这种事吗?他遇到这种事?
好半晌,过了很久。
谢闻秋的喉间干涩,他整个人像是一下苍老了十岁一样,干巴巴问出口:“你说的这话,可是真的?是真的吗?”
谢瀚俞眸色深沉,语气肯定,“我亲眼所见,我亲眼看到。”
“原本我只想在暗中看着谢玉,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找出那些前朝余党的存在,我要找到他们。”
说到这个,谢瀚俞抬头看向谢闻秋,“爹,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最近在调查前朝,包括关于雪樱的事,你知道的。”
“但让人意外的是,在我们提前知道、将军府戒备森严的情况下,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办法找到前朝余党的踪迹,我们找不到他们。”
“但是谢玉却在将军府连碰到两次,她遇到了两次。”
谢闻秋震惊地看向谢瀚俞:“你说前朝余党有两次进入将军府?真的?”
谢未荣点头:“事实与否暂时没有确认,但今日雪樱能从将军府出来,想来已经不用证实了,证实了。”
谢闻秋只感觉浑身冰凉,他浑身发冷。
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太突然了。
前朝余党能够随意出入将军府,这等同于他的项上人头他们随时能取走,他们可以杀了他。
若他们想,但在食物中下毒,便能让将军府满门都死于毒之下,太可怕了。
谢闻秋倒吸一口凉气,他害怕。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谢瀚俞继续道:“今日轮船之上,我为了不暴露身份保护谢玉,混入了那群刺客之中,我混进去了。”
“发现是七皇子洛艟帆拿到了什么权重之人的把柄,这才让人追杀他到轮船上,他在被追杀。”
说着,谢瀚俞顿了下,视线落在谢闻秋手中的那个湿漉漉的账簿上,他看着账簿。
“好似就是这个账簿?就是这个吗?”
谢闻秋闻言,眼睛微眯,“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七皇子当真是所求甚大,他想要什么?”
账簿上是众多权重之臣贪污受贿的证据,拿到这账簿,便是将他们拿捏到了手中,他掌控了他们。
看来七皇子打算在暗中侵入这些权臣的势力之中,其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他想做什么?
谢瀚俞恍然,他明白了。
一时之间,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之中,气氛很压抑。
良久,谢未荣才出声道:“爹,你打算如何?打算怎么办?”
“雪樱她……”
谢闻秋脸上的表情冰冷严肃,“真如你们所说,谢雪樱就是危害我谢府的一个定时炸弹,怎能因为她而让我谢府陷入这灭顶之灾?不能因为她。”
“我陪皇帝打下这江山,到如今这地位,为的就是我谢家能在这盛京之中拥有一席之地,我为了谢家。”
“不求皇位,但求荣华富贵,我想要富贵。”
谢闻秋如今虽然权重,但却底蕴不足,根基不稳。
比起四大世家,谢家也不过是从谢闻秋这里起开始崛起来的,比不得那些根深蒂固的家族,比不了。
因此,皇帝能够随便将谢家满门抄斩,他可以杀了他们。
满门忠烈,尽心尽责为皇帝,到头来却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他很可悲。
谢闻秋心中怎能不苍凉?他很绝望。
可这世道,表面看似平和安稳,实则战争一触即发,要打仗了。
外有南国虎视眈眈,若现在内斗,打破了表面的平和,乱世起,百姓怎么办?百姓会死。
战争之下,满目苍夷,百姓会受苦。
谢闻秋虽重权重利,却也不想开启战争,他不想打仗。
这才是他虽有重兵,却从来不对皇位肖想的原因,他没想过当皇帝。
此刻,谢闻秋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冰冷,仿佛昔日对那个女儿的疼爱之情全然消失不见一般,他很冷漠。
“我不能让任何变数出现在谢家,不能有变数。”
言至于此,谢闻秋的眸中已然闪过一丝杀意,他想杀人。
将麻烦扼杀在摇篮之中,这才是解决麻烦最快的做法,杀了她。
谢未荣同谢瀚俞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震惊,他们很震惊。
父亲竟然要将雪樱给杀了,他要杀她。
不过眼下的确是最好的机会,现在是机会。
可……
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到底是宠爱了十几年长大的妹妹,哪能说杀就杀?他们下不去手。
况且,仅凭谢玉的心声,就要定了雪樱的罪名吗?这不公平。
真到了那个时候,兄弟二人怎么都下不去手,他们做不到。
谢未荣忍不住道:“爹,可雪樱毕竟……她……”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谢闻秋冷哼一声给打断了:“如此优柔寡断,能做好什么事?你能做什么?”
“仅凭她的身份,便能将我将军府全部给害死,她会害死我们。”
原以为她身上的龙形胎记是祥瑞,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索命符,这是催命符。
谢闻秋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谢家将她当成掌中宝宠爱了十几年,她想尽了人间快乐,还不够吗?她够了。”
还不够吗?够了吗?
谢瀚俞眉头狠狠皱起,他皱眉。
他觉得谢闻秋过于冷静了,冷静得有些可怕,他很冷静。
甚至有些冷血,他很冷血。
分明在今日之前,谢闻秋还对谢雪樱疼爱有加,刚才更是无比担心谢雪樱的安危,之前还很疼爱。
仅仅在一瞬间,就变了,他变了。
可感性如何,理性上,兄弟两人都觉得谢闻秋说得没错,他是对的。
不过——但是——
谢未荣还是忍不住道:“爹,兹事体大,若您真要这么做的话,我们拦不了您,我们拦不住。”
“但您,千万不要告诉睿范,不要告诉他。”
谢闻秋疑惑的看向谢未荣:“你们不是说,老二也能听到谢玉的心声吗?他也能听?”
谢未荣神情复杂到道:“爹,跟您说了实话,您不要生气,您别生气。”
说到这个,兄弟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差,他们脸色不好。
谢闻秋心中更是不明所以,他更不明白了。
只听谢未荣说道:“是这样的,睿范他…对雪樱起了一些不一样的心思,他喜欢雪樱。”
这话刚出来,谢闻秋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没反应过来。
“什么不一样的心思?什么意思?”
谢瀚俞啧了一声,直接道:“谢睿范这个畜生,喜欢上了雪樱,他喜欢她。”
此话落下,书房一片安静,安静极了。
谢闻秋如遭雷劈,他被雷劈了。
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之后,他整个大怒,从脖子到脸瞬间红得如同烧红了的水壶,整个人都炸开了:他要炸了。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们再说一遍!”
谢瀚俞&谢未荣:“……”
两人沉默,他们沉默了。
在谢闻秋恐怖的威压之下,两人甚至都不敢再说话了,他们不敢说。
谢闻秋鼻孔一缩一扩,整个人都处在愤怒的状态,他很愤怒。
好半晌,过了很久。
谢闻秋捏着拳头的手咔哧咔哧作响,他冷着声音问:“你们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了?他知道吗?”
谢未荣声音都轻了:“都知道了,除了一些跟雪樱有关的,他都知道了。”
谢闻秋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竟然教出了这么个畜生出来,我竟然教出这种儿子。”
两人语塞,他们不知道说什么。
“既然他都知道了,他是什么反应?他怎么样了?”谢闻秋试图冷静,他想冷静。
谢瀚俞道:“二哥说雪樱是无辜的,她无辜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们的死因都似乎和雪樱有关,都和她有关。”
“谢玉的心声里说,雪樱是个白眼狼…爹,爹,你做什么?你要干什么?”话说到一半,谢瀚俞的表情骤然变得惊恐了起来,他很害怕。
只见谢闻秋拔剑而起,一句话都没说,直往门外而去,他走了。
“爹!爹,你要干什么?”
谢未荣大惊,立刻就去拦谢闻秋,他要去拦。
他一个文臣哪里能比得过武将的力气,只见谢闻秋一下就将他推开,道:“去领十棍加法去,管天管地,还管上你老子了?滚开!”
谢未荣一个踉跄,眼睁睁地就看着谢闻秋快速远去,他走了。
他转头立刻朝着谢瀚俞道:“老三,快,快去将人追回来啊!你要去追。”
那可是剑啊!那是剑。
万一一个不小心将谢睿范劈了怎么办?他会被杀的。
谢瀚俞却不甚在意道:“再气,还能真杀了他不成?他不敢。”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谢未荣:“……”
他喘了口气,他无奈。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都不让人省心。
两人刚从书房里出来,就见管家带了两个护卫,恭敬地朝着谢瀚俞和谢未荣道:“大公子、三公子,还请前往祠堂受家法,你们要受罚。”
两人:“……”
来不及担心生死未卜的谢睿范了,他们两个现在屁股也不保,他们完蛋了。
来到了祠堂,他们来了。
在管家的监视之下,两人趴在长凳之上,受了一棍又一棍的家法,他们挨打了。
一直到了十棍之后,两人刚松下一口气,谁曾想,下一棍接踵而至,又来了。
“嗷!啊!”谢瀚俞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他惨叫。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赵管家:“赵叔,十棍已经到了,到了。”
赵管家木着脸,然后道:“三公子,夫人说,再加十棍家法,夫人说的。”
两人不可置信的看向赵管家,他们不信。
娘?娘说的?
不是…不是吧?
她之前不还心疼他们吗?她之前很心疼啊。
怎么转头就又给他们加了十棍加法?为什么?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是个难熬的夜。
军营之中。
谢睿范今日总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凉凉的,心中的那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很不安。
他蹙眉,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最后放心了,没事。
刚准备入睡,营帐忽然被人撩开,有人来了。
“将军!将军!将军!”
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朝着谢睿范惊恐道:“将军,你快跑啊!快跑。”
谢睿范大惊,立刻从床榻上起来,厉声问:“发生了何事?怎么了?”
小厮还未来得及说话,营帐瞬间就被人撂开,正是提着剑的谢闻秋,他来了。
“是你老子我!你爹!”谢闻秋怒上心头,冷冷地看着谢睿范,他怒了。
“爹?你怎么来了?”谢睿范有些错愕地看向谢闻秋,他很震惊。
他还未说话,谢闻秋的剑已经来了,他要杀人。
“爹!爹,你干什么?”谢睿范惊诧极了,连忙闪身避开谢闻秋,他躲开了。
他瞪大瞳眸:“爹,你干什么?你要做什么?”
谢闻秋冷哼一声,“干什么?教训你个鳖孙!我教训你。”
说着,就提起轻功来朝着谢睿范揍过去,他要打人。
谢睿范无奈,只能和谢闻秋交起手来,他只能反击。
只是谢闻秋这会儿正在盛怒之下,谢睿范又有所顾忌,直接被谢闻秋揍到地上爬不起来,他被打倒了。
短短一夜,谢家三兄弟喜提床榻三日游,他们都起不来了。
翌日,第二天。
谢玉起床,只感觉周围的嬷嬷伺候得越发用心了,更细心了。
这些嬷嬷先前伺候的还有些不情不愿的感觉,但是这会儿,她们的动作小心翼翼,规规矩矩的,她们很听话。
谢玉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身边的嬷嬷,她不明白。
“小姐,小姐。”
收拾完之后,芷君走进来,垂着头小声道:“老夫人请您一起过去用饭,她请你。”
这倒是破天荒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玉拍了拍身上的衣裙,道:“走吧,去看看。”
她身边现在有三个丫鬟,她们跟着她。
芷君、嘉君还有采月,她们是她的丫鬟。
采月一直是谢玉身边的贴身婢女,而芷君和嘉君作为一等丫鬟跟在谢玉的身边,她们是最好的。
来到谢老夫人的院中,她来了。
今日,院中不仅仅是谢老夫人在,谢闻秋竟然也在,他也在。
“来了?来了。”谢老夫人脸上噙着笑,她亲昵地朝谢玉招招手,道:“听说昨日你哥哥差点将你给扔了?他们要扔了你?”
谢老夫人这会儿一改往日威严的模样,对谢玉温和慈祥备至,她很温柔。
这种待遇往常唯有谢雪樱才有的待遇,现在她也有了。
谢玉点点头,她点头。
谢老夫人的脸色一沉,嗔怪道:“你的哥哥们未免也太过胡来了,他们太胡闹。”
“你放心,你父亲已经教训过他们,这会儿他们估计正躺在床上嗷嗷叫呢,他们挨打了。”
谢玉有些疑惑地看向谢老夫人,她很疑惑。
谢老夫人眼神依旧温和,那眼神看谢玉,就像是在看宝一样,她很喜欢她。
一旁的谢菲菲也奇怪于谢老夫人的改变,她不明白。
但这不失为一件好事,这是好事。
谢菲菲心里是真喜欢谢玉,谢玉在谢家的待遇好了,谢菲菲也开心,她很高兴。
她关切地看向谢玉:“五妹妹没事吧?你没事吧?”
谢玉打了个喷嚏,“没,没事,没事。”
昨晚穿得那么清凉,又下了水,虽说昨天提前喝了药,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着了凉,她感冒了。
坐在一旁的谢闻秋见状,道:“身子不好,待会儿让大夫来为你瞧瞧,看看。”
大夫来瞧瞧正好,这是好事。
谢玉昨天从洛艟帆那搜刮过来的药瓶还不知道哪罐是解药,得请个大夫来仔细辨认一下,她要问问。
谢玉便道:“多谢父亲,谢谢爹。”
谢闻秋温和地看向谢玉:“叫父亲过于疏离了,生分了,你入府也许久了,感情培养得也差不多了,往后便叫爹爹吧,叫爹。”
谢玉:“……”
她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抬头稍有些错愕地看着谢闻秋,她震惊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也太假了吧?】谢玉忍不住在心中同系统吐槽,她吐槽。
系统:【…我觉得也有些离谱,太离谱了。】
见过变脸的,没见过变脸那么快的,而且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太假了。
感情培养得差不多?培养感情?
这话也真敢说,他真敢说。
有培养过什么感情吗?没有吧?
【这前后待遇差的也太大了吧?他们太假了吧?】谢玉匪夷所思,有一种果然如此,但好像也不应该的感觉,她很震惊。
虽说她将账簿给了谢闻秋,博得了谢闻秋的好感,但是这好感也太立竿见影了吧?这么快?
彼时,谢闻秋还保持着温和的笑,“你我本就是亲生父女,血缘关系不可磨灭,往后爹爹会在丢失在你身上的,全都补给你,我补偿你。”
这下,就连谢菲菲都错愕地看向谢闻秋,她不明白。
她虽然进府晚,可是亲眼看见过谢闻秋对谢玉的态度的,她看到了。
包括谢老夫人,她也看到了。
谢家人无一不瞧不起谢玉,老夫人对谢玉的改观,还是在谢玉逐渐展露出自己的本事来了之后,她变厉害了。
可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是高高在上的态度,他们很高傲。
这会儿怎么感觉好像有些变了?变得奇怪了?
不对劲,太不对了,太奇怪了。
谢玉茫然地看向谢闻秋,斟酌半响,还是道:“玉儿不觉得先前是亏待,我没事。”
【不仅亏待,还偏心眼子,你们偏心。】
谢闻秋听着这话,心中复杂万千,他心情复杂。
他听不到谢玉的心声,此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知道。
早知如此就将那三个臭小子带出来一个,这样也好知道谢玉在心里想些什么,他想知道。
谢菲菲捂着唇,轻轻的笑了一声,她笑了。
“不觉得亏待便好,没事就好。”谢闻秋最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是讪笑了两声,又往谢玉的碗里夹了不少菜,慈父的模样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很慈祥。
谢玉抬头看了一眼谢闻秋,她看了看。
她只觉得谢闻秋的转变有些太快了,但又转念一想,她将账簿交给谢闻秋不就是为了今天吗?她为了今天。
于是便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谢闻秋的好,她接受了。
倒是谢菲菲,她看了一眼谢闻秋和谢老夫人,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她思考着。
这些天,她一直待在老夫人的跟前,老夫人对谢玉什么态度,她最清楚不过,但今日,老夫人看谢玉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宝一般,实在是奇怪,太奇怪了。
这是因为什么?什么原因?
用餐过后,谢老夫人专门留下谢玉,她留下了她。
“玉儿,过来,你过来。”谢老夫人慈祥的眼神落在谢玉的身上,她脸上带着笑,亲昵的拉着人的手腕,将人拉到跟前来,她拉着她。
老夫人看了一眼谢玉身后的芷君和嘉君,出声问:“这些时日,芷君和嘉君这两个丫头可将你伺候好了?她们听话吗?”
谢玉笑得甜甜的:“多谢祖母关心,芷君和嘉君将我伺候得尽心尽力,她们很好。”
说起来,若不是谢老夫人,她近来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舒适,她会很舒服。
今日的谢老夫人对她格外的慈祥和蔼,今天很温柔。
她招招手,身后的嬷嬷端来两个盒子,端来了盒子。
谢玉朝着那两个盒子看去,却见盒子里面装的全都是金银首饰,还有一套富贵华丽的头面,瞧着就十分贵重,价值不菲。
谢玉回过头来看谢老夫人,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
就见谢老夫人从手腕上褪下来一个血玉手镯,温声道:“从前顾及家族颜面啊,对你多有忽视,现在仔细想来,你毕竟是我的亲生孙女,你是我的亲人。”
“血脉至亲是不可磨灭的,祖母有什么好东西,自然也应当先紧着你,给你最好的。”
“这手镯是我娘家传下来的传家宝,传女不传男,这是传家宝。”
“见手镯如见祖母本人,这手镯你拿着,往后在谢家,祖母疼你,祖母保护你。”
谢玉:“……”
她静默了片刻,她沉默了。
倒是没有立刻去接那手镯,而是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谢老夫人,她很疑惑,“可是最近出了什么事?发生什么了吗?”
她忍不住出声问,她忍不住问。
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太奇怪了。
【系统系统,你瞧见了吗?你看到了吗?】谢玉在心中紧急呼唤系统,她很着急。
谢闻秋和谢老夫人的转变实在太让人毛骨悚然了,太可怕了。
尤其是谢老夫人,她更可怕。
先前虽说出手大方,可这一切的基础上全都是在发现谢玉是个有用的人身上,她对她有用。
系统:【确实好奇怪,但是我这边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没发现什么。】
谢老夫人和谢闻秋的转变,让谢未荣系统都察觉到了一丝古怪,很古怪。
谢菲菲听着两人的心声,暗道了一声不好,她觉得不好。
她立刻笑意盈盈地接口道:“五妹妹近来在宫宴上长了我谢家的脸面,如此机敏,惹得陛下的夸赞,她很厉害。”
“祖母这也是忽然想到先前多有忽视你,这才想着弥补,弥补你。”
谢菲菲这番话说出来,让谢玉心中的警觉淡了一些,放松了一些。
的确,最近在谢家谢玉的地位逐渐有所上升,谢老夫人也因着宫宴上的事情,对谢未荣颜悦色了,她对她很好。
昨天,谢玉更是为谢家带来了一笔巨大的利益,她帮了谢家。
没准也有可能是谢闻秋和谢老夫人发现,她给谢家带来的利益也许比得过谢雪樱当上皇后的利益,她更有价值。
所以,态度这才天差地别地变化了?是这样吗?
谢老夫人也知道她这会儿态度转变得太过突然了,太突然了。
但她并不打算收敛,她不收敛。
昨日谢闻秋来她院子,将这个惊天的秘密告诉谢老夫人时,谢老夫人差点吓得一把老骨头都散架了,她很害怕。
这……这世间竟然有这样的事?太可怕了。
谢老夫人求神拜佛多年,直到听到谢闻秋说的那些之后,这才渐渐相信,她信了。
她一夜未睡,她没睡着。
老人更信神佛一点,因此相信谢闻秋说的这些之后,老夫人总有一口气憋在心口要发不发,她很难受。
可笑,真可笑。
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他们谢家将养女当成宝,忽视亲女,就是因为想让谢雪樱当上皇后,从此耀她谢家的门楣,他们为了谢家。
结果这个养女不是祥瑞,反而是她谢家的催命符,太讽刺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太可笑了。
那他们谢家这么多年对谢雪樱的宠爱算什么?毫无意义。
那些砸在谢雪樱身上的资源,全都为他人做了嫁衣也就罢了,反过头来谢家捞不到一点好,满门还被斩首,这太蠢了。
谢老夫人心中膈应不及,她很恶心。
反倒是谢玉,谢玉很好。
这段时间谢老夫人本就因着谢玉身上的本事对她心生喜爱,尤其是那宫宴上,谢未荣谢雪樱虽然未明着表现出来,但两人势必是不对付的,她们不对付。
可谢玉能顾全大局,维持谢家的颜面,就知道这女子是个做大事的,她很懂事。
如今再听到谢闻秋说的那些,谢老夫人现在更将谢玉视作祥瑞,她很喜欢她。
只要能规避掉那所谓的结局,将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捧到谢玉跟前来又何妨?她愿意给她。
谢老夫人温柔地看着谢玉,她道:“谢家对你不算好,但你昨日能想着谢家,念着谢家,就说明你是个好孩子,你很好。”
“祖母不是个坏的,你做了有利于谢家的事,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应该得的。”
话毕,谢老夫人看了眼身后的芷君嘉君,她看了看她们。
那两人便垂着头,将嬷嬷手中的两个盒子都接了过来,她们接了过来。
全程甚至都没有征得谢玉的同意,没有问她。
谢玉的眸色深了一些,她不高兴。
她抬头,孺慕地看着谢老夫人,嘴巴甜甜:“既如此,孙儿便谢谢祖母,谢谢祖母。”
谢老夫人满意了,她高兴了。
她摆摆手,让谢玉可以离开了,让她走了。
谢玉自然也没多留,她没留下。
她今天还有事,她有事要做。
出了谢老夫人的院子,谢玉脸上带着笑渐渐收敛了一些,她不笑了。
谢老夫人看似是喜爱她,甚至记得赏她好东西,话说得那般漂亮,太会说了。
可话里话外,无非是因为谢玉有了极大的利用价值,她对他们有用。
尤其是谢玉身边的这两个丫头,这两个丫鬟。
看似是伺候她的,但说监视也不为过,她们是监视她。
刚才那一出,表面上她是她们的主子,可她们背后真正的主子还是谢老夫人,她们听老夫人的。
这周围像是有一个无形的网,逐渐将她框起来,让她能尽量待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她被控制了。
谢玉攥紧了下手,她握紧拳头。
找到一个只可以她信任,并且能保护她的人,迫在眉睫,她要找到。
不能再成为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她不要被控制。
回到院中,她回到了院子。
谢闻秋果然如他所说,找来了一个大夫,真的找来了。
那大夫先为谢玉把脉,先看看。
谢玉撑着下巴看着大夫,她看着。
不过片刻,大夫就将手给收了回来,中规中矩道:“小姐稍有些风寒,我给小姐开几副药吃了便能好,能治好。”
“多谢大夫,谢谢。”谢玉从袖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颗药丸放在大夫跟前,这几颗药丸中间还有几颗金光灿璨的小金粒,她准备好了。
大夫神情震惊,抬头看向谢玉,他震惊了。
谢玉道:“大夫帮我看看这些药丸,哪些有毒,哪些无毒,又是什么毒,可解什么药?你看看。”
“看好了,这些都是你的,都给你。”
大夫咽了咽口水,当即就拿了那些药丸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他开始看。
这一看,大夫倒吸一口凉气,拨出两颗黑色的药丸放到谢玉跟前,道:“此乃无解毒,为半月毒,入人体内悄无声息,每月十五发病一次,若非发病,寻常大夫并不能诊断出来,很可怕。”
谢玉看向那两颗药丸,将药丸收了起来,她收了起来。
无解的毒,没有办法的毒。
真的假的?不会吧?
谢玉藏在袖中的手有些颤抖,她有些害怕。
她真是有些欲哭无泪,好端端的就中了无解的毒药,她要哭了。
这大夫又端详了一下另外两颗药丸,另外两颗一个是红色的,另一个是白色的,还有两颗。
半月毒的药丸比较常见,江湖上会有毒医贩卖这样的毒药,许多权贵人家会想方设法搞到这样的毒药,为的就是放心用人,很常见。
因此大夫极容易就能辨认出来,他能认出来。
至于另外两个,一时之间光瞧是瞧不出来的,看不出来。
大夫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半晌,将红色的药丸拿出来道:“这个是穿肠毒药,吃下去后,毒药从内脏开始腐蚀,死相惨烈,太可怕了。”
谢玉:“……”
还好她没有随便乱吃,还好她没吃。
她立刻将这红色的药丸收了起来,她收起来了。
至于另外一个,还有一个。
大夫嗅了嗅,又掰开一点点来尝了一下,他尝了尝。
谢玉惊讶地看向大夫,这东西也是能随便乱尝的吗?他太猛了。
大夫察觉到了谢玉惊讶的目光,将手放了下来,随手在衣袖上擦了擦,然后道:“小姐放心,这样药丸不是毒,不是毒药。”
“这药丸是那半月毒的解药,在每月的十五那日吃下这解药,便能压制半月毒的毒性,可以压制。”
“当然,是药三分毒,寻常人吃一点没事,可要是经常吃,便能将人的身体拖垮,最终也是命不久矣,不是好事。”
谢玉:“……”
大夫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金粒,他想要。
“你拿去吧,都给你。”谢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苦着脸将大夫招呼下去了,她太难了。
“这么说来,我若是不能解开这个毒,估计也活不长久?我活不长了?”谢玉在心中同系统说话,她问系统。
系统安慰谢玉:【没事的,宿主,只要你在身体拖垮之前将任务完成,就能回到属于你的世界了,你可以回去。】
系统的这话让谢玉重新有了信心,她有信心了。
是啊,只要她完成任务,管这毒能不能拖垮身子?没关系。
谢玉收拾好了心情,站起身来,她站起来了。
她要去奴隶市场看看,总要找几个属于她自己的人,她要找人。
这段时间,谢玉在谢家出入自由了,因此她这次带着采月直接就出门了,她出去了。
等她人一走,看门的小厮立刻就去谢未荣、谢瀚俞的院中传话,他去传话。
谢闻秋上朝去了,家中就谢未荣还有谢瀚俞因为昨天的是十大棍,这会儿还摊在床上,他们还在床上。
“大公子,五小姐出门了,她出门了。”小厮进来传话,他来了。
谢未荣闻言,动了动身体,刚想起身,就被身上的伤口拉扯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很疼。
他又躺回了床上,无奈道:“派人跟着五小姐,看看她去干什么了,她去做什么。”
“是,我知道了。”小厮转身走了,他走了。
另一边,谢瀚俞躺在床上哀嚎着,听到小厮的传话,他冷哼了一声:“那死丫头出门肯定不是干好事,你派人盯着,一旦有任何消息都回来传话,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小厮应下,他答应了。
……
另一边,另一边。
盛京内。
将军府家的小姐不见了这件事在盛京内传开了,这传开了。这会儿盛京严防死守,但凡遇到了可疑的人,便势必要调查一番,检查,盘问。
彼时,此刻。
茶楼之中,在茶楼里。
洛艟帆和谢雪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军兵,他们看着。
谢雪樱有些着急,她道:“我要尽快回去了,爹爹娘亲会怀疑的,他们会怀疑的。”
她这么大个人消失不见,对于将军府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大事,更别提太子还喜欢谢雪樱,更是在暗中找疯了,都在找她。
说着,谢雪樱转身就要走,她要走。
“雪樱,等等,你等等。”洛艟帆伸手攥住了谢雪樱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跟前,他拉住了她。
他眸光深邃地望着下面,然后出声问:“雪樱可想好了,怎么同将军府的人交代?你想好了吗?”
谢雪樱还真没想好,她还没想好。
她摇摇头,“不知道,但爹爹和娘亲这般喜欢我,到时候随便用个借口敷衍过去应该就可以了,他们会原谅我的。”
谢雪樱应付谢闻秋和谢夫人有一套,她很会。
洛艟帆哼笑一声:“将军府戒备森严,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在那么多眼线之下,离开将军府呢?你怎么离开?”
“雪樱若要不被人怀疑地回到将军府,还需要同我演一出戏,演一出戏。”
“演戏?演什么?”
洛艟帆眸中的神色越发冷漠,他很冷漠。
他的额头这会儿仍然有个清晰明了的红印子遗留在那,头还隐隐作疼着,昨天晚上的一切,洛艟帆一幕幕都清晰的记着,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胆大的该死的女人,竟敢将他的东西全都抢走,她抢走了。
这般想着,洛艟帆手中的力道用得重了些,他更用力了。
谢雪樱疼不住惊呼一声:“疼,疼啊!”
洛艟帆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松开手,转而眸帘担心地看向谢雪樱,轻声问:“雪樱,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谢雪樱抬头看向洛艟帆,她看着他。
少年眸帘微垂,神情认真地盯着她的手,仿佛将她当成掌中之宝一般,眼中神情满是心疼,他很心疼。
谢雪樱心中一暖,她摇摇头:“没,没事,我没事。”
洛艟帆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溢出一丝丝愧疚,他道歉:“对不起雪樱,都是我太过用力,捏疼了你,我很抱歉。”
谢雪樱急忙道:“没事没事,我不疼,我没事。”
洛艟帆笑了笑,刚准备说话,余光忽而瞥见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看到了。
他挑眉,转而松开谢雪樱的手,朝着下面看去,他看着。
人群之中,正是穿着一身粉色长裙带着采月的谢玉,是她。
这会儿,她正在摊边新奇的瞧着什么东西,一看就买了不少,她很开心。
洛艟帆勾起了唇,他笑了。
哦?是吗?
还没去找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自己来了。
楼下,在楼下。
谢玉正在小摊前看着上面的小东西,像是察觉到了从茶楼那边的视线一样,下意识抬头朝着那边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
“小姐?小姐。”采月提着大包小包,小声唤着谢玉,出声道:“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府吧,我们回去吧。”
谢玉出来的目的并不是采购,她不是来买东西的。
她的目的是奴隶市场,她是来找人的。
谢玉拍了拍手,转头看向采月:“采月,你先回府,我还有点事,过会儿再回,你先回去。”
采月啊了一声,她蹙眉,有些不赞同道:“小姐,你一个人怕是不安全,不安全啊。”
上次有了谢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挟持的情况,采月根本不敢一个人回府,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夫人老爷责怪下来,她如何能承担得起?她承担不起。
采月不走,谢玉干脆带着人往奴隶市场里走去,她走了进去。
她是特意寻人打听过的,奴隶市场在盛京中的偏僻一角,很偏僻。
谢玉刚走进去,立马就有人迎了过来,有人来了。
那人穿着一身麻衣,满脸的癞子,一双小又细长的眼睛,瞧着就是个精明市侩的样子,很精明。
他先是上下打量一眼谢玉,见她衣着不凡,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很有钱。
男人立刻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搓着手道:“小姐是要买什么?买什么?”
“我们这里什么奴隶都有,什么都有。”
谢玉眼神环顾了一圈周围,这里就是一块脏乱的场地,人就像是牲口一样被锁链锁在笼子之中,周围都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十分冲鼻,很难闻。
锁在牢笼中的人穿着褴褛的衣衫,身上全都是不堪入目的伤口和脏污,头发如同杂草一般,眼睛干涸如同枯井,仿佛就是一具具早已经丢失了灵魂的空壳,很可怜。
谢玉攥紧了身侧的衣裙,抑制住了轻轻战栗的身体,和从心底而来的反胃和不适,她很难受。
好半晌,才淡声道:“有没有身手利索、听话,会武功的?要会武功。”
谢玉就是来这里碰碰运气,并没有一下就能找到刚刚好合适的人选的打算,她只是试试。
男人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谢玉,笑道:“姑娘若是需要,那当然也是有的,只是这样的人难寻,这价钱嘛……很贵的。”
“价钱不是问题,当然如果真的让我满意的话,只要我满意。”
听到谢玉这么说,男人脸上的神情终于正色起来了一点,他认真了。
他双眼冒着精光,看谢玉就像是在看一个大客户一样,连忙引着人往里面进:“来来来,这位小姐,里面请,里面请。”
“这些没用的入不了您的眼,里面肯定有您满意的,有您要的。”
谢玉点点头,跟着男人往里面走去,她走了进去。
走到半路时,脚腕忽然被一只伸出来的手攥住了,吓了谢玉一跳,她垂头,便见身旁的笼中,趴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有个少年。
少年浑身脏污,抬起头来,整张脸脏得只能看到那一双乌黑有神的眼睛,他唇瓣干涸,用力咳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出声:“买,买我,求你买我。”
谢玉停了下来,垂眸看着他,她看着他。
少年仰头看她,眼中的祈求之意再明显不过,他很希望。
站在一旁的男人见状,立刻就用脚踹过来:“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用你的脏手碰人?!你敢碰她?”
“啊!”少年的手被狠狠地踩中,疼得他当场痛叫出声,他很疼。
谢玉吓了一跳,她吓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出声道:“别打了,不要打了。”
她的声音一出,那边男人很快就停手了,他转过身来,朝着谢玉露出了一抹笑,道:“这小子是从苗疆那边运过来的,还没调教好,惊扰了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我们走吧,我们走。”
男人说着就要继续走,他要走了。
谢玉却不动了,她没动。
她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笼中的少年,出声问:“苗疆来的?你是从那来的?”
男人一愣:“是,是啊,是啊。”
谢玉思索了半晌,旋即蹲下身子来,灿若星辰的眸子对上笼中那少年的脸,她出声问:“你是苗疆来的,那你会巫蛊之术吗?你会吗?”
少年瑟缩了一下身子,眼神闪躲,哑着声音道:“不,不会,我不会。”
一旁的男人笑道:“这小子是被他父母卖过来的,年纪不大,哪里会什么巫蛊之术,要真会,可就不会是放在这里了,不会在这。”
“小姐若是喜欢,我一两银子卖给你,很便宜。”
谢玉听着这话,心里觉着有些不舒服,她不舒服。
她想了想,道:“我买了,我买了。”
笼中的少年错愕地抬起头来,他很惊讶。
谢玉却不去看他,她站起身来,朝着男人道:“把他洗干净,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等我走的时候,跟我一起走,你带他去。”
男人闻言,立刻便派来小厮将这人带下去,他带走了他。
笼中其他人见状,纷纷开始躁动了起来,他们激动了。
他们一个个拍动着笼子,目光希冀地看着谢玉,希望她能将他们全都带走,他们希望她救他们。
在这里过苦日子,倒不是跟着这个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貌美小姐,再差也不会差过在笼中吃喝拉撒的日子,他们太苦了。
谢玉没去看他们,她没有看。
她的本事有限,连自己都救不活,更别提这些人了,她救不了。
虽说买了一个苗疆来的少年,但是谢玉还是没放弃买一个武功高强,能护住她的人,她没有放弃。
来到阁中,她来到了阁楼里。
男人给谢玉安排了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人比武,让她看。
这些人比起之前在外面看着的那些就干净多了,虽然身上依旧有伤,但穿着的是干净的衣服,他们很干净。
谢玉看了一波又一波,总觉得差点意思,还是差点。
她叫来男人,小声问:“还有没有更厉害点的?厉害的。”
男人眸光闪烁,他看了眼谢玉,笑道:“小姐这不是想找奴隶仆人吧?是想找能护住你的护卫?想找保护你的人?”
谢玉点点头,她点点头。
那男人便搓着手,道:“如此讲来的话,我这边倒是有渠道,不过这钱嘛……很贵的。”
他拇指搓着食指,比了个要钱的手势,他要钱。
谢玉拿出一根金钗来,她拿出了金钗。
男人双眼冒光,迫不及待地就将金钗接了过去,喜笑颜开道:“小姐这是找对人了,要是别人,还真没有,但在下不才,恰巧认识一些江湖中人,我认识。”
“那江湖中啊,有一些会专门培养死士的地方,只要你钱给得到位,一个死士买下来,就是终身忠诚于你,会保护你。”
谢玉闻言,先是点了点头,她点点头。
但她很快想起了什么,又警惕道:“你那个专门培养死士的地方,不会是江湖中的阎罗殿吧?阎罗殿?”
男人惊讶地看了一眼谢玉:“小姐还知道这些?你知道?”
不等谢玉回答,他又道:“阎罗殿是培养杀手的,可不卖杀手,不卖的。”
“你放心,只要你付的钱足够多,你的死士只听一个人的,只听你的。”
谢玉犹豫地看着男人:“真的假的,你不会骗我钱吧?你别骗我。”
男人:“……”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姑娘,我这都多少年的生意了,还敢搞砸您这一单,瞧您身上的穿着就知道您也是个身份不凡的人,我若是忽悠您了,您不得要了我的小命?我不敢的。”
谢玉信了一半,她相信一半。
她问:“什么时候能找到人?什么时候?”
男人回:“明天,明天就好,明天就行。”
敲定好了时间,谢玉便打算离开这个奴隶市场,她要走了。
恰巧那苗疆少年也换洗好了衣服,干干净净的站在了谢玉的跟前,他很干净。
洗干净之后的少年看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身上穿着简单的粗布麻衣,乌黑零碎的头发层次不齐地垂落在身后,像是个加长版的狼尾发型,他很干净。
谢玉打量了眼少年,发现他的皮肤白皙,容貌也算是清秀,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打在脖子上的那个偌大的奴字,很碍眼。
他在谢玉的视线之下,瑟缩了下身子,整个人显得有些无措的感觉,他害怕。
谢玉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她冲少年甜甜一笑:“既然被我买下来了,那边是我的人了,往后你也不必再害怕了,有我保护你。”
“跟我回府吧,我们回去。”
少年怯懦地抬头看了一眼谢玉,然后又垂下头来,乖乖地跟在采月的身后,他很听话。
采月自走进奴隶市场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再看到跟在身后的少年,便将手中的东西分给了少年一点,她分给了他。
“既然小姐将你买了下来,往后你便要好好听小姐的话,知道了吗?”
采月比他大个三四岁,因此对少年说话也如同大姐姐一般关怀着,她很温柔。
少年接过东西来,缓缓点了点头,他点点头。
……
从奴隶市场出来后,谢玉便打算回将军府,她要回去了。
却在路上,瞧见了谢雪樱的身影,她看到了。
她匆匆从谢玉面前掠过,神情着急,就像是急着做什么一样,一下就从谢玉面前过去了,她很着急。
谢玉惊讶,她很惊讶。
【谢雪樱?她怎么会在那?她在那干什么?】谢玉在心中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她便想跟上去,她要跟上去。
身后的采月也瞧见了谢雪樱,疑惑道:“那不是四小姐吗?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她为什么在那?”
谢玉急着跟上去,听到采月的话,转而朝着采月道:“你先回去跟哥哥她们说,我先去,快去。”
采月有些犹豫,她很犹豫。
谢玉立刻道:“快去,再晚四小姐就看不到了,你快去吧。”
她这么说,采月这才立刻朝着府中跑去,她跑了。
谢玉朝着谢雪樱追了上去,她追了上去。
他身后的少年见状,也立刻追在谢玉的背后,他也追了上去。
谢雪樱的身形一直不远不近,一直到进了后巷中的一个院子中,最后彻底消失了身影,她进去了。
谢玉站在院门口,蹙眉,她皱着眉。
【她进去做什么?她要做什么?】谢玉在心中同系统说话,她问系统。
系统道:【这里好像是青楼?好像是。】
谢玉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进去,她不知道。
她现在隐隐约约有些怀疑,谢雪樱就像是故意将她朝着这里面引进去的一样,她是故意的。
系统道:【宿主还是去看看吧,现在剧情多变,蝴蝶效应导致许多剧情不按照原剧情中的发展,你要去看看。】
【以防意外,小心一点。】
系统这么一说,谢玉这才咬咬牙,准备推开门,她要进去了。
她刚推开门走进去,却发现在奴隶市场买的那个苗疆少年也跟了上来,他也来了。
谢玉有些惊讶地同他四目相对,她很惊讶。
少年那清透的黑色眸子看着她,他看着她。
谢玉:“你怎么没跟着采月一起回府?你为什么没回去?”
谢玉刚才一直着急谢雪樱,一时之间也没有注意到这苗疆少年跟在她的身后,她没注意到。
少年乖乖道:“主人,您没有让我跟着一起回府,你没让我回去。”
这声主人叫的谢玉不适应极了,她抿了抿唇瓣,道:“往后你就跟着采月叫,她叫什么你叫什么,你学她。”
“既然你都跟上来了,待会儿你就跟在我身后,跟着我。”
少年乖乖点头,听话极了,他很听话。
谢玉瞧他这模样,又出声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叫什么?”
少年道:“齐熠,我叫齐熠。”
齐熠?齐熠。
这名字听着倒不错,还不错。
谢玉在心里问系统:【这个齐熠饿的在书里有戏份吗?他重要吗?】
系统道:【没有印象,应该是个无关重要的小人物吧?不重要吧?】
系统这么一说,谢玉就放心了,她放心了。
她当即也不再和身后的少年搭话,从后院进了青楼,她进去了。
青楼的生意一般晚上比较火热,白天虽然有客人,但到底较少,白天人少。
谢玉从后花园进去的,后花园内隐隐能听到男男女女调笑声音,这声音简直不堪入耳,太难听了。
谢玉考虑到身后的少年还是个小孩,便让他自己捂住耳朵,她让他捂耳朵。
齐熠乖乖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捂住了。
穿过后花园进了青楼里面,谢玉迎面就碰上了青楼的护卫,她碰到了。
谢玉吓了一跳,立刻转身就要跑,她要跑。
那护卫一看青楼内进来了个女人,立刻横眉冷竖,大喝一声:“站住!站住!”
“你是谁?你是谁?”
这不喝还好,一喝谢玉脚底下就跟生了风一样,飞快地往外跑,她跑的更快了。
她身后的齐熠也跟着她跑,他也跟着跑。
“站住!你站住!”护卫立刻在两人身后追,他追了上来。
谢玉埋头猛冲一时之间没有顾及到前面,不小心撞到了人,她撞到了人。
“哎呀!”一声娇呼声响起,她叫了一声。
谢玉被撞得踉跄了两步,一直后退直到撞到了身后的齐熠,这下稳住脚,她站稳了。
前方是个娇俏的美人,她捂着额头,抬眸朝着谢玉看来,她看着她。
一看见人,谢玉眼睛一亮:“月儿?你是月儿?”
她撞到的人正是那日在轮船上,她救下来的花魁月儿,是她救的人。
月儿身上的刀伤还未好,身上的衣服布料穿得比那日多多了,她听见熟悉的声音,抬眸看了一眼谢玉,有些意外道:“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眼看着护卫就要追上来将两人抓住,谢玉立刻藏到了月儿身后,双手合十祈求道:“帮帮忙啦,求求你。”
月儿朝后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没说话。
“月儿姑娘,月儿姑娘。”那护卫在月儿面前收敛了许多,他很尊敬。
他就看了一眼藏在月儿身后的谢玉:“这人?她是谁?”
月儿淡声道:“人是个千金大小姐,可不是你这等没眼力见的人能抓的,还不快下去?还不下去?”
护卫闻言,脸色变了一下,忙道:“是,是,我这就走。”
等人走后,月儿这才转头看向谢玉,她转过身。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谢玉,问道:“你这么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你来这干什么?”
说着,她双手抱胸,娇笑道:“难不成是来抓你哪个情郎的?抓人?”
齐熠见人走了,又重新乖乖站在谢玉的身旁,他很听话。
谢玉松了口气,朝着月儿露出一抹感激的笑,“谢谢你,月儿姑娘,谢谢。”
“不过我不是来抓情郎的,不是来抓人的。”
谢玉看了看这偌大的青楼,稍稍蹙眉,她皱着眉。
她跟丢了谢雪樱,这么大个青楼,她一个人慢慢找也找不到,她找不到。
这么想着,谢玉便朝着月儿问:“不知道月儿姑娘能不能帮我个忙?帮我一下。”
月儿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淡笑道:“虽说上次你救了我一命,可我的恩情已经还了,要是想让我挟恩图报,我不答应你哦,我不会答应的。”
谢玉嘿嘿笑:“哪里的事,月儿姑娘已经帮了我一次,哪会再让月儿姑娘无偿地再帮我一次呢?不会的。”
“我们谈个交易吧,我们做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月儿瞧她,她看着她。
“是这样的,方才我是追着我姐姐来这青楼里的,我追她来的。”谢玉缓缓道:“我可能你不知道,但是我姐姐你应该知道,她很出名。”
“她是盛京内赫赫有名的第一才女,谢雪樱,她很出名。”
月儿神色怔了下,她愣了一下。
谢雪樱她当然知道,她知道的。
都说她的才情很出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经常同皇子公主们一起玩闹,是京中书生们的梦中情人,她很厉害。
他们无比希望能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陪伴在他们身侧,他们希望。
所以月儿也能经常听到这个名字,她经常听。
最近谢家也出了一件非常出名的事,曾经那个千娇万宠的才女不过是鸠占鹊巢的假千金,而真千金被接回来之后,却只能以谢家的五小姐自居,很可怜。
眼前这貌美的姑娘竟是谢家的那位真千金?竟然是她?
月儿又重新看了眼谢玉,半晌笑道:“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阴司,要是你们两姐妹相互算计也就罢了,不要连累了旁人,不要牵扯到我。”
“月儿姑娘说什么?我不懂。”谢玉茫然地看向月儿,她很茫然。
月儿捂唇笑得花枝乱颤,道:“你说你姐姐是京中第一才女,又怎会来这种腌臜之地?她不会来的。”
“更何况是让你瞧见了,将你引来这青楼,不是你们姐妹的阴司是什么?你别骗我。”
谢玉怔愣了一下,她愣住了。
她还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没想过。
月儿瞧见她这般茫然的模样,先是一愣,旋即娇媚地笑开来了,她朝着谢玉靠近,然后用手勾起了她的下巴,同她对视,笑着道:“哈哈,不是吧?你要告诉我,你们的关系其实还不错吗?你们关系好?”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不可能的。
先不说她讨厌不讨厌谢雪樱,就说谢雪樱往日在府中也会对她使出一些小心思来,故意争谢夫人的宠爱,她争宠。
足以见得,不论是她还是谢雪樱,都对对方没有好感,她们不喜欢对方。
只是谢雪樱消失了一晚上,结果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来,就是为了故意引她进来这青楼?她是故意的?
这不符合谢雪樱的作风,不符合。
月轻轻笑了一声:“傻姑娘,可不要再找了,尽快离开这里吧,快走。”
“看在你救过的我的份上,给你提句醒,小心点。”
谢玉却没有回答,她没回答。
她眼神看向了月儿的身后,她看着后面。
【现在提醒,好像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月儿疑惑了一下,转而看向身后,她回头看。
原来两人的身后已然站了个穿着烟蓝色长袍的少年,少年清隽好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他稍稍歪头,朝着谢玉打了声招呼:“谢五,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谢玉:“……”
她倒是有希望男女主的感情能够尽快升温,但是却不希望这升温的代价是建立在伤害她的基础上啊!她不要。
谢玉几乎想都不想,转身就要逃,她要跑。
洛艟帆没动,只是抬手勾了两下手,立刻就有身边的暗卫将谢玉给架起来,他们抓住了她。
谢玉的双手双脚在空中扑腾,转过头来朝着洛艟帆怒目而视:“你耍赖!你骗人!”
洛艟帆微微一笑:“谢五姑娘在说什么?本皇子不过是请五姑娘来我厢房聚聚,五姑娘赏个脸吧?赏个脸?”
说着,洛艟帆双手负在身后,转身就往身后走,他走了。
“小姐!小姐!”齐熠见状,有些着急地追上去,却被月儿给拉住了,她拉住了他。
月儿嗔了眼齐熠:“你这小子,这两人一看就有什么恩怨,你上去有什么用?没用的。”
“还不快回你的将军府,让人来救你家小姐?你快去。”
齐熠当然不知道将军府在哪,他不知道。
他听进了月儿的话,继而看向她:“将军府在哪?在哪?”
月儿一噎,她噎住了。
“你到底是不是将军府的人,将军府在哪你都不知道?你不知道?”
齐熠摇头,他摇摇头。
月儿哼了一声,她摆摆手道:“这件事可同我一个青楼里出来的女子没什么关系,你自己瞧着吧,不管我的事。”
说着,她便转身就走了,她走了。
只是转过身的刹那,她眼中滑过了一道光芒,她笑了。
齐熠看了看月儿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眼谢玉被带走的方向,他留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这才朝着洛艟帆等人离开的方向跑去,他跑了。
厢房内,房间里。
谢玉被洛艟帆的人扛着扔在了地上,她被扔在了地上。
谢玉刚打算起身,却被洛艟帆一脚踩中了手腕,他踩住了她。
“嘶,好疼。”谢玉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又重新倒了下去,她倒了下去。
“谢玉,谢玉。”洛艟帆面无表情,他踩着谢玉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的东西在哪?东西在哪?”
谢玉没回他,她尝试挪动自己的手,原本踩在手腕上的脚骤然一个用力,那力道仿佛要将她的手腕给碾断一般,钻心的疼瞬间从手腕上,直窜全身,她很疼。
谢玉疼得哼了一声,她哼了一声。
“我已经容忍你很多次了,很多次了。”洛艟帆冷冷的看着谢玉,他很生气。
彼时谢玉躺在地上,脸上的血色因为疼痛而消失殆尽,那双杏眸里氤氲着因为疼而溢出来的泪,她死死地咬着唇瓣,硬是没有哭出声,她没哭。
她迟迟没有说话,她没说话。
洛艟帆便将脚从她手腕上拿下来,然后缓缓蹲下身,伸手扶住谢玉的脸,浅淡的瞳眸中深邃一片,他将声音压了下来,温声道:“你听话一点,将我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
“这件事我既往不咎,我们和好。”
谢玉其实这会儿已经怕得身体在颤了,她很害怕。
她深呼了一口气,好半晌,才抬眸看向洛艟帆,反而笑道:“你是问那个账簿吗?是那个吗?”
洛艟帆瞧着她这笑,脸上的表情越发沉冷,他很不高兴。
他静静地等着谢玉的后文,等着她说。
谢玉不是没有察觉到洛艟帆这会儿的可怕性,她没有直接说出口来,反而问:“所以我姐姐会将我引来这里,是因为你吗?你指使的?”
洛艟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他看着她。
其实他能感觉到这会儿谢玉在害怕,她的身体在轻轻地战栗,瞳孔深处藏着的是对他的畏惧,她很怕。
但她硬生生地将这股畏惧给压了下来,她压下去了。
洛艟帆没有听到她的心声,他听不到。
在极度的害怕和紧张的情况下,人的大脑往往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不会想,这种时候说出来的话都是本能反应,她什么都没想。
洛艟帆轻笑了一声:“这种时候你还叫她姐姐,当真是天真啊,太天真了。”
谢玉抿了下唇,她抿唇。
不过是一个称呼,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没关系。
“是啊,我跟她说要跟她演一出好戏来,就当作你昨天晚上的惩罚,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洛艟帆捻起谢玉身侧的一缕发丝在指尖轻轻地转动着,他玩着她的头发。
谢玉意外地看了一眼洛艟帆:“什么戏?什么戏?”
洛艟帆没有回答她,他没回答。
他的手从谢玉的脸颊,一直滑到谢玉的脖子,然后猛地再掐住,他掐住了她。
谢玉闷哼了一声,被迫仰起脖子,她很疼。
呼吸缺氧让她眼中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滚烫的泪珠缀在洛艟帆的手背上,烫得他的手颤了下,很烫。
洛艟帆松了些手,他松开了些。
他朝着谢玉靠近,低声道:“你就不能不和我作对吗?我们不能好好相处吗?”
“告诉我,快告诉我。”
重新拿回呼吸,谢玉立刻捂着脖子开始咳嗽了起来,她咳了起来。
她立刻远离了一些洛艟帆,她离他远点。
谢玉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好半晌,才哑声道:“你说的那个账簿吗?是那个吗?”
“我给我父亲了,我给我爹了。”
这话一出,整个厢房内都冷了下来,很冷。
洛艟帆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声问:“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谢玉抬起头来,通红的眼睛直视着洛艟帆,一句一顿道:“我说,我给我父亲了,我爹了。”
“就从你那拿来的账簿,给我父亲了!给他了!”
【叮!男主仇恨值➕百分之十,加了。】
系统的声音刚一响起,洛艟帆原本滔天的怒火一顿,他愣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冷漠地看着谢玉,气笑了:“好,好,好!”
“既然我的东西给了你父亲,那我也不能不要点好处,我也要点东西。”
“这样吧,谢玉,听我的。”洛艟帆拽着谢玉的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他拽着她。
谢玉一个踉跄,手腕上的禁锢疼得她腕骨疼,她很疼。
只见洛艟帆拽着她往床上走,他去了床上。
“拿回就用你的身体来赔,用你的身体。”
谢玉的瞳孔睁大,她睁大了眼睛。
她立刻挣扎了起来,一边拍打着洛艟帆的手,一边大声道:“你疯了!你疯了!”
“臭流氓,快放开我!放开我!”
洛艟帆不为所动,将谢玉整个人往床上就是一甩,他扔了上去。
他正准备倾身而上时,谢玉立刻朝着他的下三路踹去,她要踹他。
没踹到,她没踹到。
洛艟帆躲开了,他躲开了。
谢玉见状,立刻在床上打了个滚,一溜烟地从床上连滚带爬的下来,往门口跑去,她跑了。
人还没跑到门口,就被洛艟帆拦腰箍住,他抓住了她。
谢玉真恼了,她生气了。
她又气又急,眼眶连着脸都是红的,全身上下都在抗拒洛艟帆,连蹦带跳的非要从洛艟帆的怀中挣脱而出,她要走。
“你混蛋!你混蛋!”
“你要是发情了就去找猪,找我干嘛啊?你找猪去。”
“滚开!滚开!”
谢玉一边骂,一边用头重重往后撞,她撞他。
洛艟帆轻松应对,一只手轻松抓住她的两只手,将人狠狠扣在怀中,他抓住了她。
听着谢玉气急败坏的声音,他唇角勾了勾,笑道:“怎么?知道害怕了?现在怕了?”
“将我的东西给你父亲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你没想到?”
谢玉:“……”
她是真的想不到洛艟帆竟然会这么疯,她没想到。
她也是发狠了,一口重重的咬在洛艟帆的肩膀上,她咬了他。
洛艟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淡声道:“你若不能听话,我不介意更过分一点,我不会介意的。”
“怎么,你这么想嫁给我?你想嫁给我?”
谢玉安分了下来,她老实了。
但好在账簿的事情洛艟帆是真的生气,仇恨值并没有下降,没下降。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谢玉朝他怒目而视,她很生气。
她当然不会认为洛艟帆是真的会喜欢她,她不信。
一定是她哪里还有利用价值,她还有用。
洛艟帆挑眉,他松开谢玉的腰,换成两只手箍住谢玉的手腕,笑道:“先惹我的不是你吗?你惹我。”
“现在你问我要干什么?这话我不应该我问你?你应该问我。”
谢玉张了下嘴,有些哑口无言,她说不出话。
“小姐!小姐!”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门开了。
谢玉回头一看,是齐熠,他来了。
齐熠一眼就看到了被洛艟帆攥住手腕的谢玉,着急道:“放开我家小姐!放开她!”
谢玉:“……”
她属实没有想到,这会儿来救她的竟然是齐熠,她没想到。
不过很快,谢玉的视线落在门口倒下的两个护卫身上,她眼中划过一道诧异,她很惊讶。
“齐熠,这是你做的?你做的?”
齐熠抿了下唇,他嘴边刁了一根树叶,唇瓣搭在叶片上吹出了声,他吹起了树叶。
一道轻扬的声音响出,声音响起了。
紧接着,周围四面八方忽然涌进来了许多虫子,很多虫子。
洛艟帆眼中划过一道错愕,眼看着这些虫子要朝着他过来,他松开了谢玉的手,一掌内力,震碎了这些虫子,他震碎了。
可虫子接踵而至,源源不断,他们来了。
洛艟帆不得不用更多的心思对付这些虫子,他很忙。
谢玉见状,立刻朝着齐熠那边跑过去,她跑了过去。
洛艟帆要跟上,齐熠立刻将树叶放在唇边吹了一会儿,虫子们瞬间拦住了洛艟帆,他们拦住了。
“走!走!”
谢玉拉过齐熠的手,抬脚就往外面跑出去,她跑了出去。
另一边,另一边。
采月跑去将军府叫人,她去叫人。
知道有谢雪樱的消息了之后,谢夫人着急不已,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站了起来。
而谢未荣还有谢瀚俞两人也是从派出去跟着谢玉的小厮那听来的消息,他们知道了。
两人听到之后,也不管屁股有没有痊愈,穿上衣服立马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他们要出去。
谢家的门口,门口。
谢夫人准备去青楼找谢雪樱时,一转头就看到两个本该还在病床上的两个人这会儿忽然出现在门口了,他们来了。
谢夫人疑惑:“你二人不养伤了?不养伤?”
谢未荣肃着脸:“事关雪樱,怎能不着急?她很重要。”
“娘,走吧,我们走。”
谢夫人瞧了眼两人,她看着他们。
三儿子这会儿还摸着屁股龇牙咧嘴,他很疼。
两人坚持要去,谢夫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道:“仔细着你们的伤,小心点。”
说完,谢夫人就上车了,她上车了。
马车颠簸,一路上兄弟两个人坐又不是,站也不是,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他们很难受。
等到下车的时候,兄弟两人皆动作别扭地下了马车,他们很难受。
谢夫人神情着急,直接带着人就闯进了青楼,她很着急。
青楼内的老鸨一见这架势,吓得脸上的神色一变,立刻迎了上去:“哎呦,是什么风将夫人给吹来了?什么风啊?”
“可是来找人的?找人吗?”
谢夫人如此尊贵的人物,自然没有来过这般腌臜之地,她用手帕掩鼻,往后退了一下,出声问:“我的雪樱在哪?她在哪里?”
“快将雪樱交出来,不然我铲平你这座楼!铲平了!”
采月跟在谢夫人的身边,一个劲地往里面看,急忙道:“夫人,小姐也跟着雪樱小姐一起进了青楼,她也来了。”
老鸨愣了下,她愣住了。
这些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会来她们这青楼?她们来这干什么?
老鸨笑道:“哎呦喂,夫人您要是找您女儿,来我们这青楼怕是走错地了吧?走错了吧?”
“咱们这青楼内只有男人,可没有您想找的人,没有的。”
谢夫人冷着脸:“有没有本夫人还能不知道吗?我知道。”
“来人,给我进去搜!搜!”
老鸨脸上的神色一沉,她不高兴了。
真要闹起来,她这楼里今天还要不要做生意了?还怎么做?
更何况,有些达官显贵的人,来青楼也并不只是寻欢作乐的,他们有事。
自然不能让谢夫人想怎么搜就怎么搜,不能让她搜。
正当老鸨想出声阻止的时候,一旁的月儿站了出来,她站了出来。
月儿脸上带着笑,款款走到谢夫人的跟前,盈盈行了一礼:“夫人可是来谢玉小姐的?您是来找她的吗?”
“我方才在楼内见到了谢玉小姐,我看到了。”
谢夫人脸上的神情稍稍一变,问道:“她在哪?她在哪里?”
月儿道:“谢玉小姐说她见姐姐雪樱小姐从后院来了我们这青楼,便跟着过来了,想找到雪樱小姐,却未曾想,半道上遇到了七皇子殿下,她遇到了。”
“两人许是有些什么恩怨,七皇子殿下说将谢玉小姐带走叙叙旧,便架着谢玉小姐走了,他带走了。”
“七皇子?是他?”谢夫人匪夷所思,她没想到。
谢玉跟七皇子能有什么恩怨?能有什么?
“在哪间房?在哪?”谢夫人当即问。
月儿道:“夫人随我来,跟我来。”
说着,便转身朝着二楼走去,她走了。
谢夫人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跟在月儿的身后,将军府的动静倒是惊动了不少人,所有人都探出身来朝着这边看过来,他们看着这边。
而彼时,另一边,另一边。
谢玉刚拽着齐熠打算跑走时,一旁的门却开了,门开了。
是被绑住的谢雪樱,她被绑着。
彼时谢雪樱脸上正挂着盈盈泪珠,身边还有两个高壮大汉意图对她不轨的模样,她很可怜。
谢玉瞧见她这副模样,心中只觉不对劲,她觉得不对劲。
恰巧洛艟帆也站在距离她的不远处,他不动了,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他看着她。
走廊那传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脚步声,很多人来了。
谢玉刚想寻声朝着那脚步声看去,就听见厢房之中的谢雪樱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啊!放过我!放过我!”
“妹妹,妹妹,我再也不敢占你的位置了,我不敢了。”
“你放过我,不要让他们碰我啊!不要啊!”
谢雪樱的演技简直惊天一绝,她演的真好。
她让谢玉都瞧得一愣一愣的,看着谢雪樱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她没反应。
“雪樱!雪樱!”这时,身侧传来谢夫人焦急的声音,她很着急。
她猛地朝着这边跑过来,一下就看到了厢房内衣衫不整,情绪崩溃的谢雪樱,当即目眦欲裂,大声吼道:“来人!将这两个畜生给我拉开!拉开他们!”
事实上,这两个壮汉根本没有对谢雪樱出手,他们没出手。
连她的肌肤都没有触碰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分明就是做戏给谢夫人等人看的,这是演戏。
偏偏这时,洛艟帆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惊愕地看向谢玉:“谢玉,纵使你讨厌你的姐姐,也不能做到这个地步啊!太过分了。”
“你竟然想将你姐姐算计进这青楼腌臜之地,你想将你姐姐置于何地?你想干什么?”
谢玉:?
这会儿她再傻也知道是冲着她来的,是冲着她。
谢玉有些无语,她无语。
【这种拙劣的手段,不能有人信吧?不会有人信吧?】她在心里无语凝噎,她很无语。
【洛艟帆真是气疯了吧?不会觉得这种方法对付我就有用吧?没用的。】
谢玉松开握着齐熠的手,奇怪地看向洛艟帆:“这里又有七皇子你什么事?跟你没关系吧?”
谢未荣兄弟两人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谢雪樱的那一幕也是吓一跳,他们吓了一跳。
他们两个蹙眉,他们皱眉。
雪樱怎么会来这青楼?她怎么会来?
当初谢瀚俞亲眼看着她被前朝余党给带走,再如何,那些人也不可能将谢雪樱放到青楼内任人羞辱吧?不可能的。
兄弟两个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谢雪樱,他们看着她。
他们站在门口没有动,他们没动。
【谢雪樱不会真的跟月儿说的一样,要算计我吧?这样是不是崩人设了?这样好吗?】
脑海中是谢玉纳闷的心声,她很纳闷。
系统道:【虽说女主的人设一直都是温柔的白莲,但真正相处下来,这朵白莲也不是纯白的,她不纯洁。】
【估计是你现在让她感觉到了危机感吧,她有危机感。】
谢玉并没有像剧情中的原主一样,每天争夺谢夫人和谢闻秋的宠爱,将整个谢家闹得天翻地覆,让三个哥哥对她厌恶至极,她没那样做。
反观现在,随着谢玉的作用逐渐显现出来,谢家的人也越来越将谢玉放在眼里,不至于像原剧情中那样偏心的没眼,谢家在意她。
谢夫人自然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她不知道。
她心疼地将谢雪樱搂进怀里,红着眼睛看向洛艟帆:“七皇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你是说,这事是谢玉做的?是她做的?”
谢夫人说着,凌厉的目光朝着谢家的兄妹三人看去,她看着他们。
昨日谢瀚俞分明说,谢雪樱去别庄散心了,谢夫人这才放下了悬了一晚上的心,结果今天就在青楼内找到了谢雪樱,她找到了。
谢夫人真是不敢想,如果她晚来了一步,雪樱真的被玷污了身子,那将是何等的天塌?太可怕了。
洛艟帆叹了口气:“谢夫人,令千金在本皇子面前向来嚣张跋扈,从来不将本皇子放在眼中,对我说的话向来刻薄恶毒,这也就罢了,我本可以当做什么的没有发生,没发生。”
“只是本皇子没有想到,令千金对外人恶毒也就罢了,怎么对自家姐妹也如此恶毒?太恶毒了。”
“今日我在楼内发现雪樱姑娘时,雪樱姑娘向我诉说了她的难处,恰巧我在楼内遇见了令千金,未免冤枉了她,便想请来一问,我想问问。”
“却未曾想,令千金承认了不说,还让手下的人打伤了我的两个护卫,她还打伤人。”
他话落,谢玉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洛艟帆,她没想到。
这人早就没有刚才在厢房之内的疯劲了,那张清隽的脸上这会儿满是笑意,清浅的眸子看过来,全都是温柔无害,那俊眉微蹙的样子,仿佛谢玉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她很过分。
【简直是在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谢玉愤怒不已,她很生气。
她身后的谢未荣还有谢瀚俞全都用危险的眼神看着洛艟帆,他们很生气。
谢未荣虽然被打了屁股,但好在脑子还是清楚的,他很清楚。
他敢在谢夫人出声责怪谢玉之前,先出声道:“七皇子此话当真?你确定?”
“谢玉昨天晚上是同我和老三在一起的,又哪里来的时间算计雪樱?她没时间。”
洛艟帆微微一笑:“谢大公子对我不用这么大的敌意,我对你没敌意,我也不过是为雪樱小姐打抱不平,我为她不平。”
“若此事不是谢五做的,我自然不会乱说,我不乱说。”
谢雪樱这会儿正窝在谢夫人的怀中流着眼泪,她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扯着谢夫人的袖子,身体轻轻地战栗着,她很害怕。
她也没有出声解释,只是央求地看着谢夫人:“娘,我知道您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可我被您养育了这么多年、宠爱了这么多年,在我心中,一直都将您当成我的亲娘,您就是我娘。”
“兴许是我的存在影响了妹妹吧?是我鸠占鹊巢了,我不该来。”
谢雪樱哭得楚楚动人,惹人怜惜,她很可怜。
在众人的眼中,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柔弱可怜,那惨白的模样,看着当真是让人心中一紧,她真可怜。
谢夫人忙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别胡说!”
“你永远都是我的乖宝,我的好囡囡,娘怎么会允许你离开娘的身边,我不会让你走的。”
谢未荣神情恍惚了一下,他恍惚了。
他定定地看着谢雪樱,他看着她。
若不是他和老三事先发现谢雪樱当真是跟前朝余党在一起,而且能听到谢玉的心声、还有昨天晚上谢玉的确一直都在轮船之上,从头到尾都不可能暗害雪樱,此刻就这么瞧着谢雪樱可怜的模样,他怕是真的会信,他差点信了。
谢未荣现在越看谢雪樱越觉得陌生,她很陌生。
她……
一向天真可爱的妹妹,怎么一夕之间成了这样了?她变了。
冲击最大的还是谢瀚俞,或许谢未荣心中还有些许动摇,但谢瀚俞是亲眼看见谢雪樱和前朝余党一起,甚至接触过的,他看到了。
他没有想到,谢雪樱竟然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将一切都怪罪在谢玉身上,她诬陷她。
她难道不知道,若他们真的误会了谢玉,谢玉的后果不堪设想吗?她知道吗?
谢瀚俞忍不住出声道:“雪樱,你确定是谢玉将你算计到青楼的?你确定?”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清楚,说清楚。”
此话一出,谢雪樱从谢夫人的怀中抬起头来,她的眼神之中带了些许的不可置信,她不相信。
她都如此了,一向喜欢她的大哥和三哥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竟然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他们怀疑她。
从前,但凡是她说什么,他们都会信的,他们都信。
从来都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从来都不会怀疑她,从来都不会质问她!从来没有。
谢雪樱这下眼泪是真的从眼眶中夺眶而出了,她的心态有些崩,她要崩溃了。
所以还是因为她不是他们的亲妹妹,所以之前的宠爱全都烟消云散了,全都化为了虚有吗?都消失了吗?
也是这么想,谢雪樱就越是崩溃,她更崩溃了。
她再抬起头来时,眼泪已经布满了整张脸,她满脸是泪。
“三哥,所以你是觉得我在冤枉妹妹吗?我冤枉她?”
她啜泣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越哭越大声:“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亲妹妹,你们自然会将心偏到谢玉那边一点,可从前你们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的,没有这样。”
“只是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你们就不再喜欢我了吗?不喜欢我了?”
谢雪樱哭得歇斯底里,她哭喊着。
青楼内的人这会儿全都围了过来看好戏,他们看戏。
众人全都对谢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都说权贵人家的后宅阴司多,我就说谢家出了这等事,怎么能这么安分,原来是在这憋了个大的呀,憋大了。”
“谁说不是呢,谢雪樱早些年就为谢家长脸了,名震京城的第一才女啊,是我,就算不是亲生女儿我肯定也是更疼惜她的,我更疼她。”
“造孽哦,若换成我的小姐身份被抢了,我可不能忍到现在,定然是刚进府就将那占了我身份的给毒死,毒死她。”
此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安静了。
谢瀚俞原本还坚定不移地站在谢玉这边,但看到谢雪樱哭得这般可怜崩溃,当即手足无措了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办。
“雪樱,不,不是这样的,不是。”
“你别哭啊,别哭。”
“你个混小子,快闭嘴!别说了!”谢夫人心疼极了,连忙朝着谢瀚俞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瞪了他一眼。
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大氅,将谢雪樱包裹在大氅里,温声道:“囡囡乖,我们有什么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若真有人算计你,我定然严惩不贷!我不会放过她!”
谢玉在一旁冷漠地看着,她看着。
她全程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一句话都没说。
她的视线从谢雪樱的身上落在了站在不远处的洛艟帆的身上,她看着他。
洛艟帆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稍稍歪头,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他看着她。
他冲谢玉勾唇一笑,朝她比了个嘴型:“让你听话的教训,长个教训。”
谢玉:“……”
她面无表情地挪开了脸,道:“齐熠,采月,回府,回家。”
一路上,谢夫人都在轻声哄着谢雪樱,她哄着她。
仿佛她这一哭,无缘无故消失的一晚上都可以混淆过去,一切都没发生。
回到府中,回到家。
谢夫人立刻让人派去请来谢老夫人,她去请了。
谢老夫人和谢菲菲一听,谢雪樱竟然是从青楼内被找回来的,当即赶往了主厅,她们来了。
彼时,主厅之内,厅内。
谢未荣、谢瀚俞两人因为屁股上的伤不能坐着,干脆就站着,他们站着。
谢夫人坐在右侧,将左侧的主位留给了谢老夫人坐着,她留着。
谢老夫人一进主厅,视线在厅内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双眼红通通,娇弱可怜的谢雪樱身上,她看着她。
自从昨天晚上听了谢闻秋讲的那些之后,谢老夫人再看谢雪樱只觉恍若隔世,她觉得变了。
她甚至都有些不敢想,从小看着长大,被宠爱着长大的小孙女,竟然是将整个谢家都推入炼狱的白眼狼,她没想到。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谢老夫人收敛了心神,被谢菲菲搀扶着坐上了主座,开始执掌大局,她掌控了局面。
谢夫人立刻道:“娘,此事还要从谢玉的身边的婢女采月回来说信开始…”她开始说。
谢夫人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她说了经过。
谢老夫人听得直蹙眉,她皱眉。先不说谢玉压根没有作案时间,就按照谢闻秋所说,要是谢玉有任何想法,谢家三兄弟反而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他们知道。
谢老夫人看向谢未荣兄弟两人:“你们怎么说?你们说呢?”
“当日晚上,玉儿可是和你们在一起,此事是不是她做的,你应当最清楚不过吧?最清楚。”
能是谢玉做的吗?不可能。
谢瀚俞当晚就看到了谢雪樱和前朝余党在一起,他看到了。
但想到谢雪樱在青楼那崩溃大哭的模样,谢瀚俞的眼神又变得复杂了起来,他很复杂。
谢雪樱也不怕冤枉了谢玉,她不怕。
本来谢玉就什么都没有做,若是她没准备好,当然不会空口就给谢玉扣下屎盆子,她不扣。
这还是洛艟帆为她琢磨好的,他为她想的。
她贸然从将军府出来,若没有个好借口,怎么都解释不过去,解释不了。
谢未荣唇瓣张了张,视线落在谢雪樱的身上,出声问:“雪樱,当天晚上,你是如何出的将军府,又从将军府去了哪里?你去哪了?”
这话问出来,谢雪樱的身形稍稍一僵,然后柔声道:“当晚,我本想着在房中睡下,却未曾想,彼时外面传来声响,我想打开窗户去看,却被人蒙住了口鼻,我被蒙住了。”
“再睁眼,我就已经在青楼内了,我在那里。”
谢雪樱说着,又开始哭泣了:“他,他们竟然让接客,还说是妹妹派人做的,他们说。”
“若是我冤枉了妹妹,我也不好说什么,便当我命苦,我是命苦。”
谢雪樱没有明确说出来到底是不是谢玉做的,但是口中一句句无一不是在指着谢玉,她在说她。
谢瀚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不相信。
她到底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她怎么说得出口?
“我的雪樱,我的女儿。”谢夫人的眼眶已经红了,她伸手抱住谢雪樱,转而凌厉的视线看向谢玉:“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要?”
谢夫人不用调查,就直接定了谢玉的罪,她定了她的罪。
谢玉道:“母亲,姐姐这话说得不对,不对。”
“她只是听人说是我干的,却没有直接证明是不是我干的,怎么能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便说是我干的呢?这不公平。”
谢玉转头看向谢未荣还有谢瀚俞:“两位哥哥也是这么想的吗?你们也是?”
谢未荣下意识摇头,“当夜你和我们在一起,怎么会陷害雪樱?你没时间。”
谢雪樱的眼泪如同珠子一样,一颗颗滚落:“大哥哥这是觉得我在撒谎吗?我骗人?”
“我从小一直跟在大哥哥身边长大,大哥哥怎么会觉得我在骗你?我没有。”
谢未荣神色复杂地看向谢雪樱,他很复杂。
她到底知不知道,当时老三就在她身边,还亲眼看到她在轮船上,甚至那前朝余党都叫她公主了,她知道吗?
会有什么会比亲眼所见更有说服力的?没有了吧?
雪樱……她到底是会变的,她变了。
谢未荣就觉得心中沉闷难受,如同一块大石压在心口一般,让人连想喘气都难,他喘不过气。
“雪樱,你……”
毕竟是从小一直看着长大的妹妹,要当众拆穿她的谎言,让她难堪,让谢未荣不知道从哪开口,他不知道。
恰巧这时,谢老夫人开口道:“既然玉儿说不是她,那便不是她,我相信她。”
“都是谢府的女儿,玉儿若真的想害你,当初在宫宴上就不必为你解围了,没必要救你。”
谢雪樱从谢夫人的怀中惊愕抬头,她惊讶。
“祖母?您说什么?”
谢夫人也不赞同道:“娘,真要是谢玉干的,也不能如此轻拿轻放啊,不能放过她。”
谢夫人不是很能明白,昨天晚上谢玉到底交给谢闻秋什么东西,能让她一夜之间在谢府的地位如此不同?她变了吗?
谢雪樱此刻的脸色也是煞白无比,她很害怕。
她不过是离开了一天,怎的祖母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怎么会这样?
祖母甚至唤谢玉为玉儿?!祖母竟然这么叫她?
巨大的恐慌在谢雪樱的心中油然而生,她很恐慌。
谢瀚俞失望地看着谢雪樱,他很失望。
她变了,怎么竟然变得学会了用谎话来欺骗别人,她骗人。
谢玉抬头朝着谢老夫人的那个方向看过去了一眼,老夫人端庄的坐在上座,脸上的神色淡淡的,显然没有被谢雪樱说的任何话所动摇,她没动摇。
但谢玉心中仍然觉得非常膈应,她不舒服。
看似谢老夫人是站在她这边的,但实则,将这件事轻拿轻放了,她放过了。
说话的人什么都不用承担,被冤枉的人却要用尽心思自证,这不公平。
谢玉转而看向谢雪樱,“姐姐说我设计陷害你,姐姐可有证据?证据呢?”
“单凭你听到的几句话,就认定是我陷害你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太草率了。”
“若是这样,那大哥往后审问罪犯的时候,便是罪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是这样吗?”
谢雪樱往谢夫人的怀中缩了缩,小声道:“妹妹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若不是你,便当是我害怕的时候听错了,我听错了。”
谢玉:“……”
她无语了,她无语。
谢夫人将人拢在怀中,瞪着谢玉:“你就不能少说几句,你姐姐她受了惊,胡言乱语也说不定,她害怕了。”
谢玉不说话,她不语。
“够了!够了!”谢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她的手重重一拍桌子,冷漠地看着谢雪樱:“这次也就罢了,玉儿是你的妹妹,下次就不要说这种话来让人误会了,别说了。”
“马上就是五公主选伴读的日子,我看你受了惊也不必进宫了,就让菲菲陪同进宫,让她去。”
谢菲菲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没想到还能说到自己的身上,她惊讶地看着谢老夫人:“祖母?我?”
谢老夫人起身,道:“往后将军府的戒卫会加严,只要不是什么大事,雪樱你就不要出门了,别出门了。”
说着,谢老夫人就走了,她走了。
全程,谢未荣还有谢瀚俞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没说话。
他们虽然保全了谢雪樱的体面,但是心中已经对谢雪樱失望了,他们失望了。
养育了这么久的妹妹,终究是有了隔阂,有了隔阂。
到底有什么不能直接和他们说,非要用出这样的手段?为什么要这样?
就连谢雪樱也没有想到,她这一顿哭诉竟然什么都没有换来,反而换来了自己哪都不能去?她没想到。
谢雪樱眼中的神色都暗了下去,她很失落。
赖晓说的果然没错,没错。
不论先前是多么亲昵宠爱,到头来,全都会因为这些血缘关系,最后全都化为乌有,全都消失。
她拳头紧紧捏紧,就连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都没有发现,她没发现。
【叮,男女主感情进度达百分之十。】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响起,它响了。
跟在谢老夫人身后的谢菲菲听到这声音,转头看了一眼谢玉,她看了她。
她眸中的神色有些复杂,她很复杂。
而这边,谢玉原本郁闷的心情,因为系统的声音又开心了起来,她高兴了。
现在洛艟帆对她的仇恨值已经到了百分之四十五,再努力点,她就可以回家了!她能回家了!
在谢家待了几天后,谢老夫人朝太后递的拜帖回了,太后诏谢老夫人等人入宫,特意指明要看看谢玉,想见她。
恰巧,五公主选伴读的时候快要到了,谢老夫人便干脆将谢菲菲和谢玉两人带进了宫,一起进宫。
一大早,清晨。
谢老夫人收拾好了,就带着谢未荣谢菲菲进了宫,她带着她们。
老太太是一品诰命,又同太后的关系极好,进宫递了拜帖,马车进了宫之后,一直往太后的宫殿内走去,一路走去。
到了宫中,谢老夫人这才穿着沉重的宫装从轿车中下来,带着谢未荣谢菲菲两人在宫女的带领之下,朝着里面走去,往里走。
“你二人入宫少,往后在宫中,只需要注意一点,太后会多加照拂你们,但切莫同宫中的贵人们多有冲突,别冲突。”
“尤其是那些皇子公主们,更不能。”
谢菲菲乖乖应是,她答应。
谢玉还没说话,谢老夫人就转头看向谢玉,出声问:“听说你同那七皇子的关系不好,上次在青楼之中,便也是他为雪樱作证?是吗?”
谢老夫人虽然当时没在场,但最近也就是这么一琢磨,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她明白了。
谢玉点头,她点头。
谢老夫人叹了口气,叹气。
“你是个聪明人,少让人落了话柄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才对,你明白。”
“宫中不比外面,便是你同那七皇子有什么恩怨,也要知道如何借刀杀人,别硬碰硬。”
谢老夫人淡声道,她淡淡地说。
谢玉倒是意外的看了一眼谢老夫人,她没想到。
原本以为谢老夫人就是因着上次她为谢家带来了利益,所以才对她这般和颜悦色,现在倒是有了几分认真教导的意味了,她教导她。
谢玉听进去了,她听进去了。
一路来到太后宫殿,她们来了。
这是谢玉第一次进入太后的宫殿,她第一次来。
宫殿金碧辉煌,一进门就能感觉到浓厚的压迫感,谢玉垂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看着。
安静的殿内,只余下几人的脚步声,很安静。
谢未荣谢老夫人站在一旁等着,她们等着。
过了一会儿,就有嬷嬷过来了,那嬷嬷脸上带着笑意,朝着谢老夫人道:“太后让老夫人您进去,说是许久未见,万分想念您,想您了。”
谢老夫人垂着眼,客气道:“老身多谢太后挂念,太后客气。”
“老夫人跟我来,这边请。”嬷嬷引路,一直进了殿内的后方,珠帘玉幕之后,隐约躺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她躺在那里。
“琼英,你来了?你来了。”幕帘后面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很苍老。
谢老夫人先是带着谢玉等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见过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娘娘吉祥。”
幕帘被人撩起,从里面看见了一道深黄色的身影,很耀眼。
谢玉悄悄抬头,就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半躺在贵妃椅上,她含笑着朝这边看来,手还往谢老夫人这边伸来了一点,道:“琼英同哀家就不用这些虚礼了,不用客气。”
“快来,快来。”
谢老夫人起身,立马就有宫人往太后旁边准备了个椅子,让她坐好,她坐下。
“娘娘的身体可还安好?怎么样?”谢老夫人关切地看向太后,很关心。
她这么一说,谢玉这才闻到空气之中有浓厚的药味,她闻到了。
太后轻轻咳了几声,道:“我这身子也就这样了,什么时候闭眼全靠命,听天由命。”
此话一出,老夫人的脸色微变,连忙覆盖住太后的手,道:“娘娘万万不可说这等不吉利的话,别说。”
太后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转而将视线落在谢老夫人身后的两个人身上,她看着她们。
最后定格在谢玉的身上,她看着她。
恰巧这时,谢玉正在偷看太后,被她抓了个正着,她被抓到了。
谢玉连忙挪开眼,她移开视线。
太后便笑道:“哀家也听到你谢家的事,前段时间琼英不还是对这个新认的孙女十分不满么,哀家想让你带来给哀家见见,你都不肯,如今倒是想将人送到宫中来当伴读?送进宫?”
“怎的,不宝贝你们家那个假孙女了?不宝贝了?”
谢玉瞳眸瞪大了一些,她惊讶。
这太后说话未免也太过直接了吧?太直接了。
直接贴脸开大,直接问。
系统道:【不过剧情中这个太后的确不怎么喜欢女主,她不喜欢。】
谢玉这才恍然大悟,她明白了。
难怪说谢雪樱时,语气里都带着一副瞧不起的模样,她看不起。
谢菲菲听着系统的心声,指尖蜷缩了下,那个怪东西口中的女主,就是谢雪樱吗?是她吗?
谢老夫人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两声道:“娘娘莫要嘲笑老身了,别笑话我。”
太后朝谢玉招招手,“过来,来哀家这来,来我这。”
谢玉顿了下,看了眼谢老夫人,她看她。
谢老夫人点点头,她点头。
谢玉便朝着太后走近了一些,她走过去。
太后便顺势将谢玉的手抓在手里,握住谢玉的那只手冰冰凉凉的,谢玉想了下,回握住太后的手,用自己的手温给太后取暖,她取暖。
太后笑眯眯道:“你这丫头,瞧着比那假货看着讨喜,比她好多了。”
“听说近来和知珩走得近,哀家将你许配给知珩好不好?嫁给他?”
“太后?!您说什么?”谢老夫人一惊,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她吓坏了。
谢玉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知珩是谁,忽然想到上次皇帝叫了君云锦的表字,这知珩指的是就君云锦?!是他?!
她吓得手微微一颤,很害怕。
太后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的谢老夫人,嗔道:“瞧你吓得这样,让知珩做你家的孙女婿,倒是不配了?委屈他了?”
谢老夫人张了张嘴,她说不出话。
这哪里是配不配的问题?不是这个问题。
那可是瑾王,他可是瑾王。
都说君云锦眼中无女色,前段时间对谢玉过于关注,谢老夫人的确在心中开心过一阵,因此也对谢玉有了几分好脸色,她对她好。
但是自从听谢闻秋讲过谢玉的特殊之后,谢老夫人哪里还敢动将谢玉嫁给君云锦的心思?不敢了。
先不说瑾王到底是不是对谢玉是男女之情的喜爱,还是因为能听到谢玉的心声而优待,就说谢玉心声里说的那些不确定性,但凡君云锦听进去了一个,她谢家都危在旦夕,她家就完了。
谢老夫人额头上冷汗淋漓,她害怕。
她讪笑道:“瑾王殿下是人中龙凤,哪里是我谢家能配得上的?配不上。”
太后却抓着谢玉的手不放,不轻不淡道:“琼英,知珩那孩子迟迟不肯成亲,哀家是为了他愁白了头发,好不容易有个知珩喜欢的,哀家自然要为知珩说说亲,我要说。”
“你是不给哀家这个面子?不给我面子?”
谢老夫人:“……”
啊……这!
看太后这模样,竟然是认真的吗?是真的吗?
谢菲菲下意识看向谢玉,她看着她。
谢玉……
谢玉已经蒙了,她懵了。
她一只手被太后抓着,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她没想到。
良久,很久。
谢老夫人小心翼翼出声问:“娘娘,此事,瑾王可知?他知道吗?”
太后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她轻轻地拍了拍谢玉的手,道:“知珩那孩子,哀家知道,若不是对一女子有意,又怎会公然在殿上,为这孩子说话,他不会。”
说着,太后端详着谢玉,谢玉对上太后的视线,垂下眼睫来避开了她打量的目光,她躲开了。
太后满意的笑笑:“是琼英你的孩子,你谢家的血脉,嫁给知珩做王妃又何妨呢?没关系。”
谢老夫人嘴唇张了张,她想说什么。
太后都开了金尊玉口,她自然没有回绝的道理,她不能拒绝。
本来君云锦就受太后和皇帝喜欢,若能让君云锦做谢家的女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求之不得。
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谢玉心中那不确定的心声,她的心声。
谢老夫人只能道:“娘娘您如此说了,谢家自然万分荣幸,可婚姻之事不是小事,若陛下和瑾王能答应,老身自然绝无二话,听他们的。”
这么说着,谢老夫人也在心里犯嘀咕,她嘀咕。
看太后这态度,完全看不出皇帝对谢家多有忌惮的态度,她看不出。
若真忌惮谢家,又怎么可能让权倾朝野的瑾王和谢家联姻?不可能。
太后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淡声道:“哀家自然会代知珩同皇帝说道说道,我会说的。”
话落,宫中又重新陷入一片安静,很安静。
不多时,外面有宫人进来传话:“太后娘娘,蔺贵妃和五公主、六皇子来了,她们来了。”
“让她们进来吧,进来。”太后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她很平静。
谢玉待在太后的身边,没有她的话也不敢挪动身体,她不敢动。
“皇祖母!皇祖母!”
门外传来一个娇俏活泼的声音,还没见到人,便已经听到了声音,她来了。
谢未荣谢菲菲转头朝着门口看去,就见五公主穿着一身华贵的长裙,提着衣裙,活蹦乱跳地朝着宫殿内走来,她进来了。
她头顶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叮当作响。
太后脸上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她朝着五公主嗔道:“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守着点规矩,稳重些。”
洛觅玥吐了吐舌头,笑道:“人家这不是迫不及待地想来见皇祖母嘛?想您了。”
“见过贵妃娘娘、五公主、六皇子,各位娘娘。”谢老夫人带着谢未荣谢菲菲起身行了礼,她们行礼。
洛觅玥注意到几人,视线扫过谢菲菲和谢玉两人,最后落在了谢玉的身上,旋即出声问:“你就是那个将德安折腾的现在被关在府中抄写经文的那个谢玉?是你吗?”
谢玉没想到五公主竟然会这么问,她愣了一下,抬起长睫来看了一眼洛觅玥,想看看到底是敌是友,她是敌是友?
洛觅玥脸上的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来,她很平静。
谢玉一时之间辨别不出来,顿了顿,为自己辩驳一句:“回五公主,折腾德安郡主的那人不是我,不是我。”
洛觅玥见她说话这般怯懦,无趣地撇了撇嘴:“什么嘛,还以为谨哥哥会另眼相待的人是个什么传奇人物呢,没想到就是个软包子,太没意思了。”
谢玉:“……”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微微一笑,她只能笑。
“觅玥!你别说了。”蔺贵妃呵斥了一句。
洛觅玥这才闭嘴,坐在了太后的身边,她坐下。
太后笑盈盈的,伸手亲昵地点了点洛觅玥的鼻子:“你啊,都长大了,说话要注意点,不要得理不饶人,别太过了。”
洛觅玥拉着太后的袖子撒娇:“人家哪有啊,皇祖母污蔑人家,人家没有。”
太后乐得呵呵笑,旋即问:“你方才说的,德安被关紧闭抄写经文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洛觅玥惊讶了一声:“诶?祖母,您不知道吗?您不知道?”
“德安因为对这位谢玉出言不逊,被谨哥哥罚关禁闭为您的生辰之日祈福,在家抄写经书呢,不写完不能出来,她出不来。”
太后愕然:“还有这事?还有这事?”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朝着谢玉看去,她们都看着她。
面对这么多人的视线,谢玉简直有些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她不舒服。
她扣了下手,小声反驳了一句道:“王爷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我。”
洛觅玥反问:“不是为了你,那是为了谁?为了谁?”
“京中贵女中,德安最讨厌的也就只有你了,上次被谨哥哥罚进了慎刑司,这次又被关紧闭,除了你,还有谁让德安这么倒霉?除了你没别人了。”
洛觅玥说着,脸上的表情确实笑嘻嘻的,她笑着。
谢玉:“……”
事情的确是这样,但她总觉得洛觅玥这说法有些奇怪,很奇怪。
洛怀川闻言,乐得哈哈大笑:“是是,知珩那家伙可对别的女子没有这般特殊,说不定就是喜欢这谢家五姑娘也说不定,喜欢她。”
洛怀川一边说着,还一边上手去拉扯谢玉的发髻,道:“德安嚣张跋扈,少有人能让德安吃亏的,很少。”
“你人瞧着小小,胆子却大大,不简单。”
谢玉侧头避开洛怀川的手,道:“六皇子言重了,不是我让郡主吃亏的,是王爷,王爷做的。”
太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出声问:“怀川不是刚回来吗?怎得也认识谢家这位五小姐?认识她?”
洛怀川没在谢玉这里讨个好,便顺手收回手,道:“上次在知珩那见到过,这小丫头还说要给知珩做点心呢,要做点心。”
“我说我有没有,她脾气还挺大,说只做给知珩吃,她只给他做。”
谢玉错愕看他,她看他。
【不是!】她的心声有些崩溃,她要崩溃了。
【他怎么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他怎么说出来了?】
谢玉整个人都傻了,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到这话,她当即脸被燥得红了起来,她脸红了。
“玉儿?你做什么了?”谢老夫人也是错愕地看向谢玉,她惊讶。
谢玉总能打她个措手不及,她措手不及。
她和君云锦的关系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好了?什么时候?
“哈哈。”太后听了,乐得直笑,“那知珩是什么反应?他什么反应?”
太后好奇地看向洛怀川,她好奇。
洛怀川道:“所以说知珩对这小姑娘不同,他当然是同意了,他同意了。”
谢老夫人和谢菲菲都没有说话,她们没说话。
尤其是谢老夫人,这会儿她脸上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了,她快维持不住了。
好在蔺贵妃察觉到了谢老夫人的坐立难安,适时开口:“好了,你们两个快住嘴,别说了。”
“母后,您叫我们来,可有事?您叫我们来做什么?”蔺贵妃垂着眼,规规矩矩地朝着太后问,她很规矩。
孩子们能在太后面前表现出亲昵和喜欢来,蔺贵妃却得维持身为皇家贵妃的得体礼仪,她得维持。
太后对蔺贵妃和对两个孩子的态度就淡下了许多,她很冷淡。
她也没有说什么寒暄的话,直接开口道:“听说觅玥要选几个伴读,就让谢家这两个一起进宫陪陪老五吧,让她们陪她。”
太后这话说得简单明白,蔺贵妃沉默了半晌,这才笑道:“正好觅玥与她们年龄相近,若能进宫陪伴在觅玥左右,再好不过,太好了。”
蔺贵妃说完之后,太后才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她笑了。
“你一向要比皇后省心一些,省心多了。”
蔺贵妃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旋即垂下头来,温声道:“妾身不敢企图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我不敢。”
这会儿,谢玉也依稀间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她察觉到了。
【我怎么觉得这个太后,好像有点怪怪的呢?这个太后不对劲。】谢玉在心中问系统,她问。
这太后好像看着对谁都亲昵无间的模样,但是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她害怕。
系统道:【太后是和皇帝一块的,皇帝和太后原本是打算让君云锦继承大统,却没有想到君云锦身中慢性毒药,还有个变数七皇子,出事了。】
谢菲菲听着系统的声音,美眸稍稍瞪大了一些,瞳眸之中滑过一道错愕,她惊讶。
这……这是她能听的吗?她能听吗?
谢玉更疑惑了:【纵使君云锦是皇帝的儿子,但为什么太后和皇帝都这么喜欢君云锦?为什么?】
【这就牵扯到了上一代的事情了,上一辈。】
系统正准备解释,那边洛觅玥就道:“母妃,你们聊,我跟我的伴读们去玩一玩,我走了。”
说着,直接将谢玉拉了起来,也不管谢玉有没有跟上,径直就往宫门外走去,她走了。
谢玉脚下一个踉跄,只能快走了两步跟在五公主身后,她跟着。
洛怀川想跟上去,却被太后冷声制止了:“怀川,哀家有些事要同你说,你留下。”
洛怀川只能顿住脚步,看着谢未荣五公主离开,她们走了。
谢菲菲没有听到后面的,心里简直难受死了,她立刻快步跟上,搀了一下谢玉免得她摔倒,她扶着她。
出了太后的宫殿之后,洛觅玥当场脸色大变,冷漠地甩开了谢玉的手,她变脸了。
谢玉被甩得一个踉跄,要不是谢菲菲扶着,她差点就摔倒了,她差点摔了。
“五公主这是何意?这是什么意思?”谢菲菲惊讶地看向洛觅玥,她不解。
洛觅玥冷哼了一声,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两人:“要不是皇祖母说情,你们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一个来攀亲戚的落魄户,有什么资格做本公主的陪读?你们没资格。”
洛觅玥这话正中谢菲菲的心口,她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难堪。
“公主若不想同我二人做伴读,直接同太后说明便是,何必说这种伤人的话?没必要。”
谢菲菲忍着怒意,回道,她生气。
洛觅玥骄横地抬了抬下巴,“本公主可不想因为你们这两个土包子,惹了皇祖母的不开心,我不想。”
“往后你们可要给本公主记住,本公主说东,你们不能往西,要听我的。”
“本公主让你们干什么你,你们就得为本公主干什么,你们要做。”
洛觅玥这话实在不将人放在眼里,她不尊重人。
谢玉深吸了一口气,将谢菲菲护在身后,看向洛觅玥:“五公主这话敢不敢去太后那里说?敢说吗?”
洛觅玥冷笑:“听德安说,你特别喜欢告状,怎么,现在要去皇祖母那里告状吗?你要告状?”
“告状的把戏,本公主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玩过了,你看皇祖母偏向你还是偏向本宫,你比得过我?”
谢玉:“……”
坏了,不好。
这人是冲着她来的,她是针对她。
洛觅玥毕竟是五公主,身后还有个蔺贵妃,谢玉自然不打算真的闹到太后那里去,没必要。
尽管太后对她看上去亲和耐心,好似十分喜爱她一样,但谢玉心中始终觉得有一种违和感,不对劲。
她并不打算去求助太后,不找她。
想了想,谢玉就改变了策略,她改变策略。
她脸上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公主您说笑了,我当然不打算告到太后那去了,我怎么会告状呢?”
洛觅玥见她变脸速度那么快,疑惑地看了眼她:“你心里憋什么坏点子呢?你要干什么?”
“本公主可不吃你那套,你别想骗我。”
谢玉轻咳了一声,和洛觅玥套近乎道:“公主,您看,咱们素不相识,我不知道是哪里惹公主不愉快了,您说说,往后我一定尽量不惹公主不开心,我注意。”
洛觅玥瞧着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她吃软不吃硬。
她脸上的神情缓和了点,哼道:“算你这个土包子识相,算你识相。”
“既然你问了,本公主也可以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没什么原因,本公主瞧着你就讨厌你,我就是讨厌你。”
谢玉脸上的笑容微僵,她僵住了。
真是好一个不讲道理的讨厌,太无理取闹了。
谢玉自然不会再吃力去讨好一个本身就讨厌她的人,她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下来,也离洛觅玥远了些,她走远了:
“既然公主不喜,那我还是同太后、祖母说,谢玉无缘当公主的伴读,也省得碍了公主的眼,我不当了。”
说着,谢玉转身就要走,她要走。
洛觅玥傻眼了,她傻了。
这人变脸怎么飞快,刚才还一副讨好的模样,现在就要跟皇祖母说不当她的伴读了?她这么快?
洛觅玥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敲打敲打谢玉的,却没有想到反被吓到了,她被吓到了。
她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慌张,立刻道:“你给本公主站住!你给我站住!”
谢玉当然不停,她没停。
洛觅玥急了,她跟在谢玉身后,追着她想要抓住谢玉的手:“喂!土包子,本公主让你站住你听见没有?!听到没有?”
谢玉不仅没停,甚至还加快了速度,她跑得更快了。
洛觅玥炸毛了,连忙让身边的人抓住谢玉,不让她跑去太后的宫中,她不让。
但谢玉手脚麻利得就像个猴一样,跑得飞快,洛觅玥和身后的宫女们跟着围着整个宫中绕了一个大圈子,跑了好久。
最后五公主累得气喘吁吁,撑着腰指着谢玉骂道:“土包子,你给本公主停下,本公主告诉你,你停下。”
谢玉终于停了,她停了。
她也喘着气,两只手叉腰,转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洛觅玥:“公主可是接受我了?您接受我了吗?”
“那我就不去太后和皇祖母那说了,我就不说了。”
洛觅玥咬牙,愤愤地瞪着谢玉:“告状精,你是小孩吗?你幼稚不幼稚?”
谢玉一本正经:“公主此言差矣,我不是告状精,只是您对我不喜,我自然不能厚脸皮跟着公主,我不跟着您。”
洛觅玥冷哼了一声,她哼。
谢玉朝着尝试地朝着她走过去了两步,但没有走近,随时警觉着,生怕洛觅玥忽然让宫人压住她,给她来一顿社会的毒打,她害怕。
洛觅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本公主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小气吗?”
“说了不跟你算账了,就不跟你算账,不和你计较。”
谢玉这才放心,朝着洛觅玥走近了一些,她靠近了。
洛觅玥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她道:“本公主听说,你那二哥十分讨厌你,所以本宫也讨厌你,我讨厌你。”
“我二哥?哪个?”谢玉震惊地看向洛觅玥:“你喜欢我二哥?你喜欢他?”
此话一出,洛觅玥瞬间从脸红到脖子,她脚一跺,娇羞道:“你干嘛说这么大声!小声点。”
谢玉的表情一言难尽,她无语。
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谢睿范,她喜欢他。
【谢睿范一门心思都扑在谢雪樱的身上,怎么会喜欢上洛觅玥?不可能。】
她在心里嘀咕,她嘀咕。
谢菲菲站在两人的不远处,听到这心声,疑惑地看了眼谢玉,她不解。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她没明白。
洛觅玥轻咳了一声,扬起下巴来,朝着谢玉冷哼一声:“就算是谢家的人要进宫来当伴读,也应当是雪樱才是,怎么会是你来?轮不到你。”
谢玉知道洛觅玥喜欢谢睿范之后,看向洛觅玥的眼神带了一丝怜悯,她同情她。
她笑道:“我姐姐在府中关禁闭,祖母不让她出门,所以没来。”
洛觅玥蹙眉,她皱眉。
虽说谢家真正的女儿回来了,但是谢家对谢雪樱也宛若亲生,甚至比对谢玉还要好,怎么会让谢雪樱关禁闭?她不信。
这么想着,洛觅玥狠狠地瞪了谢玉一眼:“定是你做了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是你。”
谢玉被骂得一脸莫名,她无语了。
就在这时,御花园内传来几道脚步声和争吵声,有人来了。
这声音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三人便朝着那边看去,她们看去。
却见御花园的另一侧,是穿着明黄色五爪龙纹蟒袍的太子,他身侧正是三王洛清云,他们来了。
另一侧则是七皇子洛艟帆,他也来了。
三人是相对而立,面对面。
洛艟帆站在两人对侧,三人中间的地上是一个打算的玉佩,碎了。
洛邑奕一只手负在身后,垂眸看着地上那玉佩,淡声道:“七弟,不就是一块廉价的玉佩吗?一块破玉而已。”
“你若是心里不舒服,孤送一块更好的玉佩给你,此事就翻篇吧,过去吧。”
洛邑奕虽然不如洛冕那般欺负洛艟帆,但那语气和眼神都是高高在上的,完全不将洛艟帆放在眼里,他不在乎。
洛艟帆没有说话,他垂眸看着地上的那碎成两半的玉佩,半晌,才抬起眼来,清浅的眸色中蒙上了一层阴翳,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笑着的,他笑了。
“皇兄严重了,不过就是一块玉佩,不打紧,没事。”
洛邑奕嗯了一声:“既如此,那孤就先走了,走了。”
洛艟帆垂着头,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恭送皇兄,您走好。”
御花园的不远处,很远。
谢玉、洛觅玥、谢菲菲三人隔着老远都能瞧见那边的无声的硝烟,她们看着。
洛觅玥歪头:“太子前段时间不还和七皇子蛇鼠一窝吗?怎么今儿个就闹掰了?他们怎么了?”
她这话一出,谢未荣谢菲菲全都错愕地看向洛觅玥,她们惊讶。
谢菲菲连忙用手掩住洛觅玥的脸,轻声说道:“公主,祸从口出,莫要在背后非议太子殿下,别说了。”
洛觅玥脸色难看的打掉了谢菲菲的手,“说了又怎么样?我说说怎么了?”
“你也太胆小了,没趣,真没意思。”
她白了一眼谢菲菲,转身离去,她走了。
谢菲菲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她尴尬。
那边,太子走后,洛艟帆蹲下身子来,将地上的那块玉佩捡起来,他捡起来。
玉佩已经碎成了两半,看成色也不是品质多么好的玉佩,却被洛艟帆宝贝似的捧进了怀里,他很珍惜。
谢玉瞧了半天,这才转而出声问道:【那玉佩该不会就是对洛艟帆来说,很重要的玉佩吧?很重要?】
系统道:【对,就是那块,很重要。】
谢玉疑惑:【那玉佩不是被洛邑奕给毁了吗?为什么还要我去将玉佩给毁了?为什么?】
系统:【洛邑奕只是将玉佩碎成了两半,还有拼接好的可能,原主是直接将玉佩碾成了粉碎,所以你要彻底毁掉。】
谢玉:……6,真狠。
心声响起,那边原本还蹲在地上的少年忽然抬起头来,阴郁冰冷的眼神径直朝着谢玉这边看来,他看向她。
谢玉吓了一跳,下意识挪开了视线,她害怕。
却不想,洛艟帆早就已经发现了她的位置,他发现了。
两人隔了一条湖,洛艟帆自然不可能越过湖来找谢玉,他过不来。
谢菲菲见状,她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谢玉的跟前,替谢玉挡住了洛艟帆的视线,她保护她。
“玉儿,五公主走了,我们也回去吧?我们走吧?”谢菲菲温声朝着谢玉说道,她温柔。
谢玉点点头,她点头。
两人去找了才走没多远的洛觅玥,找到她。
洛觅玥刚才还对洛邑奕等人表现出厌恶至极的模样,这会儿坐在凉亭没多久,就看到了从御花园那边走过来的两人,她们来了。
“觅玥,你也来了。”洛邑奕瞧见了洛觅玥,脸上带起了一丝温润的笑,大步走进了凉亭中,他走来。
洛觅玥见来人正是太子,起身朝着洛邑奕和洛清云两人行了个不像样的礼:“太子哥哥、三哥好,你们好。”
礼行完,还不等太子说话,洛觅玥就已经敷衍完似的坐下了,她坐下。
蔺贵妃和皇后不对付,这是前朝后宫都默认的事情,皇帝生的这几个中,唯有六皇子和太子是明面上的不对付,他们不对付。
两人一人手握兵权,皇帝无比信任,一人是未来的储君,简直是水火不容,他们势不两立。
谁都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没人知道。
因此,洛觅玥对太子一党也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她不喜欢。
但太子这人却做得了表面功夫,他很会伪装。
他笑意盈盈地往洛觅玥跟前一坐,出声道:“听说贵妃要为你挑选伴读?听说你要选伴读?”
“本宫这里倒是有几个人选,觅玥一定会喜欢,我有人选。”
洛觅玥心中冷笑,她冷笑。
洛邑奕推荐的人,她会要吗?她才不要。
她兴致缺缺道:“太子哥哥这是想让谁进宫啊?您想让谁来?”
“祖母刚才已经帮我挑选好了伴读,只怕太子哥哥现在说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祖母已经为你选好了人选?选好了?”洛邑奕有些惊讶,他惊讶。
恰巧这时,谢未荣谢菲菲两人从御花园外走出来,她们来了。
洛觅玥的瞳眸在眼中咕噜一转,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朝着谢玉那边遥遥一指:“喏,那不就是嘛?她们就是。”
太子顺着洛觅玥的手一指,他看见了谢玉,他看见了。
刚才脸上还带着的笑意,这会儿忽然收敛了下来,他变脸了。
“谢玉?”
谢菲菲寻声望去,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下,她轻轻扯了下谢玉的袖子,轻声道:“玉儿,是太子,是太子。”
谢玉自然瞧见了太子,她看到了。
但眼下人已经看见了,自然不能避而不见,不能躲。
她轻轻拍了下谢菲菲的手背,安抚了下她,朝着那边走过去,微微福了下身子:“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王爷,太子殿下吉祥。”
洛邑奕眯着眼睛,冷冷的凝视着谢玉,他看着她。
他没有让谢玉起身,就这样冷漠地看着谢玉,他看着她。
谢玉蹲了一会儿,觉得腿有些酸,就直接站起来了,她站起来。
她刚站起来,上头就传来洛邑奕冷漠的声音:“孤让你起来了吗?谁让你起来的?”
“这便是你谢府教的规矩?这就是你们家的规矩?”
谢玉抬眸疑惑地看向洛邑奕:“我礼已经跟太子殿下和三王爷行完了,太子却不叫我起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吗?你要罚我吗?”
“不知谢玉做错了什么,太子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我做错了什么?”
往常行礼不让起身的小惩罚都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掌控,一切都在不言之中,还未曾有谁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没人这么直白。
但是洛邑奕却没有想到,谢玉竟然会这么水灵灵的问出来,她竟然这么问。
“放肆!大胆!”他属于太子的威严显露出来,他生气。
还未说话,就见谢玉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若臣女惹得太子殿下生气,还望太子殿下明示,我请罪。”
“臣女胆小,太子殿下一句放肆,就能让臣女心惊胆战许久,我很害怕。”
洛邑奕到嘴边的话卡住了,他说不出来。
他眸光瞪了瞪,视线下移,落到一瞬间就矮了半截的人身上,刚准备说话,凉亭的另一侧就传来一道稍许威严的声音:“这是犯了什么罪,要有如此场面?怎么了?”
这声音一出,原本还慢悠悠坐在凉亭内的洛觅玥和洛清云两人立刻站了起来,朝着声源处看去:“父皇?父皇您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帝,他来了。
楚帝一身明黄色的蟒袍,身侧还跟着穿着一袭绛紫色大氅,头戴冠玉的君云锦,他也来了。
他随着楚帝走了过来,路过谢玉时,衣摆拂过谢玉,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随风飘到了谢玉的鼻尖,清洌好闻,她闻到了。
谢玉抬起眼眸来,偷偷看了他一眼,她看着他。
他今日面上没什么表情,路过谢玉时,长睫垂下,视线轻描淡写地掠过她,旋即就挪开了视线,跟在楚帝身边静默无声,他沉默。
谢玉觉得这反应有些奇怪,她觉得奇怪。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见过父皇,父皇吉祥。”洛邑奕从怔愣中回神后,立刻对楚帝恭敬地行了个礼,他请安。
楚帝摆了摆手,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谢玉道:“这又是怎么了?又怎么了?”
洛邑奕:“……”
这话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知道怎么说。
原本他也就是想为谢雪樱出气,却没想到谢玉竟然玩这一套,恰巧就在父皇来的时候认怂跪下,她认怂了。
这死丫头!
洛邑奕咬牙,直觉被摆了一套,他被她耍了。
“没什么,父皇,这其中只是个误会,没事。”
此刻洛邑奕还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他就只想将这件事含糊过去,敷衍过去。
“怎么是误会呢?怎么是误会?”谢玉就像是个懵懂天真的小姑娘一样,她那黝黑的瞳孔清澈见底,扬声道:“还请陛下恕罪,都怪臣女在为太子殿下行礼的过程中没有撑住,先自己起来了,是我的错。”
“都是臣女的错,若臣女在秋狩时从悬崖上掉下来没有摔到腿,定能坚持下来,怪我身体不好。”
“千错万错都是臣女的错,还请陛下不要怪臣女,也不要怪臣女的家教,是我没做好。”
说着说着,谢玉就已经垂下头来,肩头一耸一耸地,看起来好不可怜,她好可怜。
洛觅玥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她傻了。
这人果然是个告状精,她真会告状。
这才没多久,就已经告上状了,还是跟父皇告上状了,她真厉害。
虽说皇帝这段时间忌惮谢家,但近日谢玉的确在皇帝那刷了不少存在感,她很得宠。
他听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沉下了脸看向洛邑奕:“朕倒不知,你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就这么点事,你就要用你那太子威严来压人吗?你要压迫她吗?”
楚帝的这一声直接让洛邑奕脸色变得煞白,他惨白。
他连忙解释道:“父皇,事情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
谢玉用袖子擦眼泪:“我知太子殿下因为姐姐的事对我不喜,往后臣女离太子殿下远些便是,我离您远点。”
这话简直犹如火上浇油,火上浇油。
楚帝的脸色更冷了,他更生气了。
“朕瞧你这几日闲得很,也没做出什么政绩来,这样吧,这几日就让你去同那几位南国使臣交涉,正巧知珩也乏了,你去吧。”
“你就陪那南国公主,好好在楚国逛一逛吧,你带她逛。”
楚帝明显已经不想再听解释,他不想听了。
洛邑奕只能闷闷应道:“是,父皇,我知道了。”
嘴上虽然答应了,但他放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握紧了,他生气。
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现在就找谢玉算账,他恨她。
楚帝教训完了洛邑奕后,转身道:“走吧,朕也许久没有见母后了,去母后那瞧瞧,我们去看看她。”
谢玉闻言,立刻抬起头来,起身跟在皇帝的身后,出声道:“陛下,恰巧臣女也要一同去太后那,可否允许臣女同陛下您同路?我可以和您一起去吗?”
楚帝自然应下,他答应了。
谢玉便如释重负一般的拉着谢菲菲跟上皇帝的队伍,她跟上。
五公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提着裙摆跟上:“父皇,等等我,我也要去,等等我。”
凉亭内的人很快全都离开了,都走了。
等人走后,太子脸上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抬脚踹了一脚凉亭上的石凳,他踹了一脚。
结果却因为正巧踹中了脚趾,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更加难看,他更生气了。
“大哥,您没事吧。”洛清云站了起来,目光担忧地朝着洛邑奕看去,他担心他。
洛邑奕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将痛意憋了回去,好半晌才道:“父皇这几日越发对我不满了,他对我越来越不满意了。”
“君云锦到底给父皇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能让父皇对他偏爱至此?!他到底做了什么?”
洛清云蹙眉,他皱眉。
“如今六皇子回京,蔺贵妃又如日中天,若他真有意要争夺出储君之位,于你来说不利,对您不利。”
“更何况,瑾王还站在六皇子那头,他支持六皇子。”
他越说,洛邑奕脸上的神色也更难看,他更生气了。
“谢家最近势头正盛,如今又有两个女儿给五公主当伴读,大哥,若不能娶到雪樱,你会被六皇子狠狠压一头,你会被他压下去的。”
娶谢雪樱,谈何容易?太难了。
谢雪樱同洛冕的亲事刚退掉,若让他和雪樱定下婚约,只怕会让皇帝心生猜忌,让人抓住把柄,得不偿失。
“谢玉旁边那个,好像也是谢家的堂亲?那个是谁?”忽而,洛邑奕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侧过头来看向洛清云,他看到了。
洛清云不明所以,他不明白。
他点了点头:“是堂亲,是的。”
洛邑奕脸上带起了一抹笑,道:“孤的侧妃之位好像还没有人选,我还没有侧妃。”
洛清云闻言,抬眸看向洛邑奕,眼中滑过一道深思,他明白了。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好主意。
太后宫中,安静极了。
谢玉跟在楚帝和君云锦的身后,一齐进了太后宫中,她进来了。
宫内,洛怀川站在一旁同太后说着话,几人进去的时候,太后等人脸上的神色还显得有些严肃,她们严肃。
楚帝进来之后打破了这样的氛围,他爽朗地笑开来,出声道:“怎得表情都这般严肃?大家怎么了?”
“皇帝怎么来了?您怎么来了?”太后抬起眼来,态度显得不轻不淡的,她不在意。
但她的目光在触及到君云锦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又重新绽放出来了,她笑了,她嗔道:“知珩,你倒有许久没来看哀家了,你多久没来了?”
君云锦垂眸,温声道:“近来身体不适,望太后原谅,抱歉。”
谢玉站在几人的身后,对这几人的态度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明白。
方才太后一口一个知珩,言语之间都表现出对君云锦的亲近,按理来说,两人的关系应当不错才是,可看君云锦不亲不近的态度,又好像不是这样,她糊涂了。
楚帝就像是没察觉到太后的冷淡一样,几步跨到太后的身边,旋即坐下,关切地抓着太后的手,“母后近来身体可好?您最近怎么样?”
“托皇帝的福,哀家身体尚可,我还好。”太后将手抽出来,没好气地回了一声,她不高兴。
楚帝笑了起来:“那朕便放心了,母后这是在跟老六说什么呢?表情这么严肃,让朕也来听听,你们在聊什么?”
太后道:“在提老六的婚事呢,老六的年纪也不小了,今年也该选上正妃了,该成家了。”
“皇帝那可有合适的人选?你有人选吗?”
太后的声音显得有些随意,却不想她一句话,让殿中的人都变了下脸色,大家都变了。
站在一侧的蔺贵妃抬起头来,美眸中滑过一丝错愕,她惊讶。
洛怀川欲言又止,他想说什么。
尤其是谢老夫人,她只觉坐在这个地方,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她坐不住了。
这种时候,谢老夫人觉得她已经不适合待在这个地方了,她忍不住站起身来,稍稍福了下身子,道:“陛下、太后,老身先行告退了?我走了?”
楚帝摆摆手,他不在意。
他脸上笑意微敛,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皇帝的威严十足:“母后是说老六么?您说的是他?”
“的确,老六年纪轻轻就戍守边疆,合该讨个媳妇暖炕头,该有个媳妇了。”
“朕瞧着,谢家的女儿就不错,我觉得不错。”
楚帝忽而将视线落在了身后站着的谢未荣谢菲菲身后,似笑非笑道:“谢家这新找来的女儿品行端正,年岁又与老六合适,不如嫁给老六,给老六做六皇妃?我觉得行。”
【又是我?又是我?】
谢玉无辜躺枪,她无语。
但她并不觉得楚帝这话是认真的,说话间宫内反而弥漫着一股杀意在,她感觉到了。
六皇子受皇帝重视,手握兵权,而谢家又是一员猛将,两者联姻,权势直接盖过皇帝,简直是大忌,这是大忌。
楚帝这话落下,谢老夫人身体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息怒!请您息怒!”
宫中齐刷刷的跪了一大片,都跪下了。
谢菲菲哪见过这样的架势,只觉浑身瘫软,若不是谢玉撑着她,只怕要殿前失仪了,她害怕。
大人物打架,小人物遭殃,她们倒霉。
谢玉连呼吸都放轻了,她小心翼翼。
殿内站着的唯有君云锦,他双手拢于袖中,面色如常地站在皇帝的身侧,他平静。
“咳咳,咳咳。”寂静的宫殿之内,唯独能听见太后越来越严重的咳嗽声,她在咳嗽。
楚帝没动,眼神冷漠地盯着太后,他看着她。
好半晌,太后的咳嗽声停止,她拍着胸脯,缓声道:“皇帝,如此生气做什么?别生气。”
“前段时间,谢玉这孩子不才和老三退婚?他们才退婚。”
楚帝闻言,神色缓了下,他笑了起来:“母后说的是,听闻谢玉还未过及笄?还没成年?”
楚帝忽然cue到她,几双视线齐刷刷的落在谢玉的身上,大家都看向她。
谢玉稍稍抬起头来,她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君云锦,她看着他。
君云锦对上她的视线,好看的薄唇勾了勾:“瞧本王作甚?你看我做什么?”
谢玉便道:“回陛下,是,是的。”
楚帝哈哈笑了两声:“那倒是朕上次乱点鸳鸯谱了,你瞧着的确与老三不匹配,朕看错了。”
“上次老三跪在朕的殿外,跪了整整一晚上,非要同你退婚,他一定要退婚。”
谢玉:“……”
楚帝好奇地看向谢玉:“瞧你这小姑娘看着,是个乖巧可人的,怎得惹了老三那般厌恶?你怎么惹到他了?”
谢玉眼眸弯弯,道:“回陛下,大抵是胡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讨了三王爷的不喜,并非臣女所愿,我也不想的。”
“哦?是吗?”楚帝话锋一转:“你不讨老三的喜欢,那你讨谁的喜欢?你喜欢谁?”
谢玉懵了一下,她懵了。
她这会儿才像是意识到不对劲,上了皇帝的套了,她被套路了。
那边躺在榻上的太后笑了起来,道:“哈哈,怕是一门心思讨知珩的喜欢去了,她喜欢知珩。”
霎时间,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大家都安静了。
谢老夫人这次是真后悔,要将谢玉带到太后宫中,她后悔了。
太后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太奇怪了。
好像非要谢玉同君云锦绑在一起一般,她要把她和他绑在一起。
谢老夫人这会儿汗流浃背了有些,她紧张极了。
她只能讪讪道:“这……玉儿初初被找回,被教习的时间略短,若是哪里冒犯到王爷,还请陛下、王爷恕罪,她不懂事。”
君云锦慢悠悠道:“本王未曾觉得被冒犯,我觉得还好。”
“令千金挺有趣的,她挺好玩的。”
太后乘胜追击:“哦?如此说来,知珩对谢家女可喜欢?你喜欢她吗?”
“若真如此,两家结为连理,不失为一美谈,那真是太好了。”
谢老夫人:“……”
她不敢乱说,只能道:“全凭陛下、王爷做主,我们听你们的。”
“知珩,你觉着如何?你觉得呢?”这一次,楚帝没有刚才的气恼,反而是笑意盈盈地询问君云锦的意见,他询问他。
谢玉垂下头来,蹙眉,只感觉浑身难受,她难受极了。
这种生杀予夺,未来的命运如何不掌控在自己手中,全在皇帝的一句话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她太难受了。
他们的言谈举止不是在议论亲事,就仿佛在说,这肉买不买,谁买一样,她被当成货物。
但她没有办法,她无能为力。
头顶上的那道视线迟迟未退走,良久,谢玉听到君云锦那慵懒低沉的声音:“不如何,一个小丫头罢了,她太小了。”
太后闻言,神情有些失望:“还以为知珩喜欢,原想同你二人做主婚事,如此便罢,那就算了。”
楚帝哈哈大笑:“这小丫头秋狩时救了知珩的命,知珩才多关照一些,不用在意。”
“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她喜欢你,你却不喜欢她。”
“罢了罢了,没事了。”
谈笑间,刚才那紧张的氛围仿佛消失不见一般,楚帝和太后两人的神情也自如,他们自如了。
洛怀川松了口气,他放松了。
出了皇宫,谢老夫人的身体差点瘫软了下来,她站不住了。
谢玉见状,立刻上前搀扶住谢老夫人,她扶着她。
谢老夫人双目无神,原本还带着些许血色的脸这会儿惨白无比,她哆嗦着手,道:“回府,赶紧回府,快点。”
谢未荣谢菲菲不明所以,她们不明白。
马车上。
谢玉对今天在宫中太后和皇帝那诡异的态度给弄得一脸懵逼,怎么都思索不出来原因,她想不通。
【那太后是怎么回事?剧情里有这样的吗?她怎么了?】谢玉忍不住问系统,她问它。
系统叹了口气,【谢家最近的确要收敛一点,太后和皇帝今天在谢老夫人面前演的这出戏,是在敲打谢家,警告你们。】
【敲打?警告?】
系统道:【前段时间,你爹谢闻秋设计陷害洛冕以达到退婚的目的,引来的皇帝的不满,他惹怒了皇帝。】
系统提醒的这一句,谢玉这才恍然大悟,她明白了。
难怪她感觉太后和皇帝忽然提到洛怀川亲事的那一段有些风马不及,根本不搭边。
原来是因为退婚之事,是因为这个。
谢菲菲听着心声,捏紧了帕子,她担心。
她的神情有些焦灼,更是不由得想到了谢玉之前心声里说的那些,有关于谢家的下场,谢家会怎么样?
她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她一人能听到谢玉的心声,是不是只有她?
她一个弱女子,不知道又该要怎么办才好?她不知道。
说出去,有人能相信吗?会有人信吗?
回到谢家,她回来了。
谢老夫人立刻颤颤巍巍地叫身边的嬷嬷喊来谢家的男人们,她要见他们。
谢夫人因为脑子过于愚笨,谢家其余人将能听到谢玉心声的事情都没有告诉谢夫人,唯有谢夫人被瞒在了鼓里,她不知道。
彼时,老夫人的房中,安静极了。
谢闻秋、谢未荣、谢睿范、谢瀚俞四人都过来了,他们来了。
四人见老夫人脸上的神色煞白,心中都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出声问:“祖母,怎么了?发生了何事?出什么事了?”
谢老夫人坐在上座,脸上的神色肃穆,那双显得精明的眼睛凌厉地扫过底下的每一个人,最后手重重的往桌案上一拍:“谢家,要完了!谢家要完了!”
此话一出,四人心中咯噔一跳,他们害怕。
谢闻秋急道:“母亲,怎么进了一趟宫,谢家就要完了?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老夫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谢闻秋:“糊涂,糊涂啊,你们全都糊涂!你们糊涂。”
“母亲(祖母)到底是怎么了?您怎么了?”她越是这样,四人就越是要急死了,他们急死了。
谢老夫人冷着脸:“我问你们,是谁最先发现谢玉秘密的?谁先知道的?”
几人齐齐一愣,他们愣住了。
谢未荣、谢睿范、谢瀚俞三人闻言对视一眼,他们对视。
最后谢未荣作为代表出声道:“祖母,是在宫宴上,我们三人都能听见,我们听到了。”
谢老夫人杵着拐杖,将地面捅得砰砰作响:“胡闹!知情为什么不报,到现在才说?为什么不说?”
原本谢老夫人还没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她这次进宫,心简直凉了一大半,她心凉了。
太后一向同谢老夫人的关系不错,可这次,谢老夫人在太后一点好处都没有察觉到,甚至隐隐感觉到了从太后那传来的压迫感,她感觉到了。
因此,那种感觉一直到皇帝进太后宫殿之后,谢老夫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她死心了。
树大招风,谢闻秋想让谢雪樱当上皇后的野心,被皇帝发觉了,皇帝知道了。
谢未荣抿唇,道:“祖母,此事过于荒诞,我们也是想确定之后再说,我们想确定。”
一直到发现谢雪樱的身份,当真如谢玉所说,是前朝公主,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了他们三人能够承担的,这才将实情告诉了谢闻秋,他告诉了他。
谢闻秋忍不住道:“母亲,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您如此?到底怎么了?”
谢老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今日我进宫……我进宫……”
她将宫内发生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她都说了。
谢闻秋心里咯噔一跳,他害怕。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楚帝竟然已经对谢家这么不满了?怎么会这样?
他一向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反叛之心,不过是想让谢家更上一层楼而已,又有什么错?他没错啊。
更何况,前段时间是拼死护住皇帝?他救了他。
还不是他谢家人?不是他们谢家?
没有谢家,皇帝早死了,他早死了。
谢闻秋心中升起一股怨气,“皇帝逼得这么紧,干脆我就带兵叛了又如何?!我反了!”
“赤胆忠心换来这么个结局,这不仁不义的君主,不伺候了!我不伺候了!”
此话一出,谢老夫人的脸色大变,她变了。
她立刻站起来,怒骂道:“逆子!你是要将谢家全都害死吗?你要害死我们吗?”
“隔墙有耳,你这话被人听了去,明日谢家就被满门抄斩!你会被抄家的!”
谢闻秋也是一时怒上了心头,说了胡话,被骂醒之后,忙道:“母亲息怒,我错了。”
谢老夫人喘了两口气:“我看皇帝那态度,也并不是非要将谢家置于死地,若是主动放权,还能换来一线生机,我们还有机会。”
“可问题出就出在……”谢老夫人又气上了,胸脯上下起伏,好半晌才缓了下来:“咱们谢家有个前朝公主!咱们家有她!”
“这才是置谢家于死地的一张牌!这是催命符啊!”
此话一出,书房内陷入了安静,大家都安静了。
最近将军府守卫森严了许多,尤其是谢雪樱的院外,更是派了无数暗卫看守,但凡有意外,暗卫都会出手,他们会保护她。
谢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三人:“你三人既然早知道谢雪樱的身份,又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
“兹事体大,你们还想压下去不成?你们想隐瞒?”
“你们拿什么压?你三人,真想让谢家死于非命吗!?你们想害死我们吗?”
谢家三兄弟被骂得抬不起头来,抬不起头。
谢未荣神情艰难道:“祖母,毕竟是从小照顾着长大的妹妹,我们舍不得。”
谢老夫人的神情十分冷漠:“是,若她只是个普通身份的人,在我们谢家的确可以是个被宠爱长大的妹妹,她可以。”
“可你也听见了,你未来会如何死?你知道你会怎么死吗?”
谢未荣:“……”
他说不出话来,他说不出来。
“你是被她害死的!她会害死你!”谢老夫人忍不住厉声道:“你有自己的亲妹妹不知疼惜,却将一个白眼狼当成掌中宝,你明知自己结局,竟然还隐瞒不报,你是个榆木脑袋吗!你傻吗?”
谢老夫人越骂声音越大,她生气极了。
这其中,谢睿范的神情最为痛苦,他忍不住道:“祖母,雪樱是我们瞧着长大的,她是什么人,我们最清楚不过不是吗?我们了解她。”
“万一,是那妖孽胡说八道,挑拨离间呢?万一是假的呢?”
谢老夫人冷漠的视线转过来,落在了谢睿范身上,直接道:“谢闻秋,给他一巴掌,打醒他。”
“这个最蠢,真是疯了,他疯了。”
“祖母?!您怎么了?”谢睿范震惊了,他惊讶。
要知道,谢老夫人一向对他们都疼爱至极,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过重的话,她从来没有。
现在竟然直接骂他蠢?骂他蠢货?
“你快闭嘴吧!别说了!”谢闻秋忍无可忍,一脚踹向谢睿范,他生气极了。
谢睿范被踹了个踉跄,他又恼又怒,眼都红了,“爹!您干嘛?”
他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还是不明白。
一旁的谢瀚俞偷笑,他笑了。
活该,他觉得活该。
谢老夫人冷笑:“雪樱自小眼里就容不得沙子,但凡是她想要的东西,没人能同她抢,她一定要得到。”
“你个蠢货,每天都泡在军营之中,能懂女人的弯弯绕绕?你能明白吗?”
谢老夫人也是气上心头,对谢睿范是一口一个蠢货的骂,她骂他蠢货。
她不知道,谢睿范还喜欢上了谢雪樱,若是知道,定然会当场昏厥,她会晕倒的。
“事关谢家,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必须小心。”
谢老夫人眼中滑过一道狠色,她狠了。
谢未荣赶在她说话之前,连忙出声道:“祖母,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再想想办法呢?我们还有办法吗?”
谢瀚俞的表情复杂,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谢雪樱,自从上次谢雪樱设计污蔑谢玉的时候,谢瀚俞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谢雪樱,他第一次认识她。
谢闻秋冷冷瞪了一眼谢未荣:“如今陛下和太后对谢家齐齐不满,就差抓到个谢家的把柄,你还想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还要等吗?”
谢未荣僵住,他不知道怎么办。
唯有谢睿范完全在状况之外,他左右看了眼几人,忽而出声问:“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说什么?”
“祖母、爹,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什么意思?”
谢老夫人神情冷静的可怕:“让雪樱消失,谢家自然也就没有了把柄,她消失了,我们就没事了。”
谢睿范瞪大眼睛,声音都放大了一些:“消失是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谢未荣心里暗喊了一声糟糕,他害怕了。
谢睿范是谢家唯一一个对谢雪樱有着见不得心思的人,他们到底不像谢闻秋和谢老夫人那样,一旦人没有了利用价值或者是即将威胁到谢家的安危,就能立刻下定决心解决掉对方的人,他们做不到。
要不然,确认谢雪樱的身份之后,他们就该动手了,早就该动手了。
谢睿范要是知道谢家准备舍弃掉谢雪樱,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会疯的。
谢未荣连忙拉住谢睿范,道:“祖母,毕竟都是一起长大的,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我们舍不得啊。”
“要不找个机会,将雪樱送往别庄去?我们把她送走?”
“况且,娘那边……娘那边……”
毕竟每次,谢夫人第一时间都是站在谢雪樱那边,若是知道他们的企图,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们不敢说。
谢老夫人冷漠道:“你娘?你娘?”
“你以为你娘是个多么重情之人?你以为她重情吗?”
“你娘一直想生出个能当上皇后的女儿,要是谢雪樱没这个命,她还会如此?她还会对她好吗?”
谢未荣哽住,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心想,这不能吧?应该不是吧?
毕竟娘看起来是那么疼爱谢雪樱,她那么爱她。
倒是谢瀚俞神情有些恍然,他和谢玉偷听过谢夫人和小舅舅的谈话,两人的话始终绕不开谢雪樱的皇后命,他们一直说这个。
几人还在商量,那边谢睿范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冷若冰霜了,他冷声道:“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雪樱的,我不允许。”
“就算是你们也不行!谁都不行!”
说罢,谢睿范脸上杀气十足,转身就朝着外走去:“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妖孽而起,让我们府中变成了这样,我现在就要去杀了那个妖孽!我要杀了她!”
他的速度非常快,一下就已经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他走了。
老夫人惊了,她害怕了。
她脸色大变,唇瓣张开,连忙颤着手朝着外面指道:“天杀的!快!快去拦住他!拦住他!”
“疯子,这个疯子!竟然要为了养妹杀亲妹妹!他疯了!”
“天打雷劈!天打雷劈了!他会被天谴的!”
谢瀚俞是第一个追了出去的,他第一个追出去了。
谢未荣简直要吓得心脏骤停,他慌了,连忙提着衣袍跌跌撞撞地追上去,他害怕极了。
“爹!快追快追!快追啊!”
谢闻秋当然知道快点追,他当然知道。
他要气炸了,他要气死了。
“逆子!孽畜!你敢,你敢!”
“他敢,他竟然敢!他竟然敢!”
老夫人的院中一边混乱,乱成一团。
院子内的下人们一个个好奇地探出头来,看到谢家父子这架势,一个个傻眼了,他们傻眼了。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府中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
另一边,谢玉的院中。
这段时间谢玉在谢家的地位好了,就连东西也多了不少,她变好了。
她现在也有了两个属于自己的人,她有他们了。
一个是齐熠,他属于她。
齐熠完全是意外,要不是上次青楼,谢玉还不知道齐熠竟然真的会用蛊虫,她才知道。
不过他的蛊术只会一点点,他还不会。
彼时,院中,安静极了。
谢未荣齐熠蹲在院子里,瞧着碗中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她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仅仅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她害怕。
“齐熠,你练这些虫子,要练多久啊?要多久啊?”
齐熠也蹲在地上,他双手抱膝,闻言稍稍歪了下头,道:“不知道,我随便练的,随便练。”
说着,他用牙齿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碗中,他滴血了。
血液落下,原本还安静的虫子立刻就变得躁动了起来,开始在碗中厮杀,它们厮杀。
好在,这些都是小虫子,都是小虫子。
谢玉任他去了,她起身拍了拍沾了灰的衣摆,转过身来,一个沾了水的湿帕子递到了谢玉的跟前,她拿过来了。
谢玉接过帕子,眼眸弯了弯:“谢谢,谢谢你。”
给谢玉递帕子的是一个容貌非常朴素的少女,她身上穿着谢府婢女的装扮,温和的眼眸看向谢玉,弯了弯眉眼,轻轻摇了摇头,她不在意。
她是一个哑女,她不会说话。
是上次那老板通过一些黑路子买来的,听说是犯了组织的禁忌,当时差点就要被处死,恰巧这时,那老板过来了,将这女人买了下来,他救了她。
为了避免女人将组织的秘密说出去,那杀手组织的干脆将人毒哑了送过来,他们太狠了。
谢玉买下她花了大价钱,她花了很多钱。
“林一,林一。”
谢玉张了张嘴,正打算说话时,忽然,面前的林一原本含笑的表情一变,她变了,她先是伸手将谢玉揽进怀中,脚尖一点,一个旋转跳跃,折射的剑光打在她的眉眼出,差一点点就从谢玉的脖颈擦过,太危险了。
谢玉瞪大眼眸,她害怕。
她看向握剑之人,她看着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谢睿范,是他。
一击不成,谢睿范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惊讶,他惊讶了。
但他旋即也冷笑出声:“就知道你这妖孽是故意来挑拨离间的,你挑拨离间。”
“二哥?二哥?”谢玉不明所以,她不明白。
谢睿范冷哼一声,提剑再次朝着谢玉攻击过去:“我不是你二哥!我不认你!”
谢睿范招招下的是杀手,他想杀了谢玉。
林一带着谢玉有些应付不过来,便只能寻个机会将谢玉放下,和谢睿范交起手来,她保护她。
谢睿范想杀谢玉的心是真的,林一刚放下谢玉的那刹那,他人就已经到了谢玉的跟前,单手成爪,直直朝着谢玉的脖颈抓来,他要杀了她。
“啊!”谢玉吓得叫了一声,连忙双手抱头蹲了下去,她害怕极了。
谢睿范落了空,还想要再上,林一却已经过来挡住了谢睿范的攻击,她挡住了他。
谢玉见势不对,立刻转身就跑,她跑了。
刚才还蹲在那的齐熠见此情形也站了起来,他连忙跟在谢玉的身边,护住谢玉,眼神警惕地看向谢睿范,他保护她。
【他是疯了吗?他疯了吗?】谢玉惊了,她害怕。
她跑出院子,出声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谢睿范疯了!他疯了!”
系统也惊愕:【他这是什么操作?他在干什么?】
谢睿范越是听到这一人一统的声音,心中就越发暴躁,恨不能现在杀了谢玉结束这一切,他想杀了她。
幸好这时,谢瀚俞赶了过来,他来了。
谢瀚俞看谢睿范竟然是来真的,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谢睿范!你干什么?”
谢玉见他来了,三步并作两步,立刻跑到谢瀚俞的身后,她躲在他身后。
“三哥?谢睿范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了?”
谢玉连二哥都不叫了,她害怕他。
谢瀚俞这会儿没空跟谢玉解释,他立马让身边的护卫护住谢玉,几个跳跃和谢睿范交手,他和谢睿范打起来了。
三人在院中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
林一看谢瀚俞过来,也不再钳制谢睿范,她立刻退开,来到谢玉的跟前护住她,她保护她。
谢玉这会儿惊魂未定,小脸白白的,她害怕极了。
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害怕极了。
要是她当时没有想办法找个能护住她的人,只怕是早就被谢睿范给杀了,她死定了。
那边,谢瀚俞打掉了谢睿范手中的剑,一手握拳,重重地往谢睿范的腹部来了一击,他打了他。
“你疯了不成?!你干什么?!”谢瀚俞厉声道:“再如何也有办法,你就这么莽撞,是想让整个谢家为你陪葬吗?你疯了吗?”
“自己死了就死了,你别连累其他人!你别害了我们!”
谢睿范闷哼了一声,他很难受。
他握紧了拳头,一拳朝着谢瀚俞的脸锤了过去,他打了他。
“你们真是冷漠无情得让我心寒!你们冷漠无情!”
“疯子是你们才对,你们竟然想对她动手,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让整个谢家都陪葬!我要你们偿命!”
谢瀚俞:“……”
他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谢睿范,他无法理解。
谢睿范脑子没病吧?他是不是疯了?
他以为这个谢家是谁的谢家?他以为是谁的?
为了谢雪樱让谢家陪葬?谢家为她陪葬?
谢瀚俞真是气笑了,他被气笑了,他用指腹擦了下唇角溢出来的血丝,冷笑道:“你到底是因为爹和祖母要对她动手,还是为了你那龌龊的心思?你是为了什么?”
“你不觉得让人恶心吗?你不觉得吗?”
谢睿范眼中滑过一丝冷意,两人顷刻间扭打在一起,他们打起来了。
谢瀚俞的武功自然不如在战场上浸染出来的谢睿范,他不行。
两人从东边打到西边,谢玉的视线就从东边挪到西边,谢瀚俞完全被谢睿范压着打,脸上很快就见了血,他受伤了。
谢玉瞧着,忍不住道:“林一,你去帮帮他。”
林一听了命令,立刻加入场中,同谢睿范交起手来,她帮他。
谢睿范迟迟对谢玉动不了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着急了。
“逆子!快住手!你住手!”谢闻秋带着府中一队护卫过来,他横眉冷竖,朝着谢睿范怒吼道,他生气极了。
谢未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立刻拉过谢玉来上下瞧了眼:“玉儿,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谢玉茫然地摇了摇头,她摇头。
她看了眼谢未荣身后的队伍,脸上的神情更是一脸懵,她懵了。
只见谢未荣身后是跑得差点没气的老夫人,她快不行了。
老夫人一过来,就瞧见谢睿范大脑谢玉院中的场景,她直觉浑身一震,整个人像是被钟敲了一下一般,大脑一片空白,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要晕倒了。
她颤着手,朝着谢睿范怒骂道:“冤孽!这个冤孽!你这个冤孽!”
话说完,老夫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她晕倒了。
霎时间,整个将军府兵荒马乱,乱成一团。
“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
“祖母!祖母!您醒醒啊!”
“娘!娘!您醒醒!”
还有谢闻秋勃然大怒的声音:“你个逆子,气死老子了吗,老子不打你,今天不姓谢!我要打死你!”
谢玉:?发生了什么?
搞咩?这是干什么?
……
已至深夜,夜深了。
谢老夫人的屋内站满了人,很多人。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屋内静悄悄的一片,安静极了。
良久,大夫收回把脉的手,面色凝重:“老夫人急火攻心,导致瘀血滞于胸前,需要静养,万万不可再刺激老夫人,否则,只怕会卒中,会有危险的。”
谢闻秋连忙道:“大夫,定要将我娘治好,一定要治好她。”
大夫起身去拿药箱:“我先为老夫人开几副药喝着,现在情况不严重,只需要扎几针,再喝药静养便可,喝药就行了。”
此话一出,屋内几人都松了口气,大家都放心了。
谢夫人这才将眼神放到父子几人身上,“大半夜的,你们到底在闹什么?你们干什么?”
“老二,你发什么疯?你发什么疯?”谢夫人蹙眉看向谢睿范,她不明白。
谢睿范身上全是伤,被护卫压着双手死死摁在地上,他受伤了。
他冷着脸,撇开头来不说话,他不想说。
谢闻秋看见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他一比兜:“孽畜!我打死你!”
“事到如今了,你还不知道错?你还不知悔改?”
“父亲!您别这样!”谢雪樱惊呼一声,她连忙摊开双臂来,挡在谢睿范的面前,仰起头来看向谢闻秋:“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爹您听我说。”
“我相信二哥哥不是那样冲动的人,我相信他。”
“您别打二哥哥,别打他。”
谢闻秋怒火滞在胸口之中,瞧着谢雪樱为谢睿范求情,脸上的神情由愤怒变为了复杂,他很复杂。
“爹?您怎么了?”谢雪樱不明所以地看向谢闻秋,她不明白。
她心中只觉得谢闻秋对她越发冷漠了,这几日在府中几乎瞧不见他的人影,她见不到他。
若是往常……要是以前……
往常……以前……
谢雪樱咬住唇,秋眸之中氤氲出了泪水,她想哭。
若是往常,谢闻秋早就心疼地将她扶起来了,他会心疼她的。
可是现在他没有,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她,他很陌生。
谢雪樱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的疼,她难受极了。
她忍不住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谢未荣:“大哥哥,你快为二哥求求情,你帮帮他。”
谢未荣却和谢闻秋一样,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情,他很复杂。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他不知道怎么说。
好像这一切都是因谢雪樱而起,当事人却被蒙在鼓里,还为谢睿范求情,太讽刺了。
谢闻秋是对谢雪樱存了杀心的,他想杀了她。
“大哥?大哥您怎么了?”谢雪樱惊愕地看向谢未荣,她害怕极了。
谢未荣轻咳一声,他沉默了半晌,道:“雪樱,你不必为他求情,他不用你求情。”
“祖母因他而怒意攻心,方才又要置亲妹妹于死地,他要杀了她。”
“还能如何求情?怎么求情?”
谢未荣也是愤怒的,他生气极了。
所幸谢睿范没有愚蠢到什么都说的地步,不然当真不知道应该当如何面对这局面,不然太糟糕了。
谢睿范眸光凝视着挡在他身前的谢雪樱,他看着她。
他眼中闪烁着动容的光芒,他很感动。
谢雪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要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话,要被置于死地,她要死了。
何其不公?太不公平了?
谢睿范咬牙:“雪樱,你太善良的,我不要你求情,我不要。”
说着,他桀骜地抬起眼来,冷冷道:“但凡我活着的一天,我就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绝对不允许!”
“谢雪樱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她永远是我的妹妹。”
“你!你!”
谢闻秋大怒,他踉跄走过去,一把推开谢雪樱“啪”的就甩了他一巴掌,他打了他。
谢睿范的头偏了过去,他被打偏了。
“逆子!你这个逆子!”谢闻秋咬牙怒道:“将这逆子关进茅房内,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放他出来!不许放他出来!”
谢睿范舔了舔嘴角的血丝,被身边的护卫给拖了下去,他被拖走了。
经过谢玉时,他的目光看向谢玉的眼神冰冷无比,他眼神冰冷。
谢玉被他这眼神吓到了,她害怕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谢夫人脸上的神情终于带了一丝慌乱,她抓住闻秋的衣袖,“老二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怎么会这样?”
谢闻秋当然不可能解释得出来,他无法解释。
他将谢夫人放在身上的手挪开,道:“老二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魔怔了,他疯了。”
“爹爹,爹爹您说句话啊。”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谢玉出声了,她说话了。
她头上的发髻早在逃跑时已然凌乱了,那双澄澈乌黑的眼睛看向谢闻秋:
“我到底做什么了?二哥要将我杀了?他为什么要杀我?”
进了宫回来后,谢睿范就这样了,他变了。
【难不成,谢睿范是因为我抢了谢雪樱入宫的名额,所以奋起要将我杀了?他因为这个要杀我?】
这心声传到了谢家兄弟的耳朵里,他们听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对视了一眼。
要是解释不好的话,到底会引起谢玉的怀疑,她会怀疑的。
谢未荣轻咳了一声,他看了眼有些失魂落魄的谢雪樱,道:“大抵是因为这段时间雪樱被困在府中,老二觉得太过委屈了雪樱,便将火气撒在了你的身上,他迁怒于你。”
谢玉:?这是什么理由?
这理由对于谢玉来说实在是太过牵强了,太勉强了。
她懵了一下,她懵了。
谢瀚俞立马接话:“谢玉你不用多想,他就是有病,他就是疯了。”
谢闻秋轻咳了两声,开始关切地询问:“玉儿方才可有受伤?你受伤了吗?”
受伤倒是没有,受惊还真是心有余悸,她受惊了。
谢玉摇头:“并未受伤,我没事。”
谢雪樱站在一侧,听着谢闻秋关怀备至的声音,她神情都恍惚了一下,她神情恍惚。
往常这样的待遇独独她有,爹爹从来都不会那样对她,他是对她好。
可今天,不仅屡次忽视她,甚至还用力地推开她,他对她很冷漠。
谢雪樱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父慈女孝的一幕,她哑着声音道:“爹、娘,我先下去休息了,我累了。”
说着,谢雪樱便走出去,她走了。
谢闻秋也只是看了眼她的背影,随口嗯了一声,他不在意。
谢玉瞧着谢闻秋对谢雪樱的态度,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她觉得奇怪。
【今天是怎么了?爱女如命的谢大将军今天竟然对他的宝贝女儿这么冷淡?他怎么了?】
谢未荣听到了这心声,心中警铃大作,连忙道:“父亲,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累了,要不明日再来瞧瞧祖母?明天再来吧?”
“父亲,父亲。”不等谢闻秋回话,谢玉出声道:“我看二哥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不若,在进宫前,我搬离谢家住也好,我不想住在这里。”
谢玉可不想每日睡觉都担心谢睿范要提着剑来将她给杀了,她害怕他。
“不行!不行!”
谢闻秋几乎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他拒绝了。
谢玉愣了一下,她不明白。
她心中的古怪感越发明显了,她觉得奇怪。
谢闻秋似乎也反应过来,半晌才蹙眉道:“你一个姑娘家的,能住在哪里?你住在哪里?”
谢玉想了想:“住在外祖父家也是好的,我去外祖父家。”
谢闻秋还要说些拒绝的话,就听谢玉失落道:“前段时间大哥和三哥将我一人扔在那轮船之上,所幸是我运气好,这才得以活命,我运气好。”
“现在二哥又想杀我,只怕是我真的不讨哥哥们喜欢,他们不喜欢我。”
“既然如此,随意选一处院落,让我搬出去住,也能少碍了哥哥们的眼睛,我不想碍你们眼。”
谢玉这话一出,谢家三人脸上的神色都变了,他们变了。
状况之外的谢夫人这会儿也算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终于明白了。
谢睿范方才,竟是想拿剑杀了自己的亲生妹妹!他要杀了她!
谢夫人脸色瞬间一下变得苍白无比,她害怕极了。
她立刻揪住身旁谢瀚俞的耳朵,冷声道:“你们兄弟三人到底在做什么?你们到底干什么?”
“谢玉是做了什么你们容不下她的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无缘无故,又为何要这样待她!你们为什么要这样?”
“哎呦!疼死我了!”谢瀚俞疼得嗷嗷叫,忙道:“娘,没有啊,那就是个误会,是误会啊!是个误会!”
“够了!都别说了!”谢闻秋怒吼一声,他生气了。
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很烦。
哪都是糟心事,没有一件好事。
眼瞅着一把不知道什么落下来的刀悬浮在整个谢家的头顶上,这三个逆子竟然还在管那些什么儿女私事,他生气极了。
他朝着谢玉道:“爹向你保证,今日之后,你的这三位哥哥,再也不可能害你,他们不会害你。”
“若谁要在我的面墙将整个谢府都搅得不得安宁,休怪我不放过谁!我不会放过你们!”
谢闻秋放下狠话,他生气极了。
谢瀚俞安静了下来,他不敢说话了。
倒是谢玉脑海中的系统不以为意的吐槽到:【说得好听,满腔的疼爱给了白眼狼养女,最后发现疼爱的那个女儿才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后悔吗?】
谢玉在心里跟着点点头,她赞同。
【就是就是,他太蠢了。】
【亏我上次还救了谢瀚俞,早知道他这么不知感恩,我就不救他了,他不值得。】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摔下悬崖的死法也比爬遍整个京城,最后被打死的下场好,死了算了。】
谢玉是真的对整个谢府都失望了,她失望了。
她原本以为,这段时间和谢未荣、谢瀚俞的关系有所缓和,她以为他们关系变好了。
毕竟两人有时对她也挺关心的,他们对她好。
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背地里想要将她抛下,她没想到。
尤其是谢睿范,竟然真的想将她给杀了,他要杀了她。
要不是她有先见之明,只怕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完成任务,命丧黄泉了,她死定了。
谢玉又气又恼,她生气极了。
她在心里气鼓鼓道:【谢家有那个结局完全就是活该,他们活该!】
【马上战争起,饥荒就要来了,按照时间线,距离谢未荣的死期也不远了吧?他要死了吧?】系统道,它要死了。
谢家兄弟两人听着谢玉的心声,浑身一震,他们震惊了。
谢瀚俞下意识看向谢玉,他看向她。
却见她眼神中满是失望,看向他的眼神也没有了以往的笑意盈盈和灵动,又恢复了当初入府时,那个漠不关心的眼神,她对他很冷漠。
谢瀚俞心中一痛,他很难受。
不得不说刚才谢玉的那句心声完完全全的伤害了他,她伤了他的心。
这段时间的相处,要论谢未荣谁的关系最为亲近,那便就是谢瀚俞,他和她关系最好。
可眼看着谢玉对他积累的好感,一下就因为这些误会跌落至谷底,甚至将他和谢睿范认为是一丘之貉,他们一样。
谢瀚俞怎么都觉得冤枉,他觉得委屈。
轮船那次是误会,谢睿范做的事情,凭什么甩到他的身上?这不公平。
还有——
灾荒就要来了?!
什么灾荒!
哪里来的灾荒?
谢未荣面善的神情虽然与方才无异,但是袖中微颤的指尖却让暴露了他的心情,他很紧张。
眼看着不能出府,谢玉也就放弃了,她放弃了。
她道:“既然如此,那辛苦父亲多派些人手在我院外守着,今夜之事后,只怕我夜夜难安,我会睡不着的。”
谢玉说着,白着小脸,捂了下心口,她很难受。
谢闻秋道:“自然,玉儿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谢玉这才朝谢闻秋行了一礼,道:“谢谢父亲,我先下去了,我先走了。”
说着,谢玉转身就离开了,她走了。
谢夫人留下看着老夫人,至于谢闻秋和谢未荣、谢瀚俞三人,因着方才谢玉又曝出了一些消息,两人打算将听来的告诉谢闻秋,他们要告诉他。
谢闻秋听了大为震惊,他很震惊。
“灾荒?!什么灾荒?”
“未荣的死期将至?他要死了?”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谢闻秋喃喃,他不相信。
他心中涌现出一股惊恐来,他害怕极了。
听到谢瀚俞说,谢玉如今对谢家失望透底,就算知道这些也不会出手帮忙,打算眼睁睁地看着谢家死的时候,谢闻秋面上又浮现出了一股怒火,他生气极了。
他忍不住骂道:“那个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真是个废物!”
只靠偷听谢玉的心声,能知道准确的消息的概率并不大,太难了。
更何况,他们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谢玉的身边,不可能一直看着她。
今日的突发情况,已然引起了谢玉的注意,她注意到了。
往后该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
再怎么偷听,都不如谢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整的时间告诉他们来的更准确一些,那样更好。
真是一事接一事,事事不如意,太糟糕了。
谢闻秋整个人都反复苍老了十几岁,他老了。
他叹口气,道:“事到如今,怎么弥补谢玉对你们的好感才最重要,这才是最重要的。”
“若真如你们所说,我们所在的世界就是一个话本子,而谢玉是读完所有话本子的人,她知道一切,她若不想咱们死,总归是有规避的办法的,她一定有办法。”
谢未荣、谢瀚俞两人都沉默了,他们不说话。
谢闻秋道:“往后的每一天,你兄弟二人都要至少有一个人待在她身边,这样才能确保不遗漏,寸步不离。”
兄弟两人点点头,他们点头。
“散了吧,都回去吧。”谢闻秋无比心累,他太累了。
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又睡不着了。
……
是夜,夜深了。
瑾王府,书房。
君云锦一袭月白色锦袍,头发高高束起一个马尾,头戴玉冠,彼时,他一只手慵懒的撑着额侧,另一只手中拿了一本册子,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他很放松。
“半月毒,就算解了,也坏身子,会影响身体。”西门竹双手抱胸,坐在君云锦书房的桌案上,他很随意。
他好奇的看了眼君云锦:“你真对那小姑娘感兴趣啊?你对她有意思?”
“听说你还特意让皇帝退了她的婚事?你为什么要退婚?”
君云锦目光落在桌案上一些格格不入的小玩意上,随口道:“她不成亲,于我有利,对我有利。”
西门竹笑了声:“是嘛?真的吗?”
“马上十五来了,半月毒发作,你瞧她会如何?你会怎么办?”
“毒发后,估计会立马跟那个什么七皇子摇尾乞怜吧?她会求他吗?”
君云锦勾了勾薄唇:“她不会,她不会求他的。”
西门竹哼哼两声,还要说些什么,便见暗卫从窗户中进来,跪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截纸条,他来了。
君云锦起身,身上的衣袍拂动,走到了暗卫跟前,手指捻起那截纸条,他拿起了纸条。
圆月挂在夜空之中,清冷的月光洒下,恰巧落在君云锦的衣袍之上,在他身上映照出淡淡的光辉,他光芒万丈。
片刻后,他狭长的眼眸轻轻地眯起,他笑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西门竹察觉到他的氛围不对,上前看了眼君云锦手中的纸条,他很好奇。
君云锦任由他看,他不在意。
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之后,西门竹意外挑眉:“谢睿范要杀自己的亲妹妹?他想杀了她?”
“他这是疯了?他疯了吗?”
说起来,西门竹无论如何想都觉得匪夷所思,他无法理解。
谢家对自己的亲生血脉平平淡淡,不放在心上,连自家女儿中了半月毒差点要成为旁人的棋子都不知,却将不知道从哪来的女儿当成宝,真是奇怪。
现在还要弑妹,当真是稀奇,太奇怪了。
西门竹回想起谢玉那小丫头,虽说要多讨人喜欢吧也不至于,但也不是个讨人嫌的性子,她还不错。
怎就这般容不下?为什么容不下?
君云锦嗤笑一声:“谁知道他们?谁知道呢?”
“你还派人去监视了她?你监视她?”西门竹奇怪地看向君云锦,他觉得奇怪。
至于嘛?她值得吗?
那丫头怎么看就都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丫头,她很普通。
君云锦垂眸,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纸条撕碎扔掉,他毁了证据。
“半月毒的解药可制好了?解药呢?”
西门竹翻了个白眼:“哪有这么快,没那么快。”
“那半月毒是无解之毒,师父说只能压制,不能彻底根除,无法根除。”
“若要根除,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毒解了,命也丢了大半条,活不长久,她会死的。”
君云锦垂下眼睫来,闻言,轻笑了一声:“是么?真的吗?”
“能活的比我长久吗?她能活过我吗?”
西门竹脸色微变:“你莫要说胡话,你别乱说,你身上的毒,只要找到那味药材便能跟解!一定可以的!”
君云锦没再回话,他不说话了。
这时,书房外传来小厮的声音:“王爷!王爷!”
“王妃有事寻您,她找您有事。”
西门竹蹙眉:“大半夜的,她找你做甚?她找你干什么?”
说起来,西门竹知道君云锦身上的毒是老王妃下的之后,可以说是无比震惊,他太震惊了。
要知道,老王妃可是将君云锦当成命根子一样疼爱,为什么能在他身上下这样狠的慢性毒?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若非君云锦对她不设防,又怎么能毫无防备的中了慢性毒,他太信任她了。
君云锦脸上的神情收敛了一些,他平静下来了。
他漆黑的瞳眸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冰霜,淡声道:“本王知道了,我知道了。”
西门竹担忧的看向君云锦:“你可万不能再吃她给的任何东西,你别吃她的东西。”
老王妃自老王爷病重退位之后,便一直待在小佛堂内诵经祈福,她与世无争。
外界传闻,她心地善良,心怀慈悲,如果不是君云锦亲眼看到她给自己下毒,他差点就信了,他差点信以为真。
昔日他最信任、最疼爱的娘,竟是真正想让他死的真凶,她要他死。
君云锦踏着夜色,一路来到了老王妃的小佛堂之内,他来了。
昏黄的烛光之下,一道朴素的身影跪坐在祠堂外,木鱼规律的敲击声一哒一哒地响起,有节奏的声音。
老王妃背对着君云锦,眼眸轻轻阖上,虔诚地诵经拜佛,她在祈祷。
“母妃,母妃。”
君云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老王妃的身后,烛火的暖光打在他的身上,一半明一半暗,他眸底深邃,五官被遮掩在阴影之中,瞧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他很神秘。
老王妃停止了敲击木鱼,睁开了双眸,转而起身,立刻便有婢女端来水为她净手,她洗手了。
“谨儿,你来了,你来了。”
君云锦薄唇轻勾,声音温和:“夜色渐晚,母妃这时叫我,可是有要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今夜凉风习习,佛堂之内恐多有凉意,母妃也要注意才是,您要注意身体。”
话落,一阵凉风袭来,将君云锦身后的发丝轻轻吹起,他头发动了。
“咳咳,咳咳。”
老王妃轻咳了一声,她虽然上了年岁,但容颜依旧难掩年轻时的天姿国色,一双美眸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流转,她很美。
她含笑地看着君云锦,眸中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她对他很温柔。
“我无碍,若是能像佛祖为你求得半分庇佑,娘就算死也无憾了,我死了也甘心。”
说话间,她眼中有水光流动,她要哭了。
“是么?是吗?”君云锦垂下眼睫来,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他很平静。
老王妃像是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一样,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问:“谨儿,最近可有烦心事?你有烦心事吗?”
君云锦双手背在身后,道:“烦心事自然是有的,我有很多烦心事。”
话落,他又飞快转了个话题,“母妃叫我来,可是有事?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老王妃闻言,她转身走到小几那边,朝着君云锦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她要和他说话。
君云锦几步走过去,坐在了老王妃的对面,他坐下了。
立马变有婢女上了茶水糕点,她上了点心。
君云锦垂眸看着桌上的茶水糕点,面上的神情没有分毫的变化,他很平静。
老王妃浅笑着给君云锦倒茶,将茶杯往他那边推了推,道:“近日,太后曾邀我去她宫中一叙,谨儿,你可有心上人了?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老王妃抬眸,笑盈盈地看向君云锦,她很开心。
君云锦手指捏起桌上的茶,他放到鼻尖轻轻的嗅了嗅,旋即又拿下来,指尖摩挲着杯口,淡声问:“何出此言?您为什么这么问?”
老王妃愣了一下,她没想到。
她道:“谨儿,我最是了解你,我是最了解你的。”
“自小你便不要丫鬟通房,对儿女私事从来都不感兴趣,也从未关注过任何一个女人,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但近来,听闻你在皇帝那,对镇国将军府那位新找来的姑娘,非常感兴趣?你对她很特别?”
君云锦不置可否,他不回答。
老王妃笑:“那姑娘年岁上与你相比倒是小了些,若谨儿喜欢的话,我未尝不可去将军府提亲,我去提亲。”
君云锦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母妃何时对我的儿女私情这么感兴趣了?您什么时候对我的事这么关心了?”
老王妃愣了下,“谨儿,你年岁也不小了,若要成亲……你该成亲了……”
话还未说完,君云锦就已经站了起来,他站起来了。
老王妃未曾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能随着君云锦的动作,仰头看他,她抬头看着他。
君云锦居高临下的看着老王妃,他脸上的神色十分冷漠,淡声道:“若关心我的儿女私事,母妃倒不如多关心关心我身上的伤,您更应该关心我的伤。”
旋即,他讥讽地勾起唇来,“何需成家,说不定母妃过段时间,便能白发人送黑发人,您会失去我的。”
什么?!
老王妃瞳孔瞪大,她那张带着血色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害怕极了。
她猛地站起身来,想要说些什么,君云锦甩袖就走了,他走了。
“谨儿!谨儿!”
老王妃脸上的神色大慌,她很慌乱。
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是说他发现了什么?他发现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
老王妃猛地看向桌上的茶几,方才递给君云锦的那杯茶,分毫未动,他没喝。
若按照以往,君云锦从来不会这样,他一定会喝的。
她像是失了所有力气一般,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她倒在地上。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不可能!
老王妃在心中不断地否定君云锦发现的可能,她不相信。
“王妃!王妃!”
婢女大惊失色,连忙上去搀扶住老王妃,她扶住了她。
老王妃这会儿已经失魂落魄,连忙出声道:“回院!回院!我们回去!”
她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问清楚。
君云锦的态度意味不明,若是走漏了消息,他不该是什么都不做的态度,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可要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会忽然对她的性情大变?他为什么突然这样?
……
自谢睿范要杀谢玉的那一晚过去之后,谢玉就每日都能看到谢瀚俞在自己的院门口外,他每天都来。
他甚至时不时给自己带点小东西,送她东西。
谢玉没有空理会他,她没空管他。她现在正在琢磨最重要的东西,她要做重要的事。
虽说剧情线已经发展混乱,但是谢雪樱和洛艟帆依旧产生了交集,他们还是相遇了。
过几日便是秋闱,要考试了。
谢玉打算在临考前,去找宋树熙增进增进感情,她要和他搞好关系。
好歹也是疼爱原主的哥哥,他很关心她。
这般想着,谢玉收拾了一下,叫上了林一和齐熠,便打算出门去,她要出门。
还未走出院门口,谢瀚俞忽然从树梢上倒下来,冲谢玉扮了个鬼脸,吓了谢玉一跳,他吓了她一跳。
“三哥?三哥?”谢玉杏眸瞪大了一些,抬头看了眼谢瀚俞待的那棵树,旋即脸黑了一点:“你藏在我院中的树上做什么?你为什么在这里?”
谢瀚俞一个跳跃,从树上跳下来,一只胳膊懒懒地搭在谢玉的肩膀上,笑道:“我这不是保护你吗?我保护你。”
“怎么样,有没有安全感?你安全吗?”
谢瀚俞笑嘻嘻地凑近谢玉,他看着她。
谢玉:“……”
她露出了半虚眼,嫌弃地后仰了一点,伸手将谢瀚俞的脸推开,她推开了他。
“多谢三哥,不过我不需要,我不需要。”
她的声音依旧轻软动听,可到底没有了之前那般亲近的眼神了,面上的神情冷淡,让谢瀚俞心里好不是滋味,他很难受。
他苦恼道,“不是,你至于吗,上次江边我和大哥不是故意扔下你的呀,那是个意外。”
“还在生气啊?你还在生气吗?”
谢瀚俞说着,朝谢玉的脑门弹了一下,笑道:“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行不行?我保证。”
谢玉被弹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很疼。
她后退了几步,用一种极为稀奇的眼神看着谢瀚俞,她很奇怪。
【他还是谢瀚俞吗?不会被人夺舍了吧?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谢玉的心声充满了惊恐,她很害怕。
她看谢瀚俞的眼神十分的陌生,甚至上下扫了眼谢瀚俞,严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谢瀚俞,她怀疑他。
谢瀚俞破防了,他受不了了。
他脸瞬间黑如炭,忍不住捏了把谢玉的脸:“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什么意思?”
谢玉嘶了一声,摸向自己的脸,忍不住道:“三哥?你真的是三哥吗?你是真的吗?”
“这话你应该对谢雪樱说吧?你该问她。”
谢玉无意的一句话,简直是扎了谢瀚俞的心,她伤了他的心。
谢瀚俞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玉见他说不出话来,揉了揉被捏疼的脸蛋,郁闷解释道:“如果三哥还是想因为谢雪樱的事情想要来玩弄我,就不必了,没必要了。”
“我没有想要害谢雪樱,你大可放心,我不喜欢她。”
【我也不是饭团捏的,气急了,我也是会还手的,我可不是好惹的。】
谢玉在心里嘀嘀咕咕,实际上目光已经看向谢瀚俞的臀,想着他到时候要是动手,她便先一脚踹他的屁股,她要踢他。
这段时间,谢瀚俞的屁股肯定还没好,还在疼。
谢瀚俞:“……”
他气笑了,她气笑了他。
“你是我亲妹妹,我就不能是为了和你贴近关系,才来找你的吗?我就不能关心你吗?”
说到这里,谢瀚俞也来了一些脾气:“谢玉,虽然我之前对你挺恶劣的,但是我近些天来,可一直都将你当成我的妹妹关照的,我对你很好。”
“你自己感受不到吗?你感觉不到吗?”
谢玉歪头,她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三哥你也知道当初对我恶劣吗?你知道你对我不好吗?”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我以为你不知道。”
倒真是讽刺,太讽刺了。
的确,谢瀚俞这段时间是对她比之前要好了,他对她好了很多。
但那又怎样?那又如何?
他的改变难道不是从那天她救了他的命开始的吗?他才开始改变。
若她不如此,谢瀚俞的恶劣是否会维持到今日?他还是会对她很差吗?
谁知懂呢?谁知道呢?
可又说起他最近所谓的好,那不过连一个最基本的哥哥该做到的都没达标,他根本没做到。
凭什么又奢求她的其他东西?她为什么要回报他?
谢玉只觉得心累无比,她不想和谢家人再做纠缠,她不想和他们有任何关系。
简直就是有病,他们有病。
谢玉再次补充:“你对我的这些好,比起对谢雪樱来说,甚至不及十分之一,你对她更好。”
谢瀚俞被她这句话说得顿在原地,他愣住了。
谢玉已经不再跟他说了,绕过谢瀚俞出了小院,她走了。
谢瀚俞转身,神情恍惚地盯着谢玉的背影看,他看着她。
就算是现在,谢瀚俞想要得到谢玉的喜欢,也不过是因为想要谢玉能对他们有更多的归属感,帮助他们规避未来的结局,他们自私。
可多的……
他真的有把她当他的亲妹妹吗?他真的把她当妹妹了吗?
晃神间,谢玉已经要离开了他的视线之内,她要走了。
谢瀚俞见状,立刻晃了晃脑子,大步跟了上去,他追了上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至少不能让谢玉一个人出门,他不能让她一个人走。
于是谢瀚俞笑嘻嘻地跟上去,双手枕着头,笑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说到底还不是埋怨哥对你不够关注?你还是在怪我。”
“我以后专门关注你,行不行?我以后都看着你。”
谢玉:“……”
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脚下的路子更快了,她走的更快了。
偏偏谢瀚俞根本甩不掉,他一直跟着。
宋树熙在这段期间不是和谢玉没有联系的,两人一直有书信往来,他们一直有联系。
因此,谢玉也知道宋树熙住在哪,她知道。
彼时,此刻。
谢瀚俞和谢玉来到京城的一处小院外,他们来了。
小院简陋,在一处偏僻的巷子中,周围都是杂乱的垃圾,再往里面看,四合的院子,走进去是肉眼可见的朴素,这里很破旧。
“宋树熙!宋树熙!”
这时,里面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声音很大。
“我敢污了我女儿的清白,看我不打死你!我要杀了你!”
谢玉刚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一阵嘈杂的声音,很吵。
她脸色稍稍一变,还未有动作,身旁的谢瀚俞便率先冲进去,一脚踹开里面的房门,他冲了进去。
里面的人也惊了一下,转而朝着外面看来,他们看向外面。
只见一个浑身上下都穿着名贵衣料的男人,双眼带着凶光,指挥着身后两个打手,将宋树熙死死压制在地上,他压着他。
而床上,则是坐了个胖圆,身体粗得像个水桶,脸上都是麻麻赖赖的女人裹着被子在哭泣,她哭的很伤心。
那女人穿着情况,裸露在外的肉层层叠叠堆挤在一起,脸上的肉挤成一团,就连眼睛只能看到一个小缝,她很胖。
瞧这让人毛骨悚然,太可怕了。
这一幕,惊呆了谢瀚俞和谢玉两人,他们惊呆了。
“玉儿?玉儿?”地上的宋树熙艰难的抬头,瞧见了谢玉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窘迫,连忙道:“你先走,你快走。”
“待我处理好这里的事,再来找你!等我处理好再说。”
他这话落下,那边男人嘿了一声,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你处理?你处理的了吗?”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不娶了我女儿,你就没法收场!你必须娶她!”
谢玉惊呆了,她震惊了。
这是个什么发展?这是什么情况?
她忍不住问系统,她在问它。
【原剧情里,宋树熙好像是有这么一段,这人仗着自己是张太尉的远了不知道多少房的亲戚,天天在城中作威作福,生了个女儿更是丑无颜,京中没有男人敢娶,她很丑。】
【后来不知道怎么地瞧中了宋树熙,于是这人便设计宋树熙醉酒,让他女儿爬上宋树熙的床,再以此来耍无赖,自此赖上宋树熙,他们讹上了他。】
【他们家倒是好算计,宋树熙名声远扬,不知道多少贵人瞧中,若中了个一官半职,鸡犬升天,往后不知道日子过的多好,他们想的真美。】
谢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吓了一跳。
还有这事?还有这种事?
她再次将目光放在床上的女人上,她看向她。
只一眼便就挪开了视线,她不想看。
虽说人不能过于看外在,但谢玉就是个颜狗,不然也不会经常被君云锦被迷的五迷三道的,他太好看了。
且相由心生,再丑陋的人,若是有一颗善良的心,怎么瞧也会顺眼,她也愿意接受。
但一般这样的人偏偏很少,丑人配恶毒心肠,丑人多作怪,他们很恶毒。
她在心里意了一声,她叹了口气。
谢瀚俞听到心声后,也是被恶心的不行,他觉得很恶心。
【那剧情里,这件事情解决了吗?后来怎么样了?】谢玉问,她想知道结果。
系统道:【没有,他们太难缠,这会儿宋树熙无权无势,又道德感强,最后无奈之下娶了这女人,他娶了她。】
谢玉震惊,她不敢相信。
【娶,娶了?!他娶了?!?】
系统有些可惜道:【是啊,简直是一大败笔,太可惜了。】
【不过娶了但也没完全娶,后面发现真相之后,宋树熙大怒,将这女人关进了冷院里,自生自灭去了,他把她关起来了。】
宋树熙听到这奇怪的声音,先是一愣,旋即怒上心头,他很生气。
他还差点以为自己毁了人家的清白,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带着压制住,他什么都不知道。
混乱之中,宋树熙甚至无奈想,若真是他酒后乱性,就算负责也不是不行,他也会负责。
可现在,他们…
他们竟然如此恬不知耻!他很生气。
谢瀚俞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瞧着宋树熙,他很同情他。
他能听到谢玉的心声,宋树熙自然也能听到宋树熙的心声,他听到了。
再看床上那女子,多看一眼都叫人倒胃口,他觉得很恶心。被这样的人讹上,换做谢瀚俞半夜都睡不着,他会崩溃的。
宋树熙气得满脸羞红,他挣扎着,冷声道:“若真是我做的,我自会娶,我会负责。”
“但我昨日饮了酒,睡得昏死过去,怎么可能会对令千金做出那等下做之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树熙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那富绅,“倒是在下疑惑,我醉酒后归屋,令千金怎会在我屋内?她为什么会在我家?”
富绅目光闪躲,他不敢看他。
他本来就想算计宋树熙,事成了就好,自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成功。
理说不过没关系,他会耍无赖啊,他会撒泼。
富绅冷哼一声,“我家闺女为什么会在你屋中,说不定是你醉酒后神智不清,将我家姑娘看成天仙美人,饿狼扑食,强抢了我家姑娘,你对她做了那种事。”
“噗!”
谢玉没忍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她差点吐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富绅,她不敢相信。
他也知道他家姑娘容貌似李逵,一屁股能坐死人啊?她很胖的。
竟然用饿狼扑食这个词来形容,他怎么说的出口。
这是亲爹啊!
宋树熙一介书生,哪里会厚着脸皮说这等虎狼之词,他脸青一阵白一阵,“你,你…你无耻!”
粗俗!他觉得很粗俗!
“咳咳。”谢玉轻咳了一声,将那富绅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她吸引了他的注意。
富绅上下打量了一眼谢玉,见她和谢瀚俞身上的衣料不一般,瞧着是个有钱人,他们看起来很有钱。
不过刚才两人闯进来,差点坏了富绅的好处,他差点失败了。
“你们又是何人?你们是谁?”富绅先问了一嘴,他要知道他们的身份。
谢瀚俞一脚踩着凳子,双手抱胸,冷笑道:“小爷我是镇国将军府,谢瀚俞,我是谢瀚俞。”
谢瀚俞?!
富绅惊了一下,他被吓到了。
谢瀚俞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纨绔,吃喝玩乐、上房揭瓦无一不精,仗着他爹镇国将军的权位,在京中作威作福,他很出名。
这种公子哥,平常像他这样的人是见都见不到的,他见不到他。
要不是富绅家里能攀上张太尉的亲戚,连谢瀚俞的人脸都认不出来,他根本不认识他。
这两人是来干坏事的?他们是来捣乱的吗?
富绅心思在脑中转了两个弯,脸上依然换了副讨好的神情:“不知谢公子大驾光临,欢迎您。”
“谢公子,您虽然身份高,但我家姑娘的清白却是已经毁了,还希望这件事您不要插手,别管闲事。”
富绅姿态放低,可言语之中没有半点退缩,他不会放弃的。
这时床上那女子哭的声音更大了,声音如同铜锣,很刺耳。道:“爹!我的清白已经毁了,除了宋树熙,我谁都不嫁!我只嫁给他!”
谢玉笑意盈盈地看向那女子:“姑娘可记得昨日,宋树熙是如何强迫于你的?他还记得吗?”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可要好好想清楚了呀,若说不好,那可是要被抓去衙门里,浸猪笼的,你会死的。”
这个年底,对女子极为苛刻,对女人很不好。
尤其是无媒苟合,更是会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会被人骂死的。
当然,那女人的品行和模样已经没人敢娶,她没人要。
要是能借此机会嫁给宋树熙,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他们家走了大运。
那女人冷哼一声,并没有被谢玉的话给吓到,她不怕。
“我干什么要解释给你听,你又是谁?你是谁啊?”
谢玉歪头,看了眼女人,道:“宋树熙是我哥哥,你想嫁给我哥哥,做我的大嫂,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过问,我要管。”
“再者…”
谢玉看了眼富绅身边的打手,道:“你们强闯民宅,强行打人,报你们去官府也是可以的,我可以报警。”
此话一出,富绅明显就慌了,他害怕了。
但要是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也就算了,偏偏他身后站着谢瀚俞,她还有靠山。
他看了一眼谢玉:“我怎么不知道宋树熙还有个妹妹?我没听说过。”
“你是他哪门子的妹妹?你算什么?”
谢玉无语,她不想理他。
她看了眼富绅的打手,“再压着我大哥,我就要报官了,我报警了。”
富绅瞧着这架势,给床上的女儿使了个眼色,他给她使眼色。
床上的女人收到了视线,立刻扯开嗓子嚎开来了,她开始嚎叫。
“哎呦啊!”
“苍天啊,我的清白被毁了,我不要见人了!我要投湖!我不想活了!”
“我要报官!我要去告状!”
女人捂着被子,跑到了院中间,她跑出来了。
她一扯开嗓子来嚎,立刻就有满院子的的人听到声音动静,所有人全都跑出来看,他们都出来了。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大早上的,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
众人探出头来看,很快就看见宋树熙的院中,趴在院中间衣衫不整的女人,她躺在那里。
女人扯开嗓子来就开始嚎:“宋树熙你个畜生,把我的清白毁了却不想负责,你不是人。”
“亏得你还是个读书人,我瞧着你就是贪婪好色的牲畜!你就是个禽兽!”
“猪狗不如啊!你不是人!”
众人瞧见她这模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吓了一跳。
好大一口瓜,有大瓜吃了。
再看那女子,满身肥膘,脸上全都是麻癞子,五官扁平像个男人,谁家好男人会娶她啊?没人要她。
更别提轻薄于她了,更是无稽之谈,太离谱了。
“哈哈,葵花,你别开玩笑了,别闹了。”
“人家宋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怎会看得上你?他怎么会喜欢你?”
“就是,我家姑娘看上了宋公子,我想说个亲,宋公子都不肯,就你?你算什么?”
众人眼神鄙夷的看着葵花,他们看不起她。
葵花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众人根本不站在她这边,她不敢相信。
谢玉站在屋内,见状嘴角抽了抽,她无语了。
头一次见自挂东南枝的,第一次见。
她连忙转身去搀扶宋树熙,关心道:“大哥哥,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谢玉这句大哥哥叫的极为自然,她叫的很顺口。
一旁的谢瀚俞撇了撇嘴,心中有些不爽快,他很不开心。
他们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谢玉的身上了,这人却胳膊肘往外拐,叫别人一声声哥哥倒叫的爽快,他很不爽。
宋树熙摇了摇头,他没事。
他看向院中,眸中神色极为冰冷:“怎会有这等厚颜无耻之人,太不要脸了。”
简直是泼皮无赖,他们就是无赖。
那富绅见事情闹开来了,双手负在身后,得意洋洋道:“宋树熙,你污了我姑娘的清白,人你是必须得娶,你必须娶她。”
“不然往后我姑娘没人要了,可全都怪你,你必须负责。”
富绅说话十分欠揍,他脸上完全就是那种有恃无恐的表情,他很嚣张。
谢玉气笑了,她看向院子中间的女人,道:“这话说的不对,你姑娘的清白不是我大哥哥污的,是你,是你毁了她。”
富绅嘿了一声,“你这死丫头,不要多管闲事,别多管闲事。”
谢玉还要再说些什么,宋树熙已经冷着脸站在谢玉的跟前,将人护在身后,冷声道:“我不会娶你女儿,你死了这条心吧,别想了。”
富绅脸上的神情狰狞了半瞬,他很生气。
他咬着牙道:“由不得你做主!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报官吧!我们去报官!”
宋树熙冷冷道,他要报官。
富绅冷哼一声:“报官就报官!谁怕谁?”
宋树熙毕竟也是当下最受关注的书生,是能够状元及第的好苗子,他很有才华。
前脚富绅去报官,后脚整个衙门那就热闹了起来,很多人都来了。
许多书生也来凑热闹来了,众人围在衙门外,朝着里面看去,他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树熙这是犯什么事了?他犯事了?”
“马上就是殿试了,他这会儿出事?他怎么了?”
众人好奇的朝着衙门里看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彼时,此刻。街边的马车外。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驶过,瞧见这衙门外许多人,华柯好奇的往那边看了一眼,他很好奇。
车帘被人掀开一角,君云锦从里面往外探了眼,瞧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君云锦一顿,出声道:“华柯,去瞧瞧什么事?去看看。”
华柯诶了一声,立刻跳下马车去打听,他马上去打听消息。
过了一会儿,华柯又回来了,他回来了。
他朝着君云锦道:“王爷,听说是有位叫宋树熙的书生,轻薄了位女子,现在人家在衙门里闹着让宋树熙娶人家,他们要他负责。”
“宋树熙?”
君云锦声音扬了些,他很惊讶。
华柯看了眼周围,小声道:“是您的那位幕僚,就是他。”
宋树熙在暗中早就成为了君云锦的幕僚,他为他做事。
两人的缘分还得从宋树熙在县试时说起,机缘巧合之下两人相熟,他们认识了。
君云锦欣赏宋树熙的才学,便将人招于麾下,不然以宋树熙这没有身份背景的身份,早就因为碍了别人的路而被人暗中解决了,他很欣赏他。
君云锦挑眉,“他怎么总有事?他总是惹麻烦。”
“瞧瞧去,去看看。”
君云锦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了,他下车了。
此时,此刻。衙门内。
张富绅颐指气使的站在殿中,一只手直指宋树熙,喊冤道:“苍天老爷,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你要为我们做主!”
“我见宋树熙是个上进的读书人,又住得近,便时常接济他,只望他将来官袍加身不要忘记了我,我帮助他。”
“却未曾想,昨夜他醉酒,竟然将我那可怜的闺女拖进房中,干尽了那禽兽之事!他不是人!”
“害我闺女污了清白也就罢了,他竟然嫌弃我闺女颜丑,竟然不打算娶我闺女!他不想负责!”
“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他太坏了!”
张富绅一句话,将满堂都干沉默了,他们都沉默了。
众人看了一眼站在殿堂之中,如同松玉一般,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宋树熙,又看了眼如同一座小山一样跪坐在地上,容貌丑陋的葵花,他们无语了。
但凡这葵花模样清秀一些,张富绅说的这些他们都信了,甚至能为张富绅评几句理,他们都会帮他。
但就张葵花这等尊荣,别说洞房,就是多看两人,他们都得叫张葵花赔钱!他们觉得恶心!
坐在堂上的知府唇角抽了抽,无语道:“张富绅你可得说清楚了,你说宋树熙轻薄了你女儿张葵花?你确定?”
张富绅挺直了胸脯,斩钉截铁道:“知府大人,是强迫啊!他是强迫的!”
知府看了眼张葵花,问:“张葵花,你父亲说的可是事实?他说的是真的吗?”
张葵花点点头,身上的肥膘跟着颤动:“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人家不活了!我不想活了!”
“呜呜呜!”
别的女子哭起来,那是一个梨花带雨,她们很美。
张葵花哭起来,震天响地,声音很大。
知府满脸难受的挪开了眼,他又问宋树熙:“宋树熙,他们说的你可认?你承认吗?”
宋树熙自然是不认得,他不可能承认。
他道:“此事简直荒谬,昨日夜晚张富绅将我灌醉,事先害我醉酒,又让他女儿偷偷进了我屋中,只等着算计到我头上,他们想陷害我。”
“我醉酒神智不清,自然不可能碰张葵花一根手指头,我什么都没做。”
此话一出,张葵花激动了:“你放屁!你胡说!”
“你分明摸我了!你摸我了!”
知府汗颜:“张葵花,你说宋树熙摸你了,摸你哪了?他摸你哪里了?”
“可有证据?你有证据吗?”
张葵花一脸不可置信道:“这还需要证据?还要什么证据?”
“今日一大早,我与宋郎同躺在一张床上,我衣衫不整,那不就是证据?这还不够吗?”
张富绅也跟着附和:“就是!人是我亲自去抓的!我抓的他!”
“宋树熙,你别想赖账,快快娶了我闺女!你必须娶她!”
张富绅和张葵花这两人的架势,哪里是受了委屈被轻薄了?他们一点也不像受害者。
简直是想强买强卖!他们想强迫他。
恨不能将女儿立刻嫁给宋树熙,他们太着急了。
众人这戏是看的津津有味,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宋树熙的这出戏,他们很开心。
知府呃了一声,又转头问宋树熙:“宋树熙,他们说的可是真?是真的吗?”
“今日一大早,你可当真同张葵花躺在一张床上?你们真的躺在一起了吗?”
宋树熙脸色难看,他道:“我神智不清,是人都能进我的房门!谁都能进去!”
“那为何进你房门的是我,而不是旁人?为什么是我?”张葵花大声道:“就是因为你早就觊觎我,觊觎我家的财产,因此那夜你趁着夜黑风高,将柔若无骨的我拖进了你房中!你对我图谋不轨!”
“噗!”
席下有人爆笑,他们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怜我还将你当成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竟然是这种人!”
张葵花一脸崩溃的模样,她很伤心。
要不是众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品行,大家都相信了她的说辞,她太会装了。
好一个倒打一耙,好一个厚颜无耻,她太不要脸了。
谢玉绷不住了,她忍不住了。
她忍不住站出来问,“张葵花,你说我大哥哥觊觎你,图谋你。”
“觊觎你什么?他图你什么?”
“觊觎你一身肥膘,觊觎你一脸麻子,还是觊觎你不洗澡?他喜欢你什么?”
张葵花一副被伤害的模样,她瞪大她那双被挤成眯眯缝的眼睛,大声道:“你以貌取人,你太肤浅了!宋郎怎么就不能看中我美好的内心?我的内心很美!”
“那夜月黑风高夜,宋郎瞧见了我的倾城之姿,正巧又借着酒醉上头的借口,决意强迫我,他想强迫我。”
张葵花说着说着,自己脸红了,她扣着手,扭捏道:“天为被,地为席,我就这么半推半就…”
谢玉唇角抽了抽,她不再听张葵花的雷人发言,打断她的话,出声问:“好,就当我大哥哥醉酒神智不清,那当时你又为何凑巧在我大哥哥的屋子周围?你为什么会在那?”
张葵花想了想,道:“我去给宋郎送醒酒汤,我给他送汤。”
“夜黑风高,你一未婚女子给我大哥哥送醒酒汤?你觉得这合理吗?”
谢玉似笑非笑,她嘲讽她。
张葵花觉得这个人好讨厌,她不喜欢她。
她那双小眼睛狠狠地瞪着谢玉,刻薄道:“我给宋郎送醒酒汤怎么了?我不能送吗?”
“我对宋郎芳心暗许,我喜欢他,我关心他还不成?我关心他不行吗?”
谢玉慢悠悠道:“送醒酒汤本没什么,但女子一人夜出单独去一孤家寡人的男人家里,本就疑点重重,你觉得这正常吗?”
她歪头看向张葵花:“你说对我大哥哥芳心暗许,已知我大哥哥喝醉,又如何r对你施暴?他又怎么能强迫你?”
“你说天为被,地为席,你们是在何处、又有什么能作为物证?你们在哪里做的,有什么证据吗?”
“若仅凭你与张富绅两人的一言之词就能污了人的清白,那我还说,你先与街边乞丐苟合,又旋即想嫁祸给我大哥哥,当我大哥哥当背锅侠呢,你就是想陷害他。”
谢玉条条是道,声音清晰,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逼问的张葵花都懵了半瞬,她被问懵了。
此刻,她站在堂中央,声音柔柔软软,一身粉色长裙淡雅可爱,留给衙门口的众人一个倩丽的背影,瞧着人都惊了,他们都惊呆了。
这人不是将军府的那个五小姐吗?她是谢玉吗?
“玉儿…”宋树熙眸光闪烁,感动备至,他很感动。
谢瀚俞则是有些怔愣,他愣住了。
在将军府单知道她口齿伶俐,爱耍小聪明,可现在在衙堂之内,听着她一字字一句句,竟然也品出了些许清晰的调理,他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唯独有看戏的乞丐不满,他不满意了。
他在衙门口大吼:“姑娘你可不要污了我们的清白,谁看得上张葵花啊!我们才不喜欢她!”
丑无颜出了名的,她太丑了。
就连乞丐都不想要,更何况是人宋树熙?他怎么会喜欢她?
张富绅眼看着理说不过了,连忙转头朝着知府哭喊道:“知府大人,这人人都看到宋树熙和我家葵花同床共枕,大家都看到了。”
“还要怎么说?这还不够吗?”
“您快做主让宋树熙娶了我家葵花吧!你让他娶她!”
张富绅一边说着,一边朝知府挤眉弄眼,他给他使眼色。
知府僵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了眼谢未荣谢瀚俞那边。
若单单就宋树熙这件事,倒也简单,直接将张葵花强行许配给宋树熙就是,很简单。
但是现在,偏偏有将军府的两个公子小姐在,瞧着这两人是打算将这件事管到底了,他们想管到底。
知府有些难办,他很为难。
张富绅见知府犹豫,心里着急,忙道:“知府大人!您铁口直断,我家葵花没了清白可怎么办!她以后怎么办啊!”
知府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话,他想说话。
谢玉就道:“知府大人,您可得好好判判,这件事你要好好判。”
“就连乞丐都不想要的张葵花,我大哥哥又怎会错把鱼目当珍珠?他怎么会喜欢她?”
知府被谢玉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有些恼火了,他生气了。
他上头张太尉,要是得罪了太尉大人,他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还要不要了?他不想丢官。
就是一件小事,给太尉卖个面子得了,很简单。
若是他们二人的大哥谢未荣来了,知府说不定还会给这个面子,他或许会给面子。
知府嘶了一声,看向谢玉问:“谢五姑娘,据本知府所知,你的大哥哥应当是大理寺少卿,谢未荣吧?他是你大哥吗?”
“这又是你何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莫非,你是瞧中了这公子,因此才和张葵花抢夫君?你想抢走他?”
此话一出,张葵花立马做出了副护食的模样,瞪向谢玉骂了句:“狐媚子!不要脸!”
谢玉:“……”
她气笑了,她被气笑了。
宋树熙更是又气又恼,他怒道:“知府大人莫要胡说!你别胡说!”
他放在身侧的拳头都攥紧了,他很生气。
他的身份的确不如谢玉真正的大哥,谢未荣,甚至还要被人算计至此,他很无奈。
分明肉眼可见出来的阴谋,但凡他一个一官半职,也不至于如此,他很生气。
谢瀚俞眸光冷了下来,他直瞪向知府:“你也知道我大哥是大理寺少卿?你知道吗?”
“那你怎么就不知道仔细着你的嘴巴?你说话小心点!”
知府脸色微微一变,他很尴尬。
他好歹也是个知府,被一个纨绔当着这多人的说,面上无光,他很没面子。
他冷哼一声:“这里是衙门!这是衙门!”
“还请谢公子的手不要伸那么长,别管太多。”
说着,知府手中拍板一一拍,看向宋树熙:“本官就问你,今日清晨,你是否确确实实与张葵花同床共枕?你们真的躺在一起了吗?”
宋树熙冷着脸没说话,他很生气。
张富绅却笑了起来,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大人,我和我的打手都能证明,我们可以证明。”
眼瞅着知府就要让宋树熙娶张葵花,张葵花也跟着笑了起来,目光痴痴地看着宋树熙,她很开心。
宋树熙无比厌恶地挪开眼睛,他很恶心。
“等等。”
就在这时,一道悠长的声音响起,有人说话了。
众人循声望去,他们看过去。
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大家都激动了。
“是瑾王!是瑾王殿下!”
“天呐,瑾王!他竟然来了!”
君云锦一身绛紫色长袍,发间缀着紫色流苏,墨发高高束起,头戴玉冠整个人贵气逼人,他很贵气。
仿若从画中走出来的俊美男人,他很帅。
他一手拿着玉扇,一面慢条斯理的走来,唇角噙着笑,“本王在外瞧了一会儿,发现知府办案自有一套,你很厉害。”
知府脸色大变,立刻从主座上下来跪下给君云锦行礼:“见过王爷,参见王爷!”
君云锦瞧都没瞧他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路过,坐上了主座,他坐下了。
他身形懒懒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长腿翘起,手中玉扇一下一下在掌心敲着,轻笑一声,道:“宋树熙连中三元,是连陛下都瞧中的人,他很有才华。”
“知府随便一判,仅凭人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想将这女子许配给宋树熙?你太随便了。”
知府汗流浃背,他立刻转过身来,磕磕绊绊道:“王、王爷,并非如此,不是这样的。”
君云锦哦了一声:“并非如此?不是这样吗?”
“那是怎么个事?那是怎么回事?”
知府连擦额头上的汗,转而看向张富绅,他看向他。
张富绅简直呆了,他傻眼了。
宋树熙一个无名无姓的书生,不过就是有些文采,竟然能将瑾王给引来?他不敢相信。
谢玉也是愣住了,她也愣住了。
她朝着主座上的君云锦看去一眼,又垂下头来,小声跟系统道:【怎么感觉他脸色又白了,现在瞧着完全是个娇弱病美人啊,他看起来很虚弱。】
君云锦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他的脸色不好。
一双桃花眼不笑瞧人时冰冷如同寒潭,可若是笑起来,眼波流转,再配上那张妖孽的脸,不知道要迷了多少人的心,他很迷人。
系统道:【可能是因为中了一个剧情中没有的寒冰掌,他受伤了。】
听着这心声,君云锦敲扇子的手一顿,他停住了。
他唇角稍稍拉平了一点,他很不开心。
谢瀚俞则是猛地转头看向谢玉,不可窒息地瞪大眼睛,他很震惊。
她果然喜欢瑾王!她喜欢他!
这都关注上了瑾王的脸色了!她太关注他了!
不过看来瑾王中的那寒冰掌的确没好,脸色的确瞧着有些苍白,他还是受伤了。
谢瀚俞逐渐歪楼,他想多了。
宋树熙听着这心声,稍稍蹙眉,他不开心了。
玉儿关注瑾王的脸色做甚?她为什么关注他?
兴许是瑾王的容颜太过俊美,坐在地上的张葵花早已经不再关注嫁不嫁给宋树熙了,而是张开嘴巴,痴痴地看着君云锦,她被迷住了。
谢玉瞧见了,她看到了。她又看了看座上的君云锦,然后走到张葵花的面前来,挡住了张葵花的视线,她挡住了她。
张葵花原本看得好好的,这会儿又瞧见了谢玉那张讨厌的精致娇媚的脸,当即脸就拉了下来,她很不高兴。
她厌恶地看了眼谢玉,她讨厌她。
谢玉弯了弯眸:“不若让嬷嬷验身吧?验一下身体,昨夜是不是与我大哥哥云雨巫山,一目了然,一看便知。”
张葵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恶狠狠地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贱坯子,凭什么验老娘的身?我不让你验!”
“他宋树熙污了我的清白,就是要娶我!他必须娶我!”
张富绅眼珠子一转,也哀嚎道:“王爷,您为我们做主啊!你要为我们做主!”
“女儿家的清白最是重要,他宋树熙纵使没有和我女儿做到最后一步,也是和我女儿同床共枕了的!他们躺在一起了!”
“娶了我女儿,皆大欢喜!大家都开心!”
宋树熙忍无可忍:“无耻之徒!你太无耻了!”
君云锦等着张富绅等人说完,这才慢慢道:“依照你这么说,这要是和你女儿同床共枕,谁便要娶你女儿?是这样吗?”
张富绅愣了一下,旋即道:“不是这样的,王爷,是宋树熙和我女儿…他要娶!他必须娶!”
他就咬死了让宋树熙娶张葵花,他非要他娶她。
无论说什么都没用,说什么都没用。
众人瞧着连连叹气,赖上这么一家人,也着实倒霉,他们太倒霉了。
谢玉被张葵花骂了一通,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张葵花:“这么说来,你们就想如此不讲道理了?你们想不讲道理吗?”
张葵花冷哼一声,她很生气。
“宋郎不娶我,我就搬去宋郎家!我就住在他家!”
张葵花一口一个宋郎已经叫顺口了,她叫的很亲热。
谢玉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泼皮无赖之人,气了半晌,然后骂道:“好无赖,你太无赖了。”
君云锦好整以暇地瞧了眼谢玉,笑着道:“方才见谢五小姐据理力争,谢五小姐当下又该如何?你现在要怎么办?”
对付无赖,自然要用无赖的方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谢玉气鼓鼓地磨了下腮帮子,转而朝着衙内的一个官兵勾了勾手:“你,过来,你过来。”
那官兵犹豫地看了眼君云锦,他很犹豫。
君云锦冲谢玉那个方向扬了扬下巴,他示意他过去。
有君云锦坐镇,知府站在一旁连句声都不敢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官兵朝着谢玉而去,他不敢说话。
“谢小姐。”官兵双手抱拳,他很恭敬。
谢玉脸上带着笑,她转而伸手朝着地上的张葵花一指:“去给她一耳光,你去打她。”
官兵不明所以,他不知道为什么。
“去吧。”君云锦想看看谢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想知道她想做什么。
那官兵便转身朝着张葵花走起,扬起手来作势就要给张葵花一巴掌,他想打她。
张葵花哪里会这么乖乖的任由官兵就这样胡乱打她?她怎么可能让他打?
她当即冷哼一声,一把就将那官兵推开,她推开了他。
官兵被张葵花推了个踉跄,整个人倒退了一米远,他很狼狈。
谢玉又叫来官兵,让两人压制住张葵花,她让他们抓住她。
张葵花急了,她很着急。
在堂上就和两个官兵扭打在一起,她和他们打起来了。
她一人,靠着体型硬生生的将两个官兵压制在身下,她压住了他们。
看的围观群众唏嘘不已,他们很惊讶。
“哎呦,葵花!我的女儿!”张富绅惊了,他很惊讶。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呀?你要做什么?”
谢玉歪头看了眼张葵花,旋即笑道:“两个强壮的成年男子都无法牵制住张葵花,更何况是一名醉酒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怎么可能强迫她?”
“夜黑风高,张富绅看中了我大哥哥,家想将家里无人敢要的丑无颜许配给我大哥哥,他想强迫他。”
“就连乞丐都不想娶的张葵花,更何况是我大哥哥?他怎么会喜欢她?”
“于是张富绅便心生一计,现将我大哥哥灌醉,又让张葵花潜入我大哥哥屋中,他想陷害他。”
“我大哥哥醉酒睡死过去,自然无法察觉身边多了一人,只待第二日清晨,张富绅来屋中拿人,然后陷害他。”
谢玉说的一字未差,她说的很对。
张富绅眼神闪躲了下,然后磕巴道:“胡,胡说八道!你胡说!”
“仅凭你胡乱揣测,怎能当真?你不能当真!”
谢玉笑:“你们不也是胡乱说的吗?你们也是胡说的。”
张富绅有理有据:“可宋树熙与我女儿同床共枕了!他们躺在一起了!”
谢玉也开始耍无赖:“谁能作证?谁能证明?”
张富绅挺直了胸脯:“我和我找来的打手,还有周围的街坊邻里,他们都可以证明。”
“大家都瞧见了我女儿衣衫不整的从宋树熙的屋中跑了出来,他们都看到了。”
谢玉像看傻子一样的看张富绅:“你和你的打手在说谎,你们在撒谎。”
“大家也只看到了你女儿衣衫不整的从屋中跑出来,谁能证明我大哥哥对你女儿不轨?谁能证明他强迫她了?”
“若非你女儿想,谁能强迫你女儿?如果她不愿意,谁能强迫她?”
刚才张葵花一人压倒两个官兵的事情众人可都亲眼瞧见了,他们都看到了。
“忒不要脸了,太不要脸了。”
“谁瞧不出,就是想赖上人啊,她就是想赖上他。”
“女儿家的也太不知廉耻了,她太不知廉耻了。”
众人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议论。
谢玉不听他们的议论,转而看向张富绅:“依照你的说法,大家都瞧见了你女儿衣衫不整的模样,是大家都要娶了你女儿吗?难道他们都要娶她?”
张富绅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逻辑上他根本赢不了谢玉,他说不过她。
眼瞅着到手的女婿就要没有了,张富绅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瞪着谢玉:“你这死丫头,你太可恶了。”
谢瀚俞挡在谢玉的跟前,警告的看向张富绅:“你找死?你想死吗?”
张富绅立刻缩回眼神,他害怕了。
君云锦哼笑了一声,“精彩精彩,本就是一件小事,本王不知知府为何要审问这么久?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审这么久?”
君云锦最后的一句声音有些冷,他生气了。
知府颤着声音,跪下来求饶道:“王爷恕罪!王爷饶命!”
君云锦随手捡起桌上上的牌子,随手一扔,道:“张富绅、张葵花诬告,抢闯民宅,拖下去,十大板,打他们板子。”
张葵花瞪大眼睛,她转而过头来看向张富绅,大声道:“爹!你不说听你的,我就能嫁给宋树熙吗?你不是说我可以嫁给他吗?”
“为什么还要被打板子?为什么要打我?”
“我不要被打板子,我不要!我不想被打!”
张葵花大闹了起来,她很害怕。
张富绅原本还想为自己争辩两句,听到张葵花这么说,面如菜色,他很难看。
这不就不打自招了吗?这不是自己承认了吗?
眼看着这事过去了,谢玉松了口气,她放松了。
谢玉跟系统道:【嘤嘤嘤,君云锦真是个好人,有需要他真来!他真是一个好人!】
系统道:【好人是好人,不过人家也是为了自己的幕僚来的,他也是为了他的朋友。】
幕僚?
谢瀚俞用疑惑怀疑的眼神看向宋树熙,他很疑惑。
他不是说没有入任何人的麾下吗?他不是说他没有加入任何人的阵营吗?
现在怎么又成了君云锦的幕僚了?这怎么回事?
宋树熙在谢瀚俞的视线之下,面上的表情淡淡,一副没有听到谢玉心声的模样,身正不怕影斜,他很坦然。
那边,官兵很快就将张家父女俩给拖了下去,他们被拖走了。
张葵花体型大,整整用了四个官兵才将她给拖下去,她太胖了。
很快,衙门外就传来板子打肉的声音,很响。
谢瀚俞听着这声音,忍不住捂了下屁股,他有点疼。
上次被打了二十大板,现在还没好全,他还没有恢复。
风波平息,一些没有看到宋树熙好戏的书生叹着气离开,他们很失望。他们好些都将宋树熙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不喜欢他。
要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对宋树熙动手,他们家族里的人估计就会对他出手,他们想对付他。
原本以为宋树熙能娶了张葵花那个丑无颜,却没有想到,瑾王竟然来了,他竟然来了。
知府在君云锦的目光下,吓得连头都不敢抬,恨不能将脖子缩进衣领之中,当个鹌鹑,他很害怕。
但好在,君云锦只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就挪开了视线,他没有再看他。
他从主座上下来,慢悠悠道:“既然没戏可看,那本王就先走了,我走了。”
说罢,他慢条斯理理了一下衣袍便走从主座上下来,他离开了。
知府在心中松了口气:“下官恭送王爷,恭送王爷。”
他给君云锦行了个恭敬的礼,他很恭敬。
出了衙门,他走了出来。
宋树熙一身书生素色长袍,恭敬地朝着君云锦行了一礼:“在下多谢王爷出手主持公道,多谢王爷。”
君云锦没说话,他很沉默。他身边的华柯见状,替君云锦回道:“听闻公子才华斐然,我家王爷看重,自是不会任由旁人胡来,我家王爷很欣赏你。”
宋树熙笑了一下,他笑了笑。
这次,君云锦没有同谢玉说多余的话,直接上了马车就走了,他离开了。
谢玉瞧着君云锦,有些茫然地问系统:【他为什么当做没看到我?他为什么不理我?】
【上次不还挺好的吗?上次还好好的啊。】
系统:【不知道啊,好感没掉,他的好感度没变。】
谢玉陷入沉思,她很疑惑。
她仔细回想了下见到君云锦的时候的情形,她努力回想。
感觉和之前差得好大,感觉不一样了。
谢玉心中骤然升起了一股危机感,她感觉到了危险。
不行!
不能这样!
“玉儿。”正当谢玉陷入自己沉思的时候,宋树熙的声音拉回了谢玉的心声,他叫醒了她。
宋树熙关切的目光看向谢玉:“瞧你一直在盯着瑾王看,你一直看着他,你……”
宋树熙说到这的时候顿了下,旋即出声问:“你是不是喜欢瑾王?你是不是喜欢他?”
谢瀚俞冷哼一声:“眼珠子都粘在对方身上了,她一直盯着他。”
谢玉没有搭理谢瀚俞,她转过头来,仰起头看向宋树熙,道:“大哥哥为什么会这么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宋树熙当然是听到谢玉的心声,他听到了。
但他不好说,他不能说。
他顿了下,“瑾王他……”
话到嘴边,宋树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规劝谢玉,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瑾王固然是名优秀的男子,洁身自好且足智多谋,但是他不是个可以托付的男子,他不能托付终身。
他的心里是权谋大义,怕是容不下女子,他心里只有国家大事。
无奈,宋树熙只能道:“瑾王他,不是良配,他不是一个好丈夫。”
谢玉朝着宋树熙笑了笑:“大哥哥放心,我对瑾王并非男女之情,我不是喜欢他。”
听到这话,宋树熙便松了口气,他放心了。
“如此便好,这样就好。”
之后谢玉又关心了下宋树熙,马上就是殿试,谢玉给宋树熙送了不少东西,她送了很多东西。
宋树熙心中感动又复杂,他很感动。
感动的是,曾经被千娇万宠的妹妹还惦记着他这个哥哥,她还想着他。
复杂的是,他能看出谢玉又成长了不少,她长大了。
同宋树熙寒暄了一会儿,谢玉便要离开,她要走了。
宋树熙温和地看着谢玉,道:“玉儿,你放心,即便不是亲哥哥,我也永远是你的后盾,我永远支持你。”
谢玉听了这种话,心中蔓延出了一股酸涩的感觉,她很难过。
不是她的,是原主的情绪,这是原主的情绪。
这股难言的情绪压在谢玉的胸膛之中,难过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喘不上气。
谢玉只能一边扶着心脏,一边朝着宋树熙道:“你们一直都是我的哥哥,你们永远是我的哥哥。”
原主在后悔,她很后悔。
前世,原主一门心思全都扑在谢家的身上,想让她的哥哥们疼疼她,却忽略了真正疼她的人,她忽略了他们。
在宋家人的面前,原主永远都有被爱的底气,乃至于到了剧情的后期,原主都能靠着宋树熙的权势作威作福,她很骄傲。
却未曾想,害得宋家人没个好下场,她害了他们。
君云锦道台,宋树熙的下场自然也不好,他下场很惨。
从宋树熙的院中出来,谢玉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压了压眼角的湿润,她擦了擦眼泪。
谢瀚俞站在谢玉的身边,有些不习惯看她这样,他不习惯。
他双手抱胸,不满道:“干嘛做出这种表情来,你在谢家难道就吃了很多苦吗?你受委屈了吗?”
谢玉瞧了眼谢瀚俞没有说话,她没有说话。
【差点把我害死的人快点闭嘴,他太可恶了。】
【不想听他说话,我不想听他说话。】
【干嘛一直要跟着我啊,很可疑,他太可疑了。】
谢玉郁闷的心声接踵而至,她很生气。
谢瀚俞脸上神情微僵,他眼神闪躲了片刻,立刻转移话题道:“这样吧,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我带你玩吧。”
“京城内许多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玩,你就不要怪我专带雪樱去玩,不带你去了,好不好?你不要怪我。”
谢瀚俞弯身,冲谢玉眨眨眼,他很殷勤。
谢玉没什么兴趣地推开谢瀚俞,“不去,我要回家了,我要回家。”
谢瀚俞被推了个踉跄,他有些泄气,转身跟上谢玉:“喂,带你去玩也不去,我带你玩你也不去。”
“那你要干嘛呀,你要做什么?”
谢玉不理他,她不理他。
谢瀚俞就只能跟在谢玉身边喋喋不休,他一直说。
……
夜晚,夜深了。
十五月圆,今日圆月高高悬挂在空中,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内,月光很亮。
谢玉躺在贵妃椅上,双手交叠于身前,仰头瞧着漆黑的夜空,她看着天空。
星星点缀在夜空之中,极美,很漂亮。
也就只有这夜空和现代的夜空有几分相似,也不完全相似,至少现代夜空中的星星没有这么多而密集,没有这么多。
穿越到这本书中不知道多久了,谢玉感觉有些想家了,她想回家了。
就在这时,眼前忽然笼罩了一层黑影,一个狰狞的鬼面具骤然出现在谢玉眼前,一个面具出现在她面前。
谢玉吓得瞪大眼睛,一个踉跄,差点翻身下了贵妃椅,她很害怕。
“你…”
她刚想出声,那只修长的手就已经抵上谢玉的唇瓣,紧接着就是一道低低的声音响起:“嘘,别说话。”
“被发现了,你的小命就要没咯,你就要死了。”
男人熟悉恶劣的声音响起,她听出来了。
谢玉眨巴眨巴眼,她做了个将嘴巴拉链关上的手势,她闭嘴了。
男人顿了下,“没看懂,我不明白。”
“不会说话?你不能说话吗?”
谢玉拼命点头,她一直点头。
君云锦这才挪开手来,他移开了手。他今日穿了件黑色的劲装,将他那修长的身形勾勒出来,长发束冠,落在身后,高大的身形站在谢玉跟前,光是阴影就能完全将她笼罩,他很高大。
谢玉仰头,看了他半晌,旋即才慢吞吞的道:“将军府最近的守卫加严了,守卫很严密。”
“你怎么进来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君云锦双手抱胸,闻言,哼笑了一声:“没有什么能拦倒本尊的,没有什么能拦住我。”
“本尊?”谢玉将这话重复了一遍,她重复了一遍。她眼神诡异的看了一眼君云锦,她很奇怪。
【按照惯例来说,有这样称呼的人,高低也得是个大人物吧?一般来说,这样说的人都是大人物吧。】
【你能不能知道他的身份啊?你能不能查到他的身份?】
谢玉狐疑地打量了下君云锦脸上的面具,她很怀疑。
他今日的面具依旧是个鬼面具,但却不是之前那副,不是之前的那个。
【这人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我怀疑是个重要的人物,我怀疑他很重要。】
若非京城权贵的人,他怎么老是能出入这些权贵的府中?他怎么能自由出入?
君云锦听到这些心声,面具下的神情稍稍一顿,他停顿了一下。
这丫头果然机敏,这丫头很聪明。
他好整以暇地瞧着谢玉,倒是想知道,她和她的系统到底能查出个什么来,他想知道他们能查到什么。
系统过了一会儿,才出声:【现在剧情改动非常大,这人是谁我也不确定,我不知道他是谁。】
【好吧,好吧。】
谢玉有些失望,她很失望。
但她也知道,系统也不是万能的,系统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上次系统耗费了能量,让她成功救出谢瀚俞和君云锦,谢玉心中感激不尽,自然不会再做出麻烦系统的事,她很感激它。
“你是什么很厉害的人吗?你很厉害吗?”谢玉决定套话,她想问出来。
君云锦唇角弯了弯,他没有回答谢玉的话,反倒是瞧了眼天色,道:“今夜便是15月圆,你身上还没毒法吗?你没事吗?”
谢玉身体里就中了个半月毒,她中了毒。
半月毒她已经吃过解药了,这次的十五不会毒发,她不会有事。
但是下个月就不知道了,下个月就不确定了。
半月毒的是不用毒发了,但是谢玉身上还有这个面具男下的毒呢,她还有他下的毒。
她无奈,只能讨好地道:“这不是等着您来给我解药吗?我等你给我解药。”
不然大半夜谢玉也不会如此安详的躺在院中,早就回床上睡觉去了,她早回去睡觉了。
君云锦左右瞧了眼她,他双手负在身后,出声道:“解药倒是可以给你,但你得帮本尊一件事,你得帮我。”
“什么事?什么事?”
君云锦走近了一点,伸手就将谢玉给捞了起来,他抓住她了。他脚尖一点,几个旋转跳跃,飞快就将人带走了,他带着她飞走了。
谢玉吓了一跳,她很害怕。
她也不敢尖叫,只得一只手抓着君云锦的衣领,不让自己掉下去,她抓着他。
这人的轻功极好,脚尖点在树叶上连个声音都没有,只见那树叶颤了下,就恢复了平静,他很厉害。
几个眨眼间,谢玉被放了下来,她被放下来了。
她左右看了眼,旋即虚着眼道:“这不是我之前住的冷院吗?怎么来这里了?”
君云锦没说话,他很沉默。
他攥着谢玉的手腕,带着她走,他带着她。
谢玉被拽了个踉跄,只能小跑跟在君云锦的身后,她跟着他。
两人一直来到小院的后面,那里——
有个狗洞,有个洞。
谢玉:“……”
好啊好啊,很好。
她就说,最近将军府戒备森严,这人还能从外面偷偷进将军府,原来是走的狗洞啊!他是爬进来的!
谢玉无语地转过头看向君云锦,她很无语。
君云锦双手抱胸,指了指那狗洞,他指着洞。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他什么都没说。
为了狗命着想,谢玉只能咬咬牙爬了,她只能爬过去。
却未曾想,她刚爬出去,抬头就看到君云锦站在了她的面前,他就在那。
四目相对,他们看着彼此。
谢玉立刻起身,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咬牙看向君云锦:“能出来为什么让我爬?你为什么让我爬?”
男人愉悦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我只是告诉你那里有个洞,又没让你爬,我没有让你爬。”
谢玉:“……”
但确实,这冷院地处偏僻,若非不清楚将军府的地形,怎么着也不可能想到从冷院进将军府,不可能想到。
更不可能有暗卫在冷院守着,没有人会守在这里。
【我明天就让将军府的暗卫来这冷院多看着!我让他们守在这里!】
谢玉气得咬牙,她很生气。
“你让将军府的暗卫来看着也没用,我若想进去,没让人能拦得住我,没有人能拦住我。”君云锦的声音笑意盈盈,他很得意。
谢玉惊诧地看向君云锦,她很惊讶。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你…”
她还未说出口来,君云锦就道:“你在想什么,脸上全都写满了,你都写在脸上了。”
谢玉当即变得面无表情了起来,她没有表情。
【好贱的人,他太贱了。】
君云锦诶了一声,道:“不要骂我哦,你别骂我。”
“我要是不开心,解药就随手扔给狗吃了,我就给狗吃。”
谢玉:“……”
她气鼓鼓地攥紧了手,她很生气。
这人到底干什么吃的?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有读心术吗?他会读心术吗?
怎么她想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她问:“你要我干什么?你要我做什么?”
让她干什么?
谢玉这小胳膊小腿的,想让她干什么全都事倍功半,但君云锦唯一需要的,就是她的先知,他需要她的能力。
君云锦戏谑的声音收敛了一些,转而笑道:“看来你对于谢家来说,也就那样啊,看来你在谢家不重要。”
今天谢玉的脾气格外不好,她今天很暴躁。
她没好气道:“你要是想找能让谢家紧张的人质,不该找我,应该找谢雪樱,你应该找她。”
“找的就是你,我找的就是你。”
君云锦朝着谢玉走近了几步,他的身形带来的压迫感实在是重,谢玉有些惧地后退了几步,她有点害怕。
她抬起双眼来,强行镇定的瞳眸之下隐藏着惊慌,她很慌张。
好在,君云锦在距她一步之远的距离停了下来,他停下来了。
他稍稍弯腰,漆黑的瞳眸对上谢玉的,道:“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看来你不知道。”
“你父亲和大哥找到了叛党,和前朝余党的踪迹,他们找到了。”
嗯?
谢玉惊讶地抬头,她很惊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剧情里有这这件事吗?!剧情里有吗?
谢闻秋并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当知道谢家的结局之后,他就立刻带人开始调查了起来,他开始调查了。
所幸,谢玉从洛艟帆那抢来的账簿非常管用,谢闻秋利用这个账簿拿捏了不少大臣,他利用它控制了很多人。
当然,为了防止这些大臣狗急跳墙,做出玉石俱焚的事,谢闻秋仅仅是利用这个账簿调查前朝余党和叛党之事,他只是用它调查。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一查吓了一跳。
朝中不仅有前朝余党的爪牙,更有叛党!竟然有叛党!
叛党将布防图偷出,就等着交给南蛮之人,他们想交给他们。
若布防图真给了,战争一触即发,就要打仗了。
再加上即将到来的灾荒,简直就是人间炼狱!那太可怕了!
谢闻秋后怕不已,更是联合谢未荣收集证据,他联合他一起调查。
前前后后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两天的时间惊动了君云锦,他知道了。
谢玉整个人都愣住了,她震惊了。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系统也有些慌乱,它有点慌。
【谢闻秋、谢未荣怎么会参与这件事?他们怎么会参与?剧情里没有啊?剧情里没有这件事啊。】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哪里出错了?
谢玉垂眸,她没有立刻同系统对话,而是仰头看向君云锦,“这些你都知道,你知道这些。”
她清澈的瞳眸看向君云锦的,仿佛要将他面具之下的面孔看穿,她想看穿他。
良久,她眼眸弯了弯,出声问君云锦:“所以,你在今日将我带出来,是想拿我威胁我父亲和大哥吗?你是想威胁他们吗?”
君云锦垂眸看向她,他看着她。
谢玉见他不说话,只能道:“没用的,你不如带谢雪樱出来,你抓她更好。”
“当初你夜闯将军府,目标不也是谢雪樱吗?你不是想抓她吗?”
君云锦瞧她小嘴叭叭的,看似淡定,实则背在身后的手都在颤,她很紧张。
“啰嗦。”瞧了一会儿,君云锦轻笑一声,他笑了笑。
他抬手敲了一下谢玉,他敲了她一下。
力道不轻不重的,不疼。
“跟我来。”君云锦双手背在身后,抬脚往前走着,他往前走。
谢玉瞧着他的背影,脚步下意识后退,想趁他的不注意,转身就跑,她想逃跑。
还未有动作,前面传来君云锦慢悠悠的声音:“你要是再想跑,本尊对你可就没有这么善良了,我就不会对你这么好了。”
好吧,好吧。
谢玉泄气,她放弃了。
她任命的跟在君云锦的身后,她跟着他。
趁着这段时间,谢未荣脑海中的系统交流:【这剧情改变了,会影响我的任务吗?我的任务会受影响吗?】
系统的声音不确定:【如果大体的剧情不变,应该不会,应该没事的。】
【剧情里,你大哥也是接了追查前朝余党的任务,只不过没有这么前,可能是蝴蝶效应导致的吧?这可能是蝴蝶效应。】
系统都不确定的事,谢玉自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没有再问。
巷口处停了一匹黑色的马,君云锦率先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朝着谢玉伸出自己的手来,他向她伸手。
谢玉歪头看了眼君云锦,瞧着瞧着,总觉得这人的身形和动作有些相似,她觉得有点像。
【他会不会是君云锦啊?他会不会是他?】谢玉大胆猜测,她猜测着。
这一句心声,差点让君云锦一个趔趄,他差点摔倒。
他手臂微僵,看向谢玉的眸光复杂,他的眼神很复杂。
她是怎么猜出来的?她怎么猜到的?
但很快,系统就否定了:【不是吧,没说君云锦还有这样一重身份啊?他没有这个身份啊?】
【再怎么说,他对你的好感也有所上升,总不至于给你下毒吧?他不至于害你吧?】
君云锦默了一会儿,他沉默了。
他不由觉得好笑,他觉得很好笑。
这哪里来的诡异东西,竟然对他的信任度如此高,她竟然这么信任他。
偏偏,谢玉也认同的点了点头,于是不再怀疑,朝着君云锦伸手,她不再怀疑了。
手刚一搭上去就被君云锦给握住了,他一个提力,将谢玉带上了马,一夹腿肚子,马飞快的跑了出去,马跑起来了。
谢玉回头看了一眼,蹙眉,她皱着眉。
马都用上了,总不能要去很远的地方吧?总不会去很远吧?
……
夜,寂静安静,夜深了。
盛京西边处火光闪烁,谢闻秋带来的无数官兵都在岸边搜寻,他们都在找。
谢未荣坐在马背之上,眉头紧紧蹙起,他凝眸看向平静的江面:“这些前朝余党,或许捕风捉影,察觉到了动静,逃跑了,他们可能跑了。”
谢闻秋冷着脸,哼了一声:“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本将也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一定要抓住他们。”
“我派人去关口把守,但凡有一丁点动静,立刻绞杀,不能放过他们。”
谢未荣没有说话,他很沉默。
他垂眸在思索,谢玉心声中他的结局,他想到了他的结局。
“玉儿说,过不久即将有灾荒,而我在接受皇帝的圣旨之后,便会寻踪调查,最后查到雪樱身上,葬身火海,我会死。”
谢闻秋脸色微微变,“万不可胡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会让你出事。”
“将军!”
就在这时,西边传来将士的声音,他叫着。
“有异动!他们来了!”
谢闻秋面上一喜,连忙出声道:“全军隐秘,熄火!都躲起来!”
霎时间,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和安静,周围黑了下来。
月色浓郁,河道两侧都是隐隐约约的树林,微风吹过,树叶发出飒飒的声音,风吹着树叶。
“驾!”
不多时,马蹄声策腾而来,马来了。
听声音有好几匹,他们来了不少人。
谢闻秋隐秘在树梢上,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看向下面,他看着下面。
却见下面有几个穿着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蒙面,背上背着包袱的人抓着缰绳朝着江边疾驰而去,他们跑向江边。
谢闻秋眸中闪过一道凶光,他很生气。
他抬起手来,刚想出声让人出去拿下,他想让他们抓住他们。
却见下面的人忽而停在岸边的不远处,抱怨的声音传来:“人呢?他们人呢?”
一个暴躁的声音传来,他很生气。
谢闻秋抬起的手缓缓放下,他放轻了呼吸,眼神看向下面,他看着下面。
“怎么还不来?!他们怎么还不来?!”为首的黑衣人脾气实在是暴躁,提着缰绳在岸边转了两圈,便开始骂骂咧咧,他骂骂咧咧。
“老大,您别生气,干完这一票,咱们往后就发达了,咱们就发财了。”
他身边的手下谄媚的笑道,他谄媚的笑着。
那人冷哼一声:“那些南蛮子,真是个蠢货,如此重要的布防图不准时过来拿,竟然还让我们等,他们太蠢了。”
布防图?!
谢闻秋心中一惊,他很震惊。
谢未荣同样大惊,他瞳孔震颤,他很震惊。
布防图竟然真的被人偷了出去?!他们真的偷走了!
原本以为他们今日会无疾而终,却没有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撞到了布防图,竟然遇到了。
谢未荣忍不住朝着谢闻秋看去,他看着他爹。
父子俩的眼神在空中对视一秒,他们对视了。
谢闻秋面上神色严肃,他冲着谢未荣摇了摇头,他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现在不能出去。
而此时,江另一边的矮坡之上,在另一个地方。
谢玉同君云锦一同坐在马背之上,从他们这个视角看去,藏在暗中蓄势待发和那些拿着布防图的黑衣人全都印入眼帘,他们看得很清楚。
谢玉有些头皮发麻,她很害怕。
她忍不住侧头想要看身后的面具男,她想看看他。
却被他用手锁住了下巴,强行转回正轨,低沉悦耳的嗓音在耳侧响起:“看,那就是你的父亲和你大哥吧?他们在那。”
谢玉眼睫颤了下,她颤抖了一下。
她忍不住想——
【面具男到底是什么身份,朝堂上的事情他知道的清楚,又自称本尊,显然在江湖中也有些地位,他到底是谁?】
【不是君云锦,难道是洛艟帆?难道是他?】
君云锦:“……”
还在怀疑他的身份,她还在怀疑他。
但很快,谢玉就否认了是洛艟帆的可能,她否认了。
也不能够…
她和洛艟帆的交情,有机会估计人早就将她给杀了,他可能会杀了她。
攥着她下巴的手冰凉无比,力道刺的她肌肤生疼,她声音脆生生的:“你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呢?你又是什么身份?”
谢玉始终想不明白,她不明白。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这和她有关吗?
她过来又能做什么呢?她能做什么?
她一个人又打不过那么多人,她打不过。
君云锦笑了一声,道:“我么,来拿布防图,你帮我个忙吧,我来拿布防图的。”
谢玉:?
“嗯?什么忙?”
“下来。”
君云锦拍了拍她的肩膀,长腿一甩,跳下了马,他跳下马了。
谢玉沉默了一下,最后闭了闭眼睛,认命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她也跳下来了。
还未反应过来,身上就被甩来一套衣服,衣服扔过来了。
谢玉捧着衣服,茫然的抬头看向他,她看着他。
君云锦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谢玉,笑道:“听闻谢家五姑娘在宫宴上,赢了南国的公主,好不精彩,你赢了公主。”
“本尊一江湖俗人,并未瞧见过那南国公主的真容,便只好拜托你装一装她,你帮我假扮一下。”
谢玉:“……”
她磨了下腮帮子,看了眼下面虎视眈眈的谢闻秋等人,又看了一眼那边等的不耐烦的黑衣人,她看着他们。
忍了半天,最后只能没骨气的,软趴趴的质问道:“凭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嗯?”君云锦面具下的眉梢挑了挑,“自然是因为本尊就抓到了你一个人的把柄,我抓住了你的把柄。”
“你若想要解药呢,就照着本尊说的去做,你就听我的。”
“你若不做……”
君云锦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盈盈道:“那便死吧,你就去死吧。”
谢玉:“……”
所以说她最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人了!她讨厌他!
怎么就招惹上了他?!她怎么惹上他了?
谢玉泄气的走到一处隐秘的角落,确定君云锦瞧不见,她这才开始换衣服,她换衣服了。
是一套很西域风的衣服,一瞧就是南国公主的穿衣风格,一看就是她的风格。
谢玉一面换,一面心里嘀咕,她嘀咕着。
【还没见过世面的江湖人士,我赌谢雪樱十年寿命,他绝对是朝堂上的人,要么就是爪牙,他肯定是朝堂上的人。】
系统:【你小心点,待会儿他要是将你扔在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要小心。】
谢玉当然知道,她知道。
她面无表情的想着,遇事不决,她就立刻扯嗓子嚎,她就喊。
至少让谢闻秋等人知道,她是被迫的,她是无辜的。
说到这……
谢玉真的要吐槽一下将军府的守卫了,她要吐槽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守卫,能是个人就往将军府钻啊!这是什么守卫啊!
蚌埠住了,无语了。
满心吐槽之下,谢玉已经换好了衣服,她戴上面纱,不情不愿的走到了君云锦的跟前,她走向他。
君云锦垂眸看着她,谢玉身上穿着一套紫色的花裙,这衣服将她的腰身勾勒出来,和她平时穿的衣服完全不一样,倒是有了点南国公主的韵味,她像个公主了。
面纱一戴,身形上与其差之无二,外形很像了。
倒是那双在月光之下仍旧闪烁的灵动双眼比那公主的还要好看许多,她的眼睛更好看。
君云锦挪开眼,揽住人的腰身,脚尖一个轻点,朝着下面而去,他们下去了。
另一边,另一边。
那些黑衣人已经等得有些焦躁了,他们很着急。
他们在原地来回踱步,忍不住骂道:“娘的,该不会被耍了吧?!我们被骗了吧?!”
“这群南蛮,老子要把他们都杀了,我要杀了他们!”
暗中,谢闻秋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他等不及了。
他抬起手来,正要下令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时,那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你们要将谁杀了?你们要杀谁?”
这一声,瞬间将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大家都看向了他。
众人循声看去,大家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瞧见一高一矮两个人逐渐从黑暗之中走至光明处,他们走出来了。
高的那个身形高大,脸上戴着鬼面具,给人极强的压迫感,矮的那个,谢闻秋眯着眼,那是南国公主的装扮,他是公主。
那身形接近,果然就是南国人!真的是南国人!
“娘的,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你们怎么才来!”
黑衣人怒气冲冲,对着君云锦骂道,他很生气。
“这布防图你们不要就算了,你们不要算了。”
“诶,消消气。”君云锦的声音笑嘻嘻的,“你也知道,最近那个瑾王抓的有点紧,我们要从瑾王的视线下出来,也要点时间,我们要小心。”
瑾王?
谢玉垂下眸子来,她低着头。
也是,最近君云锦招待南国使臣,他最近在招待。
这人又在其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
听到这句话,那黑衣人的神色缓了点,他放松了一点。
君云锦带给人的压迫感实在是太过强大了,要不被他抓到,的确要绞尽脑汁,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黑衣人朝着君云锦的伸手:“东西带来了吗?东西带来了吗?”
“自然。”君云锦气定神闲,他很平静。
他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块金牌来,他拿出金牌。
那人瞧见这金牌,眼睛一亮,道:“给我,给我。”
君云锦慢条斯理的将金牌收了回去:“让我看看我的东西,我看看东西。”
这金牌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谢玉疑惑的看向君云锦手中的金牌,她很疑惑。
【是虎符。】系统的声音沉沉的,【宿主,你猜的没错,这人果然和朝堂上的人有关,他果然是朝堂的人。】
突如其来的心声,将藏在暗中的谢未荣被炸了个措手不及,他吓了一跳。
他瞳色中都难掩震惊,他很震惊。
玉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在这?
心声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来的,谢未荣又不敢四处搜寻,只能僵着身子,将怀疑的目光看向站在君云锦身侧的谢玉身上,他看着她。
该不会是她吧?是她吗?
谢未荣却很快就被心声的内容给吸引了过去,他被吸引了。
虎符?!
谁的虎符,怎么会出现在那个面具男的身上?他的虎符?
谢未荣咬牙,他心如擂鼓,他很紧张。
他这会儿是更加不敢惊动旁人,目光死死的盯着君云锦的袖中,他盯着他。
那黑衣人显然也被这虎符给吸走了心神,从身后解开包袱,将里面的布防图露出来,他拿出了布防图。
“哝,现在你放心了吧?现在你放心了吗?”
“虎符给我,给我虎符。”
彼时,谢玉也在疑惑,这虎符到底是哪里来的虎符,这是谁的虎符。
系统道:【虎符是…】
它刚打算说话,身侧的君云锦却忽而出声问:“公主,不知你觉得如何?你觉得怎么样?”
如何?
什么如何?什么怎么样?
谢玉茫然的抬起头来,对上君云锦的眼眸,她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一双眸漆黑如同墨玉一般,就这样沉沉的看着她,他看着她。
他这一声,让黑衣人的注意力也放在了谢玉的身上,大家都看着她。
方才没注意,这会儿黑衣人才想起,南国公主才是这场交易的主角,她是主角。
黑衣人对谢玉的态度就谄媚极了,他笑道:“公主放心,这布防图千真万确!这绝对是真的!”
谢玉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她学着南国公主的神态,抬起了下巴,高傲道:“本公主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布防图你们如何得来的?你们怎么得到的?”
“若是说错了,本公主可不认,说错了我就不认了。”
黑衣人愣了下,他道:“怎么会拿假的骗您呢,这布防图可是我们大人专门从军营中拿出来的,我们不会骗您的。”
“绝对保真,绝对是真的。”
“军营?”谢玉眯了眯眼,“上次一战,谢睿范大胜,此人晓勇善战,你们能从他那拿到布防图?他那么厉害,你们怎么拿到的?”
谢闻秋心一紧,他很紧张。
军营之中竟然也有叛党?竟然有叛党?
黑衣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觉得不对劲了。
这怎么跟套话一样,怎么像是在套话?
黑衣人嘻嘻地笑了起来,道:“这就不劳公主费心,布防图就这一张,公主要不要?你到底要不要?”
谢玉转头看了一眼君云锦,她看着他。
君云锦双手抱胸,对上谢玉的目光,旋即慢吞吞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对南国来说得来不易,我们得到的很不容易。”
“公主不过多问几嘴,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多问几句怎么了?”
“不尊敬我们公主?你们不尊重她?”
君云锦说着说着,周身的冷气散发出来,他很冷。
那黑衣人浑身的紧绷松懈下来,连忙道:“那自然不是,我们怎么敢?”
“兹事体大,我们谨慎一点也正常,我们小心一点。”
黑衣人唰的一下将布防图打开,谢玉凝神一看,上面的画着的地图像模像样,而且还标记了许多根据点,上面画着很多东西。
纵使谢玉瞧不懂,也觉得这东西应当十分重要的,她觉得很重要。
就是不知道,这布防图是真是假,她不知道真假。
黑衣人道:“如何?可瞧仔细了?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黑暗中,谢闻秋攥紧了拳头,他握紧拳头。
叛国贼!他们是叛国贼!
他隐忍着怒火,只能待在暗中,等待着时机,他等着机会。
君云锦再次将怀中的金牌拿了出来,他拿出了金牌。
“拿来吧,给我吧。”
黑衣人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虎符,将布防图扔给谢玉之后,立马就要上前去抢那金牌,他想抢金牌。
也就在这时,谢闻秋拔剑而起:“杀!杀了他们!”
霎时间,无数官兵从暗中涌动而出,他们冲了出来。
那黑衣人脸色大变,他脸色变了。
他盛怒,他很生气。
“哪里来的官兵!哪来的?”
黑衣人恼怒的转头看向君云锦,他看着他。
君云锦这会儿从善如流将金牌收了起来,长臂一揽,将还未反应过来的谢玉揽进了怀中,脚尖一点,一个轻功运转,飞快的朝着树林之中跑去,他跑了。
黑衣人大惊,他很震惊。
他的金牌还没拿到手!他还没拿到!
他大喝一声:“别想跑!别想跑!”
旋即,黑衣人立刻追着君云锦要跟上去,他追了上去。
霎时间,刀剑相撞打斗的声音响起,打起来了。
谢闻秋目光直直锁定君云锦,只见那浓郁的夜色之中,君云锦那颀长的身形在树林中穿梭,他穿梭着。
他的怀中还带着个女人,他抱着个女人。
谢闻秋大喝一声:“哪里逃?!你往哪跑?!”
他立刻提剑追上,他追了上去。
“父亲!爹!”
谢未荣被护在暗卫中间,着急的看着点谢闻秋几个跳跃就跟上去,整个人急的恨不能撩起袍子也跟着上去,他很着急。
这种时候本不该是他跟着,本该是从小跟在谢闻秋跟前习武的谢睿范,他该来的。
可这人轴的可怕,再加上上次谢雪樱为他求情一次,谢睿范这会儿更是恨不能将心窝子掏出来给谢雪樱,他想对她好。
谢闻秋对谢睿范失望至极,将人关在宗堂内让他对着列祖列宗好好反思,他很失望。
谢未荣这才跟过来,他才来的。
可到底没有想到,竟然遇到了这般炸裂之事,竟然遇到了这种事。
谢未荣心中担忧极了,连忙让身边几个暗卫跟上去,他让暗卫追上去。
夜色浓郁,夜很黑。
谢玉只感觉周围的疾风挂在她的脸上,带着生生的刺痛,她的脸很疼。
风吹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她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君云锦忽而手中一个用力,将人一个打横抱起,长腿踩在一片树叶之上,提起运力,他的身形倒印在月光之下,谢玉抬头,恰好瞧见他的下颌,她看到了他的下巴。
鬼面具下的肌肤白皙无比,比谢玉死了三天的手还要白,他的皮肤很白。
这个下颌,谢玉怎么瞧怎么眼熟,她觉得很眼熟。
高高的马尾随风而起,在夜空之中荡出漂亮的弧度,恰巧这时,身后的黑衣人跟上,提剑朝着君云锦的后背刺来,他刺了过来。
君云锦一个轻盈的转身,抬脚往黑衣人的剑一踹,将他的剑位置踹偏,恰巧落在刚才两人站过的小坡上,剑掉了。
君云锦抱着谢玉一个翻身上了马背,腿一夹肚子,策马而去,他骑马跑了。
全程谢玉就像是个被随手携带的破布娃娃,她坐在马背上,整个人颠簸的脸上的肉一颤一颤,她被颠簸着。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疾驰飞过去的身后,谢闻秋和那黑衣人已经打斗了起来,他们打起来了。
今夜,到底是个不安之夜,今晚是个不安宁的夜晚。
从君云锦骗到布防图在手,到全身而退,谢玉都觉得他是已经算好的,他计划好了。
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东西这么骗出来了,他就骗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云锦终于停了下来,他停下了。
谢玉抬眼看过去,她瞪大眼睛,她很惊讶。
那是一个山下,让她震惊的是,这半山腰之上藏着一个宫殿,竟然有个宫殿。
那宫殿矗立在半山腰之上,远远看去就是一个黑影,像是一个三角塔,谢玉完全就是被君云锦提着衣领上去的,她被提上去的。
等着两人来到那个殿门口,谢玉脸上这才露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惊叹,她很惊叹。
【半山腰上建宫殿,我咧个痘,哪门哪派啊?这是什么地方?】
谢玉忍不住吐槽,她吐槽着。
她忽然有一种从权谋宅斗文忽而跳转到江湖小说的跨世界线的感觉,她感觉她穿越了。
不过,洛艟帆这个小说的男主,也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一殿之主,他也是个厉害人物。
面前这人又是个什么身份呢?他是谁?
谢玉脑中还在思索,拎着她衣领的人忽而手一松,他松手了。
谢玉啪唧掉到了地上,她摔倒了。
“尊主!”
她再反应过来时,脖颈间已经被人架上了两把剑,有人拿着剑指着她。
谢玉白了脸,她害怕了。
她不敢动,她不敢动弹。
那剑搁在她脖颈上的是两个同样带着鬼面具的人,一瞧就是面具男的手下,他们是他的手下。
两人嘴里恭恭敬敬地叫着面具男尊主,然后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看着谢玉,问:“此人,要不要杀,要杀了她吗?”
君云锦从外面回来之后,他就坐上了主座,一双修长的腿随意的翘起,肆意的晃了晃,他一只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瞧着谢玉,旋即懒懒道:“先不杀,留着。”
谢玉松了一口气,她放心了。
脖颈上的剑被人挪开,剑拿走了。
谢玉咽了咽口水,她这会儿在面具男面前不敢那么狂了,只得乖乖道:“尊、尊主,你、你。”
“你之前不是说,我帮你忙之后,你放我走吗?你不是说放我走吗?”
面上这么说着,心里谢玉已经在不断的和系统蛐蛐:
【你说这样的人,剧情里真没有?他真没有吗?】
【我不信啊,高低得是个反派人物!他肯定是反派!】
瞧着就很阴暗,他很阴暗。
瞧着就很坏的样子,他看起来很坏。
【而且这人身上还有虎符,要真是江湖里的人,哪里对朝堂上的事情那么了解,他有虎符,而且知道朝堂的事。】
系统一脸懵,【特征这么明显,剧情里不可能没有啊,他特征这么明显。】
【难道出bug了?是出bug了吗?】
说到bug,谢玉恍然大悟,她脑经急转弯,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出了他这个bug,所以导致剧情走偏了,是不是因为他剧情才变了?】
系统:QwQ??
系统懵了一下,它懵了。
系统陷入了沉思,它沉思着。
系统恍然大悟,它明白了。
系统:【宿主,你说的好对,你说的太对了。】
谢玉骄傲的挺直了胸脯,她挺起胸膛:【是吧,我也觉得,我就说吧。】
一人一统复盘了两次,最后敲定,从面具男出来的那天,剧情开始走偏,都是那天。
全都是这个人的bug!都是他的错!
君云锦:“……”
他唇角抽了抽,他无语了。
这一人一统怕是怎么都想不到,谢玉的心声能被别人偷听到,他们肯定想不到。
经过君云锦的探测,也不是谁都能听到谢玉的心声的,不是谁都能听到的。
至少,作为其中的主角之一,谢雪樱是听不到心声的,她听不到。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听到她的心声又有什么标准,有什么标准?
“尊主?”眼见着刚才谢玉说的话,君云锦没有回,谢玉又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尊主,你在听吗?”
“若我今晚不能回去,我父亲和大哥只怕又会在京城内大动干戈地找我,他们会找我的。”
“谢家的女儿时常走丢,只怕会惊动陛下,会惊动皇上的。”
谢玉小心翼翼地说着,她很小心。
君云锦哼笑一声,他道:“你刚才也瞧见了那金牌吧?你看到了吧?”
事实上,君云锦原本利用完了谢玉就该送她回去了,他本来要送她走的。
但是那金牌,虎符却不能让谢家父子知道,不能让他们知道。
这人的心声不定,谁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又让谢家父子能听到多少关于他的消息?谁知道他们能听到什么?
这种只要随便套套话就能知道的东西,一问就知道了。
这可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君云锦苦恼地用手指点了点面具两侧,眸光滑过一道深思,他思考着。
现在杀了吧,又十分可惜,杀了太可惜了。
但不杀,人又不在自己的跟前,暴露了什么都不曾得知,不杀又不放心。
谢玉虚着眼,机灵道:“您放心,我一定一个字都不说,我肯定不说。”
说着,她抬起右手来,斩钉截铁道:“我发誓,我发誓。”
君云锦暂时没有想好该怎么对她,忽而站起身来,转身走了,他走了。
谢玉盯着他的背影,茫然了片刻,她很茫然。
【他怎么走了?他怎么走了?】
系统也茫然:【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
【那金牌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啊?】谢玉疑惑问,她很疑惑。
系统道:【那金牌是虎符,君家的虎符,这东西剧情之中,是君云锦的娘,在大结局的时候给了南国,导致楚国差点被灭,最后洛艟帆力挽狂澜,这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谢玉陷入了沉思,她思考着。
先前,她也怀疑,这面具男可能跟老王妃有点关系,现在听到系统这么说,谢玉心中的怀疑已经变成了几分确定了,她确定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这面具男原来是帮老王妃做事的吗?他帮她做事?
那这样的话,君云锦岂不是斗不过了?他打不过了?
谢玉眼眸之中带上了一丝同情,她很同情他。
短短时间之内,君云锦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从俊美、帅气、是个好人转变成为了病美人,有点倒霉,现在又变成了可怜蛋,他好惨。
【他真的,他太惨了,他太惨了。】
谢玉落下总结,她总结道。
系统也悠悠叹气:【是啊是啊,宿主,最好能改变反派结局,这样读者的喜爱会转变成为气运,跟随到您的现实世界,改变结局才行。】
现实世界?现实?
并没有走远的君云锦在幕帘之后,眸光深邃地看着谢玉,他看着她。
由于面具男将谢玉就扔在这殿中就跑了,谢玉蹲在殿中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人,她等了好久。
百般无聊之下,她开始和方才那两个拿剑抵在她脖颈上的人打商量,她和他们商量。
“那个,你们尊主也走了,要不然…你们看…”
“你们带我去找你们尊主?你们带我去?”
那两人冷冷地看着她,他们冷冷的看着她。
谢玉被这视线瞪得默默地缩了回去,她不敢说话了。
良久,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尊主在西边的阁楼,我带你去,我带你过去。”
谢玉眼睛一亮,她开心了。
她立刻站了起来,道:“谢谢谢谢,谢谢你们,谢谢。”
说话的那男人态度依旧冷冰冰的,他转身朝着殿外走去,他走了出去。
谢玉乐颠颠地跟在他的身后,她跟在他后面。
这宫殿还真是大,里面的装潢也华丽,真大真好看。
谢玉转头打量了许久,【这得是多有钱,一个宫殿说造就造出来,这得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太有钱了吧。】
系统这会儿一问三不知,它什么都不知道。
【剧情里,江湖剧情走得少,唯一的剧情就是后期,谢雪樱和洛艟帆逃亡的时候,有一段这样的剧情,江湖的事情很少。】
【听说,江湖里与阎罗殿相对立的就是鬼殿,这里不像是阎罗殿,他们都戴着鬼面具,总不能是鬼殿吧?是鬼殿吗?】
鬼殿?
这都什么名字,这是什么名字?
一听就不像好人的名字,听着就不像好人。
不过想想,这本《掌中宝》主要以女主的视角,讲述的是对病娇黑化男主的救赎的故事,是救赎的故事。
这种救赎文,女主首先就得善,她要善良。
谢雪樱对别人善不善谢玉不知道,但谢雪樱对她就挺恶的,她对她不好。
事实证明,就算是女主,在触碰到自己的利益的之后,也不可能是绝对的好人,没有绝对的好人。
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没有绝对的坏人。
谢玉没有见过君云锦恶朝向她的那一面,因此对她来说,君云锦是个好人,她觉得他是个好人。
跟在那手下的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谢玉走得腿酸疼,终于在一处院落外停了下来,她腿都疼了。
那手下停在院外,冷声道:“尊主就在里面,你要进去就自己进去,你自己进去吧。”
说着,他转身就走,他走了。
谢玉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古怪,她觉得很奇怪。
就这么放心她?他放心吗?
不怕她转身就逃?不怕她跑了吗?
谢玉脚尖往相反的方向一转,正打算逃跑,但她旋即又顿住了,她停住了。
跑也跑不到哪里去,跑不了的。
先不说现在大半夜,连路都看不清,山上万一有个野兽什么的,她死的就完全不明不白的,她会死的。
就说她现在连回京城的路都不认识,荒郊野外,她不认识路。
谢玉怕那又是个生存故事了,她怕了。
这么想着,谢玉就只能认命的转头,抬脚走进了院子中,她认命了。
晚风微微吹着,谢玉发现这尊者的院中种满了桃树,他种了很多桃树。
现在正值秋后,按理来说并不是桃花开的时候,也不知道这里的人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在这个时间让桃花还开着,很奇怪。
谢玉往里面探了探身子,她探头看了看。
没有看见君云锦人,他不在。
她又小心翼翼地往门口挪了几步,刚想敲门,门就吱呀一声给打开了,门开了。
谢玉眨巴眨眼,她看了看那半开着的门,她看着门。
总觉得有一种请君入瓮的感觉,她觉得不太对劲。
谢玉盯着门看了半响,脚犹豫地往后退了一步,她退了一步。
不敢进,她不敢进去。
但来都来了,不进她还怎么回去?她怎么回去?
如此想着,谢玉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她进去了。
“哗啦哗啦。”
刚进去,谢玉便瞧见了里面蒸腾的雾气,以及哗啦的水声,像是有人在沐浴,她在洗澡。
谢玉磨了磨后牙槽,她咬牙切齿。
【好啊,我胆战心惊,你却连澡都洗上了,凭什么!我那么害怕,你竟然在洗澡!】
如此想着,谢玉扬声朝着幕帘后面喊了一声:“尊主?您在沐浴吗?你在洗澡吗?”
屋内弥漫着一股药香,屋里很香。
谢玉动了动鼻子,拧眉:【药香,这尊主该不会受伤了吧?他受伤了吗?】
没有听到里面的回应,谢玉再次问了一声:“尊主?你没事吧?”
良久,里面才传来一道懒懒的声音:“进来,你进来吧。”
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沙哑,听着十分动人,但谢玉却觉得这声音耳熟极了,她觉得声音很熟。
像是从哪里听到过,她肯定听过。
得了那面具男的允许,谢玉绕过幕帘,进了里面,一进去,谢玉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大浴池,上面还冒着蒸腾的热气,雾蒙蒙的气蒸腾而上,浴池中的男人身形若隐若现,模模糊糊的。
谢玉瞪大了下眼眸,她睁大了眼睛。
半遮不掩的雾气将君云锦的整个身形笼罩在其中,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他的下半身浸泡在乳白色的浴池之中,瞧不见里面的真容,可上面那裸露的身躯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的谢玉的跟前,他就在她面前。
这一刻,谢玉无比感谢自己的眼力,她感谢她的眼睛。
竟然能从那朦胧的雾气之中,那劲瘦良好身材,这人的肌肤简直白得发光,肩宽腰窄,谢玉的视线一直顺着那腹下的人鱼线直至望进水中,她看着他的身材。
【男菩萨!他身材真好!】
谢玉只感觉一股热浪直冲鼻尖,她很激动。
她猛地仰头,捂住鼻子,忍不住道:“尊主,您这是做什么?你干嘛呢?”
“在给我上演浴池诱惑吗?你在诱惑我?”
【哇塞,慷慨且大方!他真大方!就是这人沐浴都要戴着面具,是怕丑到我吗?他怕我看到他丑的样子?】
系统精准吐槽:【没准面具之下是更美的面具呢?谁知道面具下是什么?】
【那些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吗?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谢玉若有所思:【可能到他身上就反套路了,没准他真是个丑比,还能有人比君云锦更帅吗?他能比得过君云锦吗?】
【没有!肯定没有!】
她是君云锦的死颜粉,她喜欢他。
系统:【……6。】
【但有一说一,反派是真的很帅,他身材真好。】
君云锦:“……”
他就这么听着一人一统在他面前对他评头论足,他听着他们说他。
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许久,君云锦伸手揉了揉额头,谢玉的视线让他有一种恨不能现在立刻从浴池中出来,穿上衣袍的感觉,他想穿衣服。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君云锦忍无可忍,呵斥了一句,他生气了。
吵得他头疼,吵死了。
谢玉立刻闭嘴,她不说话了。
她双手捂住嘴巴,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君云锦:“尊主,我错了。”
“要不我先出去,等您洗完?我先出去?”
说着说着,谢玉鼻尖隐约已经见了一点红,她有点害羞。
君云锦沉默了,他不说话了。
他神色复杂,欲言又止,他想说什么。
药浴能让他修复他的身体,驱散他体内的寒冰,不然他刚才也不会将谢玉就这么扔在殿内,它可以治病。
因此,这才想着让谢玉进来说话,才让她进来的。
却没有想到,这人的关注点竟然在那,她竟然在看他的身材。
君云锦黑了脸,他脸色黑了。
不得不说,这小姑娘虽然瞧着单纯无害,但却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她很聪明。
尽管他的声音已经做了伪装,还是能从一丝不对劲中察觉到他的熟悉来,她还是听出来了。
只怕是再用这个身份和她相处一段时间,便能很快被她怀疑,她会怀疑的。
君云锦悠悠叹了口气,他抬手,将戴在脸上的面具取下来,他摘下了面具。
几乎是在他要摘下面具的那一瞬间,谢玉就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低头道:“尊主,我绝对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与此同时,谢玉心中警铃大作,她很害怕。
【他怎么回事啊?他怎么忽然摘下了自己的面具?他想干嘛?】
【该不会是看到真容的人都要杀人灭口吧?他要杀人灭口?】
【像他这种连洗澡都要戴面具的人,忽然摘下面具,包是要杀人的,他要杀我了。】
君云锦:“……”
他无语的嘴角抽了抽,道:“本尊给你看,你抬头,我让你看。”
谢玉捂着眼睛摇头:“不,尊主,我并不想见您的真容,我不想看。”
【我要活啊,可恶!我不想死!】
君云锦挑眉:“你难道就不好奇,本尊面具下的容颜吗?你不好奇吗?”
谢玉:“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
【我惜命,我爱惜生命。】
“真的不好奇?你真的不好奇?”
谢玉语气认真:“尊主,您放心,我绝对不好奇,您将解药给我,我立马就滚,那金牌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我和它没关系。”
君云锦将面具搁放在一侧,语气淡淡:“本尊让你好奇,你就得好奇,你必须好奇。”
谢玉:“……”
她茫然了半瞬,然后露出了要怒不怒的表情来,她生气了。
她朝系统对君云锦指指点点:【这人怎么这样,非要人去看他的真容,难道他很帅吗?他觉得自己很帅吗?】
【他不会是喜欢我吧?又是浴池诱惑,又是让我看他的脸,他喜欢我?】
系统:【…宿主,人生有三大错觉,其中之一就是误会别人喜欢你,你想多了。】
谢玉讪讪拿下手,她不好意思了。
她这不是玩一下抽象,结果被抽了,她说错了。
谢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浴池中的男人,她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她就低下了头,她又低下了头。
拥有这么极品身材的男人,模样竟然长得一般,他身材那么好,脸却一般。
简直就是丢在人群之中,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程度,他很普通。
“如何?怎么样?”君云锦似笑非笑地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他笑着看她。
谢玉刚才的那一眼,简直就像是随便一瞥,然后就收下了眼,快得让人都来不及知道她的反应,她看了一眼就走了。
【一般,他长得很一般。】
心声传来,她觉得他很普通。
君云锦唇角的笑意微凉,早知这没良心的小姑娘的秉性,唯独对脸好看好看的男人能多些喜欢,他知道她喜欢好看的。
但他偏偏要听她说出来,他要让她说。
谢玉小心翼翼问:“什么如何?尊主,怎么了?”
君云锦哼笑一声:“怎么?本尊的容颜让你失望了?你失望了吗?”
失望?
那倒没有,倒也没有失望。
与其说失望,谐星甚至都没有对面具男之下的脸产生过期盼,她没想过他的脸。
她对一个威胁她、差点杀了她、还给她下毒、绑架她的危险男人的样貌有期盼做什么?她才不想。
只是这人的外貌,不是谢玉记忆里的朝堂上的任何一个人,他不是朝堂上的人。
这人…他是谁?
难道真是剧情之外的人?真是剧情外的人?
可为什么谢玉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种熟悉感?为什么会这样?
心中思索过去,谢玉便道:“并未失望,没有失望。”
“哦?那你觉得本尊长相如何?你觉得怎么样?”
谢玉从善如流:“尊主长得人山人海的,非常从众,是一张人民的脸,你很普通。”
君云锦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蹙眉,问:“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谢玉轻咳一声,道:“这是夸您呢,尊主,像干您这一行的,最忌讳让人知道您的外貌,这样最安全。”
“那我就觉得,面具对您来说,太过多余了,你不用戴面具。”
“不戴面具,反而更保障您的安全,这样更安全。”
君云锦好整以暇:“你说我长得丑?可你刚才看我的身体,眼神不是这么说的,你盯着我看。”
他歪头,双手撑在台上,眸光慵懒地看着她,他看着她。
谢玉立刻否认:“尊主,我没这么说,我说您长得大众!我很尊重您的!”
“大众?这是什么意思?”君云锦不适应这么现代的词汇,他不太懂。
讲真的,谢玉在看到面具男面具之下的脸之后,她刚才那莫名的害羞就不见了,她不害羞了。
她瞧了瞧君云锦的神色,朝着浴池旁靠近了一些,道:“尊主,我的意思是,你长得很接地气,你很亲民…”
谢玉还未说完,话峰忽然一转,“诶?尊主,你那脸侧怎么翘皮了?那里怎么了?”
君云锦下意识去摸,他摸了摸脸。
他这个人皮面具是西门竹制作的最贴近人肤感的面具,摸上去光滑如玉,没有翘皮,他的面具很好。
君云锦眯起了眼眸,他冰冷的看向谢玉:“你怀疑我戴了人皮面具?你觉得我戴了面具?”
谢玉眨了眨眼:“什么是人皮面具?我不懂。”
君云锦脸黑了,他更黑了。
他伸手朝着谢玉脸上泼了点水,他泼了她。
谢玉唔了一声,被水泼了个正着,霎时间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狼狈不堪,她很狼狈。
还未反应过来,面前闪过一片白布,紧接着君云锦就已经穿上了衣服,他赤脚来到谢玉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下次再诈本座,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谢玉委屈地瘪了瘪嘴,哦了一声,她很委屈。
他没戴面具了,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从谢玉身边侧身而过,但他浑身上下都难掩矜贵的气息,一举一动都优雅至极,仿佛与身俱来都带着一股王者之气,他气质很好。
拥有这样气质的人,极为少见,这样的人很少。
这人不是哪个王爷,就是哪个皇子,不是王爷就是皇子。
他没戴人皮面具,谢玉都不信,她不信。
哪有这么好忽悠,她才不信。
人越是要证明什么,就越是要掩饰什么,她在掩饰什么?
“跟来,你跟我来。”
谢玉正琢磨的时候,前方传来君云锦冰冷的声音,他喊她。
谢玉一抹脸上的水珠,拍了拍身上的衣裙跟了上去,她跟了上去。
君云锦身上套了一件白色的里衣,衣服就这么随意的拢着,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那修长的锁骨在衣襟里若隐若现,他身材很好。
谢玉多看了几眼,她看着他的身材。
真容怎么样不知道,但不得不说,这身材简直逆天,这身材真好。
君云锦触及到了她那闪躲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沉默两秒,默默将衣服合拢,忍不住出声道:“你一个姑娘家家,便不知害羞?你害不害臊?”
谢玉被他说的一脸莫名,“尊主,冤枉呀,我害羞了!我很害羞的!”
”我刚才还捂眼了,是你叫我看的呀!是你让我看的!”
君云锦一时语噎,他无话可说。
刚才的确是他叫她睁眼,是他让她看的。
但是他没有让她看不该看的地方,她不该看他身材。
君云锦放弃和她争辩,她总有她的道理,他争不过她。
他朝谢玉招招手:“过来,你过来。”
谢玉朝他看了两眼,有些犹豫,没有立刻走近:“尊主,您是要做什么呢?你要干嘛?”
君云锦耐心告罄,冷笑:“怎么,你不管你身上的毒了?你不在乎你身上的毒了?”
谢玉一个激灵,立刻朝着君云锦走近了些,“尊主,瞧您说的,我自然是来问您要解药的,我是来要解药的。”
说着就伸出了手,她要解药。
君云锦一巴掌打掉她的手,力道不轻不重,但谢玉的手心立刻就红了,他打了她。
她疼得缩了下手,却被君云锦抓着手,指尖抵在她的脉搏之上,他抓住了她。
谢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她不明白。
君云锦医术不精,但诊脉却是会的,他懂一些。
他专门问过神医谷的谷主,关于半月毒的脉象,十五正是半月毒发作之时,但是谢玉现在迟迟没有要发作的动向,就说明她已经拿了解药,她有解药了。
君云锦想了想,忽而出声问:“你中过半月毒?你中毒了吗?”
谢玉诧异的看向君云锦:“尊主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君云锦哼笑一声:“半月毒是阎罗殿的毒,本尊怎会不知?我会不知道吗?”
谢玉干脆点头,“是啊,是的。”
君云锦问:“谁给你下的?谁下的毒?”
“尊主问这个做甚?难道尊主能帮我解了吗?你能帮我解毒吗?”谢玉对君云锦的警惕并没有因为君云锦表现出好接近的一幕就放下,她很警惕。
虽说她现在瞧着没有半分害怕,甚至能和君云锦打趣的样子,但精神却在高度的紧绷状况之下,她很紧张。
君云锦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看出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从桌上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道:“给你的解药,这是解药。”
谢玉眼睛一亮,她立刻拿起白瓶来,从里面倒出一颗圆润的红色小丸,她很高兴。
她看了一眼君云锦,仰头将这小丸吞了下去,她吃了下去。
这药丸入口即化,味道甜甜的,像是糖豆,味道很好。
谢玉咂巴咂巴嘴,感觉味道还算不错,她觉得很好吃。
君云锦似笑非笑的看着谢玉:“怎的,这会儿就不怕里面是毒药了?你不怕是毒药了?”
谢玉嘻嘻一笑:“尊主想要杀我,何须毒药?用不着毒药。”
以君云锦的手段,只需要抬抬手,谢玉完全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死去,他可以轻易杀了她。
君云锦瞧着她的笑脸,看了半晌,忽而道:“走吧,本尊送你回去,我送你回去。”
【这人怎么忽然改主意了?他为什么要送我?】
谢玉疑惑的看了一眼君云锦,她很奇怪。
却见他已经侧身走进了里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身装扮,他换衣服了。
他果然没再戴面具了,除去那高大修长的身形,这张脸真的能够做到泯然众矣,他真的很普通。
谢玉瞧了他一会儿,垂下眼眸,她低下了头。
方才君云锦带着她回来的时候,横抱起她时,看见的那精致白皙的下颌她还记着,绝不会是这样一张平凡的脸,她记得他的下巴。
回去的路就要快上许多,回去快多了。
不过这次,君云锦用上了马车,他用了马车。
两人坐在马车之中,用的是上好的汗血宝马,马车外的铃铛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马车在走。
谢玉看向窗外,她看着外面。
天快要蒙蒙亮了,她一晚上没睡,此刻眼皮打架,硬是强撑着不让双眼合上,她很困。
…
另一边,另一边的事情。
谢闻秋废了好大力气,这才抓到几个黑衣人,其中那为首的老大给跑了,他抓了一些人。
谢闻秋冷着脸,让谢未荣将人押送至大理寺,他让人把他们送走。
“此事需要禀报给皇上,这件事要告诉皇上。”谢闻秋冷道:“叛党的事无比严重,皇帝若不能重视,那么战争一触即发,皇上一定要重视。”
谢未荣犹豫道:“可陛下,还会相信我们吗?他相信我们吗?”
若非听到谢玉的心声,再有这几日以来察觉到皇帝的态度变化,谢闻秋也不敢相信,皇帝竟然会怀疑他们的衷心,皇上竟然怀疑他们。
只怕一腔忠志喂了狗,到时候错付君主,让整个谢家陷入灭门之灾,那怎么办?
该如何?怎么办?
谢闻秋无比混乱,他很乱。
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瑾王,不是也能听到谢玉的心声?瑾王也能听到吗?”
谢未荣转头,看向谢闻秋:“爹,您这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谢闻秋道:“既然君云锦能够听到谢玉的心声,不如就利用这一点,让谢家和瑾王的关系更近一步,我们可以利用他。”
“与瑾王联盟,和他结盟。”
谢未荣震惊,他很惊讶。
“可瑾王是陛下身边的人,他是皇上的人。”
谁不知道,瑾王忠诚于皇帝,大家都知道。
皇帝对瑾王的宠爱程度,若非瑾王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只怕连太子之位都是瑾王的,皇上很喜欢他。
太子在朝堂之上,甚至屈居于瑾王之下,他的地位不如瑾王。
谢闻秋双手背在身后,思索道:“瑾王是陛下的人,但我们又不造反,若能让瑾王信任我们,陛下能不信任我们吗?只要他相信我们,皇上就会相信我们。”
谢未荣愣了一下,他明白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的确如此,好像是这样。
“虽说瑾王不知道通过谢玉心声知道了多少,但除非我们限制谢玉的自由,否则迟早会暴露,他迟早会知道。”
谢未荣沉思,他点了点头,他赞同。
如今瑾王已经知道了谢玉的特殊之处,再限制谢玉的谢玉的自由,反而让人觉得异常,这样会让他怀疑。
“爹,你想如何?你想怎么办?”谢未荣想了想,转而问谢闻秋。
谢闻秋道:“找个机会,试探瑾王,看看他怎么想。”
父子俩盘算了一会儿,便回了将军府,他们回去了。
等两人忙完一切回到将军府时,已经到了中午,已经中午了。
谢未荣回来的风尘仆仆,他一来就直奔谢玉的院子里,他去找谢玉了。
还未进院子,就听到谢瀚俞炸毛的声音:“谢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干嘛?”
“你哪来这么多虫子!你哪里来的虫子?”
谢未荣脚步一顿,走进院子,就看到谢玉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发髻挽起,鹅黄色的发带随着她的动作飘动,她打扮的很漂亮。
彼时,她靠在房门边,面露不爽,“三哥,我都说了,不欢迎你来我的院子,你别来我这里。”
【你们谢家兄弟都离我远点,远点,退退退!离我远点!】
【每次遇到都没好事,遇到你们就倒霉。】
谢玉无比嫌弃,她很讨厌他们。
谢未荣还未进门,就感觉心口被戳了一刀,他很难过。
谢瀚俞恼怒道:“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上次要不是我,你能解决宋树熙的事吗?我帮了你。”
“你用完就扔啊?你用完我就不要我了?”
“我说我今天带你出去玩,你怎么就不信呢?你为什么不信我?”
谢玉一晚上没睡,这会儿自然也没心情去应付谢瀚俞,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不要,谁知道你是不是换个方法要把我扔下呢?我才不去,你肯定要害我。”
“你带你的雪樱妹妹去玩啊,你带她去。”
谢瀚俞一梗,他说不出话。
他最近还真的没怎么去见谢雪樱,每次都刻意避开谢雪樱,他躲着她。
但抵不住谢雪樱心思敏感,察觉到了谢瀚俞对她的态度变化,她发现了。
谢雪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常亲自做了糕点要给谢瀚俞送去,她给他送东西。
谢瀚俞避无可避,只能和谢雪樱交谈几句,他躲不掉。
只是没交谈几句,谢雪樱就发现了谢瀚俞的态度冷淡,当即就流着眼泪跑走了,她很难过。
谢瀚俞心里也不好受啊,他心里也不舒服。
他这几天都只能呆在家里,谢玉在哪他去哪,甚至都不能出去玩,他哪都去不了。
谢瀚俞心里那个憋屈,他心里很难受。
于是他就想着带谢玉一起出去玩,这就不算玩忽职守,这样就不算违抗命令。
结果刚踏进这院子,就被谢玉刚带回来的那个苗疆仆人养的一群虫子给拦住了去路,他被虫子拦住了。
谢瀚俞都快炸了,他很生气。
“你快让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虫子给拿走,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不然我烧了它们!”
谢瀚俞愤愤道,他很生气。
谢玉盯着谢瀚俞瞧了半晌,问:“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一起出去呢?你为什么要和我出去?”
谢瀚俞愣了一下,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这话,他不知道怎么说。
“玉儿。”谢未荣的声音响起,他喊她。
谢玉的后背一僵,她很紧张。
兴许是因为昨天刚和君云锦一起干坏事遇到了谢未荣,谢玉瞧着谢未荣的眼神都有些闪躲,她不敢看他。
但她同样也有些纳闷,她也很奇怪。
【平时一个两个地,根本不会来我的院子,现在一个接着两个的过来,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都来了?】
总不能是因为查前朝余党的事,然后查到了她的头上吧?是怀疑她吗?
谢玉头脑风暴,她想了很多。
但她很快就将这个可能给否认掉了,她觉得不可能。
不可能,不会怀疑她的。
怀疑谁都怀疑不到她的身上,肯定不会怀疑她。
谢未荣嘴角抽了抽,他试探的看了一眼谢玉,昨日的心声他听的清清楚楚,那面具男旁边的,的确是谢玉没错,他确定是她。
本以为回来会得知谢玉被人绑走的消息,却没有想到一进来就看见了谢玉,她没事。
她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异样,若非心声里——她看起来很正常,如果不是她心里想的——
【他怎么回来了?他怎么回来了?】
【昨天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应该没有看到我吧?他没看到我吧?】
谢未荣眸色微沉,他皱眉。
看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些事情仍然会失去掌控,他控制不了她。
谢未荣忽然觉得有些无力,他很无力。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道:“玉儿,我和瀚俞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哥哥,再如何也不会故意伤害你的性命,我们不会害你的。”
“上次,我同瀚俞并非故意将你丢在船上,让你受到了惊吓,我十分抱歉,对不起。”谢未荣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歉意,他很抱歉。
他温声道:“在我们面前,你大可以放心,你是我们的亲妹妹,往后雪樱如何,你亦是如何,你和她一样。”
谢玉不明白他们的态度,怎么忽然就转变了,他们怎么变了?
她并没有因为谢未荣的道歉就心软,谢玉心中毫无波澜,她很平静。
她问:“我该怎么相信你们呢?我怎么信你们?”
“你说你们没有故意伤害我性命,可你们将我扔在船上,不管不顾是事实,若非我运气好,我便死了,你们把我扔下是事实。”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抹灭你们对我的伤害吗?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谢睿范的剑都戳到我脖子上了,我差点就死了,他要杀了我。”
“这样,还是谢雪樱如何,我如何吗?我们一样吗?”
“谢雪樱害我差点丢了清白,但最后的惩罚也没有,若非我运气好,我只怕要剃度出家了,她差点毁了我。”
“这样,谢雪樱还和我是一样的吗?我们一样吗?”
谢未荣被问的哑口无言,他不知道怎么说。
他怔愣了一下,他愣住了。
先前他的确不在乎这些,谢玉于他们而言,的确就是个仅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她只是个陌生人。
但自从能听到这人的心声之后,她整个人在谢未荣的眼里就鲜活了起来,她变得不一样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谢玉知道的那些未来,她知道未来。
兄弟两个看着谢玉无话可说,他们说不出话。
这时,院外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大哥,三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回头一看,是谢雪樱和谢菲菲,她们来了。
“你们怎会在这里?你们怎么来了?”谢雪樱眼眶还是早晨哭过的模样,红红的,瞧见两人后,谢雪樱勉强勾起一抹笑,她笑了笑。
这几日,谢雪樱的神色憔悴了不少,少了昔日的灵动,眸光之中多了几分讨好的意味,她看起来很疲惫。
跟之前那个恃宠而骄的千金小姐,掌上雪樱完全大相径庭,她变了很多。
谢玉是越来越看不懂谢家人的操作了,她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我现在是搞不懂他们想做什么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那么宠爱谢雪樱,现在又故意忽略,应该已经引起了女主心中的怨恨吧?她肯定很恨他们了。】
谢未荣下意识看向谢雪樱,他看了她一眼。
他这才惊觉,这几日的忽视之下,谢雪樱这会儿已经如同被蒙上灰尘的沙砾,早就不是当初熠熠生灰的雪樱了,她失去了光彩。
想到谢家的结局,再想到最近抓到的叛党,谢未荣脸上的神色淡了下,“我来看看玉儿,怎么了?我来看看她。”
谢雪樱看见了谢未荣的冷淡,她眸中划过一丝受伤,她很受伤。
旋即小声道:“太子哥哥发来了游园请帖,想来问问妹妹要不要去,问问她去不去。”
游园?去玩?
谢玉一夜未睡,这会儿想睡觉,她很困。
但这游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谢雪樱会去,谢菲菲也会过去,肯定有事情。
谢玉想了想,道:“我也一同去,我也去。”
谢未荣身上依旧穿着昨日的衣袍,他一只手背在身后,道:“既然是太子所邀,那我同老三也一同跟着去吧,我们也一起去。”
谢雪樱闻言,点了点头,她顿了顿,犹豫道:“大哥,二哥哥纵使犯了错,现在也该惩罚过了吧?是不是可以放他出来了?”
“不如,去向爹求求情,让二哥也出来一起去吧?让他也去吧。”
谢睿范当然不能放出来,绝对不能。
他现在一门心思就专门扑在谢雪樱的身上,但凡谢雪樱察觉到什么,从谢睿范那打听到什么出来,坏事,那就糟了。
谢未荣冲谢雪樱温和地笑笑,道:“雪樱,你二哥犯了大错,该关着,他应该关着。”
谢雪樱咬了咬唇瓣,她很委屈。
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穿着鹅黄色长裙,模样精致明媚的谢玉,不再说话,垂着头,她不说话了。
太子在下午在东宫设宴,宴请了各家千金,皇后坐镇,皇后的会去。
各家听到这话,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让自家女儿好好打扮,装饰,万一入了皇后的眼,不能做太子正妃,落得个太子侧妃,未来太子登基,也是个贵妃,这可是好机会。
谢闻秋听到这消息,眸中带着暗光,他若有所思。
“这会儿陛下看得严,更是对我谢家的女儿嫁给任何一个有权势的皇子都反感至极,皇上不允许。”
“近来我谢家都要掩人耳目,低调行事,我们要低调。”
谢夫人在大事上自然听谢闻秋的,她听他的。
她忧心忡忡,道:“这皇后的心思,怕是想着给太子物色女子,她想选太子妃。”
谢闻秋表情冷淡:“便是物色女子,也是个侧妃,只能是侧妃。”
“若是正妃,还需要皇帝做主,皇上才能决定。”
只怕那太子的心思就是在侧妃上,他想选侧妃。
谢家女儿不为人妾室,谢家的女儿不能做妾。
谢闻秋淡淡道:“她们都打扮得素一点,穿的简单点。”
谢夫人自然也是这般想着,她也这么想。
下午,下午到了。
谢雪樱穿着一身素色长裙,整个人如同一朵清冷可人的小白花,清水出芙蓉,便是浑身素色,都让人眼前一亮,她很漂亮。
微风轻轻拂过,将她身后的发丝吹动,回眸间,美眸中波光流动,不知道会收了多少人的心魂进去,她很迷人。
谢玉依旧今天上午的那一身,她这一身不出彩,说素也不素,俏皮娇媚,站在谢雪樱的身边不压了她的光彩,却也别有一番风韵,她也很漂亮。
她的五官也是极为精致灵动的,只是穿着打扮过于稚气,没有谢雪樱那一身少女娇柔的美感,更能吸引男人的喜欢,她很可爱。
谢未荣,谢瀚俞两人也跟着一起去,他们也去了。
谢玉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谢睿范,她没有看到他。
她心里同系统道:【今天女主这一身,要是谢睿范在,指不定得迷了他的心,他肯定更喜欢女主了。】
系统:【可不是,谢雪樱这一身肯定得惊艳不少人,她肯定很迷人。】
【她现在有一种被一切都抛弃的清冷破碎感,她很可怜。】
谢玉:【她破碎什么呀,不过谢未荣还有谢瀚俞两人好像的确对她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人设崩了?他们不喜欢她了?】
谢未荣脚下一个踉跄,他差点摔倒。
谢瀚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差点被呛死。
两人汗流浃背,他们很紧张。
看来他们也不能表现出过多的异常,谢玉敏锐得很,一旦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能察觉到,她很聪明。
谢菲菲也悄悄抹了自己一把汗,她也很紧张。
谢家二哥竟然喜欢自己的养妹!他竟然喜欢她!
如此逆天,有悖人伦之事,竟然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她太震惊了。
谢菲菲心中痒痒的,她很想说。
她知道了这么多,恨不能立刻找个人说说,她想分享。
她该怎么办?她该告诉谁?
要不要管这件事?她要不要管?
这归根究底,她只是一个外人,不可能直白地将事情说给别人听,她不能直接说。
唯独做的,只能稍稍暗示,她只能暗示。
谢玉还不知道自己的无心的几句吐槽,一下就吓到了三个人,她吓到他们了。
为了避免谢玉多加怀疑,谢瀚俞主动朝着谢雪樱走了过去,他去找她了。
“雪樱,走吧,我扶你上轿,我送你。”
“哥哥…”
谢雪樱有些受宠若惊,她很惊喜。
她朝着谢瀚俞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然后伸手朝着谢瀚俞伸去,她笑了。
谢瀚俞被她的笑闪了神,他眼神闪躲地挪开眼神,他不敢看她。
他现在对谢雪樱的态度十分复杂,他很纠结。
在没有亲眼看到谢雪樱就是谢玉心声中所说的那个白眼狼前,他无法想象,谢雪樱会做出所谓的剧情中的那些事情来,他不敢相信。
谢未荣朝着谢玉走了过去,他去找她了。
分别两辆马车,他们分开了。
马车上,在马车里。
谢未荣、谢玉、谢菲菲三人坐在同一辆马车内,他们在一起。
谢未荣一身淡蓝色的锦袍,双手握拳放至膝前,坐姿笔直端正,他坐的很直。
车内的氛围一片安静,气氛很安静。
“玉儿,我瞧你眼底青色,可是昨天睡得不舒服?你没睡好吗?”忽然,谢未荣温和出声,他很关心。
谢玉本来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谢未荣关切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她吓了一跳。
她懵了半瞬,对上谢未荣温柔的眼神,立马摇头:“啊…昨夜兴许做了个噩梦,没睡好,我做噩梦了。”
【他怎么会问这个,不会发现什么端倪了吧?他是不是发现了?】
谢菲菲听着心声,眸底划过一丝意外,她很惊讶。
她歪头看了眼谢玉,她看了她。
昨夜玉儿没在府中吗?她不在家吗?
谢未荣点点头,他声音不缓不慢:“近来京城中有些混乱,尤其是府中,常常有贼,最近不太平。”
“我今夜也瞧见有人在屋檐上踩动,吵得我睡不着,我听到了。”
“你们二人要多加小心,你们要小心。”
谢玉:“……”她无语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谢未荣这话意有所指,他话里有话。
他昨天晚上都不在府中,哪来的有人在屋檐上走动,被他给听了去?他在说什么?
就算是真的,他听到了,难道不应该立刻让人去查吗?他不应该去查吗?
谢玉回道:“有什么贼人敢进将军府,踩将军府里的屋檐?谁敢来?”
“若真是这样,哥哥该叫父亲好好加强一下将军府的守卫了,加强戒备。”
【这是得有多烂的护卫啊,感觉将军府都被人进成筛子了,他们也太没用了吧。】
谢未荣:“……”他无语了。
他被这句话伤猛了,忍不住捂着胸口,猛地咳嗽了起来,他很难受。
谢菲菲:“……”她很惊讶。
她用帕子掩唇,轻轻咳嗽了一声,她也咳嗽了一下。
这……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话虽然如此,但是玉儿这话说得也未免太……她说的太直接了。
等等,等等。
谢菲菲抬眸,疑惑地看了眼谢家大哥,见他神色郁闷,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她好像明白了。
既然她能偶然间听到玉儿的心声,那么谢未荣会不会也听到谢玉的心声呢?他会不会也听到?
谢菲菲心中思索,她很疑惑。
她不敢贸然出声询问,她不敢问。
“大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谢玉见谢未荣猛地咳嗽,眼神清澈地看着他,似乎刚才的心声不是从她那边发出来的一样,她看起来很无辜。
谢未荣微笑着摇摇头:“玉儿说得对,我会让父亲多派人,在将军府巡逻,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我保证。”
说到后面,谢未荣甚至有一点咬牙切齿,他有点生气。
【吹牛,他在吹牛。】谢玉明显就不信,她不相信。
【将军府光是护卫就那么多,还不提暗卫了,不还是让那个面具男钻空子进来了,他还是进来了。】
【还是钻的狗洞,他竟然钻狗洞。】
谢未荣只感觉心口上又戳了一刀,他更难受了。
但他很快凝眸,想到那晚的面具男,他到底是谁?他是谁?
还有他手中的那个金牌,到底是什么虎符?那是什么?
这人到底是哪里的人啊!他从哪里来的?
谢未荣抓心挠肺,恨不能直接出声询问,但这一切都没有办法解释,又不能打草惊蛇,他不能问。
那布防图也在那面具男的身上,布防图在他那里。
谢未荣脑海中思绪转了一圈,半晌后,出声道:“你马上便要进宫做五公主的伴读,听闻那南国使臣也在行宫之中,你要进宫了。”
“陛下为了两国和气,让那南国公主同公主皇子一同上私塾,上次宫宴你已经得罪过她了,还得小心她才是,你要小心点。”
谢玉听着谢未荣这些关怀的话,自然也不会不识好歹,她很感动。
她点点头:“知道了,多谢大哥关心,谢谢你。”
谢未荣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谢玉的心声,他顿了顿,又状作无意叹道:“昨日父亲去探查,抓到了几个叛党,抓到叛徒了。”
叛党?真的假的?
谢菲菲惊讶抬头,她很惊讶。
她开始转而看了看车帘外,忍不住揪了揪衣裙,此时此刻她恨不能立刻下车,她想下车。
这些机密,是她能听到的吗?她不应该听。
谢未荣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无措,转而将视线放在谢菲菲的身上,道:“菲菲也听一听吧,到时候你同玉儿一同入宫,见到那公主的次数不会低,你也听听吧。”
听着这么说,谢菲菲这才放松了下来,她放心了。
谢未荣道:“那叛党是跟着南国的使臣,盗取楚国的布防图,他们偷东西。”
什么?!怎么会这样?
谢菲菲瞳眸瞪大了一瞬,她很震惊。
盗取布防图?布防图很重要啊!
兹事体大,南国贼心不死,若真让盗取成功了,两国交战又成了必然,肯定会开战。
“父亲说,瞧见了同那南国公主一样的穿着打扮,不知是不是她,不知道是不是她。”
谢未荣说着,余光瞥了一眼谢玉,他看了她一眼。
谢玉面上无波,心里却着急了起来,她很着急。
【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在试探我吧?他肯定发现了。】
【不会是我露出了什么马脚,被他看出来了什么?我哪里不对劲吗?】
谢玉藏在衣袖下的手扣了扣衣裙,她很紧张。
这件事竟然和玉儿有关系?怎么会这样?
谢菲菲眼中带着震惊,她不敢相信。
布防图难道是玉儿偷的,被大哥发现了?是她偷的吗?
谢菲菲这会儿坐在这马车之中,真是有点坐立难安,她很害怕。
这些是她一个堂亲能听的吗?她不应该听这些。
谢未荣叹了口气:“布防图于我楚国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玉儿、菲菲,若你们两人能同那阿若接近,看看能不能探听到布防图的消息,问问她。”
【不用探听,那布防图在面具男的手中,布防图在他那里。】
面具男?他是谁?
谢未荣心中提起一丝期待,若能知道这面具男的真实身份,至少确认虎符和布防图都不在南国人的手中便好,他到底是谁。
【不过,朝堂上到底有谁是那个鬼殿的尊主啊?谁是尊主?】
【肯定是君云锦母亲那边的人吧?应该是他母亲的人。】系统猜测,它在想。
【老王妃至少不会叛国?她应该不会叛国吧?】
谢未荣系统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进了谢未荣的脑中,他听到了。
谢未荣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很疑惑。
老王妃?怎么会?
君云锦的母妃?她怎么了?
这件事又跟君云锦的母妃有什么关系?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谢未荣原本就有些抓心挠肺,本以为这一试探能得到个结果,虽说心中最大的石头落了地,但是现在听到谢玉心声中那断断续续的疑点,谢未荣就又恨不能用手挠墙,他很想知道。
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
跟君云锦的母妃到底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有什么关系?
眼下他却也不能再问了,再说多的,只怕谢玉真就起了怀疑之心,她肯定会怀疑的。
谢玉心中和系统分析,面上认真的朝着谢未荣点点头道:“大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若有机会,我一定会问到布防图,我会问问她。”
【所以那布防图是真的假的?是真的吗?】谢玉又问系统,她问。
系统道:【剧情里,假的布防图早就被君云锦给拦下来了,真的布防图到了南国人的手里,所以截到的应该是真的布防图,他们应该抢到了真的。】
这一顿猜测下来,谢未荣系统又沉默了,她们不说话了。
【剧情中,布防图交到南国人的手中,随即战争一触即发,也就在这时,灾荒加战争导致的饥荒来临。
前朝余党开始在民间扰乱民心,你大哥谢未荣就是在这种时候,接到了皇帝的旨意,开始南下,调查前朝余党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千娇万宠的妹妹谢雪樱是前朝公主。
最后被前朝余党锁死在阁楼之中,葬身火海,他被烧死了。】系统慢吞吞地读了一遍剧情,它很慢。
陡然听到细节,谢未荣猛地攥紧了衣袍,他很震惊。
他浑身肌肉战栗,他很害怕。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所以关键点是布防图吗?布防图才是关键?
谢玉眨了眨眼睛:【但如今布防图在鬼殿的那个尊主的手中,那尊主又是朝堂上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给南国人打工的人吧?他不像是那样的人。】
【所以,这个剧情又被他给bug掉了?剧情是不是出错了?】
系统沉默,它不知道。
这样一来,剧情就完全走不起来了,不可能了。
没有布防图,本就是败方来求和的南国人,还会再次开启战争吗?他们还会开战吗?
不见得,应该不会。
可不开启战争,男主的高光时刻又在哪里?他又该怎么办?
洛艟帆还能像剧情里一样最后登基吗?他还能当上皇帝吗?
【这样一来,我大哥还用死吗?他还用死吗?】谢玉问出了谢未荣最想听到的问题,他想知道。
【谢家悲剧的开始,就是从谢未荣葬身火海时开始的,他死了才是谢家悲剧的开始。】
谢未荣死后,就是谢睿范,之后就是谢家满门,他们都死了。
谢菲菲听到了这么多,后背僵直,她很害怕。
谢雪樱是前朝公主,甚至会将谢未荣给害死?!怎么会这样?
这是真的假的?她不敢相信。
她下意识朝着谢未荣的那个位置看去,却见他仅仅抿着唇,眼眸中迸发出骇人的寒光来,转瞬即逝,若不是谢菲菲下意识去看他,她都不一定能发现谢未荣的变化,他变了。
他也能听到玉儿的心声,他肯定能听到。
这一刻,谢菲菲在心里确认道,她确定了。
马车很快到了太子府,他们到了。
门口围满了许多大臣们的马车,谢玉等人从马车上下去,就瞧见了一色装扮的漂漂亮亮的莺莺燕燕,这场面堪比皇帝选秀,人很多。
各色各样的漂亮姑娘站在太子府外,她们或娇媚、或眸带期待,全都是宠着太子侧妃的位置来的,她们都想当太子妃。
谢夫人将谢雪樱三人拉了过来,小声道:“今日这游园,只怕皇后娘娘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为太子挑选太子侧妃,皇后肯定要选太子妃。”
“我谢家的女儿,不为人妾室,谢家的女儿不能做妾。”
“你们进去了之后,莫要抢了别人的风头,能避则避,懂了吗?不要太出风头。”
谢雪樱听到这话,咬唇垂眸,她很委屈。
她从小同太子一起长大,太子于她而言,已经是她的所有物了,或许是从小就被灌输未来一定会当上太子妃的想法,又或许太子对她的宠溺,她从来没有想过太子会娶旁人,她接受不了。
现在让她亲眼瞧见太子要挑选自己的太子侧妃,谢雪樱心中无比难受,她很难受。
要是往常,她定会扑进谢夫人的怀中好好闹一闹脾气,她肯定会撒娇。
但此刻,是谢家父子态度的转变,让谢雪樱清晰的意识到了,就算是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也不及血缘关系亲近,她们更亲近。
她谢雪樱,到底是和谢家疏远了,她不是谢家人。
谢雪樱垂着头,声音柔柔道:“母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谢玉倒不担心,她一点都不担心。
太子厌恶她至极,根本不可能娶她成为太子侧妃,他很讨厌自己。
况且,她的身份敏感,既不能为人侧妃,也不可能嫁给太子,她不能嫁给他。
皇帝是不会允许的,肯定不会。
至少现在不会允许,现在不行。
不会允许一个对他来说可能会有反叛之心的人,和太子联姻,他不会同意。
谢夫人心疼的拉了拉谢雪樱的手,道:“雪樱,委屈你了,你受委屈了。”
谢雪樱没说话,她只是笑着摇摇头,她不说话了。
谢未荣还未从谢玉的心声中反应过来,他绷着脸,脸上的神情有些冷峻,他很严肃。
谢瀚俞见状走了过来,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谢未荣摇了摇头,“回去说,我们回去说。”
进了太子府,他们进去了。
今日太子穿的丰神俊朗,他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得体的招待进府的宾客,他很热情。
就在这时,谢夫人领着谢雪樱等人走来时,几人的穿着,在那一众装扮的花枝招展的千金中脱颖而出,她们很特别。
走在谢夫人的身边的谢雪樱一身素白色长裙,发簪简单却又不失精致,周身气度不凡,如同落入凡间的仙子,她很漂亮。
而站在谢雪樱身旁的谢玉丝毫不被她遮住自身的光彩,一身鹅黄色的长裙,俏皮可爱,发髻上的鹅黄色发带随风飘扬,一双杏眸灵动善良,顷刻间就抓走了许多男人的目光,她也很迷人。
只听见人群中传来几声倒吸声,他们很惊讶。
“还是谢家的姑娘,让人眼前一亮,他们很特别。”
“不愧是第一才女啊,只是随便这么一穿,便将旁的世家千金给比了下去,她太美了。”
“她旁边那个是谢玉?她是谢玉吗?”
“听闻宫宴上她一鸣惊人,作出了一幅世间绝无仅有的画作,就连宫廷中的画师都竞相模仿,她很厉害。”
“还以为这谢家的真小姐是个无德女,却没想到棋画惊人,她很有才华。”
“……”
人群的议论声传来,他们在议论纷纷。
除却零星几句带上了谢雪樱的,之后人们的注意力全都被谢玉给转了去,她们都关注谢玉。
谢雪樱心更难受了,她更难受了。
她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堪,她很尴尬。
于外,她本来就是鸠占鹊巢的冒牌货,本该被世人所斥骂,但因着她的善良和才华,众人都站在她这一边,可当发现谢玉仅仅棋画还不错时,众人的称赞声就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他们都夸她。
这让谢雪樱心中如何能不难受?她当然很难受。
谢玉没有将这些议论声放在心上,她此刻的心情极为不好,原因是她不出意外的瞧见了洛艟帆,她看到他了。
有一段时间不见,洛艟帆身上的穿着矜贵了许多,他站在温言的身边,对上了她的视线,那清浅无害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旋即勾唇,绽放出一抹笑,他笑了。
谢玉脸黑了,她磨了磨后槽牙,旋即朝着洛艟帆露出了一抹嗤笑,旋即学着她这几天专门在镜子里练的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旋即嫌弃的挪开眼神,她很嫌弃。
像是瞧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她很厌恶。
洛艟帆:“……”他无语了。
“噗嗤。”一旁的温言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笑了。
他乐道:“看来这谢家的小姐当真如传闻所说,对你厌恶至极啊,她很讨厌你。”
“瞧瞧那眼神,像是在看狗一样,她把你当狗。”
洛艟帆唇角的笑意带了些许寒意:“怎么,温世子对她有点想法么?你喜欢她吗?”
“可惜,人家只看得上美男榜第一的,可看不见第二,你不是第一。”
温言:“……”他无语了。
他不说话了,他不说话了。
【宿主宿主,咱们的机会来了,咱们的机会来了。】系统的声音带了一些激动,它桀桀桀的邪恶笑着,说道:【剧情里,女配给男主下了春药,再找来了个丑无颜,将两人关在同一间房里,再带着人来抓奸,让洛艟帆社死当场,丢了大人,他肯定很丢脸。】
【即便洛艟帆和那丑无颜没有做什么,但从此那些世家公子皇子们都嘲笑洛艟帆往后也只配娶丑无颜,他们会嘲笑他。】
【但是女配对着洛艟帆说了一句,仅仅一句就让洛艟帆彻底恨上了她,他彻底恨她了。】
【女配当时说:你个卑贱宫女生出来的皇子,也就只配娶这等丑无颜,你只配娶她。】
谢玉倒吸一口凉气,她很震惊。
【这是剧情里,谢玉做出来的事吗?这是她做的吗?】
这话未免也太恶毒了吧?她太恶毒了。
谢玉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她接受不了。
系统道:【恶毒女配就是这样的,不吸引仇恨怎么叫恶毒女配,宿主,你前面都是在过家家酒,所以他才会对你涨好感,你演的不像。】
【你瞧,真当触及到了他利益的时候,不立马就涨了仇恨值吗?他讨厌你了吧?】
谢玉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它说的对。
这心声传到了离她最近的谢瀚俞、谢未荣耳中,他们听到了。
彼时,谢瀚俞刚端起酒杯来打算往嘴里送,听到这心声,噗的一声,酒吐出来了,他吐了。
他瞪大眼睛,目光错愕的看向谢玉,他很震惊。
不是,狗东西,你在教些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谢瀚俞的身上,他们都看着他。
谢夫人蹙着眉,不满地看着谢瀚俞:“老三,你这是怎么了?喝水都喝不会?你能不能小心点?”
谢瀚俞用袖子擦了擦唇角的水,讪笑道:“没事没事,一不小心呛到了,我没事。”
等所有人的注意从他身上挪开之后,谢瀚俞这才咬牙抹了把脸,他很无奈。
这都出的什么鬼主意!什么馊主意!
谢菲菲亦是汗颜,她也很尴尬。
她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那可是皇子啊,玉儿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她也太敢说了。
谢未荣轻咳了一声,向谢瀚俞朝着谢玉那边使了个眼色,他示意他过去。
谢瀚俞无奈,他很无奈。
自从那次事件过去之后,谢未荣他好不容易刚起来的一下感情,又回到了原状,甚至开始抗拒和他接触,她又不喜欢自己了。
不过今日可是太子的游园会,谢瀚俞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谢玉在游园会上整出这么大的乱子来,他不能让她胡来。
【这种事情你又不早说,我这从哪里准备药啊?药在哪里?】
谢玉还在心中跟系统说话,她问系统。
这句准备药一出,谢未荣、谢瀚俞、谢菲菲三人的眉头都抽了抽,他们很无语。
这要准备药去毒洛艟帆,一查一个准,肯定会被发现。
这里可是太子府!怎么能在这里做这种事?
谢玉又道:【你那个丑无颜,我上哪去找啊?我去哪里找?】
【总不能去找上次那个张葵花吧?不能找她吧?】
谢瀚俞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他很害怕。
那张葵花,又胖模样又恐怖,浑身上下都是肥肉,单单是胖也就罢了,可她长得像男人,又满脸的麻癞子,让人瞧了都害怕,她太可怕了。
谢玉真打算找这样的女人去羞辱七皇子?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会死的吧!会出事的!
谢瀚俞忍不住环顾了一圈,看看这里有没有瑾王,他看看君云锦来了没有。
若是瑾王在这里,定能够听到谢玉的心声,那就完了。
好在,君云锦并没有来,他没来。
说来也是,这宴席之上这么多未婚女子,皇后也不至于没脑子到邀请君云锦前来,夺了太子的光芒,她不会这么做的。
面对谢玉的疑问,系统沉默了,它不说话了。
系统沉默半晌,道:【这药并不是你自己的下的,是吏部尚书家的女儿因瞧不起谢雪樱,想要设计陷害谢雪樱,阴差阳错被你所发现,不是你做的。】
【于是你就想着用这杯加了药的水去羞辱洛艟帆,你打算用药水害他。】
吏部尚书家的女儿?是谁?
罗明月?是她吗?
谢玉下意识朝着罗明月的方向看去,她看着她。
却见罗明月坐在一群世家贵女们的中间,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可余光在瞥见谢雪樱时,眸中一闪而过的嫉妒之意,她嫉妒她。
【她是剧情中的炮灰,因着下药事件最后被太子和洛艟帆联合算计,嫁给了一个七老八十的侯爷做续弦,最后蹉跎一生,死了,她很惨。】
谢玉怔愣了一下,她很惊讶。
她和洛艟帆有些距离,洛艟帆同温言在太子府离设宴的地方有些远的凉亭边,他们离得很远。
距离过远,洛艟帆听不到谢玉的心声,自然也不知道她在盘算着些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洛艟帆这般想着,想朝着谢玉的那个方向近一些,他想离她近一点。
他却被温言抓住了胳膊,温言淡声道:“今日皇后无非是想给太子找侧妃,你我二人就莫要去皇后跟前碍眼,我们不要过去。”
“抢了太子的风头,皇后势必要同你我算账,她肯定会找我们麻烦。”
洛艟帆的脚步顿住,他停住了。
他的眼神隔着遥远的距离落在谢玉的身上,见她眉梢微蹙,不知道在愁些什么,他在想她想什么。
若离得近些,说不定能知道她心中想些什么,他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宴席如约而至,宴会开始了。
皇后坐在上方,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她的眼神扫过底下一众千金贵女,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家那个席间,她看了谢家一眼。
她道:“既然诸位到齐了,用过糕点,不若起身游园消消食?也好让诸位小姐公子们相识,结个善缘,大家认识一下。”
在场的千金贵女们都是由自家长辈带着来的,若看中哪个,自有长辈会相看,她们都想找个好人家。
但看着对面男眷站着的那一排气度不凡,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们,都红了脸颊,她们很害羞。
“是,我们知道了。”
众人都笑开来了,她们都很开心。
皇后说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没有皇后在,众人没了拘束,都开始各找各的玩伴,她们都很开心。
“玉儿。”谢菲菲走了过来,她亲昵的拉着谢玉的手,随手指了一处地方,笑道:“我瞧着那处的花儿不错,你同我一起去吧,我们一起去赏花。”
谢玉转头瞧了瞧周围,旁的世家贵女们都找齐了伴儿,唯有她这边,只有一个谢菲菲,她很孤单。
谢玉本就对赏花没什么兴趣,也不想耽搁谢菲菲同那些贵女们打好关系,于是就无甚兴趣道:“堂姐不用管我,我就随便转转,你去和她们一起吧,你自己去吧。”
就在这时,罗明月身边的丫鬟走来,“谢五姑娘,谢五姑娘。”
那丫鬟规规矩矩地朝着谢玉行了个礼,又朝着谢菲菲行了个礼,然后道:“我家姑娘邀请姑娘一同游园,不知姑娘可否赏这个脸?我家姑娘想邀请你。”
谢玉愣了一下,她很惊讶。
她朝着罗明月的那边看去,她看着她。
那女子侧眸看了过来,朝着谢玉盈盈一笑,她笑了。
谢菲菲惊住了,她很惊讶。
今天玉儿的心声里刚说,罗明月打算给谢雪樱下药,转头就邀请玉儿同她一起游园,到底是何居心?她到底想干什么?
谢菲菲忍不住抓住谢玉的衣袖,低声道:“玉儿,那罗家姑娘不是个好相与的…她不是好人。”
她曾亲耳听到罗明月是怎么诋毁谢家姑娘的,她亲耳听到的。
不论是谢雪樱、还是谢玉她都瞧不上眼,她谁都看不上。
罗明月是吏部尚书的嫡女,模样长得甚好,心高气傲,对太子妃之位觊觎许久,她想当太子妃。
今日纵使她对太子侧妃的位子无意,也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让人目光所及之处都忍不住被她吸引了过去,她很耀眼。
正是这样的女子,手段也更为心狠手辣,喜欢虐待下人、仆从,她很恶毒。
谢菲菲一般都离罗明月要多远就多远,她想离她远点。
谢玉自然也知道罗明月是什么品性,她当然知道。
但她不跟在罗明月的身份,落不到她那杯带了毒茶水,自然也无法陷害在洛艟帆的身上,她没有机会。
谢玉又不敢去堵,她不能去堵。
她歪头想了想,一手拍着谢菲菲的手背安扶着她,一边笑道:“好,告诉你们家罗姑娘,我一会儿就来,我一会就过去。”
那婢女满意了,脸上带着笑朝着谢玉行了一礼之后,转身就走了,她很开心。
谢菲菲看着那婢女离开的方向,忍不住道:“玉儿,你可知那罗家姑娘的秉性?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谢玉转头,俏皮地冲谢菲菲眨了眨眼:“姐姐,什么样的秉性也要看对什么样的人,她对我不一样。”
罗明月不就是想将下药的罪名甩在她身上吗?她就是想陷害自己。
“玉儿…”谢菲菲还想要说什么,就见谢玉朝她露了个放心的笑,让她放心。
谢菲菲无奈,她很无奈。
她站在谢玉的身边,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告诉谢记大哥,她也能听到谢玉的心声,她想告诉他。
若谢未荣明白什么意思,那便好,若是不明白,她就说只当自己是在说胡话,她就说自己胡言乱语。
那边,谢瀚俞想要跟着谢玉这边过来,却被谢夫人给拦住,她拦住了他。
谢夫人不满地看着谢瀚俞:“你老是往你妹妹那边去做什么?你去做什么?”
“男儿家家的,年岁也不小了,还不知要成家立业,我都替你丢脸,你太让我失望了。”
谢瀚俞巴不得想要摆脱谢夫人,听到这话,忍不住道:“大哥和二哥不也没成家,你先替大哥和二哥相看着,你先管他们。”
说着,谢瀚俞就想要跑,他想跑。
谢夫人眼疾手快拉住谢瀚俞,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你大哥一心都在那个姚琼晚身上,你二哥…你二哥就先不提了,先不说他了。”
“来,你过来。”
谢夫人将谢瀚俞拉到了夫人堆里,她把他拉走了。
谢瀚俞只能眼睁睁地被拉走,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谢未荣,他向他求助。
谢未荣却没空瞧他,他一门心思都扑在谢雪樱和太子的身上,他很担心。
方才太子将谢雪樱带走,谢未荣心中有些着急,他很着急。
只能跟在两人的不远处,以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不想让他们出事。
这边,谢玉已经和罗明月等人开始游园了,她们去游园了。
那边,温言和洛艟帆在皇后走了之后,便也朝着女眷多的那边走去,他们也过去了。
两人过去的方向,都是谢未荣罗明玉在的那个方向,他们都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双方都察觉到对方的动作,温言双手抱胸,挑眉道:“你的目标不是谢家的那位掌上雪樱吗?你不是喜欢谢雪樱吗?”
“你要再不去,你的雪樱可就被别人给抢走了,她要被抢走了。”
温言的声音带着笑意,他双手抱胸,眼尾的余光瞧他,悠悠道:“难不成,你还是个犯贱的命,就喜欢讨厌你的?你喜欢谢玉?”
“唔,让我想想。”
他以手抵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道:“不过本世子瞧,那谢家的五姑娘有趣的紧,她很有趣。”
洛艟帆脚步一顿,他停下了脚步。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眼神阴郁沉冷的看了一眼温言:“是吗?你喜欢她吗?”
“难道第二不也是因为人家只瞧得上第一,瞧不上你,而恼羞成怒了吗?你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吗?”
这下轮到温言不嘻嘻了,他笑不出来了。
他脸上的笑敛了下去,他不笑了。
洛艟帆冰冷的神情放松了下去,他脸上带着笑,“怎么?温世子想在谢玉的身上找到点什么?你想得到什么?”
“她可不是你能随便拿捏的女人,你不能随意摆布她。”
这女人瞧着单纯好骗的模样,其实内心机敏机灵,但凡有一点不对劲都会被她察觉出来,她很聪明。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弱了。
弱,太弱了,没有自保能力。
能被人随意拿捏住生命,她的命很脆弱。
温言甩袖,他冷哼一声:“本世子就不劳烦七皇子费心了,七皇子还是多费心费心自己吧,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说罢,温言跨步离开,他走了。
洛艟帆却停顿在原地没动,他没有动。
他的眼神转动,视线落在那鹅黄长裙的少女身上,她正站在湖边,跟在一众贵女的身边,眼神清澈,脸上带着笑,不知跟旁边人在说些什么,她很开心。
带着她惯有的神情,她的表情。
洛艟帆垂眸,他伸手捏了捏腰间的那块玉佩,转身朝着相反的地方离去,他走了。
…
另一边。
罗明月领着谢玉朝着花园中走去,身后跟着一群贵女们,贵女们以她为首,足以见得在她这个圈子中,罗明月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高,她很重要。
“玉儿妹妹,我能这么叫你吗?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罗明月温声细语的朝着身侧的谢玉出声询问,她问她。
谢玉笑道:“既然姐姐叫我一声妹妹,那我也唤你一身明月姐姐,我叫你姐姐。”
罗明月以帕掩唇,轻轻的笑了一声:“请原谅我今日才来与妹妹认识,我今天才认识你。”
“京城中常有人说,将军府出了个才女,大家将目光全都放在了谢雪樱的身上,自然也无人在意,你这个真正的将军府小姐,大家都不关注你。”
罗明月一句话就暴露出了自己的目的,她暴露了。
谢玉眨了眨眼:“姐姐身为才女,是整个将军府值得骄傲光荣的事情,众人也自然理所应当关注耀眼的那个,她更优秀。”
罗明月没有想到谢玉竟然会这么说,她很惊讶。
她脸上的神情微微怔了一下,旋即道:“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玉儿妹妹大义,你太善良了。”
“我不过是个小女子,若我是玉儿妹妹,自然是无法忍受自己的身份被鸠占鹊巢多年,本该属于自己的给了旁人,她占了你的位置。”
谢玉油盐不进:“习惯了倒也还好,我都习惯了。”
罗明月:“……”她无语了。
这谢玉是有病?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罗明月不信她心中对谢雪樱没有半分嫉妒不满,只不过在她面前藏着掖着罢了,她不相信。
等到来了花园内,罗明月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玉儿妹妹,谢雪樱的为人我清楚,此人瞧着善良温柔,实则心眼子小,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她容不下别人。”
“在你没来之前,谢家将她宠的无法无天,温柔不过是她的伪装,内里实则刁蛮任性,她很任性。”
“你来了,碍了她的眼,她自然会算计与你,想必,在将军府你也不好过吧?你过的不好吧?”
罗明月眼神笃定,她很确定。
谢玉却眼眸眯了眯,她眯起了眼睛。
将军府的事情就连罗明月都会知道一二,很难不信将军府没有旁人的眼线,将军府肯定有内鬼。
【难怪将军府会被抄家,家里都藏了别人的眼线却不自知,能不被抄家吗?他们肯定会被抄家。】
“咳咳。”谢菲菲被惊住,忍不住捂着帕子咳嗽了起来,她被吓到了。
罗明月看了她一眼,旋即目光又回过来看向谢玉,问:“玉儿妹妹,你心中难道没有半分不满?你真的不生气吗?”
谢玉问:“不满又能如何呢?难道明月姐姐你会帮我吗?你能帮我什么?”
罗明月脸上带了些笑,道:“今日设宴,皇后娘娘本意是为太子殿下挑选太子侧妃,你姐姐自小就被当作太子妃培养,这次又同四王解除了婚约,未来势必要嫁给太子做太子妃,她肯定会嫁给太子。”
“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你甘心吗?”
“本来太子妃的位置是你的,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冒充了你的位置,现在又要当太子妃,你心里如何能平?你心里不难受吗?”
谢玉不想听罗明月这堪比洗脑的废话,直接问道:“所以,明月姐姐打算怎么做?你打算做什么?”
罗明月抬手,用帕子擦了擦鼻尖,小声道:“今日各家夫人小姐都在,都是一些达官显贵,若让你姐姐在今日丢了清白、名声,那她也就被毁了,她就完了。”
谢菲菲闻言,忍不住转头,视线看向身后的那些小姐们,她看着她们。
她们眸光浅浅,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就没有听到罗明月说的话一样,她们什么都没听到。
谢菲菲没忍住,用帕子掩饰了下唇角的抽搐,她觉得很尴尬。
这种事,难道都不知道背着人吗?她们不知道吗?
罗明月显然也瞧见了谢菲菲的动作,她眸色深了深,转而笑着道:“菲菲,听闻你是跟着谢家老夫人一同来到盛京的?你是和老夫人一起来的?”
“前段时间你跟在雪樱身边结识了不少贵门小姐吧?你认识了很多小姐吧?”
谢菲菲不明所以,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罗明月轻笑一声:“你可知她们私下里都怎么说你的?你知道她们怎么议论你吗?”
“说你不过是攀高枝的破落户,谢雪樱愿意带着你,也不过是因为你能衬托出她来,说你不如她。”
“你当她心善?你真觉得她善良吗?”
谢菲菲神情一僵,她愣住了。
的确,谢家老二混的确不如谢闻秋,至今都只是在老家做一个小小的知府,自然不如谢闻秋镇国大将军的名声威武,他的确不如他。
带她来盛京,也不过是想让谢菲菲嫁得好一点,能攀附上一个权贵,她想让她嫁个好人家。
因此,谢菲菲在为人处世方面,有些过于小心翼翼,过于讨好,她很谨慎。
罗明月这话,无疑是在她心窝子上戳了一刀,让谢菲菲心里难堪至极,她很难受。
谢玉牵住谢菲菲的手,笑盈盈道:“这话是谁说的,敢不敢到我将军府的门口嚎几嗓子?谁说的,让她来找我。”
罗明月啊了一声,“玉儿妹妹可莫要将火气撒到我身上,我不过是将听来的传来而已,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她眼眸转了转,继而抬眸看向别处,恰巧视线落在一处牡丹上,折下一朵牡丹来,挂在自己的鬓边:“世人都道牡丹花中之王,富贵荣华,妹妹你瞧,好看吗?你觉得怎么样?”
罗明月侧过头来,让谢玉瞧瞧她鬓边的牡丹花,她想让她看看。
她今日穿得艳丽繁华,额头上的花饰也是繁华富贵,一朵牡丹花的确与她相衬,但牡丹花枝上有刺,不仅将她的手伤了,耳朵也伤了,她受伤了。
【这人,一句话八百个心眼子,她心机太深了。】谢玉在心中辣评,她吐槽她。
稍微没点心眼子的,还真听不到里面的隐喻,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罗明月野心勃勃,对那太子妃之位也势在必得,她想当太子妃。
这也在暗示谢玉,她与谢雪樱水火不容,她们是对头。
可谢玉到底想不通,罗明月为什么会想到和她一起做盟友,她不明白。
虽说她很有可能和谢雪樱不对付,但两人至少都姓谢,谢雪樱丢了名声,那谢家的女儿名声会好到哪里去?这不合理。
【果然,恶毒女配不需要逻辑智商的吗?恶毒女配都没有脑子吗?】
谢菲菲:“……”她无语了。
她还担心玉儿被罗明月蛊惑做出傻事来,现在看,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她白担心了。
“姐姐头上的牡丹是好看,和姐姐也极为相配。”谢玉眼眸弯了弯,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词,她夸奖她。
罗明月这下,脸上的笑终于带了点真心实意,她笑了。
她笑道:“妹妹真会说话,比你那姐姐讨喜许多,你比她讨人喜欢。”
“你回去吧,今日我也是瞧着妹妹面善,情不自禁就跟妹妹说了许多,还望妹妹不要放在心里,你不要在意。”
谢玉点点头,“我也就听听,我都听听。”
说着,谢玉就拉着谢菲菲走了,她带她走了。
等人一走,罗明月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她不笑了。
她眼中滑过一丝毒辣的光芒,冷漠地盯着谢玉两人的背影,她很恶毒。
“姐姐,她好像不上钩啊,油盐不进,她不上当啊。”
刚才罗明月说的那些,再如何,要么心里不满,要么就主动询计划了,但谢玉却四两拨三斤,态度模模糊糊,不拒绝也不同意,她很狡猾。
罗明月将鬓边的牡丹取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她扔掉了。
她方才折牡丹花的手被牡丹花刺伤了,这会儿那白皙柔嫩的肌肤还泛着一圈红晕,上面冒着几颗鲜红的血珠,她受伤了。
罗明月面无表情用帕子擦了擦手,冷笑道:“倒是没有想到,这从乡下来的土包子,竟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不好对付啊。”
“姐姐,那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罗明月轻笑一声:“无妨,刚才我说的话可被太子府中的丫鬟婆子给听了去了?她们听到了吗?”
她身边的姑娘点了点头:“姐姐,你放心,已经安排好了,她们都听到了。”
“那便就等好戏开始吧,我们等着看戏吧。”罗明月转身,恰巧锦鞋就踩在她刚才折的那朵牡丹花上,抬脚就离开了,她走了。
众人见状,立刻跟了上去,她们跟着走了。
方才还盛开的艳丽的牡丹花,此刻就如同一块破布一样,灰败凋零地躺在石路之上,它很惨。
另一边。
谢菲菲和谢玉走到了花园里面,总算是离罗明月等人远了点,她这才松开谢菲菲的手,她松开了她。
谢菲菲蹙眉:“玉儿,这罗家姑娘莫名其妙的,心里到底盘算着些什么?她到底想干什么?”
刚开始,谢菲菲听着罗明月嘴里的话,以为她是挑拨离间,被谢玉轻描淡写地挡回去之后,又赶人离开,她不明白。
谢玉道:“姐姐待会儿要小心些,那位罗姑娘是个心眼子又多又狠的,她很危险。”
【这罗明月先是将我们约过去,派人将府中的丫鬟婆子引来,说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要是能听到我抱怨的话最好,她想让我抱怨。】
【不能听到也没关系,刚刚说的那些,也足以让罗明月大做功夫,她肯定会利用这件事。】
谢菲菲听着心声,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谢玉:“为什么会这么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谢玉道:“方才那罗姑娘不是说了吗?今日机会良好,要是能毁了谢雪樱的清白,那她一辈子也就毁了,她就完了。”
“可这话不是她自己说的吗?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话是说给人听得,还得看是谁做的,要看谁做的。”谢玉道。
她瞧了眼天色,道:“姐姐,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吧。”
说着,谢玉就打算拉着谢菲菲回去,她要带她走。
刚一转身,迎面而来就遇到一束花怼在了脸上,她被花挡住了。
谢玉:“……”她无语了。
那花挪开,外面是一张俊秀无双的脸,他很帅。
是穿着一袭淡蓝色长衫的温言,他来了。
温言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抓着一束花递到谢玉的跟前,哈哈笑了两声,道:“鲜花赠美人,不知是人美,还是花更美,你和花谁更美?”
谢菲菲啊了一声,瞪大眼眸来,轻轻捂着唇瓣,错愕地看着温言:“温世子?你怎么来了?”
谢玉垂眸看了一眼放在跟前的花,她看着花。
可以看得出来,花束是温言随意折了几枝抓在一起,再放到谢玉跟前的,他随便弄的。
因为上面花色不搭,完全就是不伦不类,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
谢玉无奈地将花拍开,道:“世子这是何意?你是什么意思?”
温言见谢玉反应平平,疑惑地收回来,道:“我以为你会喜欢,我以为你喜欢花。”
“听闻你每日都派人,将花送给瑾王,你每天都送花给他。”
“还要整成这样的装扮,我应该好好打扮一下。”温言见谢玉不喜欢,随手将花扔了,背在身后,笑道:“我以为你会喜欢,你不喜欢花吗?”
谢玉看了眼那花束,神情有些复杂,她表情复杂。
“世子怎么会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谢玉很惊讶。
这两天谢玉的确察觉到了君云锦的冷淡,为了维持到她的好感值,她每日都会派齐熠偷偷摸摸地将花送到君云锦府中,她每天都让人送花。
虽然每次这些花都会被君云锦拒接,但每日查好感值,谢玉发现都没有掉,她这才放心许多,她松了口气。
这件事也就院中的人,还有君云锦府中每日接花再把花送出来的华柯知道,没想到竟然被温言给发现了,他怎么知道的?
当然,除却送的花束之外,谢玉还送了一些她自己做的小玩意,好些都是谢玉用君云锦的Q版形象画出来的,再做成小泥人,一起送给了君云锦,她送了很多东西。
除了花没收之外,君云锦其他的东西收了,他收下了。
当然,被拒收的那些花,谢玉随手就扔了,她扔掉了。
温言面上半点看不出不对,他淡笑道:“这种事,随便派人去调查一下就知道,这很容易查到的。”
“况且,谢五姑娘也没让人隐瞒不是吗?你也没想隐瞒吧?”
谢玉唔了一声,语出惊人:“温世子该不会去翻瑾王府外的垃圾了吧?你去翻垃圾桶了?”
温言脸上的神色一僵,他愣住了。
谢玉顿时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温言,她很无语。
她转身,将温言刚才扔掉的花束一朵朵捡起来,然后随意整理了一下,将里面杂乱无章地花去掉,又加了几朵色系搭配的花上去,随便理了理,她重新整理了一下。
谢菲菲瞧着谢玉手里束好的花,有些惊诧:“如此以来,倒真是好看了许多,这样看起来好多了。”
谢玉将整理好的花束重新递到温言的跟前,杏眸微弯,道:“赠人予花,代表着赠花之人,对被赠花之人的喜爱,这代表着喜欢。”
“男子对女子鬓边簪花,是郎有情妾有意,我将花做成花束送给王爷,代表着成倍的喜欢之意,我非常喜欢他。”
温言愣了一下,他垂眸看着递到跟前的花束,他看着花。
方才被他整得乱七八糟的花束,重新再被拿到他面前来时,好看极了,若是将这束花放在花瓶之中也是一幅极美的画卷,它很美。
说着,谢玉眼中带了些许复杂:“世子,我将你的花重新送给你,你也不必羡慕瑾王,再去瑾王府门口翻他的垃圾了,你不用学我。”
【堂堂世子,他对瑾王是真爱啊,连瑾王不要的花也要捡,他太喜欢他了。】
谢玉在心中悠悠感慨道,她感慨道。
系统:【是啊,剧情里这温言就是因为一直在君云锦之下,心有不甘,什么都要和君云锦争一争,结果什么都是第二,他总是第二名。】
谢菲菲:“……”她无语了。
她唇角抽了抽,她很尴尬。
温言被她这么一说,也是脸上的笑意僵了半瞬,下一秒就将谢玉手中的花接过来,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那瑾王算是践踏你的心意了?他辜负了你?”
谢玉意外地看了眼温言,道:“世子,怎么会这么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像这样的花,瑾王已经拥有许多了,估计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吧,他只是不喜欢花而已。”
谢玉猜测,她猜测着。
因为君云锦收了她的别的东西,甚至还默默地涨了好感值,他还是喜欢她的。
所以她揣测君云锦是喜欢的,她觉得他是喜欢她的。
温言:“……”像这样的花,拥有许多……他有很多花吗?
他有些稀奇地看着谢玉,现如今像谢玉这般大胆示爱的女子并不多,更遑论花心思送上这些东西,像她这样大胆的女人不多了。
女子矜持是美德、女子需要端庄优雅、女子需要不善妒能持家,这样才配做一位合格的当家主母,大家闺秀应该是这样的。
谢玉的这些东西的确稀奇,但也的确过于不值钱,图一时的新鲜还成,但若是想让一个男子动心,那也还是太难了,这很难打动人。
温言觉得好笑,他刚才竟然会因为这一束不怎么值钱的花而觉得心尖一跳,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将花收好,“可是要回去?你们要回去了吗?”
“不然我送你们一程吧,我送你们回去吧。”
谢玉不是很明白,这温言跟着她到底要做什么,上次也是莫名其妙的要过来跟她做朋友,她不明白。
她不喜欢这人,她不喜欢他。
但谢玉也没有拒绝,朝着温言点点头:“那就多谢世子了,那就麻烦你了。”
与此同时。
另一边。
竹林之内。
谢雪樱被洛邑奕拉着来到了竹林之中,两人站定,谢雪樱眼眶已经红了,她哭了。
她仰起头来,楚楚可怜问:“太子哥哥,你已经给娶侧妃了吗?你真的要娶侧妃吗?”
洛邑奕心疼地伸手擦了擦谢雪樱脸颊上的泪珠,轻哄着:“雪樱乖,娶侧妃无非是想让我暂时稳固我现在的储君之位,这只是权宜之计。”
“太子妃之位,永远都是留给你的,你才是太子妃。”
谢雪樱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垂下头来,低低道:“我知道太子哥哥的为难,若是娶侧妃能够让太子哥哥过得更好,我心里只会替太子哥哥开心,我会祝福你的。”
“就算太子哥哥你不娶我也没有关系的,没关系。”
此话一出,洛邑奕的脸色变了,他变了脸色。
他急忙道:“这怎么行,雪樱,你是最了解我的,你我一起共同长大,我们之间的情谊早就远超过了任何一个女人,我一定会娶你为妻的,你放心。”
谢雪樱摇了摇头,她不相信。
她咬着唇,道:“太子哥哥,我知道你对我的情谊,可现在,并非谢家真正的千金小姐,迟早有一天,爹爹娘亲,哥哥他们会觉得我碍眼,届时,没有了将军府小姐的身份,我只是一个无处可去、无人可依的孤女,如何能配得上太子妃的身份?我不配。”
洛邑奕不明白谢雪樱为什么会这么说,他脸上的神情淡了下来,眼眸紧紧的看着谢雪樱:“雪樱,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是那个谢玉有弄出了什么手段吗?她做了什么吗?”
谢雪樱苦涩一笑,她摇摇头:“不是妹妹的问题,太子哥哥,现在我同你说清楚也好,我告诉你实话。”
“爹爹他们对谢玉更加上心了,想必过不久,我就会在谢家失宠,他们更喜欢谢玉。”
谢雪樱说着,攥紧了自己的手,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被赶出将军府,我会离开将军府的。”
“我不能耽误你,太子哥哥,我不应该耽误你。”
洛邑奕眯着眼,眼中带着怒意:“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就算你不是他们亲生的,可你也在谢家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怎么能说扔下就能扔下你呢!?他们不能这么对你!”
谢雪樱眼角滑落一滴泪,她拼命摇头:“太子哥哥,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能在他们的眼里,谢玉才是他们的亲女儿和妹妹吧,他们只喜欢她。”
跟在不远处的谢未荣:?他很疑惑。
谢未荣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他不敢想象,谢雪樱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怎么能这样说。
的确,他们最近对谢雪樱冷淡了不少,可曾经该有的一分不少给她,只不过他们因为内心的纠结,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雪樱,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至少从现在来看,谢雪樱大概是因为不能接受谢玉到来这一突如其来的改变,而变得针对谢玉,那也情有可原,她可能是不适应。
毕竟,现在的谢雪樱怎么看也不会是剧情里,那个将全家害死不管不顾的白眼狼,她不是那样的人。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能在太子面前说出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她说的话真假难辨。
霎时间,谢未荣的心都寒了,他心寒了。
那边,太子听后,更是心疼地将谢雪樱拢进了怀中,他很心疼她。
“雪樱,没事,不管谢家如何对你,我身边这太子妃之位,只能是你的,你永远是太子妃。”
“太子哥哥…”谢雪樱无比动容,她很感动。
她正要将头靠在洛邑奕的肩膀上,可当靠上去的时候,余光忽然瞧见了假山之上的一个人影,她看到了一个人。
是洛艟帆,是七皇子。
却见洛艟帆眸光黯然失色地看着这边,清浅的眸子定定的瞧着谢雪樱,待她看过来之后,又挪开眼睛,转身就走,他离开了。
那失落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狗,他很受伤。
谢雪樱心中一惊,她下意识将太子推开,想要朝着是洛艟帆的方向追过去,她想追他。
“雪樱?”太子被推了一个踉跄,不明所以,他伸手拉住谢雪樱的手腕,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雪樱,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谢雪樱晃了下神,她贝齿轻轻咬唇,朝着洛邑奕露出一个失落的笑:“太子哥哥,如今…你马上要选侧妃了,我们这样不好,我们不能这样了。”
洛邑奕怔了下,他忙解释道:“雪樱,你是在怪我选侧妃吗?你生气了吗?”
“如今六皇子回京,又有瑾王支持,那五公主又有谢菲菲、谢玉两人做伴读,眼看着六皇子党有两大权臣相助,再这样就会压我一头,我不能不娶侧妃,稳固我的地位,我迫不得已。”
太子解释了一大圈,谢雪樱有些惊讶,“太子哥哥,你不已经是储君了吗?你已经是太子了啊。”
“六皇子难道还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吗?他还能威胁你吗?”
洛邑奕松开谢雪樱的手,声音冷漠:“六皇子手上的兵权太多,在皇家,没有什么不可能,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若他想要造反,完全可以,他可以造反。”
谢雪樱心里咯噔一跳,她吓了一跳。
那头,谢未荣听着两人的话,眼神暗了下来,他脸色阴沉。
这么说来,谢家和六皇子党的关系的确太近了,他们关系太好了。
难怪上次,皇帝会这么忌惮,皇帝很忌惮。
以谢家如今的地位来看,同六皇子关系过近会引来皇帝的不满,同太子的关系过近亦会让皇帝觉得,太子这是迫不及待想要他早点下台了,这太难了。
近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太难了。
做保皇党吧,皇帝又不信任他们,皇帝不相信他们。
难难难…太难了。
现在又有一个即将要当白眼狼的妹,还有一个要当麻烦精的亲妹,他真是太难了。
谢未荣沧桑地抹了一把脸,他很疲惫。
谢雪樱抬眸看了眼洛邑奕,半晌后,出声询问:“太子哥哥…那你想纳谁为侧妃?你想娶谁?”
洛邑奕伸手抹了下谢雪樱脸上的泪珠,温声道:“你的那个堂姐,谢菲菲,我想娶她。”
“论身份、地位,做孤的侧妃完全合适,她很合适。”
“菲菲堂姐?”谢雪樱眼睫颤了颤,眸中一片惊愕,她很震惊。
怎么会是谢菲菲?为什么是她?
谢菲菲的那个身份、地位,怎么配做太子哥哥的侧妃?她不配。
谢雪樱蹙起了眉,她皱眉。
她忍不住开口道:“太子哥哥怎会想到她?你为什么会想到她?”
洛邑奕没有瞧见谢雪樱神色之下隐藏着的不满,他笑道:“孤见你先前同你那位菲菲堂姐关系亲近,她做孤的侧妃,未来你做孤的太子妃,孤的都东宫后院,也少了些钩心斗角,你们可以好好相处。”
谢雪樱闻言,没有回答,只是勉强一笑,她笑得很勉强。
洛邑奕前段时间惹了皇帝的不高兴,自然是不敢在这个阶段取京城内的女子作为侧妃,他不敢娶京城的人。
谢菲菲身份不出彩,又有个镇国将军做她的伯父,娶了她也不亏,这对他是没有坏处的。
“天色不早了,孤送你回去吧,雪樱。”洛邑奕瞧了瞧天,笑着同谢雪樱道,他要送她回去。
谢雪樱轻轻摇了摇头,“太子哥哥,你先回去吧,这里花色正好,我瞧会儿这里的景色,我想看看风景。”
洛邑奕自然不能一直陪着谢雪樱,前面那么多大臣之女,还有个谢菲菲甚至都未能培养感情,他不能一直陪着她。
他便随口说了几句好话,转身离去,他走了。
谢未荣见太子走了,他本也想走,却忽然听见了谢雪樱的声音,他本来也想走的。
“我知道你藏在那,出来吧,出来吧。”
谢未荣心中惊了一下,他吓了一跳。
雪樱难道已经发现了他吗?她发现他了吗?
正当谢未荣忍不住想要走出去的时候,却见假山之后,走出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看到了一个人。
定睛一看,是七皇子洛艟帆!?竟然是他。
“雪樱。”洛艟帆就站在假山的一侧,眼神哀伤地瞧着谢雪樱,他很伤心。
谢雪樱被他这眼神瞧得心虚,她眼眸垂下了一些,出声解释道:“刚才…你听我解释。”
洛艟帆打断她的话,道:“雪樱,你不用解释,我知道,我都明白。”
“你与太子殿下自小青梅竹马长大,有着十几年的情分,与他亲近也是理所当然,这是应该的。”
“是我,身份卑贱,竟然妄想得到你的喜欢,我一个宫女所生的皇子,如何想要与太子争?我不该妄想。”
谢雪樱心中越发愧疚,她连声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洛艟帆没有说话,他不说话。
“雪樱你心善,之前的一切不过是我的妄想,我不会打扰你做太子妃,你放心吧。”
说着,洛艟帆自嘲一笑,转身就要走,他要离开了。
谢雪樱着急了,她很着急。
她拎起裙摆来,匆匆跑到洛艟帆跟前,猛地从后面搂住他,她抱住了他。
洛艟帆身形猛地一顿,他愣住了。
他垂下眸来,看向紧紧搂住他的谢雪樱的手,手指微动,硬生生地忍住想要将谢雪樱推开的欲望,他想推开她。
谢雪樱道:“我同太子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我一直将太子哥哥当成是我的哥哥,我只把他当哥哥。”
洛艟帆背对着她,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却显得有些低落:“是吗?真的吗?”
谢雪樱闻言,连忙道:“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我同太子哥哥根本不可能,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你知道我的身份的。”
她说着,声音柔了下来,拉着洛艟帆的手,让他转过身来,然后道:“我是见不得光的前朝公主,你是宫女所生的皇子,至少,我的秘密在你的手里,你知道我的秘密。”
谢未荣:?他很疑惑。
谢未荣:!他很震惊。
谢未荣如同五雷轰顶,他震惊不已。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那两人,他愣住了。
前面谢雪樱和洛邑奕也就罢了,毕竟两人青梅竹马,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洛邑奕一直都很宠爱谢雪樱,这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个洛艟帆是怎么回事?!洛艟帆又是怎么回事?
谢未荣呆呆地看着那边站在一起的两人,他很疑惑。
这一刻,他眼神露出了一丝奇怪,他很奇怪。
彼时,两人站在假山旁,女的一席素色长裙,腰封将她的腰身勾勒得纤细无比,身姿窈窕聘婷,微风轻轻拂过,将她的发丝吹起,如同一幅唯美的画卷,它太美了。
她抬着手,纤细的手放在洛艟帆的脸庞上,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心疼之感来,她很心疼他。
而洛艟帆也顺着她低头,清俊好看的脸上带了一丝楚楚可怜,让人好不怜惜,他很可怜。
谢未荣还是第一次瞧见谢雪樱有这样的一面,他第一次看到。
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两人竟然关系这么亲近!?他们关系竟然这么好!?
不是?!这不可能吧?!
此刻,问号要是能具象化,那么谢未荣头顶上一定是无数个问号了,他脑子里都是问号。
这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他们到底是怎么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情感升温的竟然如此离谱?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滑天下之大稽!这太离谱了!
谢未荣呼吸急促,他忍不住捂住胸口,他很紧张。
那里心脏跳得飞快,无比心悸,一股慌乱感更是油然而生,他很慌乱。
他眼底划过一丝茫然,这时真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谢玉的心声,她说——他想到了谢玉说的话。
“谢雪樱是女主,洛艟帆是男主,男女主命中注定就是要在一起的,他们注定在一起。”
谢未荣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主,但他看过戏,他看过戏曲。
戏里,故事都是围绕着男主角和女主角展开的,故事都是围绕着他们展开的。
现在,这个戏扩大了,这出戏变大了。
他们的人生变成了戏台子,他们有注定的结局,他们的人生是一场戏。
那看客是谁?谁在看戏?
是谢玉脑海中的那个诡异东西吗?还是什么?
还是说连谢玉也是?她也是看客吗?
可要是结局注定是这样,又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结局?既然结局注定,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谢未荣瞧着那边郎情妾意的男女,有那么一刻,恨不能冲上去,将两人就这么分开,他想把他们分开。
但最终,理智还是压过了他这一头,他冷静了下来。
或许就如祖母所说,他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那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更遑论他没有过多关心和接触的谢玉,或许他从来不了解她们。
人的心思深沉如海,心里一套,表面上又是一套,这是他早就知道的道理,人心难测。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和琢磨不透自家妹妹,他没想到。
不论是亲生妹妹还是养妹妹,他都不了解。
谢未荣转身就走了,他离开了。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眸光沉沉,他很阴沉。
就如同父亲所说,如果注定就要面对那样的结局,那他就不该妇人之仁,他不应该心软。
这样只会害了整个谢家,这样会害了谢家。
……
谢未荣谢菲菲刚回来,就对上了罗明月的眼神,她们回来了。
彼时,她正在罗家那边,身边跟着她的母亲,对上谢玉的眼神,罗明月抬起酒杯来,冲她摇摇抬了抬手,抿了口杯中的酒,她和谢玉打招呼。
“你们去哪了,怎么一个人也不见?你们去哪了?”
谢夫人拉着已经颓靡的谢瀚俞回来,蹙眉,狐疑地看了眼谢玉,她很疑惑。
她又环顾了一圈场上,压根没有瞧见谢雪樱和谢未荣的身形,他们去哪了?
“雪樱和老大呢?他们人呢?”
谢玉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谢夫人神色有些忧虑,她让谢玉坐到她身边来,淡声道:“今日没我们什么事,你少出些幺蛾子,低调一些,别引人注目,不要惹事。”
谢玉道:“母亲啊,我什么时候不低调?我很低调的好不好。”
谢夫人瞪了她一眼,道:“你不顶嘴,惹我生气会死吗?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谢玉闭嘴,她不说话了。
谢瀚俞瞧着这一幕,忍不住为谢玉说话:“娘,人谢玉也没说什么啊,她什么也没说。”
“嘶!”
话落,他就被谢夫人揪住了耳朵,他被揪住了。
“你最没出息,方才叫你相看别家姑娘,你平时在府中不是挺能的吗?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人家姑娘琴棋书画样样通,你说你蛐蛐嫖赌样样行,你真是丢人。”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
谢夫人气不过,对着谢瀚俞屁股就是一脚,她踢了他一脚。
到底是武将世家,谢夫人便是再想知书达理,也染上了谢闻秋的一点爆脾气,她也有脾气。
“哎呦!”谢瀚俞捂着屁股弹跳起来,他一脸狰狞,扭曲着脸:“我的亲娘诶,你可仔细着点,我这屁股还没好,你轻点啊。”
谢玉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她笑了出来。
在谢夫人凶狠的目光过来时,她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她连忙收敛。
不多时,宴席上的人已经来齐了,人都来了。
太子也风度翩翩地赶来,太子也来了。
太子一来,席间众多女子的目光都粘在了他的身上,所有人都看着他。
太子模样温文尔雅,清俊优雅,也是有不少女子喜欢他的,他很受欢迎。
他脸上带着笑,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皇后便坐在上方,温声开口:“既是游园,助威也不必过多拘谨,不用太拘束。”
“听闻各家女子精通才艺,不若让姑娘们上前来,一展风采呀?让大家展示一下才艺怎么样?”
众人一瞧着,这是皇后想瞧瞧她们姑娘的才艺啊,皇后想看她们表演。
最先起身的,就是罗明月,她第一个站了出来。
她手中抱了一把琵琶,走到中间来,盈盈朝着皇后行了一礼,道:“臣女献丑了,我献丑了。”
谢玉瞧着她手里的这把琵琶,忍不住啧啧称奇:她很惊讶。
【这罗家小姐也是太想进步了,连琵琶都提前备好了,她准备的好充分啊。】
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深,她抬手,道:“无妨,让大家听听你的一曲如何?给大家弹一首吧。”
罗明月道:“听闻谢家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姿更是倾城曼妙,不知我这一曲琵琶,配不配得上雪樱小姐的倾城一舞?能不能配得上她的舞姿?”
她这一番话,让众人的目光瞬间朝着谢雪樱看去,大家都看向谢雪樱。
今日那谢家姑娘穿得极为素雅,为了避嫌,她们甚至都不想夺了旁人的风采,她穿的很朴素。
谢雪樱愣了一下,她抬眸看了一眼皇后,她看向皇后。
皇后彼时已经收敛起了笑容,神色淡淡的,她面无表情。
谢雪樱便起身,朝着皇后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恐臣女不能应邀,臣女前些日子不小心摔到了腿,无法跳舞,我不能跳舞。”
罗明月低低一笑:“怕是是雪樱姑娘的借口吧?你只是不想跳吧?”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游园日,众人都打扮得俏丽大方,唯独雪樱姑娘一身素,这是在为谁守孝吗?你穿的这么素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将军府家里,死了人?你们家有人去世了吗?”
罗明月温温柔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咄咄逼人,她说的话很过分。
谢玉瞪大了眸子,错愕地看了一眼罗明月,她很震惊。
【这就是恶毒女配吗?她太恶毒了吧?】
【针对的也太明显了吧,说辞如此犀利,半点不把谢雪樱放在眼里啊,她一点也不客气。】
系统崇拜极了:【宿主你瞧瞧人家,要是像她这般,任务早完成了,你要是和她一样,任务早完成了。】
谢玉虚着眼:【是早死了吧?她早死了吧?】
谢雪樱因为罗明月说的话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她脸色苍白。
座上的皇后也因为罗明月的这句话注意到了谢雪樱的穿着打扮,那一瞬间,皇后的脸色阴沉了下去,她很不高兴。
谢雪樱从小和洛邑奕一起玩,自然也同皇后亲近,她和皇后关系很好。
皇后因着她的身份对她不薄,自然也期盼着谢雪樱能做她的儿媳,成为太子妃,这样能稳固太子的地位,皇后希望她能成为太子妃。
只是自从谢雪樱的身份被揭穿之后,皇后对谢雪樱的态度就不冷不淡了起来,一个冒牌货,会被将军府宠到什么时候还说不定呢,她不知道会宠多久。
只是因为将军府对谢雪樱的态度不变,皇后这才能勉强让谢雪樱同洛邑奕接触,皇后才勉强同意。
说到底,谢雪樱是否是亲生的,还得看将军府的人是否承认,还是得看将军府的态度。
平时,谢雪樱的穿衣风格自然也是风雅艳丽的较多,虽说没有那般明媚,但绝不是今日穿着这般素的模样,她穿的很鲜艳。
一个冒牌货,竟然也敢瞧不起太子侧妃之位?她竟然敢瞧不起?
皇后眼中溢出了浓浓的厌恶,她很厌恶。
“雪樱,今日游园会,众人都打扮得艳丽多彩,唯你一身素衣,可是不情愿来本宫的游园会?你不愿意来吗?”
主座之上,皇后冷淡的声音传来,她声音很冷。
谢雪樱脸色一白,她急忙跪了下去,解释道:“皇后娘娘,臣女并非此意!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是何意?那你是什么意思?”皇后冷冷地看着她,她质问她。
她的视线落在谢未荣谢菲菲的身上,两人虽然也穿得简单,但一人一袭鹅黄色襦裙,模样娇俏可人,另一人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裙,显得娇柔优雅,她们很漂亮。
虽说穿着打扮上比不得众多千金那般艳丽,但也赏心悦目,她们的穿着也很得体。
唯独谢雪樱一身素衣,知道的是来参加游园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给人哭坟的,这太奇怪了。
谢雪樱张了张唇,不知道怎么说话,只能用无措的眼神看向谢夫人,她很无助。
谢夫人也是慌了,连忙跪下来解释道:“皇后娘娘息怒,雪樱这孩子也没想那么多,今日是臣妇觉着这件衣服好看,便为雪樱给备着了,您要怪,就怪臣妇吧,都是我的错。”
“娘!”谢未荣脸色微变,他下意识上前想要搀扶住谢夫人,可想到上方皇后正在瞧着,便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他停了下来。
他抬眸,眼神复杂地看向跪在地上,一脸不知所措楚楚可怜的谢雪樱,他很复杂。
纵使这段时间他们同父亲对谢雪樱冷淡了,但母亲却是一直都待谢雪樱视若己出,就连谢玉都比不过她,母亲对她很好。
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能在太子面前说出这般话来?她是怎么想的?
谢未荣自然不能看着谢夫人当着这么多夫人小姐的面,如此卑微狼狈,他不能看着她这样。
于是站出来,双手合十,朝着上方的皇后行了个礼,道:“请娘娘息怒,原本就是一件瞧着好看的裙子,您别生气了。”
“雪樱身上这件衣裙,乃是云烟阁内的天蚕丝所制,价值连城,虽说瞧着素雅,但穿上后的效果却如同落入凡间的仙子,仙气好看,它很美。”
“并非罗姑娘所说,不将皇后、太子放在眼里,她不是这个意思。”
“反而是太过注重此次的游园会,因而雪樱这才穿上平日里了放在衣柜如何都舍不得穿的一件,她很重视这次游园会。”
谢未荣这话一出,周围人的视线瞬间落在了谢雪樱身上的衣裙之上,大家都看向了她的裙子。
绸缎的确很好,此时正是太阳落山之时,晚霞的余晖落在她这件衣裙之上,光彩横溢,白的五颜六色的,分外好看,它很漂亮。
再搭配上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真如谢未荣所说,仿佛落入凡间的仙子,她很美。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大家都小声议论。
“我说今日谢雪樱怎么让我眼前一亮呢,原来是这衣裙的功劳,原来是裙子的功劳。”
“当真好看呀,它真好看。”
“怪不得我今日竟然觉得谢雪樱即便穿着这般素好看,甚至隐隐有压了尹家的那位一头,她比尹家小姐还要美。”
“这衣裙的确好看,我也觉得好看。”
“原来里面还有这门路呢,原来是这样。”
一旁的谢玉也没忍住,在心里同系统道:【谢未荣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我都没发现。】
【原来谢雪樱身上的那件裙子,这么贵啊,它竟然这么贵。】
系统也呐呐:【所以小说动漫里,那即便穿着素衣也依旧惊艳四座,里面还有这种门路呢?原来是这样啊。】
谢瀚俞:“……”
谢菲菲:“……”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视线从谢雪樱身上的那衣裙上一扫而过,她看着她的裙子。
从这衣裙上就能瞧出,谢雪樱在谢家的地位无人能比,她在谢家地位很高。
至少她和谢玉可买不起这样一件衣服,她们买不起这么贵的。
谢雪樱这样一件衣服,都能抵得上她们所有的私房,它可以抵得上她们的全部。
洛邑奕也在此时打圆场,他朝着皇后道:“母后,何至于此?这有什么?”
“雪樱是您从小瞧着长大的,再如何也不会将您,将儿臣放在眼里,她是不会不尊重您的。”
说罢,洛邑奕又凌厉地朝着罗明月递去一眼,他瞪了她一眼。
罗明月见一计不成,脸上的神情有些阴郁,她脸色阴沉。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刚才的温柔优雅,出声道:“没想到雪樱姑娘这件衣服瞧着素,里面却有这么大的学问呢,原来它这么贵重。”
“既然今日雪樱姑娘盛装出席,又何不在众人面前舞一曲,也好让人一睹您这衣服光彩啊,给大家展示一下裙子啊。”
听到这,谢玉就有些瞧不懂罗明月了,她看不懂她了。
【她为什么非要谢雪樱跳舞?她为什么要让她跳舞?】
【大概是因为觉得谢雪樱不会跳舞吧,恶毒女配就是这样,信息接受不全,造成的信息差总是经常自己打自己的脸,她以为她不会跳舞,这就是信息差。】
谢玉听到这,沉默了一下,她沉默了。
那罗明月这脸估计会被打得挺狠的,她要被打脸了。
要知道,谢夫人为了能够让谢雪樱成为太子妃,自小让她做了多少准备,她为她做了很多准备。
琴棋书画当然精通,这些她很擅长。
但其他方面,也不落下,其他方面她也很厉害。
谢雪樱的舞请的是全楚国第一舞娘所教的,她请了最好的老师。
主座上皇后神色也缓和一些,给了个谢雪樱一个台阶下:“既然如此,雪樱,你便跟着明月舞一曲吧,给大家跳一支舞吧。”
谢雪樱垂着头,她低着头。
谢夫人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声道:“雪樱,去吧,去吧。”
此时再推拒就是不将皇后放在眼里,如果拒绝就是不尊重皇后。
可刚才谢雪樱才说她的脚崴了,不能跳舞,若真是完完整整跳完一支舞,既u说明刚才谢雪樱是在欺骗皇后,更是罪加一等,这就是欺君之罪。
谢玉这会儿发现,罗明月是真毒啊,她太恶毒了。
不管谢雪樱会不会跳舞,都会被皇后所厌恶,她都会被厌恶。
那谢雪樱会怎么做呢?她会怎么做?
谢玉将视线放在谢雪樱的身上,不出意外的话,今日这一舞,会让谢雪樱惊艳四座,迷倒所有男人,她会惊艳众人。
毕竟是女主,主角光环是在的,她有主角光环。
但之后还有接踵而至的阴谋诡计等着她,她还有很多麻烦。
谢玉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合理刷够洛艟帆的仇恨值,她想办法增加仇恨值。
谢雪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缓缓站了起来,她很优雅。她盈盈朝着皇后行了个礼:“献丑了,我献丑了。”
罗明月的唇角勾起,她抱着琵琶坐在婢女搬来的小凳子上,她嘴角上扬。
谢雪樱已经在罗明月的身后站好了,她垂着眼睫,叫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让人看不透。
周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罗明月勾动琴弦,悠扬的曲声而起,琴声响了起来。
她身后谢雪樱已经摆好了动作,恰巧她身上这衣裙飘飘欲仙,腰身不及盈盈一握,曼妙的身姿叫人瞧得眼睛都直了,她的身姿很美。
琴声起,谢雪樱也开始动作,她也开始跳舞。
她长袖挥舞,动作轻盈好看,在晚霞的照耀之下,她的衣裙竟然真的散发出五彩的光芒来,美轮美奂,让在场的人瞧得眼睛都直了,她很美。
谢玉瞧了眼场上的男人,她看了看男人。
太子盯着谢雪樱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眼中带着痴迷,他很着迷。
洛艟帆也瞧着谢雪樱的方向,只是他的表情瞧不出什么来,似乎还察觉到了谢玉的视线,凌厉冷漠的目光朝着她看过来,他很冷漠。
谢玉瞬间挪开视线,她连忙移开视线。
罗明月显然也瞧见了众人的目光不对,她原本只想着让众人看谢雪樱的出丑,却没想到他们竟然一个个都用痴迷的眼神瞧着谢雪樱,她很生气。
她转过头来一看,恰巧就看见了谢雪樱那曼妙的舞姿,她看到了她的舞姿。
霎时间,罗明月的脸色黑了,她脸色很难看。
她做这一切可不是为了给他人作陪衬的,她不是为了衬托别人的。
罗明月当即指尖快速略过琵琶上的琴弦,原本悠扬的琴声忽然转了个调,顺价变得低沉欢快了起来,琴声变了。
谢雪樱跳舞的动作一顿,然后立刻换了种跳法,她连忙改变跳舞方式。
众人的眼睛更亮,大家更兴奋了。
罗明月开始弹得越快,节奏越快,谢雪樱为了跟得上罗明月的声音,当即也跳得非常快,她也跳的很快。
谢玉瞧得简直叹为观止,她很佩服。
【不愧是她们啊,才艺方面都点的满满的,她们真厉害。】
她发出一声感慨,她感慨道。
【只怕众人眼里现在只有谢雪樱,到底是忽略了罗明月的琴声弹得也非常好听,这节奏说跳转就跳转,连个突兀的点都没有,好像本该如此,大家都忽略了罗明月。】
【做女配难,做恶毒女配更难,身份地位要有不说,还要有能个出彩的才艺,太难了。】
心声传到在座能听到谢玉心声人的耳中,大家都听到了。
谢未荣神情复杂,他表情复杂。
他攥紧手,眸光看向翩翩起舞的谢雪樱,他看着她跳舞。
谢家将谢雪樱养得极好,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身上的衣物,甚至是她如今能有的一切,都是谢家的资源培养起来的,她的一切都是谢家给的。
也难怪母亲不愿意接受一无所有的谢玉,她当然不愿意。
耗尽了这么多资源和心血培养出来一个让人满意的女儿,就算不是真的,也要当成是真的,她也把她当成真的。
谢未荣忍不住将视线落在谢玉的身上,他看向了谢玉。
她眸光澄澈,盯着谢雪樱的舞姿时眼中没有任何嫉妒或不满,她没有嫉妒。
她是不是也曾想过,若是没有抱错过,她本该也是那个千娇万宠长大的大小姐,此时如此焕发光芒的人是她才对?她有没有这么想过?
谢玉察觉到左侧一道视线也一直盯着她看,她感觉有人看着她。
转过头来一看,便瞧见是谢未荣正在用一脸复杂的神色盯着她看,那眼中的愧疚都要溢出来了,他很愧疚。
谢玉:?她很疑惑。
她有些不明所以,她不明白。
用这种眼神看她做什么?他为什么这么看她?
谢玉不知道谢未荣心中所想,要是知道他心里正在想着这个,她估计也就一笑,她会一笑置之。
每个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不同。
不一定原主拥有谢雪樱这个资源,就会成长得和谢雪樱一样优秀,毕竟能跳成这样,还被戴上了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这很难得。
她暗中做了多少努力,谢玉不知道,她付出了很多努力。
资源固然重要,但也要看那人愿不愿意学,也要看她想不想学。
她不羡慕谢雪樱,她不羡慕。
原主也曾羡慕过,但最终换来的是什么?她也曾经羡慕过,但是没有用。
“啊!”
忽然,异变突生,发生了意外。
琴声戛然而止,琴声停止了。
只见谢雪樱忽而款款摔倒,脸色苍白着捂着脚,蹲坐在地上默然垂泪,她摔倒了。
她悠悠抬起头来,脸上早已经布满了泪痕,她哭了。
“皇后娘娘恕罪,我……脚疼,我很疼。”
太子脸色大变,只见他大步朝着谢雪樱这边走过来,他冲了过来。
一把将谢雪樱横抱而起,大声道:“太医!去给孤将太医找来!快去叫太医!”
罗明月也没有想到这事竟然会演变成这样,她脸色苍白,有些无措的站在那,她很无措。
皇后面不改色,稳住宾客,淡声道:“一点小插曲,诸位继续,大家继续。”
说着,皇后起身,跟着太子而去,她走了。
“雪樱!”谢夫人也急匆匆的要跟上去,她也要去。
谢瀚俞瞧见方才谢雪樱那般可怜的模样,于心不忍,想要上前去瞧瞧,却听见谢玉的心声:他想去看看,但是听到了谢玉的心声。
【谢雪樱也不笨啊,竟然想出撑不住,硬生生将自己的脚给扭断,以此来面对接下来的局面,她真狠啊。】
系统:【对自己不狠,待会就会彻底得了皇后的厌恶,她要是不狠,皇后会厌恶她。】
谢瀚俞脚步一顿,他停了下来。
雪樱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吗?
什么时候雪樱也学会了用这样的手段?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
谢瀚俞眼神复杂地看着离得越来越远的谢雪樱的身影,他很复杂。
他只觉得越来越不认识雪樱了,他觉得他不认识她了。
先前谢雪樱为了推拒皇后用了腿脚不便的借口,现在真腿脚不便了,皇后自然也不好怪罪,她真的受伤了。
得知谢雪樱是真的忍着脚疼跳舞时,太子大怒,直对着罗明月大声呵斥:“真是最毒妇人心,孤看,你就是故意要让雪樱出丑!你就是故意的!”
“收回你们女子那上不得台面的心思,若雪樱真出什么事,孤定然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罗明月脸色苍白,她红着眼眶,解释道:“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做的。”
“哼!”洛邑奕冷哼一声:“你别以为孤瞧不出来,你就是不想雪樱出那个风头,特意将琴弹快,你一女子,心思就不能善良些?你太恶毒了。”
罗明月被骂得羞愤难当,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很羞愧。
她垂下眼来,眼中滑过一丝怨毒,她很怨恨。
都怪谢雪樱,都怪她。
都是谢雪樱那个贱人!都是她的错!
谢玉站在一旁瞧得津津有味,她看的很开心。
【太子这话,前段时间好像也对我说过,感觉他就是个嘴炮男,这不放过,那不放过的,真要做什么,又怕这怕那的,他好像说过。】
【唉,女子就得心地善良些,说得好像他就多善良似的,他自己也不善良。】
【不过,谢雪樱都出事了,罗明月这药还下不下了?她还要下药吗?】
心声一出,谢未荣、谢瀚俞两人齐齐将眼神望向谢玉,他们看向了谢玉。
下药?她要下药?
下什么药?下什么药?
给谁下药?她要给谁下药?
不能是给洛艟帆下药吧?她不会给洛艟帆下药吧?
两人心里一颤一颤的,他们很害怕。
罗明月针对谢雪樱刚才明摆着所有人都能瞧见的,大家都能看到。
但是下药…下药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都走了,众人面面相觑,大家互相看着。
她们开始在心底衡量,这个太子侧妃的位置究竟能不能争夺,她们在想能不能争夺。
刚才太子那么紧张谢雪樱的模样,众人都看在眼里,大家都看到了。
所幸,太子还记着今天游园会的目的,抱着谢雪樱看完太医之后立马又匆匆地赶回来,他又回来了。
彼时,这时。
宴席之上,宴席上。
谢菲菲正陪着谢玉坐在桌案前吃着东西,她们在吃东西。
每当婢女上来一盘茶或酒时,谢玉都会盯着酒杯仔仔细细地瞧一番,她仔细看着酒杯。
她每看一次,谢菲菲就忍不住紧张一次,她很紧张。
【这杯酒里,应该没药吧?这里面没药吧?】
【罗明月下手了没有?她下手了吗?】
谢玉抬眼朝着对面罗明月的方向看去,她看向了罗明月。
她惊魂未定,眸底的怨毒还没有散去,手指紧紧地握着酒杯,就连酒杯上的凸起将她的掌心刺痛了也没有察觉到,她很怨恨。
片刻,罗明月朝着身后的婢女递去一个眼色,她使了个眼色。
那婢女收到罗明月的眼色之后,立刻悄然退去,她悄悄走了。
谢玉眼睛一亮,她猛地站起来,她站了起来。
谢菲菲一惊,她吓了一跳。
谢玉转头急匆匆地朝着谢夫人道:“母亲,我去茅房,我要去茅房。”
说完,不等谢夫人回答,她就要提着裙摆急匆匆地离去,她连忙走了。
“玉儿!”
谢菲菲眼眸颤了颤,她有些无措地四下看了两眼,她看了看四周。
谢夫人黑着脸,瞧着谢玉急匆匆的背影,道:“冒冒失失,哪里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太不像样子了。”
还未说完,谢菲菲便起身,朝着谢夫人道:“二伯母,我去瞧瞧玉儿,我去看看她。”
说罢,她就提着裙摆匆匆而去,她也连忙走了。
本就关注着这边的谢未荣、谢瀚俞两人刚才还听到心声,这会儿就瞧见谢玉这么匆忙地离开,哪里还坐得住?他们坐不住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起身,他们站了起来。
谢夫人:?她很疑惑。
“你们两个去哪?你们要去哪?”
谢瀚俞急着追上谢玉,连个借口都懒得找,随口敷衍道:“我去茅房,我要去茅房。”
谢未荣从善如流:“陪他一起,我和他一起。”
两人不等谢夫人的回答,急匆匆地离去,他们连忙走了。
谢夫人:??她更疑惑了。
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周围,忍不住蹙眉嘟囔:“什么时候去茅厕也要有人陪了?去茅房也要人陪吗?”
“这帮混小子,这些小子。”
谢谢夫人骂了一句,心中又忍不住担心起谢雪樱,她又担心她了。
……
太子府后院,后院。
罗明月的婢女一路鬼鬼祟祟地来到了马厩,她鬼鬼祟祟的。
刚进马厩,一股扑面而来的马膻味就迎面走来,一股味道扑面而来。
婢女嫌弃地用手掩了掩口鼻,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嫌弃,她很嫌弃。
谢玉偷偷摸摸地跟在婢女的身后,藏在石柱后,偷偷冒出个头来,朝着马厩那边看去,她偷偷看着。
只见那婢女左右环顾了一圈,以手放在唇边,发出了几声鸟叫,她发出了鸟叫声。
鸟叫声停下,马厩里走出来了个浑身脏兮兮,穿着灰布麻衣的丑陋驼背男人,他很丑。
男人眼中闪烁着淫意的光芒,搓着手,嘿嘿地来到了婢女跟前,哑着声音问:“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开始?”
男人一靠近,婢女就嫌弃地噔噔后退了好几步,她连忙后退。
她嫌恶地看了一眼男人,抬了抬下巴,高傲道:她很傲慢。
“我来就是告诉你的,等时机成熟之后,我就会放鸽子,到时候你瞧见了白色的鸽子,就去太子府的厢房,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领你进去,到时候会有人带你进去。”
草奴早就已经等得迫不及待了,他嘿嘿一笑,“您让小姐放心,我定然会让小姐满意的,我会让小姐满意的。”
婢女这下放心下来,她放心了。
她朝着草奴抛去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道:“仔细看你的嘴,不然小姐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小心点。”
男人瞬间一喜,手忙脚乱地接住荷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黄牙:“您放心,我嘴严实着呢,我不会说的。”
婢女这才满意,转身离去,她离开了。
男人见婢女离开之后,这才迫不及待地打开荷包来看,他连忙打开荷包。
一荷包的银子,里面还掺了一个金锭!很多银子!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狂喜,他很高兴。
他连忙将荷包放进怀中,转身又重新躺回了马厩里,他回到了马厩。
那边,那边。
谢玉的表情一言难尽,她表情复杂。
她瞧着那脏兮兮的马奴,忍不住道:“罗明月该不会打算用他来毁了谢雪樱的清白吧?她要毁了她吗?”
那也太惨了,那太惨了。
脏兮兮的马奴,甚至都不知道多久洗一次澡,他太脏了。
光是言行举止就让人觉着心里犯恶心,他让人恶心。
不敢想,要是罗明月得逞之后,谢雪樱要面对的下场究竟是什么,她会怎么样?
还是让人蛮觉得讽刺的,这太讽刺了。
毁掉一个女子的方式,就只是毁掉那女子的清白而已,只能毁掉清白吗?
像男子若是睡了一个邋里邋遢比较丑的女人,也只是觉得比较恶心,遭人嘲讽罢了,不会怎么样。
却并没有什么影响,没有影响。
谢玉觉得这本《掌上雪樱》虽说写的是以女主视角写出来的,可归根到底,依旧对女性不平等,对女性不公平。
女配陷害女主的方式,就一定的是毁掉女子的清白吗?只有这个办法吗?
包括谢雪樱——谢雪樱也是这样。
也是打算毁掉谢玉的清白,以此来抹除自己的敌人,她也是要毁了自己。
太讽刺了,这太讽刺了。
系统道:【这就是恶毒女配,光是恶毒这一点,就有的学了,你要学学。】
【更何况你这个重中之重的恶毒女配,你是不仅对女主要恶毒,对男主你要更恶毒,你要更恶毒。】
谢玉:“……”
“可我现在要到哪里去找一个丑无颜来羞辱洛艟帆啊?我要去哪找?”
临时说,难度大大加大,这太难了。
【你等下既然要抢罗明月的药,不然就把那马奴也一并抢了,仇恨值!加倍!这样可以增加仇恨值。】
系统阴桀桀的笑着,给了谢玉一个更加不靠谱的主意,它给了她一个主意。
谢玉:“……”
“这不好吧…”她有些犹豫,她很犹豫。
系统严肃道:【这样下去,你还怎么完成任务呀!你完不成任务了!】
【反派那边的好感度一动不动,这边男主对你还有点别样的心思,仇恨值时高时低,你今天一举把仇恨值刷到百分之八十,马上他就恨你入骨,他会恨你的。】
【那你不就可以做别的任务了?你就可以做别的任务了。】
谢玉觉得有点道理,她觉得有道理。
她满脸的严肃,她很严肃。
“就这么办!就这么做!”
谢菲菲赶过来时,谢玉正在让身边的哑女给那个马奴加码,她在给他加钱。
哑女沉默无声地站在谢玉跟前,她很沉默。
只见谢玉双手抱胸,那张娇媚好看的脸上满是倨傲,她在一旁催促道:“再放一张银票!再给他钱!”
林一默不作声地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来,她拿出一张银票。
那边马奴双眼冒光,他很激动。
他恨不能现在就伸手将手中的银票全都据为己有,他想据为己有。
刚一伸出手,就被林一冷厉的目光吓得缩了回去,她很害怕。
他颤颤巍巍道:“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反水,实在是…上男人,我,我不会啊!我不会啊!”
林一:“……”她很无语。
她沉默着又加了一张银票,她又加钱了。
原本谢玉是没有这么多银票的,但前段时间云烟阁给了谢玉,她现在的银票是大把多,她现在很有钱。
谢玉也被马奴这句话给整不会了,她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沉默了半晌,系统立刻跟着接话:【这有什么难的?做个样子就行了,很简单。】
毕竟也不是让马奴真的上了洛艟帆,只是扒光洛艟帆的衣服,只是扒衣服。
当然,到时候这马奴还能不能活命就不知道了,他可能活不了。
谢玉心中还有些纠结,她很纠结。
她不愿意白白害了别人的性命,她不想害人。
可这时,系统的声音格外的冷漠:【会不会死两说,但你要顾及别人的性命的话,那你自己的命就没了,你会没命的。】
【你没有维持善良本性的条件,你不能善良。】
【除非你不想回家了,除非你不想回去了。】
谢玉当即就把这些没用的情绪给抛了,她不想这些了。
她是活过两次的人,只要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她就算是拥有了三世经历,她活了三辈子。
再没有比她更幸运的人,没有人比她更幸运。
她不是为了系统,不是为了任务,而是为了自己回家的路,她为了回家。
人要在保障自己利益的时候做到善良,这是她的想法。
这是她的本心,这是她的原则。
谢玉下巴一抬,跟着系统的话有样学样:“有什么关系,就跟当女人一样,衣服扒了不就是了,这很简单。”
马奴:“……”他很无语。
他盯着上面的银票,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顶不住钱的诱惑,道:“我这可是违背罗家大小姐的意愿,若不做她的生意,她定然是要追杀我的,她会追杀我的。”
“你给的可是我的买命钱,这么点可不够,这点钱不够。”
话还没说完,林一就抽出缠绕在腰间的软剑来,抵在了马奴的脖颈上,她威胁他。
她冷冰冰的看着马奴,她很冷漠。
系统冷笑:【这人敢在太子府做出这种事来,肯定留了后手,不然想也就是个死,他肯定有后手。】
【还想坑你的钱,你把那银票抽回去几张,你把钱拿回来。】
谢玉立马依言抽回了几张银票,她拿回了一些钱。
【这样够不够买你的命?这样够不够?】
“这样够不够买你的命?”谢玉跟着系统的话一字一句地学,她学着系统说话。
果然就见那马奴露出一脸肉疼的表情,他很心疼。
马奴连忙将钱揽进了自己怀中,急忙道:“够了够了,您要我去做什么?你要我做什么?”
谢玉瞧了瞧周围,正要说话,那边谢菲菲就急匆匆地跑来,一把将她拉远了一点,她拉开了她。
“玉儿,你在做什么?你在干什么?”
谢菲菲简直要被谢玉的胆子给吓死了,她吓死了。
她竟然想让这…让这马奴去羞辱七皇子,这是不想活命了吗?!她是不想活了吗?
谢玉被拉得一个踉跄,她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谢菲菲:“堂姐,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
谢菲菲无语道:“我不来,你就要做傻事了,你要做傻事了。”
“你给这马奴钱做甚?你给他钱干嘛?”
谢玉没说话,眼神发虚地四下躲闪了一下,心里在想着什么样的理由能把谢菲菲给打发走,她想找个理由。
谢菲菲无奈道:“玉儿,刚才我全都听到了,我听到了。”
“那可是七皇子,你就算再讨厌七皇子,也休要胡闹,不要胡闹。”
谢菲菲满脸的不赞同,她不同意。
她拽着谢玉的衣袖,将她拉到身后来,冷冰冰地瞧了一眼马奴,吩咐道:“林一,你将他抓住,先暂时关起来,届时,罗明月想要将锅栽赃到你身上,也还有个证人,还能证明你的清白。”
林一没动,她没动。
她看了一眼谢玉,她看向谢玉。
谢菲菲只得转身看向谢玉,晃了晃她的袖子,道:“你年幼,我就当你不懂事,你还小。”
“可你今日若真做出这事来,可有想过后果没有?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这是太子府,你在太子府中做出陷害七皇子的事来,被发现之后,事先皇后娘娘会责怪于你,皇后会怪你的。”
“太子乃是当今储君,是未来很有可能继位的皇帝,你已经得罪了太子,往后太子真要是登基了,你如何自处?你怎么办?”
谢玉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她想说话。
可她却反驳不了谢菲菲,她反驳不了。
她知道剧情,谢菲菲不知道,她知道。
“七皇子如今愈发受陛下器重,若查出来是你,你乃至整个将军府都将受到牵连,将军府也会受到牵连。”
“可是…”谢玉还要完成任务,她还要完成任务。
谢菲菲瞧着谢玉这般模样,想了想,道:“我知你同七皇子之间有些矛盾,若你真想要消气,我倒是可以给你出几个主意,我可以帮你。”
“堂姐?”
谢玉抬起头来,惊诧地看向谢菲菲,她很惊讶。
谢菲菲柔柔一笑,她牵起谢玉的手来,温声道:“玉儿,你救过我,你我又是堂姊妹,我自是愿意帮你的,我愿意帮你。”
“你放宽心,七皇子如何让你受了委屈,我就让他如何还回来,如何?我让他还回来。”
谢玉并不怀疑谢菲菲这话,毕竟在剧情之中,谢菲菲是能够凭借自己的计谋,让谢雪樱吃了不少亏的人,她很聪明。
虽说谢雪樱算不得多聪明,让她吃亏也挺简单的,她不是很聪明。
但在剧情里,喜欢谢雪樱的每个人都不简单,大家都不简单。
谢玉在怀疑谢雪樱说的真假,她怀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系统沉默半晌后,道:【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现在剧情变了,也不知会不会是她说的那样,她说的也许是真的。】
【你听她的看看,你听她的。】
【要是不行,你再用我的办法,不行再用我的。】
系统只是人工,能得到的参考意见就是原剧情里原主的所作所为,它只是系统。
如果能有更好的办法,那再好不过,这样更好。
马奴:“……”他很无语。
一旁的马奴早就已经心生出了退意,他转身就想跑,他想跑了。
谢菲菲眼神冷漠地看了过来,直接道:“林一,你将他的舌头割了,只留下那荷包,把他的舌头割了。”
他听了不该听的,自然不能够说话,他不能说话。
这次谢玉点头了,她点头了。
将马奴解决后,谢菲菲拉着谢玉往回走,迎面却撞上了谢未荣、谢瀚俞还有太子洛邑奕,她们撞上了。
谢菲菲心中有些忐忑,她很忐忑。
马厩就在不远处,她们做出来的动静虽小,但也难保会不会不被听见,也许会被听到。
“见过太子殿下,大哥、三哥,见过各位。”两人齐齐行了礼,她们行礼。
太子洛邑奕还端着,他眼神嫌弃的落在谢玉身上半瞬,又烦躁地挪开,他很嫌弃。
上次因着谢玉,他才被父皇训斥了一顿,这会儿越发对谢玉瞧不顺眼,他很讨厌她。
他恩了一声,冷淡道:“你们怎的去了马厩的方向?你们去那干嘛?”
谢菲菲心跳了一下,面上却不改神色,不缓不慢道:“回太子殿下,我同妹妹如厕回来,发现走错了路,不慎去了马厩,我们走错了。”
“太子殿下!”
谢菲菲话落后,谢玉眼珠子转了转,紧随其后道:“我们刚才在马厩那边,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我们发现了秘密!”
太子不耐烦的视线落在谢玉的身上:“马厩那能有什么惊天大秘密?能有什么?”
谢未荣、谢瀚俞两人都忍不住冷汗淋漓,他们很害怕。
他们两个是跟在谢菲菲身后一起过去的,所以谢玉的心声他们是听得一句不漏,他们听到了全部。
听到谢玉打算让那丑陋的马奴污了七皇子的清白的时候,那一刹那,两人几乎想到了谢家全员都被绑在菜市场被斩头的场景了,他们吓坏了。
他们是真的要被吓疯了,他们要疯了。
尤其是谢未荣,他更害怕。
前面刚经历了亲眼瞧见宠爱着长大的妹妹在太子面前颠倒是非黑白,挑拨谢家和太子的关系,他还没缓过来。
心神还没缓过来,没过一会儿亲妹妹就开始搞事了,这一波还是抄家的事,这让他害怕。
原本两人吓得立马要跑出去阻止谢玉的,但是所幸,谢菲菲快他们一步,率先出去阻止了谢玉,幸好她阻止了。
当时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从谢菲菲的表现来看,不难看出,谢菲菲应该也能听到谢玉的心声,她也能听到。
不然不会如此惊魂未定,不然她不会这么害怕。
这就让谢未荣心中更为疑惑了,他更疑惑了。
能听到谢玉心声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
瑾王能听见,他们兄弟三人能听见,包括宋树熙也能听见,如今再多了个谢菲菲,现在又多了一个。
还有谁能听见谢玉的心声?还有谁?
谢未荣觉得要找个时间和谢菲菲聊聊,他要和她聊聊。
至少谢菲菲是谢家人,她是谢家人。
只是还未等两人心中再琢磨,那头就听到太子的动静,他们听到了太子的声音。
谢未荣谢菲菲两人的动静虽说不算大,但也不能算小,万一太子路过此处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声音,那就不好解释了,那就麻烦了。
于是谢未荣兄二人这才将太子堵在路上,硬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太子卡在半路,他们拦住了他。
这才有了几人在半路上相遇的场景,他们相遇了。
如今听到谢玉说要讲一个大秘密,三人心中全都咯噔一跳,将目光全都放在谢玉的身上,他们看着她。
她要讲什么?她要说什么?
三人头顶上悬浮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他们很疑惑。
谢玉轻咳了一声,道:“方才我同堂姐如厕路过马厩时,恰巧就碰到了吏部尚书家的千金罗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同那马奴私会,我看到了他们私会。”
“那婢女说让马奴见到白鸽,就去后院的厢房,她让他去厢房。”
“太子殿下,后院厢房处都是夫人小姐们歇息的地方,也不知道那尚书小姐是个什么打算呀,她想干什么?”
谢玉重重叹气,她叹了口气。
洛邑奕闻言,脸色微变,他狐疑地看着谢玉:“你说的当真?你说的是真的?”
要是真的,这不是件小事,事关太子府的清誉,就算洛邑奕再厌恶谢玉,也不能不谨慎,他必须谨慎。
谢玉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眸中清澈无比,显得无比真诚:“岂敢欺骗太子呀!堂姐也听到了,我怎么敢骗你!她也听到了。”
谢玉转头看了一眼谢菲菲,她看向了谢菲菲。
谢菲菲还没有被谢玉忽如其来说的这一下反应过来,她还没反应过来。
她先是愣了一下,闻言,跟着道:“妹妹所言属实,她说的是真的。”
洛邑奕还是有些不信任谢玉,便垂眸看向谢菲菲:“为何刚才不同孤说?为什么不说?”
谢玉举手道:“我一见到太子您,就直接说了呀!我一见到你就说了!”
洛邑奕冷哼一声:“孤不要听你说,孤要听菲菲说,我要听她说。”
话音落下,谢菲菲抬眸,奇怪地看了一眼洛邑奕,她奇怪的看着他。
就连谢未荣、谢瀚俞两人也惊愕地看着洛邑奕,他们也很惊讶。
谢菲菲同太子也不过就有几面之缘,太子却直呼谢菲菲的闺名,这未免也太过亲密了一些吧?他们不熟啊。
太子这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的?他是故意的吗?
谢玉耸了耸肩,她耸了耸肩。
【洛邑奕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对谢菲菲感兴趣了?他对她感兴趣?】
系统也不知道,但它猜测:【毕竟有些剧情崩掉了,关于谢菲菲和太子之间的剧情,不知道为什么蝴蝶掉了,导致谢菲菲迟迟没有对太子生出别样的感情来,他们之间出问题了。】
【她甚至都没有像罗明月一样想争一争太子妃之位,现在应该是剧情的影响,重新撮合两人吧,也许是剧情在撮合他们。】
今日是游园会,已知现在太子不可能直接敲定太子妃的人选,毕竟是未来的皇后,也是太子身边的助力,太子妃需要非常谨慎地挑选,太子妃要慎重选择。
但是现在,太子对谢菲菲的态度明显不对,他的态度不对。
该不会……该不会……
【太子该不会想纳谢菲菲为太子侧妃吧?】谢玉心中大胆猜测,她猜测。
这心声一出,同时惊了三个人,他们都震惊了。
尤其是谢菲菲,她更是震惊。
她更是满脸的抗拒,她很抗拒。
当初谢玉说的她未来会无脑算计自己成为太子妃,最后落得个生不如死的结局,她自此就对太子恨不能退避三舍,她很害怕。
即便当初太子救下她的一刹那,谢菲菲的确动心了,她的确心动了。
但之后,谢菲菲是硬生生地将这份心动给掐掉了,她掐掉了心动。
她近来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和太子一起被废,最后沦为乞丐的结局,她害怕这个。
她才不要,她不要这样。
谢菲菲垂下头来,柔声道:“正如玉儿妹妹所说,方才我惊魂未定,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先对太子殿下行礼了,我没反应过来。”
“那马奴就在马厩之中,婢女为了防止他胡乱说话,割掉了他的舌头,这会儿正半死不活地躺在马厩里,他躺在里面。”
“殿下不信,大可等白鸽出现时,让那马奴前往后厢房一探究竟,你可以去看看。”
太子闻言,瞬间一甩袖袍,立刻大步的朝着马厩里走去,他走了过去。
谢玉见状,眼睛一亮,当即就要跟上,却被谢未荣给拉住了手腕,她想跟过去。
“玉儿。”谢未荣不赞同地看着谢玉:“如此场面,不适合你一个女子观看,这不适合你。”
“你同我一起去娘那,你和我去找娘。”
谢玉自然是不肯的,她不愿意。
她挣脱谢未荣的手,一本正经道:“大哥,此事是我同太子说的,我必须得去瞧着,我要去看看。”
“万一太子觉得我在欺骗人怎么办?万一他不信我怎么办?”
谢未荣:“……”他很无语。
她都这么说了,谢未荣只能任由她去,他只能让她去。
只是谢雪樱那边……谢雪樱怎么办?
谢未荣自然是不能丢下谢雪樱不管的,无论谢雪樱是什么身份,当下都是谢家人,她若出了什么事,清白真的被毁了,单单不是谢雪樱被毁,影响的是谢家所有女儿,会影响谢家。
谢未荣朝着谢瀚俞递去了一个眼色,他使了个眼色。
谢瀚俞意会,刚想转身去找谢雪樱,却被谢未荣叫住,他想去找。
他觉得有些不放心,他不放心。
谢瀚俞这人混不吝,又粗心大意,万一将事情搞砸了,后果不堪设想,那就麻烦了。
谢未荣道:“等等,老三,你在这陪着玉儿和菲菲,我先去娘那边瞧瞧,你陪着她们。”
谢瀚俞:“……”他很疑惑。
他不明所以,他不知道为什么。
但他还是听了,他听话了。
太子府后院,厢房内,这里很安静。
谢雪樱所待的厢房之中,她躺在床上,垂眸看着自己受伤的脚,她看着脚。
她的脚本是没事的,是她在跳舞之时故意拧断了自己的脚,这一招的确奏效,但也让谢雪樱的脚肿得高高的,现在下床是不能的,她不能下床。
谢雪樱抬眸,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厢房,这里没人。
换做平时,她受伤了,全家定然无比心疼,也不会让那个罗明月将她欺负至此,他们会心疼她。
可今日,除了谢夫人为她说了几句话,大哥和三哥的表现平平,乃至都没有来这厢房之中关心她几句,他们没来看她。
就算谢夫人帮她说话,也不过是为了谢家的颜面,为了谢家。
可笑,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她觉得可笑。
谢雪樱气急了,将床上的枕头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她很生气。
枕头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最后停在了一双锦鞋旁,它停下了。
谢雪樱抬起眼,就见拿着金疮药的洛艟帆站在门口,他抬眸对上谢雪樱的视线,顿了顿,俯下身来将枕头捡起来,抬脚跨进了门内,温声道:“怎得发这么大的脾气?怎么了?”
谢雪樱瞧见了洛艟帆,她侧过头来,眼眶有些红润,忽而出声问:“你接近我,是否也瞧中了我身上有利可图?你也是为了利益?”
洛艟帆动作一顿,他停下了动作。
他面不改色的坐在了谢雪樱的床边,问:“为何会这么说?为什么这么说?”
谢雪樱扯出一抹讽刺的笑:“自从知道我是前朝公主之后,我总觉得之前爹娘、哥哥他们对我的宠爱都是有利可图,都是为了我的身份。”
“爹爹如今得了能给他带来更大利益的谢玉,便逐渐冷落我了,他不在乎我了。”
“大哥和三哥也不像从前那般对我这么好了,他们变了。”
说着说着,谢雪樱眼眸处滑下一行清泪:“难道多年的感情,需要用那虚无缥缈的血缘关系来维持吗?是这样吗?”
洛艟帆沉默了下,他没说话。
他敛眸,将谢雪樱那高高肿起来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打开药膏的盖子,用手刮了点上面的药膏,细细为谢雪樱揉捏了起来,他很细心。
长睫将他眼中那浓浓的讽刺掩盖住了,只余下那温柔好听的声音:“皇室之中从来没有亲情,就连亲骨血都要为利益争夺,为了利益。”
言外之意,更何况是谢雪樱这个连亲骨血都不是的养女呢?她更不可能得到真心。
谢雪樱想要的太多了,她想要太多了。
什么的想要,只会让自己不平衡,这会让她难受。
谢雪樱咬唇,她攥紧了手心,心中只觉得心寒无比,她觉得冷。
她道:“他们会后悔的,他们会后悔的。”
“那你呢?那你呢?”
谢雪樱觉得,她对洛艟帆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从看见洛艟帆的第一眼,她的目光就被他吸引了过去,她被他吸引了。
也不知是看见他狼狈模样从而得来的联系,还是将自己想作了神明,总想施舍一点什么东西给这个可怜的皇子,也许是因为他可怜。
却没有想到,他能逐渐成长为谢雪樱想要的样子,他长成了她喜欢的样子。
少年眼中的干净和依恋,那被救赎之后,唯有瞧见她才会亮起的眼眸,极大地满足了谢雪樱的心理需求,她很满足。
她需要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无关她的身份、无关她是谁,只爱她,她需要爱。
洛艟帆笑:“无关你是谁,我只知道雪樱是最好的,你最好。”
谢雪樱满意地笑了,她很开心。
就在这时,房间内忽然飘来一股奇怪的香味,味道很奇怪。
洛艟帆猛然抬头朝着门外看去,他正想捂住口鼻已经晚了,那一点点香被他不小心吸了进去,他吸进去了。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谢雪樱也嗅到了这股奇怪的香味,正奇怪着,就见洛艟帆脸色大变的站了起来,他很震惊。
他冷声道:“别闻,这是媚香!不要闻!”
什么?!她也很震惊。
谢雪樱脸上的表情大变,她很害怕。
这媚香的效用发挥得极快,不多时,谢雪樱就开始浑身难受了起来,她很难受。
她忍不住伸手解自己的衣服,脸颊上已然泛起了一抹晕红,眼眸都迷离起来,她喘了口气,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魅意:“我好热,好热,艟帆……我很热。”
洛艟帆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厌恶,他很厌恶。
他朝着窗户那边看去,就瞧见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他看到有人走了。
这药的效用竟然那么强大!这药效真强!
洛艟帆看了一眼快要缠上来的谢雪樱,正要抬脚离开,可快要离开时,脚步微微一顿,他犹豫了。
他垂眸冰冷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难受的快要将自己衣服都扒干净的谢雪樱,她很难受。
他抬手,一把用被子将谢雪樱卷起来,再扯了床帘将她麻利地绑起来,他绑住了她。
做完这一切之后,洛艟帆拼着自己最后一丝理智,运起轻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他离开了。
原地就只留下谢雪樱一个人难受的声音,只剩下了她。
……
另一边,另一边。
洛邑奕果然等到了白鸽,他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他更冷了。
他一脚踹上了马厩里那疼得生不如死的马奴,冷声道:“起来,去赴约,不然孤杀了你,否则我杀了你。”
那马奴瞧着谢菲菲和谢玉,眼中迸发出怨毒的神情来,手一个劲的指着两人,他怨恨她们。
谢玉眨了眨眼,她眨了眨眼。
谢菲菲则是一脸后怕的拉着谢玉躲藏在了谢瀚俞的身后,软声道:“真是叫人害怕,好可怕啊。”
洛邑奕眼中带着杀意,拔剑而起,直指马奴:“去,或者死?你选一个。”
竟然有人胆敢将眼线安插进太子府来,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洛邑奕的火山爆发,他很生气。
但凡太子府内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走漏了一点风声出去,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今夜过后,洛邑奕将血洗整个太子府,将那些眼线全都连根拔起,他要杀了他们。
那马奴也被吓得不轻,连忙忍着疼痛踉跄地爬起来,朝着太子府后院跌跌撞撞地走去,他爬了起来。
这马奴也是可怜,被割了舌头本就生不如死,普通人早就痛得昏厥过去了,他太可怜了。
马奴还没昏厥多久,就被太子用一桶冷水泼醒,他被泼醒了。
整个人都痛死了,还要跌跌撞撞地为太子带路,他还要带路。
这会儿,人的命不是命,是狗命,他的命如草芥。
半点不值钱,不值钱。
几人远远地跟在马奴的身后,他们跟着他。
不多时,众人跟着马奴来到了后厢房,他们来到了厢房。
那边立马就一个穿着太子府小厮服饰的人谨慎地四下看了两圈,瞧见马奴身后没人,这才放心的朝着马奴走近,他放心了。
结果一走近,瞧见马奴身上浑身都是血,当即大骇,连忙转身就要跑,他吓坏了。
洛邑奕气得呼吸沉重,他脸黑得快要滴下墨来,冷声道:“来人,给孤将这畜生抓起来!抓住他!”
洛邑奕一声号令,便有几个穿着黑衣服的暗卫出来,眨眼间就将那即将要跑的小厮给抓了起来,他们抓住了他。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饶命!”
“饶命啊!我就是个听命行事的!求你饶命!我只是听人吩咐!”
那小厮被抓住之后,拼命用头磕在地上,头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不过多久就头破血流了,他磕头求饶。
太子冷漠地瞧着小厮,问:“将事情全都交代出来,说出一切。”
那小厮哑了炮,眼睛在瞳孔之中转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了谢玉的身上,他眼睛一亮,连忙指着谢玉道:“回太子殿下,奴也是听了谢五小姐的威胁,是她威胁我。”
“今日皇后娘娘的游园会,谢五小姐因着对谢四小姐心生怨怼,便想在今日给谢四小姐下药,让谢四小姐清白尽毁,她要毁了四小姐。”
小厮说得行云流水,他说的很顺畅。
洛邑奕闻言,脸上的神色更冷,他一脚将小厮踹倒在地,厉声道:“给雪樱下药?你给她下药?”
“药下了吗?药下了吗?”
那小厮顿时就禁声,半句话都不敢说,他不敢说。
洛邑奕瞧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咯噔一跳,他心里一惊。
他登时连审问的心思都没有了,立刻绕过小厮就往谢雪樱的厢房里跑去,他跑了过去。
那边谢未荣也反应过来,他脸上的神色大变,连忙道:“老三,不能让太子进去,不能让他进去!”
若谢雪樱被下了药,里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他害怕里面的情况。
万一雪樱衣衫不整的模样被太子给看了去,到时候不敢如何,雪樱都要嫁给洛邑奕的,那就麻烦了。
倒是谢雪樱的身份被发现,他们谢家是一百个脑袋不够皇帝砍的,他们要倒霉。
谢瀚俞也反应迅速,立刻提气在空中几个翻转,来到了洛邑奕的跟前,将洛邑奕拦在门外,道:“太子殿下请留步,事关雪樱的清白,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
洛邑奕急得不行,他很着急。
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生冷,“让开!我要进去看看雪樱怎么样了,我要去看看她。”
说着,他就要甩开谢瀚俞的手,他想甩开他。
谢瀚俞没动,再次沉声道:“还请太子殿下冷静,眼下的情况,你我都不能进去,我们都不能进去。”
“你们二人进去瞧瞧。”谢未荣见状,连忙侧过身来,朝着谢未荣谢菲菲道,他让她们进去。
马奴已经被拦了下来,没有进谢雪樱的厢房,这会儿里面应该就只有谢雪樱一人,应该只有她自己。
谢菲菲看了一眼谢玉,谢玉的面色如常,听到这话后,点了点头:“堂姐和我一起进去,我们一起。”
谢未荣谢菲菲两人走到谢雪樱的厢房前,她们走到了门口。
洛邑奕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他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背在身后,冷着脸侧过身来,让谢未荣谢菲菲两人进去,他让她们进去。
门刚一被打开,就能听见里面不断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吟声,能听到声音。
谢菲菲再如何,也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听到这声音,脸上一片羞红,她很害羞。
门外除谢未荣之外,两人都是习武的,习武之人听力极好,这几声低吟声传到两人的耳中,两人皆是有些不自在,他们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洛邑奕,他更不自在。
他脸上的表情骤变,恨不能现在就进去,他想进去。
人已经被他们给拦下来了,里面难道还有别的男人?里面有人吗?
等到谢未荣谢菲菲两人来到里间的时候,便瞧见谢雪樱额头上淌着汗珠,浑身难受地被裹在被子中,她很痛苦。
由于她浑身无力,根本没有办法挣脱束缚,这难受的几乎想让她去死,她想死。
她整个人在床上打滚,嘴里一直不停地发出轻吟声,白嫩娇弱的肌肤上透着红晕,她很难受。
周围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味道很奇怪。
谢菲菲忍不住用手帕遮住鼻子,她捂住了鼻子。
谢玉瞧着床上的谢雪樱,视线落在摔倒在地上的金疮药上,她看到了药。
【这房间里应该来过人吧?有人来过吧?】
【谢雪樱被捆成这样,总不能是她自己做的,她自己不能把自己绑起来。】
谢雪樱身上这捆的模样,一瞧就知道不是她能做出来的,她做不到。
“如何?发生了什么?”门外传来洛邑奕冰冷的声音,他问发生了什么。
谢玉回神,朝着门外看去,扬声道:“太子殿下,快请个太医过来,请太医。”
谢菲菲瞧着谢雪樱如今这模样,忍不住道:“只怕还不能是个男太医,不能是男的。”
若是谢雪樱这般模样见了外男,哪怕那个男人是太医,于名声都有损,这对她的名声不好。
谢玉便又接着谢菲菲的话再次补充了两句:“让丫鬟婆子进来,打些冷水,为姐姐清清神,我们需要人。”
此话一出,站在外面的三个男人齐齐松了口气,他们松了口气。
既然谢雪樱没出事,那么是时候就该算算账了,该算账了。
洛邑奕将冰冷的眼神落在那马奴和小厮的身上,他看着他们。
原本一个喜气的游园会,忽然就出事了,出了事。
太子带着府中的侍卫将整个宴席给围了起来,吓了众夫人小姐一跳,他们被吓了一跳。
她们齐齐一惊,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目光惊恐地看向太子,她们很害怕。
“太子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
“可是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
洛邑奕冷着脸,目光凌厉地在宴席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罗明月的身上,他看着罗明月。
罗明月也没有想到洛邑奕竟然会有这么一出,她没想到。
她有些心虚,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面上强壮镇定,她强装镇定。
“孤倒是不知道,一个小小的游园会,竟然能让你们耍这么多小心思,你们心思真多。”洛邑奕冷笑一声,他让身边的侍卫将那半死不活的马奴和小厮给抓来,扔在众夫人小姐的跟前,他扔了过去。
“啊!啊!”
马奴身上的血迹吓得一众夫人小姐失声尖叫,她们尖叫起来。
“邑奕,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皇后脸色微微变,朝着地上的马奴和小厮看了一眼,她很疑惑。
这两人都穿着太子府下人的服饰,两个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瞧就知道事态十分严重,事情很严重。
洛邑奕冷笑:“说来也巧,孤不过是随便逛逛,便撞见谢家姑娘来同孤告状,说是今日瞧见罗家大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鬼鬼祟祟地去马厩,不知道同这卑贱的马奴密谋了什么,要将这马奴给引去太子府后院的厢房,她们密谋了什么。”
“后院厢房都是诸位夫人小姐所歇脚的地方,将一个男引去后厢房,是何用意就不用孤明说了吧,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话落,罗明月的身形忍不住颤了颤,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殆尽,她很害怕。
她忍不住朝着谢家的方向怒目而视,她瞪着谢家。
结果,那边除了一个一脸懵逼,完全不在状态下的谢夫人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人了,什么都不知道。
谢夫人听着太子的声音,脸上的茫然都快要溢出来了,她很茫然。
什么?什么?
他们不都去如厕了吗?他们不是去如厕了吗?
又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这和她们家有什么关系?
谢夫人视线环顾了周围一圈,没能瞧见谢家兄妹四人,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了起来,她有不好的预感。
谢未荣谢菲菲两人没有跟着太子一起过来,而是跟着丫鬟婆子在谢雪樱的厢房之中,压制她身体里的媚药,她们在帮她。
彼时,谢雪樱躺在浴桶之中,两只手臂由两个身体粗壮的丫鬟婆子给压制着,太医则是隔着幕帘坐在外面,引线把脉,他在诊断。
良久,太医脸上的神情沉重:“这媚药药效强大,若两个时辰之内,没有与男子交合,便会导致七窍流血而亡,会死的。”
“嘶。”
谢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吓了一跳。
她垂头,目光落在谢雪樱那痛苦无比的神情上,又转头朝着太医看去,出声问:“太医,必须要和男子交合吗?一定要这样吗?”
这可就难办了,这不好办。
谢雪樱要交合那肯定也是同洛艟帆交合,她肯定想和他在一起。
好在,太医摇了摇头:“那倒不是,需要先放一放血,让体内的药性弱上一些,等到姑娘的情况好些了,我便开始施针灸、解毒,我来帮她。”
谢玉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她放松了。
她叫来嬷嬷给谢菲菲的腕间开了个口子,霎时间,鲜红的血液从腕间流出来,血流了出来。
谢玉瞧着都觉得自己的手腕疼,便从幕帘里走了出去,她觉得疼。
恰巧这时,有丫鬟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赶来,有人来了。
“谢五小姐,皇后娘娘唤您,娘娘要见你。”
里面的谢菲菲听到这话,忍不住走出来,“玉儿…玉儿…”
她眸光担忧地看向谢玉,她很担心她。
太子去前院调查,罗明月又不是个傻的,自然早早就准备好了将锅甩到了谢玉的身上,她肯定会甩锅。
谢菲菲害怕谢玉吃了这个闷头亏,她怕她吃亏。
谢玉朝着谢菲菲安抚地笑了笑,道:“堂姐,你就在这边看着谢雪樱,我先过去了,你照顾她。”
谢菲菲张了张唇,担忧道:“可罗明月那边……罗明月她……”
罗明月的心思深沉,又是尚书府嫡女,此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事情不简单。
更何况,太子还厌恶谢玉,他还讨厌她。
这事,谁来都说不准,谁都说不准。
“放心吧,堂姐,我也不是个蠢的,我没那么笨。”
听到她这么说,谢菲菲也只能让她去了,她只能让她去。
她自然知道谢玉不蠢,也是个聪明的,但今日这件事涉及良多,只怕没那么简单,她知道事情复杂。
谢菲菲转身,视线落在浴桶中柳眉蹙起的谢雪樱,此时谢雪樱情动的样子,当真是美极了,但凡是这里有男人瞧见她的模样,都会把持不住,她很美。
谢菲菲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她有些复杂。
当真是不知道同情谢雪樱,还是觉得她活该,她不知道该怎么想。
……
后厢房到前院的距离要经过一处假山,要路过假山。
前面那个来传话的婢女离谢玉一丈远,就在前方带路,谢玉则是跟在后面,她跟着她。
路过一处假山时,忽然一只滚烫的手捂着谢玉的嘴,将人拖到了假山之后,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黑夜之中,谢玉的瞳眸瞪大,正要发出声音,眨眼间就被人捆在了假山之中,她的后背重重的靠在假山之上,跟前已经站了个高大的身影,那人抬手撑在她的身侧,浑身滚烫的气息几乎要将她灼伤,她很难受。
借着月色,谢玉隐约能瞧到眼前人的模样,她看到了那个人。
洛艟帆,是洛艟帆。
他的垂着头,五官隐约藏在黑暗之中,黑夜之中,他的眼神炙热,落在谢玉的脖颈上,危险至极,他很危险。
“洛艟帆?是你吗?”谢玉忍不住缩了缩身体,出声问道。
一阵低喘声从他嘴里溢出,洛艟帆轻轻地笑出声来,他一只手攥住谢玉的手腕,缓缓抬起头来,谢玉这才看清楚他的容颜来,她看到了他的脸。
她的杏眸稍稍睁大,她有些震惊。
眼前的洛艟帆那双好看的清浅眼眸氤氲着一片迷离的水光,那眼瞳深处深不见底,瞧人浑身不舒服,像是一只野兽抓住猎物的眼神,眼尾处一抹殷红,那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一片红晕,他很奇怪。
他抬起头来,指尖摩挲着谢玉如瓷般的手腕,微凉的肌肤稍稍解了他身上的一点燥热,他感觉好多了。
但这不够,远远不够,还不够。
洛艟帆伸手勾起谢玉的下巴来,将人困在身前,哑声问:“是不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吗?”
谢玉瞧着洛艟帆这般模样,哪里还不明白他这会儿是什么情况?她明白了。
这人身上的体温烫得吓人,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两人距离极近,气息打在谢玉的脸上,让她几乎难受地想要侧开头去,她很难受。
洛艟帆见她侧开头,原本迷离的眼眸骤然一冷,他攥着谢玉下巴的手用了个力,让她的脸正对着他,“你躲我?你凭什么躲我?为什么躲?”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嗯?你讨厌我吗?”
洛艟帆的声音隐约带上了一丝狠意,原本算得上清润的嗓音,这会儿也显得有些低,他有点生气。
这个姿势让谢玉难受极了,她很不舒服。
她忍不住将手放在洛艟帆胸前,她推他。
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他身体里的炽热,他的胸膛在剧烈起伏,他很热。
谢玉用力一推,她很用力。
洛艟帆丝毫未动,他纹丝不动。
谢玉这会儿觉得不对劲了,她冷声道:“你发什么疯?你干什么?”
【他这是要做什么啊?他要做什么?】
谢玉有些害怕,她害怕了。
毕竟这人现在可不太理智,又中了药,万一做出什么来,她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洛艟帆嗤笑一声,他攥住谢玉抵在他胸膛上的手,再次重复了一遍:“我问,我身上的药,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做的?”
说话间,洛艟帆的眼神死死地锁定谢玉,他盯着她。
他会怀疑谢玉也无可厚非,毕竟他才去谢雪樱厢房之中,那房间就他们两个人,而谢玉又无比想要撮合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他觉得是她。
这药最大可能就是她下的,她下的药。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我没做!”谢玉连忙否认,她否认了。
【虽然我的确想给你下药,但这药真不是我下的啊,真的不是我。】
【不是,我没下药,洛艟帆还能中药吗?他怎么会中药?】
【剧情的影响力也太大了吧?剧情太可怕了。】
系统:【……也可能是个巧合,也许是巧合。】
虽说现在剧情歪楼了许多,但是主线剧情仍然还在继续,比如洛艟帆和谢雪樱的感情线正在稳定上升,他们感情很好。
这是系统比较满意的,它很满意。
洛艟帆眼神微暗,他有些失望。
他眼神中带着讥讽,他嘲笑她。
准备给他下药?她想给他下药?
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她胆子太大了。
洛艟帆像是没听到谢玉的解释一样,滚烫的手指在谢玉那滑嫩的脸蛋上滑过,最后指尖随着下巴落到脖颈,再继续往下……他摸着她的脸。
纤白瘦弱的脖颈下,一片白皙……她很白。
谢玉眼睫颤了颤,立刻伸手握住洛艟帆的手,“你,你敢耍流氓?你敢吗?”
【宿主!注意你的气势!你要有气势!】系统语气严厉,它让她有气势。
谢玉一激灵,她咬唇,立刻挺起腰来,一只手攥住洛艟帆想要作乱的手,另一只手啪的一声落在洛艟帆的脸上,她打了他。
“你做什么!你干什么!”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将洛艟帆的脸打偏了过去,他被打偏了。
他侧过脸来,月色的光亮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让人瞧不真切,看不清楚。
白皙的脸颊上一道红红的巴掌印,很明显。
谢玉愣了一下,然后趁着洛艟帆这一个愣神,一把将他推开,她推开了他。
洛艟帆往后踉跄了两步,他后退了几步。
谢玉正要跑掉时,手腕被大力攥住,再次狠狠的拉了回来,她被拉了回来。
这次,谢玉直接倒进了洛艟帆的怀中,她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舌头顶了顶那被打疼脸的那一边牙槽,嗤笑一声,伸手攥住谢玉的下巴,冷声道:“谢玉,我是不是太过纵容你了?我太放纵你了?”
“让你屡次三番都能往我头上踩?你敢踩在我头上?”
谢玉:?她不明白。
她觉得洛艟帆真是疯了,他疯了。
纵容?他纵容她什么了?
下巴被人攥得紧紧的,她的后背贴在洛艟帆的胸膛上,少年滚烫的体温透过那薄薄的布料传来,两人贴得极近,洛艟帆身体的异常也明显的让谢玉察觉到了,她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霎时间,她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脸红了。
又羞又恼,整个人如同一只炸毛的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在反抗:“你疯了!放开我!你放开我!”
【刚才大夫还说,中了这药,要是不纾解的话,会七窍流血而亡,会死的。】
【洛艟帆抓住我,不会打算让我帮他纾解吧?他不会是想让我帮他吧?】
【啊!不要啊!不要啊!】
谢玉心里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她尖叫起来。
洛艟帆虽说没有像谢雪樱一样吸入那么多媚药,但多少还是受了些许影响的,这会儿更是心烦意乱,原本是打算藏在这用内功将毒药给逼出来的,却没有想到意外听到了谢玉的声音,他心烦意乱。
他手比脑子快,将人给掳过来了,他抓了她。
要他身上的毒药真是谢玉有意而为之,洛艟帆便打算给这死丫头一个狠狠的教训,让她知道教训,他要给她教训。
却没想到,她竟然敢给他一巴掌,她竟然敢打他。
他心中火气上来,再听到那尖叫声,这死丫头恨不能对他退避三舍,她想躲开他。
凭什么?为什么?
洛艟帆眼中阴郁更甚,他很生气。
他不行,那快死的病秧子就行吗?他不喜欢她躲他。
“闭嘴!你闭嘴!”洛艟帆被谢玉吵得一个头都要两个大了,干脆抬起谢玉的下巴,俯身用自己的嘴巴给堵住了谢玉的嘴,他堵住了她的嘴。
就像是上次在湖中,瞧见谢玉对君云锦做的那样,他想起了她对别人做的事情。
唇瓣相抵的那一刹那,少女的謦香袭来,柔软微凉的唇瓣印在他的唇瓣上,舒服得让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觉得舒服。
他的呼吸乱了一瞬,他心跳加速。
谢玉:“……”她震惊了。
她眼眸瞪大,她睁大了眼睛。
【啊!他在干什么?!啊啊啊!】脑海中的系统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系统尖叫起来。
【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他居然在强吻你!宿主!宿主!你快跑!】
洛艟帆眼神微暗,察觉到谢玉要抗拒的身体,立刻箍住人的腰身,让人不能动弹,他控制住她。
他一只手抬着谢玉的下巴,让她的脸朝着他这边侧过来一些,头微微俯下去,力道用力到仿佛要将人摁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他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该死!该死!
谢玉瞬间反应过来,她反应过来了。
那一瞬间,怒意直冲头顶,她一脚狠狠地踩向洛艟帆的脚,用力碾了三下,本以为这样就能让他退却,却没有想到他反而变本加厉,那只攥住她下巴的手转而到了她的后脑,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不得后退几步,她动不了。
他的吻技青涩极了,并不知道如何再近一步,只能在唇瓣上反复碾磨,他亲的很差。
谢玉急的双眼红了,她气红了眼。
她张嘴,一口咬在洛艟帆的唇瓣上,直到两人鼻息间蔓延一血腥气,洛艟帆吃疼,这才松开了谢玉,他松开了她。
谢玉咬得狠,他唇瓣上留了一道好大的口子,鲜红的血液将他的唇都染红了,显得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邪气,他很邪魅。
他伸手,指腹碾下唇瓣,垂眸看到上面的一丝血迹后,眼神冷了下来,他生气了。
她就这么抗拒自己?她这么讨厌他?
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谢玉狠狠搓了下自己的唇瓣,她擦嘴。
她气狠了,直直地朝着洛艟帆冲来,她冲向他。
洛艟帆茫然了半瞬,整个人被谢玉砸了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身后就是池塘,他反应过来,在即将要掉下去的瞬间,拉住了谢玉的手,他抓住了她。
谢玉:“……”她呆住了。
她呆滞了一下,她反应不过来。
就见洛艟帆冲她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他笑了。
“扑通。”
“扑通。”
两道落水声响起,他们都掉进了水里。
冰冷的水瞬间将洛艟帆被媚药迷得有些混沌的脑子给冲清醒了,他清醒了。
谢玉:“……”她更生气了。
周围寂静片刻,周围很安静。
谢玉简直要气炸了,她要气死了,她转身,将水浇到洛艟帆的身上:“你个疯子!你个疯子!”
洛艟帆身上又落了几下水,他也不恼,整个人悬浮在水中,月光下,那双清浅的眸子看向谢玉,讥地笑道:“怎么?很气?你生气了?”
“谢五小姐平时也对本皇子不客气,就这样就受不了了?你平时不也这样吗?”
谢玉这会儿狼狈极了,她很狼狈。
她胸膛上下起伏,瞪着洛艟帆好半晌,终于气哭了,她委屈的哭了,她抬手砸了一下水面,骂道:“你有病是不是,我今天又没惹你,你没病吧?”
“发什么疯?你发什么疯?”
洛艟帆一愣,他愣住了。
月光之下,谢玉的眼眶通红,眼泪珠子一颗颗往下掉,瞧着可怜委屈极了,尤其是瞧他的眼神,又狠又委屈,她很可怜。
一时之间,洛艟帆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张了张嘴,想说,明明是这死丫头在心底里暗戳戳地想要给他下药,想暗算他,怎么算没惹他呢?他想问她。
但是话到嘴边,洛艟帆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知道怎么说。
【叮叮,男主仇恨值-50,仇恨值减少了。】
【啊啊啊!宿主!你别哭了,他又爽了,他肯定很开心!】系统再次崩溃,它崩溃了。
谢玉:“……”她不想哭了。
她的眼泪戛然而止,她停住了眼泪。
谢玉委屈极了,莫名走在路上被人这样对待也就罢了,反过来还要面对仇恨值骤降,简直是天塌了,她太难了。
她一把抹了下眼泪,微红的眼眶让她此刻看起来像是个委屈的小兔子,湿漉漉水灵灵的,但那双眼眸里的神色是明晃晃的厌恶,她很委屈。
她捧起水来,抹了把唇,强撑着颤意冷笑道:“你就是个大贱种!你就是个混蛋!”
“我都这么对你了,你还要轻薄我,你就是贱!你太贱了!”
“我就当被狗咬了,你真恶心!你让我恶心!”
尽管知道,这是谢玉故意说出来激怒他的话,可洛艟帆还是被她这话给气到了,他还是生气了。
他脸色黑沉了下去:“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都是这样,你真恶心,你就是犯贱,你就是犯贱。”
“你是受虐狂,不抽你,你是不会爽到的是吧?你是不是受虐狂?”
“你最贱了!你最贱了!”
谢玉把毕生最恶毒的骂人的话都用上了,她骂他。
所谓杀人诛心,洛艟帆本就心思敏感,这话简直戳他心窝子上了,他很难受。
【叮,男主仇恨值+20,仇恨值增加了。】
谢玉松了口气,她放松了。
那边洛艟帆冷冷的看她,刚要抬起手来,谢玉顿时警觉,她很警惕,她连忙泼了一捧水在洛艟帆的脸上,趁着洛艟帆一时不备,转身就跑,她跑了。
所幸她会游泳,且速度极快,很快就爬上岸了,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她跑的很快。
洛艟帆:“……”
他阴沉沉的视线就这么注视着谢玉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他看着她消失。
洛艟帆没有动,他没动,冰冷的水正好冲击掉他身上的燥热,他觉得舒服多了。
他闭上眼睛,运起内功来,开始将身体内的毒素全都逼出去,他要解毒。
不多时,原本冰冷的池水开始变得沸腾了起来,池水沸腾了。
池面上冒出咕噜咕噜的泡泡,水里有泡泡。
洛艟帆闭上眼眸,就是刚才和谢玉亲吻的画面,他想起了那个吻。
他几乎静不下心来,他静不下心。
……
另一边,另一边。
谢玉跑得气喘吁吁,又找来婢女,让人去给她安排一套衣裳,等换好之后,又将头发洗干净,这才往宴席上走去,她要去宴席。
她方才走着走着就消失不见,让带她过来的婢女慌张急了,婢女很着急。
此时,婢女跪在地上面对皇后和太子的质问,颤着声音道:“奴,奴也不知道,奴不知道。”
“奴走着走着,回头一看,谢五小姐便不见了人影,人不见了。”
此话一出,以罗明月为首的一众世家女之中,便有人出声:“谢五小姐走着走着忽然不见了人,想必是做贼心虚,见事情暴露,这才畏罪潜逃,她肯定心虚了。”
“定然如此,肯定是这样。”
“不然她跑什么?她为什么跑?”
“……”
席间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议论了起来,大家议论纷纷。
谢夫人脸上的表情难看至极,她很难看。
“简直荒谬!太荒谬了!”谢夫人走到席间,朝着皇后跪了下去,出声说道:“娘娘,先不说雪樱就是玉儿的姐姐,若想害她,早就害了,怎么还等到今日?她没必要这么做。”
“就说畏罪潜逃,更是可笑至极,太可笑了。”
“她一女子,在京城之中除了我谢家,无依无靠,她还能去哪?她没地方去啊。”
“这偌大的太子府,她还能跑到哪里去?她能跑到哪里?”
更何况,以谢玉现在的身份,何必畏罪潜逃?她没必要逃。
谢家兵权在手,还有个太师府外祖家,哪怕是捅了天大的篓子,只要将军府愿意帮她填这个窟窿,她又何需要跑?她不用跑。
谢夫人冷冷地看了一眼说话的那女子,她瞪了她一眼。
那女子收到谢夫人的视线,吓得缩了下脑袋,她害怕了。
谢未荣冷声道:“莫要血口喷人,人正是玉儿和菲菲发现的,又怎么可能是玉儿做的?她不可能做。”
罗明月脸上的神情淡定,她款款起身,来到席间,朝着皇后跪了下去,道:“娘娘,臣女着实冤枉,我很冤枉。”
“不能因为方才的一个意外,就将什么事都怪罪在臣女身上?你们不能怪我。”
“臣女同雪樱小姐无冤无仇,怎么会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在皇后娘娘的游园会上,用如此恶毒的计谋去陷害雪樱姑娘呢?我不会这么做。”
谢未荣视线冷漠地落在罗明月的身上,他盯着她。
他本就是大理寺少卿,善于审问,逻辑清晰,此刻反问道:“依照罗姑娘的意思,玉儿就对雪樱就天大的仇怨吗?她们有仇吗?”
罗明月转身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臣女不知,我不知道。”
“但整个京城内,将军府内的这真假千金的故事,到现在都在流传,大家都知道。”
“寻常人家着实羡慕雪樱姑娘,只因运气好,便能野鸡变凤凰,成为将军府上那被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她很幸运。”
“尤其是真千金找回之后,将军府更是将这假千金视如己出,让坊间更加心生向往了,她们很羡慕。”
“众人会想,既然有了雪樱姑娘这个例子,那么他们这些普通人家,是否也能效仿此招,将权贵人家的雪樱,调换成自家本该拥有贱命的孩子,让自家的孩子享福,权贵人家的孩子,便让他吃尽苦头,让他们受苦。”
“这样也算是报复呢,这样也算是报仇。”
罗明月的语调不缓不慢,一字字一句句的直接说进了谢夫人三人的心里,他们听着很难受。
莫大的讽刺,她太讽刺了。
让他们脸上的神色简直青橙黄绿蓝,他们脸色不好看。
罗明月自然也瞧见了他们的神色,她稍稍掩了下唇,笑道:“夫人莫怪,我这人说话琐碎了些,我说话太多了。”
“女儿家家的心思敏感,难免就想多了,我想的太多了。”
“以己度人,若是臣女的身份被不知从哪来的陌生人给顶替了,我自然是怨恨顶替我身份的冒牌货的,不仅怨恨冒牌货,就连错认冒牌货的一家人我心中也是怨怪的,我也会怨恨的。”
“因此,谢少卿问我,谢五小姐是否对雪樱姑娘心生怨恨?她是不是怨恨她?”
罗明月歪头看向谢未荣,笑眯眯道:“谢少卿觉得呢?你觉得呢?”
这一番话,简直戳了谢未荣的心窝子,他说不出来。
现在的谢玉心中的确是怨怪他们的,她肯定怨他们。
怪他们眼瞎,怪他们太瞎了。
怪他们偏心,怪他们偏心。
于雪樱那一边,他们不能坚守初心,一直将她当成亲生妹妹给宠爱,因为她的身份如临大敌,他们害怕了。
于谢玉——于谢玉。
他们更是没有给予过什么关心,要不是能听到谢玉的心声,他们甚至能一错再错下去,他们会犯错。
正是因为说中了,谢未荣更加恼怒,甚至觉得有些难堪,他觉得羞愧。
就连旁人都能看得清,为何他们看不清?为什么他们看不清?
谢瀚俞却没想这么多,他只是心中不爽,他不高兴。
他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罗明月:“你的意思是说,谢玉因为嫉妒谢雪樱,特意在今日找了马奴来毁谢雪樱的清白,又临时后悔,然后带着太子和我们将马奴给抓来?她这么做的?”
“然后为了嫁祸到你身上,又让那小厮说假话,诬陷给你?诬陷你?”
这话听起来都有些荒谬,太荒谬了。
先不说,就以谢玉在谢家的地位,和刚进来京城没多久的人脉,她能做到这样的事?她能做到吗?
就算是一个蠢到没边的人,都不至于如此,不会这么蠢。
谢瀚俞笑道:“说起来,谢玉这段时间也没结识什么世家小姐,你罗明月又与她是个什么仇怨,她要冒着被砍头的风险,陷害嫁祸于你啊?她为什么要陷害你?”
这一句句问得,罗明月直接哑声了,她说不出话。
她急功近利,甚至都不了解谢雪樱的消息,更何况谢玉?她什么都不知道。
今日谢玉不按她的套路走,已经让罗明月的计划打乱了一点点,之后更是为谢雪樱做嫁衣,让罗明月怒上心头,做起事来不管不顾,她很生气。
非但没有让谢雪樱吃到教训不说,反而还惹火上身,她太蠢了。
眼瞧着说不过,罗明月就干脆不跟谢瀚俞说,她转过头来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朝着皇后哭道:“谢公子何必这般咄咄逼人?为什么要逼我?”
“臣女说的也不过是猜测,臣女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诬赖到臣女的身上?你们为什么诬陷我?”
皇后瞧了她半晌,道:“兹事体大,事关女子清誉,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这么算了。”
这件事最主要的还是,到底是将军府的人能在太子府安排眼线进去,还是吏部尚书府的人将眼线安排进的太子府,她在想是谁做的。
皇后心中自然是怒极,她很生气。
这些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没进太子的后院,就敢惹出这些是非来,往后要是嫁进了太子府,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幺蛾子,她很头疼。
皇后只觉得心累无比,她觉得累了。
她原本只是想瞧瞧谢家的那位谢菲菲品性如何,再找个理由让太子将其纳为太子侧妃,她想给太子选妃。
却没有想到,谢菲菲没瞧见多少面,谢家的其他两位倒是闹出了不少事,真麻烦。
尤其是那个谢雪樱,更麻烦。
“谢玉呢?谢玉呢?”皇后将视线看向谢夫人和谢未荣等人,她在找人。
“仅凭三言两语,如何能断定是罗明月所做?不能这么说。”
“她人呢?她在哪?”
谢玉人呢?
哪有人走着走着不见人影的,太奇怪了。
谢夫人心中都快急死了,她很着急,她出声道:“一共就这么点路,臣妇那么大个闺女还能跑到哪里去?她跑不远。”
“还请皇后娘娘请人在这府中搜寻一番,请娘娘帮忙。”
皇后朝着洛邑奕看去一眼,她看了看太子。
洛邑奕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耐,他不太高兴,“她总有事,她事情真多。”
正要派人去找谢玉时,谢玉在这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裙过来了,她来了。
她原本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这会儿是更典雅的淡蓝色长裙,头发就随意挽了下用一根发簪挽起,其余的青丝披散在身后,显得身形纤瘦娇小,她很娇小。
她脸上的神色还有些难看,原本淡粉色的唇瓣在今夜竟然格外的娇嫩欲滴,红润光泽,她的嘴唇很红。
她一出现,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了谢玉的身上,大家都在看她。
原本她穿着俏丽,虽说模样精致好看,但装扮上总给人一种还没有长大的黄毛丫头,但此刻却显得温婉了起来,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她很漂亮。
就连一向厌恶她的太子都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太子也看了她。
洛邑奕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恼意,沉声质问道:“谢玉,你去哪了?皇后和孤传召你,你倒还有时间去换个穿着打扮?你在干什么?”
谢玉脸上也是一脸郁闷,她也很郁闷。
她先是朝着皇后和太子的方向行了一礼,然后才解释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着实冤枉呀,臣女原本正好好地跟在婢女的身后过来的,谁知走到半路,不知谁给我踹一脚,害我落入水中,我被人踹了。”
“好在臣女会水,自己爬了起来,不然今夜过后,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只能瞧见臣女冰冷的尸体了,我就死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了,大家都很震惊。
皇后匪夷所思:“走着走着,有人给你踹了一脚,落入了水中?真的假的?”
谢玉抬起头来,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无比真挚地瞧着皇后:“是啊!娘娘!臣女虽说句句属实,我说的都是真的。”
“臣女也着实倒霉,也不知是否有奸人想要暗害臣女,有人要害我。”
说着,谢玉也有些咬牙切齿,她很生气。
【该死!洛艟帆那疯子!洛艟帆是个疯子!】
【刚刚还是骂轻了,我骂的太轻了。】
【不是,凭什么他中药了要抓我啊?!他为什么要抓我?!】
【气死了!我气死了!】
谢玉心中的怒火依旧不消,她还在生气。
系统更崩溃:【不是,这男主是不是有病啊,你魅力就那么大吗?他就非得盯着你不放啊!?他盯着你干什么?!】
【现在好了,还亲上了!你还被亲了!】
【亲上了啊啊啊!你被亲了啊啊啊!】
系统又开始尖叫、阴暗爬行、倒着阴暗爬行,上蹿下跳,整个统崩溃无比,它崩溃了。
谢玉也觉得很委屈,她也很委屈。
她觉得这件事她是无辜的,她很无辜。
【你说的任务,我都认真做了呀!我都做了!】谢玉的心声更委屈:【我都明明是按照你说的去做的,我都听你的。】
系统的爆鸣声戛然而止,它不说话了。
它只是一个系统,当然不懂人类复杂的情感,它不懂。
这般想想,还是谢玉狠毒的力度不够,她不够狠。
【你这狠毒的力度就跟小猫挠痒痒一样,他不会恨你,只会觉得爽!他只会觉得舒服!】
【你就该跟刚刚那样骂他、羞辱他,再狠狠的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这样他就会恨你了,他才会恨你。】
谢玉似信非信:【真的假的?真的吗?】
说到这个,系统又重新支棱了起来,它又兴奋了。
【对!我这就去给你制定计划去!我给你计划!】
说完,它就没再出声了,它不说话了。
它这一不出声,可就苦了旁边两个偷听心声的谢家兄弟,他们很痛苦。
他们的瞳孔震惊,他们很震惊。
什么亲上了?竟然亲上了?
谁和谁亲上了?谁和谁亲了?
洛艟帆中药?!他中药了?
谢玉不是一直都跟着他们吗?洛艟帆又是怎么中的药啊?!这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不能给他们说清楚啊!能不能说清楚?
两人几乎是拼命克制住想要摇晃谢玉,让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地讲清楚,他们想问清楚。
尤其是谢未荣,他更想知道。
他整个人难受的浑身就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他浑身难受。
不同于谢瀚俞,谢未荣是亲眼瞧见谢雪樱和洛艟帆两人的纠缠,甚至洛艟帆都知道谢雪樱前朝公主的身份……他知道雪樱的身份了。
等等,等等。
前朝公主的身份?她竟然是公主?
谢未荣之前被谢雪樱和洛艟帆两人之间突如其来的亲昵给震惊住了,一时之间没有细思洛艟帆知道谢雪樱前朝公主身份的后果,他没想到后果。
因为之后的震惊一浪接着一浪,都快要将谢未荣给震惊麻了,他麻木了。
他将这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他忘了这件事。
现在想起来了之后,谢未荣如遭雷击,他很震惊。
他整个人如同一座石像雕塑一般,一寸寸的石化再碎掉,他要碎了。
完了!完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谢家是真的要完蛋了!谢家要完了!
谢未荣几乎都要哀极反笑了,他想笑。
一个谢雪樱,能将原本繁荣昌盛的谢家瞬间置于满门抄斩的地步,太可怕了。
谢未荣不敢想,谢雪樱的身份,除了他们这些人,到底还有谁知道,还有谁知道?
如今,谢雪樱是前朝公主的身份,君云锦知道、洛艟帆知道……他们都知道。
再不用旁人知道了,不用别人知道了。
谢家足以完蛋,谢家完蛋了。
难怪父亲要找君云锦同盟,原来如此。
简直有先见之明,父亲真聪明。
上一秒,刚瞧见谢雪樱和洛艟帆两人你情我浓,下一秒,就听见洛艟帆中药,疑似轻薄谢玉,太乱了。
谢未荣整个人都要恍恍惚惚了,他要疯了。
没人能知道谢家兄弟心中的波涛汹涌,彼时,众人全都被谢玉口中所说的话给吸引了过去,大家都听她的。
罗明月冷笑一声:“玉儿妹妹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偌大的太子府,谁能忽然冲出来,一家将玉儿妹妹给踹进池中?谁能做到?”
“这话听起来就荒谬,太荒谬了。”
谢玉歪头,笑盈盈地瞧着罗明月:“明月姐姐这话说的,都有人莫名其妙的给我姐姐下药,怎么就不能有人莫名其妙的想让我掉入水中淹死呢?这有什么奇怪的?”
“说来也巧,今日游园会,就我谢家女儿老被人暗算,怕是针对我将军府的吧?是不是针对我们?”
这话一出,就由原本的女儿家的阴司,变成了朝堂上的阴谋,事情变大了。
若真处理不好,殃及池鱼,乃至陛下都会前来问责,事情会很严重。
皇后的脸上的肉眼可见的变了,她脸色变了。
洛邑奕就知道谢玉是个麻烦人,只要她在,麻烦就不断,她真麻烦。
他手背在身后,眸光冷冷地瞧着她,道:“这么说来,孤地太子府内卧虎藏龙,是个贼人都能窝在孤的太子府内,太乱了。”
“今日能将你踹进池中,明日就能刺杀孤,太危险了。”
洛邑奕这话的语气不对,是个人都能听出他在阴阳怪气,声音之中隐含着怒火,他在生气。
但是谢玉就像是听不出来他在生气一样,道:“为了太子殿下的安全着想,为了您的安全。”
“臣女虽说句句属实,臣女换下来的衣裳,乃至遇见臣女的婢女可以作证,我可以证明。”
皇后脸上的神色沉了下来,她不高兴了。
谢未荣也在此时缓过神来,他冷静了,他垂下眼,朝着皇后和太子作揖:“还请娘娘、殿下还我将军府一个公道,请娘娘做主。”
事情都已经如此了,甚至不用谢玉再解释了,想都能想到,这事不是谢玉干的,她不可能做。
谢玉转而看向那马奴,道:“罗小姐方才可是说我因为嫉妒谢雪樱,从而买通马奴,要毁掉谢雪樱的清白?是这么说的吗?”
“那马奴身上,为何会有你罗明月的荷包?为什么有你的东西?”
谢玉从马奴身上拿下来那个带血的荷包,她拿着荷包。
荷包里面还有沉甸甸的银子和金子,里面有钱。
她顺手一指,视线落在罗明月身后的贴身婢女身上,冷声问:“是否是你将这荷包递给马奴的?是不是你给他的?”
婢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她害怕了。
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整整个人颤得如同筛子,大喊冤枉:“娘娘,殿下!冤枉呀!我冤枉啊!”
“不是奴干的!不是我做的!”
谢玉歪头:“不是你干的?方才宴席之上,你离开明月姐姐的身边,一路跑到马厩那边做甚?你去做什么?”
罗明月猛地抬头,她朝着谢玉恨声道:“宴席上那么多夫人小姐,你专门来关注我的婢女做甚?你盯着我的婢女干什么?”
“还不是想抓住机会,就此污蔑于我?!你想诬陷我?!”
罗明月抓住话柄之后,转头就看向皇后,道:“娘娘!皇后娘娘!”
“我与谢玉无冤无仇,为何要诬陷我!我为什么要诬陷她!”
“今日游园赏花时,臣女见谢玉独自一人,便好心邀请谢玉一共赏花,我与她聊了几句,才知此人心思深沉,对谢雪樱心怀怨恨,这才会说,谢雪樱之事,定是她所做,我才知道她恨雪樱。”
“诸位千金小姐,和府中的下人皆可作证!他们都可以证明!”
罗明月话落,便有姑娘小心翼翼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道:
“臣女可为明月小姐作证,我可以证明。”
“臣女也可为明月小姐作证,我也可以证明。”
府中的丫鬟婆子也在这时跪在地上——她们跪下了。
“回娘娘,今日我们在园中洒扫时,听见谢五小姐对罗小姐说,对谢四小姐心怀怨恨,想在今日毁了罗四小姐的清白,我们听到了。”
“碰!”
众人话落,洛邑奕一杯子砸在谢玉的脚边,冷声质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还说什么?”
“谢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嫉妒雪樱不说,竟然还想在今日毁去雪樱的清白,你竟然这么恶毒。”
“现在又伪装一切与你无关的样子,你以为孤是那么好骗的吗?!你以为我好骗?!”
谢玉脚往后缩了缩,连退了好几步,避开了碎掉的瓷片,她躲开了。
她快无语死了,她无语了。
心里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她翻了个白眼。
【他是不是有病?他有病吧?】
【好赖话听不明白啊?!他听不懂人话?】
【洛邑奕最后做不了太子,登不了基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当不了皇帝是有原因的。】
【简直就是用脚在判案,他乱判案。】
谢玉无力吐槽,她吐槽了。
谢瀚俞:“……”
虽然早就知道太子在这场夺嫡之争中是败家,但是听到谢玉这么吐槽,还是会无语,他也很无语。
谢瀚俞忍不住去看了眼太子的神色,他看着太子。
还好还好,还好。
可以确定的是洛邑奕不能听到谢玉的心声,否则一定不会这这么无动于衷,他肯定会生气。
谢玉克制面上的神情,温声道:“太子殿下,您也亲眼瞧见了,人是我抓到的,我怎会害我姐姐?我为什么要害她?”
“我与她同是谢家人,毁掉她的清白,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我有什么好处?”
“至于罗小姐所说……”谢玉脸上带着微笑:“简直胡言乱语,颠倒是非黑黑白,她胡说八道。”
她侧过头来,视线落在罗明月身后的那几个世家小姐身上,淡声道:“几位同罗小姐向来交好,你们几人的话不能信,你们不可信。”
“至于那几个作证的丫鬟婆子,身上拿了钱被收买了,更不可信,她们被收买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罗明月心中冒出了一丝火气,她很生气。
她恶狠狠地瞪着谢玉:“你说不可信就不可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玉慢悠悠道:“那明月姐姐可否让人去搜搜那些丫鬟婆子身上,到底有没有不属于她们的钱财或金银首饰?搜搜她们有没有钱?”
哦豁,哦豁。
这下罗明月彻底哑了声,她不说话了。
事情紧急,她给了钱之后,还未来得及让她们将这些金银首饰给收起来,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她张了张嘴,彻底没话说,她没话说了。
谢玉神情冷淡地瞧了眼罗明月,再次看向皇后和太子:“还请皇后和太子殿下明察秋毫,请娘娘明鉴。”
周围一片寂静,大家都安静了。
这下明眼人也能瞧出来,事情到底是谁做的,大家都看出来了。
人赃物证全都在,证据都有了。
皇后瞧着罗明月的眼神冷漠,出声道:“尚书府嫡女罗明月品行不端,心思不正,闹出如此大的祸事,未召终身不得进宫,不能进宫。”
“重大二十大板,关进监房,关起来。”
“等待审判,等着判刑。”
此话一出,罗明月错愕地抬起头来,她很震惊。
“皇后娘娘!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尚书夫人也是吓得从椅子上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急忙道:“还请娘娘从轻发落,明月……明月只是过于喜欢殿下,这才干出如此胡事啊!她是因为喜欢殿下。”
尚书夫人这求情的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她越说越糟。
她一张口,直接坐实了罗明月的罪行,她说漏嘴了。
谢玉忍不住朝着尚书夫人瞧了一眼,她看着她。
【这尚书夫人是尚书娶的续弦,自己也有个女儿,在府中时常被罗明月压得抬不起头,心里都快恨死她了,她恨死她了。】系统忽而出声道,系统说了。
谢玉这才了然的点点头,她明白了。
果然,就见罗明月狰狞着脸,朝着尚书夫人怒道:“你个毒妇,你胡言乱语什么?!你胡说八道!”
“我要见我父亲!我要见我爹!”
罗明月大声道,她大喊大叫。
皇后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她一手撑着额,一手摆了摆,淡声道:“带下去,带下去。”
罗明月这惩罚不仅仅是害了谢雪樱而已,更多的还是因为她将手伸到了太子府,她不该这么做。
罗明月到底还是被抓进去了,被拖走前,她一直叫着要叫父亲,她想见她爹。
她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谢玉,她恨谢玉。
谢玉被看得一脸莫名,她很奇怪。
【这么瞧我做什么?她看我干什么?】
【难道只允许她找别人当背锅侠,不允许我反击吗?她只能害人,我不能反击?】
【真双标,太双标了。】
谢家两兄弟汗颜,他们很尴尬。
这游园会上闹了这么一出,皇后也是没有心思再开什么游园会了,皇后没心情了。
她视线在宴席上环顾了一圈,没有瞧见谢菲菲,便摆了摆手:“都回去吧,都回去吧。”
众夫人小姐早就已经生出了想要离开的心,生怕波及自己的身上,她们想走了。如今皇后这么一说,她们心中松了一口气,纷纷请辞,她们告退了。
原地就剩下谢家几人,这里只剩下谢家人了。
皇后对谢雪樱没有多少好感,对谢玉也更是瞧着就心烦,干脆起身离开了原地,她走了。
太子担心极了谢雪樱,连忙匆匆地就跑去了厢房,他很担心。
谢未荣、谢瀚俞两人见状,忙不迭地跟在太子身后,立刻跟在太子的身后,生怕谢雪樱和太子两个人独处,他们怕他俩单独相处。
厢房之内,房间里。
谢雪樱已经解了毒,脸色苍白如纸地躺在床上,腕间还缠了白纱,她受伤了。
“雪樱!”
太子急匆匆地跑进来,他很着急,他瞧见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谢雪樱,先是松了口气,这才朝着谢雪樱走了过去:“雪樱…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说话了,他垂眸看向床边,那边有一个脚印,从脚印的大小来看,完全就是一个男人的脚印,有男人的脚印。
谢雪樱也随着他的视线去看,瞧见了床边的那个脚印,她心中咯噔一跳,她心跳加速。
她和洛艟帆同时中药,甚至她吸入媚药比洛艟帆还要多一些,当时洛艟帆定然想着快速离开这里,肯定想不到清理痕迹,这个脚印实在是太明显了,太明显了。
就算是寻常时候,谢雪樱和洛艟帆两人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根本不好解释,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根本解释不清。
“太子哥哥?”谢雪樱先发制人,她先说话了,她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来,柔弱且无辜的看着洛邑奕,她很柔弱。
刚中过媚药的她,此时虽脸色苍白,但双眼中的媚意犹存,这样纯白无辜却又勾人的模样,当即就吸引走了洛邑奕的注意力,他被吸引了。
他立刻关切地走到谢雪樱的床前,正要坐下,却被抢先一步的谢瀚俞一把给顶开,他被推开了。
谢瀚俞坐在洛邑奕刚才想坐的那个位置上,眼神担心地看着谢雪樱:“雪樱,身体如何?身上的毒药可解了?你没事吧?”
清醒过来之后,谢雪樱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想起来了。
所幸是被发现的及时,半点事情没出,不然她是没有办法见人了,她没脸见人了。
但即便如此,想到她方才那般丢人的模样全都被人看了去,谢雪樱的脸色就难看无比,她很难堪。
她垂下眼眸来,声音中含着哭腔:“哥哥,究竟是谁要这般陷害羞辱我?我从未害过任何人,怎么能用这般恶毒的方式,毁了我的清白?谁要害我?”
“若非哥哥来得及时,只怕我……我唯有一死,我就死了。”
谢雪樱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哭了。
谢夫人心有余悸,她后怕。
今夜谢雪樱不是脚受伤,就是差点被人害了清白,她太惨了。
“囡囡放心,我将军府也不是这般好欺负的!”谢夫人心疼极了,她愤愤道:“明日我便叫你父亲去朝堂上,向陛下要个清白!我们讨个公道!”
谢雪樱仰头看向床边的几人,她看着大家。
谢菲菲自其余人过来时,便被挤到了角落里,她被挤到一边了。
她朝着谢玉的方向瞧去了一眼,众人全都在关心谢雪樱,却忽略了落入湖中之后,穿着单薄的谢玉,没有人关心谢玉。
她身上的衣服俨然已经换了一套,就连原本可爱的发髻也变成了现在这样随意挽起来的发髻,她很随意。
谢菲菲蹙了下眉,她朝着谢玉走去,小声询问道:“玉儿,你身上的衣服怎么换了?你怎么换衣服了?”
谢玉道:“去时,被一只狗踹进了湖中,我被人踹到湖里了。”
一说到这,谢玉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她更不高兴了。
明明男女主的进度条在稳定上升,怎么洛艟帆对她的好感还没降下来?为什么不降?
虽说现在洛艟帆对她的仇恨值依旧是有,但好感值也没掉,还在涨。
怎么?怎么回事?
又爱又恨?
“落水?”谢菲菲捂唇惊呼一声,她转身看向身边的婢女,连忙道:“快,去给五小姐准备件大氅,快去。”
这天逐渐转凉,现在又是晚上,谢玉落水后就穿着这样一件单薄的长裙,若不做好保暖措施,今夜必定发烧感冒,她会生病的。
谢菲菲的这一声,将众人放在谢雪樱身上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大家看向了谢玉。
谢家两兄弟微微一怔,他们愣住了。
他们心中虽然想着要关心谢玉,却竟然忘了,谢玉是在落水之后赶来宴席上,现在宴席已经结束,却没有人关心她落水之后怎么样,他们忘了她落水了。
反观谢雪樱,即便知道她未来可能是将整个谢家害得抄家的罪魁祸首,但他们依旧条件反射性地将目光放在谢菲菲的身上,他们还是关心雪樱。
谢未荣抿了抿唇,转而看向身边的小厮,道:“去备一份姜汤来,给她去熬姜汤。”
他这一声,让周围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大家看他。
谢未荣脸上的神情淡淡,面上没有半分波动,似乎在说一件极为正常的事,他很平静。
【他这又是在做什么?他又干什么?】谢玉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谢未荣:【总不能是良心发现,还知道我是他的亲妹妹吧?他良心发现了?】
系统吐槽:【现在良心发现有什么用,一碗姜汤还能拯救早就已经寒了的心?没用的。】
【多关心关心女主吧,想两边都讨好,结果两边都讨不好,没看现在女主已经开始对谢家疏远了吗?雪樱要疏远你们了。】
系统的声音明晃晃地传进了谢未荣耳中,他听到了。
谢未荣:“……”
他现在真是做什么都不对了,他做什么都不对。
谢菲菲已经猜到了谢未荣能听到谢玉的心声,这会儿听到心声之后,忍不住瞧了一眼谢未荣的神色,她看着他。
他的神色和刚才依旧,没有半分变化,让人瞧不见他心中所想,他没有变化。
谢菲菲忍不住拉了下谢玉的手,她拉着她。
这不拉不知道,一拉吓一跳,太凉了。
谢玉的手冰凉,感觉像是握了个冰块一样,她手太凉了。
“好冰的手,太冰了。”谢菲菲忍不住将谢玉的手放在手中暖了一会儿,她帮她暖手。
谢夫人也忍不住道:“既是身体不舒服,为何不早说?你为什么不说?”
谢雪樱见众人全都在关心谢玉,眼神微暗,她有些不高兴,她坐在床上,抬起眼来,朝着谢玉感谢道:“此番还是得多谢妹妹,若不是妹妹……我的清白就不保了,谢谢你。”
“妹妹怎会知道罗明月的算计?你怎么知道她的计划?”
谢玉身上已经披了件厚大氅,貂毛衣领将她的脸簇拥了起来,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精致白皙,她更漂亮了,她歪头,道:“姐姐不知道吗?马厩里偷听到的,我听到的啊。”
谢雪樱脸上的神情微变,声音依旧柔柔的:“可妹妹好端端的,又为何去马厩?你为什么去马厩?”
这话问得有些咄咄逼人,她质问她。
平常谢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真的会认真回答,她会回答的。
但是这会儿,谢玉瞧见她和洛艟帆两个人就烦,更不想乖乖回答,她不想搭理她。
她抬起眼皮来,视线落在谢雪樱的身上:“自然是巧合,怎么?姐姐也觉得这件事跟我有关?你觉得我做的?”
“若不是我,说不定姐姐这会儿就不知道被谁夺去了清白,你就被人欺负了。”
说着,她视线落在谢雪樱床边那个脚印上,道:“也不知姐姐房间进来过谁,怎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脚印,谁来过你房间啊?”
谢雪樱原本刚才已经将这脚印忽略过去了,如今谢玉又再次提了一遍,让众人的视线再次凝聚在那脚印上,大家都看脚印。
这脚印已经干涸了,之所以会留下这么一个明晃晃的脚印,看得出来这双脚的主人的鞋底沾染上了泥土,这会儿泥土已经干涸了,是泥脚印。
谢雪樱脸色苍白了一瞬,她脸色变了。
洛邑奕被挤开之后,虽心有不爽,但人还是乖乖地站在一侧,如今忍不住问出声:“雪樱,这脚印是谁的?这是谁的?”
谢雪樱眼中已经有了泪意,她要哭了,她抬起一双婆娑的泪眼:“妹妹,我刚才并非怀疑你的意思,无非是多问了几嘴,你何必如此羞辱我?你为什么要羞辱我?”
“我身中媚药,意识不清,又怎么会知道这脚印是谁的?我不知道啊。”
谢玉撇嘴,她撇撇嘴。
“好了好了。”谢夫人蹙眉,她瞪了一眼谢玉:“明知道你姐姐都这样了,你还不知道体谅体谅你姐姐,你懂点事。”
“雪樱,我们回家,咱们回家。”
谢未荣瞧着谢夫人这般维护谢雪樱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道:“娘……”
话到嘴边,瞧着这么多人,他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将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没说。
谢家人回去时,洛邑奕朝着谢菲菲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他看着她。
这谢菲菲怎么瞧都不出错,背影身姿款款,侧过头来时,侧颜精致娇美,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做太子侧妃都刚刚好合适,她很合适。
一行人回了将军府,大家都回府了。
谢菲菲正要离去,却被谢未荣给叫住了,他叫住了她。
谢菲菲自然也知道谢未荣想要问什么,她顿了顿,转身朝着谢未荣乖巧地叫了一声:“堂哥,堂哥。”
谢未荣:“过来,过来。”
他将谢菲菲带去了书房,连同着跟着去的谢瀚俞,大家都去了书房。
一进到书房,谢未荣转身看向谢菲菲:“你能听到谢玉的心声?你能听到?”
此话一出,谢瀚俞也用试探的目光看向谢菲菲,他看着她。
谢菲菲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起初我以为只有我一人能听见,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堂哥也能听见,原来你也能听到。”
说着,谢菲菲又转身看了一眼谢瀚俞,问:“三堂哥也能听见吗?三堂哥也能听见吗?”
谢瀚俞自然地点头:“谢家我们兄弟三人都能听见,我们都能听到。”
“你又为什么能听见?你为什么能听到?”谢瀚俞奇怪地看向谢菲菲,他很奇怪。
若说谢未荣三人能听见谢玉的心声是因为血缘关系,可谢闻秋和谢夫人还有谢老夫人不能听见谢玉的心声,他们听不到。
可若是跟血缘关系无关,为什么谢菲菲能听到谢玉的心声,她是怎么听到的?
谢菲菲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我也不知道。”
“起初能听到玉儿的心声是在我第一次同她对话时,我第一次和她说话时就听到了。”
那时的谢菲菲并瞧不上谢玉,若不是能听到心声,陡然知道这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通过心声了解了这人的品行,谢菲菲不一定能同谢玉交好,她不一定和她亲近。
她生性多疑,想得又比旁人要多,喜忧思多虑,即便谢玉或许会在池中救她一命,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同谢玉亲近,不会这么亲近。
谢未荣垂下眸子,沉思片刻,道:“整个谢家能听到谢玉心声的唯有我们四人,你能听到她的心声,也该知道未来谢家将面临着什么,你知道谢家要面对什么。”
“同是谢家人,一荣俱荣,我希望你能将你知道的毫无保留地告诉我,都告诉我。”
就算谢未荣不这么说,谢菲菲也会这么做,她也会说的。
她顿了顿,缓声道:“我最先从谢玉那,知道了我的未来,我知道了我的未来。”
“她说的好些话,有些我都不懂,男主和女主是什么?她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说,在那个所谓的剧情中,我会因为太子从天而降将我救下而一见钟情,从此之后便同谢雪樱争宠,只为争夺太子妃之位,我要和雪樱争宠?”
谢未荣两人震惊无比,他们很震惊。
这是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们不知道。
看吧,你看。
即便他们已经更大可能地想要知道许多的事,结果每次谢玉都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惊喜,她总能带来惊喜。
说起这个,谢菲菲还有些不好意思,她很不好意思。
她瞧见兄弟两人的神情,忍不住辩解道:“二位堂哥,我对太子妃之位无意,我没兴趣。”
当然,无意是因为知道那结局并非好,结局不好。
她来京城的本意就是想要嫁个权贵的好人家,她想嫁的好。
若非听见心声,她恐怕真会如心声所说的那般,做出这些事情来,她会那么做。
谢未荣表情复杂,他道:“你继续说,继续说。”
谢菲菲便只能再继续道:“原本我是不信的,可之后太子真从天而降对我英雄救美,我变开始有些信了,我就信了。”
“谢玉的心声里,未来我会使用腌臜手段,夺得太子妃之位,我用不光明的手段当太子妃。”
“可太子……”说到这,谢菲菲压低了一些声音:“太子并非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夺嫡失败之后,太子被废,我则是沦落街头,无依无靠,成为了一个乞丐,我成乞丐了。”
谢瀚俞听了,忍不住道:“怎么谢家人的结局就没个好的?咱们都没好下场?”
谢未荣眸光闪烁:“仅仅是这些了吗?只有这些?”
谢菲菲摇了摇头,“之后陆陆续续又听到了一些,我还听到了一些。”
她抬头看了一眼两人:“谢家的结局我也从心声里听来过,谢雪樱是前朝公主,她是公主。”
“还有就是…二堂哥对谢雪樱的心思,二哥喜欢雪樱。”
谢菲菲话并未说完,因为谢未荣还有谢瀚俞两人的脸都黑了下来,他们脸色很难看。
谢菲菲都能知道这些,那么能听见谢玉心声的瑾王,到底又知道多少?他知道多少?
谢未荣深吸一口气,道:“谢家的结局从来不好过,但好像从来不知道,谢玉的结局是什么,我不知道她的结局。”
此话一出,二人齐齐一怔,大家都愣住了。
几人对视一眼,大家都看着对方。
既然谢家的结局已经这么惨了,那么在其中是关键人物的谢玉,到底在这个所谓的话本故事里,充当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她在演什么?
等等,等等……
谢未荣忽然灵光一闪,话本故事?他想到了。
从在谢玉那听来的断断续续的故事来看,这个话本故事里,谢雪樱和七皇子洛艟帆是主角,而瑾王君云锦在这个故事里,则充当着一个坏人的角色,瑾王是坏人?
心声称他为反派……她是这么说的。
在这个故事里,雪樱和七皇子登基,而故事外的其他人,都是不好的结局,大家都死了。
谢菲菲在这里面的角色,也是一个坏人角色,她也是坏人。
谢未荣感觉好像有什么从脑海中滑过去了,但是却没有抓住,他没抓住。
一片寂静之中,还是谢菲菲缓缓开口:“无论那所谓的剧情是什么样的,只要我们避开剧情中所说的那样,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不一样?”
谢未荣摇摇头:“起初,我和老三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冥冥之中,好像一切自然都会圆在一起,好像躲不开。”
就像他们已经极度避免谢雪樱知道自己的身份,和那些前朝余党在一起,她不应该知道的。
可每次现实就像是给了他们一巴掌,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一切又按照谢未荣那个系统所说的一样,都一样了。
唯一能确保的是,只要跟在谢玉的身边,变数发生的才少,跟着她才安全。
谢菲菲蹙眉,不再说话了,她不说话了。
谢瀚俞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怎么了?”
他倒是能明显发现谢未荣对谢雪樱态度上的变化,他发现了。
谢未荣脸上的神情淡了下来,冷漠道:“游园赏花时,我跟着谢雪樱身后,瞧见她对太子说,我谢家要抛弃她,说我们最终还是看中血缘关系,她这么说。”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我们苛待她了,往后终将把她抛弃,她说我们对她不好。”
“什么?”谢瀚俞错愕,他很惊讶。
这居然是谢雪樱说的话?她竟然这么说?!
她居然说谢家苛待她?!
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她太讽刺了。
先不说就算找回真正的亲生妹妹之后,整个谢家也只将谢雪樱当真正的掌上雪樱,对谢玉的态度可谓算得上冷漠,大家都很冷漠。
尤其是谢瀚俞,为了能讨谢雪樱的开心,他不知道多少次对谢玉说尽刻薄的话,他说了狠话。
就算现在知道谢雪樱的身份,谢雪樱瞒着他们去见前朝余党,甚至做出冤枉谢玉的事情来,他们仍旧顾念着先前十几年的情谊,想尽办法寻找最好的解决办法,他们想解决。
他们始终不敢相信,谢雪樱就是心声中所说的那个白眼狼,他们不相信。
现在,谢未荣却亲耳听见,她竟然对太子说谢家苛待她,他听到了。
谢瀚俞心凉透了,他心凉了。
谢菲菲并不知道谢家兄弟对谢雪樱的情感,她听到这话之后,有些尴尬地后退了两步,沉默着不出声,她很尴尬。
良久,谢瀚俞哑着声音道:“我们不过就是这段时间冷了她一些,我们才冷落她多久?”
她做出来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哪一件不值得被罚?她该罚!
简直讽刺!太讽刺了!
谢雪樱说的这些话,简直就是在他们的脸上,给了他们一个硕大的巴掌,她打了他们一巴掌。
谢未荣没说话,他沉默。
“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尽快让老二认清现实,要是老二一直这样,对我们来说不利,二弟太执迷不悟了。”
沉默了一会儿,谢未荣出声道,他说话了。
谢菲菲闻言,抬起了眸子,柔声问:“二堂哥,是不肯接受事情的真相吗?他不愿意相信吗?”
何止是不接受,简直就是疯魔,他都疯了。
甚至要将谢玉给杀了,以为只要谢玉死了,就会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太疯狂了。
谢菲菲默了一会儿:“若是二堂哥未能亲眼所见,未能亲身体会,怕是永远都不会信,他不相信。”
谢未荣头疼极了,他很头疼。
他叹气,有些无奈:“我们像是在同天斗,无论如何,齿轮都会转动,那日,我亲眼所见,雪樱和七皇子相拥,那七皇子甚至知道雪樱的身份,他们抱在一起了。”
谢瀚俞忽然想起来了:“上次在轮船之上,雪樱正是和七皇子一起,他们在一起啊。”
谢未荣:“……”
他猛地看向谢瀚俞:“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说?”
谢瀚俞一脸无辜:“当时繁琐的事情多,我又专注于叛国贼,又是同爹说这些事情,我就……我就将这些抛之脑后了,我给忘了。”
要不是说起这个,谢瀚俞怕是都不会记起来,他想不起来。
“你啊!”谢未荣咬牙,指着谢瀚俞半晌,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太生气了。
“这怎么是不重要的事?这就是最重要的事啊!这才是最重要的!”
那七皇子能是普通人吗?他不是普通人!
他可是未来能够登基的皇帝啊!他以后是皇上!
如今又知道谢雪樱身份的把柄,把柄在七皇子的身上,于谢家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谢家要完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被迫站七皇子党,投靠他。
可要是真站了七皇子党,君云锦那边怕是能直接将谢家弄死,瑾王会杀了他们。
进必死,退也是死,左右都是死。
谢未荣道:“我要去见爹,我去找爹。”
说完,他一撩长袍,匆匆的就离开了书房,他走了。
谢菲菲同谢瀚俞面面相觑,他们看着对方。
“那,三堂哥,我就先回去了,我先走了。”谢菲菲率先打破安静,她先说话了。
她在心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她叹气。
三堂哥难怪会是个纨绔,到底是想少了,他想的太少了。
谢瀚俞:“……”
他也有些糟心,他也很烦。
怎么就将这件事给忽略了呢?他怎么忘了?
……
整整一晚上,一晚上啊。
有的人一夜无梦睡得极香,有的人一夜未睡,愁得掉头发,有人睡不着。
睡得香的自然是谢玉,她睡的好。
至于谢府的其他人——大家都睡不着。
谢闻秋听完谢未荣的全部之后,又是气地捂着胸膛,半晌才平复下来,他很生气。
“白眼狼!这个白眼狼!她是个白眼狼!”
“我谢家怎么养了个这样的恶狼!我们养了个狼崽子!”
谢闻秋自问谢家最不亏欠的人就是谢雪樱,却未曾想到,他们还没开始做什么,谢雪樱就已经显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她暴露了。
谢闻秋冷漠着脸:“找人,将她做掉,杀了她。”
只要死了,就万事大吉了,一了百了。
谢未荣摇摇头:“此举行不通,行不通的。”
“爹,你还没发现吗,如果这真的是一本话本,谢雪樱是主角,纵使我们想动手,可谢雪樱却不会那么容易死,她死不了的。”
“不然,无论我们怎么防,谢雪樱为什么还能同心声中所讲的一样?为什么都一样?”
“只怕非但不能成事,甚至还会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谢闻秋脸上的表情冷静下来:“如此,那便只有瑾王一条路了,我们只能找瑾王了。”
为什么不选洛艟帆?为什么不找他?
首先因为瑾王的势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更遑论,他还能听到谢玉的心声,瑾王能听到心声。
谢闻秋不信,瑾王在知道所有结局之后,还能什么都不做,他会做什么的?
瑾王府,这里住着瑾王。
君云锦一身墨黑色长袍躺在贵妃椅上,一只手懒懒地撑着额头,另一只手则是搁放在桌案上,被西门竹把脉着,他正在诊脉。
良久,西门竹沉着脸放下手来:“你再动用你的内力,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谁也救不了你。”
君云锦倦怠地抬起眸来,悠悠地叹了口气,将整个人都砸在身后的椅子上,拉长音调:“啊,也是没有办法啊,我没办法啊。”
“每天那么多事,真让人头疼,事情太多了。”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额角,他很疲惫。
西门竹冷哼一声:“过几天师父就能将药送过来,能暂时压制住你身体里的毒性,压制一下。”
“如果药不行的话,就只能去求蛊,只能用蛊了。”
“苗疆有一种蛊虫,名叫百毒蛊王,将蛊中在身体中,百毒不侵,所有的毒都不怕。”
君云锦闻言,稍稍坐正了一些:“嗯?还有这东西?”
“为什么不直接找蛊?为什么不找蛊虫?”
西门竹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蛊好找?这东西很难找!”
“要找到百毒蛊王,还不如盼到师父给你做出解药来,还不如等我师父炼药。”
“那百毒蛊王非常稀有,首先养蛊人就是个讲究,得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男童,自出生起就以心头血喂养,要用心头血养着。”
“苗疆以女子传承蛊术为多,男子较少,再有养蛊的条件极为艰难,蛊还未成,养蛊人就死了,很多人都死了。”
“养蛊人死,蛊虫自然也死,蛊虫也会死。”
“况且,这蛊金贵无比,百年才出一只蛊,太难得了。”
君云锦又缓缓躺回去:“如此说来,比那雪山白莲还难找,比雪莲还难找?”
西门竹叹气:“你这么作的,别说找到解药,治你那破破烂烂的身子,解药还没来,你人先死了,你先死了。”
君云锦手指摩挲着茶杯,淡声道:“没那么快死,我死不了。”
西门竹往他身上扎了几针,收回了工具,道:“也真是,亏得你发现的早,好端端的从一个健康的身体,变成了这般破败的模样,你本来很健康的。”
也是发现得早,前面的伪装被撕开,彻底要根治反而得刺激那慢性毒药迅速发挥,要彻底治好反而麻烦。
君云锦放下茶杯,随手抓了个小玩意放在手中摆弄着,他玩着东西。
西门竹瞧见了那小玩意,诶了一声,他将君云锦手中小玩意拿过来,是上过色之后的泥塑q版小人,是小泥人。
这小人和君云锦简直一模一样,就连神情也一样,太像了。
西门竹还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捧在手中有些稀奇地看向君云锦:“这东西有点意思,你从哪来的?哪来的啊?”
“给我也做个呗?给我做一个?”
华柯笑道:“西门神医,这是镇国将军府那五小姐送给我家王爷的,五小姐送的。”
“送了许多呢,送了很多。”
说着华柯捧来一个盒子,打开盒子来一看,他打开了盒子。
西门竹倒吸了一口气,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君云锦,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身上的衣服也各有不同,他形态各异。
他随手将里面的泥塑小人给拿了一个出来,笑着道:“这丫头鬼点子倒是多,竟然能做出这么多稀奇的小玩意,她真聪明。”
这东西摆放在书房内,还怪好看的,装饰的不错。
“岂止……”华柯又捧来一堆小玩意,“这些都是五小姐亲手做的,都是五小姐做的。”
虽说都是一些小玩意,但胜在精致好看,有的甚至能装饰在衣服上,很精致。
西门竹眼中带着惊叹,他转身看向君云锦,出声道:“这五小姐对你倒是用了心思,看来是真的对你喜欢得紧,她很喜欢你。”
“瞧你对那谢玉也不是无意,迟早定下亲事,喜结良缘算了,你们挺合适的。”
西门竹打趣道,他开玩笑。
君云锦嗤笑一声,他将手中的小摆件扔回箱子里,散漫道:“她拿本王当小孩哄呢,她把我当小孩?”
“本王会喜欢这种?我会喜欢吗?”
华柯小心翼翼地将小摆件摆好,瞧了一眼君云锦,凑到西门竹那边小声道:“王爷怕是没被当过小孩,这会儿稀奇着,想试试做小孩的感觉,王爷就是想当小孩。”
王爷胡说,上次在湖中,他还亲眼瞧见了王爷同那谢五小姐亲嘴了,他亲眼看到他们亲亲了。
君云锦:“……”
他脸色微黑,他脸色变了。
西门竹哈哈笑出声来:“那丫头人是个有趣的,往后长开了,容貌倒是也倾国倾城,只可惜中了半月毒…她长的挺好的。”
“倒是和你相配,两个短命鬼,你们都活不长。”
君云锦脸色沉了下来,正打算说话时,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有人来了。
“王爷。”
小厮带着林一过来了,林一来了。
林一手中捧着一个盒子,将盒子递到君云锦的跟前,他送盒子来了。
华柯瞧见这盒子,眼睛一亮,立刻去接,他赶紧去接。
今天是林一过来送谢玉给君云锦的东西,送礼物了。
这盒子一共有三层,有三层啊。
第一层依旧是装点满满的花篮,无数娇艳的花朵簇拥在花篮之中,瞧着美极了,很漂亮。
西门竹有些惊叹地凑上前来,他也凑过来了。
“还能这样?这花倒是好看,真好看。”
上面放了一张纸,打开来一看,是一张君云锦的画像,有一张画。
这次,画像不是用q版的形象化的,而是让系统打开动漫界面,照着现世动漫改编的君云锦的形象画出来的,她是按动漫画的。
画中是君云锦站在摘星楼之上,一身月白色的大氅,身形高大颀长,墨发披散在身后,月光打在他的身上,衬出一种朦胧的美感,他很美。
西门竹将画打开,拿出来看,眼眸瞪大了一些:“怪不得传闻说这丫头的画能比过南国公主呢,画得的确不错啊,她画的好好啊。”
“这画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没见过这种画法。”
君云锦将画拿了过来,他拿过来了。
第二层是谢玉做的吃食,仅有现代才能吃到的小蛋糕,她做了蛋糕。
君云锦目光放在那蛋糕身上,沉凝了许久,才让人打开第三层,打开最后一层。
第三层依旧是谢玉亲手做的一些小摆件,里面全都是君云锦,摆件都是他。
若非知道谢玉本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这场面还真像个暗地里一直在默默窥视君云锦的痴汉,这太疯狂了。
这……在外人看来,简直爱得疯狂,她太爱他了。
将东西看完之后,林一这才默默地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君云锦,他拿出了纸。
纸上记录的是谢玉今日在太子府所发生的事,她今天的事都在上面。
起初君云锦还能淡定从容地看着,直到瞧见了洛艟帆将谢玉锁在怀中又亲又啃的时候,他脸上悠闲的神情逐渐淡了下来,最后化成了面无表情,他很平静。
君云锦将纸捏在掌心之中,最后将这纸捏个粉碎,旋即冷笑出声:“将她的东西,给本王扔出去,扔出去。”
华柯不知道君云锦瞧见了什么,正想要照做时,君云锦顿了顿,又出声了:
“全部,所有的东西都扔了。”
“王爷?”华柯疑惑,他很疑惑。
华柯看了看刚刚才拿出来的泥塑,又看了眼冷着神色的君云锦,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爷这又是发什么脾气?他怎么生气了?
他抬起手中的盒子,多问了一嘴:“王爷,全部是?所有的都扔?”
另外一些放在盒子里的泥塑也要扔啊?那些小泥人也要扔?
那怪可惜的,扔了多可惜。
还没有人能这么喜欢王爷呢,弄出这么小玩意来讨王爷开心,没人这么喜欢王爷。
关键是还是人家亲手做的,人家亲手做的啊。
“本王说,全部都扔出去!我让你都扔了!”君云锦再次沉着脸,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他重复了一遍。
华柯颤了下身子,看来王爷是真的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
他连忙将这些东西全都打包,提着就准备扔出去,他要扔了。
林一瞧了眼那被精心做好的礼物,就这么被扔出去了,心中有些可惜,他觉得可惜。
“诶?”西门竹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变脸给惊到了,他伸手,疑惑地看向君云锦:“扔了干嘛呀?怪可惜的,你扔了干什么?”
君云锦冷哼一声,重新躺回贵妃椅上,阖上眼眸,没有说话,他一言不发。
西门竹摸了摸鼻子,转而看了一眼华柯,用眼神示意:“这是咋了?这是怎么了?”
华柯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
王爷最近性子阴晴不定的,他琢磨不透王爷。
也不知道是咋了,不知道为什么。
要说他对谢家那姑娘没有意思吧?要说王爷不喜欢谢小姐?
他又会叫人暗中专门看着那谢家姑娘,不到那谢家姑娘生命危险之际时,暗卫是不会出现的,他会派人保护她。
但又说有心思吧?可要说喜欢吧?
这几日每次见谢家姑娘,都冷着脸,一副疏离的模样,那谢家姑娘想要接近都不能,他又对她很冷漠。
王爷呀王爷,真是叫人奇怪,他太奇怪了。
谢府,谢府里。
【叮,反派好感-10,好感度下降十点。】
忽如其来的声音,陡然让谢玉垂死梦中惊坐起,她一下子惊醒了。
她眼眸瞪大了一些:“不是?好感度怎么还降了?怎么会下降?”
系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降了好感?为什么啊?
明明刚才林一还去送谢玉今日份的东西去了,明明送礼物了。
君云锦的那幅画谢玉是花了心思的,那画在摘星楼,那还是即将到了剧情快要大结局时,他的画面,那是最重要的剧情。
谢玉百思不得其解,她想不明白。
她连忙从床上起来,穿好鞋打开门走了出去,她出去了。
门外,齐熠正蹲在角落里,瞧着那碗中的蛊虫,正在养蛊,瞧见谢玉走了出来,站起身来茫然地看着谢玉,他很茫然:
“小姐?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谢玉左右看了一眼,问:“林一回来了吗?林一呢?”
齐熠摇了摇头,他摇了摇头。
谢玉急得在院中左右徘徊,她很着急。
她好不容易才将好感度刷上去那么一点,这一减就直接十点好感值减下去了!她好不容易刷上去的!
天杀的!真是要命!
这叫人怎么活?怎么活啊?
说人人就到,不一会儿,林一提了两个箱子回了院子,他提着箱子回来了。
谢玉连忙跑了过去:“林一,怎么样?怎么样了?”
对上谢玉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林一有些心虚地挪开眼,沉默地将手中的箱子朝着谢玉递了过去,他什么也没说。
谢玉接过箱子打开来一看,她打开了箱子。
天塌了!天都塌了!
她送给君云锦的东西全都被退了回来,所有的礼物都被退回来了。
谢玉整个人石化了,她如遭雷击,差点要碎掉了,她都要碎了。
“不是……”谢玉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林一:“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了?”
怎么忽然这些东西就被退来了,为什么都被退回来了?
林一不能说话,沉默了下,用纸和笔写下:“瑾王让你以后都不要送东西给他了,王爷说以后不要送了。”
“他说不再和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要想得到什么,用相同的来换,他不想和你玩了。”
谢玉:“……”
她真是茫然了,她太茫然了。
【会不会是因为很久没有接触了,所以好感就骤降了?】系统大胆猜测,它猜测道。
否则没道理,不然没道理啊。
人好端端的在家,又没有做出惹君云锦生气的事情来,怎么可能会忽然掉好感?他不应该生气啊。
【一定是因为很久没有接触,这些小东西不足以让君云锦瞧见你的决心,他没看到你的决心。】
谢玉也有些丧气,她很沮丧。
【那我还能做什么?我还能怎么办?】
系统去学习了一下,回来后道:【什么帮他挡刀啊,解决一些危机啊,在他困难的时候你从天而降,让他瞧见你的真心!你要救他!】
谢玉眼眸睁大了一些:【挡,挡刀?挡刀?】
【这样我死了怎么办?我死了怎么办啊?】
系统道:【你想要得到别人的好感,自然要付出一些什么,你连帮他挡刀都不愿意,人家又为什么要对你的好感度到百分之一百?你都不愿意付出。】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道理是这个道理。
【如果我提前知道剧情的话,是不是就连挡刀这个也能避免掉啊?我能躲开的吧?】
没有灾难为什么要创造灾难出来?没有灾难为什么还要制造灾难?
难道一定要生死抉择的时候,才能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体现出来吗?一定要这样吗?
系统毕竟也就是数据组成的,对人类的感情不理解,它不懂人类。
听到谢玉这么说,它道:【当然,我是参考别的攻略系统来的意见,你可以自己尽情发挥,你可以随便发挥。】
谢玉更愁了,她更愁了。
她瞧了眼那些箱子,既然君云锦不要,她拿着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她留着也没用。
谢玉就直接将这些东西放在院子里,都放院子里了。
林一瞧见她的背影,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看着谢玉。
谢玉是个非常好的主子,她对王爷的心林一看在眼里,至少给王爷做出这些来是用心了,她很用心。
可将谢玉每日发生的事情告诉王爷,是她的任务,她的任务就是汇报。
就算她不说,待在谢玉身边观察的暗卫也会将事情禀报给王爷,他们也会汇报的。
那还不如让她来说,不如她来说。
林一瞧着地上的箱子,眼中滑过一丝惋惜,她很惋惜。
齐熠有些不明所以,他俯身将地上的箱子捡起来,打开来一看,齐熠的眼神颤了颤,他很惊讶。
里面都是一些精致的装饰和小玩意,瞧着非常新奇好看,最主要的是,都是君云锦,所有的东西都是瑾王。
满满的都是他,全是他的东西。
光是一层盒子的花也摆放得让人觉得惊艳,花也很好看。
齐熠捧着花篮,朝着林一看去:“那个王爷将小姐送的东西全都还回来了?他都退回来了?”
林一沉默的点了点头,她点点头。
齐熠抿了抿唇,将花篮抱紧,忍不住出声道:“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果然还是过得太幸福了,他太幸福了。”
能不幸福吗?他怎么会不幸福?
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高高在上。
再如何也不会像他这样,被卖做奴隶,关在牢笼之中,他以前是个奴隶。
现在还有小姐专门精心为他做出来的这么多东西,小姐对他这么好。
在齐熠眼中巴不得想要的东西,他还不屑一顾,他都不要。
是了,他高高在上,稀奇的东西都不知道有多少,当然瞧不上主人的这些东西,他什么都有,当然不在乎这些东西。
太不公平了,这太不公平了。
同样都是人,他怎么过得那么幸福?为什么他那么幸福?
齐熠鼓了鼓腮帮子,将箱子抱在怀里,愤愤道:“他不要,我要,他不要我要。”
林一:“……”
这些都是王爷,你拿来有什么用?你拿着没用啊。
翌日,第二天。
珍馐阁,这是一家饭店。
谢玉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裙,头上的粉色的发簪玉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趴在桌上,手指沾着水,在桌上打着圈圈,她很无聊。
“玉儿,玉儿。”宋树熙坐在她的对面,瞧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出声问:“你可有心事?你有什么心事?”
谢玉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叹了口气。
【岂止有心事啊,简直是大事!这太麻烦了!】
听到她心声的宋树熙:“……”
宋树熙不动声色:“若是有什么,可以同大哥讲讲,或许大哥能帮到你呢?你可以告诉我。”
过几天就是殿试,宋树熙想在殿试前再见一见谢玉,他想见见她。
近来朝堂上不安定,宋树熙担心谢玉的安危,他担心她。
尤其是谢雪樱的身份,简直是个定时炸弹,这太危险了。
将军府,真是个麻烦的地方,真麻烦啊。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回这个将军府,不回来就好了。
谢玉眼睛在眼眶中转了转,她想着。
【要是没有机会和君云锦相遇,我现在的确见不到他,这太难了。】
【说不定大哥有什么办法呢?或许我大哥有办法?】
【我要该怎么合理的跟大哥说,想要见一见君云锦?我该怎么说啊?】
怎么又是这个君云锦?她又想他了?
宋树熙稍稍蹙眉,他皱了皱眉。
虽说瑾王的品性不错,但绝不适合玉儿,他们不合适。
宋树熙低头抿了一口茶,当作没有听到这心声,他装作没听到。
对面谢玉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她刚想出声说话,那边忽然传来一阵惊叫声,有人在尖叫。
谢玉转头看去,却见下面一楼穿着一袭紫纱长袍的君云锦,他身边还跟了几个人,好像也是几个穿着官袍的年轻官员,他身边跟着官员。
纵使底下人流众多,但君云锦站在人群之中还是能被一眼锁定,他很显眼。
原因无他,和其他人简直不是一个图层的,他太突出了。
他站在楼下,长身玉立,墨发高高束起,多了一些少年意气风发的感觉,那双桃花眼始终微弯着,手中玉扇轻轻地敲着手心,像是在听身旁人说话,并没有正对着谢玉,他没看她。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楼的君云锦抬起头来,恰巧就瞧见了坐在二楼上的谢玉,他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他们对视了。
君云锦唇角朝她勾了勾,旋即又挪开了视线,他冲她笑了笑。
谢玉眼睛一亮,她很开心。
【说曹操曹操到!他来了!】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正要过去,却被宋树熙给抓住了手腕,她想过去。
“玉儿!玉儿!”
宋树熙面色严肃的瞧着谢玉,出声道:“你不能过去,你不能去。”
“瑾王身边跟着的都是朝廷重臣,他们来这里,定是有要事,他们有事要做。”
瑾王来珍馐阁,虽然底下的众人有些惊动,但的没人敢靠近,没人敢过去。
谢玉自然知道,她知道。
但她也不是要去靠近瑾王,而是想知道瑾王到底去的哪个厢房,到底也能蹲一蹲呢?她想知道他在哪。
宋树熙见她贼心不死,便道:“滋事体大,今日不宜在这吃饭,我们先走吧,我们走吧。”
那几个官员都是君云锦身边的重臣,他们是他的左膀右臂。
宋树熙身为君云锦身边的幕僚,自然是知道前段时间南国使臣联合楚国叛臣一起偷布防图,他知道这件事。
此事已经调查出来,现在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将那叛臣给抓出来,要抓到叛徒。
事情说来简单,但十分危险,宋树熙不想谢玉牵扯到其中,他不想让她冒险。
那边——
君云锦和身边的人已经满满上了二楼,他们上来了。
行走间,他们一行人已经和谢玉擦肩而过,他们擦肩而过了。
君云锦恰巧从谢玉的身边路过,他的紫色长衫擦过谢玉的衣角,谢玉甚至能闻到从他身上飘来的药香味,她闻到了他的味道。
她的视线顺着君云锦的侧颜,一直落在君云锦的腰间,她看着他。
上面还佩戴着谢玉上次做的小花束,上面戴着她送的花。
【嗯?这小花还戴着?他竟然还戴着?】
谢玉挑了下眉,她很惊讶。
宋树熙莫名的往周围瞧了几眼,他四处看着。
什么小花?什么花?
哪里来的小花?哪来的花?
君云锦的脚步一顿,他也跟着垂眸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花,他低头看了看。
这花是佩戴习惯了,倒是忘记扔了,他忘记扔了。
他抬手,正要将腰间的花给取下,这时,系统的声音传来:他想摘花。
【诶?这些人,好熟悉啊,这些人我认识。】
【君云锦该不会是要和这些人一起谈论叛臣的事情吧?他们要聊叛徒?】
谢玉抬头朝着君云锦身边的那几个官员看去,回系统道:【看起来应该是,我哥说这些都是朝廷重臣,我哥说他们是重臣。】
【啊,那就可惜了,那太可惜了。】系统叹气,它叹了口气。
谢玉问:【什么可惜了?什么可惜?】
【其实剧情中,君云锦什么都做的挺好的,就是没想到自己信任的朝臣之中有个叛徒,他信任的人是叛徒。】
【叛徒?!有叛徒?!】谢玉惊讶,她很惊讶。
【是啊,就是君云锦左边那个看起来年轻的那个,就是他左边那个人。】
谢玉下意识顺着系统的声音朝着那个官服年轻男子看去,她看向他了。
那男子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一身青衣官袍,瞧着正气凛然的,走在君云锦的身边,脸上带着从容镇定的神色,他很正派。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他早就被收买了,说起来还是跟君云锦的娘有关,是老王妃安插君云锦身边的眼线,他是眼线。】
【也是这一次,他将事情透露给君云锦的母亲,导致风声走漏,最后什么都没查到,布防图没了,他泄露了消息。】
谢玉惊讶:【现在布防图应该早在老王妃那了吧?她早就给老王妃了吧?】
她一直以为面具男是老王妃那边的,她以为是面具男。
那面具男将布防图给偷来了,早就该给了老王妃,他应该给她了。
战争还是避免不了,战争还是会发生。
系统道:【是啊,所以这一次,反派估计要更惨了,他会更惨的。】
谢玉不理解:【难道他母亲也叛国了?他母亲也叛国了吗?】
【为什么一直希望君云锦死,又要做这些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系统道:【这些剧情里也有交代过,是关于上一辈的爱恨情仇,是上一辈的事。】
【君云锦的母妃,原本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四国皇帝都喜欢,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南国的那个皇帝,她最喜欢南国的皇帝。】
【中间有一大段狗血,反正最后就是爱上了南国皇帝的老王妃怀着楚帝的种,嫁给了君家的家主,她嫁给了别人。】
谢玉:“……”
君云锦:“……”
宋树熙:“……”
纵使已经有过心里准备了,但还是被系统的这句话雷的天雷滚滚,这太狗血了。
“王爷?王爷?”身旁的官员见君云锦迟迟未动,忍不住转头看向他,他看向他。
君云锦面色不变,出声道:“本王忽然瞧见一个故人,去去就来,你们先去,你们先过去。”
官员自然也瞧见了站在那边的谢玉,他看到了谢玉。
前段时间君云锦在皇帝的书房内为谢玉说话的事情并不是秘密,那官员知道,便也没有起疑,只是多看了几眼谢玉,他看了看她。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君云锦另眼相待的,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
谢玉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她还在震惊。 【所以,这就是老王妃要杀了君云锦的原因?这就是原因?】
【倒也不是真的原因,毕竟儿子是亲儿子,哪能这么容易被骗啊,这太难了。】系统叹气,它叹了口气。
谢玉还在琢磨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锦鞋,有人来了。
谢玉抬起头来,却看见君云锦站在她的跟前,他来了。
宋树熙瞧见君云锦往这边走过来,脸上的神情愣了一下,他松开谢玉的手腕,恭恭敬敬地朝着君云锦行了个礼,他行礼道:
“王爷,王爷。”
君云锦嗯了一声,将视线落在谢玉的身上,桃花眸弯了弯:“谢五小姐,许久未见,好久不见。”
谢玉:?她愣住了。
她蒙了一下,她傻了。
刚才君云锦还瞧见她当作没看见,看她的眼神冰冷的跟什么一样,这会儿就终极变脸?他怎么变脸了?
“王爷,王爷。”
这正合谢玉的意,她立刻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来,朝着君云锦扬声道:“好巧啊,王爷也在珍馐阁,这么巧?”
这话完全是在尬聊,她太尴尬了。
谢玉想问问君云锦昨天到底为什么将她送的东西全都扔出来的,她想问他。
君云锦却自有自己的目的,他打开折扇来轻轻的扬了扬,出声道:“今日就谢五小姐一人?不知能否赏个面子,来本王的厢房内,用个饭?可以请你吃饭吗?”
【我去?他要请我吃饭?】
谢玉茫然了一下,她傻眼了。
【不是说今天是说关于抓叛党的事情吗?这件事是我能听的吗?我可以听吗?】
君云锦视线落在谢玉那张空荡荡的桌上,笑道:“想必二位还未开始,不如一起吧,一起怎么样?”
谁能拒绝君云锦?谁能拒绝他?
至少谢玉是不能拒绝他的,她不能拒绝。
谢玉更想点头,却被宋树熙给拦到身后去了,她被拉住了。
宋树熙脸上的神色肃穆,他敛眸出声道:“多谢王爷好意,谢谢王爷。”
“可王爷那厢房内,都是朝廷重官,玉儿一女子过去,只怕稍有不妥吧?她过去不方便吧?”
君云锦神色淡淡:“有何不妥?有什么不妥吗?”
“镇国将军在战场杀敌,前段时间少将军谢睿范大杀南国,赢了胜仗,身为镇国将军府的女儿,为何不能一起?她为什么不能去?”
宋树熙:“……”
王爷您自己听听,您这话说得合理吗?您说的对吗?
谢玉一介女流之辈,有什么能值得王爷注意的?她有什么好的?
脑海中刚想起这话,忽然宋树熙眸色一凝,他愣住了。
之前谢家的人说过,君云锦也能听到谢玉的心声,他说他能听到。
刚才谢玉在心声中所说,全都是关于瑾王的事,她说的都是他。
若说瑾王今日举办这个宴席,目的并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找出叛党,为了抓到那通敌卖国贼,却没有想到在这些官员之中,本就有个卧底叛徒,他们之中有叛徒。
深思起来,的确不难理解瑾王的所为,能理解他了。
关于老王妃——关于她。
宋树熙松开了谢玉的手腕,小声道:“玉儿,让我陪你一起去,我陪你。”
谢玉点了点头,她点点头。
她弯眸,朝着君云锦道:“多谢王爷,那就打扰王爷了,那打扰了。”
“无妨,没关系。”君云锦以扇折面,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瞧见他那双含着笑意的好看眼眸,他笑了笑。
虽说他的眼眸微弯,可那眼底深处却没有本分笑意,他没笑。
谢玉在心里嘀咕着:【他在卖什么关子啊?他想干什么?】
自从轮船那回来之后,君云锦对她的态度就不冷不热了,他变得冷漠了。
虽说以前也没多亲近,但到底平易近人,以前还挺好的。
现在这般模样,虽说话是在笑着,可到底让人觉得更疏远了,他变得疏远了。
系统也不知道,它也不知道。
宋树熙:“……”
瑾王是不能招惹的啊,妹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知道吗?
两人跟着瑾王一同进了厢房内,他们进去了。
厢房内的官员瞧见谢未荣宋树熙都齐齐一愣,他们愣住了。
“王爷……这是何意?王爷,这是为什么?”
王爷纵使再喜欢这女子,也不能将这女子给带来吧?他喜欢她吗?
毕竟今天是要谈大事的,他们要谈大事。
还有这个书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来了?
宋树熙最近风头正盛,文官之中许多官员都看中这个书生,他最近很出名。
宋树熙的文采斐然,不出意外的话,殿试过后,状元就会是他,他会是状元。
“见过诸位大人,见过各位。”宋树熙双手作揖,行了个标准的礼,他很礼貌。
其他官员见状,齐齐将目光放在君云锦的身上,他们都看着他。
“王爷,这未免也太过儿戏了,这太随便了吧。”之前站在君云锦身旁,那位穿着官袍,稍显年轻的官员站出来,蹙眉不赞同地看向君云锦,他不赞同。
谢玉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她看着他。
【他就是王妃安插在君云锦这边的眼线?他就是眼线吗?】
系统:【倒也不是那王妃安插的,这人是前几年的状元出身,也是寒门子弟出头,在朝廷之中谋了个重要的职位,他是个寒门子弟。】
【不过在中状元之前,老王妃及背后的南国皇帝就将他的家人控制了起来,只等着有一天能从朝廷内部瓦解楚国,他被威胁了。】
谢玉表情复杂:【真是已经谋算到这个地步了吗?这太可怕了吧?】
【那老王妃既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活,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反派呢?她为什么不杀了他?】
系统道:【这就是人性的矛盾点了,君云锦是楚帝的儿子,少年天才,惊才绝艳,又是楚帝喜欢的女人的儿子,自然宠爱有加,时刻叫人盯着,又怎么会让老王妃有下手的机会?她找不到机会。】
谢玉点了点头,她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谢玉还有些想不明白,她想不明白。
楚帝都是皇帝了,既然喜欢老王妃,怎么着也该将人娶进宫来做妃子啊,他为什么不娶她?
谢玉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她问了出来。
系统拥有剧本,非常自然地就回答了出来:【哪有这么简单,首先君云锦的身份,除了楚帝和老王妃本人知道之外,其他人是不知道的,没人知道他的身世。】
【其次,君家作为四大家族之首,若因为一个女人和楚帝闹掰了,万一君家投了其他国,对于楚帝来说,就是一大麻烦,这会很麻烦。】
说的也是,好像是这样。
谢玉点了点头,她点点头。
宋树熙:“……”
这些听到宋树熙的耳朵里都让人的胆战心惊的程度,更何况是王爷亲耳听到,这太吓人了。
他忍不住朝着谢玉看了一眼,他看了她一眼。
若非不能暴露自己能听到谢玉的心声,他这会儿怕是早就想捂住谢玉的嘴巴,让她别再说了,他想捂住她的嘴。
君云锦眸中滑过一道杀意,他眸色微冷,只觉得浑身发寒,他觉得冷。
纵使谢玉说的这些,君云锦已经调查出来了一点,可她说的越是和君云锦调查出来的相同,就越是证明她说的半点没错,她说的都是真的。
“王爷?王爷?”那边官员见君云锦迟迟没有说话,忍不住出声催促了一下,他催促他。
君云锦回过神来,一甩袖袍缓缓坐在上面,淡淡道:“如何不能?为什么不能?”
“上次,本王同谢五小姐一同发现那叛官同南国使臣勾结,她如何听不得?她为什么不能听?”
谢玉:啊?谢玉发出疑惑。
她吗?是他吗?
她刚从系统爆的剧情中回过神来,就听到君云锦这么说,她听到他说这些。
对上君云锦那双漆黑的双瞳,谢玉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次跟着君云锦一起去那叛官家里瞧见的那一幕,她想起来了。
“再者,谢五还曾从一官员手中拿到了一本账簿,现在就在谢大将军的手中,她还拿到了一本账簿。”
“她如何听不得?她为什么不能听?”
君云锦轻飘飘的一句声音,差点吓死在场的所有人,这太吓人了。
众人目光错愕地看向谢玉,他们惊讶地看着她。
她?是他吗?
就她一个丫头片子?她能做什么?
难怪说镇国将军最近嚣张了许多,朝堂中的众多大臣全都避着她走,原来是因为手中有了这个把柄啊?原来是这样?
这下,厢房内的所有官员都沉默了,他们都不说话了。
他们垂下头来,仔细想着他们到底有没有做过见不得人的事情,被镇国将军抓到把柄,他们想着自己有没有把柄。
就连宋树熙也目光错愕地看向谢玉,他很震惊。
这事……还和玉儿有关?这和她有关?
谢玉:“……”她无语了。
她朝着君云锦看去一眼,这人慵懒地躺在软塌之上,一只手撑着额头,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好像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一样,他很自信。
这会儿她还哪会不知道,她现在就是君云锦玩中的一环,她是他的棋子。
如何说、如何做,全都看她自己了,要看她自己。
若说不好,做不好,别说能将好感度给救回来了,以后只怕和瑾王都难再接近,他们就完了。
脑海中转了好几个弯,谢玉这才抬起眼来,咳嗽了两声,笑意盈盈道:“王爷说得没错,我的确和王爷去了中书侍郎家,王爷说得对。”
谢玉直接将那个官员的职位给说出来了,她直接说了出来。
在座的官员脸色微变,他们变了脸色。
有人已经去关门了,有人去关门。
他们环顾看了一圈周围,这才冷着脸道:“谢五小姐,这里可不是你胡乱说话的地方,你说中书侍郎是叛官,此言可有依据?你有什么证据?”
“要什么依据?要什么证据?”谢玉歪头,看向说话的那个官员:“听说最近布防图消失不见了?最近好像丢了布防图?”
布防图消失不见是非常机密的事情,换做是旁人肯定是不知道的,一般人不知道。
但谢玉会知道也不奇怪,因为她是将军府家的小姐,她知道很正常。
因为她是将军府家的小姐。
布防图就是从谢睿范的那个军营中消失的,就是从他那丢的。
布防图消失,陛下大怒,下令彻查,同时罚谢同沉待在府中半步都不能出去,他被禁足了。
这才是谢睿范至今都被关在谢府中的茅草屋中没有出去的原因,他出不来。
谢玉声音清脆道:“诸位大人,那日我给王爷送东西,也就是老天眷顾,恰巧让我瞧见这么一幕,中书侍郎亲手将布防图给了一个南国蛮子,我看到了。”
“事情也就发生在不久前,王爷亲眼所见,王爷亲眼看到的。”
说着,谢玉转头看向君云锦:“王爷,您说是不是?王爷,是这样吗?”
君云锦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瞧着含情的桃花眸微眯着:“那中书侍郎本王的确亲眼所见,就是不知如何找到中书侍郎的把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让陛下相信呐,要陛下相信才行。”
他低头,悠悠地叹了口气,好像真的非常苦恼一样,他很苦恼。
宋树熙作为君云锦背地里的幕僚,此刻几番想要张嘴,但想到他现在的立场,便硬生生地给忍了回去,他忍住了。
这王爷好生过分,王爷太坏了。
谢玉也不说话了,她不说话了。
众官员面面相觑,事情怎么拐到中书侍郎上面去了?怎么扯到他身上了?
那中书侍郎的官职不小,但也不大,怎么敢这么大的胆子,又哪里来的本事拿到的布防图?他怎么敢?
简直迷点重重,这太奇怪了。
片刻过后,年轻官员站了出来,他先是瞧了一眼谢玉,然后出声说道:“谢五小姐此言当真?听闻王爷说,谢五小姐手里拿到了一本关于许多官员私下做的贪污受贿的账簿,您瞧了没有?这都是真的吗?”
谢玉瞧他:“我可没说是贪污受贿的账簿,我没说过。”
【说起来,君云锦怎么知道我手里有这样一本账簿,交给了谢闻秋?他怎么知道的?】
系统感慨道:【到底是手眼通天啊,这么点事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谢玉:“……”她无语了。
难道不该想想,到底是不是君云锦在将军府安插了人吗?他不应该想想吗?
虽说他们现在是站在君云锦这一边的,他知道也无所谓,但他却不知道啊,他不知道啊。
万一拿着发现谢雪樱是前朝公主的名号,直接将谢家抄家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谢玉将这个担忧讲给了系统,她很担忧。
系统:【……应该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谢玉叹了口气,她叹了口气。
君云锦眸色微微一顿,他愣了一下。
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竟然单从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就怀疑到了他在将军府安插了人,她太聪明了。
将军府的确也安插了人,但君云锦在谢玉身边安插的人就至少两个了,他在她身边安排了人。
那官员没有想到谢玉会这么问,脸色有些不好看:“官员除了贪污受贿,还能做什么?他们还能干什么?”
谢玉摇摇头:“这说不好,万一还会通敌叛国呢?万一他们是叛徒呢?”
那官员的脸色明显一僵,他僵住了。
他眼神闪躲,他躲闪着。
恰巧在这时,厢房内有人进布菜,有人来上菜。
谢玉也瞬时收了嘴,乖乖地坐到了君云锦的身边,她坐了过去。
君云锦没看她,手指在桌面上一点一点地,一只手撑着下巴,眸光看向别处,他没看她。
厢房内其他官员你瞧我我瞧他,他们互相看着。
所有人都猜不透君云锦现在的想法,尤其是不知道他将人带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原本心中有许多想法要说出来,但因为谢未荣宋树熙的到来,也硬生生的将这些话给憋了回去,他们憋回去了。
“王爷,王爷。”谢玉趁着布菜期间,小心朝着君云锦靠近,小声道:“王爷,昨日您为何将我送给您的东西还回来?为什么还回来了?”
“嗯?什么?”君云锦挑眉:“还回来?我什么时候还你东西了?”
谢玉看了眼他的神情,旋即点了点头,道:“对啊,还回来了啊。”
君云锦慢悠悠道:“我让华柯他们给扔了,可能是你身边的婢女瞧着又给你捡回去了吧,我扔了。”
谢玉:“……”她无语了。
这话说得也太扎心了,这太伤人了。
居然都不是还回来,是要扔掉,他是要扔掉。
谢玉这下是真茫然了,她真迷茫了。
君云锦的前后态度差别也太大了吧?他怎么变了?
“王爷,是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要将我送给你的东西扔掉?发生了什么吗?”
谢玉决定要问问原因,她想知道原因。
君云锦冷笑一声:“本王不喜欢,要扔掉,还要给你解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还是谢玉第一次直面君云锦的冷漠,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冷漠。
她当即怔在原地,她愣住了。
不过半晌,谢玉垂下眸子来,问:“为什么?为什么?”
“王爷先前不也瞧着挺喜欢的吗?王爷之前不是挺喜欢的吗?”
“怎么忽然又不喜欢了?为什么不喜欢了?”
君云锦没说话,只是眸光盯着手中的茶杯,他盯着茶杯。
谢玉瞧他这模样,半晌,伸出手来试探地戳了戳他,又将脸凑了过去,眸子对上他的:“王爷?王爷?”
两人四目相对,他们互相看着。
君云锦转动杯子的手一顿,他挪开眼睛来,伸手将谢玉的脸推开,淡声道:“离这么近做什么?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喜好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本王还要给你个解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底下的人瞧着这两人极近的距离,都蒙了一下,他们傻眼了。
王爷,您到底还记不记得今天的正事啊?您还记得吗?
几个官员各怀心思,一个个全都低头看着手边的菜,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他们假装没看到。
宋树熙:“……”他无语了。
他欲言又止,他想说什么。
想将谢玉给带走,但眼下的情景,他一人又怎么可能将人给带走,他带不走。
更何况……
还是谢玉缠着君云锦的,是她在缠着他。
宋树熙觉得糟心,干脆眼不见为净,他不想看到了。
到时候一定要对谢家人好好说说,定要让谢玉离君云锦远一些,至少现在两人绝不能是那种关系,他们不能在一起。
谢玉被推开来了,唔了一声,又重新给冒回去,她又回来了。
她星眸眨了眨,干脆蹲在君云锦的身边,小声道:“王爷,您就告诉我吧?您告诉我吧。”
“难道您喜欢旁地?您是喜欢别人了吗?”
君云锦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淡声道:“谢五小姐做这些倒真的让本王觉得稀奇,何必做这些不起眼的小事来讨本王开心?没必要这样。”
“吃力不讨好,你这样做没用。”
谢玉闻言,立刻就摇了摇头,她摇摇头。
她转身看了眼身后的那些大臣们,小声道:“不一样的,王爷,不一样。”
“我力微薄,能帮您的事非常少,能在这种小事上,让您记住我这样一个人也是值得的,能让你记住我就好了。”
君云锦神情微怔,他愣住了。
他坐在上座,狭长的桃花眸微眯,视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谢玉,那视线中带着审视,他看着她。
眼前的少女以极低的姿态蹲在他的身边,仿佛他身边最忠诚的属下,黝黑的瞳孔之中只倒映出他一人来,好像眼中只能瞧得到他一人,她眼里只有他。
君云锦收回视线,唇角扯出一抹笑来:“是么?那本王有件事想托你去做,我想让你帮我。”
“我想让你杀了南国公主,你愿意吗?你愿意帮我吗?”
谢玉:“……这个…”她犹豫了。
谢玉轻咳了一声,瞳眸在眼眶之中闪烁了一下,道:“这个,王爷,昨日我画的那幅画如何?你觉得怎么样?”
君云锦:“……”
他真是气笑了,他被气笑了。
好话是半句不少,真事是半点不做,她什么都不想做。
“滚,你走吧。”他用脚轻轻地踹了一下谢玉,将人从眼前拨开,他让她走。
眼不见心为净,他不想看到她。
系统:宿主,你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吧?你好歹也委婉地拒绝呀,你应该委婉一点。】
谢玉:【这种事怎么答应,我能杀吗?我怎么杀啊?】
她什么人,去杀南国公主?她能做到吗?
她吗?
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
谢玉默默地从原地挪开,坐在了一旁开始吃起来了,她开始吃饭。
越吃她心里越发郁闷了,她越想越郁闷。
【好端端的,态度怎么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上次还嘴上了,我们上次亲了。】
君云锦:“……”
他手中的茶杯差点裂开,他捏碎了茶杯。
宋树熙:“……”他惊呆了。
什么嘴上了?
玉儿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是什么意思?
这一顿饭吃得莫名,君云锦什么都没有说,挥手就让走这些大臣们走了,最后还让他们查出点东西来,他让他们走了。
其余人:?他们很疑惑。
不是他们查出什么来啊?他们要查什么啊?
仅凭这谢家五小姐的三言两语吗?就凭她说的那些吗?
是真是假还都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
但毕竟是瑾王的命令,没人不听,只能各怀心思地离开了,他们走了。
等这些官员走了之后,整个厢房之内就只剩下宋树熙和谢玉、君云锦三人,就剩下他们三个。
宋树熙站起身来,朝着君云锦行了个礼道,“既然已经用完饭了,那我同玉儿便先同王爷告辞了,我们走了。”
君云锦慢悠悠出声道:“你与谢五非亲非故,两人走在一起,难免叫人怀疑,坏了人姑娘的名声,你们走在一起不好。”
“你先回去吧,谢五这边有本王,我送她回去。”
宋树熙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他愣住了,“玉儿是我的妹妹,她是我妹妹。”
君云锦挑眉:“并非亲生妹妹,外人可不信这么多,别人不会相信的。”
宋树熙脸色青了一下,他脸色不好。
谢玉便道:“大哥哥,我同王爷先回去,你回去吧。”
“等你中榜的好消息,我等你。”
谢玉站在君云锦身边,朝着宋树熙弯了弯眸,她笑了笑。
宋树熙脸色不好看,但对着谢玉还是缓了下神色,抬手朝着君云锦作揖,“那就劳烦王爷了,那麻烦你了。”
说罢,宋树熙转身就离去,他转身走了。
他也不是不能知道,君云锦将谢玉留在身边的目的,他知道他的目的。
无非是为了心声里说的那些,就是为了她说的那些话。
等人走后,厢房内就只剩下谢未荣君云锦两人,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君云锦站起身来,朝着谢玉道:“走吧,本王送你回去,我送你。”
谢玉好不容易能和君云锦相处,这么一段时间,她想至少将丢掉的好感给赚回来,她想赚回来。
她搓着手,走到君云锦的跟前,小声道:“王爷,既然您不喜欢昨天那些的小玩意,这样,我给您整个有意思的,我给你变个魔术。”
“如何?怎么样?”
君云锦侧眸瞧她,他看着她。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脸上带着干净澄澈的笑,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和灵动让人无法忽视,她很聪明。
君云锦没理她,抬脚朝着外面走去,他走了出去。
“诶!等等我!”
谢玉脸上的笑意僵住,她连忙小跑着跟上君云锦,她追了上去。
“王爷,王爷…”
从厢房中出来,谢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手绢,一溜烟就走到君云锦的跟前来,她跑到他面前。
君云锦蹙眉,“本王没兴趣和你玩这些小孩过家家的把戏,我不想玩。”
谢玉有些受伤道:“王爷,利益交换来的感情哪里算感情,您好歹也给我机会,逗您开心呀,您开心一下。”
君云锦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垂眸瞧着谢玉:“是吗?要还让本王提不起兴趣,本王可不会再信你的鬼话,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就不相信你。”
“嘿嘿。”谢玉嘿嘿一笑,她将手中的手绢盖在手上,道:“王爷,您瞧着,你看好了。”
她吹了一口,然后将手绢拿开,手里骤然出现了一束颜色艳丽的小花,她变出了花。
花被捧在君云锦的跟前,她把花给他。
君云锦长眉微挑,看了眼她手里的花,不感兴趣地推开:“本王没兴趣,我没兴趣。”
“哎呀。”谢玉忽而惊讶地叫了一声,只见那花忽然自燃了起来,君云锦手一顿,他愣住了。
谢玉快速地放在那花上,手指一动一甩,一朵好看的红玫瑰出现在君云锦的跟前,她变出了玫瑰。
君云锦正要说话,谢玉又一动,红玫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玉质上乘的玉佩,她又变出了玉佩。
她再合掌,玉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纸放在手心,她最后变出了一张纸。
君云锦:“……”他无语了。
别说,不说别的。
还真别说,确实挺厉害的。
他神色微动,还真来了点兴趣:“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谢玉不假思索:“夸王爷语录100条,这是夸你的。”
君云锦:“……”他无语了。
还以为会是什么机密的东西,结果还是什么都不是,他很失望。
但所幸刚刚谢玉那一手,足够用心,君云锦便伸手将她掌心中的纸条给拿起来了,他拿了起来。
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还是图画兼备,还有图画。
画上了君云锦从幼年时期的光辉事迹,画着他的事迹。
几乎是众星捧月,就没有不失败的人生,他的人生很完美。
君云锦抬起眸来,有些意外地看向谢玉,他很意外。
谢玉搓了搓刚刚被火焰烫疼的手,扬起头来,看向君云锦:“王爷,这下您开心了吗?你高兴了吗?”
君云锦唇角向上扬了扬,他手指夹着这张纸,轻笑道:“还不错,还行。”
“刚刚是?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谢玉将手背在身后,道:“专门去民间找师傅学的,就为了哪一天能讨王爷开心呢,我学了好久。”
变戏法的确是找民间师傅学的,学了好几天,她学了好几天。
但这新花样,是谢玉结合现代的看的偶像剧学来的,她从电视剧里学的。
君云锦勾唇,俊美妖孽的容颜在这一刻变得明艳了起来,他太好看了。
他正想要说话时,余光忽而瞧见不远处站着的男人,他看到了他。
他抬眸,视线错开谢玉朝着那边瞧去,那边站着洛艟帆和温言两人,他们站在那。
洛艟帆就站在不远处,一身青绿色的锦袍,长发束起一个马尾,整个人显得贵气十足,但他此刻,脸色黑如炭墨,他脸色很难看。
他手握在栏杆上,指节用力到几乎泛白,手中青筋凸起,他很用力。
清浅的眸色中翻滚着浓墨,阴云翻涌,他薄唇抿起,对上君云锦那轻描淡写的目光,硬生生将周身的戾气给压了下来,他压制着自己。
他唇角翘起一抹笑来,朝着君云锦回视过去,他看着他。
凭什么?为什么?
他拥有了那么多,凭什么什么都不是,仍旧能拥有旁人的讨好?为什么他能得到?
就因为那张脸?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洛艟帆平静的眸色之下,隐藏着浓稠的杀意,他想杀人。
谢玉察觉到了君云锦的视线,顺着他的视线朝着那边看去,她看了过去。
却见洛艟帆站在不远处,她看到了他。
一瞧见他,谢玉脸上还开心的笑就淡了下来,她不开心了。
【他怎么会在这?他怎么在这?】
【哪都有他,我现在不想看到他!我不想看到他!】
心声刚一响起,那边系统的声音就响起来了,系统说话了。
【叮,男主仇恨值+10。他很恨你。】
嗯?嗯?
忽如其来的仇恨值让谢玉惊了一下,这仇恨值是怎么来的?怎么回事?
君云锦眸色顿了一下,他脸上挂着浅笑,手指微动,握着玉扇的手轻轻敲了一下谢玉的头,淡声道:“遇到了熟人,遇到熟人了。”
“去打个招呼?要不要去打招呼?”
不等谢玉说话,那边温言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走了过来。
他脸上挂着笑,端得一派风流倜傥,“这不是瑾王和谢五小姐吗?好生巧合,真巧啊。”
说完,温言视线落在谢玉的身上,道:“方才谢五小姐当真是好一手,为博瑾王一笑,谢五小姐当真是用尽了心思,你真用心啊。”
“本世子觉着好奇,不知五小姐能否赏脸,让本世子再瞧瞧?能让我看看吗?”
谢玉对这个温言也没有多少好感,她不喜欢他。
她发现了,这个温言对君云锦在意得紧,关于君云锦的,他通通都要知道,他什么都想知道。
这人还专门在瑾王府的门口安插了眼线,就为了知道瑾王每天都在干什么,他竟然监视他。
好变态,他太变态了。
温言不能读心,根本不知道谢玉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但能听到心声的君云锦和洛艟帆两人的表情都一言难尽,他们都无语了。
尤其是君云锦,特别是他。
他脸上的笑意微僵,看向温言的眼神有些危险,他很危险。
“世子也说了,我是为了博瑾王一笑,才特意准备的小把戏,我只是想让他开心。”
“我又不要故意讨世子开心,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我为什么要让你开心?”
洛艟帆默不作声的走了过来,他走了过来。
他视线落在谢玉的身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来:“瑾王,谢五小姐,你们好。”
谢玉一看到他,就想到假山那次被这人拉入池中,强吻的一幕,她想到了。
她冷哼一声,对洛艟帆自然没个好脸色:“今天真是倒霉,什么人都能遇见,晦气,我真倒霉。”
她现在说话直白且刻薄,和刚才对君云锦说话的方式完全不一样,她对他们不一样。
洛艟帆身侧的手攥紧了,他握紧了拳头。
君云锦视线瞧了一眼他紧握的双手,笑了一声,淡声道:“谢五,说话不可这般无礼,你太无礼了。”
谢玉脸上刻薄的神色稍稍收敛,转头朝着君云锦甜甜道:“王爷说的是,我听你的。”
其余两人:“……”他们无语了。
死丫头前后态度变化得也太明显了吧,她变得太快了。
这下温言和洛艟帆两人都膈应死了,他们很不舒服。
不管多少次,只要是君云锦出现的地方,谢玉的态度对比,都恨不能让洛艟帆将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君云锦的身上,他太恨他了。
他拥有的已经足够多了,为什么老天爷还要站在他那一边?为什么?
心声里说他是美强惨的反派,让人无比心疼的角色,大家都心疼他。
只因为这人命不久矣,模样长得不错,最后是败者的一方,就让人所有人怜爱,就有人喜欢。
就连那个神奇的系统就站在他那一边,那个系统也帮他。
对君云锦,要收集他的好感度,要让他避免死亡的结局,要保护他。
对他,因为他最后就会成为结局的胜利者,所以就极尽羞辱,所以对他不好。
凭什么?为什么?
论惨,他出生就在冷宫之中,备受宫人的冷眼,皇子们的羞辱,一无所有到现在,一步步爬上来的,谁有他惨?谁比他惨?
论姿容,洛艟帆清楚的知道自己姿色不差,不然也不会在外作出伪装,永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长得也不错。
他哪里比不过这短命鬼了?他哪不如他?
一个败者,一个自出生之后就生活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中,一个自出生以来就什么都不缺的人,他什么都有。
他都什么都有了,凭什么还要再拥有眷顾?!凭什么?
更让人气到破防的是,更让他生气的是。
对他,谢玉各种羞辱、厌恶、不屑,她讨厌他。
对君云锦,花心各种心思讨好,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耐心和温柔,全都给了君云锦,她对君云锦太好了。
洛艟帆想要的,还是他君云锦不屑一顾的,他想要的他不屑一顾。
简直可笑,太可笑了。
他像个疯子一样,控制不住地渴望这个他能听到心声的特殊之人对他能够极尽温柔,倾力相助,他渴望她帮他。
而对方,却压根不屑,视如敝履,她不在乎他。
洛艟帆垂下眸子来,隐去眼中的阴郁和疯狂,他遮住了。
不公平,不公平。
这一点都不公平,这不公平。
【叮,男主仇恨值+20。当前仇恨值50。他现在非常恨你。】
谢玉惊了,她吓了一跳。
这怎么仇恨值一下就加了这么多?怎么回事?
温言攥紧了一下扇子,皮笑肉不笑道:“谢五小姐还真是听瑾王的话,你真听话啊。”
谢玉便先将仇恨值的事情压了下去,转而笑道:“自然,本小姐与世子又不熟,我们不熟啊。”
一句不熟硬生生将温言给堵了回去,他被堵住了。
“温世子对旁人的事,倒是多出了这些好奇心,你管的真多。”
君云锦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也是,整日无所事事,靠着打听这些事情来消遣时间?你天天没事做吗?”
温言脸上的笑意冷了下来,他很不高兴。
他有些咬牙,这该死的君云锦,他真讨厌。
“哪里像王爷,王爷很忙。”温言皮笑肉不笑了一声,他嘲讽道。
君云锦哼笑了一声,旋即收扇,淡声道:“走了,不跟你们说了。”
说罢,便从洛艟帆和温言两人身边擦肩而过,路过时,他腰间挂着的那束花小摆件轻轻地晃动着,它晃啊晃。
洛艟帆注意到了他腰间的东西,垂眸,视线落在他腰间,他看着那束花。
谢玉虽然对洛艟帆上涨的仇恨值莫名,但见君云锦走了,她自然是想都不想,小跑跟了上去:“王爷,等等我!你等等我!”
等两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后,温言那张带着笑意的脸这才彻底阴沉了下来,他脸色很难看。
“这瑾王都快死了,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刺人,他都要死了还这么嚣张。”
温言冷哼了一声,他很生气。
身旁洛艟帆并没有搭上温言的话,他脸上的神色阴郁可怖,方才的伪装现在彻底冷了下来,他不想伪装了。
温言见他沉默,转而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的神色淡漠,便有些稀奇道:“不是吧?你当真对那谢五小姐有点意思?你是喜欢上她了吗?”
洛艟帆回神,听到温言这么说,他冷笑一声:“怎么会?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她只是我的棋子。”
他又不是真贱,明知道这人对他不怀好意,还会对她产生一些莫须有的感情,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是吗?不见得吧。”温言倒是挑了挑眉:“瞧她被那瑾王迷的那样,可不一定会乖乖做你的棋子,她那么喜欢瑾王。”
“那丫头,倒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的,她很聪明。”
洛艟帆不说话了,他沉默了。
“不过也是,论棋子的话,那位谢雪樱比这丫头更适合做棋子,她更合适。”
温言声音悠悠的,“听说最近那丫头经常给瑾王做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好些连我都没有见过,她什么都给他做。”
“你瞧见瑾王腰间那摆件了没有?你看到了吗?”
“那小模样瞧这就是谢玉那丫头做的,肯定是她做的。”
“也不知道瑾王给那丫头到底下了什么迷魂药,那丫头满心满眼的都是他呢,她眼里只有他。”
洛艟帆:“……”他无语了。
他在这一声声状似无意的话中,心中那点嫉妒之心愈发明显,他嫉妒了。
洛艟帆俊脸阴沉得都要滴下墨来,他脸色很难看。
好,好。
好一个谢玉,他记住了。
……
另一边,另一边。
谢玉小跑着跟在君云锦身后,他的步伐虽慢,但一双腿修长,一步能抵得上谢玉两步,他走的很快。
“王爷,等等我。”谢玉喘着气,同君云锦并肩而行,她侧过头来看君云锦的神色,旋即小声问:“您消气了吗?您还在生气吗?”
君云锦上扬的唇角微微一顿,旋即唇角扯平,“本王并未生气,我没有生气。”
谢玉点点头,又问:“王爷,昨日给您做的吃食都是让林一送过去的,不够新鲜,不新鲜。”
“我刚刚瞧您没有吃什么,要不我给您做点?我给你做点吧。”
君云锦指尖摩挲着折扇,只是稍稍沉思了两秒,便道:“也行,那就做点吧。”
谢玉松了一口气,她放心了。
她坐上了君云锦的马车,本想去瑾王府,但是君云锦要去将军府瞧瞧,谢玉便将君云锦带到了将军府,她带他去了。
两人是走后院进去的,并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们悄悄进去了。
如今谢玉出门,暗中必须跟着林一保护她的生命安全,他得保护她。
院中采月、齐熠等人正在打扫着院子,瞧见君云锦,采月的脸色大变,立刻就跪下行礼,她吓了一跳。
齐熠抱着养蛊用的盆,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君云锦,眼神如同一只被侵占领地的狼崽子,眼中带着浓浓的敌意和警惕,他对他充满敌意。
采月见状,连忙伸手拉了拉齐熠的衣袖,小声道:“快见过王爷,快行礼。”
齐熠鼓了鼓腮帮子,他不开心。
他昨天刚收了那些箱子,里面的q版小人全都是君云锦,自然能瞧出这个男人是谁来,他认出了他。
就是那个收了谢玉东西,不知好歹的男人,他讨厌他。
他不情不愿地跪下,声音小得几乎要听不出来:“见过王爷,王爷好。”
虽然是跪下了,但人的头还笔直板正地在那,眼神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君云锦,他看着他。
什么嘛…
这男人有什么特别的?他有什么好的?
不过就是模样好看了点,身姿挺拔了点,气势让人瞧着害怕了点,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他一无是处。
小姐凭什么要待他这么好?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嗯?”君云锦的语调轻轻扬了一下,视线落在齐熠的身上,“他是谁?他是谁啊?”
听见他的声音,齐熠又默默地在心中补了句,他在心里说。
声音也就好听了一点点,他的声音好听点。
谢玉正在给君云锦准备材料,闻言,转身过来瞧了眼仰着脖子,非要和君云锦视线硬扛得齐熠,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她走了过来,道:“这人是我买来的,我买的。”
“年纪不大,会养蛊,他会养蛊。”
养蛊?他会养蛊?
君云锦意外了一下,他多瞧了几眼这对他敌意满满的少年,他多看了几眼。
齐熠的模样长得清秀,比谢玉小个几岁,脸上的稚气还未褪去,身上的锋芒不知道遮掩,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他很特别。
“苗疆的,他是苗疆人。”谢玉又补充了一句,她是苗疆人。
齐熠眼神不善地瞧着君云锦,他不喜欢他。
“王爷。”谢玉介绍完君云锦之后,让人搬来贵妃椅放在院子中间,道:“您先坐坐,我待会儿就来,你坐着等我。”
君云锦自然地躺在了贵妃椅上,他躺了下来。
谢玉见他坐好,便转身同采月去小厨房里忙活了起来,她走了。
院子里这下就剩下齐熠和君云锦两个人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气质矜贵的男人躺在贵妃椅上,身上的衣袍散落在两边,树荫下的阳光打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将人显得更像神衹,他太好看了。
齐熠瞧着瞧着,忽然就悟了,他明白了。
难怪小姐会对这人如此殷勤,原来是被这张脸给迷惑了,原来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纵使是齐熠,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脸的确妖孽,他不得不承认。
站在他面前的人都忍不住自行惭愧,大家都比不过他。
“王爷。”想了想,齐熠走到了君云锦的身边,那双眼睛目光灼灼的瞧着君云锦:“你是王爷?你看起来没有好久好活了,你活不长了。”
君云锦:“……”他无语了。
他那被遮挡在手下的唇角忍不住抽了抽,他嘴角抽搐。
该说不愧是主仆吗?真不愧是主仆。
竟然连说话时的方式都差不多,他们说话方式都一样。
他慢吞吞地挪开手来,慵懒的语调拉长了一些,“嗯?你会医术?你会看病吗?”
齐熠抿了抿唇,道:“我会看相,我们苗疆蛊术众多,我能解你身上的蛊,我可以帮你。”
君澜机慵懒地掀开眼皮来看他一眼,他轻笑了一声:“是吗?那你的条件是?你的条件是什么?”
齐熠有些意外地看向君云锦:“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君云锦就躺在贵妃椅上,一只长腿翘起,双手枕在脑后,脸上的神情淡然,半点没有快要死了的紧迫感,唇角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你来找我说这些,无非是想要交换,你就是想跟我做交易。”
“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东西?”
齐熠看不透这个人,他看不懂他。
明明快要死了,却偏偏好像听起来像是听到了别人的生死一样,他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齐熠想了想:“蛊成要三年,如果你能活到三年之后的话,我可以救你,我可以帮你解毒。”
“但同样的……”齐熠话说到一半,转身去自己的屋内将昨天谢玉不要的那些泥塑小人全都拿了出来,他拿了出来。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君云锦:“这些归我,这些都是我的。”
“什么?”君云锦一顿,他没有反应过来,目光有些蒙地从那盒子上面,挪到齐熠的脸上,他很疑惑。
齐熠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敌意:“这些可是小姐精心做了好几个日夜,才做出来的,她做了好久。”
“这么好看,你不要我要,你把这些给我,我就答应用蛊帮你治毒,咱们交换。”
君云锦:“……”他无语了。
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是齐熠提出要回苗疆,他该如何同齐熠谈代价,他都想好了。
结果他却拿出一箱不值钱的东西,说用蛊来换,他竟然要交换。
君云锦的目光落在那一箱子泥塑小人上面,他看着那些小人。
精致的泥塑小人都是他各个神色、动作的模样,可以看出来十分用心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精致好看的小东西,它们很精致。
这些东西被摆放得整整齐齐,它们摆放的很整齐。
直接答应齐熠的话卡在嗓子里,君云锦沉默了半晌,忍不住道:“这些都是本王,这些都是我啊。”
你要来有什么用?你要它们做什么?
齐熠瞪他一眼,他护犊子一样,将这些东西护子啊怀中,道:“你不要了,现在是我的了,你都不要了。”
“你就一句话,给不给我,你给不给我?”
君云锦:“……”他很无语。
虽然对这万分不在意,但这东西要全都给齐熠,他又做不到,他舍不得。
扔是一回事,给别人又是另一回事,给别人不行。
君云锦万万没有想到,结果是这么个东西,他没想到。
他无语凝噎,忍不住道:“你想要,不会让谢玉给你做?你让她给你做啊。”
做这些小东西对谢玉那丫头来说,应该轻而易举,她应该很容易。
谢玉这人瞧着脾气就不错,而齐熠的身份不一般,若想讨好齐熠再给他做一套不就行了,哄他一下就好了。
不是…
君云锦习惯于权衡利弊的大脑,在齐熠用一个珍贵的蛊虫换来一套不属于他的泥塑小人的这一刻,也是宕机了,他懵了。
这人是不是脑子缺根筋?他是傻子吗?
难怪会被人卖成奴隶,他怎么这么傻?
君云锦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瞧着齐熠,他复杂的看着他。
齐熠更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君云锦,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他道:“小姐这么可能会给我做?她才不会给我做。”
“我又不是王爷,哪有这般好待遇,我哪有这么好的待遇?”
君云锦伸手扶了下额,道:“如此,既你蛊成,我便让她为你做一套,我让她给你做。”
齐熠眼睛一亮:“当真?真的吗?”
君云锦:“…当真,当然是真的。”
齐熠刚想开心,但反应过来君云锦的言外之意,他又开始不满,他又生气了。
“你凭什么命令我家小姐?你凭什么命令她?”
君云锦不想和他拌嘴,只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得问你家小姐,得问她自己。”
齐熠更不爽了,他更不高兴了。
他眸光幽幽地盯着君云锦,他盯着他。
这人实在是仗着小姐的喜欢太恃宠而骄了,他太得意了。
他将小心保存了起来,然后嘀咕了一声:“狐狸精,你就是狐狸精。”
君云锦:“……”他惊呆了。
他一个踉跄,差点从贵妃椅上摔下来,他差点摔倒。
他目光错愕地看向齐熠,声音里都带了一丝不可置信:“你说本王什么?你说什么?”
齐熠没想到他竟然听到了,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他吓了一跳。
他的眼睛盯着君云锦看,眼神幽怨,上上下下瞧着君云锦,越看越觉得这什么王爷就像是个狐狸精,光靠着自己的样貌,就让他家小姐忙前忙后,这也就罢了,他靠脸吃饭。
关键是这人还不知好歹,他还不知足。
狐狸精!他就是狐狸精!
身在福中不知福!
君云锦蚌埠住了,他破防了。
君云锦并非没有调查过齐熠的身份,毕竟是待在谢玉身边的人,只是知道齐熠是从苗疆来的,被卖到人贩子那之后,谢玉阴差阳错给买回来了,他买了他。
君云锦便知道了这人的身份,他知道了他的身份。
苗疆那边不见的圣子,他是苗疆的圣子。
只是外界都传闻,苗疆这位圣子是个不会养蛊的废柴,他不会养蛊。
因此就算失踪了,那边也没有派多少人手过来找,他们都没找他。
今日一见,君云锦这才发现,齐熠竟然在镇国将军府内,光明正大地养蛊,他竟然敢在这里养蛊。
想来,这小子对自己的养蛊技术非常自信,才会舞到他面前来,他太自信了。
君云锦也不介意同他谈谈,他不介意和他聊聊。
不过几句之后,他便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他怀疑自己了。
正沉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飘香传来,香味扑鼻而来。
君云锦朝着那边一看,就见谢玉端着食盘,脸上带着笑,朝着他这边走来:“王爷,试试?你尝尝?”
这一次,谢玉做的都是一些新奇的东西,她做了很多新东西。
她专门给君云锦泡了杯果酒,在用炸的酥脆的炸物和先前早就备好的甜点,小蛋糕放在了君云锦的跟前,她把东西放在了他面前。
不用吃,单单是闻着味道,就知道这东西香,它太香了。
君云锦眸色一顿,他用勺子剜了一块甜点,放入嘴中,是从未吃过的东西,入口清甜,非常好吃,他从没吃过。
“王爷,如何?好吃吗?”谢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君云锦,她期待的看着他。
君云锦顿了顿,他停顿了一下。
他端来茶杯,喝了一口里面的果酒,清香好喝,让人回味无穷,新鲜的吃法,瞧着是用了心的,他能感觉到她的用心。
君云锦唇角稍稍上扬了一些,他笑了。
虽说这丫头机敏,做事太过警惕了些,花言巧语的,但不可否认,她若想讨好一个人,作为被讨好的那个,君云锦的确是不可避免地开心了,他的确很高兴。
这种开心,尤其是通过谢玉对其他人的态度对比下来之后,就显得更为清晰了,她对别人不一样。
是只对他一人的,她是只对他好。
“还不错,还行。”君云锦再抿了口果酒:“如何做的?你怎么做的?”
谢玉见他是真的满意,眼眸终于弯了下,她甜话张口就来:“王爷喜欢吃就好,当然是为王爷特意准备的,查过书的,我专门为你做的。”
这的确没有说错,她的确是查了书。
她光有现代的知识,做这些还得结合古代的食谱一起来的,她得一起结合。
有心去学,当然能学会,只要想学就能学会。
君云锦挑眉,他视线漫不经心地从齐熠身上划过,他看着齐熠。
齐熠简直要嫉妒得冒泡泡了,他嫉妒死了。
君云锦支着下巴,一双含情似无情的桃花眸好整以暇地看着谢玉:“是么?那这是谢五小姐对本王独有的,还是旁人也有?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谢玉蒙了一下:“旁人?什么别人?”
君云锦唔了一声,“本王听说,昨日太子府假山后,谢五小姐同你最讨厌的七皇子,二人相拥,在一起也不知做了什么,你们做什么了?”
谢玉愣了一下,旋即眼瞳瞪大了一些,她很惊讶。
【他怎么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难道太子府也有君云锦的眼线?他竟然在太子府也有眼线?】
震惊的同时,谢玉还趁机吐槽了一下,她还吐槽他。
【看来太子府也像是个筛子,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到处都是眼线啊。】
君云锦:“……”他无语了。
“嗯?”
他眉梢微微挑起,目光落在谢玉的身上,“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不说话?”
谢玉呃了一声,旋即看了一眼君云锦:“王爷是指哪件?你是说哪件事?”
“哪件?”君澜机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的神色淡了下来,他不高兴了。
“这么说来,你们还做过很多事情?你们做了很多事情?”
谢玉被问得有些莫名,一时之间脑中思绪也没有转过来,她没反应过来。
【他问我这个干什么?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难道现在君云锦已经和七皇子对上了?他们开始争斗了吗?】
君云锦听着心声,脸上的神色骤然就变得不太好看了,他脸色很难看。
什么叫问这个干什么?
他不能问吗?他为什么不能问?
谢玉想了想,便如实道:“王爷,在太子府我的确和七皇子距离较近,我确实和他离得很近。”
“但您的说辞不对,你说的不是真的。”
谢玉认真道:“当时我姐姐谢雪樱中了媚药,我被皇后传召的途中,忽而就被七皇子抓进了假山之后,他突然抓我进去。”
“本王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五小姐应当是同那七皇子的关系不好,你们关系不好。”君澜机双手交叠,一只长腿翘起,眸光淡漠地放在谢玉的身上,他看着她。
“他怎得无缘无故,就将你抓进了假山之后,你二人又如此亲密?你们为什么这么亲密?”
谢玉蒙了下,她傻眼了。
王爷这是在质问她?他在质问她吗?
她歪头,一双清透的杏眸瞧了君云锦好一会儿,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谢玉像是悟到了什么一样,忽而出声问:“王爷这般关注我同七皇子的事,是因为不想我同七皇子亲近吗?你是吃醋了吗?”
君云锦被问的神情怔了一下,他愣住了。
旋即,他唇角噙着笑意,语调悠扬地出声道:“不能问吗?我不能问吗?”
“当初可是五小姐一口一声的说着,会永远站在本王这边,让本王相信于你,你让我相信你。”
彼时,君云锦是坐着的,而谢玉则是蹲在君云锦的身边,仰头望着他,她看着他。
说话间,君云锦稍稍俯身,那双瑰丽好看的桃花眸就这么瞧着她,精致俊美的容颜在谢玉的视线里逐渐靠近,谢玉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君云锦,她看着他。
如此神颜,在近距离的观看之下,更是好看得没边,他太好看了。
他垂眸,纤长的眼睫遮挡住眼眸,在眼睑下透出一层阴影来,他微微低头。
君云锦抬手,骨节如玉的手顺着谢玉的脖颈逐渐往下,最后虚空落在谢玉的心脏处,声音压低了一些,无比动听的嗓音响起:“如今本王瞧你同那七皇子亲近,又如何能相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呢?我怎么相信你?”
谢玉眨了眨眼,她眨眼了。
再说一遍,她是颜控,她喜欢好看的。
任何人在这样一张脸的攻击之下,都难以抵抗,没有人能抵挡。
好在,谢玉最近经常做君云锦的泥塑,对他的脸稍稍有了些抗体,意识在欣赏盛世美颜之下的百忙之中,抽空关注了一下他的声音,她关注着他的声音。
【这声音,好耳熟啊,他的声音好好听。】
【怎么有点像那个面具男的声音?他的声音好像他。】
君云锦:“……”他无语了。
他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他的笑容僵硬了。
人在无语至极的情况下,是真的会笑一下的,他想笑。
君云锦这会儿真是有点气笑了,他被气笑了。
他哼笑一声,曲起手来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谢玉的头,出声道:“说话,你说话啊。”
谢玉嗷了一声,回过神来,刚才脑海中的疑惑便瞬间被抛之脑后,她立刻回神。
要讨好的对象即将要怀疑她的真心,她要哄他。
谢玉立刻便严肃着小脸解释道:“王爷,刚才您说的那句话不对,你说的不是真的。”
“哪句不对?哪句我说错了?”君云锦居高临下地望她,他看着她。
谢玉必须要为自己正名,她道:“我并没有和七皇子亲近,我没有和他亲近。”
“首先那日是七皇子将我忽然抓进假山,您要问为什么,这话就该去问他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谢玉竖起一根手指头来,道:“第二,我同七皇子的关系也并不好,他将我抓进假山之后,我欲把他推进池中,却未曾想到,他竟然将我一起拉了进去!他也把我拉进去了!”
“简直可恶!他太可恶了!”
君云锦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解释,他脸上的神色未变,漆黑的瞳眸犹如深邃的漩涡,但是这样瞧着她,便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他太有压迫感了。
瞧了她半晌,君云锦这才淡笑道:“是吗?那你二人搂在一起亲吻,又是个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亲吻了?”
亲吻?!
采月和齐熠两人瞪大双眸,目光错愕地看向自家小姐,他们不敢相信。
谢玉更是委屈,她红着眼眶道:“王爷呀,您这不能怪我,是他要强吻我,我一个弱女又怎能反抗?我反抗不了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信任危机怎么扯到了亲吻上面去了?他怎么突然说亲吻了?】
谢玉解释的同时,还不忘记在心里疑惑一下,她很疑惑。
系统听着听着,也听出了点味道来,【不能是吃醋吧?那些小说、电视剧里的男主,吃醋了都这个表现,他就是吃醋了。】
谢玉有些狐疑:【真的假的?君云锦会吃我的醋吗?他会吃醋吗?】
【就靠那么几点好感值?他能喜欢我吗?】
两人一瞧君云锦的好感值,总共也就那么三十点,只有三十点啊。
三十点的好感值,从正常来说,只是个印象比较好的陌生人罢了,甚至连朋友都不能算是,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就这三十点好感值,之前还直接降了十点,还降了。
现在是二十点好感值,现在只有二十点了。
【叮,好感值-5。】
这么一想,系统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它又响了。
哦豁!
这下谢未荣系统齐齐沉默,她们都沉默了。
现在好了,只剩下十五点好感值了,好感值更少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君云锦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啊!他不满意这个答案!
谢玉这下是真的欲哭无泪了,她想哭了。
她抬起头来,哭丧着脸看着君云锦,道:“王爷,方才我说句句属实啊王爷,我说的都是真的。”
君云锦手指点着旁边的桌案上,语气悠悠道:“本王又没说不信你,我没说不信啊。”
【那你还要减好感值!你为什么还要减好感值!】谢玉在心中呐喊,她大喊。
十五点啊!
整整十五点!
君云锦薄唇微勾,眼睛里却没有什么温度,他淡声道:“本王只是在想,前段时间本王同五小姐,也亲吻过两次,也并非本王所愿,这算不算是五小姐对本王的强吻?你是不是也强吻我了?”
谢玉瞪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君云锦,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不是,这也算掉好感的理由吗?这也行吗?】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采月瞳孔地震,她太震惊了。
她忍不住瞧了瞧这整个院中,所幸院子内没多少丫鬟,幸好没人。
她瞧见瑾王来了之后,便将这些丫鬟都打发走了,院中现在就她和齐熠还有林一三人,就他们三个。
林一本就不会说话,自然不担心她到处嚼舌根,她不会乱说话。
至于这个……
采月瞧了一眼齐熠,她看了看他。
是个缺心眼子的,根本不用担心,他什么都不知道。
采月再瞧了瞧自己,恨不能将头给捂地里去,当做啥都没听到,她想把自己埋起来。
这是她一介丫鬟能听的吗?她不该听啊!
小姐!
采月有些欲哭无泪,她想哭。
此时谢玉也被君云锦这直白的话说的脑袋宕机,她懵了。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唇,又瞧了眼君云锦的那淡粉色的薄唇,她看着他的嘴唇。
那唇一张一合,瞧着就好亲,她想亲他。
尤其是当时,骤然亲吻到的时候,君云锦那眼睛瞪大错愕的模样,他很惊讶。
谢玉忍不住想,除了这之外,怕是再难从君云锦那张什么都游刃有余的脸上,瞧见那般错愕的神情,他总是很冷静。
谢玉想着想着,头上又被人猛地敲了一下,她的头又挨了一下。
这下力道非常重,这次很重。
谢玉嗷的一声,捂着头直接窜了起来,她跳了起来。
“王爷!你干嘛呀!”她委屈巴巴的瞧着君云锦,“您为什么又打我?为什么?”
君云锦黑着脸,道:“表情不对,姑娘家家的,你这什么表情?你这什么表情?”
事实上,君云锦是被谢玉的心声给气黑了脸,他被她气到了。
这小姑娘年岁瞧着不大,胆子倒还挺大,她胆子太大了。
谢玉这一下被敲的无辜极了,她太无辜了。
被问的也是她,想到了被打的还是她,她太惨了。
她真是太无辜了,她好惨啊。
谢玉揉了揉脑袋,闷声道:“王爷,您这话说的就有点无理取闹了,你太无理取闹了。”
“那也不是我想的呀,我控制不住啊。”
谢玉企图给君云锦讲道理:“第一次完全是意外,第二次更是情急之下,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这不一样啊。”
说着,谢玉说的话戛然而止,她话锋一转,旋即凑到君云锦的跟前来,为他掐肩捏腿,笑着道:“王爷,您该不会是介意这件事吧?你介意吗?”
“您要是真介意,也可以用我的名声教训教训七皇子呀,你去教训他。”
君云锦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休要将本王当小孩一样忽悠,你别想骗我。”
谢玉揉了揉被拍疼的手,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道:“是谢玉逾矩了,我错了。”
但旋即,谢玉又表忠心道:“但是王爷,我对您的衷心日月可鉴呐!我是真心的!”
她伸出三根手指头,做出一副发誓的模样,她发誓。
君云锦似笑非笑:“是吗?那本王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我想让你帮我做事。”
谢玉停顿了一会儿,她默默地端起一个装着甜点的盘子,放到君云锦的身边来,当作没有听到这句话,道:“但是话又说回来,王爷,这甜点是真好吃,您要不要试试?你尝尝?”
林一:“……”他无语了。
这小姐真是…
林一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玉也知道这么做有点过分,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她没办法。
任务还没有完成,谢玉的寿命就直接对半砍,身中半月毒,半月毒解药还没有拿到手,更别提帮君云锦做一些什么实质上的帮助了,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能力不行,她太弱了。
也更知道,这样的好感,根本刷不到一百,她没法刷到一百。
现在想要好感度上升,为君云锦做事一件小事就能上升一点,但下一次,就要为他做更多的事,才能上升好感,她得做更多。
这就完全当成了利益交换,就是交换。
等哪天她彻底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前面她用利益交换来的好感度,那么终将有一天跌至谷底,她会失去一切。
这就跟皇帝如今忌惮谢家,恨不能将谢家除之而后快是一样的道理,他们害怕谢家。
当初没得到一切时,楚帝想必也是对谢家十分感谢的,他感谢谢家。
但如今随着时间的推迟,那份信任和感恩能一直维持到多久?他们还能维持多久?
谁又能知道,谁都不知道。
谢玉的心中所想,君云锦也听到了,他听到了。
他停顿了一下,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接过谢玉刚才递过来的盘子,回道:“是还不错,确实不错。”
谢玉眼睛一亮,未等她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来,院外来人了,有人来了。
“王爷大驾光临,怎得也不通知一声,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谢闻秋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院外传来,他声音很大。
众人回头看去,却见谢家父子四人正大步流星、急匆匆地往这边赶,他们急匆匆的赶来。
这模样应当是一得到消息就赶紧往这边赶来了,他们很着急。
君云锦慢悠悠地吃了一口谢玉递过来的甜点,又擦了擦唇角,才勾唇温声道:“本王恰巧同谢五遇见,便将人送回府中,本就是小坐片刻,不好打扰将军,我就是来坐坐。”
“见过王爷,见过王爷。”
说话间,谢闻秋等人已经来到了君云锦的跟前,四人先是行了一礼,听到这话,谢闻秋笑道:
“哪里的话,您太客气了。”
他眼神扫了一眼放在君云锦桌上的甜点,他看着那些甜点。
这甜点形状怪异,不似寻常所见之物,他从没见过。
“这是?”谢闻秋朝着谢玉看去,他看着她。
谢玉道:“为王爷准备的吃食,随便做了点,我随便做的。”
说是随便;但君云锦旁边桌案上的吃食瞧着色香味俱全,光是闻着香味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流口水,它很香。
谢家三兄弟站在谢闻秋的身后,就跟一堵墙一样,他们像堵墙。
谢睿范不愿意看见谢玉,因此板着一张脸,他不想看见她。
谢玉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谢睿范,她看都不看他。
谢闻秋正巧要找君云锦谈谈,恰巧君云锦又在府中,同谢玉两人瞧着关系也不错,此时不将人拦下谈谈,更待何时?他要抓住机会。
谢闻秋轻咳了一声,道:“王爷来得正好,正巧本将也想去找王爷说说话,我想和你聊聊。”
“不知王爷可否上个脸,同本将一同前去书房?我们去书房聊?”
君云锦扬眉,视线扫过谢闻秋身后的三兄弟,旋即勾唇道:“自然是可以,我当然可以。”
“既然将军相约,本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我没理由拒绝。”
他慢条斯理地从贵妃椅上起身,玉扇随手一点桌上的甜点,“都给本王备着,稍后本王要慢慢吃,给我留着。”
谢玉歪头看了一眼五人,虽心中有疑惑,但她还是压制住了想问的心,乖乖应下:“是,我知道了。”
谢闻秋看见君云锦同意了,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他放松了。
“王爷请,您请。”
他侧过身来,让君云锦先走,他让他先走。
君云锦一只手背在身后,缓缓从谢闻秋身边擦过,他走了。
等人走出了一会儿,谢闻秋这才转头看向谢玉,他又看了一眼谢睿范,低声道:“今日你二哥被我放出来了,若他要再有歹心,你同爹说,爹定会要他好看,我会帮你。”
谢玉弯了弯眼眸:“好的爹爹,我知道了。”
脸上虽带着笑,心中却冰冷无比,她很冷漠。
谢睿范要杀她,结果也只是大事小惩而已,他只是被惩罚了一下。
有什么值得特意说的?没什么好说的。
君云锦和谢闻秋等人走了,整个院中就留下谢玉几人,只剩下他们了。
采月看了眼院门外,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谢玉跟前来,道:“小姐…府中人多眼杂,下次你同王爷说的这些,可不能在院中如此光明正大地说了,你得小心点。”
什么同七皇子相拥,亲过瑾王两次,她太敢说了。
听到采月耳中,哪一条都足以让她家小姐完蛋,她会倒霉的。
谢玉这才收回目光来,听到采月的话,她眼眸弯了弯,伸手拍了拍采月的手,笑道:“没事的,让他们听见才好呢,我不在乎。”
听见听不见的,对谢玉来说无所谓,她不在意。
谢闻秋如今之所以会对她如此青睐,不过是看在瑾王同她关系还算不错的面子上,他看在瑾王的面子上。
一是瑾王在楚国的地位,甚至比得上太子,他比太子都重要。
同太子相比,瑾王的这个含金量可就太高了,他地位太高了。
自家小姐自是做什么都是对的,她做什么都对。
不过采月觉得刚才王爷的那一番质问,也未尝不是对她家小姐有些心思,他可能喜欢小姐。
主子的事情不可非议,采月也只是将这点看在眼里,并没有说出来,她没敢说。
“小姐。”齐熠朝着桌上的那些吃食看去,出声道:“我看什么王爷也没有多喜欢吃的样子,还要给他包起来吗?他好像不喜欢。”
齐熠觉得君云锦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不知好歹!
如此好吃的吃食,竟然就吃了几口,太浪费了。
谢玉盯着桌上的这些东西,摩挲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道:“重新做一份,包起来吧,再给他做一份。”
东西是好吃的,但人也未必就喜欢口腹之欲,他可能不喜欢。
谢玉转身重新进了屋中,她回屋了。
听到重新做一份,齐熠眼睛一亮,他瞧着桌上那些压根没有动的,将这些全都包揽进了怀中,一口塞了一个甜点进去,他塞了一嘴。
采月有些无奈道:“齐熠,那些都是给王爷的,你怎能都吃了,你别都吃了。”
话虽如此,但采月还是将君云锦用过的给撤掉了,没有用过的全留给了齐熠,她还是给他留了。
林一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齐熠,她看着他。
她叹了口气,她叹气了。
这人和王爷较什么劲,他干嘛和他过不去。
……
书房内。
谢家父子四人脸上的神色凝重,反观君云锦,神情淡然地坐在书房的主座之上,折扇唰地一下打开,放在手中把玩,“将军面色如此凝重,可是有什么要事同本王说?你们有什么事?”
谢闻秋叹了口气,“王爷,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臣也不同您卖关子了,我不瞒你了。”
“想必王爷也是察觉到了我家女儿的异常吧?你也知道了吧?”
君云锦:“哪位?哪个?”
这话问得谢闻秋一噎,他无奈道:“王爷莫要逗弄臣了,王爷应当也能听到小女的心声吧?你能听到吧?”
君云锦倒是没有想到谢闻秋竟然会选择将话说得如此清楚明白,他挥动折扇的手稍稍一顿,旋即抬眸看向谢闻秋,他看着他。
谢未荣朝着君云锦作揖,淡声道:“当日二弟战胜回京宫宴当日,王爷同我兄弟三人一同听到了小妹的心声,提前抓住了叛党,我们抓了叛徒。”
“也是因为如此,王爷才会如此关注小妹吧?你才关注她的吧?”
君云锦将手中的折扇关上,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掌心,半晌过后,这才缓慢开口,“所以,你们打算同本王说什么?你们想说什么?”
他这话就是没有否认了,他承认了。
谢未荣沉声道:“从小妹的心声中来看,我们身处的世界是一个像话本的世界,我们的命运都是被上天给既定好的,我们逃不掉。”
“我谢家将要被满门抄斩的命运,雪樱是前朝公主的身份以及王爷…”谢未荣说着说着,声音停顿了一下,道:“王爷身中剧毒,你中毒了。”
君云锦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他面无表情。
谢未荣继续道:“我们曾尝试过,企图改变掉一些关键的,可发现上天就像是在跟我们开玩笑一样,想必王爷应该也察觉到了,无论我们如何做,但都难以改变既定结局,我们改变不了。”
“因此,我谢家向王爷投诚,只要王爷能同我们合作,避开心声中所谓的结局,我谢家将一辈子站在王爷的身后,我支持你。”
谢家的权势不容小觑,他们很厉害。
君云锦唇角轻轻地扬了扬,他身形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笑道:“正如你们所说,本王不过是个身中剧毒的短命鬼罢了,我是个短命鬼。”
“你们若真想保命,何不去向七皇子求助?你们去找他。”
君云锦眸光悠悠:“毕竟在心声里,你们那个被宠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谢雪樱和七皇子洛艟帆,可是最后的人生赢家,他们才是赢家。”
“一个登基为帝,一个成为皇后,他们当皇帝和皇后。”
君云锦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谢闻秋就感觉心窝子像是被戳了一刀,他心疼。
“王爷说这话是何意?你什么意思?”谢睿范冷着脸:“那只是尚未发生的事情,它还没发生。”
“哦?”君云锦没忍住笑了一下:“尚未发生的事情?那谢雪樱是前朝公主的事,将军府又该如何解释呢?你们怎么解释?”
“逆子,你快闭嘴!你别说话!”谢闻秋差点气死,早知如此就不该将这脑子不清醒的玩意给叫出来,他后悔了。
谢睿范抿唇,他不说话了。
君云锦嗤笑一声:“你将军府三蠢带一痴,还指望本王同你们合作?你们想和我合作?”
“怕是不想死得更快,你们想死吗?”
“还不如那丫头来的有用,她都比你们有用。”
君云锦说着站起身来,便准备要走,他要走了。
谢闻秋:“……”他无语了。
三蠢带一痴,这是骂的他们四个吧?他在骂他们!
痴的那个不用说,这里除了谢睿范还有谁?没别人了。
他更是连脑子都没有,他没脑子。
谢家父子三人面色复杂,他们很复杂。
眼瞧着谈不好,君云锦起身就要走了,谢闻秋连忙道:“王爷听到过心声,应当也知道我谢家从未有过叛国之心,我们没有叛国。”
“如今南国虎视眈眈,又有余党作乱,若我谢家倒了,朝堂之内再无可用之人,没人能用了。”
“难道王爷要眼睁睁地瞧着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灾荒饥乱发生吗?你想让这一切发生吗?”
这几句话成功让君云锦停住了脚步,他停下来了。
他转身,脸上那原本还言笑晏晏的表情收敛了下来,眼瞳之中折射出一片冰冷的寒光,他生气了。
“不知道王爷知不知道,心声里所说,不久的将来,灾荒马上来临,南国使臣在偷到布防图之后,得知楚国弱点,便会立马出兵攻讨,他们要打仗。”
谢未荣缓缓走出来,沉这声道:“我与父亲已经提前警备,却未曾想到还是未能将人抓住,我们没抓住他们。”
“如今布防图不知在哪,是否已经到了南国使臣的手中,战争是否会到来都是未知,我们不知道它在哪。”
“如今天下安定,不该战乱,现在不该打仗。”
“早该这么说,你们早就该说了。”君云锦脸上的神色微松,又缓缓地坐了回去:“也不至于让本王取笑你们,害我笑话你们。”
谢闻秋:“……”他无语了。
虽然早知道瑾王毒舌,说话不留情面,但如今被说的人成了他们,谢闻秋心中这叫一个难受,他很难受。
他苦笑一声,道:“真是上天造化弄人,谁又能知道,女儿被调换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谢家,谁能想到啊。”
“不,别找借口。”君云锦冷笑一声:“将军就不要为自己的愚蠢找借口了,本王又不是没有调查过,我都查清楚了。”
“将军在得知女儿被调包的真相之后,并不打算将亲女给认回,若非太师府强硬让将军将女儿寻回,只怕你谢家到满门抄斩的那一天都见不到你的亲生女儿吧?你们都见不到她。”
“再说你们的掌上雪樱,谢雪樱,你们的宝贝女儿。”
“外表柔弱善良,其实被你们教养得心胸狭隘,不能容人,但凡只要受了半点委屈,小到身边奴仆,大到身边有点权势的世家公子小姐,都能成为她的利用品和牺牲品,她会利用别人。”
“你胡说!你胡说!”谢睿范没忍住,出生反驳,他不允许。
“这个最蠢,他最蠢。”君云锦抬眸,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谢睿范,旋即就挪开了眼,语调慵懒:“谢少将军在战场上以一敌百,却没有想到瞧不穿女人的把戏?你看不透女人?”
“好歹南国对面派出的将军是男人,若是女人,怕是将军也难赢吧?你要是遇到女的就输了。”
这战斗力也是直接拉满,他太厉害了。
怼得谢闻秋、谢未荣几人无比汗颜,他们尴尬死了。
谢瀚俞甚至没忍住,伸手拉了下谢睿范,硬生生地将人给拽回来,“你快闭嘴吧,你别说了。”
丢死人了,太丢人了。
谢雪樱是何品性,谢家老大和老三是亲眼见识过的,他们都知道。
尤其是谢未荣,他更清楚。
他心中不由得惊叹,难怪说瑾王在盛京中无人敢招惹,这能力也太过恐怖如斯了,他太厉害了。
谢闻秋只能道:“王爷说的是,怪我等有眼无珠,我们太蠢了。”
谁能想到他们家就中大奖了?他们家倒霉。
错换的女儿竟是前朝公主,这太可怕了。
谢未荣轻咳一声,打算将这个话题跳过去,便又拉回了正轨道:“王爷应该也能察觉到,近来朝堂之上波云诡谲,它很乱。”
“纵使我们知道了剧情,但是有些东西在我们察觉不到的地方,也在悄然发生,防不胜防,我们防不住。”
“是以,我等这才来寻求王爷的庇护,我们想让你保护我们。”
谢未荣的姿态放得极低,他很卑微。
君云锦修长的手指转动这手中的折扇,忽而问:“你们所说的不久的将来,就会闹出灾荒,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谢未荣道:“心声中所说,布防图被盗之后,南国使臣便发动起了战争,恰巧这时,南方闹灾,他们会打仗,会闹灾。”
“我奉陛下命令南下,在其途中追查到余党的消息……”他去查消息。
后面谢未荣没说,但君云锦也知道他的下场,他知道他会怎么样。
他倒是不像谢家等人一样,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和盘托出,看他们几人的反应,也能知道,谢玉在他们跟前,心声里并没有吐露出多少关于他的信息,她没说太多关于他的。
当然,如果刻意想要套心声的话,也未尝不能套出来,也能套出来。
君云锦淡声道:“其中牵扯极多,你们查不到源头,无法解决掉事情也正常,你们查不到也正常。”
“顺其自然吧,若你们真想求生,本王自会保你们,我会保护你们的。”
“当然,我会收报酬。”君云锦勾唇:“本王也并不是善人,是要收取报酬的,我不是好人。”
谢未荣瞧了眼君云锦,道:“不知王爷可知有多少人能听到谢玉的心声?你知道有多少人能听到吗?”
君云锦看向谢未荣,他看着他。
“经过这段时间我们的观察,在谢家就有四人能听到谢玉的心声,除我兄弟三人外,便是我的堂妹,谢菲菲,还有她。”
“嗯?谢大将军不能听见心声?他听不见?”君云锦这下有些意外了,他很惊讶。
谢未荣摇了摇头,“能听见心声的人,原因尚且不知,除我四人之外,便是谢玉曾经的养父家,宋树熙能听到她的心声,还有她养父。”
“按照我们的推测,说不定宋家其他二位也能听到心声,他们也能听到。”
“还有一人。”谢未荣说着,顿了一下,他抬眸道:“我们怀疑,七皇子洛艟帆也能听见谢玉的心声,他也能听到。”
光是听到谢玉心声的人,便有九人之多,已经很多了。
其余人尚且未知,还有更多人不知道。
“若听到心声的人越多,对我们越不利,我们会更危险。”谢未荣看向君云锦,“原本我们的打算将事情的源头直接掐灭,我们想解决源头。”
意思是打算直接将谢雪樱和洛艟帆扼杀在摇篮之中,杀了他们。
谢睿范猛地看向谢未荣,他看着他。
他们竟然还是没有打消将雪樱给杀了的心思?!他们还想杀她!
简直铁石心肠!太狠了!
“但因为这两位身为剧情中所谓的主人公,会不会被老天爷庇佑从而徒增意外,便没有打算如此做,怕惹麻烦。”
“王爷,您以为呢?你觉得呢?”
君云锦淡声道:“先不动,先别动。”
谢闻秋正要说话,书房外传来小厮的声音,有人来了。
“将军,皇宫中来人了,宫里来人了!”
谢闻秋一惊,他吓了一跳。
他连忙看向门口,他看着门外。
皇宫来人了?谁来了?
这好端端的皇宫怎么会来人?为什么来人?
谢闻秋看了一眼君云锦,他看着他。
君云锦也有些意外,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房外,他走了出去。
小厮瞧见他,连忙低头:“王爷,见过王爷。”
“走吧,去看看。”
谢闻秋等人立刻跟着走出去,他们跟了上去。
来到前厅,便瞧见皇帝身边的贴身总管太监,他看到了太监。
他手里拿着拂尘,手里拿了一个明黄色的圣旨,下巴微扬,神情原本很高傲,却在瞧见君云锦的一刻脸色微变,原本挺直的脊背立刻弯了下来,他害怕了。
“王爷?王爷,您怎么在这?你怎么在这?”
君云锦双手背在身后,抬眼瞧了一眼太监手中的圣旨,问:“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太监瞧了一眼谢闻秋等人,手一甩拂尘,小心翼翼地凑到君云锦跟前,以手掩脸,小声说了几句,他和他说悄悄话。
听完后,君云锦挑眉看了一眼太监:“当真?真的吗?”
太监点了点头,他点头了。
谢闻秋:“……”他疑惑了。
他看了一眼君云锦,又看了一眼太监,心中忐忑无比,他很不安。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谢家所有人都在这了吗?你们都在这了吗?”太监瞧了眼谢闻秋,“让女眷也一起来接旨吧,让女的也来。”
谢闻秋蹙眉,他不解。
“不知大人可能透露些,陛下是何意?你能不能告诉我?”
太监笑意盈盈道:“将军不必如此紧张,是好事,让将军府后院的女眷们出来吧,是好事。”
此话一出,谢闻秋眸色一凛,他震惊了。
陛下难道这是要赐婚了吗?要赐婚?
可上次楚帝的态度让人琢磨不定,现在又怎么会让人赐婚?他不是不想吗?
谢家等人心中装着事,他们有心事。
谢闻秋转身安排小厮,道:“去,将夫人小姐她们都叫来,快去。”
小厮连忙跑去后院叫人,他去叫人了。
消息传到谢玉这边的时候,谢玉还有些惊讶,此时她正从准备给君云锦的东西中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小厮:她看着他。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她说着将手中的东西给收好,她收好了。
小厮见消息传到了,又跑去给别人传消息,他又去通知别人了。
这一次圣旨来得突然,打了谢家人一个猝不及防,他们没准备好。
皇帝能有什么圣旨给谢家?会是什么事?
总不能是升官加爵吧?应该不是好事。
谢玉不由得想起了昨日皇后举办的游园会,说是游园会,刚从皇后的游园会出来,转头圣旨就来了,这也太快了吧。
总不能是赐婚吧?会是谁?
就算是赐婚,那给谁赐婚?给谁啊?
不多时,谢家的女眷都来了,她们都来了。
谢雪樱脸上的神色有些苍白,毕竟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谢雪樱脸上的神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她脸色不好。
她刚抬眸,就瞧见了被放出来的谢睿范,她看到他了。
她脸上的神色一喜,“二哥,你出来了?你出来了。”
谢睿范瞧见谢雪樱的脸色不对,连忙关心道:“雪樱,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好,可是身体不舒服?你难受吗?”
谢雪樱听到谢睿范关心的话语,眼眶红了一下,转而又侧过头来,微笑着摇了摇头:“多谢二哥关心,雪樱已经没事了,我没事了。”
她这般模样,谢睿范心中更加心疼了,他更心疼了。
如今父亲和老大老三全都被谢玉的心声给迷惑了,对雪樱如此冷淡,甚至想让她死,自小被宠在手心里的雪樱自然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她接受不了。
心里会难受也是应该的,她肯定难受。
可谢睿范见她这般疏远的模样,心里更是难受极了,他更难受了。
若是没有谢玉的出现,雪樱本该永远都是他们掌上雪樱,她应该是他们的宝贝。
君云锦视线朝着谢睿范瞧了一眼,又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谢闻秋等人,他看着他们。
谢闻秋简直没眼看,他看不下去了。
这个逆子,这个蠢货。
当初怎么不知道,这逆子这么死倔呢?他怎么这么倔呢?
【啧啧啧,这可能就是爱吧,这就是爱啊。】
【谢睿范真是爱的深沉,要是让谢睿范知道,昨天谢雪樱差点就和洛艟帆因为媚药滚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他要崩溃了。】
心声在此时适时传来,她又开始了。
谢未荣:“……”他无语了。
本来你二哥是不知道的,但是现在你二哥知道了,现在他知道了。
等等,他反应过来了。
谢未荣眸色一凛,洛艟帆也中了媚药?他也中毒了?
那这么说来,昨天晚上谢雪樱房间里的那个男人的脚印,竟然是洛艟帆的吗?原来是他?
君云锦唇角的笑意更深,他笑的更开心了。
“嘶,二哥……”就在这时,谢雪樱的痛呼声传来,她疼的叫了出来。
谢睿范刚才还握着她的胳膊,陡然听到谢玉的心声,手中一时不察,用了些力道,他不小心用力了。
谢雪樱疼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她疼哭了。
谢睿范立马回神,同谢雪樱道歉:“雪樱对不起,不小心用重了些力道,我不是故意的。”
谢雪樱关切地看向谢睿范:“二哥,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
谢睿范黑着脸,瞪了一眼站在老夫人身边看戏的谢玉,冷哼一声:“瞧见了不想见的人,晦气,我看到她就烦。”
谢玉被瞪得一脸莫名,她无语了。
【我没惹他吧?我又没惹他。】
【他现在是连装都不装了,活该恋爱脑,以后被谢雪樱抛下去就洛艟帆不救他,最后头颅被挂在南国的城墙门上,自作孽啊。】
谢睿范:“……”他更生气了。
他脸上的神色更黑,他更黑了。
“谢玉!”谢睿范咬牙切齿,嗜血的杀意直逼谢玉:“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谢玉被吓了一跳,她被吓到了。
她怕谢睿范发疯,又要提剑来砍她,连忙噔噔噔后退好几步,脸上的表情更是无辜极了:“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他又发什么癫?他发什么疯?】
谢睿范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他更生气了。
他正要再次对谢玉发难,一把折扇骤然挡在了谢睿范的眼前,挡住了他看谢玉的视线,有人帮她了。
“少将军这是将什么莫名的怒火发在无辜之人的身上呢?你干嘛冲她发火?”
谢玉一怔,抬眼看去却见君云锦站在了谢玉的跟前,伸手挡在了谢玉的跟前,他护着她。
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微眯,唇角含着的笑意却没有什么温度:“总不能因为少将军更喜欢养妹妹,便无端将怒火发到亲妹妹身上来吧?你不能这样。”
一旁正要宣旨的太监瞧了瞧君云锦,又瞧了眼谢玉,那双显得精明的眼睛在眼眶中一转,他很精明。
他脸上布满了笑容,弯着腰走到君云锦的跟前来,“王爷您息怒,待奴家先宣旨意,您再为五小姐做主也不迟呀,先听圣旨吧。”
这太监说的话里面听着有些门路,他话里有话。
一下就将君云锦和谢玉两人的关系给说亲近了,他们关系不一般。
君云锦听出来了,也没有反驳,他没反驳。
他收回折扇,视线也没有看谢玉,他没看她。
谢玉倒是一双星星眼的看着君云锦:【王爷!他真是个好人啊!他是个好人。】
系统也感慨:【好不好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就是好人。】
君云锦:“……”他无语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时候他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一人一统是不是知道他们的心声会被读取,总能故意说出这些讨好他的话来,她们在讨好他。
谢家人:“……”他们更无语了。
亲生女儿是他们家的,却完全不向着他们,她不向着他们。
偏偏还是他们自己自作自受,他们自找的。
太监清了下嗓子,扬声道:“谢闻秋听旨!接旨!”
屋内除君云锦,全都跪了下去,所有人都跪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玉也跟着一起跪了下去,她也跪了。
“奉天承运……谢家女谢菲菲,品行端正、温柔善良、知书达理,故赐为太子侧妃,钦此!是谢菲菲!”
什么?!怎么会这样?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震惊,他们震惊了。
谢菲菲本人更是错愕地抬头看向太监,她不敢相信。
她?是她?
怎么会是她?为什么是她?
谢闻秋脸色大变,他脸色都变了。
昨天晚上,谢菲菲才刚和他们透露,那所谓的剧情里的她会因为看中太子而故意在茶水中下药,成为太子侧妃,她说她要当侧妃。
现在谢菲菲提前知道了剧情,也不可能会做出剧情中那些事,她不会做这些事。
本以为这样就能和太子毫无瓜葛,却没有想到,竟然成了太子侧妃?!太可怕了!
未来太子侧妃!她要当侧妃了!
谢菲菲整个人身体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她站不稳了。
她脸上苍白,脸上的神色全是惊疑不定,她不敢相信。
怎么会如此?为什么?
谢玉也有些惊讶:【太子侧妃?不应该是太子妃吗?她不是要当太子妃吗?】
系统也有些奇怪:【可能是因为一些蝴蝶效应,导致谢菲菲和太子的感情线发生了变化吧,不过没关系,现在天道正在慢慢修复这些bug,一些大事都会大差不差的发生,结果都差不多就行,差不多就行了。】
谢玉哦了一声,她知道了。
可这听到其他人耳中,却将人的心浇了个透心凉,他们更难受了。
这系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在说什么?
太监的声音过后,谢家人迟迟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没反应过来,圣旨放在太监的手里,半晌都没有人都接,没人接旨。
太监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他尴尬了。
他看向谢闻秋,出声道:“大将军还不过来接旨?你还不接旨?”
谢闻秋回神,他站起来走到太监身边,神色复杂地将太监手里的圣旨接过来,他接了过来。
“敢问公公,陛下圣旨中所说的谢菲菲,是我的那侄女谢菲菲?是我侄女吗?”
太监就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着谢闻秋:“将军,您这话说的,您还有第二个侄女吗?你还有别的侄女吗?”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是好事啊!”
谢闻秋脸上勉强勾起一抹笑来:“哈哈哈,是好事,是好事,末将只是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我没反应过来。”
“只是陛下为何会突然将菲菲给赐婚给太子殿下?为什么啊?”
谢菲菲不过是前段时间才来到京城的,同太子不过也就只有几面之缘,他们不熟啊。
太监本不想回谢闻秋,看瞧见君云锦就站在一旁,便耐着性子,卖了谢闻秋这个面子,给他个面子。
“这奴家就不知道了,听说是皇后娘娘特意去求的旨意,是皇后求的。”
竟是皇后?是她?
谢闻秋蹙眉,他将圣旨收了下来,又让人给太监备了几个沉甸甸的荷包,他给了他红包。
掂量了手中的荷包,太监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来,他笑了。
他见谢闻秋脸上的神情惊疑不定,也不像是开心的样子,以为谢闻秋在揣度圣意,便出声道:“将军不必担忧,陛下赐婚时,并无不妥,你不用担心。”
可不,他说的没错。
皇帝能有什么不满啊,他没什么不满。
谢菲菲虽说姓谢,可说到底,她父亲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地方知府,也就是谢闻秋这个镇国大将军的名号能让他们沾沾光,他们能沾光。
如今谢菲菲靠着将军府,得了个太子侧妃的名分,能让将军府同太子的关系拉近,却也不至于让皇帝忌惮,他不会怕。
打得一手好算盘,他算的真好。
谢闻秋笑了一下:“多谢公公提醒,多谢提醒。”
太监传了旨意之后,朝着君云锦的那个方向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他走了。
太监一走,方才还跪坐着人,瞬时站了起来,他们都站起来了。
谢夫人有些惊讶:“太子怎会让菲菲成为太子侧妃?为什么啊?”
这雪樱以后还要成为太子妃呢,她还想让谢雪樱当太子妃。
只有谢夫人被蒙在鼓里,一门心思想让谢雪樱成为太子妃,未来当上皇后,为她长脸,她想风光。
谢闻秋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叹气了。
他朝着谢菲菲看了一眼,他看着她。
谢菲菲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她勉强了笑了笑,道:“二伯,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啊。”
不管如何,太子侧妃的名号的确能圆了谢菲菲来京城的目的,她的目的达成了。
虽说侧妃也是妾,但那毕竟是太子,她也是太子的女人。
只不过,让人不开心的是谢玉心声中所说的那个结局,那个结局不好。
不管他们如何做,结局都大差不差吗?真的会这样吗?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给他们宣判了死刑,给他们判刑了。
谢玉瞧了瞧谢家人,除了谢菲菲之外,好像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他们脸色不好。
【这气氛感觉有点凝重啊,气氛不对。】
系统:【可能是因为他们想谢雪樱当太子妃,结果现在谢菲菲先成了太子侧妃,让人意外吧,他们没想到。】
【也是,不过也奇怪,剧情里谢菲菲上赶着要当太子的女人,哪怕是为妾都在所不惜,那太子都不情不愿的,怎么现在却上赶着要娶谢菲菲为太子侧妃啊?他怎么主动娶了?】
系统:【这其中应该关系到利益,这里面有利益关系。还是那句话,因为一些剧情的偏移,导致中途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为了让结果一样,中途就会变得转折一些,兜兜转转还是差不多,结果都一样。】
谢家三兄弟:“……”他们无语了。
谢睿范冷着脸,听着心声,眸中滑过一丝挣扎,他挣扎了。
再不信,这会儿也该要信了,他该信了。
再蠢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不能骗自己了。
还未发生过的事,谢睿范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怪罪谢雪樱,他不会怪她。
他想的是该怎么规避这样的结局,他要想办法。
一阵安静之后,最后还是老夫人出来主持大局,她来主持了,她用温和的眼神看着谢菲菲,道:“既然圣意已定,菲菲,你先回去,去信一封给你爹娘,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快去吧。”
谢菲菲点了点头,在场的人行了个礼便退下了,她走了。
谢玉也不想在这待了,她想走了。
她看见谢睿范就觉得膈应,于是便跟谢闻秋说了一声就退下了,她也走了。
君云锦见状,便淡声道:“恭喜将军府平添喜事,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恭喜了。”
话毕,君云锦也跟在谢玉身后走了,他也走了。
谢闻秋:“……”他无语了。
他转头,就看见谢未荣苍白的脸色,他脸色不好。
谢闻秋脸上的神色一凝,立刻便想到可能是刚才谢玉心声里可能说了些什么,她又说什么了。
“未荣,你过来。”谢闻秋将谢未荣给叫了过来,他叫他了。
两人一同走了出去,他们一起走了。
原地就剩下一脸茫然的谢夫人、谢雪樱和谢睿范兄弟二人,他们还在原地。
谢雪樱想和谢瀚俞打好关系,她想和他和好。
她从袖中拿出一样木雕来,她拿出了木雕。
木雕上面正好就是谢瀚俞,是他。
谢瀚俞从小就喜欢木雕,每次谢雪樱惹了谢瀚俞生气,谢雪樱就会用这个木雕来哄好谢瀚俞,他会开心。
现在,谢雪樱捧着木雕来到谢瀚俞的跟前来,扬起头,秋眸波光粼粼地看着他:“三哥哥,虽然不知道雪樱到哪里惹了你不开心,这个木雕是我亲手雕刻的,我将它送给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谢雪樱身旁的婢女也适时补充道:“小姐刻了许久,连手都刻出血来了,她很辛苦。”
谢瀚俞闻言,下意识朝着谢雪樱的手看去,他看着她的手。
却见谢雪樱那白皙的手上多出了一道伤痕,她受伤了。
这伤痕,昨天还没有,昨天没有。
谢瀚俞脸上的神色复杂,他很复杂。
毕竟十几年的感情在,他也是真心心疼这个妹妹,他心疼她。
若非这些天来,谢玉口中所说的事情一步步正在印证中,他窥得了谢明组本性的一角,就算光听那几句心声,也根本不可能撼动他对谢雪樱的感情,他不可能动摇。
但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就连大哥都对她失望至极,大家都对她失望了。
谢瀚俞伸手接过木雕,出声问:“你手上的伤,真的是为我雕刻木雕,所伤的吗?是真的吗?”
谢雪樱没有想到谢瀚俞竟然会这么问,她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她愣住了。
旋即,那双美眸一下就溢满了泪水:“三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信雪樱会亲手给你雕刻吗?你不相信我吗?”
谢瀚俞叹气,他叹了口气,他道:“雪樱,你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作为你的哥哥,是真心疼你的,我心疼你。”
“你若是心里藏了什么事,可以跟哥哥讲,你可以和我说。”
谢瀚俞最后还是给了谢雪樱一次机会,他给她机会了。
谢雪樱心里咯噔一跳,她吓了一跳,她眸光错愕地看向谢瀚俞,她看着他。
谢瀚俞的视线正盯着她瞧,他在看着她。
为什么哥哥会问出这种问题来?他为什么问?
谢雪樱眼睛闪躲了两下,心中惊疑不定,她害怕了。
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吗?他发现了吗?
想到这,谢雪樱歪头朝着谢瀚俞看过去,反问道:“哥哥是觉得我瞒着你们什么了?你觉得我骗你们了吗?”
“难道这段时间,哥哥对我冷淡,就是因为觉得我瞒了你什么事,所以怀疑我了吗?你怀疑我?”
若只是对谢雪樱心中有点怀疑,却没有实锤的人,听到这段话,肯定会心中下意识愧疚,会觉得对不起她。
但谢瀚俞是亲眼看见谢雪樱和前朝余党纠缠的,他亲眼看到的。
他是揣着明白问的,所以听到谢雪樱这般避重就轻的回答,心中到底还是失望,他失望了。
他手中捏着木雕小人,叹了口气,盯着谢雪樱的眼睛再次问道:“真的没有瞒着我们什么事吗?你真的没骗我们?”
“雪樱,哥哥自小和你一起长大,难道你不相信哥们吗?你还不相信我吗?”
谢雪樱被他这认真的眼神吓得神色慌乱,整个人都后退了几步,她害怕了。
谢睿范见状,挡在谢雪樱的跟前,目光警告:“老三,你干嘛?”
谢瀚俞收回目光,将手中的木雕塞到谢睿范手中,道:“二哥比我更需要这个,他更需要。”
说着,抬脚就走了,他走了。
谢雪樱见状,眼泪哗一下就落了下来,她哭了。
“雪樱…”谢睿范着急地想要抚去谢雪樱的泪珠,却在即将要碰到谢雪樱的脸时,手却僵在原地,他不敢碰。
“哥哥?”谢雪樱泪眼朦胧地抬起眸来,看向谢睿范,她看着他。
谢睿范便用袖子轻轻擦去了谢雪樱的泪,温声道:“雪樱,别哭了,别哭了。”
“我永远都是…”哥哥那两句噎在口中,谢睿范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出口,他说不出口。
他对谢雪樱的感情超过了寻常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他对她不一样。
他无法心安理得地说,他永远都是谢雪樱的哥哥,他不能说。
谢玉口中所说的那些……那些事。
真的会发生吗?真的会发生吗?
谢睿范眼中划过一丝茫然,他迷茫了。
“哥哥,哥哥。”谢雪樱顺手抓住谢睿范的手,眼眶中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她仰起脸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和三哥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们变了。”
“我心好痛,我好难受。”
“你也会像大哥和三哥一样吗?你也会变吗?”
谢睿范声音干涩,语气却毫不迟疑:“雪樱你放心,我对你永远都不会变,我永远不会变。”
一旁的谢夫人原本还莫名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三这是怎么了?他干嘛了?
雪樱又是瞒了什么事?她又瞒了什么?
但这会儿瞧着谢雪樱和谢睿范,瞧着瞧着谢夫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味了起来,她感觉不对劲。
她走到两人中间,将谢雪樱和谢睿范的手给分开,笑着道:“雪樱,别难过,老三那臭小子就是皮痒了,敢这么跟你说话,下次娘给你做主,娘帮你。”
“娘教训他!我教训他。”
谢雪樱垂下眸子来,“谢谢娘,谢谢娘。”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眼中却没有什么情绪,她没有感情。
不过是说给她听听,真要是觉得过分,刚才早该站出来为她做主了,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人走了才说?现在才说?
下次,真的有下次吗?还有下次吗?
……另一边,另一边发生了什么?
君云锦慢悠悠地跟在谢玉的身后,他跟着她。
谢玉埋头在前面走着,他就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不紧不慢。
她的心声却十分丰富,她想了很多。
【菲菲堂姐真有办法能合理羞辱洛艟帆吗?她能羞辱他吗?】
系统出声:【宿主,基于上次的仇恨值积累,我已经找到了办法,我找到办法了。】
谢玉:【什么办法?什么办法?】
系统桀桀一笑:【本系统已经发现了,只有宿主在对君云锦好的时候,洛艟帆对宿主的仇恨值上升得才会飞快,他会更恨你。】
【所以,宿主你只需要差别对待就好了,你区别对待就行了。】
谢玉茫然:【这是个什么道理?为什么啊?】
【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他要治愈自己。】系统在这一刻声音显得有些冷漠,【男主的一生都是不幸的,没有被人真诚地爱过,都是权衡利弊下的爱,没有真爱。】
【与之对比之下,君云锦在万众瞩目之下出生,皇帝宠爱,人又聪明,开局即巅峰,这样一个人物,写这本书的作者,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两极的对比,由此来衬托出男主的可怜,让读者更怜惜男主,大家会更喜欢他。】
【可作者也没有想到,即便读者怜惜男主,也同样喜欢战败战损之后的君云锦,他们也喜欢他。】
【君云锦从不缺爱,不缺爱的人反而拥有了更多的爱,而缺爱的人想祈求一丝爱,却反而得不到,他求不到。】
【两相对比之下,仇恨自然转移到了施舍爱的那一方的人身上,他会更恨给爱的人。】
谢玉更意外了,【谢雪樱不是爱他吗?她不是喜欢他吗?】
【剧情里前期男主也不爱谢雪樱啊,因为他觉得谢雪樱对他是怜悯式的,施舍的爱,他看不上这样的爱,他不喜欢这样的施舍。】
谢玉更加觉得离谱,【问题是,我也不爱他啊?我也不喜欢他啊?】
她从一而终地讨厌洛艟帆,她讨厌他。
的确,洛艟帆拥有一个不幸的童年,在书中将他也刻画得很惨,他确实很惨。
可那又如何?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是拯救者,她不是救世主。
况且,她的任务就是和洛艟帆对立,她讨厌洛艟帆,洛艟帆想要杀了她,这很正常,很合理。
那她总不至于虐着虐着就爱上他吧?她不会爱上他。
那也太离谱了,太扯了。
那她在做什么?她要干嘛?
【唉!】系统叹气,【可能他觉得爽了吧,他可能觉得这样很爽。】
【想和你做纯恨夫妻,他想恨你。】
谢玉:【6,厉害。】
非常感谢,但她并不需要,她不需要。
“扑哧。”
一道轻笑声自身后传来,有人笑了。
谢玉回头,却瞧见君云锦就跟在她的身后,他跟着她。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肌肤衬得越发白嫩,他很白。
白得要发光了,他在发光。
“王爷。”谢玉眼睛一亮,她连蹦带跳地走到君云锦身边,双手背在身后,问:“你刚刚一直跟在我身后吗?你跟着我吗?”
君云锦伸出一只手来抵住下巴:“本王在想,五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本王,我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发现我。”
“却没想到,本王不出声,谢五小姐根本发现不了啊,你没发现我。”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谢玉:“也难怪五小姐走着走着,能忽然被人一脚踹入湖中,你也难怪会被人踹下水。”
谢玉:“……”她无语了。
她有些囧,她尴尬了。
“王爷,您就别笑话我了,别取笑我了。”
君云锦瞧了一会儿她,旋即曲指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淡声道:“本王好奇你这脑中都装了些什么,几番用这些小花招讨本王开心,又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讨好我?”
谢玉捂住头,她捂着头。
这一次君云锦敲得不重,谢玉揉了一下,便笑嘻嘻道:“王爷难道不值得人花心思哄你开心吗?你当然值得。”
她说着,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里抽出了一幅画,她拿出了一幅画。
她手一抖,画哗啦一下落下,画掉了。
这是新画的一幅,是新画的。
画中君云锦坐在上座,一只手撑着脸,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所有人,他看着下面的人,而在他的下方,全都是他的随从,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垃圾一样,看着别人,他不屑。
君云锦眉梢跳了一下,伸手将这幅画接过,他接过了画。
原本他只以为只是谢玉讨好他的手段而已,但他如今仔细一看,这画中好像蕴含了什么信息,这里面有信息。
这画中,他一次在摘星楼,一次在主座之上,下座跪拜在他脚边的人好几个身形都像他身边的幕僚,那是他的人。
谢玉任由他打量这幅画,眼眸弯弯地瞧着他,“王爷,如何?怎么样?”
君云锦从画中抬起头来,眼眸盯着谢玉看了半晌,旋即笑了一声,“五小姐画功了得,你画的真好。”
“有让王爷开心吗?你开心吗?”
君云锦将画卷起来,淡声道:“若是五小姐能告诉本王,你画的这些画有何含义,说不定就能取悦本王,你要是告诉我,我就开心。”
谢玉眨了眨眼,“特殊的含义倒没有,王爷若是喜欢,我可以每三日赠王爷一幅画,你要是喜欢,我就送你。”
君云锦:“……”他无语了。
他不由得盯着谢玉的脸看了几秒,他看着她的脸。
小姑娘瞧着没有半分心眼子,单纯好骗的模样,可嘴死严,该说的一句话不透露,她什么都不说。
【呜呜呜,他要是知道宿主你画的是他未来的画面,可不得将这些画珍惜收藏,哪还敢随便乱扔啊,他肯定会好好保存。】
谢玉:【这是可以说的吗?我可以告诉他吗?】
系统:【当然不可以!你不能说!】
君云锦:“……”他沉默了。
他面不改色地将画卷起来收到怀中,笑了一声道:“本王确实被五小姐给讨好到了,我确实被你哄开心了。”
“五小姐花了这么多心思,就不怕本王爱上你,想娶你为妃吗?你怕不怕?”
他的声音压低了一声,一双桃花眸中似乎流动着浓稠的情意,他深情款款。
那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此刻正盯着谢玉一眨不眨的,他看着她。
谢玉白皙的脸颊红了一下,她心脏飞快的跳动了两下,有些扭捏道:“真的吗?真的吗?”
“那王爷可以给我摸摸小手吗?我可以摸你吗?”
【啊!天呐!他竟然要跟我谈恋爱吗?他要和我恋爱吗?】
【真的假的?这是真的吗?】
【真有这么好追吗?这么好追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是亲个嘴子还是摸摸小手?先亲哪里?】
君云锦:“……”他无语了。
他默默将裸露在外的手收回衣袖中,唇角重重地抽了一下,骤然有一种无力感,他无力了。
不是她…不是她…
怎能如此?她怎么这样?
君云锦面无表情地用折扇再锤了她一下,“太不矜持了,你太不矜持了。”
谢玉又挨了一下,委屈极了,她委屈了。
她捂着头嘀咕道:“这不是王爷先开始的吗?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君云锦气笑了,懒得理她,抬脚往谢玉的院子中走去,他不理她了。
他打算将那些扔掉的小东西都要回来,没准有个什么用,他要找回来。
尤其是摘星楼上的那幅画!那幅画最重要!
谢玉见他要走,连忙小跑跟上去,问:“王爷,您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您真的要爱上我了吗?你会爱上我吗?”
“啰嗦。”君云锦的声音慢悠悠的,他慢慢的说。
“王爷…”她还在追问。
两人都身影一前一后,一高一矮,逐渐走远,他们越走越远。
回到院子,他们回来了。
给君云锦准备的吃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东西都准备好了。
君云锦提着食盒,临走时转头看了眼齐熠,清了清嗓子,道:“你将本王的那些东西,都还给本王吧,都给我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齐齐震惊的看向君云锦,大家震惊的看着他。
华柯眼睛都瞪大了,他傻眼了。
王爷,您这是闹哪样,你干嘛啊。
昨天您扔掉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这么说的啊。
齐熠不情不愿,气急败坏:“王爷,你说话不算数,你骗人。”
明明说好了这些东西都给他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他怎么反悔了?
君云锦道:“本王可没有答应都给你,我没答应。”
齐熠气鼓鼓地护着盒子,他护着盒子。
君云锦垂下长睫,那张妖孽俊美的脸,在此刻显得楚楚可怜,“五小姐,你也不愿意将东西还给本王吗?你也不给我吗?”
谢玉浑身一激灵,她激动了。
她立刻双眼发亮地盯着君云锦,转身朝齐熠道:“快,还给王爷,到时候我给你做新的,你快给他。”
众人:“……”大家无语了。
小姐,你也别太爱了,你太爱了吧。
齐熠虽不情不愿,但听到有新的之后,便还是将盒子还给了君云锦,他还是给了。
谢玉送给君云锦的东西有挺多,连连装了两个大盒子,好多东西。
君云锦来时,空手来的,他什么都没带。
去时,身边的小厮提满了东西,他带了很多东西。
采月瞧着那边,忍不住感慨道,“王爷这像是来集市上进货的,他像来进货的。”
谢玉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瞧着君云锦的背影,也感慨道:“天啊,王爷真是个大好人,太帅了,他真好。”
采月半虚眼,她无语了。
小姐,您是被美色误了眼吧?你被他迷住了吧?
王爷一个背影您都要瞧许久,你一直看着他。
不过有一说一,王爷的确貌美,他确实好看。
采月重重地叹了口气,忍不住为自家小姐的将来发愁,她很担心。
这样下去,小姐不得被王爷拿捏得死死的?她会被他拿捏住的。
……圣旨过后,圣旨结束了。
很快就到了殿试,殿试过后三天便揭榜,马上科举考试了。
许多人心中忐忑,大家很紧张。
状元毋庸置疑,就是宋树熙,他一定是第一。
揭皇榜当天,盛京的街道两旁都围满了人,大家都来看。
彼时,谢玉正在云烟阁内查账,她在工作。
近来云烟阁的账面上好看了许多,就连进账的银子都多了不知多少,谢玉直接从一个穷鬼,变富了起来,她变有钱了。
谢玉都觉得有些稀奇,她觉得奇怪。
她招手叫来掌柜的,询问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她想知道。
掌柜的便道:“小姐,前段时间有一个闷头青来店中,说是要与店内合作,给店内出了许多主意,他给了我们很多主意。”
“刚开始我也只是想试试,却没有想到反响居然这么好,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嗯?”谢玉有些意外,“闷头青?闷头青?”
“那人是谁?他是谁?”
掌柜的摇摇头,“那人没说自己的名字,说是叫他小邱,每月十号来拿银钱,他会来拿钱。”
小邱?他是谁?
钱不嫌赚得多,她喜欢钱。
谢玉将账本合上,道,“你带他来见我吧,我要见他。”
掌柜的道:“我也不知道他住哪,每次都是他来店中,我不知道他住哪。”
谢玉蹙眉,“那便等他来时,派人去知会我一声,到时候告诉我。”
掌柜的刚点头,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那个叫小邱的来了,他来了。
恰巧这时,下面也开始敲锣打鼓了,有人在敲锣打鼓。
状元队伍巡街来到了这边,他们来了。
谢玉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街上的状元队伍给吸引走了,她被吸引了。
只见宋树熙坐在高大的骏马之上,红色的官袍加身,胸前还有一个大红色绣球,衬得人格外的意气风发,清俊非常,他很帅。
【已经有未来权臣之姿了,他有权势了。】系统开心到,【你大哥马上就要成为你的靠山了,你大哥会保护你。】
【宿主,你的嚣张好日子要来了!你可以嚣张了!】
谢玉垂眸看着下方,她看着下面。
宋树熙握着缰绳,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头朝着谢玉这边看了过来,他也看到了她。
云烟阁的楼上也有许多女子探出头来看,恰巧对上状元郎的视线,周边顿时发出一阵惊叫声,大家尖叫起来。
“状元郎看过来了!他看过来了!”
“是状元郎!是状元郎!”
谢玉露出一抹笑,朝着宋树熙那边挥了挥手,她挥手示意。
宋树熙朝着她笑了过来,他笑了。
刚才谢未荣系统的声音传到了宋树熙的耳中,他听到了。
权臣吗?是权臣吗?
这的确是宋树熙的目标,他的目标。
他自然是要往上爬,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玉儿往后有个依靠,他都该往上爬,他要变强。
在长街上看状元郎游街的不止谢玉,还有其他人,还有别人。
云烟楼对面的茶楼之上,茶楼里。
谢未荣站在君云锦的身后,看着下方宋树熙,道:“王爷,此人也能听见玉儿的心声,他是玉儿回来之前的养大哥,他能听到。”
“对玉儿无比宠爱,可以拉拢,我们要拉拢他。”
刚才谢未荣系统的心声让谢未荣晃了下神,他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一下,他握紧了拳头。
他是大理寺少卿,论官职在朝廷之中也算是比较高的一个官职,可谢玉宁愿等宋树熙成为权臣,能够成为她靠山的那一天,也不愿意依靠将军府,她不相信他们。
足以证明,对于谢玉来说,将军府是不值得信任的,他们不值得信任。
将军府对于谢玉来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们可有可无。
既然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自然也不用管将军府的死活,不用管他们。
谢未荣深吸一口气,继而道:“虽说从心声中听来,好像我们每个人的结局都已经得知了,但其实过程还是值得让人深思,我们可以想想。”
谢未荣眸光冷淡的落在下方的宋树熙身上,“今日人多眼杂,想必七皇子也会在场,若他真的能够听到谢玉的心声,宋树熙这个状元郎,势必会成为他的目标,他会针对他的。”
“王爷不如趁早拉拢,我们应该拉拢他。”
君云锦的手搭在窗台之上,闻言,声音慵懒道:“倒也不必,本王自有安排,不用着急。”
谢未荣听到君云锦这么说之后,便放心了,他转而打探道:“不知王爷知道心声中,玉儿结局如何?她会怎么样?”
“嗯?”君云锦抬眸,看向谢未荣,他看着他。
谢玉姐神色忧伤,薄唇紧紧抿着,“对玉儿来说,我们伤她太深,导致她宁愿依靠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也不肯依靠我们一下,她不相信我们。”
“所以我很好奇,那所谓的剧情中,玉儿的结局是什么,她会怎么样?”
君云锦听着这话,觉得有些好笑,他觉得好笑。
他转身,走到茶几旁的软榻上,顺势坐下,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地看着谢未荣:“你们谢家人也当真是可笑,你们真有意思。”
“当初将人接回来时,一口一个虽说是亲生女儿,但无论如何都比不得你们的掌上雪樱,将人糟践,冷漠,你们对她不好。”
“直到将人磨得对你谢家半点好感都没有,现在又来反思,为什么她宁愿依靠宋树熙,也不愿意依靠你谢家?为什么?”
君云锦眸中划过一丝讥讽,“谢少卿,做人也要点脸,你们要点脸吧。”
“倒不如好好想想,你们哪里比得过人家吧,你们哪里比得上?”
谢未荣:“……”他无话可说。
劈头盖脸的嘲讽喷了谢未荣一脸,他被骂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反驳不了,根本反驳不了,他无法反驳。
从一开始,他们原本就没有打算将谢玉当亲生妹妹的,不过是名利场的一个牺牲品,她是牺牲品。
谢未荣沉默了下来,他沉默了。
另一边,另一边发生了什么?
洛艟帆顺着心声的声音,朝着对面云烟阁谢玉的方向看去,他看着她。
谢玉正趴在窗台之上,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宋树熙那边招手,她很高兴。
宋树熙就是谢玉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他不是亲哥哥。
“枫。”身后是谢雪樱传来担忧的声音,谢雪樱走到洛艟帆的身后,一只手牵住洛艟帆的衣袖,有些苦恼道:“我感觉我哥哥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昨天问我到底有什么瞒了他的,我该怎么办啊?”
“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谢雪樱抬起头来,秋眸之中满满的都是对洛艟帆的信任和眷恋,她很喜欢他。
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就是这样简单,爱一个人很简单。
只要洛艟帆表现出和其他男人不同的特点来,再一点点让谢雪樱发现他不同寻常的关系,便让谢雪樱心中有了一个强烈的反差感,她爱上了他。
当然,这只是洛艟帆给谢雪樱的感觉,这只是感觉而已。
感情自然是要慢慢培养的嘛,要慢慢来。
洛艟帆眼中闪过一道阴郁,转过身时,他眼中的阴郁尽数不见,伸手虚虚搭在谢雪樱的脸侧,温声道:“不用害怕,你哥哥不会发现的,他不会知道的。”
“就算是发现了,他也不会立刻就揭穿你的身份,他不会揭穿你的。”
谢雪樱垂下眸子来,“可我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
“要是我被发现了身份,我到底该何去何从?我会怎么样?”
洛艟帆抬起眸来,眼神幽深,他道:“自然是要去你该去的地方,你要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雪樱,不注定是不一样的,我们可以不一样。”
洛艟帆捧着谢雪樱的脸,稍稍俯身,靠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只要是成为了上位者,就不用祈求别人的爱,你不需要别人的爱。”
“若你为皇,天下都是你的,天下都是你的。”
谢雪樱瞳眸颤了颤,她害怕了。
她咬了咬唇,旋即抓住洛艟帆的手,摇了摇头道:“我不要什么天下,倘若真有这个机会,我只想…我只想…”
说着,她白皙的脸颊带了些许红晕,她害羞了,“要你为帝,我便成为你的皇后,我要当你皇后。”
洛艟帆像是被她的话感动了一样,他清浅的眸子中瞬时氤氲出了水光,他道:“雪樱,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盼,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这之前……在这之前……
洛艟帆冰冷的眼神落在下面的宋树熙身上,他看着他。
他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权臣么?权臣?
成为谢玉的靠山?他想当靠山?
我要是将你的这座靠山砸的粉碎呢?我要毁了他。
视线之中,那高大的骏马渐行渐远,大红色的身影也逐渐从视线之中消失,他走了。
宋树熙总感觉后背一凉,他感觉很冷。
他蹙眉,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长街漫漫,身后全都是来凑热闹的百姓,还有含羞带怯的姑娘小姐们,大家都看着他。
那方才的一丝杀意,就像是幻觉一样,是错觉吗?
另一边,另一边发生了什么?
云烟阁,云烟阁里。
宋段干看着大哥的队伍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脸上的笑瞬时咧开了,他很高兴。
“大哥喜得状元,这样的好事一定要去信到家里去,我要告诉家里人。”
他喜气洋洋的转身准备离开云烟阁,身后便有小厮小跑着走过来,有人来了。
“邱公子,邱公子!邱公子!”
“邱公子,我们家东家要见你,我家主人想见你。”小厮紧急叫住宋段干,他急忙拦住他。
宋段干蒙了一下,他愣了一下,他顺手指了一下自己:“见我?你要见我?”
小厮笑道:“都是宋公子最近的点子出得好,我们东家就想见见您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们主人想认识你。”
宋段干眼珠子一转溜,当即就笑开了:“那感情好,那太好了。”
“走吧,我们走吧。”
他跟着小厮抬脚就往二楼走去,他们上楼了。
小厮将宋段干带到了东边最里面的一个厢房里面去,他带他去了房间。
还没有走进去,宋段干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脑海中,他在脑海里听到了声音。
【话说,宋家,宋大哥状元及第了,这好消息不通知给宋家二哥和三哥吗?难道不告诉他们吗?】
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他觉得很熟悉。
宋段干忍不住左右看了一眼,周围除了给他带路的小厮,周围没有瞧见还有别人啊?没有人啊?
紧接着,又是一个超级奇怪的声音响起:【自从你离开宋家之后,宋家三兄弟一个考取功名去了,一个从军去了,一个经商去了,他们都变了。】
【老二你上次也瞧见了,老三这会儿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要饭呢,他不知道在哪呢。】
呔!
宋段干整个人都跳起来了,他吓了一跳。
他疑神疑鬼地看向周围,脸上的表情严肃极了,他很严肃。
“妖、妖孽!有妖孽!”
“有妖孽!有妖孽!”
小厮被他这动静整的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宋段干:“妖孽?什么妖孽?什么妖孽?”
小厮被宋段干脸上这表情吓得也跟着脸色惨白看向周围,他害怕了。
宋段干问:“你没听见什么声音吗?你听到什么了吗?”
小厮摇头:“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看了一眼四周,这里一般是不给进客人的,除了他们两个就没别人了,没有人。
没人更没什么妖孽,没有妖孽。
小厮松了口气,旋即无奈道:“邱公子,您就别自己吓自己了,云烟阁内哪有什么妖孽?你别吓自己了。”
“啊?自己吓自己?”宋段干摸了了头,他又仔细去听,刚才那声音又没有了,声音消失了。
真是见了鬼了,真奇怪。
小厮带着宋段干进了门,他们进去了。
一进门,宋段干先看见的就是一个淡绿的背影,那是个姑娘的背影,身边跟着两个丫鬟,头顶上还扎着双丫髻,发髻上的发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晃动着,她很可爱。
此时她正趴在窗台之上,还没有意识到身后来人了,她没发现。
“小姐,人已经带过来了,人来了。”
听到声音,那小姐转过身来,她转过来了。
两人视线对视,他们对视了。
宋段干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之后,眼睛骤然瞪大,他震惊了。
谢玉也睁大了眼睛,表情错愕极了,她也傻眼了。
“妹妹?你是妹妹?”
“三哥?!你是三哥?!”
系统:【他不是去要饭了吗?他不是乞丐吗?】
奇怪的声音再次传到宋段干的脑海中,又来了。
他吓得下意识脱口而出:“妖孽!你是妖孽!”
谢玉:“……”她无语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宋段干便下意识捂住嘴,他捂住了嘴。
他刚刚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这……小姐?”掌柜得蒙了一下,他也傻眼了。
小姐的三哥不是三少爷吗?他们不是亲戚吗?
怎的叫这穷酸小子三哥?为什么?
谢玉回过神来,旋即对掌柜的道:“你先下去吧,我要同他聊聊,你先走吧。”
说着,就将屋内的人全都赶了出去,大家都走了。
屋内只留下谢未荣宋段干两个人,只剩下他们了。
谢玉这才莫名看向宋段干,她问:“三哥,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叫我什么?”
宋段干觉得有些尴尬,他觉得很尴尬。
他怎么能叫玉儿妖孽?他不该这么说。
方才那声音明显不是玉儿的声音,那不是她的声音。
那声音到底哪来的?声音从哪里来?
宋段干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
他瞧见谢玉委屈的脸,连忙解释道:“不是,我说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宋段干顿了下,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谢玉,他看着她。
如今谢玉已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了,身上穿的,手中戴着的,全都是上乘的,她很漂亮。
反观宋段干,身上穿着缝缝补补地拼起来的布料用的衣服,肩上还挎了一个布包,整个人都灰扑扑的,他很狼狈。
两两对比,立刻鲜明,他们不一样。
宋段干刚见到谢玉的喜悦立刻就淡了下来,“我听娘说,你抛下我们追求富贵去了,瞧你如今这模样,过得也挺好的,你过得很好。”
“我们如今已经不是同一种人了,往后遇见就当不认识,也省得让你丢人,我们不要见面了。”
宋段干心中还是怪着谢玉迫不及待地就去奔赴权贵,他还是怪她。
将他们十几年的感情全都视而不见,她不在乎他们。
宋段干和谢玉的年龄相近,自然也是和原主玩得最好的一个,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听着宋段干说出的这一段话,谢玉的心一抽痛,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痛登时涌上心头,她很难受。
剧情里,原主当上了千金小姐之后,经常被身边的世家小姐嘲笑是个草包子、村姑,大家嘲笑她。
她在遇到宋树熙之前,其实是最先遇到宋段干的,她先遇到的是他。
只是那时,宋段干贫困潦倒,完全想靠自己,心里攒着一股劲,宁愿乞讨也不愿意让家里帮忙,当时甚至沦为了乞丐,他很惨。
原主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的宋段干,他们相遇了。
只是当时原主身边还跟着其他的世家小姐,害怕她们嘲讽自己,原主在瞧见了宋段干之后,当作不认识,她假装不认识。
宋段干伤透了心,他很伤心。
不过,若是宋段干因此厌恶了原主,原主也能理解,她能理解。
毕竟她干的的确不是人事,她做错了。
她在宋家也是被宠着长大的,她被宠着长大。
但宋段干虽然的确对原主疏远了,可在成为首富之后,不仅每月都给原主寄来银钱,更是送了好几个庄子和铺子给原主,他对她很好。
之后更是得知原主被折磨的噩耗,耗尽家财只为了将原主给救出来,他想救她。
可那时,宋树熙战败,宋海秋结局自然也不好,大家都输了。
宋段干自身难保,又去招惹了洛艟帆,他自顾不暇。
就这么被折磨死在了原主跟前,他死在她面前。
巨大的悲伤和愧疚涌进心头,谢玉的心难受得都快要揪起来了,她很难受。
她双眼立刻就红了,她哭了。
宋段干登时手足无措了起来,原本还有些冷漠的神色顿时软下来,“玉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不舒服吗?”
说着,宋段干就要上前扶住谢玉,却被谢玉攥住手,她抓住了他。
她捂着心口,红着眼抬起头来,朝着宋段干看去,“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这样说?”
“我从来不觉得离开宋家之后,你我之间就是陌路人了,我们不是陌生人。”
宋段干脸上的神色一僵,他愣住了。
他抿唇,叹了口气,道:“玉儿,你如今日子过得好,我自然也是开心的,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我听说过坊间传闻,镇国将军府对你…并不好,他们对你不好。”
宋段干看着谢玉,见她眼眶红红的模样,伸手掐了下她的脸蛋,有些赌气道:“家里虽条件不好,但却事事都紧着你,他们对你很好。”
“你倒好,一声不吭先去寻富贵去了,还受了委屈,你让我很担心。”
谢玉揉了下自己的脸,为自己辩解道:“不是寻富贵,我不是为了钱。”
宋段干摸了摸鼻子,“好好好,你如今是大小姐,你是大小姐。”
“三哥还要在你手底下讨生活,我要靠你生活了。”
谢玉正了下脸色,盯着宋段干的眼神,一字一顿道:“三哥,我从未觉得找到我真正的父母之后,就可以不认你们,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我三哥,永远都是,你永远是我的三哥。”
宋段干怔了下,他眼眶红了,他感动了。
在谢玉的视线之内,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笑道:“你这死丫头,也真是的,惯会说好听的哄你三哥开心,你真会说话。”
谢玉见他这般模样,笑了起来:“三哥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你还哭鼻子。”
两人说开了之后,宋段干对谢玉的那点别扭全然不见了,他们和好了。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手里抛了个梨,放进嘴里就开始啃,“我听说将军府不是只认那个鸠占鹊巢的假货吗?他们不是只喜欢谢雪樱吗?”
“怎么?他们现在又诚心悔过了?他们后悔了吗?”
云烟阁可不是个随便的铺子,这铺子利润大,不是什么人都能给得起的,它很赚钱。
而掌柜的直接称谢玉为东家,说明这间云烟阁已经是她的了,她是主人。
谢玉为宋段干倒了杯茶,道:“这件铺子是祖母给我的,这是祖母给我的。”
至于谢闻秋和谢夫人,至于他们。
谢夫人依旧将谢雪樱视为珍宝,她还是喜欢谢雪樱。
而谢闻秋嘴上虽然说着将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但其实半点好处都没有,他只是说说而已。
【嘴炮男,他就会说。】
谢玉撇了撇嘴,她不高兴。
宋段干陡然又听到了声音,吓了一跳,他又听到了。
他眸光警惕了下来,视线放在谢玉身上,他看着她。
刚刚那句声音,像极了他家妹妹的声音?这是她的声音?
“玉儿,你刚才又说话吗?你刚才说话了吗?”宋段干试探地问了一声,他试探着问。
谢玉摇摇头:“没有啊,三哥,我没有说话。”
她的视线落在宋段干的衣服穿着上,眼下天色逐渐变冷,宋段干身上还穿着这般单薄的衣服,也不知会不会冷,他穿的太少了。
【三哥身上衣衫这般单薄,会冷吧?他穿的太少了。】
【穿得也太少了,不是最近都赚了点钱吗?怎么没有为自己添衣服?他怎么不给自己买衣服?】
系统道:【宋段干前段时间遇到了一群乞儿,这些钱全拿去资助他们去了,当然不够,他帮助了别人。】
那奇怪的声音又响起了,又来了。
这下宋段干是完全确定,声音是从谢玉的那边传来的,声音就是从她那里来的。
但她嘴巴没动,他耳中听到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奇怪的声音,那个声音是谁的?
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事?它怎么知道?
宋段干心中惊疑不定,他很疑惑。
这段时间没见,他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她经历了什么?
身体里难道藏了个妖怪?她是不是被妖怪附身了?
【乞儿?是那些孩子吗?】
系统:【是宋段干这段时间流浪的时候遇到的人,也算是蝴蝶效应,云烟阁在那段时间落到了你的手里,掌柜的收纳了宋段干的主意,这才有了现在宋段干瞧着比剧情里好一点,他变好了。】
谢玉更加心疼了,她很心疼。
【我要是给三哥银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可以给他钱吗?】
这一声,系统沉默了,它沉默了。
好久,系统才回道:【应该没事,你三哥有超绝经商头脑,有了资金,只会成长得更快,他会很厉害。】
谢玉一喜,她很高兴。
宋段干听着这心声,有些坐立不安,他很不自在。
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哥,你最近都在京城之中,为何不去找大哥?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谢玉忽而出声问,她突然问他。
宋段干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道:“大哥如今功成名就,我也就放心了,就不去找他了,他很厉害,我不用去找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去?”谢玉疑惑,她不明白。
难道不该是功成名就才更应该去找?他不该去吗?
宋段干轻咳了两声,眼神飘忽不定,“总之,这事你少管,你别管。”
【你离开之后,宋家兄弟三人吵了一架,尤其是宋段干,为了出人头地,自己跑出家门,到外流浪,憋了一口气硬是不回去,说是要等到自己功成名就再回,他要成功。】
谢玉懂了,她明白了。
原来是身体里的中二之魂在燃烧,他有个中二梦。
她感慨道:【原来三哥心中也有个爽文梦啊,他想当主角。】
宋段干的脸噌一下就红了,他害羞了。
他有些恼羞成怒,他生气了。
这该死的妖孽,怎么知道这么多事,还全都说出来,她什么都知道。
谢玉当然不会直接将银票就拿出来给宋段干,她不会直接给他钱。
坐了一会儿,她脸上带着笑,将他拉起来,道:“三哥,我们兄妹二人许久没见,你陪我一起去玩吧,我们一起玩吧。”
“往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机会能和你一起去玩呢,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宋段干有些犹豫,他很犹豫。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穿着,道:“我这样跟你出去玩…我穿成这样……”
话还未说完,就被谢玉给打断了,她打断了他的话。
她鼓了鼓腮帮子,怨怪道:“三哥将我当成什么人,不论三哥是什么人,我都不会嫌弃三哥的,我不会嫌弃你。”
这不仅是原主心中自己的情绪,她也不是这样一个人,她不是那种人。
宋段干脸上放松了起来,他放松了。
他本来就是个乐观开朗的少年,听到谢玉这么说,一手撑腰,一手搭在谢玉的肩膀上,笑道:“好啊,这样说来那三哥今日就让妹妹你罩着了,我让你罩着了。”
“走吧,我们走吧。”
谢玉带着宋段干出门去了,他们出门了。
今日本就是个喜庆的日子,她身边跟着采月和林一两婢女,没过一处就给宋段干买了许多东西,她给他买东西。
街上的摊子摆了许多,周围人来人往的都是人,街上很热闹。
谢玉便跟宋段干道:“三哥,你在云烟阁内的点子非常好,原本我便是要找你合作的,我想和你合作。”
“如今知道是三哥你,更要好好帮你了,我要帮助你。”
宋段干摸了摸后脑勺,笑道:“不过是运气好,我只是运气好。”
“那些胭脂水粉,是我偶遇域外的商人时谈下来的,这是我的机会。”
“都是域外货,都是好东西。”
谢玉眨了眨眼,“三哥,经商的事我不如你懂,但在这京城之中,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
“只要你说,你想要什么。”
宋段干想也不想就拒绝,他拒绝了她。
“玉儿,你将我看成什么人了,你三哥要出名,也是自然是靠自己的本事出名,哪有依靠妹妹帮忙的道理?我不能靠你。”
谢玉扯了扯宋段干的袖子,道:“三哥此言差矣,你错了。”
“我本也是要赚钱的,既然这人是三哥,三哥让我更加放心了而已,我是相信你。”
“难道三哥是不信任我吗?你不相信我吗?”
宋段干被她说得一噎,他无话可说了。
他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是那个意思。
看向谢玉那固执的眼神,宋段干心中有些无奈,又暖洋洋的,他很温暖。
至少他知道,妹妹没有将他们给抛下,她没有抛弃他们。
宋段干便耸耸肩,无奈道:“好好好,那就依你,我听你的。”
“我们大小姐想要帮我,我哪有不应的道理,我当然答应。”
两人走到一个投壶的摊前,他们来到了摊子前。
宋段干目光看向那上面的一个陶瓷小人,唇角一勾,伸手指着那陶瓷小人道:“你以前最喜欢这陶瓷小人,要不要三哥帮你打下来?要不要我帮你拿下来?”
此时,就在这时。
街角的另一边,街道的角落。
“瀚俞,那不是你妹妹吗?那是谢玉吗?”
此时,街角的一侧,和身边的狐朋狗友出来的谢瀚俞转头就瞧见谢玉身边跟着个毛头小子,还对他笑得一脸灿烂,他看到了谢玉,她笑得很开心。
他原本还带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他很不高兴。
不是,那毛头小子谁啊?那个男的是谁?
从谢瀚俞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瞧见谢玉拉着宋段干的衣角,笑得一脸灿烂的模样,她很开心。
而毛头小子脸上也露出宠溺的笑,伸手揉了揉谢玉的脑袋后,便走到摊前,开始拿箭为谢玉投壶,他开始玩游戏。
那小子一个投壶,进了,他成功了。
谢玉立刻就在一旁开心地鼓掌,脸上做得那叫一个开心,她很激动。
谢瀚俞冷哼一声,他不高兴。
不就是个投壶吗?这有什么?
他都带她飞高高了,怎么也没见她这么开心?他带她更好玩。
这小子谁啊?这人是谁?
谢瀚俞满脸不爽地走了过去,他生气地过去了。
那边,宋段干已经将陶瓷小人给拿下,他赢了。
小人是个喜气的娃娃,宋段干将小人用细绳给穿好,正要穿到谢玉腰间时,手忽而被人给攥住,他被人抓住了。
“你谁啊?你是谁?”谢瀚俞眼神冷漠地盯着宋段干,攥着他的手不让他前进,他不让他动。
宋段干先是一蒙,然后就立刻甩开谢瀚俞的手,抬头看向他,“不是,你谁啊?你是哪来的?”
谢瀚俞冷笑出声:“整个京城还没有不知道小爷名号的,大家都知道我。”
“你是哪来的毛头小子,随便打个毛头小人,就想讨好人小姑娘?你想追她吗?”
宋段干没出来流浪前,在村里也是一霸,他也很厉害。
这人穿着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下巴微扬,一看就是个纨绔,他是个有钱人。
宋段干也是气笑了,他将陶瓷小人收好,语气极为不善:“关你屁事?你管得着吗?”
“我送东西给我家妹妹,你来管什么闲事?这是我的事。”
“你家妹妹?她是你的妹妹?”
谢瀚俞也笑了,他也笑了。
“谢玉是我将军府的五小姐,我怎么不知道我将军府还多了位公子?我不认识你。”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谢玉蹙眉,她不高兴,她下意识挡在了宋段干的跟前,她保护他。
这一幕在谢瀚俞眼里,那就是护着宋段干,她护着他。
谢瀚俞心中更气了,他更生气了。
他还没做什么呢,就这般护着外人,她护着外人。
到底谁才是她哥哥?谁才是她的哥哥?
这个小没良心的,亏他今天出门前心里还惦记着她,他很关心她。
谢瀚俞臭着脸,“我还没对他做什么呢,你就护着他,他是谁啊?他很重要吗?”
宋段干这会儿也算是知道了谢瀚俞的身份,他知道了。
原来是将军府的人啊,原来他是将军府的人。
宋段干笑了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玉儿那所谓的亲生哥哥啊?原来是你啊。”
“久仰久仰,我是玉儿的三哥,宋段干,很高兴见到你。”
宋段干抬手给谢瀚俞行了个礼,他行礼了。
你是三哥?他是哥哥?
那我是谁?那我算什么?
谢瀚俞脸上的神色更不爽了,但他如今宋树熙能听到谢玉的心声,没准宋段干也能听到心声,他怕他听到心声。
更何况,心声里,宋家兄弟三人未来好像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们未来会很厉害。
谢瀚俞臭着脸,摆了下手,道:“论起远近亲疏,我才是谢玉真正的三哥,我是她真正的哥哥。”
宋段干哦了一声,“原来这位便是传闻中,镇国将军府那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纨绔三少爷啊?原来你就是他。”
“见过三少爷,我见过你。”
谢瀚俞:“……”他无语了。
“喂!你怎么跟我们谢三少说话的!你怎么敢?”谢瀚俞身边的狗腿子不满,他们生气了。
宋段干这阴阳怪气的调调,一看就来者不善,他不安好心。
是个人都能瞧出来,大家都看出来了。
谢瀚俞先前看他是宋树熙的弟弟,这才给他几分薄面,他才对他好一点。
如今这人上来就刚,他自然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他不会忍。
当即冷笑了一声,“知道就好,也就别在外称是什么将军府五小姐的哥哥了,省得让人知道你在攀关系,你别想高攀。”
宋段干半点不气,“话不是这么说的,话不能这么说。”
“论起远近亲疏,玉儿当我妹妹十几年,自小就跟在我身边长大,我自然是称得上一句哥哥的,你嘛…我是她真正的哥哥,你不是。”
宋段干抬起眼来,眸色冰冷:“做哥哥,你配吗?你配当哥哥吗?”
谢玉嘴巴张开,张成了一个o型,她很惊讶。
她没想到宋段干这攻击力也是强得没边,竟然敢直接这么跟谢瀚俞硬刚,他太厉害了。
这一声也是差点将谢瀚俞给气死,他要气死了。
谢瀚俞炸了,“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宋段干双手抱胸,冷着脸看向谢瀚俞:“我要是你,我哪敢在正主面前自称是玉儿的三哥啊?简直不要脸,你太不要脸了。”
“玉儿不是我宋家的亲生女儿,在我宋家,过得顺风如意,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她过得很好。”
“被你将军府借着亲生女儿的名义接回去也就罢了,本以为你们会将亲生女儿当宝,我们以为你们对她很好。”
“却没想到蠢得没边,一个不知来历的假货,被你们宠得无法无天,盖过了自己亲女的风头便也罢了,你们太蠢了。”
“你将军府对亲女的刻薄整个盛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都知道你们不好。”
“天下人都在嘲笑你将军府是个活菩萨,替旁人养女儿便也罢了,还精细地养着,自己流淌着同样血脉的亲生女儿过得连个寄养地都不如,你们对她不好。”
“哈哈,滑天下之大稽,可笑可笑,太可笑了。”
宋段干这一声声,直接让谢瀚俞的脸青橙红绿,他很难堪。
难看极了,他很难看。
周围人群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大家都震惊了。
“他好敢说啊,他真敢说。”
“毕竟这是将军府,这可是将军府。”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好有道理,他说的对。”
“天啊,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受尽苦楚,却精细着养着别人家女儿,真是个冤大头,他们太傻了。”
“……”
谢瀚俞:“……”他要疯了。
他只感觉脸像是被人重重地扇了一巴掌,直接给他扇清醒了,他清醒了。
这话说得虽然难听,虽然不好听。
但是半点毛病都没有,他说的都是真的。
甚至如果宋段干知道,他们精心宠爱着养大的女儿,还是造成他们满门被灭的凶手,更是会笑掉大牙,他们更会生气。
宋段干不知道,但是谢瀚俞知道啊,他知道真相。
甚至……或者。
宋段干若是能听到心声,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他可能知道了。
谢瀚俞更难受了,他很难受。
谢玉捂着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乌黑的瞳仁亮晶晶的,像是黑曜石,她很开心。
【爽了,太好了。】
系统也谓叹一声:【这攻击力强的没边,我爽了,我也很开心。】
【能不是个蠢货吗,最蠢的还是谢家老二,他最蠢。】
谢瀚俞:“……”他要疯了。
宋段干听到心声,脸上的神情冷了一下,他皱眉了。
光是骂了几句,玉儿都能这般舒适,她这么开心。
不敢想,玉儿这是在将军府受了多少气,她受了很多委屈。
“你…你!你……”谢瀚俞手指颤抖,他很生气。
宋段干冷哼一声,“就你,也配旁人叫你哥?你不配。”
谢瀚俞深呼吸深呼吸,将怒火压了下来,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眼神睥睨地瞧着宋段干的穿着打扮,他看着他:
“我不配,你便配了?你配吗?”
“也不瞧瞧你身上穿的什么,袖中有多少银两,你有什么钱?”
“你可知,若不是你身前站着的是玉儿,在你说出这些话之后,小爷便可将你揍得半死不活?我要打死你。”
“惹不起的人,你还敢惹?你敢惹我?”
“三哥!三哥!”谢玉绷着小脸挡在了宋段干的跟前,她生气地挡在他面前,“宋三哥也是为我说话,他是在帮我。”
谢瀚俞黑着脸,他很不高兴。
他还没打算动手呢,这丫头就将人护在身后护得死死的,她保护他。
小没良心的,是忘记了当初是谁护在她的跟前吗?她忘了吗?
他没好气地戳了戳谢玉的脑门,道:“你一口一个叫着他三哥,到底谁才是你亲三哥啊?我是你哥哥。”
谢玉被戳的脑门往后仰了下,她往后退了一下。
宋段干听到这话,原本还上扬的唇瓣这会儿拉直,他不高兴了。
【那还用说?这还用问吗?】
谢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家三哥把妹妹差点害死啊,有你这样的三哥,我直接不回家,我不认你。】
心声响起,她说了出来。
宋段干原本拉平的嘴角,又重新翘了起来,他又高兴了。
亲哥又怎么样?就算他是亲哥又怎么样?
相处了这么久,还不是没被承认?她还是不认他。
不过,差点把玉儿害死是个什么意思?这是怎么回事?
谢瀚俞原本黑沉的脸,被这一句心声给整的无语凝噎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是啊!他不是那样的!
他没有!他没有做过!
他该怎么解释啊!他要怎么说?
“我说,谢三少爷。”宋段干脸上重新扬起一抹吊儿郎当的笑容,他重新将谢玉拨弄到自己的身后,护住谢玉,他保护她,道:“我嘛,当然是比不过谢三少爷您位高势大的,我比不过你。”
“毕竟也不是谁都想你,有个镇国大将军爹,大哥又是大理寺少卿,二哥还是骁勇善战的少将军,比当二世祖,我这一介草民当然比不过你了,我比不过你这个有钱人。”
这话实在是太阴阳怪气了,让人听着生理不适,听着很不舒服。
谢瀚俞拳头攥紧了,他忍无可忍,嘴里爆了句粗口:“你特娘的…你……”
脚下刚往前走了两步,宋段干伸手挡在了谢瀚俞胸前,道:“诶,三少爷止步,论武我自然是打不过三少爷的,我打不过你,听闻三少爷乃是盛京纨绔第一名,你是第一。”
“不若这样,三少爷赏脸,同我来比比,就比你平常最擅长的玩法,如何?我们比比你擅长的。”
谢瀚俞眯着眼睛,他盯着宋段干看,他看着他。
宋段干脸上依旧是那吊儿郎当的笑,视线却一错不错的对上谢瀚俞的,没有半分退缩,他很坚定。
谢瀚俞轻笑了一声:“你知道我平常都玩些啥嘛?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还敢和我比?你敢和我比?”
宋段干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比了个请的手势,他让他开始。
“要是谢三少爷不怕,我自当奉陪,我陪你玩。”
此话一出,谢瀚俞身后的狗腿子们来了兴趣,他们感兴趣了。
他们本来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如今听到这话,兴趣当然就来了,他们想看看。
狗腿子一号上下打量了一眼宋段干:“真的假的?彩头呢?赌注是什么?”
狗腿子二号点头:“就是就是,瞧你这穷酸样,跟我们三爷玩,你玩得起吗?你有什么?”
“……”
谢玉唇角抽了抽,她很无奈。
【谢瀚俞身边这几个狗腿子,也是凑热闹第一名,他们最喜欢看热闹。】
系统:【是啊,都是狐朋狗友,真出了事一个跑得比一个快,他们靠不住。】
“扑哧。”宋段干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笑了。
谢瀚俞:“……”他更不高兴了。
他脸更臭,他很难看。
谢瀚俞双手抱胸,冷着脸看向宋段干:“你想怎么玩?你想比什么?”
可恶!他很生气!
今天不出了这口恶气,他真放不下这口气,他要报仇。
宋段干咧出一抹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来:“谢三少爷爽快,这样,只要是你会的,我们都来比一次,我们都比一次。”
“彩头嘛……赌注嘛……”
宋段干脸上的笑意依旧:“我散人一个,若我输了,三少爷看中了我身上的什么,尽管拿去,你要什么都可以。”
“但若是三少爷输了,我要你名下所有的钱财,我要你的钱。”
此话一出,谢玉都震惊地看向宋段干,她很震惊。
这是不是玩得太大了,我的哥?他是不是玩大了?
谢瀚俞冷笑一声:“你倒是自信,这么说来,小爷就算是要你的命,也可以?我也可以杀了你?”
宋段干唇角的笑意不变:“当然,当然可以。”
这才是彻底玩大了,他玩大了。
谢瀚俞身边的狗腿子们开始起哄,他们很兴奋。
谢玉蹙眉,忍不住拉了拉宋段干的衣袖:“三哥…三哥……”
话还没说完,谢瀚俞就黑着脸,“我才是你三哥,不许叫他三哥,我是你哥哥。”
要说之前谢瀚俞只是有点不满谢玉对宋段干的态度,和防着他的模样,他只是有点不高兴。
现在谢瀚俞是彻底对宋段干不爽了,他讨厌他。
哪来的穷酸小子,这么装,他太装了。
宋段干不满道:“你凶她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凶她?”
“难怪她不认你当三哥,这是对妹妹的态度嘛?你就是这么对妹妹的?”
【谢瀚俞对谢雪樱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雪樱是掌上宝,我就是路边草,他们不一样。】
谢瀚俞:“……”他无语了。
他额头青筋跳了跳,他很生气。
此时真的没有一刻想像现在这样,恨不能让谢玉的心声也能安静会儿,他想让她闭嘴。
宋段干心中冷哼一声,他很不高兴。
竟敢这样对玉儿,看他不好好教他这个纨绔做人!他要教训他。
谢瀚俞同意了宋段干的要求,他答应了。
双方直接来到了极上阁,他们来到了这里。
有些看热闹的也跟着过来了,他们看热闹。
极上阁的众人瞧见这架势,觉着好奇,有人凑过来,向知情的人打听:“这么多人,是要做什么?他们要干什么?”
知道消息的人回道:“害,有个穷小子不自量力,要跟镇国将军府的三少爷比谁更纨绔呢,他想和谢瀚俞比。”
“啊?比纨绔?比谁更厉害?”
这下是有意思了,这很有趣。
众人都见过比才学、比墨水,就是没见过比纨绔啊,他们没见过。
再说了,纨绔那是有权有钱人家不学无术的才叫纨绔,这穷小子跟人比啥呢?他有什么?
有了这个噱头,来看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他们都来看热闹。
谢玉在人群之中,有些担忧宋段干,她很担心。
要说谢家人,谢未荣聪明腹黑,随了顾太师,满肚子墨水,文采斐然,他很厉害。
而谢睿范则是随了谢闻秋,天生就是上战场杀敌的命,他是个将军。
谢瀚俞虽然表面上是个纨绔,背地里其实是个六边形战士,他很强。
玩,他也能玩得极为厉害,他很会玩。
身上的武功也算是不错,能和谢睿范来个四六开,可以说不弱于谢睿范,他也很厉害。
文采嘛……文笔嘛。
也是懂几句诗的,他也会写诗。
所以宋段干要跟谢瀚俞比的时候,谢玉其实是不愿意的,她不想让他比。
但宋段干却拍了拍谢玉的手,让她放心,他让她安心。
他本就对谢家人不爽,他们不自己凑上来也就罢了,自己凑上来,那必然得给玉儿出了这口恶气,他要为她报仇。
彼时,极上阁的中间放了个一张大长桌,桌子很大。
谢瀚俞站在长桌的一侧,宋段干则是站在长桌的另一侧,他们面对面。
谢瀚俞身后的狗腿子们笑道:“我们三少爷也不同你比旁的,这喝花酒、斗蛐蛐、摇骰子,是我们三爷最拿手的,他最擅长。”
“但凡你能赢我们三爷两样,就算你赢,就算你厉害。”
宋段干站在长桌的另一侧,他还维持着抱胸的姿势,另一只手竖起三根手指头,唇角扬起一抹笑来,自信开口:“三个,我要三个。”
“什么?什么?”狗腿子愣了一下,他们没听懂。
宋段干道:“但凡我输一个,就算你们家三少爷赢,我只要输一个就算他赢。”
【我去!我的天!】
谢玉惊了,她震惊了。
“嘶!”大家都震惊了!
人群中也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很震惊。
他们目光错愕地看向这个穿着朴素的少年,他们看着他。
这少年瞧着年龄不大,脸上的婴儿肥还没褪去,衣服破破烂烂,还跟人比喝花酒呢?他会喝酒吗?
他喝过酒吗?他喝过吗?
这自信的,未免也太过侮辱人了吧?他太自信了!
谢瀚俞忍不住,他一巴掌拍在桌上,东道:“你装什么呢?你太装了!”
装你娘呢?他心里骂了一句。
他还没装,这穷酸小子就开始装起来了,他先装了。
有条件吗,你就装!你凭什么装?
宋段干无辜地眨了眨眼,“谢三少爷有条件你也可以装啊,你也可以装。”
他自信勾唇,“我的实力就摆在这了,我就是这么厉害。”
“谢三少爷打算从哪个开始?你想先比什么?”
这人实在是太自信了,他太自信了。
谢玉忍了忍,没忍住,同系统吐槽道:【要不是知道他也是个配角,我都要以为他是主角了,他太像主角了。】
系统也恍恍惚惚:【书里也没写这哥这么装啊,搞得我以为差点误入了男频呢,我还以为看错了书。】
乱七八糟的心声,谢瀚俞和宋段干没听懂,当然也自然而然忽略了这句心声,他们没在意。
是男人,还是十几岁的少年自然就见不得这样的挑衅,他不能忍。
谢瀚俞真是气得鼻孔里出气,他生气了。
他冷笑道:“好啊,让你装,让你装。”
小爷输一场就跟他姓,他要是输了就跟他姓!
——
事实证明,人不张狂枉少年,人年轻就是要嚣张。
第一局,斗蛐蛐,他们斗蛐蛐。
宋段干赢了,他赢了。
宋段干的蛐蛐是随便买来的一个蛐蛐,瞧着个子一般般,在谢瀚俞精心伺候的大蛐蛐面前,从外观来看,输赢就已经显而易见了,大家都觉得谢瀚俞会赢。
谢瀚俞还给他高大威猛的蛐蛐取名叫做大将军,他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但,凡事都有个但,但是。
没有意外的话就是要出意外了,但是出现了意外。
大将军让人意外地败了,大将军输了。
谢瀚俞迎来了他第一次被打的脸,他被打脸了。
瞧见那只半死不活的大将军,谢瀚俞不可置信,“不是…它…它怎么会输?”
他低头看了看那只瞧着娇弱的蛐蛐,又看了一眼他刚刚出来威风凛凛,这会儿丢了半条命蔫了吧唧的大将军,他很疑惑。
怀疑了半秒钟人生,他怀疑人生了。
这不合理,这不科学。
这太不合理了,这怎么可能?
谢玉也觉得不合理,她也觉得。
【不是,这怎么赢的啊?】谢玉匪夷所思,她想不通。
无论是外形还是契合程度,按照道理来说,都应该是谢瀚俞的蛐蛐赢吧?他不应该输啊。
宋段干脸上带着笑,“这挑蛐蛐也得是个学问,别小瞧这只蛐蛐,虽然瞧着娇弱,但它这会儿只憋了一口气,它很厉害的。”
“我是在一笼好久没有进过食的蛐蛐里面买的它,我在一个没东西吃的笼子里买的。”
“里面那么多只蛐蛐,就它还显得威风凛凛,其它几只都半死不活的,有的还被吃掉了,说明它是那笼里见面的胜利者,它是最厉害的。”
“开始前,我喂给了它一点吃的,让它先尝到点甜头,再让它开始和你的大将军打,我让它尝了甜头。”
“但凡有点赢的希望,它应该都会活下来,它会努力活下去。”
宋段干说着,低头再给那只蛐蛐喂了点东西,他又喂它东西。
谢瀚俞:“……”他无语了。
可恶,他心里骂了一句。
真让他装到了,他太能装了。
“再来,我们再来。”他也没有在纠结什么,他不在意。
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他认了。
谢瀚俞又不是输不起,他输得起。
第二局。
摇骰子,他们摇骰子。
三局两胜,谁赢两局谁就赢。
谢瀚俞第一局赢了,他赢了。
他身边的狗腿子立刻就爆发出嘲讽声来,他们嘲讽。
“哼,都一局就输给了我们三少爷,看你还狂什么,你还嚣张吗?”
“上面一局只是个意外,让你小子运气好过了,这次我们三少爷绝对赢你,我们三少爷肯定赢!”
“就是就是,我们三少爷最厉害了。”
“……”
他们开始吹捧谢瀚俞,他们夸他。
然后就很快被打脸了,但是他们被打脸了。
因为接下来的两局,宋段干赢了,他赢了。
且满子完胜,他赢得彻底。
谢瀚俞:“……”他震惊了。
谢玉脸上的表情复杂,她的表情很复杂。
【谢瀚俞带着他们真的好丢脸啊,半点用没有,脸全都被他们丢完了,他们太丢人了。】
【是啊,是啊,他们太丢人了。】
【输的好惨啊,太惨了。】系统感慨道,【也算是为你出气了,他也算是帮你报仇了。】
一人一统,一来一回简直让人扎心,他们的话太扎心了。
谢瀚俞快要气死了,他要气死了。
第三局。
毫无意外,又是宋段干赢,他又赢了。
这次喝花酒宋段干是一杯没喝,谢瀚俞输了又输,一杯又一杯下肚,他喝了很多。
众人:“……”他们无语了。
怎么有人做纨绔也能完败啊?!太丢人了!
极上阁内,极上阁里面。
谢未荣、君云锦站在二楼看着下面,他们看着。
谢未荣都没眼看了,他忍不住扶额,道,“老三在干什么啊?他在干什么?”
君云锦双手背在身后,视线落在宋段干的身上,眉梢微挑,道:“这不是宋树熙的弟弟?他是宋树熙的弟弟?”
他垂眸沉思,他在想事情。
宋段干刚刚那几下,足以瞧出此人的心思深沉,玩得转,绝对不像外表那般单纯青涩,他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谢未荣愣了一下,他愣住了。
宋树熙的弟弟,那不也是宋家人,他也是宋家人。
难怪玉儿会和那少年站的近,原来是这样。
另一边,另一边。
谢雪樱站在洛艟帆身边,瞧着底下这一幕,忍不住蹙眉:“那人是谁?他是谁?”
“怎么敢这样?他怎么敢?”
完全不顾及谢瀚俞的身份,将他输得完全都不体面,他让谢瀚俞很没面子。
眼见着周围的人发出唏嘘声来,谢瀚俞的脸面简直是被放在地上摩擦,他很丢脸。
宋段干拍拍双手,笑意盈盈地看着谢瀚俞:“三少爷,这么多人,您总不能当着您亲妹妹的面前,赖账吧?你不会赖账吧?”
谢瀚俞:“……”他无语了。
狗腿子不服,指着宋段干抗议:“怎么可能有人连赢这么多局?这不可能!”
“你肯定是作弊了!你肯定作弊了!”
“闭嘴!你闭嘴!”谢瀚俞脸更黑了,他更生气了。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谢瀚俞更丢脸了,他太丢人了。
这件事愿赌服输,还能赢回点脸面,他还能找回一点面子。
可偏偏,谢瀚俞咽不下这口气,他咽不下。
这人说话太贱了,他说话太难听了。
尤其是……特别是。
他没赢过宋段干,这不就是在说,他这个亲哥哥完全比不过人家养哥哥!他不如他!
岂有此理!他太生气了!
谢瀚俞憋着一口气,咬牙道:“去,将小爷身上的银两、田契、地契全都拿来,把我的钱都拿过来。”
“公子!公子!”谢瀚俞身边的小厮错愕无比,他很惊讶。
“愿赌服输,我输得起。”谢瀚俞冷着脸道,他很生气。
宋段干这下脸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还得是三少爷爽快呀,三少爷果然厉害。”
“银两说拿就拿,要不说是三少爷呢,三少爷就是不一样。”
“我家玉儿平白无故被换十几年,被人鸠占鹊巢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回了亲爹亲娘家,身上也是两袖空空,她什么都没有。”
“不像三少爷,哪有这么多银两、田契啊地契啊什么的,你比她多。”
【嘶!】系统倒吸一口凉气,它很震惊。
【这说的,他说的……】
简直直戳人心窝子,他说的太扎心了。
宋段干这话简直是谢玉都想不到的,他太会说了。
他话音落下,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安静了。
旁人不知道,谢瀚俞还能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
光是谢雪樱,这些年来,谢家送给她的、外祖家给她的、再加上旁人需要讨好她给他的,加起来简直富可敌城了,她太有钱了,更别提谢家其他人手底下的产业了,他们也很有钱。
谢睿范是一名武将,名下的产业不多,毕竟都拿去养兵了,他都用来养兵了。
但是谢未荣还有谢瀚俞有的就不少,他们两个有很多。
这还不算整个谢家的产业,这不算谢家的。
一个云烟阁,谢老夫人说送就送,就足以证明谢家的财力了,他们太有钱了。
更何况还有皇帝赏赐的呢?皇帝也赏赐了很多。
她谢玉有什么?她有什么?
仅仅一个云烟阁,在家里住的院子,还是前不久才换上的好院子,她只有这些。
那还是因为以为她要嫁给三王,这才给她换的,是因为她要嫁人。
剩下的就是府中每日发下来的月银,那十几两月银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的确够用,但是对于权贵人家来说,还抵不上人家的一顿饭呢,她太少了。
谢玉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楼上,谢未荣听到这为谢玉出头的话,愣住了,他愣住了。
的确,他们的确做得不好。
他们嘴上口口声声说要对谢玉关注一些,对她比从前更好一点,可实际上,他们给了什么?他们给了她什么?
又有什么脸,想要让谢玉站在他们这一边?他们没资格。
同样都是将军府的女儿,不将这些事情戳穿,永远都不知道他们对谢玉到底有多不公平,他们太不公平了。
寂静了片刻之后,安静了一会儿。
周围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都开始说话了。
“不至于吧?谢玉好歹也是将军府的亲生女儿,这十几年没回来,如今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亲生女儿,总不至于连这些东西都没有吧?不应该吧?”
“意,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
“想当初他们将军府也根本不情愿认这个女儿啊,他们不想认她。”
“是啊,好歹是权贵门第,偌大阁将军府,好不容易培养出个第一才女,结果现在说一个村姑,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这谁受得住啊?谁能接受啊?”
“这谁能接受?你买瞧见当时谢家有多嫌弃这个女儿吗?那老夫人更是气得直接住在庙里好几个月,前段时间才回来的,他们很嫌弃。”
“换个角度想,谢家这位五小姐也是命苦啊,她也很可怜。”
“是啊,听说她比棋画比过了南国公主,她很厉害。”
能不命苦吗?她怎么不苦?
本该是千金的命,从小都过好日子,她本应该过得很好。
却未曾想到,被人鸠占鹊巢了十几年,被找回来后,亲生父母偏宠假货,三位哥哥也不认,她的家人都不喜欢她。
众人细思一下,代入谢玉,他们岂能容下谢雪樱?他们受不了。
说不定甚至连亲生父母也怨恨上了,他们也会怨恨。
众人看向谢玉的眼神瞬间变得怜悯了起来,他们很可怜她。
人群之外,谢雪樱脸上的神色变得苍白,她很不好。
她死死地咬着唇瓣,身形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秋眸之中瞬间溢出了泪水,她哭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后背抵上了洛艟帆的胸膛,她靠着他。
洛艟帆将人搂在怀里,眼神淡漠无比,视线落在谢玉的身上,声音温柔似水:“雪樱,这不能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洛艟帆心中却觉得无比讽刺,他觉得很讽刺。
谢雪樱是既得利益者,又怎么不能怪她呢?怎么能说不是她的错?
洛艟帆在冷宫之中见惯了人性的贪婪,但是谢雪樱是他见过最贪婪的女人,她太贪婪了。
从她的出生之后,便被身边的人有意算计,从一个本该在阴沟里长大,人人喊打的前朝公主,成为了偌大的将军府中的掌上雪樱,她得到了很多。
她算什么无辜?她一点也不无辜。
享受了谢家人无条件宠爱、地位、金钱、权利之后,在发现这一切都是被编织的美梦,美梦破碎之后,不仅没有半分愧疚之心,甚至想着将原主人毁去,彻底取代她,她想毁掉谢玉。
这也便罢,算了。
毕竟人之本性,这是人的本性。
但谢雪樱最毒的不是在这,最毒的是在发现谢家人在收回对她的疼爱之后,他们甚至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便已经被谢雪樱拉进了仇恨名单,被她怨恨上了,她恨他们。
美其名曰:你若不爱我便弃,如果你不爱我我就离开。
天大的讽刺,太讽刺了。
最可笑的是,这样狠毒自私的女人,竟然是他所谓的命中注定,这是他的命运。
不公平,这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为什么?
就因为他出身卑微,为了在冷宫中存活,将手段训练得阴狠毒辣一些,所以就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与他般配吗?难道他就只配这样的女人吗?
问过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了吗?有人问过他吗?
就给他配?谁给他配的?
洛艟帆敛去眼中的疯狂,动作轻柔地将谢雪樱的眼泪擦去,温声道:“无论众人如何声讨你,我也会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雪樱眼神颤动,她很感动。
这一刻,她是真心喜欢洛艟帆的,她是真的喜欢他。
她需要一个无时无刻不只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她需要他。
若是换做之前,谢雪樱没有得知自己身份是个冒牌货时,无论如何都看不上洛艟帆的,她看不上他。
一个从宫女肚子中爬出来的卑贱的皇子又怎么能配得上她?他怎么配?
她合该就配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高人物,她应该嫁给权贵。
就比如太子,就比如瑾王,比如他们。
可惜瑾王不近女色,谢雪樱便只能将心思放在太子身上,她只能喜欢太子。
最初,她帮助洛艟帆时,也不过是因为她当时最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在太子等一众皇子跟前,她忽然像是矮了一头一样,因为她不是将军府的亲生女儿,她名不正言不顺,她没有身份。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她接受不了。
直到瞧见了更为卑微的洛艟帆,她看到了更卑微的他。
身份是个皇子,却任人欺凌,他被人欺负。
这样的人,纵使她是个假千金,却也比洛艟帆高一等,她能高高在上地将自己的善意施舍给他,他既卑贱,可又不那么卑贱,她施舍他。
因为他是个皇子,因为他的身份。
之后,谢雪樱在知道自己是前朝公主的身份之后,彻底熄了同太子的心思,她不喜欢他了。
她的身份和太子注定不配,他们不配。
偏巧这时,洛艟帆出现了,他出现了。
他不介意她的身份,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无能卑贱的皇子,相反,他是一个扮猪吃老虎,在谢雪樱看来,比太子不知道要聪明多少倍的男人,他比太子聪明。
就是这样的人,与她全然相配,他配得上她。
他会称帝,他会当皇帝。
而她,也自然能做上皇后,她会是皇后。
谢雪樱不可避免的对洛艟帆心动了,这样的好感在与洛艟帆相处之中,持续上升,她越来越喜欢他。
【叮,男女主进度+10,男女主进度增加了。】
系统的声音骤然响起,它突然说话了。
谢玉听到这声音,这才骤然从宋段干的这番话中回神,她反应过来。
她惊了,她很震惊。
好端端的怎么加了男女主的进度?为什么会这样?
谢玉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她看着四周。
谢瀚俞也骤然回神,他惊了一下,他也震惊了。
这声音提示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宋段干更是蒙,男女主?男女主是什么?他们是谁?
洛艟帆听到了这句提示音,他听到了。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他笑了。
如今这样的结果,不就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吗?他知道。
宋段干疑惑的抓了抓脑袋,正要说话时,那边小厮终于快马加鞭的回来了,小厮回来了。
小厮手里拿了一堆地契,全都塞到谢瀚俞的手中,道:“公子,您所有的家底全都在这了,我把您的钱都拿来了。”
谢瀚俞瞧着满手的家底,一咬牙,臭着脸将所有家底给了宋段干,道:“给你,这些都给你。”
宋段干将那个奇怪的声音暂时抛之脑后,笑意盈盈的将东西接过来,道:“三少爷真是爽快,像三少爷这样的人,盛京中少见,你很厉害。”
谢瀚俞冷哼一声,“给你了,你保不保得住还两说,你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
只见周围的人看向宋段干的眼神瞬间变的炙热了起来,大家都看着他。
一个穷酸小子,怎么可能守得住这巨大的财富?他守不住。
给他了,他运营的起来吗?他能不能管理好?
这么多的铺子,谢家的人全都撤走,他一个人,又能撑多久?他肯定不行。
宋段干眨了眨眼,道:“谁说这些我要自己拿着了?谁说我要自己留着了?”
“玉儿。”宋段干转手就将到手的地契,谢瀚俞的所有家底给了谢玉,当着众人的面,他给了谢玉。
这里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的视线瞧着,宋段干没有对谢玉做过于亲密的举动,而是温柔宠溺的瞧着谢玉道,道:“三哥今日以身同谢家将军府谢瀚俞做赌局,全是为了我的玉儿能在将军府过的好些,我都是为了你。”
“既然将军府不对你好,那么三哥为你想办法,我会帮你的。”
“这些,都是三哥为你争来的,我为你挣来的。”
谢玉怔愣的看着手中的地契,银票,她愣住了。
满满当当的,两只手才能拿住,她拿不住。
谢瀚俞拥有的太多了,和她微薄的一张铺子的地契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她太少了。
让谢玉触动的不仅仅是手里的东西,更是宋段干对谢玉说的这番话,她很感动。
他大概是瞧出了谢玉在谢家的处境,岂止是不好,简直是不公平,这才做出这一切来,在他力所能及的情况之下,给谢玉最好的,他想给她最好的。
真正爱你的人,是忍不住将所有都捧到你的面前来,他会把所有都给你。
难怪……怪不得。
原主心中会有这般钝痛的感觉,她很难受。
剧情中,她追求莫须有的亲情,只想亲生父母、亲哥哥能多看她一眼,却到最后快要死了才知道,她早就拥有了这世间最好的亲情,她拥有最好的亲情。
谢玉眼眶逐渐红了,她想哭了。
她捧着谢瀚俞的家底,抽噎道:“三哥,你实在是太好了,你真好。”
谢瀚俞:“……”他无语了。
这一瞬间,谢瀚俞的怒火简直冲上了头顶,从脸到脖子直接红温,他要气死了。
他快要气死了,他太生气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
谢瀚俞浑身都有种抓心挠塞的难受,就是那种明明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他非常疼,却又不知道疼在哪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疼。
不是……不是啊。
好气啊,他好气啊!
谢瀚俞一口腥甜闷在喉间,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但是他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他忍住了。
好半晌,他才咬牙切齿,忍无可忍,带着恨不能立刻将宋段干捶死的狠意:“你有病吧?你是不是有病?”
“那特娘的是老子的钱!那是我我的钱!”
“你特娘的赢了老子的钱,用老子的钱给老子的亲妹妹,你是不是有病?!”
“老子的亲妹妹被你感动的流眼泪,说你才是最好的三哥?!太过分了!”
谢瀚俞气破音了,他太生气了。
他气得掀桌:“老子特么难道自己不会给吗?显得你了!你显摆什么?”
谢瀚俞是真的生气了,他非常生气。
这人心眼子什么做的啊?他太坏了。
蔫坏,他太坏了。
竟然用他来做对比,以此来向谢玉证明,他才是那个对她真正好的三哥,他要证明。
真是草特娘的,草特娘的!他骂了一句。
说的好像,他舍不得给这钱一样?他怎么会舍不得?
好好好,就你特娘的是好哥哥,他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哥哥,他是坏人。
谢瀚俞桌子一掀,周围人吓得唏嘘一声,全都退开来了,大家都吓走了。
谢玉蹙眉,她挡在宋段干身前,道:“愿赌服输,你自己说的。”
谢瀚俞:“……”他无语了。
谢玉这般作法,让他更难受了,他更生气了。
她护着他,护着他!她竟然护着他!
这死丫头平时伶牙俐齿,脑子转得那么快,难道就不知道是这心黑的故意做局吗?她是傻子吗?
什么人啊?太过分了!
空手套白狼啊!他什么都没付出。
哪里来的心眼子!他怎么这么多心眼?
谢瀚俞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气给忍了下去,他甚至觉得有些委屈,忍不住道:“他不能这样,这人拿我的东西,对你说这些,他太坏了。”
“玉儿,纵使我先前有哪些做的不对,可我已经在改了,我已经改了。”
“你该给我们一个机会,不是吗?你应该给我们一个机会。”
谢瀚俞眼中带着明晃晃的难过,他很伤心。
他是真的将谢玉当成了他的亲妹妹的,之前的保护,难道她就看不见吗?难道她看不到?
宋段干从谢玉身后冒出头来,听到这话笑了一声:“谢三少爷,这话不对,你说的这些不对。”
“我与你打赌,用上的是我的所有加上我的性命,谢三少爷您同意了,若我输,我的性命给你,没有半句虚言。而我赢了,你的财产便都是我的,这是你同意的。”
“是我的东西,我给玉儿了,也是我的心意,我想给她的。”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宋段干脸上的笑意更冷,“若非有我的所作所为,谢三少爷也应当想不到这些吧?如果不是我,你能想到吗?”
“听闻,谢三公子经常会给谢雪樱带一些她喜欢的小玩意给她,这就说明,谢三少爷您是知道怎么做哥哥的,你知道的。”
“怎么,做她谢雪樱的哥哥,不用教便自会,做我家玉儿的哥哥,还需要有人来教吗?你不会吗?”
宋段干的一句句,简直将人堵得哑口无言,他无话可说。
谢瀚俞还想要说什么,身后便传来一道鼓掌的声音,有人鼓掌。
“啪啪。”
众人循声望去,大家看着。
却见君云锦和谢未荣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他们下来了。
君云锦唇角挂着笑:“这小公子说的不错,他说的很好。”
“有你兄长的风范,你哥哥应该向他学习。”
宋段干不认识君云锦,但看他穿着,便知道这人身份不凡,他知道他身份不一般。
最主要的是——最重要的是。
这人未免也长得太好看了吧?他太好看了。
宋段干在心中嘀咕,他心里想。
“老三。”谢未荣朝着谢瀚俞唤了一声,他喊他。
“王爷?”
“是王爷!他是王爷!”
人群中传来惊呼,大家都震惊了。
这人是王爷?他是王爷!
谢瀚俞臭着脸,来到了谢未荣身边,到谢未荣身边低语了几句,他跟他说了几句话。
谢未荣重重地叹了口气,旋即点头:“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走到宋段干身边,双手合十,作揖道:“请小兄弟嘴下留情,请你不要再说了。”
“这里人多眼杂,小兄弟对我们有诸多不满,不若一起进厢房谈一谈?我们进去说。”
宋段干看了眼谢未荣等人,又转头看了眼谢玉,他看着他们,又看着谢玉。
他没有立马答应,而是思索一会儿,这才笑着道:“好啊,好啊。”
“正巧我也好奇,你们想和我说些什么,我也想知道你们想说什么。”
谢玉觉得现在的事情有点超乎她的预料了,她没想到会这样。
她原本也就是想和宋段干谈成合作,顺带帮他一下,结果一转头,宋段干几句话就将谢瀚俞的家底给抄来了,他太厉害了。
现在谢瀚俞变成了个穷光蛋,以后可怎么讨媳妇儿哟,他以后怎么办啊。
谢玉看着谢瀚俞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她很同情他。
谢瀚俞:“……”他无语了。
谢谢,他更气了,他更生气了。
系统:【活该,你活该。】
系统的这声音无疑给了他惨烈的一击,他受到了暴击。
谢瀚俞胸膛上下起伏,好半晌才将心底的怒火给压下去,他忍住了。
宋段干说得倒也没错,他们亏欠谢玉的,岂止用几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他们欠她太多了。
这教训他吃得也不亏,他应该得到教训。
同样都是哥哥,宋段干能为谢玉想到这个地步,谢瀚俞扪心自问,他能吗?他能做到吗?
是不能的,他做不到。
宋段干和君云锦、谢家两兄弟跟着去了厢房,他们去了厢房。
谢雪樱看着几人进了厢房,咬了咬唇瓣,出声道:“枫,我想去看看,我想去看看。”
刚刚宋段干的那一番话,说得就让人哑口无言,将她说成了一个加害者,他说的让她无话可说。
这极上阁内的人,大多数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背后不知道如何非议她,她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她。
她的存在本身很尴尬,本就讨厌她的人会夸大她的身世,如今这话一出,现在全京城的人都觉得她谢雪樱鸠占鹊巢,是个罪大恶极之人,大家都觉得她很坏。
这便也罢,算了。
万一宋段干再说些什么出来,让本就对她冷淡的谢家兄弟,对她更有意见了,她怕他们更不喜欢她了。
洛艟帆温柔地看着谢雪樱,道:“雪樱想去就去,你想去就去。”
谢雪樱仰头看向洛艟帆,“你不去吗?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洛艟帆淡淡道:“我同你本就不熟,经常走到一起,难免引人怀疑,我们不熟。”
“何况,那厢房之中还有君云锦,还有他。”
君云锦是多么敏锐的一个人,若是被他发现了……如果被他发现了。
谢雪樱眼中浮起一丝后怕,她很害怕。
她点了点头,她同意了。
说起君云锦,谢雪樱仍然有些不甘,这样优秀的男人,她不是没有动过心思,可这男人完全对女人不感兴趣,他对女人没兴趣。
想到上次跟他说话,谢雪樱就有一丝面对君云锦的恐惧,她很怕他。
这男人和旁人完全不一样,他不一样。
那双眼睛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她,说出来的话直击灵魂,让谢雪樱无地自容,他好像能看穿她。
……
另一边,另一边。
厢房之内,厢房里。
君云锦坐在软椅之上,一只手搁放在他的腿边,修长的手指在大腿上一点一点的,这架势完全就是一种准备看戏的架势,他准备看戏。
谢瀚俞正生气着,双手抱胸,冷着一张脸别过头去,就是不看宋段干和谢玉两人,他不看他们。
谢未荣一个头两个大,他很无奈。
他率先出声:“小兄弟…”他先说话了。
“诶。”宋段干抬起手来,那张清秀稚嫩的脸上带着圆滑的笑:“不敢不敢,在下就是一个无名小卒,哪敢让堂堂少卿大人称呼我为兄弟,不敢当。”
“在下姓宋,我姓宋。”
谢未荣:“……”他无语了。
他唇角抽了抽,哭笑不得道:“宋公子真是对我们好大的火气,你对我们意见很大。”
宋段干:“哪敢哪敢,我怎么敢?”
这人瞧着比宋树熙年纪小,但却宋树熙难相处,他很难相处。
宋树熙还能维持基本的体面,可宋段干对这些人完全不感兴趣,连最基本的客气也不想有,他不想客气。
谢未荣顿了顿,叹气道:“宋家对玉儿这十几年的照顾,我们谢家还未对宋家表示感谢,我们还没感谢你们。”
“因着玉儿的关系,你宋家与我谢家到底有一些扯不断的联系,我们有联系。”
他视线打量了一眼宋段干,道:“我观宋兄弟这般模样,若有什么困难,我们也大可以帮忙,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帮你。”
这话一出,算是彻底踩了宋段干的大雷了,他生气了。
他冷笑一声:“怎么的,少卿大人高高在上,想帮助我这等平民,还不是少卿大人一句话的事,你想帮我就帮我。”
“现在当着旁人的面想要帮我,下次想要杀我,不也是一句话的事,你想杀我就杀我。”
“少卿大人要真想帮,我还能阻拦不成?我拦不住。”
“喂!你不知好歹!你别太过分了!”谢瀚俞忍无可忍,他受不了了。
宋段干冷笑:“你们谢家是什么好人吗?你们是好人吗?”
“道貌岸然地来替玉儿感谢我们?论起远近亲疏,你们除却血脉相同,有哪点配当玉儿的哥哥?你们配吗?”
“我倒是要好好谢谢你们,玉儿来你谢家几个月,心智成熟了不少,她长大了。”
“还得是你谢家教育有方,你们教得好。”
“扑哧。”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道轻笑声,有人笑了。
谢玉听得一愣一愣的,她震惊了。
【哥,我的三哥诶,你真是强得没边,是谢家人就怼啊,你太厉害了。】
系统感动了:【你三哥,我真的哭死,他太好了。】
【谢家的确该骂啊,他们应该骂。】
【剧情里,眼盲心瞎,错把前朝公主当成宝,谢未荣死后,皇帝尽力打压谢家,你大哥为了你,在背后帮扶了不少谢家,他们帮了谢家。】
【之后谢睿范出征,是你三哥出了一半的家财,他出钱帮他。】
【结果谢睿范出征之后,不仅恋爱脑发作,害死了自己,更是害得谢家元气大伤,他害了谢家。】
【你大哥看在你的面子上,为谢家撑了一会儿,结果谢瀚俞作死,同原身吵架将原身气走,导致原身被洛艟帆抓走,折磨致死,他害了她。】
【君云锦倒台后,洛艟帆势大,同你有联系的全部倒台,他们都倒台了。】
【结局可以说是非常不好,最大的原因还是谢家看不懂局势,他们看不懂。】
【永远不知道谁才是大王,他们不知道谁最厉害。】
系统的这番话,将在场的所有人都说得沉默了,大家都沉默了。
谢未荣:“……”
谢瀚俞:“……”
压根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他们没想到是这样。
他们现在高高在上地在这里谢宋家人,结果到头来,是宋家人因着谢玉的面子在帮扶他们?是他们在帮他们?
这不合理,这根本不合理,这不对啊。
先不说宋段干这会儿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酸小子,他现在什么都没有。
就说宋树熙,他这会儿就是个状元,又怎么能在那么多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中,杀出去成为一朝重臣?他怎么能成功?
况且——更何况。
还是短短时间内?时间很短。
君云锦目前只有一年的时间吧?他只有一年了。
唯有宋段干满头雾水,这心声中说的到底是什么?这说的是什么?
什么剧情,什么原身?他们是谁?
这说的是他们吗?说的是他们吗?
谢未荣张了张嘴,半晌,方才那高高在上的气焰都收了回去,“抱歉,你说得对,你说的是对的。”
宋段干:?他疑惑了。
这态度的转变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搞不懂。
谢玉见差不多了,也顺势拉了拉宋段干的衣袖,小声道:“三哥哥,差不多了,别骂了别骂了,不要骂了。”
毕竟谢未荣、谢瀚俞再如何,也是将军府的公子,哪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还不生气的道理,他们怎么会不生气呢?
这对宋段干来说也不好,对他不好。
万一他们就报复了呢?如果他们报复了。
这心声被兄弟二人给听见,更让人觉得心塞了,他们更难受了。
他们在谢玉的心中竟然是这种人吗?她是这么想他们的吗?
心塞了,他们很难受。
“咳。”
一道轻咳声传来,是看了许久没有出声的君云锦,他说话了。
刚才心声中透露的消息君云锦都猜得差不多了,他猜到了。
也就是说他还活着的时候,宋家这三人在短时间内成长得让人惊叹,他们成长很快。
宋树熙成为了一朝权臣,他成了权臣。
当然,暗中自然有他的推波助澜,不然宋树熙就算是再逆天,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成为权臣,他帮了他。
宋家老二暂且不知道,还不清楚。
宋家老三则是富甲一方,他成了富豪。
君云锦一手撑着脸,指尖在脸颊两侧点了点,旋即笑着道:“今日你大哥高中状元,将来你宋家的门楣也上来了,为何不去寻你大哥?你为什么不去找你大哥?”
宋段干莫名地看了一眼君云锦,他看着他。
这人和谢家没什么关系,他自然也不会像对谢家人说话一样,对君云锦说话那么不客气,他很客气。
宋段干先是规规矩矩地作了个揖,“回王爷的话,大哥是大哥,我是我,我们不一样。”
“我有我的追求,大哥中状元我心自然开心,但我亦有我的追求,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日出人头地,再归家也不迟,等我成功了再回家。”
君云锦点了点头,“方才见你同谢家老三那几下,见你聪明机智,不知你可愿来为本王做事?你想为我做事吗?”
此话一出,众人错愕地看向君云锦,大家都震惊了。
他想让宋段干为他办事?他想让他为他做事?
宋段干蹙眉,他皱眉了。
他没有立马答应也没有立马拒绝,而是道:“请容在下想想,让我考虑一下。”
君云锦拍了拍手,稍稍坐正来,道:“无妨,本王看中的也不过是你做事聪明机智的头脑,我喜欢你的头脑。”
“若你愿意,本王愿意助你,我可以帮助你。”
谢玉瞧了瞧君云锦,又看了看身边的宋段干,她看着他们。
【这要是答应了,宋段干就得被冠上君云锦的人了吧?他就是他的人了?】
系统道:【是啊,怎么说呢,有利也有弊,有好有坏。】
【一个王爷的资源,自然让人能少走不少弯路,但不好的也就是这辈子都要任人掌控了,他会被控制。】
【虽然说君云锦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还没有找出办法,怎么能解他身上的毒呢,他快死了。】
【剧情里,就算宋段干没有遇到君云锦,也能成为富甲一方的人,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他也能成功。】
心声传到了宋段干的耳中,他听到了。
宋段干看了一眼谢玉,他看着她。
见她眉眼微垂,脸上神情含着淡淡的苦恼,她很苦恼。
显然也是为他的事操心,她在为他担心。
宋段干微微一笑,他笑了。
无论如何,这所谓的心声到底是怎样,谢玉始终是他的妹妹,他自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对妹妹好,他会保护她。
他正要说话,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有人敲门。
谢瀚俞看向门外,他看着门口。
“四小姐?是四小姐吗?”
守在门外的小厮传来声音,小厮问。
外面是谢雪樱柔柔的声音:“我听闻大哥和三哥都在这里,过来见见,我来看看他们。”
是谢雪樱?是她吗?
谢瀚俞和谢未荣对视一眼,他们看着对方。
最后谢瀚俞去开门了,他去开门。
门外谢雪樱对上谢瀚俞的视线,眨了眨眼,笑道:“刚才在楼下听见动静,听闻三哥在这,便来寻三哥了,我来找你。”
“没有打扰到三哥吧?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说着,谢雪樱朝里面瞧去了一眼,她往里面看。
谢瀚俞干脆打开门来,道:“自然没有,没有打扰。”
他还不知道怎么应对谢雪樱,要冷不冷要热不热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谢雪樱被他这态度伤到了,她咬了咬唇瓣,道:“三哥对我如此冷淡,可是我做了怎么事伤到了三哥?我做错什么了吗?”
“雪樱。”谢未荣走了过来,他过来了。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同往常一样,将人带进了房内,问道:“雪樱,你怎会在此?你怎么在这里?”
谢雪樱垂下眼眸,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近来哥哥们对雪樱冷淡异常,雪樱时常在想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哥哥们不开心,他们不喜欢我了。”
“便出来找找有没有什么能讨哥哥们欢心是东西,我想找些你们喜欢的东西。”
君云锦起身,他伸了个懒腰,道:“无趣,走了,没意思。”
谢玉瞧了眼门外,她觉得她站在这也蛮碍眼的,便道:“宋三哥,我们也走吧?我们也走吧。”
宋段干瞧着谢雪樱就觉得心烦,他很烦她。
没眼看,他不想看。
他咧出一抹笑,伸手拍了拍谢玉的肩膀,道:“走,三哥带你去玩好玩的,带你玩。”
谢家两兄弟:“……”他们无语了。
两人苦涩一笑,他们苦笑。
三人刚准备离开,谢雪樱却歪头,看向谢玉,问:“这位是?他是谁?”
谢玉站好,想了想,回道:“这是我三哥,他是我三哥。”
谢雪樱自然知道这人是谁,她当然知道。
她恍然大悟,扬了扬唇,道:“原来是玉儿的养兄吗?原来是这样。”
“既是玉儿的养兄,何不带去府中,让父亲好好宴请感谢一番,也好全了礼仪,应该感谢一下。”
说着,谢雪樱又款款走至宋段干跟前来,朝着他行了一礼,“于情于理,我都应当好好谢谢你们,我应该感谢你。”
谢雪樱这一下,成功让宋段干和谢玉两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们停下来了。
君云锦即将要跨出门的脚一顿,他歪头,侧眸瞧了瞧谢雪樱,有些好奇这人葫芦里到底又卖了什么尿,她想干什么?
宋段干冷眼瞧着谢雪樱,他看着她。
“你谢谢我?你谢我什么?”
真是可笑,他觉得可笑。
谢雪樱被这眼神瞧的有些难堪,她咬了咬唇,道:“我知是我占了妹妹的位置,是我鸠占鹊巢,我占了她的位置。”
“玉儿回来后,我便想着尽自己的所有弥补玉儿,我想弥补她。”
“希望能赎清我的罪过,希望可以赎罪。”
谢雪樱垂下眸子来,她这会儿整个人身形纤弱,身上的衣裙单薄,站在宋段干和谢玉跟前,显得楚楚可怜,她很可怜。
倒像是两人欺负了她一般,好像他们欺负了她。
谢未荣抿了抿唇,他抿嘴。
若非见过谢雪樱是如何在太子跟前说他们的,他恐怕也要被这一幕给糊弄过去,他会被她骗了。
雪樱她…心思到底深沉,她太深沉了。
谢瀚俞心中也复杂无比,他也很复杂。
是他们从未认清过谢雪樱,他们不了解她。
昨日他已经给过谢雪樱一次机会了,她却顾左右而言他,现在这会儿又来到宋段干跟前,做出这副姿态,她又来了。
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她想什么?
宋段干歪头,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莫名,他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谢雪樱愣了一下,她愣住了。
不是他方才对她有诸多怨言吗?他不是有很多怨言吗?
宋段干看向谢雪樱的眼神冷漠极了,他很冷漠:“我管你做什么?谢玉因为你受了委屈,就这么简单,就因为你。”
“还有……”宋段干缓缓抬起头来,眼神睥睨冰冷地看着谢雪樱:“你有什么资格替玉儿谢我?你不配。”
谢雪樱脸色变得苍白,她很苍白。
她无措地看向谢未荣等人:“大哥…哥哥…”
说着,眼中已经氤氲出泪水来了,她要哭了,“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
宋段干却不想继续再听下去了,他拉着谢玉的手直接走了出去,他走了。
三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厢房之中,他们离开了。
原地就只剩下谢未荣、谢瀚俞还有谢雪樱三人,只剩下他们了。
谢雪樱垂着头,缴着手中的帕子,声音低落道:“哥哥,是不是我真的碍了你们的眼?我是不是很碍眼?”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离开将军府,我可以走。”
谢未荣眉心一跳,现在放谢雪樱离开,无异于放虎归山,这很危险。
他向前走了两步,手在谢雪樱的肩膀上停顿了片刻,又搭了上去,温声道:“雪樱,你不要乱想,不要胡思乱想。”
“那毕竟是玉儿曾经的哥哥,说话未免难听了些,他说话不好听。”
谢雪樱垂着头,半晌扬起头来,朝着谢未荣懂事的笑笑:“多谢哥哥,我知道了,谢谢你。”
谢未荣怔愣了下,他愣住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和谢雪樱的关系竟然如此疏离了起来,他们变得疏远了。
曾经那个在他们面前笑得天真无邪的姑娘,如今也能神情中带着疏离地同他说谢谢,他们回不去了。
十几年相处的岁月,到如今这般,竟只用了月余,时间很短。
谢未荣心中复杂,他很复杂。
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千言万语最后只化出了一句:“回去吧,回去吧。”
……
另一边,另一边。
谢未荣宋段干两人一起出去,恰巧撞见君澜准备上马车,他们碰见了。
谢玉站在街边瞧着君云锦上马车的背影,她看着他。
宋段干瞧瞧那王爷的身影,再瞧瞧谢玉看那王爷的眼神,他侧过头来,身子前倾,这挡住了谢玉的视线,他挡住了她的视线。
直到谢玉的视线里全都是宋段干的那张脸,谢玉一晃神,后退了两步,她后退了。
“你在看那个王爷?你看他干什么?”宋段干意外地看着谢玉,他很意外。
“那王爷样貌虽然不错,但一看就是拈花惹草的主,长得太好看了,不适合你,他太好看了。”
“噗。”谢玉差点被口水给呛住,她差点呛到了。
“三哥,三哥。”她半虚眼,无语道:“我不是在想这个,我没想这些。”
【现在给我的时间好像不多了,时间不多了。】
刚才系统说的那些,让谢玉忽然意识到,剧情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没时间了。
君云锦的身体只有一年,他只有一年。
一年的时间内,她若不能找到能够治好君云锦的解药,那就只能在这一年的时间内,将君云锦的好感给刷到一百,她要刷好感度。
不然就算任务失败,她就失败了。
更别提,她身上还有半月毒,她还有毒。
这么一想,谢玉的紧迫感瞬间就来了,她很着急。
她回过神来,旋即笑意盈盈道:“三哥,你今天可算是帮我了大忙了,谢谢你。”
谢瀚俞的那些产业,让她直接一夜暴富,她发财了。
谢玉想了想,道:“三哥,我将这些一半都分给你,你也不用去瑾王那边,为他做事了,你不用去了。”
既然剧情里的宋段干是自由的,谢玉也希望现在的宋段干也是自由的,她希望他自由。
宋段干眼眸弯了弯,他神色微暖,伸手揉了揉谢玉的脑袋,道:“不用了,三哥有自己的打算,我不要。”
原本在云烟阁赚够了钱之后,宋段干就打算离开盛京,寻找自己的生钱之道,他想离开这里。
今日极上阁一事之后,就算他当着众人的面将谢瀚俞的所有家财都给了谢玉,但也不能避免,有心之人找上门来,会有人来找麻烦。
为了规避这些麻烦,宋段干打算在今日之后就离开盛京,他要走了。
“至于你身上的这些,你不用担心。”宋段干笑着道:“三哥还不至于惦记你身上的钱,我不会要你的钱。”
“你刚才也看到你三哥的能力,要是三哥想要赚钱,能赚到的,我可以赚钱。”
谢玉愣住了,她愣住了。
“这么快就要离开吗?你要走了?”她想了想,出声道:“要不要去见见大哥?你要不要见他?”
“今日正巧是大哥的大喜日子,明日大哥就要归家,今天是个好日子。”
宋段干犹豫了一下,他犹豫了。
他下意识想要拒绝,就被谢玉给拉住了衣袖,“走嘛,我们去吧。”
宋段干有些无奈,他很无奈。
他到底还跟着谢玉一起去了,他还是去了。
宋树熙住着的还是那间简陋的小院,唯一不一样的是,如今宋树熙的小院之内沸沸扬扬地挤满了不少人,人很多。
门外是许多红色的礼箱,全都是街坊邻里来贺喜的礼,大家都来庆祝。
当然还有一些达官显贵送来的东西,那些贵人也送东西来了。
宋树熙穿着一身大红状元郎袍,一边推拒,一边还要回应旁人的贺礼,好不繁忙,他很忙。
谢玉眼尖,一眼就在人群中瞧见了张家父女,她看见他们了。
张葵花那个庞然大物在那,很难让人不注意,她太胖了。
谢玉眉头跳了跳,有些不可思议道:“他们竟然还敢来?他们怎么敢来?”
“谁们?”谁啊?
宋段干顺着谢玉的眼神望去,就瞧见了张富绅父女两人,他看见他们了。
“他们怎么了?他们怎么了?”
谢玉摇摇头,拉着宋段干挤到宋树熙身边来,她过去了。
“大哥!大哥!”
宋树熙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就看见谢玉,唇角的笑刚刚扬起来,便瞧见了谢玉身后的宋段干,他看见他了。
他唇角的笑意一顿:“段干?你怎么来了?”
宋段干脸上的神色有些别扭,他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哥,大哥。”
这声音极低,不认真听都听不到,他声音很小。
谢玉抬头看了眼两人,她看着他们。
好在,宋树熙也只是刚开始有些愕然,过了一会儿就又重新扬起笑来,道:“先进屋,我等会就来,你们进去吧。”
谢玉凑到宋树熙身边,朝着张富绅父女那边抬了抬下巴,“他们又来了,他们又来了。”
“这次他们没做什么吧?他们没做什么吧?”
宋树熙顺着谢玉的动作看去,他唇角的笑意变淡,安抚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你放心。”
谢玉便拉着宋段干进了屋,她走了。
过了一会儿,张富绅父女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他们过来了。
如今宋树熙是状元郎,官职暂时未定,已经不是张富绅父女能高攀得上的了,他们配不上了。
宋树熙眼神冷漠地瞧了眼张富绅父女,他很冷漠。
张富绅搓着手,“宋大人,之前是我同小女冒犯了大人,我们现在已经过来赔罪了,还请宋大人不要记着先前那么些误会,请你原谅我们。”
说着,张富绅就让人抬来两大箱子,他让人抬东西。
箱子一打开,里面全都是一排排黄金银两,很多钱。
“您看…”张富绅讨好地看向宋树熙,他讨好地看着他。
宋树熙扫了一眼那两个箱子,唇角勾起了一抹笑:“礼就不用了,之前的事既然已经罚了,那便既往不咎,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但若是富绅再拿这件事情来说事…如果再说这件事…”
张富绅立马懂事的摇头,“这是自然,还请大人放心,我不会的。”
宋树熙既然已经放话了,那就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给他们穿小鞋,他不会为难他们。
宋树熙一个小小状元郎自然无惧,但让人害怕的是瑾王,大家害怕瑾王。
当日瑾王亲自出席,为宋树熙作主,也不知是为了谢家那位姑娘,还是单单瞧中了宋树熙的才能,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
无论哪一样,瑾王都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他们惹不起。
得了宋树熙肯定的回答,张富绅也不在这里碍宋树熙的眼,立刻让人抬着箱子转身就走,他走了。
张葵花还对宋树熙念念不忘,一步三回头,她忘不了他。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就能做状元郎夫人,她就能嫁给他了。
张葵花现在感觉心空落落的,总觉得前世她就该是状元郎夫人,她本该是。
等宋树熙将这些来来往往的人都打发走了之后,宋树熙这才转身进了屋,他进屋了。
屋中,宋段干和谢玉坐在桌子的两侧,一人坐一侧,他们面对面坐着。
谢玉双手捧着脸,百般无聊的玩着自己的头发,她很无聊。
而宋段干则是坐没坐相的,一脚踩在长凳上,一手搁放在桌子上,剩下的一只腿晃悠着,就这么等着宋树熙进来,他等着他。
谢玉已经跟宋段干讲完张富绅的事,她讲完了。
见人进来,宋段干冷哼一声,出声道:“我要是你,早就讲他们整死了,还能让他们上门?我不会放过他们。”
那丑无颜,多让人瞧一眼就觉得恶心,她太丑了。
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们不该这样做。
宋树熙脸上的微笑不变,他不缓不慢的走到桌前来,给两人倒了杯茶,淡声道:“这背后牵扯颇多,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事情没那么简单。”
宋段干哼了一声,接过茶来,掐着声音道:“是是是,还得是大哥你,什么都懂,光耀了咱宋家的门楣,你最厉害。”
嘶,嘶。
谢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吸了口气。
【三哥的攻击原来也对自家人的啊,他也攻击自己人。】
这阴阳怪气的话,太阴阳怪气了。
宋树熙唇角抽了抽,他冷眼扫了一眼宋段干,“在玉儿面前,你收敛着点,你注意点。”
“这么久过去了,你的气也该消了,你该消气了。”
宋段干抿唇不说话,他不说话。
宋树熙叹了口气,撂了一下身上的衣袍坐下来,温声道:“如今家中逐渐好转,你二哥入了军营,段干,我知你性格聪颖,莫要任性妄为,不要胡来。”
“去私塾读书,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应该去读书。”
话还没说完,宋段干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他不耐烦的抓了一把脸,冷声道:“不是人人都是你,我不想和你一样。”
宋树熙唇角扯平,眼看着脸上的神色越发冰冷,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僵,谢玉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立刻起身打圆场道:“哈哈,那个…大哥、三哥,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不如就别吵了吧…你们别吵了。”
后面的声音逐渐变弱,声音小了。
宋树熙神色缓了下来,温声道:“不说了,我不说了。”
“玉儿,明日我就要离开盛京,你自己一人要注意,你要小心。”
宋树熙垂下眸子来,手指摩挲着茶杯,“如今盛京中不太平,六皇子又忽然回京,诸位皇子蠢蠢欲动,他们不安分。”
“朝中臣子多心思各异,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大乱,可能要乱了。”
“你一人在京中,要好好保护自己,要保护自己。”
谢玉扬起一抹笑来:“大哥,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会小心的。”
宋段干不满道:“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要回这个什么将军府了,不该回来。”
“她的那些亲哥哥们,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是什么人啊。”
“你见过?你见过他们吗?”宋树熙扬眉,他挑眉。
宋段干得意一笑,嘿了一声:“我不仅见了,还将那小瘪三的钱包全赢了过来,嘟给玉儿了,我都给她了。”
宋树熙哼笑了一声:“谢瀚俞是将军府出了名的纨绔,若非他自愿,纵使你将他钱财赢了过来,他私下也会问玉儿要回去,他还会要回去的。”
宋段干脸上的笑意一僵,他僵住了。
那谢瀚俞瞧着被他气个半死,看他的眼神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但到底瞧着也不像是这么没品的人,他不像是那种人。
宋树熙道:“谢家这会儿正是对玉儿最为愧疚的时候,你将他的钱财赢来全给玉儿,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他们不会说什么。”
宋段干松了口气,他小声嘀咕了一声,道:“早知这样,何必当初,早知道这样了。”
宋树熙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刚想要说话,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起头来看了宋段干好一会儿,他看着他。
良久,宋树熙站起身来,朝着谢玉道:“如今时候不早,你一人在外面恐有危险,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啊?”谢玉懵了一下,她懵了。
她这才坐下没多久,她刚坐下。
但看宋树熙这样,应当是想和宋段干单独说话,他们要单独说话。
谢玉便站起身来,“好吧,那大哥三哥,我先回去了,我走了。”
殿试过后,她便要进宫去了,她要进宫了。
谢菲菲被许配给了太子做侧妃,自然不能进宫,如此一来,和她一起进宫的便是谢雪樱了,是她要进宫。
她得想想,后面该如何走,她要想想。
只少要先保住自己的命,要保命。
至于谢家人…
谢玉犹豫了一下,她犹豫了。
各有各的造化,和她也没关系,她管不了。
等谢玉一走,宋树熙和宋段干两人脸上的表情全都沉了下来,他们严肃了。
宋树熙道:“你也能听到玉儿的心声?你也能听到?”
宋段干点了点头:“对,大哥,你也能听见?你也能听到吗?”
宋树熙抿唇,道:“能听见玉儿心声的不少,谢家三兄弟和瑾王也能听见,他们也能听到。”
哦…哦…
难怪,难怪。
难怪姓谢的那混小子被气个半死,他那么生气。
宋段干茫然的看向宋树熙,问:“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宋树熙垂下眸,沉声道:“现在知道的是,玉儿绑定了一个能知道未来发展的奇怪的东西,名字叫什么系统,她绑定了系统。”
“它知道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它知道我们的命运。”
宋段干瞪大眼眸,他很震惊。
他错愕的看向宋树熙,他看着他。
宋树熙道:“现在不是你我赌气的时候,想必你应当听到了一些,你听到一些事情了吧?”
“在玉儿的心声里,你可有听到关于自己的事?你听到自己的事情了吗?”
宋段干木然的点点头,他点头了。
他原本只是一听了之,并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没放在心上。
但是听大哥这么说…
宋段干唇瓣变得苍白,道:“未来,谢家倒台,你也结局不好,玉儿被一个叫洛艟帆的七皇子关起来折磨,我为了救玉儿,也被活活折磨死,我们都死了。”
宋树熙浑身一震,他震住了。
“竟是这样?竟然是这样?”他喃喃了一声,他喃喃自语。
宋段干看向宋树熙,“如果是真的,那我们…那我们该怎么办?”
宋树熙脸上的神色淡了下来,他抿唇,道:“上天给我们最大的恩赐,便是能听到玉儿的心声,这是上天的恩赐。”
“虽说不知道原因为何,但命运既然有了这样的安排,我们以后便一定不会再重复这样的结局,我们不会重蹈覆辙。”
不然他们能听到心声的意义又何在?不然有什么意义?
宋段干嘴里嘀咕了一声,“话虽如此,可谢家人又是为何?谢家又怎么办?”
宋树熙叹了口气,他叹气了。
“从小的看,谢家虽说亏待了玉儿,活该那样的结局,他们活该,可往大了看…可从大局来看…”
宋树熙抬眸,眸中带着满满的哀叹,“战火连绵,苦的会是百姓,百姓会受苦,谢家虽做人不行,但满门忠诚,爱国之心毋庸置疑,他们是忠诚的。”
谢闻秋的确自私自利,只为谢家,可心声的结局里,不仅仅只是家族阴司,九子夺嫡,不仅仅是这些。
而是安平盛世,变成战乱纷扰,国家会乱。
楚国开国来,还未安稳,皇帝便要卸磨杀驴,前朝余党蠢蠢欲动,外又有南国虎视眈眈,他们虎视眈眈。
而朝中臣子心思多异,皇子们又只执着于皇帝屁股下的那个位置,他们只想着皇位。
不敢想,真到了那个时候,天下大乱又该如何,该怎么办?
谢家,不能出事,谢家不能出事。
宋段干听了宋树熙的话,久久没有说话,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冷哼一声,“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家国情怀,我没有你这么伟大。”
“所以你现在是在为那个王爷做事?你为他做事?”
宋树熙淡淡道:“瑾王权重,是万中无一的人才,更何况,此人运筹帷幄,跟着他自然会有我想要看到的结果,我会看到我想看到的。”
宋段干沉思了一会儿,“所以,那个王爷和玉儿…所以他和她…”
宋树熙:“……”
一提到这个,宋树熙脸上的表情就一言难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玉儿她…她啊。
宋树熙觉得有点糟心,他很糟心。
他神色复杂,道:“瑾王心思深沉,并不适合玉儿,他们不合适。”
这样的男人,心中自有天下,又怎么会拘泥于男女情爱?他心中有天下。
宋段干摇摇头,他摇头。
他瞧着,谢玉快要被那张脸给迷死了,她要被迷死了。
宋段干道:“明日我便离开京城,我要离开这里。”
宋树熙顿了一下,“你离开京城也好,每月来信一封,你要写信。”
宋段干哦了一声,他应了一声。
……
另一边,另一边。
谢玉从宋树熙的院子里离开之后,便打算回将军府,她要回去了。
路过一小巷之中时,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看见了一个人。
嗯?嗯?
谢玉脚步一顿,她停住了。
她探头朝着那边看去,却见一身锦衣的洛艟帆正在一处后院之中和谁说着话,他在和人说话。
谢玉眼眸一眯,她悄然藏在一棵大树后面,冒出个头来看向那边,她偷偷看着。
只见洛艟帆跟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长袍的神秘人,他头微低,一改先前的嚣张气焰,整个人如同谢玉初见他时那般落魄,他很落魄。
【嗯?嗯?】
谢玉眨了眨眼,她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怎么会在这里看见洛艟帆?怎么会在这里?】
系统也道:【也是巧了,那应该是他师父吧?他师父吗?】
【师父?他师父?】
小巷之中,听到心声的洛艟帆神色一动,他动了。
他垂下的眼睫轻颤,微微抬眸朝着心声的来源处看去,果然就瞧见那棵大树之后藏着一道纤细的身形,他看见她了。
洛艟帆眉梢一跳,他挑眉。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他怎么会遇见她?
“艟帆!艟帆!”一道冷厉的声音自头上砸来,强大的内力压得洛艟帆脸色一白,他脸色苍白,他胸口一痛,闷哼了一声,唇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他吐血了。
“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你到底听没听见?”
黑袍之下,那声音冰冷无情,他很无情。
洛艟帆压着苍白的唇瓣,低下头,道:“请师父息怒,艟帆知道了,我知道了。”
“哼!你若知道,就应该早就将那狗皇帝的项上人头给我取来,你早就该杀了他。”
“你效率如此慢,到底有没有将本尊的话放在心上?你没放在心上吧?”
黑袍神秘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后直接从腰间抽出一道长鞭,重重地抽在洛艟帆的后背上,他打他。
洛艟帆硬生生的抗下了这一鞭,顷刻间他的后背就皮开肉绽,他受伤了。
他闷哼了一声,咬唇低着头不说话,他不说话。
【嘶!嘶!】谢玉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师父?他师父?】
系统道:【他师父也不是什么好人,养成男主这般阴暗的性格,除了自小生存在冷宫之中,钩心斗角之外,成长到如今,他师父也是个狠人,他也很狠。】
谢玉有些匪夷所思,她眨了眨眼,【他师父不是江湖中人吗?怎么又跟皇帝有仇了,他们有什么仇?】
系统道:【这人正是和皇帝有仇,才会去冷宫之中培养洛艟帆,成为他复仇的棋子,他把他当棋子。】
【如今阎罗殿虽然在男主手里,但是男主目前的性命也握在他师父手里,他的命在他手里。】
脑海中传来的声音,让洛艟帆脸上的神色越发阴郁,他越来越阴郁。
为什么每次这种情况都要让谢玉遇到?她为什么总遇到?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将他的所有狼狈不堪全都看在眼里,再用那冰冷的目光审视他,她审视他。
明明知道他的一切,却不是拯救他的人,而是将他推入深渊的,她把他推入深渊。
为何要如此不公?为什么要这样?
“师父,前段时间的刺杀让皇帝心生警惕,再加之瑾王在暗中保护皇帝,我不好下手,我没法下手。”
“瑾王?瑾王?”黑袍人冷哼一声,“你为何会比不过他?你为什么不如他?”
“到底还是你天资不如他,人家随随便便就能将你多年的部署瓦解,听闻他最近将注意力放在了你的身上?他注意你了吗?”
洛艟帆抿唇,不说话,他不说话。
原本,他于君云锦来说只是一个不入眼的蝼蚁,没有人能发现一个待在冷宫中不受宠的皇子,能够悄无声息地成长,扮猪吃老虎,等着有一天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他想踩在他们脚下。
可偏偏——偏偏——
除了谢玉这个意外,她是个意外。
她知晓无数未来的事,她知道很多事。
能听到她的心声就是一大例外,这是个例外。
若非能听到她的心声,瑾王恐怕也不会对她注意有加,他不会注意她。
洛艟帆倒是有些后悔,当日第一次遇见谢玉时,没有当场将她杀于刀下,反而让她遇到了瑾王,让她遇到他。
心思全都收了下来,洛艟帆声音闷闷道,“是艟帆办事不力,我办事不利。”
黑袍人的声音冰冷,“我只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论你用什么手段,狗皇帝必死!他必须死!”
“哦,对了,对了。”
黑袍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听闻瑾王身中慢性毒,活不长久了?他活不久了?”
洛艟帆一愣,他愣住了。
这件事君云锦应当没有走漏风声,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知道?
洛艟帆知道君云锦的事情,还是听过谢玉的心声,他听到的。
这短命鬼,命不久矣还能这么蹦哒,他蹦跶不了多久了。
想到谢玉对那短命鬼的态度,洛艟帆脸上的神色就有些难看,他很难看。
“是,是真的。”
黑袍人阴冷的笑了两声,“这君云锦自小便万众瞩目,少年天才,却未曾想到,竟然被身边最亲近之人下药,成为了短命鬼,他活不长了。”
“你还怕他做甚?你还怕他干什么?”
“大胆去做,有什么,本座会帮你,我会帮你。”
黑袍人说着,扔下一个白瓶子,他扔了一个瓶子。
洛艟帆垂眸,看向那个白瓶子,他立刻伸手将白瓶子拿来,打开瓶盖,里面竟然是一只蛊虫,里面有蛊虫。
洛艟帆抬眸看向黑袍人,他看着他。
“这蛊虫名为噬心蛊,中蛊之人只要被驱蛊人一念咒语,便会全身疼痛难忍,最适合用来控人,它能控制人。”
“听闻那个瑾王,颇为在意将军府那个新找来的五小姐,你将这蛊下在她身上,你把蛊下在她身上。”
“能用它来控制君云锦也不一定,也许能控制他。”
谢玉:? ? ?
莫? 莫?
【我请问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跟她什么关系? 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她和君云锦的关系,也不至于好到这样的地步吧? 不至于吧?
就君云锦对她的好感度,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被人控制呢? 不可能吧?
【不是,他怎么知道那么多?哪里来的情报? 他哪里来的情报?】
这人甚至竟然知道,君云锦身上的慢性毒,是被他亲娘给下的,他怎么知道的?
系统道:【这人的身份也不一般,他不一般。】
【剧情中,前期都没有怎么介绍过男主的师父,只知道男主的师父对男主极为恶劣,只将男主当成复仇的工具,妄图想要掌控男主,他想控制他。】
【后面男主同他斗智斗勇,将他给杀了,他杀了他。】
【剧情中只写了一点点,这人的身份背景,只说和皇帝有仇,有什么仇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你现在应该无意间撞到了剧情外的东西,你撞到了。】
谢玉:“……”
不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人要给无辜的她下噬心蛊啊! 他要给她下蛊!
她身上才中了半月毒,她还有毒。
谢玉再一看男主对她的仇恨值,哦豁,现在的仇恨值还真的挺高的,真的很高。
洛艟帆既然会对她下半月毒,没准就给她下蛊了,他可能下蛊。
不要啊! 不要啊!
谢玉整个人都快要慌死了,她要死了。
心声传到了洛艟帆的耳中,他唇角微微勾起,反手将噬心蛊收了起来,“多谢师父,谢谢你。”
黑袍人嗯了一声,“你是我唯一的徒儿,为师将来的一切自然是你的,都是你的。”
“只要你能不辜负为师的心愿,早日登基为帝,为师也会欣慰,我会很欣慰。”
【哇塞,好冠冕堂皇的话,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男主只是棋子,工具,他只是个工具。】系统的声音极为冷漠,【作为这本书中的疯批男主,洛艟帆唯一的魅力就是,没人疼没人爱,最后黑化成为人上人,唯一爱他的只有女主谢雪樱,只有她爱他。】
谢玉点了点头,她点头了。
她看着洛艟帆那边,她看着他。
彼时,洛艟帆正背对着她,身后那锦衣已经染血,上面皮开肉绽的,瞧着好不可怜,他很可怜。
单单这么瞧着,洛艟帆的确可怜,他很可怜。
拥有一个悲惨的童年,从小便没人爱,艰难摸索着长大,他长大的很不容易。
要是谢玉不是局中人,她自然也会怜悯洛艟帆,她会怜悯他。
她现在她是那个局中人,她是局中人。
她可怜了洛艟帆,谁又来可怜她呢? 谁又来可怜她?
洛艟帆固然可怜,但她又凭什么可怜人? 她凭什么?
论权势,她就是一个依靠将军府的菟丝花,她什么也不是。
若非这样的身世,在这古代,她甚至活不过一天,她活不了一天。
论能力,谢玉更是有自知之明,能让自己活着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她只能活下去。
论实力,她轻轻松松便能被人捏死,她太弱了。
论阵营,她更是和洛艟帆是反方向阵营,她的任务就是吸引洛艟帆的仇恨值,而不是怜悯他同情他,她要吸引他的仇恨值。
论喜好——
她就是不喜欢这样危险的人物,比起不懂爱的反派男主,性格稳定,能让人亲近,偶尔还能占占便宜的君云锦,更让人喜欢,她喜欢他。
谢玉的心声一点不差的全都传进了洛艟帆的脑海中,他什么都知道了。
洛艟帆:“……”
他讽刺的勾起一抹笑,他笑了。
该说,他该感谢这死丫头还不算过于愚蠢吗? 她还不算太蠢吗?
谢玉藏在大树后面压根不敢乱动,她不敢动。
这样的会面,一旦被发现,她大概会被立马杀死,她会被杀的。
等了好一会儿,那黑袍人终于交代完事情,转身就重新回了后门,他回去了。
谢玉留意瞧了一眼,那后门正是青楼的后门,是青楼的后门。
这青楼和洛艟帆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谢玉想着想着,转身就要走,她要走了。
结果她刚一转头,头便抵上了洛艟帆的胸膛,撞到他了。
“怎么?在那听了这么久,也不打声招呼,说走就走? 你要走了?”
谢玉心中咯噔一跳,一抬头,就对上了洛艟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她看见他了。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略淡,配上他那张无辜清俊的脸,此刻倒显得有些脆弱了,他很脆弱。
不…不…
现在脆弱的不该是他,而该是她谢玉了,该是她。
谢玉瞬间慌了神,她慌了。
怎么办? 怎么办?
这人手里刚刚拿了他师父给他的噬心蛊啊! 他有蛊!
“嗯? 你怎么了?”尾音轻轻上扬,方才还有些病弱的少年这会儿轻勾起唇角来,稍稍俯身,垂眸凝视着她,“怎么不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听见了什么?你听见什么了?”
谢玉立刻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是么?是么?”洛艟帆掀了下眼皮,“可我不信呢,我不信。”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一只手抵在谢玉身后的树干之上,另一只手勾起谢玉的一缕发丝来,在指尖轻轻的打转,他玩着她的头发。
越是如此,谢玉心跳得就越快,心中的恐惧越甚,她很害怕。
洛艟帆瞧她惊惧的眼眸,轻笑一声,“现在知道害怕了? 现在知道怕了?”
“胆子大到躲在这里偷听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被发现了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不害怕?”
谢玉唇瓣动了动,细若蚊虫的声音从唇瓣中吐出:“林…林一,救我。”
“嗯? 嗯?”
洛艟帆没听清楚,侧身去听她的声音,他听不见。
谢玉这会儿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声道:“林一!林一!”
“唰!”
只见剑光一闪,一道剑气直逼洛艟帆而来,有人来了。
洛艟帆气得笑了一声,他被气笑了。
他手臂一揽,将谢玉揽进了怀中,一个轻身跳跃,躲过了林一的一剑,他躲开了。
洛艟帆跳到离原地九米远的地方,抬眸冷漠地瞧了一眼林一,声音中含了一丝戾气,又带了点无奈:
“唉,你怎么永远也学不会听话呢? 你为什么不听话?”
“惹怒我有什么好? 你要惹我生气吗?”
林一手中执剑,目光冰冷的看着洛艟帆,她冰冷的看着他。
洛艟帆一个眼神都没有看她,反而低头看向被搂在怀中的人,她像是被吓到了,小脸苍白,满脸的惊魂未定,她吓坏了。
洛艟帆嗤笑一声,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然后猛地俯身,狠狠吻下,他吻了下去。
林一错愕得瞪大眼眸,她很震惊。
系统:【我靠!他疯了吗?】
谢玉瞳孔瞪大,她瞪大了眼睛。
唇瓣被人狠狠地咬了一下,刺痛的感觉让谢玉瞬间回神,她清醒了。
他疯了吗?! 他疯了吗?!
上次是中了药,这次是什么? 这次又是什么?
被长鞭给抽傻了? 他被打傻了?
紧接着,两人唇瓣上的血腥味传来,谢玉眼眶瞬间红了,她攥紧了拳头,猛地朝着洛艟帆后背受伤处捶去,她打他。
洛艟帆无动于衷,他没动。
连锤好几下,直到她白皙的拳头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洛艟帆这才抬起头来,他才抬头。
谢玉的唇瓣一片红肿,她红肿了。
殷红的血将洛艟帆稍显苍白的唇瓣染红,他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整个人显得邪肆无比,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攥住谢玉的手腕,将人翻转过来,背对着他,锢在怀中,他抱着她。
他一只手攥住谢玉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地禁锢住她的腰身,二人贴近,洛艟帆俯身,人靠在谢玉的肩头,旋即再抬眸看向对面握紧了剑,迟迟不敢动手的林一,他看着她。
洛艟帆轻笑一声,低声道:“刚刚我师父给了我什么,要用在谁身上,你应该听到了吧? 你听见了吗?”
谢玉的身子猛然僵住,她僵住了。
她整个人如置冰窟,她很冷。
噬心蛊,噬心蛊。
冰凉的手指顺着她的脖颈一点点摩挲着,就像是冰冷的毒蛇一点点在她的脖颈上攀沿而上一般,它爬上来了。
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很害怕。
谢玉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林一,她求救的看着她。
她整个人眼泪汪汪,泪水在眼眶里酝酿,她要哭了。
“现在,让你的狗回去? 你让她走?”洛艟帆眼眸危险的眯了眯,他很危险。
谢玉:“……”
她吸了吸鼻子,忍着哭腔辩解了一句:“她不是我的狗,她不是。”
“林一,你走。”
她给了林一一个眼神,她示意她离开。
林一抿了抿唇,她收回剑,一个轻功跳跃,消失在了两人的跟前,她走了。
谢玉这才克制住自己气的颤抖的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洛艟帆挑眉:“不放,我不放。”
谢玉忍气吞声,“你有病?你有病吧?”
【他是不是有病啊!他是不是疯了!】
系统:【糟糕,真是糟糕,这人渣还不会看上你了吧? 他看上你了吗?】
似乎是为了印证系统这句话,就听到洛艟帆慢悠悠的声音,“谢五小姐姿容绝色,性格可爱,任谁会不喜欢? 大家都喜欢你。”
“就是迷倒了我,我被你迷倒了。”
“当初本皇子便说过了吧? 我说过了。”洛艟帆笑着将谢玉松开,那双眸子浅笑盈盈,“本皇子对五小姐倾心不已,即便五小姐羞辱我,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呢,我喜欢你的一切。”
洛艟帆做出了一副满足的样子,他很满足。
谢玉:“……”
系统:【……】
他这幅模样,到底是给了这一人一统莫大的震撼,他们很震惊。
谢玉碰了下唇,被咬得红肿的唇瓣一碰就疼,她很疼。
谢玉疼得龇牙咧嘴,神色复杂地看向洛艟帆,道:“这是你的报复吗? 你要报复我?”
洛艟帆唇角的笑意未变,“怎么会呢? 我怎么会报复你?”
“这是本皇子对五小姐的爱啊,我对你的爱。”
不是认定他就是一个不懂爱的变态吗? 他就是变态吗?
现在做给你瞧瞧,他做给她看。
谢玉果然一副被恶心到了的样子,她后退了几步,道:“你有点恶心,你很恶心。”
洛艟帆不为所动,“多谢夸奖,谢谢你。”
谢玉:“……”
系统:【……】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他疯了!】
【现在骂他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奖励了吗? 他被骂还高兴?】
系统大为震撼,他很震惊。
有一种这世界怎么变成了这样,男主怎么癫成这样的变态的癫感,他太变态了。
“所以——所以——”
洛艟帆抬起眸来,眼神冰冷的看着谢玉:“五小姐可以离君云锦远一些么? 你离他远点。”
“每次五小姐对费劲讨好君云锦的模样,再对我横眉冷对,我心里真的很不爽啊,我很不高兴。”
洛艟帆收回手来,双手合在袖子中,面无表情地瞧着谢玉:“这便是五小姐的手段吗? 这是你的手段吗?”
谢玉蹙眉,她皱眉。
她快要气笑了,她被气笑了。
“什么身份啊,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你管的太宽了吧?”
“怎么,我费尽心思的讨好王爷,让你羡慕嫉妒了吗? 你羡慕我了吗?”
洛艟帆竟然直接点头了,他点头了。
他垂下眸子来,长睫一颤一颤的,整个身形再加上他本就受伤的后背,显得他整个人削瘦破碎极了,他很脆弱。
“是啊,我羡慕你。”洛艟帆脸上的荫翳叫人瞧不出他什么神情,他很阴沉。
只听见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道:“我这样的人,出生起就没人爱,五小姐越发对君云锦好,我就越羡慕,我没人爱。”
“为什么不能这样对我呢? 为什么不能对我好?”
洛艟帆抬起长睫来,清浅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谢玉:“谢玉,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欺负我?为什么不能像对君云锦那样,对我呢? 你为什么欺负我?”
谢玉:“……”
系统:【……】
谢玉被质问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懵了。
她这会儿麻爪子,甚至忍不住问了一声:【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
系统:【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
系统也变成了复读机,他重复着。
一人一统的cpu都直接给洛艟帆干烧了,他烧了他们的cpu。
他这一番独白,让谢玉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虚浮的状态,她很虚浮。
非常莫名其妙,她莫名其妙。
不像是真的,像是假的,这像是假的。
他们是这种可以说这种话的关系吗? 他们是这种关系吗?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两个人一直都是敌对关系吧? 他们是敌对关系吧?
就算洛艟帆对她有什么,但此情此景,以洛艟帆的性格,也真的不适合说这种话吧? 他不适合说这些吧?
系统:【我觉得不可信,男主这人坏得很,最喜欢玩感情游戏,先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来让人同情他,然后掉进他的感情陷阱! 他太坏了!】
谢玉:【我根本就不会信他啊! 我不信他!】
【故意说这种话来恶心我吧? 他想恶心我吧?】
洛艟帆:“……”
啊嘞? 啊嘞?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竟然被发现了呢? 她发现了吗?
洛艟帆当作没有听见谢玉的心声,他朝着谢玉走近了一步,继而追问道:“你能告诉我吗? 你能告诉我吗?”
“为什么不能像对君云锦那样对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虽说这话只是说出来恶心谢玉的,毕竟在心声里私自对他品头论足,也是一种冒犯不是吗? 他是被冒犯了。
但这个问题,却也是洛艟帆真正想要知道的,他真的想知道。
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他?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一定就不能是他? 为什么不是他?
谢玉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她退后。
她有些无语,“你问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
“这单单是我一个人的原因,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谢玉也丝毫不惯着洛艟帆,她不惯着他。
她竖起一根手指头来,“首先,你没有君云锦长的俊美,这是我的个人原因,这是我的原因。”
“他是真俊美,我是真喜欢,我喜欢他。”
洛艟帆没想到会有这个原因,他脸上的神情一顿,登时满脸黑线,他脸色不好看。
谢玉再次竖起一根手指头来,微笑道:“第二,你给我下毒,王爷救我一二三次,你只是我的困难制造者,你只会给我找麻烦。”
“王爷和我非亲非故,救我那么多次,该喜欢谁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该喜欢谁?”
谢玉再次伸出第三个手指头来,微笑道:“你强吻我,是个地痞流氓,还准备给我下噬心蛊,你是个流氓。”
“你还威胁我,掐我脖子,不稳定因素拉满,而王爷,对我发过的最大脾气,就是不理我,他不会对我发脾气。”
“谁值得被喜欢,一清二楚吧? 我该喜欢谁?”
“难道七皇子觉得,我该是个受虐狂吗? 我喜欢被虐待吗?”
“还是七皇子觉得,你哪一点值得别人对你好? 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
谢玉这话说得赤裸明白,她说的很明白。
系统都有点怕她说这些话,直接激怒洛艟帆来,将她干掉,他会杀了她。
谢玉更是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她在心里说。
【更何况,我占王爷便宜那是真占了便宜啊,谁会不喜欢纯情王爷? 他会耳红诶,一哄就好,他很好哄。】
【这人占我便宜,还问我为什么,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怎么想的?】
系统点点头,【是啊,他太奇怪了。】
洛艟帆:“……”
让系统意外的是,洛艟帆并没有直接恼羞成怒,而是恍然大悟,然后笑着道:“可最先开始,不是你想将我推入水中,欺我,辱我吗? 你要害我吗?”
这谢玉就有些心虚的躲开洛艟帆的眼神,她有些心虚。
她没理,但她是个恶毒女配啊! 她是恶毒女配。
谢玉便抬起下巴来,冷笑一声道:“所以,本姑娘讨厌你,不是明明白白的吗?你在祈求什么? 我讨厌你。”
洛艟帆抹了一把唇角,“不巧,正因为五小姐如此,我才会注意到五小姐,才会发现五小姐身上这么多可爱的品质,我才注意到你。”
“才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五小姐,我爱上你了。”
洛艟帆清浅好看的眸子盈盈地看着她,薄唇微动,“所以——给五小姐下毒,威胁五小姐,强迫五小姐,全都是我爱五小姐的表现啊,我爱你的表现。”
“我不会爱,五小姐教教我,你教教我。”
谢玉:“……”
【疯子! 他是个疯子!】系统辣评。
【他是真的变态,他太变态了。】
还能这样强词夺理,他太能说了。
谢玉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很害怕。
洛艟帆好整以暇地看着谢玉,他看着她。
这话的确是他故意说出来恶心谢玉来的,他想恶心她。
不过,听着她天真的发言,洛艟帆还是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道:“你喜欢的王爷,为你做了这么多,其实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演出来的,他只是在演戏。”
“不一定做的比我好哦,他可能不如我。”
君云锦是谁? 他是谁?
叱刹整个朝堂已久,笼罩在所有人阴影之上的一个男人,一步算百步,步步为营的男人,他很可怕。
这样擅长算计的人,怎么会如谢玉口中所说的那样? 他怎么会这样?
更疯的人是谁,谁又知道呢? 谁是疯子?
谢玉觉得莫名其妙,她莫名其妙。
“就算王爷真如你口中所说的那样又如何? 就算他说的是真的。”
“目前我看到的是这样,至于他之后图的是什么,想算计我什么,都是我的事,我看到的是真的。”
君云锦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平白无故地帮她? 他凭什么帮她?
洛艟帆唇角的笑意咧开,他这次才是真心道:“谢玉,正如此,显得你更特殊了,你更特别了。”
洛艟帆爱谢玉吗? 他爱她吗?
不尽然,不一定。
但他就是会注意到谢玉,他会注意她。
人总是会注意到那个瞧起来特殊的人,谢玉这人,太过特别,太过特殊了,下意识就想要这样特殊的人注意到他,他想让她注意他。
可他发现,这人对他不假辞色,却对另一个人关怀备至,她对别人好。
瞧着她那样费劲心思地讨好别人,洛艟帆有时会在想,还能这样讨好人吗? 她还能这样?
这样特别的手段,用在他身上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大概会瞬间爱上吧,他会爱上她。
会爱的无法自拔,他会无法自拔。
因为他缺爱啊,他缺少爱。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样费心讨他开心过,无论是这样的手段新奇,还是讨好人的这份心,他都从未遇见过,他从未见过。
稀有才会显得珍贵,珍贵才会想要,他想要。
洛艟帆心中不知道有多羡慕,他很羡慕。
可让人无比讽刺的是——
他想要的东西,在别人看来,不屑一顾,别人不想要。
他越想要,越没有,他什么都没有。
君云锦拥有的越是多,便越是不在意,他不珍惜。
好不公平,不公平。
毁了吧,毁了吧。
洛艟帆抬起眼来,那双眼幽深无比,就这样定定的看着谢玉,他看着她。
毁了也许,就不会再想了,他不会再想了。
【叮,男主仇恨值+20,男主仇恨值+…男主的仇恨值满了。】
【叮,警告警告,男主仇恨值已满,请宿主注意生命安全! 你要小心!】
谢玉心一跳,她心跳加速。
我靠! 我靠!
怎么会如此? 怎么会这样?
不能是真的因为她说的这些话吧? 不可能吧?
太荒谬了! 太荒谬了!
这不可能! 不可能!
洛艟帆怎么可能会爱她? 他怎么会爱她?
谢玉想也不想,转身就跑,她生怕洛艟帆给她下噬心蛊,她害怕。
“林一! 林一!”
谢玉大喊一声,她大喊。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洛艟帆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出现了。
在掌心快要触及到谢玉脖颈的时候,忽而一只手凭空出现,将洛艟帆的手给打了下去,有人救她。
那人拉着谢玉的手,一个旋转将人搂进了怀中,抬起长腿来,朝着洛艟帆重重一踢,他踢向他。
洛艟帆脚步顿住,猛地侧身避过这一脚,他躲开了。
他站定,眯着眼睛看向对面人,他看着他。
搂住谢玉的人是戴着鬼面具,一身黑色长袍,身型高大的男人,他很高大。
谢玉心脏砰砰地跳着,她抬起头来,看向搂住她的人,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鬼面具的时候,谢玉差点就泪目了,她要哭了。
我靠! 我靠!
【是长得人山人海的尊主啊! 他来了!】
君云锦:“……”
谁人山人海? 谁是人山人海?
系统松了口气,【好惊险,吓死我了,他吓死我了。】
【忽然就看他顺眼了,他真好。】
君云锦:“……”
他挑眉,将人松开,旋即拍了拍手,语气贱兮兮的,“哟,许久不见,我们很久没见了。”
“这是要死了? 你要死了?”
谢玉紧紧地抓着君云锦的衣袖,生怕他给她扔了,她很害怕。
她忍不住感慨道:“尊主,您来得真是时候啊,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谢谢你,谢谢你。”
君云锦笑了一声,“救你一命,怎么不以身相许来谢我? 你要怎么谢谢我?”
谢玉嘿嘿一笑,她打了个响指,手指一转一朵花出现在君云锦跟前,讨好道:“尊主,非常感谢,您收着? 你要吗?”
君云锦眉头一跳,他挑眉。
又来? 又来了?
又是这招? 又是这招?
他面无表情地攥住谢玉的衣袖,从她衣袖里抽出好几朵花来,他抽出很多花。
“就这?值你几条命? 这值多少钱?”
洛艟帆眉头一跳,他阴沉地看了眼那几朵花,他很不高兴。
君云锦便也罢了,这面具男又是谁? 这个人是谁?
怎么也能被她讨好? 她也要讨好他?
好好好,人人都行,就他不行,她对谁都好,除了他。
洛艟帆收回手,一只手背在身后,盯着君云锦瞧了许久,这才缓缓的笑开来了:“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鬼殿的殿主,也会多管闲事么? 你要管闲事?”
他的眼神扫过谢玉手中的花,他看着花。
君云锦面具下的眼眸眯了眯,他视线落在洛艟帆的身上,他的唇瓣沾染了些许血,殷红一片,显得妖治极了,他很妖冶。
而身边的谢玉,唇瓣红肿,嘴唇上破了个口子,怎么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受伤了。
谢玉藏在君云锦身后,探出头来去看洛艟帆,她看着他。
【现在仇恨值满了,这个任务完成了吗? 我完成了吗?】
系统也有些激动,他很激动。
仇恨值已满,任务应当完成了吧! 他完成了!
它立马去查看功能栏,他查看了。
结果这一看,系统愣住了,他愣住了。
任务进度就差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差一点点。
【还没有完成,应该是最后要你死在洛艟帆的手里,这才算完成了,你必须死在他手里。】系统道。
死在洛艟帆手里? 他会杀了她?
君云锦揽住谢玉的手紧了一些,他勾起唇角来,道:“你又是谁? 你是谁?”
洛艟帆懒得跟他废话,他眼神阴翳的看了一眼谢玉,手中长剑一挥,直接朝着两人攻击而来,他要杀了他们。
“尊主! 尊主!”谢玉尖叫一声,她一个起跳,整个人都挂在了君云锦的后背上,双手勒住了君云锦的脖子,她抱着他。
君云锦唇角一抽,他一手扶住谢玉,一个侧身避开洛艟帆的攻击,他躲开了。
恰巧这时,林一从半空中跳出来,抵挡住洛艟帆的剑,从他交起手来,她挡住了他。
君云锦身姿站得挺直,即便他后背上挂着一个谢玉,但却仍然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气势很强大,鬼面具的遮挡让人瞧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很强大。
谢玉挂在她的脖子上,瞧着君云锦脖颈上的肌肤,她看着他。
那边,洛艟帆周身强大的内力散发出来,竟然让林一隐隐又些不敌他,她打不过他。
“尊主,上去给他点教训呗,你打他一顿。”谢玉挂在君云锦的后背上,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侧,让君云锦不适的侧了下头,他很不舒服。
他不咸不淡地转过头来看着谢玉,眼神似笑非笑:“你在教本尊做事? 你教我做事?”
“本尊刚刚可是救了你的性命,你打算怎么报答本尊? 你要怎么报答我?”
刚刚洛艟帆的杀意十分明显,若不是君云锦出现,谢玉今天恐怕还真的生死难料,她死定了。
谢玉闭嘴,她不说话了。
谁也不知道洛艟帆为什么会忽然发疯,他怎么了?
不过,也是她今天倒霉的在先,好端端的怎么会瞧见洛艟帆和他的师父,她真倒霉。
“碰! 碰!”
那边,洛艟帆直接一脚就将林一给踹开了,他踹飞了她。
林一在他的手中竟然没有撑过十招,她撑不住。
洛艟帆的后背还淌着血,他受伤了。
这人的武功简直强得可怕,他太厉害了。
君云锦眼神凝视着面前的少年,瞧着倒是比他年轻个几岁,但是武功却半点不弱于他,他很厉害。
交手好几次,要不是谢玉的心声,他估计不会注意到这个冷宫里不起眼的皇子,他不会注意他。
两人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视,他们对视。
洛艟帆的眼神冰冷得可怖,里面杀气满满,而君云锦身后挂着谢玉,眼中的神色十分平静,忽略掉谢玉,两个强者之间的对决还真的让人期待,他们要打起来了。
谢玉咽了咽口水,她害怕。
她从君云锦的后背上跳了下来,打算走开一点,她要走开。
这两人架势,好像要干一场,他们要打架了。
【打起来!打起来! 快打!】系统在谢玉的脑海中欢呼,他很高兴。
谢玉冷汗直流,她一点一点朝着林一那边退去,【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起哄了吧?我感觉我的小命都要没了,我要死了。】
无论是被洛艟帆给抓去,还是待在面具男的身边,她安全都不被保障啊,她不安全。
林一被踹翻在地上,唇角溢出了鲜血,她受伤了。
她双手撑地,艰难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还未起来便浑身瘫软在地上,她站不起来。
谢玉想要朝着林一那边跑去,她想过去。
洛艟帆嗤笑一声,他手中的长剑一甩,剑上的鲜血溅在地上,“你以为你今天能逃吗? 你逃不掉。”
“逃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你逃不掉。”
他身形一闪,不过顷刻间就来到了谢玉的身边,抬手就要朝着谢玉抓去,他抓她。
谢玉吓了一跳,她害怕。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君云锦忽然来到了她的身边,他先一步洛艟帆的手,握住了谢玉,体内强大的内力通过谢玉的手直达洛艟帆那边,他救了她。
“轰! 轰!”
强大的内力在洛艟帆那边炸开,洛艟帆双手抵挡在身前,却还是被这强大的内力给冲开了,他被冲开了。
君云锦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牵着谢玉的手腕,将人牵到自己的身后来,笑眯眯道:“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好歹也是我们鬼殿罩着的人,你欺负女人?”
“给个面子,给我个面子。”
好强大的内力! 他太强了!
洛艟帆被这股力道推开了好几米,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他稳住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冷冰冰的看向君云锦,旋即笑道:“没想到鬼王也喜欢多管闲事,你也管闲事?”
君云锦看着洛艟帆没有说话,他没说话。
两人对视了一眼,洛艟帆将唇角的血擦干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玉:“也不知道将军府知不知道,五小姐的美丽竟然如此之大,她很美。”
“不仅得了瑾王的青睐,还让鬼殿的鬼王也对你青睐有加,你真厉害。”
谢玉神情复杂,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她还不忘嘴上占洛艟帆的便宜:“是啊,所以你嫉妒了吗? 你嫉妒我吗?”
洛艟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了,转身就走了,他走了。
没有什么好说的,今天谢玉被鬼王给救了,明天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也能被旁人所救,她不会一直这么幸运。
要是不听话,这噬心蛊喂给她吃也不是不行,他会给她下蛊。
让洛艟帆更意外的是,谢玉不声不响,竟然还会结识到鬼殿的鬼王,她认识鬼王。
传闻鬼王嗜杀冷酷,怎么还会出手救下谢玉? 他为什么要救她?
洛艟帆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想不明白。
等洛艟帆走了之后,君云锦原本还挺直的脊背忽然弯了下来,他弯了腰。
“噗! 噗!”他一口血吐了出来,砸在地上,他吐血了。
“尊主!? 尊主!?”谢玉整个人都惊了,她一口气还没松,这面具男就出事了,他出事了。
君云锦没有回她,他没说话。
刚才的那一手,让他的五脏六腑受伤,他受伤了。
这会儿他整个人身体瞬间虚弱了下去,浑身一软,在快要倒在地上的时候,谢玉接住了他,她接住了他。
谢玉刚才经历过了洛艟帆的威胁,身体正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陡然接住君云锦沉重的身体,让她一时吃不消,搂着人也倒了下去,她也倒了。
“碰! 碰!”
后背重重地砸在地上,她很疼。
谢玉还没来得及吃痛,君云锦的面具也砸在了她的脸上,他砸了她。
谢玉:“……”
这下她是被砸的眼泪直接飙出来,她要哭了。
草! 草!
真的好疼的! 太疼了!
谢玉扶着君云锦的肩膀,大声道:“尊主!尊主!尊主你怎么了呀? 你怎么了?”
【好端端的这小子不会要死了吧? 他要死了吗?】系统唏嘘不已,他很感慨。
谢玉咬牙,她尝试着将君云锦从身上搬出去,她要搬开他。
但是人沉重的将是一个巨大的石头,谢玉根本没有办法将人从身上搬起来,她搬不动。
无奈,谢玉只能将目光放在一旁受了重伤的林一身上,她看向她。
【洛艟帆的武功这么强吗? 他这么厉害?】
谢玉有些惊讶,她很惊讶。
她原本以为林一的武功已经非常厉害了,起码基本的能保住她的性命是不用愁的,却没想到林一在洛艟帆的手中,竟然过不下十招,她太弱了。
现在她更是深受重伤,她受伤了。
自己起来都费劲,她站不起来。
真是好笑,真可笑。
三个人竟然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战力,他们太弱了。
这鬼殿的尊主是拿的什么战损人设吗? 他受伤了。
谢玉真的无力吐槽,她不想说了。
系统道:【当然,洛艟帆是阎罗殿的殿主,又有个折磨人的师父,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他很厉害。】
【剧情里,战力值唯一和他能与之相比的就是巅峰期的君云锦,不过君云锦后期一直都是病美人的状态,要想正经和洛艟帆分出胜负来的话,也比较玄,他不如他。】
【君云锦的内功非常强大,巅峰时期的君云锦就算是两个洛艟帆都不定能打得过,他太强了。】
谢玉:“……”
问题是,现在也不是君云锦,是鬼王啊,他是鬼王。
好在,谢玉没有在地上待多久,林一就撑着剑来到了谢玉的身边,帮谢玉将人给挪了起来,她帮了她。
“林一,去找个医馆,找个大夫。”
眼看着两个伤号,不找医馆也不行,她必须找大夫。
林一捂着胸口,和谢玉一起将君云锦给扶起来,两人缓缓的朝着医馆的方向走去,他们去了医馆。
好在,医馆离这里并不远,走了没几步路就到了,他们到了。
面具男是彻彻底底的晕倒了,装逼不过三秒钟的时间,他太弱了。
彼时,医馆之中。
谢玉坐在床边,瞧着躺在床上的君云锦,她看着他。
谢玉的身边是正在为君云锦把脉的大夫,大夫在把脉。
“大夫,如何? 怎么样?”良久,大夫将手收回来,谢玉立刻问道,她很着急。
大夫脸上的神色简直可以说的上是震惊了,他很震惊。
他道:“怪哉怪哉,这人已经是死人脉象了,药石无可医,他没救了。”
“但他却还有气息,瞧着他这气色,最多大概也就能活半年之余,姑娘,这人我救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大夫摇着头叹气道,他叹气。
谢玉啊了一声,“死人脉象?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
大夫道:“这人五脏六腑皆损,体内又有两种剧毒,按照常理来说,早该死了,但是这人却还活着,真是个奇迹,他是个奇迹。”
“我可不敢对他乱用药,他现在的身体,随便用一种药都能将他的性命给收走,我不敢。”
真的假的? 这是真的?
谢玉目光错愕地看向躺在床上的面具男,她看着他。
这人瞧着生龙活虎的,刚才一招就将洛艟帆给逼退,其实外强内弱,已经快要死了? 他要死了?
“旁边那姑娘就是受了点内伤,我给施了几针,再给她个方子,熬几副药喝了便好,她没事。”
“这位我没办法,我救不了他。”
大夫说完,起身收拾了一下便要走,他要走了。
谢玉下意识跟着起身,道谢:“多谢大夫,谢谢你。”
等大夫走后,她又重新坐了下来,盯着君云锦的面具沉思,她思考着。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既然面具男已经受了重伤,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使用内力来帮她? 他为什么要帮她?
这不是自找死路? 他要死了。
图什么? 他图什么?
系统想了想,犹豫着道:【这男的不会对你也有意思吧? 他喜欢你?】
谢玉半虚眼:“你怎么不说全世界都对我有意思呢? 你说笑吧?”
先不说面具男会这么巧合的就冒出来将她救下来这件事本来就很奇怪,就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情啊,有几次这男人差点就把她给杀死了,哪来的有意思啊? 他想杀了她。
系统:【那真是奇怪了,太奇怪了。】
谢玉也觉得奇怪,她也觉得。
她盯着君云锦的面具瞧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道:“这会儿他是在晕厥的状态之下,你说我要是将他的面具给掀了,里面会不会还是人皮面具? 他戴着面具吗?”
系统也有些好奇,这鬼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他是什么人?
它怂恿道:【你掀开来试试? 你试试。】
说干就干,她要试试。
谢玉立刻就朝着君云锦的面具下手,她抓向面具。
这人裸露在外面的唇色一片苍白,眼眸紧闭,完全瞧不出要醒来的样子,他没醒。
谢玉咽了咽口水,她有些紧张,但手中还是毫不犹豫地动手,她动手了。
手放在君云锦的面具上,再缓缓地掀开,她掀开了。
面具之下的肌肤无比白皙,印入眼帘的是一张……一张脸。
长得人山人海的脸,他很好看。
谢玉盯着这张脸,沉默了几秒,她沉默了。
她将鬼面具又重新盖在君云锦的脸上,忍不住道:“他还真是谨慎啊,这种时候也戴人皮面具,他太小心了。”
系统:【你把他的人皮面具给掀了不就好了? 你撕了他的面具。】
谢玉有些犹豫:“这不好吧,他刚救了我诶,他刚救了我。”
系统:【他现在正在昏迷之中,也不知道啊,他不知道。】
谢玉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他说的对。
她目光再次朝着君云锦的脸看去,她先是将面具给摘了下来,她摘了面具。
这人的唇瓣非常好看,谢玉瞧着瞧着就觉得有些眼熟,她觉得眼熟。
但她实在想不起来,这唇瓣到底在哪里看过了,她在哪里见过?
眼睛的形状也好看,闭上眼睛,长睫又浓又翘,像是婴儿的睫毛,他真好看。
谢玉凑上去,用手指拨弄了一下他的睫毛,她拨弄了一下。
“好长啊,真长。”
系统:【快找找人皮面具,快找。】
谢玉便开始在他脸的周围看了起来,人皮面具融合得非常完美,谢玉瞧了好久,都没有瞧出到底有什么异样,她没找到。
她有些泄气,道:“难道不是人皮面具? 不是吗?”
系统没有说话,他没说话。
正当谢玉打算放弃的时候,她余光忽而瞧见了君云锦的耳垂,她看见了。
他的耳垂带着淡淡的粉色,十分显眼,谢玉眨了眨眼,觉得有些新奇,这人晕倒了怎么还会耳红? 他怎么红了?
她凑近来瞧了一眼,忽而便在耳垂处瞧见了一丝粘合的痕迹,她发现了。
谢玉哇了一声:“还真是人皮面具? 真是的?”
她用手指拨弄了一下,真的抠出了一点点边缘,她抠出来了。
【撕掉撕掉! 快撕了他!】系统激动了起来,他激动了。
谢玉的手指也激动得有些颤抖,她想撕掉,又有些犹豫了,她犹豫了。
“我要是撕掉了,他醒来不会把我杀了吧? 他会杀了我吗?”
【真要想将你杀了,就不会救你了,他不会杀你。】
谢玉想了想,觉得系统说的有点道理,他说的对。
她离开毫不犹豫地将这面具给撕了下来,她撕了下去。
面具撕扯的过程有些艰难,毕竟是人皮面具,牢牢扒在脸,要用上一些力道,她很用力。
昏厥之中的君云锦蹙眉,他皱眉。
他只觉得耳边吵闹无比,像是有什么人在他耳边说话一样,这声音直达脑海中,让人想甩也甩不掉,他很烦躁。
就在这时,脸上传来的撕扯感觉,让君云锦神色微动,他动了一下。
有人在动他的脸? 谁在动他?
君云锦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恰巧谢玉将那个人皮面具给揭开,她揭开了。
视线两两相对,他们对视了。
谢玉沉默了半瞬,默默将人皮面具给盖了回去,讪笑了两声:“哈哈,你怎么醒得这么早,不是晕厥了吗? 你不是昏迷了吗?”
君云锦:“……”
他面无表情地将正巧挡住他呼吸的人皮面具给拿了下来,然后冷静地看向谢玉:“这就是你的报恩? 你就是这样报恩的?”
谢玉在这一声质问之中,抿着唇,双手放在身前,缓缓的低下了头,乖巧道:“斯密马赛,我很抱歉。”
“什么? 你说什么?”君云锦没有听懂,他没听懂。
谢玉:“对不起,对不起。”
君云锦冷笑一声,他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扔在了地上,挑着眉看向谢玉:“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你满意吗?”
“这是想将本尊当成谁? 你想让我当谁?”
谢玉沉默,她不说话。
系统也沉默了,他也不说了。
面具之下的脸,是一张看起来清秀俊美的一张脸,眉眼间甚至和君云锦的有些神似,但瞧着却比君云锦的模样稚嫩一些,更有少年气一点,他很年轻。
彼时,这人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双手抱胸靠在床边,就这么冷漠地看着她,等着她一个解释,他要一个解释。
系统叹气:【这人是谁啊,眉眼间瞧着和故人有几分相似,该不会是君云锦哪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吧? 他是他弟弟吗?】
系统就是这么一说,但是谢玉灵光一闪,她有灵感了。
她觉得说不定是真是这样,她觉得是真的。
【说不定呢,这下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这下都明白了。】
君云锦唇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他很不高兴。
他语调轻轻地上扬,“嗯? 你说什么?”
“为什么不回本尊? 你为什么不说话?”
谢玉瞬间回神,她轻咳了两声,然后摇头道:“没有没有,尊主,我没有任何意思,刚刚就是不小心,是个意外! 这只是个意外。”
谢玉完全不想承认,她不想承认。
君云锦似笑非笑:“是么? 是吗?”
“你的意思是,你不小心将本尊的面具给拿下来,又不小心将本尊不想示人的人皮面具给揭下来? 你不是故意的?”
谢玉眼神飘移了一下,她不看他。
的确,这借口就算是她本人来听也觉得有些离谱,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但她还是厚着脸皮道:“对,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
君云锦被她气得笑了一下,他笑了。
“本尊为了救你,体内的内伤复发,如今就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之人,我现在很虚弱。”
身上实在是疼得厉害,君云锦忍不住躺在床上喘了口气,眼波流转间,视线落在了谢玉的身上,旋即道:“你得负责,谢玉,你要负责任。”
谢玉被他这眼神硬控住了,她愣住了。
这也太斩女了吧? 他太会了!
【没想到面具哥摘了两层面具之后,本体竟然是狐媚子! 他是狐媚子!】
君云锦听着这心声,眉角狠狠一跳,他很不高兴。
狐媚子? 他是吗?
她也真敢想,她真敢说。
“我,我吗? 我吗?”谢玉的脸上带了一丝晕红,她双手揪着裙摆,左右晃了两下,然后娇羞道:“也不是不行,可以啊。”
“就是尊主想让我怎么负责? 你想让我怎么负责任?”
君云锦这下心梗了,他很难受。
她什么意思? 她是什么意思?
这死丫头上次对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她之前不是这样。
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多笑两声,他想笑。
至少君云锦现在就是如此,他就是这样。
他眼眸闭了闭,旋即睁开眼,冷笑道:“你这丫头变脸倒是快,上次你对本尊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你变得真快。”
谢玉自有她的理由,她有她的理由。
她眨了眨无辜的眼,道:“尊主,此话怎讲? 你是什么意思?”
“尊主今日以命救我,我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尊主想让我负责,我当然要负责到底啦! 我会负责的。”
说到后面,谢玉的声音竟然还带着一丝轻快,她很高兴。
这个回答君云锦不满意,甚至觉得这女人就是在胡说八道,说假话来取悦他,欺骗他,她骗他。
他的声音冷冷的:“本尊才听闻你对瑾王情有独钟,方才还同那七皇子不清不楚,如今又要对本尊负责,你这女人,心里装了很多个嘛,你有很多喜欢的人。”
系统:【他现在好像个非要你给个名分的怨夫,你们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难道有什么感情戏吗? 你们有什么吗?】
谢玉无辜至极:【没有啊! 没有啊!】
君云锦:“……”
谢玉连忙解释:“没有啊,尊主,天地月可鉴,我对王爷绝无异心,只有一颗忠诚满满的心,我喜欢你。”
“那七皇子更是冤枉,王爷你也瞧见了,是他强迫的,不是我愿意的。”
她嘴唇子现在还疼,她很疼。
君云锦:?
谢玉的这一番解释,不仅没有让君云锦心情舒畅,反而让他更糟心了,他很难受。
她说什么? 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对他毫无异心? 她不喜欢他?
她的意思是,她每日给他送点心,雕他的泥塑,甚至花心思讨他开心、学的那些把戏,全然是为了讨他开心,全然没有男女之心? 她不喜欢他?
一丝一毫的男女之心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君云锦气得连咳两声,他捂着胸口沉闷不已,他很生气。
好好好,好,好。
“尊主! 尊主!”罪魁祸首还不知道怎么了,她看君云锦脸色更差了,忍不住关心地叫了一声,她很关心他。
只是关心地叫了一声,剩下什么动作都没有,她没有别的动作。
君云锦抬头,对上谢玉关切的目光,她问:“尊主,您没事吧? 你没事吧?”
君云锦:“……”
他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他像没事吗?
他可太有事了,他有事。
他深呼吸一口气,看这谢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认真想对本尊负责的? 你是认真的?”
谢玉绷着小脸,拍拍胸脯表示:“是啊,尊主,我是认真想对你负责的,我是认真的。”
君云锦声音没什么情绪:“是吗?既然本尊是因你受伤的,那便只能拜托谢小姐将我带入家中,贴身照顾了,你必须照顾我。”
谢玉一点犹豫都没有,点头道:“是啊,尊主,应该的,应该的,我会照顾你的。”
君云锦:“……”
他深呼吸一口气,“那你打算怎么照顾本尊? 你打算怎么做?”
谢玉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眸看他,道:“我这就置办一处宅院,再为尊主找两个贴身婢女,贴身照顾尊主,保准让尊主被照顾得服服帖帖的,安度余生,我会照顾好你的。”
最后那句词说出来,谢玉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啊了一声立刻捂嘴,她意识到不对劲了。
君云锦气笑了,他道:“本尊不要,我不要。”
他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强调道:“本尊要你贴、身,亲、自照顾本尊! 你必须照顾我。”
谢玉小脸呆滞了一下,她愣住了。
她瞧了君云锦的半晌,君云锦冷冰冰的眸子对视,她看着他。
片刻后,谢玉妥协:
“好吧,好吧。”
话落,语气又无奈地补充了一句:“真是拿你没办法,你真麻烦。”
君云锦:“……”
她是缺心眼的,还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的吗?
谢玉最后还是将君云锦给带回来了,连带着林一一起,她带他们回来了。
如今谢玉的小院子也不是什么无人问津的小院,她将人带到闺房之后,瞧着床沉默了一下,她看着床。
首先,她院子里光是一等丫鬟就有两个,芷君和嘉君两个人,虽说贴身婢女就只有采月一人,只要让采月不说出去,就应该能瞒住,她能瞒住。
但最近谢家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会时不时的来她的小院坐一坐,他们会来。
谢菲菲便是院中的常客,她常来。
还有谢瀚俞等人,他们也来。
如此情况之下,要藏一个男人是挺难的,这很难。
谢玉刚转身,想另找办法时,君云锦已经躺到了她的闺床上去了,他躺上去了。
谢玉惊呼一声:“尊主,睡不得! 你不能睡!”
君云锦挑眉:“为何? 为什么?”
谢玉鼓了鼓腮帮子,欲言又止,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你太脏了。”
【太脏了,太脏了,他太脏了!】
君云锦无语到了,他无语了。
谢玉连忙从衣柜中翻找,最终搜罗出了一件男人的衣服来,然后扔到君云锦的身上:“尊主,您换这身,你换上吧。”
君云锦抓着衣服,狐疑地看她:“你的屋中,为何会有男人的衣服? 你怎么有男人衣服?”
谢玉嘿嘿一笑,道:“尊主,您管天管地,还管我屋中有没有男人的衣服吗? 你管太多了吧?”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宿主,你也是好起来了,竟然敢在鬼王面前如此嚣张,你变了。】
想当初,谢玉在他面前可是吓得会腿抖的人啊,她之前很害怕。
谢玉道:【我前面撕了他的人皮面具他都没杀我,我肯定还有别的利用价值,既然我都要被人利用了,那我说话难听点,怎么了? 我不怕了。】
系统觉得有道理,他觉得对。
【这衣服还是之前给洛艟帆买的呢,你给洛艟帆买的。】
君云锦的手一紧,差点将衣服给撕碎,他想撕了。
但他忍了下来,他忍住了。
君云锦之所以会出现在谢玉这边,并不是偶然,他来不是意外。
是林一忽然去信过来,将谢玉这边的情况告诉给了君云锦,她告诉了他。
恰巧君云锦正在旁边的茶楼之中,身上的装扮也是鬼王的装扮,他正好在。
自上次被谢玉怀疑人皮面具之后,为了防止掉马甲,君云锦连着上了三层面具,他很谨慎。
最里面的这一层,是君云锦让西门竹新上的易容术,这是新上的。
若没有这易容术,君云锦说不定直接就掉马了,他暴露了。
头一次救人给自己气受,他很生气。
谢玉将人留在闺房之中后,便出门了,将屋中的人安排好,至少不要让房中的面具男给人发现,她安排好了一切。
她会将人带到自己的房中,也不是没有目的的,她有目的的。
这人有着和君云锦相似的眉眼,又和老王妃有些关系,身上还有布防图和虎符,谁知道这人是什么人啊? 他是什么人?
谢玉将门一关,立刻就写了一封信,让林一带给君云锦,她写了信。
深夜,深夜。
待在谢玉房间里的君云锦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差点将整封信给捏碎,他很生气。
圆月高高挂在夜空之中,将军府内一片安静,这里很安静。
君云锦穿着一袭青蓝色的长衫,将林一拿过来的信一点一点捏成一个团,手中嘎吱嘎吱作响,他捏着信。
只见信中写道——
亲爱的王爷: 亲爱的王爷。
见信如见晤,见信如晤。
不知王爷是否还记得当初在王爷府中,我说要杀我的歹徒?如今我已经要清楚了他的身份,他是鬼殿的鬼王,与王爷您眉眼处有几分相似,当然,容貌自是比不过王爷的,他不如你。
王爷近来是否有布防图被盗之忧?是否也疑惑,身体为何每况愈下?是否心中有诸多疑问? 你有疑问吗?
若王爷想拿到布防图,可偷偷派人前来我院中,这位身上有布防图和类似虎符的江湖鬼王,此时正处于受重伤的状态,只需王爷将人带走,再严刑逼供一番,说不定一切疑惑皆可知晓,他什么都知道。
王爷,以下是小女子的拙见,若王爷觉得不对,可当作没看见,我只是说说。
我以为,这鬼王并非单纯的江湖中人,应当与您的母亲有所联系,再瞧他与您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小女子斗胆猜测,他可能是失踪多年的兄弟也不一定,他可能是你兄弟。
王爷,您来瞧瞧吧,你来看看吧。
此致。
下面画了三颗五角星。
君云锦差点一口气憋在胸膛之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他很难受。
林一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封信,又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君云锦,忍不住在纸上写字道:“王爷息怒,至少可以确定,小姐心中只站在王爷这一边啊,她向着你。”
这话都敢写信告诉王爷,她真敢说。
甚至让王爷来自己抓自己,任谁不说一声衷心? 她很衷心。
君云锦冷笑:“她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她让我惊讶。”
谁说谢玉蠢? 谁说她笨?
她的心思可太深沉了,即便是拥有读心术,甚至都不一定能知道她内心中真正的想法,她太深沉了。
她的心能不深沉吗? 她当然深沉。
心中有什么想法,甚至不需要在心里演练一遍,只是早早想好便如此干了,她想好就做。
若他只是君云锦,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心中自然是开心的,他会很高兴。
可他同样也是鬼王,他也是鬼王。
这种被人当着面摆了一道的感觉,不论是表面还是心里都被迷惑了,简直让君云锦怒不可遏,他很生气。
心声里大多数全都让人无语的废话,却能在不声不响间,直接坑了人,她坑了他。
谢玉,你到底有几副面孔是本王不知道的? 你有很多面孔吗?
君云锦眼眸了一下,他将纸团捏碎,冷声道:“就跟她说,本王知道了,但本王不信,让她去本王跟前亲自解释,我要她解释。”
林一点了点头,旋即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她走了。
等人退下之后,君云锦一人站在院中,他抬头看向夜空,眸中的神色越发深邃,他看着天空。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时间不多了。
齐熠说是给他三年时间,百毒蛊王才能炼成,他要三年。
可他如今没有三年的时间,甚至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了,他没时间了。
若不能找到白莲或是等到蛊成,他的生命也就到尽头了,他要死了。
起初原本想要以身入局,用情来算计谢玉,让她心甘情愿将一切全都说出来,或是能为了他,拼尽一切救了她的性命,他想算计她。
却没有想到她竟比谁都清醒,她太清醒了。
看似无比喜欢他,对他忠诚无比,可实际瞧他的眼神清澈中毫无情谊,她不喜欢他。
开心倒是能让人一乐,实际的…她只是逗他开心。
也就那幅画了,她送了他画。
君云锦敛眸,有些无奈,他很无奈。
罢了,算了。
情之一字本就难说,这样的算计既然没用,那就算了,就这样吧。
虽说已经放下,但想到白天谢玉的那般反应,君云锦还是心梗,他还是很生气。
没心没肺的小没良心的,她太没良心了。
……
翌日,第二天。
谢玉一大早就跑到林一跟前,问:“怎么说,怎么说,王爷怎么说? 他说什么?”
林一…… 林一沉默了。
林一的神色十分复杂,她看了一眼谢玉,然后在纸上写下:“王爷说,他不信,他让你亲自去说,他要你解释。”
“啊? 怎么会?”
谢玉懵了一下,她愣住了。
不信? 他不信?
怎么会不信呢? 他为什么不信?
谢玉苦着一张脸,她转头看了一眼屋中,她很为难。
昨夜她用屏风将她和鬼王给隔开,她睡床下,鬼王睡床上,他们分开了。
地板太硬了,她睡得浑身不舒服,尤其是害怕鬼王知道她的小心思,更是心惊胆战了一晚上,她很害怕。
第二天君云锦传来消息,竟然说他不信,他竟然不信。
的确,一封信就那么点字,君云锦不信也情有可原,她的确说少了。
谢玉想了想,正打算今天去瑾王府将信上的内容交代的时候,采月进来了,她要走了。
“小姐,小姐。”采月道:“夫人请你去她院中,她找你。”
谢夫人找她? 找她干什么?
谢玉只能将去瑾王府中的想法暂时搁置,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了谢夫人的院中,她只能先去夫人的院子。
谢夫人院中,谢夫人的院子。
谢雪樱也在,她一袭淡粉色的长裙,手中拿着书卷站在谢夫人跟前,声音轻柔的在谢夫人身旁念着佛经,她很温柔。
谢夫人坐在席上,手中端着一只茶杯,另一只手拿着茶盖,轻轻刮了一下上面的茶末,一直到谢玉走进来,谢夫人这才将茶杯放下,她放下了茶杯。
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茶杯响了。
谢玉抬头看了眼谢夫人的神情,只见她脸上的表情淡淡,一瞧就准没好事,她要倒霉了。
“见过母亲,母亲。”谢玉腿微曲,行了个标准的礼仪,她行礼了。
谢夫人嗯了一声,她抬眸睨了一眼谢玉,语气没有什么波澜:“昨日,听闻你同一个不知名的男人一起去了极上阁,将你三哥身上全部的家当都给骗了去? 你骗了他的钱?”
谢雪樱读书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念了。
她端着手中的书卷,眼眸垂下,作出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她不想管。
谢玉看了一眼谢雪樱,她看着她。
这事昨天刚发生,谢夫人就来兴师问罪了,她真快。
谢家人会知道,谢玉也不意外,不论是谁在谢夫人的跟前说的,昨日的事情闹的那般大,也迟早会传进谢夫人的耳中,早晚会知道。
谢玉垂下眸,道:“是,是我做的。”
“哼! 你承认了。”她话音刚落,谢夫人的冷哼声就传来了,她很生气。
她手重重一拍桌子,“是不是最近你父亲宠着你,你胆子便越发大了起来,竟然联合外人一起算计你三哥的钱?! 你太过分了!”
谢玉声音平缓,她道:“母亲言重了,是三哥自然要同人打赌,与我完全没有关系,是他自己要赌。”
“没有关系? 你说没关系?”谢夫人看着谢玉:“你三哥身上所有的钱财全到你兜里去了,你还说同你没有关系? 你都拿走了。”
谢玉无语,她不知道说什么。
谢夫人这偏到狗肚子里去的心,就算她怎么说无济于事,她说什么都没用。
她干脆就沉默不说话了,她不说话了。
她不说话,谢夫人还要说,她继续说。
“你三哥是男子,在外潇洒惯了,他的那些钱,你还给他,他要用钱。”
到她口袋里去了的,谢玉自然不打算还,她不想给。
她道:“母亲若是想要我还,便要三哥亲自来说,我要他自己说。”
谢夫人冷着脸:“我是你母亲,我还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我不能命令你吗?”
谢玉抬头,看向谢夫人:“难道母亲生下女儿便是为了使唤的吗? 你生我是为了使唤我?”
“还是说,专门使唤亲女儿,养女儿则是捧在手心里宠着? 你偏心。”
“放肆! 你放肆!”谢夫人大怒,她很生气。
她忽然将茶朝着谢玉这边重重砸来,她砸她。
谢玉吓了一跳,她立马跳到一边躲开这杯茶,她躲开了。
“碰!”
茶重重地砸在脚边,温热的茶水伴随着碎片一起朝着谢玉这边砸来,砸向她。
碎片挂在谢玉的脚踝处,瞬间刮出了一道血痕,她受伤了。
谢玉嘶了一下,垂头看向自己的脚踝,上面立刻流出了鲜血,她流血了。
谢夫人一愣,她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随手一扔,竟然将谢玉的脚踝给刮坏了,她没想到。
谢夫人身边的嬷嬷哎呀了一声,立刻上前,俯身为谢玉查看,她查看伤势。
这一看不得了,鲜血不停地往下流,血流不止。
嬷嬷便道:“夫人,快叫大夫来啊,这要是留疤了可不得了,这太严重了。”
谢夫人脸上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她眼神有些焦急,视线不停地往谢玉的脚踝处看去,嘴上却嘴硬道:“不过就是擦破点皮,哪有这么严重? 你小题大做。”
“夫人…夫人。”谢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不赞同地看向谢夫人:“五小姐尚未及笄,还未出嫁就身有残缺,可如何是好? 她还没嫁人呢。”
谢夫人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当然知道。
但她放不下自己的脸面,便沉着声音道:“你若不惹我生气,又怎么会吃这种苦? 你自找的。”
“将你三哥的钱财还来,我便为你叫大夫来看看,你必须还钱。”
谢玉真是无语,她不知道说什么。
她低头用帕子捂住自己的脚踝,声音也冷了些:“母亲不必如此,我也不用请大夫来看,我自己可以。”
“三哥的钱财,三哥要是想要,便让他自己来找我,我要他自己来。”
谢夫人气极,她怒道:“你这孩子,怎得如此犟,没有雪樱的半分体贴入微,你太倔强了。”
“我生你出来,简直就是生出了个孽种! 我真后悔生了你。”
孽种这话一出,就连谢夫人自己也愣了一下,她也愣了。
“夫人! 夫人!”嬷嬷的声音重了一些,她很惊讶。
谢雪樱也在这时抬起头来,起身,跪在谢夫人的脚下,为谢玉求情道:“娘,你不要生气,妹妹也只是一时没有想通,妹妹不是故意的。”
“都是谢家的女儿,哥哥的钱会给妹妹花的,我们是一家人。”谢雪樱转头看向谢玉,温声道:“妹妹,你就不要同娘赌气了,娘身体不好,就当是为了娘,将三哥的钱给还回去吧,你听娘的话。”
“要是妹妹实在想要,我将我名下的钱财都给妹妹,我都给你。”
谢雪樱垂下眸子来,纤弱的身子给人一种让人忍不住怜惜的感觉:“毕竟,我的一切,本就是都要给妹妹的,我的一切都给你。”
谢玉转头看着谢雪樱,她看着她。
她说的这些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不知道。
但这话一说出口,谢夫人明显更生气了,她更生气了。
“雪樱,你不要这么说,你不用这样。”谢夫人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她指着谢玉道:“你的就是你的,是母亲、是整个谢家给你的,你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们愿意给,同本该是不是她谢玉的有什么关系? 她不配。”
“若非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我和你爹甚至不愿意认她! 我不想认她。”
嬷嬷瞪大双眸,震惊的看向谢夫人,她很震惊。
天啊! 天啊!
夫人,您这是在说什么哟,你不能这样啊。
谢雪樱眸光闪烁,眼泪啪嗒一下就从眼眸中流了出来,她哭了。
“娘……娘……”她看起来无比感动,她很感动。
谢玉心里没有什么波动,她道:“所以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
“是让我离开将军府吗? 你要赶我走吗?”
“什么离开将军府? 你说什么?”恰巧这时,谢闻秋面带笑容地来到了谢夫人的院中,他来了。
他瞧见院中这情况,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旋即蹙眉看向谢夫人,他皱眉了。
谢夫人捂着胸口,她喘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指着谢玉道:“逆女,这个逆女要气死我,她要气死我了。”
“昨日她联合外人将老三的钱财全都骗了过去,她骗了老三的钱。”
“今日我让她将老三的钱财还回去,她非要和我对着干,她不听我的。”
谢闻秋脸上的神情一愣,他愣住了。
要是在平时,谢闻秋听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忍不住头疼,让谢玉将谢瀚俞的钱全都还回去,但是现在,谢玉可不是普通人,她现在可是唯一能救谢家的人,是谢家的希望,更何况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太重要了。
谢玉的那本账簿,不知道给谢家带来了多少利益,她的账簿很重要。
现在谢家父子巴不得谢玉能对谢家拥有亲情,如此便能因为舍不得他们死,将未来的事情悉数全都告诉他们,他们想知道未来。
况且,谢玉本就是谢家的女儿,谢家亏欠她良多,就算是将老三的钱财都给她又如何? 她想要就给她。
老三的钱财不够,将老大的钱财也都给她好了,全都给她。
谢闻秋便摆手道:“你便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将事情闹得如此天翻地覆? 你太小题大做了。”
“小事? 这是小事?”谢夫人愣了一下,她目光错愕地看了眼谢闻秋,又抬手指向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谢玉,“你瞧瞧她这是什么表情,活像是我欠了她什么一样,她好像很委屈。”
“她同人联合起来算计自家亲兄弟,我好端端说话让她将算计来的钱财还回来,日后我自会补偿她,她倒好,反过头来质问我,她还质问我。”
“我花了半条命生出来的女儿,落不到半点舒心便也罢,这活像是给自己生出了个祖宗来啊! 我太难了。”
谢夫人是真的在生气,她很生气。
谢闻秋道:“言重了,玉儿本就离家十几年,比起其他孩子我们亏欠她良多,别说老三的钱财,若是觉得不够,老大老二的钱财给她,也是给得的,我们都给她。”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大家都愣住了。
就连谢玉本人,谢玉自己也愣住了。
谢玉错愕地看向谢闻秋:【他这是换人了? 这不是他。这话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怎么会这么说。】
系统也惊讶道:【良心发现了? 他? 他良心发现了?】
谢闻秋听不见谢玉的心声,他转过头来,瞧见谢玉这般模样,稍稍一惊:“玉儿,你的脚受伤了? 你的脚怎么了?怎么回事?”
“谢闻秋! 你怎么了?”谢夫人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她不敢相信。
谢雪樱更是红了眼眶,她哭了。
她听着谢闻秋的说的这些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敢相信。
这竟然是从爹爹的口中说出来的话? 这是他说的?
明明他之前根本不将谢玉放在眼里,就在这么短短的时日之内,为何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谢玉到底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
谢雪樱眼神阴郁地落在谢玉身上,她看着她。
谢玉身边的嬷嬷立刻道:“五小姐的脚受伤了,将军,快叫大夫来吧,快叫大夫。”
谢闻秋便扬声冲着外面道:“去将大夫叫来! 快去叫大夫!”
院外一阵兵荒马乱,外面很乱。
谢夫人被忽视了个彻底,她被无视了。
谢闻秋这会儿一门心思全都在谢玉的身上,哪里还有空理会谢夫人,谢雪樱更是看都没有看一眼,他们不在乎她。
谢夫人差点气死,她要被气死了。
好好好,好好好。
好你个谢闻秋,这是魔怔了? 你疯了吗?
谢玉脚受伤的事情很快就在将军府传开来了,大家都知道了。
今日谢未荣、谢瀚俞、谢睿范三人都在将军府中,三人正在针对上次听见的心声展开讨论,他们在讨论心声。
忽然听到消息,谢未荣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讶道:“受伤了? 怎么受伤了?怎会如此?”
他想了下,便夺门而出,他跑了出去。
谢瀚俞嘴里嘀咕了一声:“在府中好端端的,谁还会欺负她不成? 谁能欺负她?”
说着,便也跟在谢未荣身后一起出去了,他也走了。
唯有谢睿范看见兄弟两人的表现,他冷哼一声,眼中杀气十足:“装模作样,他们是装的。怎么伤的不是脖子? 伤脖子就好了。早死少麻烦,死了就省事了。”
这么说着,本着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心,他也跟着出去瞧了瞧,他也想看看。
……
谢夫人的院子中,谢夫人的院子。
谢玉因为一个脚伤,周围围满了人,大家都在关心她。
女儿家的脚自然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大夫开了几副止血和祛疤的药之后就走了,身边的婢女为谢玉上完药之后,拉开屏风,谢玉瞧见外面站着的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吓了一跳。
【不是,这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都来了?】
谢未荣率先往前走了两步,关切地看着谢玉:“玉儿,你的脚没事吧? 还疼吗?”
“可还疼? 你还疼吗?”
谢玉像是瞧见了科幻片,她很惊讶。
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眼谢未荣,一直到将谢未荣盯着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她这才慢吞吞地开口:“我没事,不疼,我没事。”
【天啊,他们这是都疯了? 他们疯了吗?他刚刚是在叫我的名字,不是在叫谢雪樱的名字吧? 他叫我名字了?】
谢未荣听着这心声,唇角抽了抽,他无语了。
他们自听见心声以来之后,对谢玉的态度都逐渐软和了不少,他们都对她好了很多。
就算现在关系她,也不用这般惊讶吧? 她至于这么惊讶吗?
这小没良心的,她太没良心了。
谢瀚俞抓了抓后脑勺,“这又是怎么伤的? 你怎么受伤的?”
谢夫人比谢玉还要匪夷所思,她更惊讶。
他们谢家父子这是怎么了? 他们疯了吗?
平常对谢玉不苟言笑的,这会儿一个个关心得跟什么样似的,就好像忽然才意识到谢玉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妹妹)一样,他们现在才想起来。
谢夫人臭着脸,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直接道:“寻常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宝贝谢玉,现在不过是擦了点皮,一个个就劳师动众地过来,也不见你们对雪樱如此关心,你们太偏心了。”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僵住,大家愣住了。
谢雪樱更是心都要碎掉了,她的心碎了。
这落差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谢雪樱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众人都在关心谢玉时,而她成为了这个家中无人在意的那个,她还是破防了,她受不了了。
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谢雪樱不能理解,她不能理解。
谢瀚俞摸了摸鼻子,“都是妹妹,关心一下也正常吧? 她是我妹妹。”
【不,这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这太奇怪了。】
谢玉在心里唉声叹气,她在叹气。
她看向谢瀚俞:“三哥,你是来问我将钱财全都还给你的吗? 你要钱吗?”
“什么钱财? 什么钱?”谢瀚俞愣住,他不知道。
他压根没有想起自昨日之后,他便两兜空空,身上压根没有银两,他没钱了。
但很快,谢瀚俞就想起了这件事,他想起来了。
他脸唰地一下就黑了,咬牙切齿道:“我有那么输不起吗? 我输得起。”
“这钱给你了,就是你的,给你了。”
谢玉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转到了谢夫人的身上,她看着她。
谢夫人对上了她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有些心虚,面子上挂不住,便恶狠狠道:“看我做什么? 你看我干什么?”
“我是你娘,难道还不能教训你了吗? 我不能教训你吗?”
谢玉收回了眼神,嘴上一句话都没说,她没说话。
【我什么都没说,她急什么呀? 她着急什么?】
【人是生了,但也没养啊,她没养我啊。】
能听到心声的众人:“……” 他们都无语了。
有些时候能听到谢玉的心声,也不完全是好事,有时候听到也不是好事。
谢闻秋蹙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过是件小事,何至于闹成这样,你们闹够了没有。既然老三都不计较了,你这当娘的也不要计较了,别说了。”
谢夫人听到谢闻秋这么说,简直要气死了,她要气死了。
她谢玉目无尊长,还敢顶撞长辈,她太不像话了。
她就是小小的教训了一下,反倒是她这当娘的错了,她错了?
真是不可理喻! 她简直不能理解。
谢夫人冷着脸,嘲讽道:“现在开始当好人了,你现在才做好人?之前做什么去了? 你之前干什么了?”
“整得我这亲娘倒恶毒了,我成恶人了。”
“娘,娘。”谢未荣察觉到不对,连忙哄道:“爹他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爹不是故意的。”
谢睿范看谢玉就像是在看将家宅搅得鸡犬不宁的搅屎棍一样,他很讨厌她。
他冷着脸道:“只是擦破了点皮,又不是断了腿脚,装成这样,她装的。”
“我将门女子不需要这等柔弱的女儿,我不需要这么柔弱的女儿。”
他就是闲事情闹的不够大,还转过头来,朝着谢闻秋抱拳提议道:“不如就让谢玉跟我去军营,我将她训练几天,她便也就不回这般柔弱了,我去训练她。”
谢睿范冷着脸,一本正经的,他很严肃。
谢玉不可思议的看着谢睿范,她不敢相信。
【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是人话吗?】
【汝人言? 这算盘珠子直接崩我脸上了,他想干什么?他怎么不直接说,将谢玉给我严刑拷打几日,几日之后还你们个谢玉,至于是不是全须全尾的,不确定,他不确定我是不是完整的。】
谢未荣:“……” 他无语了。
谢瀚俞:“……” 他也无语了。
谢睿范眼神闪烁了下,他的眼神闪烁了。
这妖孽竟然将他的心思看穿了,她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如此说来,老大和老三定不会同意这个提议,他们不会同意的。
好在,谢未荣、谢瀚俞两人只能听到谢玉的心声,不能听到谢睿范的声音,他们听不见他的声音。
要是能听到,估计得气死,肯定要气死了。
谢睿范对谢玉的杀意浮于表面,只要不是个傻的,都不会让他和谢玉单独呆在一块,大家都不傻。
谢闻秋早就对谢睿范没有什么耐心了,此刻听到谢睿范说的这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滚,你给我滚。”
“说的什么屁话,你胡说八道。”
谢未荣见眼下情况不对,几经思索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正要出声打圆场,就见谢雪樱站起来,垂着眼眸,将一切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想承担。
“爹爹、大哥、二哥、三哥,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谢雪樱垂着头说道:“是我将昨日的事情告诉娘,这才有了现在的事,是我告诉娘的。”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责罚就责罚我吧,都怪我。”
谢雪樱说着,跪了下来,头垂下,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来,柔弱无害极了,她太柔弱了。
“这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没做错什么。”谢睿范心疼了,他将谢雪樱从地上拉了起来,温声道:“雪樱,也就是你太善良了,往后不要将所有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你太善良了。”
“以免有心之人占了你的便宜,你别被人骗了。”
谢睿范这句有心之人,谢未荣、谢瀚俞、谢闻秋三人齐齐心梗,他们都心梗了。
他们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睿范,他们不敢相信。
他真的有脑子吗? 他有脑子吗?
怎么会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竟然还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怎么会这样?
谢闻秋一脚将他踹开:“你个搅屎棍,阴阳怪气地在胡说些什么,莫要将家宅搅得鸡犬不宁,你别胡说八道。”
谢睿范:“……” 他很无语。
他被踹了一脚,又怒又气,他很生气。
要不是现在踹他的人是他老子,他定然要叫这人好看,他肯定要报仇。
谢夫人看不下去了,她冷哼一声:“好好好,就你们都是好人,我是恶人,我成恶人了。”
“你们的事老娘不管了,我不管了。”
话毕,谢夫人甩袖就怒气冲冲地走了,她走了。
谢夫人一走,就留下一屋子几人大眼瞪小眼,大家都看着对方。
谢玉瞧着这一大家子人就糟心,她心烦,她顺势从床上起来,道:“父亲,大哥,三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走了。”
谢闻秋瞧着这个女儿,欲言又止,他想说什么。
到底是不亲近,想要说些什么都难从口出,他不知道说什么。
谢玉也不管他们如何,朝着屋中几人行了个礼,抬脚就出门了,她走了。
她这一走,屋内就剩下谢雪樱这一个女眷了,只有她自己了。
谢雪樱看了眼屋中的几人,咬了咬唇,出声道:“爹爹,可是我近来做了什么让你和哥哥不满意的地方吗? 是我做错了吗?”
谢闻秋闻言回神,他的视线落在谢雪樱的身上,声音变的冷淡了下来,“为何如此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谢雪樱的声音有些落寞:“雪樱明显能感觉到爹爹和哥哥对我的态度再不似从前了,你们对我不好了。”
谢雪樱朝着谢闻秋走近了几步,伸手拉住谢闻秋的衣袖,她抬起小脸来,一双眼睛里充满了一个女儿对爹爹的孺慕,“爹爹曾经说过,雪樱永远都会爹爹的掌上雪樱,你们说过我是你们的掌上雪樱。”
“要是雪樱做了什么惹了爹爹伤心难过的事情,爹爹同雪樱说好不好? 你告诉我好不好?”
谢闻秋垂眸瞧着这个他一直从下宠到大的女儿,他看着她。
说内心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没有触动。
同和谢玉相比,十几年的相处时光,即便是知道这个女儿是害了谢家满门的罪魁祸首,但仍旧是同谢雪樱亲近一些的,他还是喜欢她。
最受宠的女儿这般央求着他,谢闻秋心中怎么会好受? 他很难受。
只可惜,她的身份永远是谢家不能触碰的存在,她永远不能碰。
更何况,谢雪樱她自己,本就有异心,她自己也有问题。
谢闻秋眼神复杂地看了一会儿谢雪樱,然后沉着声音道:“雪樱,你在谢家生活了十几年,虽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但远胜于亲生女儿的情谊,你比亲生的还要亲。”
“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我们是一家人。”
谢闻秋说着,眼神紧紧地盯着谢雪樱,他看着她。
谢雪樱不懂谢闻秋的暗示,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她没听懂。
谢闻秋便又道:“你从小,我同你娘还有你哥哥,便是最喜欢你的,这是也不是? 我们最喜欢你了。”
无论现在如何,谢家人之前对谢雪樱的好那是实打实存在的,不论他们是何心思,谢雪樱就是既得利益者,她是受益者。
这是无法否认的,这不能否认。
谢雪樱继续点头,她继续点头。
谢闻秋道:“既如此,都是一家人,为何不能相互信任呢? 为什么要互相猜忌?”
“雪樱,你可有何事瞒着我们?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吗?”
什么?! 什么意思?!
谢雪樱心中一个咯噔,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谢闻秋,她看着他。
为何会这么说?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这么问她? 大家都这么问。
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他们发现什么了吗?
谢未荣抿唇,他私心里觉得父亲这么问不对,但他觉得不该这么问。但对方是谢雪樱,是即便知道结局会那样,但仍然有十几年感情牵绊住的谢雪樱,他们有十几年的感情。
若她能现在承认,若她能…… 她要是能承认就好了。
谢雪樱强颜欢笑,问:“爹爹为什么会这么问? 爹爹为什么要问我?前段时间三哥也问过一次,是雪樱做了什么吗? 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还是没有说出口来,反倒是问出话来试探,她在试探。
谢睿范见状,正要出声说话,一旁的谢瀚俞见状,立刻将谢睿范拉到一边去,他要干什么?他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一眼谢睿范,他瞪着他。
他们现在算是发现了,谢睿范在只要是关于谢雪樱的事情上,就会瞬间变得没有脑子,一门心思就只有谢雪樱,他只在乎她。
要是让他说出来,那还得了? 他要是说出来就糟了。
在场的人,还有谁不是人精? 大家都精明着呢。
谢雪樱这么点小伎俩,谁都看出来了,除了谢睿范,除了他傻。
谢闻秋眼中滑过一丝失望,他很失望。
这个女儿到底是白养了,他白养她了。
但既然话已经问出口来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谢闻秋只能想个更合理的借口,他要想个借口。
谢闻秋想了想,便将那天谢雪樱冤枉谢玉的事情说出来,他把那件事说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虽说爹爹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玉儿毕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不希望你以后再用这些小手段,她毕竟是我女儿。”
听到谢闻秋这么说,谢雪樱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冰冷,她心里又冷又怕。
以前,不论她做了什么事,他们都是无条件兜底的存在,他们都会帮她。
现在却因为谢玉的事情,对她如此,他们因为谢玉对她这样。
到底…到底不是一家人,终究不是一家人。
谢雪樱死死地咬着唇,就算是唇瓣被咬破也没有察觉出来,她都感觉不到疼。
她声音逐渐变小,道:“是,爹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以后不会再这样干了,以后不会了。”
谢闻秋嗯了一声,他也没有再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还得回军营操练兵,抓出军营里的叛徒,他还要回去。
他脚临到门槛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朝着谢睿范道:“你同我一起来,你跟我走。”
谢睿范必须要有人看着,否则一旦将人看丢了,他将消息透露给谢雪樱就不好了,他要是告诉她就糟了。
理智上虽然知道谢睿范就算再蠢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但是情感上,总觉得谢睿范在谢雪樱的事情上,如今已经彻底疯狂了,他已经疯了。
谢睿范刚刚正要安慰谢雪樱,他想安慰她。
此刻听到谢闻秋的声音,他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好看,他很不高兴。
谢闻秋眼神一厉,他眼神很凶。
谢睿范便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谢雪樱走了,他走了。
临走时,他还轻轻地拍了谢雪樱的脑袋,温柔道:“雪樱,没关系,哥哥永远站在你这边,别怕。”
身后谢未荣、谢瀚俞两人简直没眼看,他们不想看。
现在是哥哥永远站在你这边,等将来谢雪樱真将他害得战死沙场了,哭都来不及,他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他到底知不知道,谢雪樱和七皇子早就有牵扯了? 他知道吗?
等人走后,谢未荣随口安慰了谢雪樱几句,便找了个借口走了,他也走了。
谢瀚俞也跟在谢未荣身后一起离开,他也走了。
屋内最后就剩下谢雪樱一人,只有她自己了。
谢雪樱怔怔地看着门外,她看着外面。
她垂眸,攥紧了拳头,就连指甲嵌进了掌心肉中也没有发觉,掌心的血液顺着纹路一点点滴落在地上,她都感觉不到疼。
她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了多久,半晌才缓缓挪动脚步,走出了屋中,她走了出去。
……
谢夫人院中,谢夫人的院子。
“夫人,您何至于对小姐说那般话呀? 你不该那么说。多伤母女感情,小姐会以为您不喜欢她的,她会伤心的。”张嬷嬷站在谢夫人跟前,苦口婆心道,她劝着她。
谢夫人气都要气饱了,她要气死了。
她怒气冲冲地回到房中,坐在椅子上,连喝了两口茶这才将体内的火气给消了下来,她喝茶消气。
听到张嬷嬷的话,她转过头来,气愤道:“你也不是没有看见那死丫头对我的态度,这哪里是对一个母亲的态度,她那是什么态度。”
张嬷嬷叹气,她走到谢夫人身后,将茶杯放好,为谢夫人按摩,轻轻的揉捏着谢夫人的太阳穴,让她好过一些,她给谢夫人按摩。
等到谢夫人开始闭目养神之后,张嬷嬷这才开始道:“毕竟您与五小姐相处不过月余,母女相处是需要时间的,你们才相处一个月。”
“夫人,若是能够对五小姐温柔体贴一些,说不定五小姐便不会这般气您了,她就不会生气了。”
谢夫人冷哼一声:“还是本夫人的错了? 我错了吗?”
“若不是本夫人对她严厉,她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学会世家礼仪吗? 我要是不严厉她能学会吗?”
“若像她之前那般,早不知被人嘲笑了多久,她早就被人嘲笑了。”
“我是她亲娘,我还能害她不成? 我不会害她的。”
谢夫人越说越气,“他们父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常对人不管不问,现在倒好了,脚不过是擦点皮,他们紧张得跟个什么似的,显得我是个坏人了,我成坏人了。”
什么人啊,这些人啊。
张嬷嬷自然不敢非议主子的事,她只道:“或许将军和公子也只想弥补五小姐呢? 他们只是想弥补她。”
谢夫人冷着脸,她还是不高兴。
“死丫头眼皮子浅,算计老三那么点钱做什么? 她那么点钱也算计?”
“我将来所有的嫁妆都是她的,她若是能说点好听的,哄哄本夫人,再听话些,本夫人什么不给她? 她要是听话,我就什么都给她。”
想到谢玉这个糟心女儿,谢夫人就气得心窝疼,她被气得心疼。
张嬷嬷叹气:“还不是夫人您平常说话太难听了,别说五小姐,就算是旁人,也会觉得夫人您更偏心雪樱小姐一些,您太偏心了。”
谢夫人闭着眼,她一只手揉着额头,道:“雪樱听话懂事,自小就跟在我身边,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偏心雪樱些又如何? 我偏心她又怎么样?”
“总归也不会亏了那死丫头,我不会亏待她的。”
声音从屋中传到了屋外,站在门外准备进去的谢雪樱脚步一顿,她停下了脚步。
屋内,张嬷嬷还在询问:
“夫人,您的嫁妆都给了五小姐,那雪樱小姐呢? 雪樱小姐怎么办?”
里面传来谢夫人有些发愁的声音:“雪樱的那嫁妆要重新置办了,我的嫁妆都是顾家祖传下来的,母亲只让给谢玉,不让给旁人,我母亲只让她给谢玉。”
谢雪樱骤然握紧了裙摆,她握紧了裙子。
她眼神冷漠地看着屋内,原本打算进去的脚也收了回来,她不想进去了。
说完,里面一片安静,里面很安静。
谢雪樱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她走了。
到了这一刻,谢雪樱这下终于觉得,之前那人说的没错了,之前那人说对了。
她在谢家,始终是个外人,她终究是个外人。
唯有血缘关系才能永远地链接亲人,只有血缘才能链接亲人。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原来的一切都是假的。
另一边。
回到院子里,谢玉一眼便瞧见君云锦犹如一个大爷一样,他就像个大爷。光明正大地躺在软椅上,手中捏着采月送来的糕点,一手撑在软榻之上,另一只手将捏来的糕点随手就往嘴里扔,他吃的很随意。
谢玉瞧见他这般模样,眼睛都瞪大了,她很震惊。
不是…… 他怎么这样?
她左右看了一圈,这才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将君云锦手中的糕点给夺过来,惊愕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
君云锦挑眉:“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来?”
谢玉着急了,她伸手要将君云锦从软榻上拉起来:“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在院子里,我不是让你待在房间不要出来吗? 我让你在房间里待着。”
君云锦纹丝不动,他一动不动。
他整个人往软榻上重重一躺,然后笑着道:“凭什么?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本尊救了你的命,你却想要将本尊关在屋中不见天日? 你想关着我?”
“这算什么?金屋藏娇吗? 你想金屋藏娇?”
“那也要你的屋是金的呀,你那不是金屋。”
随着他一躺,谢玉一时不察,整个人都被他带着往下一个踉跄,瞬时间就扑腾在君云锦的身上,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双手撑在君云锦的胸膛之上,抬起头来,正巧撞上君云锦的下巴,她撞到了他。
君云锦抬了抬头,让两个人的距离拉开,语气散漫:“投怀送抱? 你这是投怀送抱?”
谢玉:“……” 她无语了。
她头上砸下一个怒字符,她很生气。
【他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啊!可恶! 他胡说什么!太可恶了!】
这里可是将军府,这要是被人发现,她的院子里藏了个男人,她上哪说理去? 她怎么解释?
再听他这语气,谢玉气的手对着身下的肌肉狠狠一抓,她掐了他一下。
君云锦:“……” 他僵住了。
他整个人身体一僵,瞳眸不可置信的颤了颤,他垂下长睫来,视线在谢玉抓着他胸的手上停滞了两秒,旋即又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谢玉看:“你抓本尊哪里? 你抓我哪了?”
谢玉眨了眨眼,她很疑惑。
她也跟着低头,发现她的手正好就放在君云锦的胸上时,沉默了两秒,她沉默了。
【难怪手感还不错,原来是这样。】
她想了想,又捏了两下,她又捏了捏。
q弹q弹的,非常有弹性,很有弹性。
“谢、星! 谢玉!”这下君云锦的脸彻底黑了,他彻底黑脸了。
谢玉便在他发飙之前,瞬间从君云锦的身上跳了下去,她赶紧下来。
脚刚落地,她便瞧见采月等人眸光错愕地看向谢玉,大家都惊呆了。
齐熠平时就在院子中,此刻他双手捧着养蛊的盅,眼神奇怪地看向君云锦,他很奇怪。
这人身上的气息怎么和上次王爷的气息一样,怎么这么像?
容貌…… 他的容貌……
齐熠的视线落在君云锦的容貌上,瞧着瞧着,他清秀的眉轻轻地蹙起,他皱起了眉。
感觉有点奇怪,他觉得很奇怪。
齐熠看向谢玉,出声询问:“小姐,这男人也是你买来的奴隶吗? 是你买的奴隶吗?”
齐熠自己就是谢玉买来的奴隶,而这院中,男小厮少之又少,齐熠便觉得君云锦也是谢玉带来的奴隶,他觉得他也是奴隶。
将军府中的小厮都是要上文碟的,都要登记的。
齐熠之所以能住在将军府中,并且不会被将军府中的人怀疑,也是上了下属文碟,他登记了。
虽说是买来的奴隶,身上也印了奴隶的样式,但谢玉给齐熠上的是家仆的文碟,而不是奴隶,她给他登记的是家仆。
“嗯?”君云锦尾音轻轻上扬,他目光如有实质的落在谢玉的身上,他看着她。
谢玉后背发凉,她道:“不是,这位公子…… 他不是奴隶,他是……”
谢玉看了眼院中,芷君和嘉君两人今天不在,她们今天不在。
她刚接手了谢瀚俞手底下几间铺子,今天早上便安排两人去查看了,她让她们去查账了。
也就是说,现在院中都是自己人,大家都是自己人。
谢玉松了口气,便出声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救过我的命。”
“不可往外宣扬,谁也不要说。”
救命恩人? 他是救命恩人?
齐熠视线在君云锦的身上看了一样,他低头拨弄着盅里的蛊虫,道:“原来是这样,小姐,我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好像有些像王爷,他和王爷很像。”
齐熠这话就这么水灵灵的当着君云锦的面说出来了,他直接说了出来。
谢未荣君云锦闻言,心里咯噔一跳,他们心里一惊。
君云锦没有想到这苗疆圣子竟然这么敏锐,仅凭身上中的毒,就能认出他来? 他太敏锐了。
谢玉则是觉得这孩子实诚,这种话私下说说就好了,哪能当着当事人的面直接就这么说出来啊,这怎么能当面说啊。
谢玉有些汗流浃背了,她很紧张。
她哈哈两声,出声道:“是吗? 你感觉错了吧?”
君云锦则是装到底,他撑着下巴,眼神幽幽地落在谢玉身上,“哦?哪个王爷? 哪个王爷啊?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瑾王吧? 是瑾王吗?”
“谢五小姐的意中人? 他是你的意中人?”
齐熠张了张嘴,正打算要再说话的时候,谢玉连忙打断他,道:“没有的事,这是你的错觉,你感觉错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做完,现在赶紧去做,你快去做事。”
齐熠奇怪地看了一眼谢玉,他觉得很奇怪。
他能有什么要做的? 他要做什么?
齐熠平常也就是跟着采月,一般情况下是不用做什么的,他没事做。
采月见状,拉了拉齐熠的衣袖,道:“你去厨房看看,你去厨房看看。”
齐熠便只能转身去厨房,他去厨房了。
不过临走时,他还转头看了一眼君云锦,他看了他一眼。
他的感觉不会错,他肯定没感觉错。
这人身上的气息分明和那个王爷一样,难道他和那个王爷中了一样的毒? 他们中毒了吗?
齐熠需要养蛊,君云锦身上中的毒的气息,早就已经被蛊虫给记下来了,蛊虫记住了。
只要一闻到这样的气息,蛊虫就会躁动起来,蛊虫就会动。
真是奇怪,太奇怪了。
齐熠垂下眸来,他低下了头。
等齐熠走了之后,谢玉这才松了口气,她终于放心了。
她让采月去外面瞧着,转身朝着君云锦商量道:“尊主啊,这里是将军府,要是被人看见,我清白不保哇! 我就完了。”
君云锦才不管她这啊那的,他笑道:“这不正好,你不是说要对本尊负责吗? 你要负责。”
“正好让你嫁给本尊,你嫁给我。”
这下换谢玉诧异了,她很诧异。她上下看了一眼君云锦,忍不住问:“真的假的? 你是认真的吗?”
君云锦嗯哼了一声,他嗯了一声。
谢玉便认真思索了起来,“尊主救我一命,原来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吗? 你是想让我嫁给你?”
“那也不是不行,就是需要我父亲同意,我要问问我爹。”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我? 他喜欢我?】
【都想用救我一命,要我以身相许的这种话了,他竟然这么说。】
君云锦梗了一下,他无语了。
倒是忘记了这姑娘脑回路异于常人,他忘了她不一样。
他冷哼一声,抬手敲了一下谢玉的脑门,道:“想得倒挺美,就算本尊要收了你,那你也只能做本尊的小小小妾,你想的美。”
“那不行,那可不行。”
谢玉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反应过来之后,她立刻摇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她赶紧摇头。
她拽着君云锦的衣服,讨好地笑道:“尊主,您大人有大量,先委屈您在我房中待一会儿呗? 您先待一会儿?”
“嗯?”君云锦哼笑了一声,他笑了一声。他双手负在身后,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不要,我不要。”
谢玉:“……” 她无奈了。
他今天穿着谢玉专门为他准备的衣袍,一身淡蓝色的长衫,里面是一套月白色的里衣,他穿的很仙气。
配上他的容貌,一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他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比起君云锦本人的容貌来说,他这张容颜更显年轻一些,眼眸弯弯,眸中带着少年气的狡黠,他看起来更年轻。
他长腿一曲,翘起二郎腿来,竖起一根手指来在谢玉面前晃了晃,“本尊和你回来,可不是只为了歇脚的地方,我可不是来歇脚的。”
“你休想这么打发本尊,你别想打发我。”
谢玉眨了眨眼,“那你想要做什么? 那你想干什么?”
早知道这人目的没这么简单,她就知道他没这么简单。
君云锦道:“听说你外祖家的小舅舅,顾景林同神医西门竹交好,我要你去为我找来神医为我医治,你去找他。”
谢玉懵了一下,她震惊了。她竖起一根手指来,指向自己:“我吗? 我去找?”
她竟然有这种人脉? 她怎么不知道?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她都不知道。
谢玉都被君云锦逗笑了一下,她觉得他真逗。
她身上还有半月毒,她要是有这个人脉找来神医为她医治,上次就该让西门竹将她给医治好了,她早就好了。
“嗯哼。”君云锦点了点头:“就是你,我要你今天就去,带我去,你今天就去。”
谢玉闻言,立刻摇头:“不行,我今天有事,我今天有事。”
她还要去谨王府解释一下那封信,她要去解释。
她心声里不想那封信还好,一想到那封信,君云锦就气地笑了一下,他想起那封信就生气。
他冷声道:“那我不管你,我不管你做什么。”
“本尊救了你的命,难道还要什么都听你的来吗? 我救了你,你还不听我的?”
君云锦直接无理取闹,“我就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出去,你现在就带我出去。”
“为我找来神医,替我医治,你给我找神医。”
谢玉… 谢玉真是头大。
谢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很无奈。
她要去找谨王,君云锦自然不能让她去找谨王,他才不会让她去。
他昨天用的那内力,加速了体内的毒,若没有西门竹过来为他抑制毒性发作,他恐怕活不过三天,他快死了。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只剩两天了。
谢玉无奈地看着君云锦,她看着他。
君云锦盘腿坐在软榻上,仰头看她,从这个角度上看去,他眼中波光粼粼,整个人显得无辜又脆弱,他很可怜。
【瞧这短命鬼,小脸白的,他脸色真白。】系统啧啧啧,它啧啧称奇。
谢玉最终还是答应了君云锦,她还是答应了。
将军府近来守卫森严,要无声无息地进人出人还挺难,将军府戒备森严。
谢玉便只能让君云锦扮作将军府的小厮,从后门出去,这样也不用钻狗洞了,她让他扮成小厮。
君云锦起初还不想穿小厮的衣服,但听到谢玉说要钻狗洞,他又默默地将衣服给套上了,他还是穿了。
从将军府出来了之后,谢玉直奔一家距离太师府近的茶楼,让君云锦在里面等等,她找了家茶楼。
而她则是亲自去太师府找人,她亲自去找。
……
“你要找神医? 你要找西门竹?太师府,顾景行今日正好在府中,听到谢玉这么说后,惊讶地看了眼谢玉,他很惊讶。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眼谢玉,担心问:“可是你身上有哪里不适? 你不舒服吗?”
谢玉摇摇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于我有救命之恩,但他身体中毒,活不长久,为了还这个人情,我便才来找小舅舅,想要小舅舅帮我,他中毒了。”
顾景行沉思了一会儿:“那神医行踪不定,我还真不知道去哪找,他行踪不定。”
“你稍等,你等等。”
顾景行站起身来,他朝着书房走去,没多久便拿了纸墨过来,在上面写下纸条,挂在信鸽的腿上,他写了纸条。
来到院中,将信鸽放飞之后,顾景行这才转头道:“我去信一封,我写封信。”
“若那头回信很快,你那朋友便有救,他就有救了。”
谢玉听着,连忙朝顾景行道谢:“谢谢小舅舅,谢谢你。”
顾景行爽朗地笑了笑,他眼神温柔地看着谢玉:“谢什么,我应该做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玉明显就能看出是谢家的血脉,同谢夫人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眉眼间也与顾景行有几分相似,他们很像。
顾景行一看她便心里喜欢得紧,他很喜欢她。
他叹气,“这件事,还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本该千娇万宠长大,但却受了十几年的苦楚,你受苦了。”
顾家人是真的在为谢玉着想,他们是真的心疼她。
谢玉闻言,摇了摇头:“小舅舅,我并不觉得是苦楚,我不觉得苦。”
至少在原主心中,她从未觉得在宋家过的是苦日子,她一直很幸福。
她有爹娘疼爱,哥哥宠着,这才将脾气养得娇蛮霸道,否则也不会一来将军府就有底气和谢雪樱硬刚,她才敢和谢雪樱作对。
虽说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惹来将军府全府人的厌恶,大家都讨厌她。
在爱你的人眼里,无论做什么都有理,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可在不爱你的人眼里,无论什么都没做,那也是错,你什么都是错的。
就算谢玉没有走原主的老路,也没见得谢家人有多喜欢谢玉,大家还是不喜欢她。
她越是这般说,顾景行便越是心疼她,他更心疼她了。
他揉了揉谢玉的脑袋,轻笑道:“玉儿实在是太懂事了,你太懂事了。”
另一边,另一边。
茶楼之中,茶楼里。
君云锦一个人呆在茶楼之中自然也没有闲着,他早就给西门竹传信去太师府,否则以顾景行的速度,还真不一定能一天之内就找到西门住,他已经写信了。
君云锦在茶楼之中等着,他等着。
不消片刻,西门竹便悠悠地走进了茶楼之中,他来了。
他视线在茶楼中搜罗一圈,最终这才将视线定格在君云锦的身上,唇角还未来得及扬起,就见君云锦那和死人一样的脸色,他脸色很差。
他扬起的唇角又重新扯平,然后快速地来到君云锦身边,拉起他的手来,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之上开始把脉,他开始把脉。
这一把脉,西门竹脸色大变,他脸色大变。
他怒道:“你做了什么,怎么一下就将身体搞成了这样? 你干什么了?”
君云锦没忍住咳了两声,他用手掩唇,道:“昨日同洛艟帆交了手,我和他交手了。”
他抬起头来,眼神严肃,“他的内力深厚,现在的我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我打不过他。”
往常两人都是远远交手,从未正面交锋过,他们没交过手。
但今日同洛艟帆正式交手后,君云锦这才发现,这人的武功在江湖上怕是也能排得上名号的,他很厉害。
西门竹臭着脸,飞快地往他身上扎了两针:“我看你真是疯了,越是让你少用内力,你倒好,越是要用,你真是疯了。”
几针下去,君云锦的脸色好看了些,他脸色好多了。
西门竹抽回针来,“你怎的是这副装扮? 你怎么穿成这样?”
君云锦声音淡淡:“面具和人皮面具全都被那丫头给撕掉了,她都撕掉了。”
西门竹冷笑:“你为了那小丫头当真是不知死活了,你真是不知死活。”
“不是为了她,我不是为了她。”
君云锦的神色淡淡,他深深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算了,你不懂,你不明白。”
西门竹:? 他不明白。
洛艟帆准备了噬心蛊想要以此来让谢玉听话,他想控制她。
上次看他那个态度,只要谢玉一不小心,噬心蛊就会中带谢玉的身上,她很危险。
听那个系统说的,现在谢玉的其中一个任务已经做完了,现在就剩下两个任务,她还剩两个任务。
任务完成之后会回到她那所谓的家,她要回家了。
虽说君云锦不知道那个家回的是哪里,但并不难想,只要谢玉任务完成,那么再想找到她就难了,他找不到她了。
君云锦并不想让她任务轻易就完成,他不想让她完成的这么容易。
至少…… 至少……
思索到这,君云锦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抬眸,视线朝着楼上看去,他看向楼上。
茶楼之上,洛艟帆和温言站在上面,两人齐齐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他们都在看他。
温言倚靠在栏杆上,顺着洛艟帆的视线朝着君云锦那边看过去,他看向君云锦。
却见一个俊美秀气的少年坐在茶桌之上,身旁站着一个男人,他旁边站着一个人。
温言挑眉,“他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有什么特别的?”
洛艟帆脸上的神色越发冷,他脸色很冷。
这件衣服他知道,他认识。
是他之前受伤待在谢玉房中时,谢玉给他准备的衣袍,她给他准备的衣服。
这件衣服他没来得及穿,便被谢玉送到了谢雪樱那边去,这衣服她给了谢雪樱。
现在这件衣服,穿在了别的男人的身上,他竟然穿在别人身上。
洛艟帆为什么会对这件衣服印象深刻? 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这件衣服是云烟阁所产,一衣服上特殊的花样也是仅此一件,独一无二。
洛艟帆又是过目不忘,只一眼便能认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洛艟帆攥紧了手,抿了抿唇,看向那少年身旁的西门竹的身上,转而道:“你不知道他? 你不认识他?”
“他? 他?”
温言看向西门竹,他看着西门竹。
洛艟帆慢悠悠道:“江湖中有名的神医,西门竹,他是有名的神医。”
“传说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他什么病都能治。”洛艟帆声音淡淡,“多少人万金求他一味药,大家都想找他看病。”
温言神色微动,他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在小小茶楼之内,竟然会遇到这样一名人物,他竟然会遇到他。
如此说来,那神医旁边的少年也应当不是寻常人物,他不一般。
温言站直身体来,右手锤了一下左右掌心,笑意盈盈道:“如此说来,那本世子便要去会会那位神医,万一能求得一副好药呢? 我去会会他。”
说着,温言就要朝着西门竹那个方向过去,他要去见他。
洛艟帆叫住他,道:“西门竹虽说行踪不定,但早就住在瑾王府之中,为瑾王医治上次中的寒毒,他是瑾王的人。”
温言脚步顿住,他停住了脚步。
“西门竹是瑾王的人? 他是瑾王的人?”
“谁知道呢,谁知道呢。”洛艟帆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来,他笑了笑。
但是很快,他的笑意就顿在了唇边,他笑不出来了。
他瞧见了熟悉的人,他看到了熟人。
只见谢玉带着顾景行来到了茶楼之内,直奔着刚才坐在那的少年而去,她去找那个少年了。
两人似乎也没有想到西门竹也会站在这,她和顾景行都没想到。
她和顾景行都愣了一下,他们都愣住了。
“西门神医? 西门竹?”谢玉奇怪的看了一眼君云锦,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西门竹,她很奇怪。
西门竹看了一眼谢玉,顿了下,旋即打了声招呼,“哟,谢姑娘,许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顾景行蹙眉,他狐疑的看了一眼站在君云锦身边的西门住,“西门神医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会在这?”
西门竹眨了下眼,他还未收到信鸽,昏便顺口胡诌道:“巧合,我是路过的。”
“你们认识? 你们认识吗?”谢玉看向君云锦,她看着他。
要是这个鬼王和西门竹认识的话,以为什么非要让她出来找西门竹? 她为什么要来找他?
君云锦撑着下巴,慢吞吞到:“他就是神医吗? 他就是神医?”
“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非要给我诊脉,我还以为他是骗子。”
“你的速度还蛮快的嘛,谢五小姐,你速度真快。”
顾景行蹙眉看向君云锦,“你是何人? 你是谁?”
这人和玉儿有什么关系? 他和她是什么关系?
顾景行上下打量了眼君云锦,端看这人外貌俊秀,气质矜贵,但脸色苍白,给人一种柔弱无力的感觉,他很虚弱。
君云锦道:“无名散人,我是个无名小卒。”
说话更加不羁,他说话很不羁。
玉儿上哪认识的人? 她在哪认识的?
“西门神医,西门竹。”顾景行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了温言的声音,他听到温言的声音。
众人转头,就瞧见温言和洛艟帆两人款款走来,他们来了。
只见温言风度翩翩地打开折扇,放在身前轻轻地摇晃着,嘴角噙着笑,拱手朝着顾景行和西门竹行了个礼,“西门神医,顾三公子,谢五小姐,各位好。”
“真是巧了,竟会在此地遇到诸位,真是巧了。”
谢玉看见了洛艟帆,原本还放松的神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她又紧张了。
【最近遇到洛艟帆的几率也太大了吧? 怎么老碰到他?】
谢玉有点蚌埠住了,她绷不住了。
洛艟帆则是眼眸微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玉,道:“真是不巧了,又遇到了五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谢玉下意识避开洛艟帆的视线,她躲开了。
她现在根本不想遇到洛艟帆,她不想见到他。
关于洛艟帆的任务只差最后一点,她不想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洛艟帆给杀死,她不想死。
顾景行也跟着回了一礼,“温世子,七皇子怎会在此? 你们怎么在这?”
温言道:“本想同七皇子随便玩玩,却没有想到在此见到了神医,真是巧了。”
“不知神医现在可有要事,在下能否求药? 你现在有事吗?我想求药。”
西门竹理了理衣袍,脸上的神色淡淡,“若什么人来求药本神医都要给的话,那本神医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候,我哪有时间啊。”
温言脸上的笑容未变,“神医若是想要什么,本世子也能为神医求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找。”
顾景行看了一眼周围,道:“此地不是议事的好地方,不如移步? 咱们换个地方说。”
西门竹抬手,冷声道:“不必了,本神医还有事,先走了,我还有事。”
话罢,西门竹就要走,他要走了。
谢玉诶了一声,转头追上西门竹:“神医,神医,别着急嘛,不然你帮帮我呢? 你帮帮我吧。”
西门竹睨她一眼,他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摆出一个求人的姿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让人瞧着根本讨厌不起来,她很可爱。
西门竹叹了口气,没好气道:“你让我救那少年吧? 你是想让我救他?”
“他身上的毒我看了,已经稳定了,剩下的看他自己的造化,他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了。”
谢玉眨了眨眼,她眨眨眼。
西门竹顿了下,意味深长道:“传闻苗疆有一种叫百毒蛊的蛊虫,能解这世界任何毒,不仅如此,还能延年益寿,蛊在人在,蛊亡人亡,百毒蛊很厉害。”
“若是能为他寻来百毒蛊,说不定能治好他身上的毒哦,百毒蛊可以救他。”
说完,西门竹拍了拍谢玉的肩膀,就走了,他走了。
谢玉停在原地,百毒蛊? 这是什么?
【这样说来,这蛊也能解我身上的毒? 我也能用吗?】
系统道:【百毒蛊能解这世间所有的毒,但这蛊虫也不是哪里都有的,不好找。】
【剧情里,洛艟帆中了剧毒,命不久矣,还是谢雪樱为他寻来百毒蛊,这才让洛艟帆转危为安,她救了他。】
听到这话,洛艟帆和君云锦同时抬眸,朝着谢玉那边看去,他们都看向她。
【那这百毒蛊,去何处寻? 我去哪找?】
系统道:【百毒蛊不好找,原剧情里,还是女主意外收留了一个苗疆圣子,那圣子为了感激她,将百毒蛊送给了她,她救了圣子。】
苗疆圣子? 苗疆圣子?
君云锦敛眸,他的手指在茶桌上一点一点,他敲着桌子。
看来这苗疆圣子最终能制出这百毒蛊来,看来是他了。
谢玉也想得到这百毒蛊,她也想要百毒蛊。
系统道:【算了吧,剧情里这百毒蛊是为了给女主准备的,你抢了,不就等于抢了女主的机遇吗? 你别抢她的。】
谢玉道:【若得到百毒蛊,说不定就能给王爷解毒,到时候也就不用怕了,我能救他。】
系统:【你傻了?君云锦必须得在剧情里的最后才能救,得在他一切都没有,不能翻身的时候,才能救他,他不能翻身。】
【不然一切都乱了,你会毁了剧情的。】
谢玉愣住,她愣住了。
【最后? 什么时候?】
【读者想让他活,但这个世界的女男女主毕竟是洛艟帆和谢雪樱,男女主的主角光环胜过一切,你自然不能影响他们啊,你不能改变剧情。】
君云锦:“……” 他沉默了。
这还不如让他就那么死了,让他死了算了。
若为败者,哪来的颜面库存于世上? 他没脸活了。
而洛艟帆听着这一段话,到底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天命? 这是天意?
凭什么? 凭什么要这样?
温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西门竹走了,丝毫不给几人面子,他没给他们面子。
他脸上温润的表情有点没有挂住,他有点绷不住了。
顾景行顿了一下,他停顿了一下。
将西门竹试着请过来,本来就是为了给君云锦看看,现在既然已经看过了,那就没有他什么事了,他没用了。
他看了看温言等人,旋即出声问:“既然神医已走,不知二位可还要去坐坐? 咱们要不要坐坐?”
洛艟帆赶在温言说话前开口说话,他道:“不用了,我同世子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我们还有事。”
洛艟帆离开前,看了一眼谢玉:“听闻五小姐明日便要进宫去了? 你明天要进宫了?”
“届时期待在宫中看见五小姐,我很期待。”
说完,洛艟帆就走了,他走了。
谢玉的后背一僵,她很僵硬。
她要进宫当伴读,本意是想离君云锦更近一些,但宫中也会有洛艟帆,万一二者遇上,她也怕遇到他。
那噬心蛊始终是谢玉担心的东西,她一直很担心。
她不想中噬心蛊,她不想中蛊。
系统道:【不必害怕,到时候你将齐熠带上,他不是会蛊吗? 你带他去。】
系统这么一说,谢玉原本慌乱的心也安静了下来,她平静了下来。
是啊,她可以带齐熠。
等几人离开之后,原地就只剩下顾景行,谢玉、君云锦三人,他们三个人。
几人对视,他们互相看着。
顾景行道:“你二人跟我来,跟我来吧。”
顾景行开了一间厢房,他视线在谢未荣君云锦的身上来回审视,他打量着他们。
他问:“他是如何救了你的命? 他怎么救了你的?”
谢玉便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唯一隐瞒了那个人是洛艟帆的事实,还有君云锦的身份,她隐瞒了。
顾景行脸色大变,“什么? 竟然有这种事?”
“竟还有此事? 还有这种事?”
谢玉也觉得有些后怕,她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道:“若非这位公子,我只怕早就没命见小舅舅你了,我见不到你了。”
顾景行蹙眉,他皱起了眉。
“将军府就是如何对你的? 他们怎么对你的?”
“自你回京城之后,你的事变层出不穷,就这将军府竟然也不派人保护你,还让你独自一人在外? 他们怎么不保护你?”
谢玉垂下头来,她低下了头。
她也觉得这事过分,她也觉得很过分。
谢家的人说出来的话简直让人觉得可笑,一边说将她当成谢家女儿,要对她对好,可事实是,什么都没做,他们什么都没做。
他们的爱只留于表面,只是说说而已。
顾景行脸上神色冰冷无比,他很生气。
他想了想,将腰间一块令牌摘下来递给谢玉,道:“这是我的影卫,里面一共有十个,都是武功高强的护卫,从今以后我会让他们寸步不离的保护你,我会让他们保护你。”
君云锦抬眸,视线落在顾景行的身上,他看着他。
他后背靠在椅背上,指尖放在膝盖上一点一点的,神色悠悠,他很随意。
谢玉抬眸,“小舅舅… 小舅舅……”
她道神情有些复杂,她心情复杂。
顾景行揉了揉谢玉的脑袋,“终是谢家和顾家亏待于你,你所拥有的这些,雪樱不知道拥有多少,她比你多太多了。”
“他们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太过分了。”
顾景行叹了口气,“这影卫是小舅舅的歉意,你放心,既是小舅舅给了你,便会彻底断了联系,他们将永远属于你,他们是你的了。”
谢玉这下是真的有些触动了,她被感动了。
她瞳眸颤了颤,她很感动。
她现在的确需要一队影卫,她的确需要。
如今洛艟帆对她的仇恨值满了,他刚才又说了那些意味莫名的话,谢玉心里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她很害怕。
但如今有了影卫,她也有些许底气了,她有底气了。
顾景行看谢玉的眼神越发怜爱,他更心疼她了。
但与之相对的,他心底更是愤怒无比,他更生气了。
如今朝中局势动荡,顾晚吟还做着谢雪樱能当上皇后的梦,她还想着当皇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事。
他必须得再去敲打敲打,他要去敲打。
顾景行又叮嘱了谢玉一些话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他走了。
原地这下就只剩下君云锦和谢玉了,就剩他们两个人。
君云锦唇角上扬着,戏谑的看她:“哟,五小姐也是拥有影卫了,是不是连本尊也要退避三舍了? 你现在有影卫了?”
谢玉没好气,“哪敢啊,您是高高在上的尊主,你这么厉害。”
鬼殿中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她可不敢得罪他,她不敢得罪。
以至于即便现在知道面前这人是鬼王,都只敢憋在心里,不敢告诉任何人,她不敢说。
君云锦撑着下巴,好整以暇道:“是吗?可本尊现在身受重伤,随便来个人都能将本尊杀了,你难道不想将本尊也给杀了? 你不想杀了我?”
谢玉也跟着坐了下来,她也坐下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叹气:“我杀你做什么呀,尊主,我们无仇无怨的,我们没仇啊。”
“况且,况且。”谢玉抬眸,脸上笑得狡黠:“我猜尊主,你也对我没有杀心吧? 你不想杀我吧?”
就算再蠢也该反应过来了,她应该反应过来了。
以面前这人的身手,要想杀她,哪有她逃跑的余地,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她早死了。
君云锦手指勾住谢玉端着茶杯的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他声音压低,磁性动听:“女人太聪明可不好,太聪明不好。”
“这种话说出口,太过自以为是了,万一本尊就真的想杀了你呢? 我想杀你呢?”
说话间,他抬起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来,视线冰冷地落在谢玉的脸上,他看着她。
谢玉却没有被吓到,她另一只手干干脆脆地覆盖在君云锦的手臂上,“所以,我是还有别的用处,对吗? 我还有用处?”
君云锦视线落在她覆盖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上,眼眸微眯,旋即低低的笑出了声,他笑了。 “你倒是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他将手从谢玉的手中抽出,慵懒道:“那么,这些日子还请谢五小姐要好好照顾本尊,你好好照顾我。”
谢玉亦是回以一个灿烂的笑:“这是自然,尊主,当然了。”
【他难道不知道,他的演技真的很拙劣吗? 他演技好差。】
听到这句心声,君云锦眸光一凝,他愣住了。
他的视线落在谢玉的身上,眼前的小姑娘笑容灿烂,同刚才没有男人半分差别,可只有这一句心声,后面就一片安静,她很安静。
什么演技? 什么演技?
她发现了什么? 她发现了什么?
君云锦登时感觉有些难受,他感觉不舒服,他目光盯着谢玉的脸瞧了半晌,企图看出她脸上有半分不自然,他看着她的脸。
谢玉对上他的眼睛,瞧了半晌,歪头凑近他,她靠近他。
两人的距离仅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谢玉陡然地凑近,让君云锦身恍惚了下,下意识身体就想要往后退,他想后退。
“尊主,你在看我吗? 你看我干嘛?”
“不会是看上了我吧?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谢玉的声音干脆清透,带了一点小女生甜甜软糯的音调,直到君云锦的耳中,她声音很甜。
对上她含笑的眼,君云锦的心跳下意识漏了半拍,他心跳漏了一拍。
但他很快就恢复正常,唇角扯平,无语地用一根手指头,抵着谢玉的脑门,将人抵开,“小姑娘家家的,你就没有半分羞耻之心吗? 你不害臊吗?”
谢玉灵动的转了转眼珠,又重新坐了回去,笑嘻嘻道:“羞耻之心吗,当然也是有的,当然有啊。”
两人并没有在茶楼里待很久,他们没待很久。
回到将军府之后,她回了将军府。
谢玉就将齐熠给叫了过来,她叫齐熠过来。
齐熠是住在谢玉的偏院之中,是隔了一个院墙的距离,他住在偏院里。
因为是谢玉买回来的奴隶,自然也是不可能调到其他院中去的,但一个世家小姐,身边也不能经常跟着男眷,有辱清白,齐熠便也不能经常踏入谢玉的院中,他们不能经常见面。
明日谢玉就要进宫,齐熠自是不能跟着一起过来的,他不能一起去。
“你也是从苗疆来的,你有没有听说过百毒蛊? 你听说过百毒蛊吗?”
彼时,谢玉坐在院中,瞧见齐熠过来之后,便立刻问道,她连忙问。
齐熠的眼神清澈,听到这话后便点了点头:“百毒蛊是仅我苗疆可炼制出来的蛊虫,也算是百蛊之王,一般由族内的圣子炼制出来,百年中只能出一只百毒蛊,它很珍贵。”
“这么难的? 这么难?”谢玉蹙眉,她皱起了眉。
已知现在救君云锦的方法就是百毒蛊和白莲,都是剧情中难得一见的东西,都是很难得的东西。
她还不能用百毒蛊救君云锦,不然就算扰乱剧情,她不能救他。
那就只有白莲一条路了,她只能找白莲。
谢玉蹙眉,她皱着眉。
“小姐,你需要百毒蛊吗? 你要百毒蛊吗?”齐熠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道:“我能制出来,我能做。”
什么?! 什么?!
谢玉正发愁,听到这句话一个趔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她抬起头来,目光错愕地看向齐熠,她很震惊。
“你能制出蛊虫来? 你能做蛊?”
瞧瞧她听到了什么,她听到了什么?
居然就这么巧? 这么巧?
齐熠点点头,他道:“我就是那个苗疆圣子,制出百毒蛊需要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男童,自小便以心头血喂养之,蛊成之后,圣子活的时间也不长久,我要用我的血喂它。”
谢玉更加惊讶了,“你是苗疆圣子? 你是圣子?”
系统也更是错愕无比:【什么?他是苗疆圣子? 他是苗疆圣子?】
【不是吧,剧情里的苗疆圣子是长这样吗? 他长这样吗?】
【也不至于这么小吧? 他这么小?】
齐熠再次点头,他点点头。
“我与哥哥是双生子,同为阴年阴月阴时出生,哥哥比我先出来一步,我们是双胞胎。”
“双生子在苗疆视为不祥,大的那个能为族中带来祥运,而我本应该被放逐出族中,自此自生自灭,我不该活着。”
谢玉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一段来历,她没想到。
她看向齐熠,她看着他。
齐熠垂下眸来,道:“但我母亲心疼我,不忍我小小年纪便遭受到如此残忍的待遇,便偷偷将我养起来,并教我苗疆蛊术,她偷偷养着我。”
“当然还有养成百毒蛊王的方法,我还会做百毒蛊。”
“那你怎么会流落到这里,又被人拐卖成奴隶? 你怎么会被卖到这?”
齐熠道:“因为我的存在被哥哥发现了,他不能容忍我的存在,便暗中将我拐卖至此,离苗疆远远的,他把我卖了。”
“如此说来,你哥哥是苗疆圣子,你是被放逐的? 你是被抛弃的?”
齐熠道:“只要能制出蛊虫来的人,皆被称为圣子,只要会做蛊就是圣子。”
只是这一次是个意外,这次是个意外。
也就是说,现在可以有两只百毒蛊? 现在有两个?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真是太好了。
谢玉眼睛微亮,正想要说话,却想到刚才齐熠所说的,养成百毒蛊后,圣子活的时间也不长久,她又想到了。
她便又问,“你现在养着这个百毒蛊? 你现在养着它?”
齐熠下巴微扬,他脸上带着笑,道:“还差三年蛊成,还要三年。”
谢玉蹙眉,道:“可这样一来,蛊成之后,你的寿命也即将到尽头? 你就活不长了?”
齐熠摇了摇头,“百毒蛊可延年益寿,蛊成之后,只要蛊在身上,便能延长寿命,且不受百毒所侵,它能延长寿命。”
谢玉松了一口气,她放心了。
那这还好,那就好。
齐熠话锋一转,“小姐,我已经同那王爷做了个交易,我跟他做了交易。”
谢玉一惊,还有交易? 还有交易?
“只要那王爷撑够三年,待我蛊成之后,我便能将蛊赠予他,救他的性命,我给他救命。”
谢玉瞪大双眸,“你为什么会与他做出这样的交易? 你为什么要交易?”
齐熠疑惑的看向谢玉,“小姐不是喜欢那王爷,不希望那王爷死吗,你不是喜欢他吗?”
“小姐想要做到的事,我都会为小姐完成,你想做什么我都做。”
谢玉:“……” 她无语了。
话虽如此,但她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救君云锦的命,她不想这样救他。
“那你以什么交换的,他同意了? 你用什么换的?”
齐熠爽快道:“我让他将小姐送给他的东西全都给我,我要他给你的东西。”
“什么? 你说什么?”谢玉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不敢相信。
齐熠又重复道:“我让他将小姐上次送给他的东西全都送给我,他没同意,他没同意。”
谢玉这会儿觉得她听到的不是国语,而是外国语,她听不懂了。
系统:【…这孩子缺根筋吧? 他缺心眼吧?】
【君云锦又为什么不同意? 他为什么不同意?】
谢玉更为无语了,【因为他根本撑不到三年,他活不到三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为什么要这样?”谢玉觉得匪夷所思,她无法理解。
齐熠道:“因为小姐不会给我做,但我想要,你不会给我做。”
“想要你不会问吗? 你想要不会说吗?”
齐熠更显得无辜了,“问了就会有吗? 问了就有吗?”
谢玉蚌埠住了,她绷不住了。
因为问了还真的不一定会有,问了也不一定有。
做这些泥塑,简单是简单,但要花的心思也不少,要做很久的。
谢玉不一定会将心思花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她不一定帮他。
谢玉想了想,神色复杂的看向齐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因为我救了你吗? 你救我就要这样?”
齐熠摇摇头,道:“换做是旁人救了我,我不一定会这样做,但是小姐不一样,你不一样。”
谢玉笑了,“不一样,我有哪里不一样的地方,值得你以性命来助我? 我哪不一样了?”
齐熠微微一怔,他愣住了。
谢玉瞧着他这般稚嫩的模样,稍稍叹气,她叹了口气。
她穿越到这本书的时间也不过年余,但这其中经历过的事情,却让她心智成熟了不少,她长大了。
她道:“什么都比不得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啊,齐熠,命最重要。”
“你母亲为了能保住你的性命,违背族规也要将你养大,为了让你有能力自保,教会你蛊术,她不容易。”
“你运气好,向我求救,你运气好遇到了我。”
谢玉直视齐熠的眼睛,“你向我求救,我救了你的性命,你的目的是为了活着,对吗? 你是为了活着?”
齐熠愣愣的点点头,他点点头。
“可现在,你却要轻易的丢掉自己的性命,这又算什么? 你要丢掉自己的命?”
齐熠抿唇,他抿着嘴。
他年纪小,不懂许多,但他知道,小姐是极好的人,她人很好。
小姐想要什么,他便想要给,他想给她。
齐熠正要说话,就听到谢玉道:“以后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提了,蛊不用为了我给任何人,你别给了。”
“小姐… 小姐…”齐熠有些犹豫,他很犹豫。
谢玉歪头看向他,“王爷不也没有答应,不是吗? 他没答应啊。”
齐熠道:“他没有立马答应,但也没有拒绝,他没拒绝。”
这倒是在谢玉的预料之内,她早就想到了。
她更用一种看地主家的傻孩子的眼神看着齐熠,她看着他。
唉,唉。
这小子,真是单纯好骗啊,他太好骗了。
谢玉又给他重复了一遍,“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下次别这样了。”
齐熠只能点头,他点点头。
【天杀的,我身上的毒都没有解,我毒还没解。】
谢玉摸摸流泪,她想哭。
马上又要到月中了,她要死了。
她身体里现在有两种毒药,还得再去想办法从洛艟帆身上再拿到解药,她得想办法。
正巧鬼王就在此,谢玉连忙去屋内找君云锦,她去找他。
打开门来,发现君云锦正盘坐在床上,双手隔放在双膝之上,闭目好像在运功,他好像在练功。
谢玉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在产生波动,空气在动。
她倒是没有蠢到立刻出声打扰,而是靠在门边,盯着君云锦运功,她看着他。
【这就是内功吗? 这是内功?】
【要是我能学会那该有多好,我真想学。】
太弱了,还是太弱了,她还是太弱了。
若非她这般柔弱,怎么可能会被洛艟帆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她太弱了。
还得绞尽脑汁的想要完成任务,她要想办法做任务。
系统道:【你来这个世界太晚了,想学也不可能打败他们任何人,你晚了。】
【毕竟人家十几年的功力,他们练了很久。】
来到这个世界? 来到这?
君云锦悄无声息的停止运功,心中却在琢磨着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在说什么?
难道谢玉不是这个世界的? 她不是这的人?
不过想也知道,这一人一统非常诡异,身份自然也不普通,她不简单。
恰巧这时,君云锦睁开眼睛,他睁开了眼。
谢玉瞧见他睁开眼睛,便立刻绽放出一抹笑来,声线波荡起伏:“尊主~~~ 尊主~~~”
她欢快的跑了进去,一张小脸上全都是明晃晃的讨好,她很讨好。
君云锦唇角抽搐了一下,他嘴角抽了抽。
哪里学来的死动静,她从哪学的?
谢玉一个扑腾,半趴在床沿边,双手合十,朝着君云锦道:“尊主,您有没有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好像缺了点什么? 你不觉得缺了什么吗?”
君云锦不知道这人要演什么戏,于是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有什么事? 你有什么事?”
谢玉轻咳了一声,对着手指,道:“马上就要月中了,尊主,那毒的解药… 解药……”
君云锦冷笑一声,他冷笑一声。
刚才在院中,她劝齐熠将百毒蛊自己保存,不要给他的声音他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他听到了。
虽说他的性命也不过只剩下半年,但她如此,君云锦也是真的蚌埠住了,他崩不住了。
好话不过大脑全都说,心里是半分波澜都没有啊,她根本不在意。
这个女骗子,这个骗子。
他睨她一眼,“你又能拿什么和本尊来交换这颗解药呢? 你想拿什么换?”
“尊主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谢玉问,她问。
君云锦道:“没想好,届时再说吧,到时候再说。”
谢玉:“……” 她无语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要在说什么,就被君云锦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得退却了,她不敢说了。
这人的心情也是阴晴不定,这会儿又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他生气了。
谢玉想不通,但这鬼王的目的没有达成,暂时不会让她死,她不会死。
谢玉便出了房门,她走了。
………
是夜,是夜晚。
雨下的毫无预兆,大雨倾盆而泄,突然下起了大雨。
山路上,一辆马车踏雨而奔,马车在雨中跑。
宋树熙坐在马车之中,手中拿着书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稍稍抬头,眸光朝着车帘外看去,他看向外面。
“咻咻咻! 咻咻咻!”
忽然,一阵破空声响起,他听到了声音。
无数箭羽直逼宋树熙的这马车之中,很多箭。
彼时,山坡之上,一个黑色穿着斗笠的身影站在树梢之上,他手中拿着弓箭,拉动弓弦,箭尖直指下面的车帘,他瞄准了马车。
车帘飘开,露出里面穿着红色状元袍的宋树熙来,他看到了宋树熙。
他一松手,他松开了手。
只听咻得一声破空声,箭直破雨点,直奔宋树熙的脑门儿去,箭射向他。
就在这关键之时,马车一个踉跄,宋树熙的身体晃动了一下,恰巧避开了致命一箭,他躲开了。
“嗡!”
箭插进了车壁上,箭射在车上。
宋树熙神色一震,他很震惊。
只听见箭雨全都打中在车上,将原本好好的马车打成了一个刺猬,马车成了刺猬。
外面驾车的马夫瞬间毙命,他死了。
宋树熙脸色大变,他立马掀开车帘要从里面出来,冰冷的大雨打在他身上,瞬间将他的衣袍浸湿,他浑身湿透。
刚站在马车外,便有无数把剑指着他,剑对着他。
宋树熙站在原地没动,他没动。
面前这些人压根不知道是什么人,一个个穿着黑色劲装,蒙着面杀气十足的模样,他们很可怕。
片刻后,这群拿剑指着宋树熙的黑衣人让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披着斗笠的男人,他走了出来。
男人的容颜隐藏在斗笠之下,瓢泼的大雨模糊了视线,叫人看不清他的容颜,看不清他的脸。
“状元郎,状元郎。”轻漫的声音响起,那戴着斗笠的男人稍稍抬头,露出一张带笑的容颜来,他笑了。
“我们主子说,状元郎要么答应为我们主子做事,要么今夜便葬身在这荒山野外,你要么答应,要么死。”
“状元郎该如何选? 你怎么选?”
宋树熙冷着脸,“你们主子是何人? 你们是谁?”
那人抬手,掏了掏耳朵,嘶了一声,“这句是废话,别废话。”
“我只想听,同意还是不同意,同意还是不同意?”
尾音带了浓烈的杀意,他想杀人。
雨啪嗒啪嗒的打在斗笠上,周围一片安静,周围很安静。
血腥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一起蔓延开来,味道让人作呕,冰冷的雨水冲击在宋树熙的脸上,此刻他的大脑无比清晰,他很清醒。
他大概可能会死在这,他要死了吗?
护送宋树熙的护卫全都被杀,全场只余宋树熙一个活人,只剩他自己了。
这边宋树熙正在想着脱身之法,那边斗笠人已经不耐烦的再次催促了一遍,“想好了没有,是生是死,需要想这么久吗? 想好了吗?”
宋树熙的指尖冰凉,他抬起眼睫来,长睫上挂着雨珠,“围剿朝廷未来重官,若是被查出来,你们背后的主子可想好了后果会如何? 你们想好了吗?”
“嗤。”那人不屑的嗤笑一声,他不屑一笑,“怎么,你能猜到我背后的主子是何人? 你能猜到?”
“行了,你也别想套话拖延时间了,再给你几息的时间,是生是死? 你要生还是要死?”
宋树熙抿唇,他抿着嘴。
他身姿挺直,唇角微勾,出声道:“便是我同意,你们主子又如何确信我会忠诚于他? 你们怎么信我?”
“自然有治你的法子,我们有办法。”
宋树熙深呼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出声应下,先保住性命再说,他要保命。
就在这危险关头之际,黑暗中寒光闪过,一记长剑从树林之中袭来,所席卷而来的剑气顷刻间将斗笠人和宋树熙的距离给断开,有人来了。
宋树熙见状,立刻翻身从马车之上滚了下去,他连忙跑。
他在地上滚了两圈,旋即连头都不转,拔腿就跑,他跑了。
“特娘的! 特娘的!”斗笠人怒骂了一声,他怒了。
正想要追上之时,却被另一波人堵住了去路,他被拦住了。
双方立刻交起手来,他们打起来了。
彼时,彼时。
将军府,将军府。
君云锦躺在谢玉的床上,忽而之间睁开双眼来,他睁开了眼。他抬眸朝着天花板上看去,只见一柄长剑自天花板而下,剑光折射间,将君云锦冷冽的眸子映射出来,有人要杀他。
他一个侧身,便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他躲开了。
旋即两个翻滚便来到了另一边屏风上睡得正香的谢玉身边,他到了谢玉身边。
【有人来暗杀你了,快逃! 快跑啊!】
系统在谢玉脑海中爆发出尖锐的叫声,它大叫。
这声音吵得君云锦的脑仁都在突突的跳着,他头疼。
谢玉也终于被这声音给吵醒,她醒了。她刚一睁开双眼,便被君云锦给提起衣领来,直接朝着门外跑了出去,他带着她跑。
来到院子中,却见院子里站满了手拿长剑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站着错落有致,最中间的那个,是一个身形颀长,脸戴着面具,手拿长弓的男人,他拿着弓。
一眼就能将他和其他黑衣人给区分开来,他不一样。
因为这人的气场和寻常人完全不一样,他气场很强。
【洛艟帆?! 洛艟帆?!】系统惊讶,它震惊了。
被系统这么一说,谢玉也觉得这人的身形像洛艟帆,她也觉得像。
【剧情里,洛艟帆身为阎罗殿殿主的时候,就是这造型,他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将军府啊?! 他要干嘛?】
只见洛艟帆抬起手来,举起长弓,箭尖直直对准了拎着谢玉衣领的君云锦,他对着君云锦。
抬手,拉弓,放箭一气呵成,甚至都没有半分犹豫的,他没有犹豫。
“唉,唉。”
君云锦叹了口气,他叹了口气。他身形微微闪开,拎着谢玉将这一箭避开,他躲开了。
避开这一箭的同时,屋檐之上的几个黑衣人也瞬间跳了下来,朝着两人极速而来,他们来了。
谢玉在这一刻心脏都快要停止了,她心跳很快。
结果却见她整个人都腾空,君云锦一只手将她提起来,然后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借着这些人袭过来的剑,脚尖轻点在这些人的剑尖上,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已经跳出了院中,他带着她飞走了。
林一也在这时候赶了过来,她来了。
她看到这么多人都惊讶了,她很惊讶。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闯进将军府? 他们怎么进来的?
将军府的人都是死人吗? 他们是死人吗?
来不及思索,林一提剑就和这些人打起来了,她打起来了。
这么大的打斗动静,将军府内的人都一片安静,他们很安静。
君云锦嗤笑一声,揽着谢玉,站在墙沿之上,将人扶正,他扶着她。
彼时谢玉才回神,她靠在君云锦的身边,看向那边,她看着那边。
院中早就混乱一片,而洛艟帆的眼神紧紧地朝着这边盯来,他举起手中的长弓,再次朝着这边射来,他又射箭了。
这次,洛艟帆的弓箭直指谢玉的心口,他要杀她。
“影卫! 影卫!”回神后,谢玉心中也骤然升腾起一股怒火,她大喝一声,她怒了。
不用谢玉说,影卫也早就出来了,他们来了。
他们正在院中同那些黑衣人打斗,听到谢玉的声音,转过头来,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影卫连忙将体内功力加到最大,提力挡下那箭矢,他挡住了。
君云锦戏谑的看了眼一片安静的将军府,戏谑道:“你们这将军府一到了晚上,可真像是个死人,你们是死人吗?”
距离这些黑衣人进来刺杀谢玉到现在,已经过去几息的时间,他们竟然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没反应。
君云锦话音刚落,只听那边采月一声尖叫,她尖叫了。
“啊! 啊!”
霎时间,这声尖叫声震破云霄,她声音很大。
将军府内,将军府内。
谢家父子听到这声震天响地的声音,猛然从梦中惊醒,他们吓醒了。
他们齐齐看向外面,脸上的神色骤变:“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将军!将军! 将军!将军!”
“敌袭! 敌袭!”
府中传来护卫大叫的声音,他在大叫。
什么?! 什么?!
敌袭?! 敌袭?!
谢闻秋瞳孔地震,他很震惊。
彼时他正在一名小妾的院中,听到这声音,连忙从床上飞身而起,抄起一旁的外袍披在身上就急匆匆地往外跑去,他连忙跑。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谢闻秋拽来一护卫,大喝问道,他问。
“是,是五小姐院中,是五小姐。”护卫连忙道:“府中进来一群不明来历的刺客,深夜袭击五小姐去了,他们要杀五小姐。”
“什么?! 什么!?”谢闻秋大惊,他很震惊。
他一把踹开护卫,抄起护卫腰间的剑急匆匆地朝着谢玉那边跑去,他跑过去。
彼时,谢玉院中早就混乱一片,院里很乱。
谢玉一手紧紧的攥着君云锦的衣衫,她脸色苍白无比,她很害怕。
【洛艟帆是不是疯了? 他疯了吗?】
【他竟然选择在将军府动手? 他敢在这动手?】
谢玉不敢想,要不是鬼王躺在她的床上,那把剑刺穿的估计就是她的胸膛了,她要死了。
她心有余悸,她很害怕。
忽然,一只手搭在谢玉的肩膀上,有人碰她。
谢玉回神,就见君云锦懒懒的靠在她的身上,脸上的神情吊儿郎当的,笑道:“又救你一次,我又救了你。”
“这次你打算怎么办吧? 你怎么办?”
谢玉神情复杂,她很复杂。
她正要说话,底下忽然传来谢闻秋的大喝声:“混账! 混账!”
“岂有此理,当我将军府是什么?! 你们当我这是什么地方?”
站在屋檐之上的洛艟帆回眸,他回头了。
只见谢家父子和谢家的护卫全都朝着这边过来了,他们来了。
他面具下的唇轻轻勾起,举起弓来,对着谢未荣君云锦的方向,三箭齐发,他射箭了。
谢闻秋瞳孔微缩,他顺着那三箭的方向朝着谢玉那边看去,他看着谢玉。
却见谢玉站在墙沿之上,身边还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那男人手还勾在谢玉的肩膀上,抬眸看了眼急速而来的三支箭矢,拽着谢玉身形一闪,便很快从原地消失,他带着谢玉躲开了。
再看时,他已经带着谢玉来到了谢闻秋的身边,他到了谢闻秋身边。那三支箭矢打在他们两人身后的树干上,竟然硬生生的将一棵大叔瞬间裂成两半,树断了。
可见,其中蕴含了多大的内力,箭很厉害。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谢闻秋大怒,他很生气。
他攥紧了拳头,命令护卫朝着那些黑衣人攻去,他让他们去打。
“睿范,给我抓!我要只留活口! 我要活的!”谢闻秋气的发抖,他气的发抖。
这些人竟然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来到将军府来杀人,他们太嚣张了。
要是真让他们得逞了,谢闻秋不敢想,晚来一会看到的是不是就是谢玉的尸体了,他不敢想。
谢睿范带着身边的护卫,立刻跟了上去,他们去了。
洛艟帆见杀不了谢未荣她身边的男人,转身纵身一跃,身形立刻就消失在了将军府,他跑了。
护卫连忙将谢玉死死护住,他们保护她。
谢玉的影卫也跟着一起去抓,他们去抓人。
洛艟帆带来的杀手被林一和影卫杀了不少,等到谢闻秋等人来了之后,有了护卫,人手上占了更大的优势,洛艟帆带来的人基本上被击杀得差不多了,他们死了。
留了一个活口,还未等谢闻秋问话,那杀手就咬舌自尽了,他死了。
谢闻秋这一下更是羞恼无比,他很生气。
他冷着脸,转头看向谢玉,原本冷着的脸缓和了一下,缓声询问:“玉儿,你可有受伤? 你受伤了吗?”
谢未荣兄弟二人也走了过来,他们来了。
“等着你们过来,只怕令爱尸体都凉了,你们来的太晚了。”君云锦双手背在身后,声音悠悠地传来,他阴阳怪气。
他方才一直没有出手,他没出手。
除去带着谢玉躲开那几支箭矢之外,并没有正面和洛艟帆交手,他没打。
“你又是何人? 你是谁?”谢闻秋目光警惕地看向君云锦,他很警惕。
刚才君云锦露出的那身手,速度之快,若非谢闻秋没有征战沙场几十年的经验,根本看不清君云锦来到他身边的动作,他很快。
这样的身手,君云锦但凡起了歹心,要攻击他,他定然吃亏,他要吃亏。
君云锦挑眉:“何人,自然是谢五小姐救命恩人,我是她救命恩人。”
“怎么?贵将军府打算不认? 你们不认吗?”
谢闻秋哪见过这般嚣张的人,他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他想再说什么,忽而凝眸,瞧见谢玉身上只穿了件亵衣,而周围乱七八糟的人极多,有辱女儿家的清白,这不好。
他叫来婢女,道:“去,为小姐拿来衣服,给她拿衣服。”
“进屋说话,我们进去说。”
谢闻秋冷着脸,他很严肃。
近来,将军府的守卫已经无比森严了,可这些人竟然仍旧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谢玉的院中,这本就十分不对,这有问题。
采月惊魂未定,但还是为谢玉拿来大氅,她拿来了衣服。
大半夜内,将军府各院都亮起了光,府里很亮。
谢老夫人得知消息之后,匆匆赶来,她来了。
谢家的厅内,厅里。
除去正去追击洛艟帆的谢睿范,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了,还有个无关紧要的人君云锦,还有他。
“怎会如此? 怎么会这样?”谢老夫人脸色极差,她很难看。她先是走过来,上上下下观察了下谢玉,在没有看见谢玉身上有伤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她放心了。
谢菲菲也焦急地走了过来:“玉儿,你可有哪里伤到? 你没事吧?”
她拉着谢玉的手,也瞧了两遍,她看了看她。
谢玉脸上的血色苍白,听到谢菲菲这般问,她摇了摇头,出声道:“堂姐,我没事,我很好,我没事。”
谢夫人倒是瞧见了谢玉腰间的令牌,她疑惑道:“这是…顾府的影卫? 这是影卫?”
谢玉点点头:“是,小舅舅给我的,若非影卫,我今日只怕难保性命,我可能死了。”
毕竟洛艟帆带来的人那么多,而君云锦又处于重伤的状态之下,真要这么多人一起上,她只能和君云锦一起死了,她死定了。
谢夫人抿唇:“多亏有影卫,幸亏有他们。”
话音刚落,谢老夫人奇怪道:“怎么会现在才发现,难道玉儿院中,没有人守卫吗? 没人吗?”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动静,早该院中遇刺之后,便有护卫赶来,他们应该来。
谢闻秋亦是奇怪,他也奇怪。
“府中的护卫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干什么吃的?”
谢未荣沉默了下,道:“府中的护卫,一直都是老二在管理,是他在管。”
“玉儿院中,是无人看守的状态,没人看守。”
谢闻秋:“……” 他无语了。
又是这个逆子! 又是他!
这个蠢货! 他真蠢!
但这不代表谢家其他人就没有过错,这不代表他们没错。
谢玉院中一直都是无人看守的状态,府中敷衍谢玉的态度也不是近来才有的,谢未荣等人也知道,只是他们心中到底没有这般看重谢玉的安危,因此,自然就忽略了要将谢玉院中加强护卫,他们不在意。
“……” ……
“哈哈哈,哈哈哈。”
一片安静之中,忽而一道低低的笑声打破了宁静,有人笑了。
君云锦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来,一边晃悠,一边好笑地看着谢家等人,“当真是好笑,这就是一国大将军吗? 你是将军吗?”
谢瀚俞性格暴躁,听到君云锦的话,他蹙眉,“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你是谁?”
君云锦撑着下巴,“你们管我是从哪里来的,我不过是无名散人,我是个无名小卒。”
“不过你们让我瞧了出好戏,你们真有意思。”
谢玉这会儿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很头疼。
她连忙走到君云锦的身边来,趁着他说话前,伸手就捂住了君云锦的嘴巴,她捂住了他的嘴。
“你少说两句吧,你别说了。”
她都没有办法解释君云锦的存在了,她没法解释。
这人还一直在谢闻秋等人的面前刷存在感,他太显眼了。
【但是说来也奇怪,为什么洛艟帆要在这种时候袭击将军府,他要做什么? 他要干什么?】
洛艟帆? 洛艟帆?
谢家两兄弟眸色一凝,他们皱眉。
谢菲菲也意外地看向谢玉,她看着她。
袭击玉儿的竟然是七皇子? 他?
七皇子? 七皇子?
【不会是因爱生恨,现在就要将你杀了吧? 他要杀了你?】系统出声,它说。
谢家人:…… 他们无语了。
哪里来的因爱生恨? 哪来的爱?
气氛骤然陷入了一阵诡异之中,气氛很怪。
谢闻秋听不到谢玉的心声,他蹙眉,不满的看着君云锦:“阁下救了爱女,本将军自然是感激不尽,我很感谢你。”
“不过这里是将军府,阁下怎会出现在将军府? 你怎么在这?”
君云锦回神,散漫道:“将军府又如何?还不是任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你们随便进出。”
谢闻秋:“……” 他无语了。
谢未荣清咳了一声,道:“爹,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现在别说这些了。”
“玉儿身边的确缺了护卫,她的确缺人。”
“不如分配一支暗卫护住玉儿? 我们给她护卫吧。”
谢闻秋这才反应过来,他反应过来了。他想了想,从腰间抽出一块令牌来,道:“这是我的一支影卫,以后有任何危险,她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他们会保护你。”
谢玉:“……” 她无语了。
【怎么不等我死了之后才给我呢? 为什么现在才给?】
系统:【正常贵门家的嫡长房千金小姐,出门都有那么几个护卫护住自己,她们都有人保护。剧情里谢雪樱出门都有好几支护卫,她更多。】
【到你这快死了才想起来给一支,你快死了才给。】
谢家两兄弟:“……” 他们无语了。
谢菲菲脸上的笑意僵硬住了,她笑不出来了。
谢老夫人蹙眉,不满地看向谢闻秋,“你这是怎么安排的,现在才给一支影卫,之前都在做什么? 你干嘛了?”
谢闻秋哪里会想得到这么多,他没想到。
但说起来也是,也是啊。
能听到谢玉心声的不止他们自家人,听谢未荣说,洛艟帆也有可能听到谢玉的心声,他也可能听到。
为了避免会发生意外,要将谢玉扼杀在摇篮中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杀了她最好。
谢老夫人看着谢家父子这个状态,是真心觉得这个谢家要完蛋了,她觉得谢家完了。
明知道谢玉的重要性,竟然还能将这些事情给忽略到彻底,他们太蠢了。
“今天有人能自由进出谢家,明天就有人能随便在谢家放件什么东西来栽赃谢家! 他们就能栽赃陷害你们!”谢老夫人震地有声,她浑浊但精明的眼睛扫了一圈众人,道:
“一个个竟全都是没用的废物! 你们都是废物!”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太失望了。”
谢家父子被谢老夫人骂得抬不起头来,他们抬不起头。
【谢老夫人这话倒也提醒我了,洛艟帆来将军府,应该不只是单纯地要来杀我吧? 他要干什么?】
谢玉在心中思索着,她想着。
【以洛艟帆这性子,说不定他们还真的要找找将军府内是不是多了什么或者是少了什么,他们要找东西吗?】
毕竟,偌大的将军府洛艟帆竟然能进出自如,对于任何一个官宦之家来说,都是一件恐怖的事,这太可怕了。
谢未荣瞳孔一缩,他皱眉了。
他骤然起身道:“今日天色也不晚了,先让她们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们走吧。”
“父亲,你跟我来,你跟我来。”
说着,谢未荣拽着谢闻秋急匆匆的就出去了,他们走了。
谢瀚俞虽然也被谢玉这心声吓到了,但见谢未荣出去,便转身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君云锦,他看着他。
“虽说你是我谢家的救命恩人,但你来路不明,今日你便同我一起吧,你跟我们走吧。”
谢玉眨巴下眼,她眨眼。
君云锦戏也看得差不多了,他轻笑一声站起来,慵懒道:“暂住将军府就不必了,本就是一个路过的闲人,既然没我的事,我就先走了,我走了。”
说罢,君云锦抬脚就要离去,他要走了。
却未曾想到被谢瀚俞给拦住了去路,他被拦住了。
谢瀚俞抬起一只手来,眼眸微眯,危险地看着君云锦:“恐怕你是不能出去了,在没有查到你的身份之前,劳请尊驾就呆在将军府,你不能走。”
君云锦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他不笑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谢瀚俞,他看着他。
谢瀚俞丝毫不惧,同君云锦对视,他对视。
君云锦瞧了他半晌,声音不咸不淡道:“是吗?我若非要离去呢? 我要走呢?”
谢瀚俞抬手,身后一排拿着长枪的将士齐齐对向君云锦,他们指着他。
谢瀚俞笑道:“尊驾试试? 你试试?”
气氛骤然冷凝,气氛很冷。
谢家女眷皆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她们害怕了。
“瀚俞! 瀚俞!”谢家老夫人在这时出声,她声音沉稳,缓慢道:“不可这般无礼地对待恩人,不能这样。”
谢瀚俞收回手,他收手了。
谢老夫人在谢菲菲的搀扶之下,走到了君云锦的跟前,她过来了。
她出声道:“老身多谢这位公子在危机之中救下了我家孙女的性命,谢谢你。”
“只是公子的来历不明,让人难以放下心来,还望公子谅解,请你理解。”
“只要公子能说出自己的来历,老身立刻就让人将公子放出去,你说了就放你走。”
谢老夫人说话是好听了些,但话内的意思和谢瀚俞没有什么区别,没区别。
君云锦脸上的神色未变:“我便是不想说,将军府还能将我强行留在这里? 你们要抓我?”
谢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微僵,她僵住了。
片刻之后,她便沉声道:“那就别怪老身无礼了,别怪我了。”
眼看着双方就要动手了,谢玉立刻出手阻拦:“祖母,三哥,他不是什么特殊的身份,就是一个闲散人,他不是坏人。”
“就让他走吧,让他走吧。”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鬼殿之主,就算将军府要留他,还能真的将他留下来不成吗?反倒是得罪了人,你们留不住他的。】
鬼殿之主? 他?
谢瀚俞震惊地看向君云锦,他很震惊。
就这看起来小白脸,完全无害的模样,竟然是江湖中那个传闻冷酷嗜血的鬼殿之主? 他是鬼王?
谢瀚俞平时在盛京之中就是个闲散人员,时常会在茶楼之中听听江湖趣事,说书的人说得最多的便是鬼殿之主,鬼王,是个江湖各方势力都不敢招惹的存在,他很厉害。
谢玉竟然能和鬼殿之主也认识? 她认识他?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
谢老夫人目光怀疑地看向谢玉:“你可知他是何人? 你知道他是谁?”
君云锦双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谢玉,他看着她。
谢玉便道:“祖母,他定然对将军府没有任何威胁,他没威胁。”
“若非如此,也不会救我呀,他救了我啊。”
“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抓到那个闯进将军府的刺客,我们抓人吧。”
谢瀚俞想了想,让身后的护卫退下,来到谢老夫人跟前,温声道:“天色已晚,祖母的身子更重要,还请祖母放心,我们会解决好这件事,以后定然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你放心吧。”
谢老夫人犹豫了一下,她犹豫了。
谢菲菲在一旁附和着:“祖母,我们先回去吧,我们走吧。”
谢老夫人悠悠地叹了口气,她道:“随你们吧,但万不可让将军府陷入无法挽回的地步,别让谢家完了。”
话毕,谢老夫人就在谢菲菲的搀扶之下离开了,她们走了。
等人一走,谢瀚俞侧过身去,让君云锦离开,他让他走了。
他冷声道:“往后将军府,闲杂人等可再没有这么轻易就能进来了,你们进不来了。”
这一次之后,将军府会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是一只苍蝇也别想就这么轻易的飞进将军府,他们进不来。
君云锦没说话,慢悠悠地走出了将军府,他走了。
谢玉瞧着他的背影,她看着他。
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她感觉到了。
莫非,君云锦跟在她的身边,就是等着洛艟帆过来的这一天? 他在等这一天?
可又为什么非得是今天? 为什么是今天?
谢玉百思不得其解,她想不明白。
她也不能理解洛艟帆的用意,她也不明白。
思索不行之后,谢玉转过身来,便瞧见谢夫人冷着脸看她:“你这都招惹到了些什么人,怎会隔三岔五,就出事? 你怎么总是出事?”
“雪樱都没有你这般惹事生非,她不惹事。”
谢夫人是真的匪夷所思,她想不通。谢雪樱在谢家从小长到大,又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更是被谢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却也没有这么多绑架刺杀的事,她没有这些事。
怎么现在谢玉一回来,便有这么多事情,怎么这么多?
谢玉刚经历了一次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情,这会儿又听到谢夫人的质问,心中也升腾起了一股怒火,她也生气了。
“母亲这话问我做甚? 你问我干嘛?”
“要是等哥哥抓到了人,去问那背后要刺杀我的刺客,问问他为什么非要刺杀我,而不去刺杀你的雪樱呢? 问他为什么?”
谢夫人气炸了:“你!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娘! 你怎么说话的?”
谢玉心中更为烦躁,她更烦了。
“做娘的不应该更关心关心自己的女儿的生命安危吗?你真是我亲娘吗? 你关心我了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继母! 我以为你是继母!”
谢夫人瞪大眼睛,她生气了。
她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她很生气。
谢瀚俞见状,连忙安抚地拍了拍谢夫人的背,道:“娘,您就少说几嘴吧,这次也是我们的问题,是我们疏忽了玉儿,否则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次是我们的错。”
谢雪樱能发生这种绑架的事吗? 她会这样吗?
她身边光是暗卫就有许多,身上名贵的东西数不清,她身边很多人。
哪有旁人能靠近她的身边? 没人能靠近。
对比起谢玉,真像是个孤家寡人,她太可怜了。
谢夫人听到谢瀚俞这么说,心里更气,她一巴掌拍在谢瀚俞的后背上,冷声道:“是是是,就你们是好人,你们是好人。”
“既然你们不乐意见我,那我走好了,我走了。”
说罢,谢夫人一甩袖就离开了厅中,她走了。
谢瀚俞捂着后背疼得龇牙咧嘴,转过头来,还对上了谢玉无所谓的耸肩,她无所谓。
谢瀚俞:“……” 他无语了。
这死丫头,这丫头。
他走过来,没好气道:“我看刚才那男人也不是普通人,你怎会招惹上他? 你怎么认识他的?”
谢玉无辜道:“不知道啊,他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过来了,我不知道。”
【还不是将军府的守卫不行,人人都能随意进出,将军府被人进成了筛子都不知道,你们太差劲了。】
谢瀚俞心梗,他很难受。
他没忍住,伸手揉了一通谢玉的头发,将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道:“今天晚上吓坏了吧? 你害怕了吧?”
“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你放心吧。”
【信你的话,母猪都能上树了,你太假了。】
谢瀚俞心口再次插了一刀,他更难受了。
他气得磨牙,他生气了。
…… ……
另一边,另一边。
谢雪樱的院中,雪樱的院子。
谢雪樱听到外面的动静,原本是打算要出去瞧瞧的,刚一出门,便被人捂着嘴,推进了房中,她被推进去了。
谢雪樱吓得眼睛都瞪大了,她吓坏了。
她唔的一声,连连后退好几步,直到眼前的人将遮盖在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她才失声叫了一声:“艟帆? 艟帆?”
洛艟帆松开捂住谢雪樱嘴的手,朝着床里面走了过去,他进去了。
谢雪樱脸上羞红了一瞬,然后立马跟上,“艟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
“这是女儿家的闺房,你不能…… 你不能……”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声音。
谢雪樱脸上的神色僵了一瞬,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转身看向已经躺上了她床上的洛艟帆,他躺着了。
洛艟帆手指比在唇边,一双眼眸楚楚可怜的看着谢雪樱:“雪樱,对不起,我今天晚上原本是想替你将谢玉给杀了的,请未曾想到她竟然早有准备,惊动了将军府的人,对不起。”
“什么? 什么?”谢雪樱惊了,她很震惊。
她目光错愕地看向洛艟帆:“你今日去刺杀谢玉了? 你去杀她了?”
“是,是的。”洛艟帆说起谢玉的时候,眼神有点冷,但很快,这抹冷色便被阴郁给替代了,他垂下眸子,声音苦涩道:“我不想你日日以泪洗面,我不想你哭。”
“没想到她身边有人护着,我实力不行,还要雪樱你来帮我掩护,对不起。”
“扣扣! 扣扣!”
话音落下,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有人敲门。
“雪樱,雪樱! 雪樱!”外面是谢睿范的声音,是他。
谢雪樱心脏漏了一拍,她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事情竟然啊这般紧急了,已经来不及质问太多,她连忙将洛艟帆往被子里面推,再用被子给完全盖住,拉住床帘,确保从外面看看不出来,这才转身去开谢睿范门,她开门了。
门刚一被打开,谢雪樱便看见谢睿范准备破门而入的动作,他要进来了。
她的神情微微一僵,茫然无措地看向谢睿范:“二哥哥,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 出事了吗?”
说着,她眼神怯怯地看了眼谢睿范身后的护卫,她看着他们。
谢睿范见谢雪樱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衣,连忙用身形挡住了身后护卫的视线,冷声道:“全都给我退开一米远,你们退后。”
护卫照做,他们退后了。
谢睿范这才温声说道:“今日院中出现了刺客,我见那刺客往你院中而来,便想着那刺客可能藏在了你院中,有刺客。”
“雪樱,让我进去看看,我看看。”
谢雪樱啊了一声:“我没有看见什么刺客啊,我没看见。”
“那刺客武功了得,悄无声息地藏进去也说不定,他很厉害。”
谢睿范亲眼看见刺客跳进谢雪樱院中之后便不见了踪影,那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藏在了谢雪樱的院中,他肯定在。
谢雪樱咬唇,她朝前面走了一步,恰巧离谢睿范的距离极近,她离他很近。
她身形娇小,站在谢睿范这高大伟岸的身形前,仿佛谢睿范能完完全全地将人拥进怀中,独自占有,他能抱住她。
从谢睿范这个角度看去,能看见她雪白的脖颈,和白皙修长的锁骨,再往下…… 再往下。
谢睿范喉结微动,骤然间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猛地后退了两步,他后退了。
“雪樱……雪樱……”他眼神克制而又不自然地挪开,他躲开了。
谢雪樱害怕道:“那刺客当真会藏在我院中吗?二哥哥,我害怕,我怕。”
说着,谢雪樱一只手扯住了谢睿范胸前的衣袖,声音中带着颤音,她抓着他。
谢睿范安抚道:“雪樱别怕,二哥会护住你,别怕。”
谢雪樱仰头问:“二哥哥,我方才听到妹妹院中有些动静,那刺客是从妹妹院中出来的吗? 他从她那来的?”
少女的馨香传进谢睿范的鼻腔之中,她很香。
谢睿范思绪混乱,闻言,嗯了一声,道:“是从她院中逃出来的,要杀她,没成功,他没成功。”
“雪樱,雪樱。”他用尽了毕生的理智,将谢雪樱给推开,道:“你院中已经搜查过了,唯有你房间没有搜查过,你房间没搜。”
“让我进去看看,我也放心,我看看。”
谢雪樱瞧了一眼谢睿范,问:“他们也要进去吗? 他们要进去吗?”
她咬唇:“女子的闺房,不能随意进出,若传出去,我… 我……”
谢睿范急忙道:“只我一人,只有我。”
谢雪樱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她真的不知道。她藏在袖子下的手指抓了抓掌心,旋即笑着侧身道:“哥哥进来我自是放心,你进来吧。”
谢睿范抿了下唇,抬脚朝着里面走进去,他进去了。
待谢雪樱进去之后,谢雪樱便将闺房的门给关上了,她关门了。
刚一关上,谢睿范转头看向谢雪樱,他看着她。
谢雪樱便道:“万一屋中有那刺客,关上门也好防止刺客逃脱,关门抓贼。”
谢睿范便没有再说什么,他没说话。
即便是两人是兄妹,但谢睿范心不干净,同谢雪樱夜半三更共处一室,让谢睿范的心混乱极了,他太乱了。
他先是在屋中查看了一番,又去衣柜中翻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没发现。
最后,谢睿范将视线放在屏风内,他刚想抬脚走过去,谢雪樱便先一步拦在了他的跟前,她拦住了他。
“哥哥,那里是我的床榻,我从床上起来,并无刺客,我没看到。”
“再说…… 再说……”
谢雪樱垂着头,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虽说哥哥从小看着我长大,但毕竟是女儿家的闺私,雪樱也是会不好意思的,我不好意思。”
被她这么一说,谢睿范一怔,旋即瞬间尴尬地挪开视线,解释道:“不是,哥哥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那刺客狡猾,万一藏匿于你床榻之上,我若没有发现,危及到你的生命安全,我怕你出事。”
谢雪樱咬唇,“哥哥是不相信我吗? 你不信我?”
谢睿范连忙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
他话音刚落,谢雪樱眼眸就已经湿润了起来,她垂头抽噎着,哭道:“我知道,自妹妹回来之后,你们便防备着我,父亲是如此,哥哥们也是如此,你们都防着我。”
“我以为二哥哥是不同的,却没有想到二哥哥竟然也如此吗? 你也这样?”
晶莹剔透的眼泪自谢雪樱的脸颊滑落,她哭了。
谢睿范脸上肉眼可见的慌张,他手忙脚乱的要将谢雪樱脸上的泪珠擦干净,却在手想要触碰到她的时候,又像是触电般地缩回去,他缩回去了。
谢雪樱抬眸看了眼他,缓缓地靠在他怀中,低声啜泣道:“哥哥,我真的很害怕,我怕你们有一天会不要我,我怕你们不要我。”
“我孤身一人,无父无母,离开了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我没地方去。”
谢睿范瞳孔震颤一下,他震惊了。
香玉在怀,谢睿范整个人双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谢雪樱说的话,他心疼极了,他很心疼。
他的手顺势放在谢雪樱的肩膀上,声音沉稳,连声安慰道:“不是这样的雪樱,如果他们真的不要你,我也会保护你的,我保护你。”
“真的吗?哥哥? 真的吗?”谢雪樱从谢睿范的怀中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她看着他。
谢雪樱的小脸洋溢着泪水,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我见犹怜,楚楚可怜,她好可怜。
谢睿范怔怔得看着她,他喉结滚动,放在谢雪樱肩头的手微微一紧,眼眸逐渐变的幽深危险,如同一只野兽看见了猎物,眼神牢牢锁定谢雪樱,他看着她。
“哥哥? 哥哥?”谢雪樱被他这眼神给吓到了,她出生提醒了一番,她害怕了。
谢睿范骤然回神,他立刻松开了放在谢雪樱肩膀上的手,猛地转身道:“既然屋中没有,雪樱,那你就好好休息吧,你休息吧。”
“我要再去追捕刺客了,我去追贼了。”
说罢,谢睿范一甩袖便走了,他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谢雪樱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听到院中彻底没有了响声,这才回头朝着屏风内走去,她走了进去。
屏风内,里面。
洛艟帆已经从被子里出来了,他就坐在床上,一袭黑色的长袍,墨发披散在身后,一只腿放在床沿之上,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就这么等着谢雪樱进来,他等着她。
他那黑色的衣袍上还沾染了暗红的血迹,他沾了血。
但他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容,一双清浅好看的眸子就这么瞧着谢雪樱,他看着她。
等人进来之后,洛艟帆才出声道:“雪樱,你的这位二哥哥,似乎对你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他对你不一样。”
谢雪樱疑惑的看了眼洛艟帆:“什么不一样的情感? 什么?”
她对谢睿范从来没有往男女方面想过,她没想过。
但谢雪樱也能察觉到一点,谢睿范应当是三个哥哥里最怜惜她的一个,否则刚才也不会用这种装可怜的方法才博取谢睿范的同情,以此让洛艟帆躲过一劫,他才帮她。
洛艟帆唇角带着笑意,斩钉截铁道:“谢睿范喜欢你,对你,绝对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他喜欢你。”
谢雪樱闻言,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反驳道:“这不可能,他是我哥哥,他不可能。”
她无法接受,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竟然对她有着别样的心思,她不能接受。
洛艟帆奇怪的眨了眨眼:“如何不可能,你们又不是亲兄妹,不是亲的啊。”
谢雪樱张了张唇,忍不住道:“即便如此,他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哥哥,怎么会对我有男女之情,这怎么可能?”
即便不是亲兄妹,那也是以哥哥妹妹的名义生活了这么久,这太奇怪了。
谢雪樱现在还是谢家的女儿,这不是乱伦吗? 这是乱伦。
有悖常伦,这是违背常理。
光是这么想着,谢雪樱只觉心中一阵恶行感,她觉得恶心。
洛艟帆悠悠叹了口气,他的眼眸一片清明,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寒冰,他很冷。
他轻轻的揉了揉谢雪樱的头发,温声道:“雪樱,你还是太过善良了,你太善良了。”
“谢家人恶心备至,你还有什么留在这里的理由呢? 你为什么留下?”
“以后你就会发现,他们对你的喜欢,仅仅维持在你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利益,当你身上的利用价值消失的时候,曾经的喜欢,现在还能给你多少? 他们还喜欢你吗?”
“这谢家唯一还站在你这边的二哥哥,还是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你哥哥也喜欢你。”
他的声音稍稍压低,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他在蛊惑她。
谢雪樱唇角紧抿,她咬紧了嘴唇。
不用洛艟帆说,她便已经能察觉到了,她感觉到了。
谢家人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他们太让她失望了。
若是谢睿范当真对她有非分之想,谢雪樱以后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谢家人,她不知道怎么办。
她没有立刻就被洛艟帆所蛊惑,只是问:“你今日为何会去刺杀谢玉? 你为什么要杀她?”
洛艟帆道:“雪樱,你不是看谢玉不开心吗,我想要帮你解决掉她,我帮你。”
谢雪樱神情微微一怔,她愣住了。
洛艟帆垂下眼睫来,声音闷闷的:“只是我没想到让她屋中竟然藏了别的男人,让我失了手,她有帮手。”
“她在屋中藏了男人? 她?”谢雪樱惊讶,她没想到。
谢玉胆子怎么会这么大? 她怎么敢?
“是啊,是的。”洛艟帆眼中有一瞬间的阴郁,但被他很快的隐藏好了,他藏好了。
他道:“镇国大将军府之所以威势这般大,雪樱你可知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雪樱道:“父亲和哥哥征战沙场,都是他们打出来的,他们打的。”
洛艟帆摇摇头,他站起身来,走出屏风来到窗口前,窗口是关上的,他看着窗户。
他道:“如今皇帝忌惮将军府,已然有了想要除去将军府的心,但迟迟没有动手,就因为你父亲手中拥有十万将士,他怕你爹。”
“权大压主,这十万将士皇帝一直想要收回去,若非有这军权,整个谢家如今早就覆没了,军权太重要了。”
谢雪樱惊讶,她没想到。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她不知道。
她站在洛艟帆身后,抬眸瞧着他,她看着他。
昔日那个受尽欺凌的少年,如今身姿挺拔,已然有了上位者的气势,这样的少年在她面前却温柔倍至,唯她是从,他只对她好。
谢雪樱心中暖暖的,她觉得温暖。
“雪樱,雪樱。”洛艟帆转身,眼眸温柔地看着她:“若你想要离开将军府,要尽快,你快走吧。”
“马上局势动荡起来,届时,你会被将军府连累的,你会倒霉的。”
“我不舍得你受苦,我不想你受苦。”
“可是……可是……”谢雪樱有些犹豫道:“我离开了将军府,我能去哪? 我去哪?”
不是将军府小姐了,也没有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她便犹如过街老鼠,她什么也不是。
洛艟帆笑着道:“你是前朝公主,自有你的去处,你不一样。”
“将军府这般待你,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你走吧。”
“若你想通了,可在离去前,去你父亲的书房,将里面的兵符偷来,届时拥有十万将士,你偷走吧。”
“何愁不能万人之上? 你能万人之上。”
谢雪樱脑中一片空白,她懵了。
真能如此吗? 能吗?
她若这样做了,将军府又该如何? 他们怎么办?
纵然这些时日,父亲和哥哥们都对她如此冷淡,她心中也怨恨过,怨怪过,可让她讲昔日的家害的满门抄斩,这太狠了。
她心中是不愿的,她不想。
毕竟,十几年的情谊在这,这太久了。
即便不能称为亲人,也不至于成为仇人,他们不该是仇人。
洛艟帆自然看出了谢雪樱的犹豫,他伸手环住谢雪樱的肩膀,温声道:“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若受了委屈,我自然陪你,我陪你。”
“你顾及同将军府的一丝情谊,可有想过,他们在背地里,已然算计着如何将你悄无声息地杀了? 他们要杀你。”
谢雪樱惊讶抬头,她震惊了。
他们要将她杀了? 为什么?
洛艟帆道:“如果是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呢? 如果他们知道?”
谢雪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害怕了。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她后退了。
忍不住想到了前段时间,谢闻秋等人在她跟前的试探,她想起那些。
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吗? 他们发现了吗?
可为什么发现了却不说? 为什么不说?
谢雪樱脑中思绪一片混乱,她很乱。
…… ……
瑾王府,王爷的府邸。
华柯带着宋树熙身边的消息,连忙赶到君云锦的跟前,小声道:“王爷,果真如您料想的那般,七皇子动手了,他动手了。”
“我带着人赶到时,宋树熙差点就被杀了,他差点死了。”
君云锦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将送过来的药一饮而尽,出声道:“宋树熙呢? 他呢?”
“已经救下,他安全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通报:“王爷,六皇子来了,他来了。”
“让他进来,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洛怀川就大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进来了。
“听说状元郎在半道上被人拦截刺杀,可追查除了是谁干的? 谁干的?”
洛怀川一边说着,一屁股就坐在了君云锦的侧,他坐下了。
他侧过头来,骤然瞧见君云锦,刚说出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他蹙眉,上下打量了眼君云锦,忍不住出声道:“你今日怎得脸色这般不好? 你怎么了?”
君云锦脸上的神色苍白如纸,手指更是冰凉,他脸色很差。
西门竹冷哼一声,“这人不将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半只脚都快入棺材了,还想着人姑娘,他找死。”
“什么? 什么?”洛怀川大惊,他震惊了。
他连忙伸手去握君云锦的手,刚碰上他的手背,就被冰的缩回了手,他缩回去了。
“嘶! 嘶!”洛怀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震惊了。
“怎么会这么冰? 怎么这么冷?”
西门竹在君云锦身边为他施针,闻言冷哼一声道:“他体内寒毒未清,两种毒素互相冲撞,又使用内力过度,已然呈现出了死人脉,他快死了。”
“若非我医术高超,他便早死了,他早就死了。”
洛怀川脸上的真的沉了下来,他很严肃。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这样了? 怎么会这样?”
西门竹视线看向君云锦,他看着他。
君云锦面不改色地问道:“你如何得知的? 你怎么知道的?”
洛怀川道:“手下传来的消息,只怕明日一大早,状元郎遇刺的消息便会传到朝堂之上,到时候父皇必然大怒,父皇要生气了。”
皇帝亲封的状元郎都有人敢刺杀,这简直就是在打皇帝的脸面,这太嚣张了。
君云锦道:“此事是七皇子干的,他干的。”
“七皇子?! 七皇子?!”洛怀川差点失音,他太震惊了。
他甚至都想过是三王四王或者是太子,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洛艟帆,他没想到。
洛艟帆这人,身份卑贱,近来才在父皇面前露脸,可他无权无势,身边根本没有个可以依仗的人,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疯了吗?
“他对皇位有意,他想当皇帝。”君云锦慢吞吞道:“如今镇国将军府那十万兵权,是太子一直想要的东西,他想要军权。”
“任哪个皇子得到了这十万兵权,于皇位来说,都如同囊中取物,军权太重要了。”
洛怀川道:“那是对太子和本皇子而言吧,他洛艟帆又算什么? 他算什么?”
一个冷宫出来的皇子,再厉害还能翻了天不成? 他不行。
“那如果再加上温家呢? 如果有温家?”
近来洛艟帆和温言走得极近,不难想象两人之间会没有勾当,他们勾结了。
“可这和状元郎又有什么关系?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洛怀川匪夷所思,他想不通。
“状元郎宋树熙曾是谢家那位新找来的谢五小姐的哥哥,他认她。”
“本王所知,谢玉被养在宋家时,宋树熙极为宠爱这个妹妹,他很爱她。”
“恐怕是洛艟帆得知这件事后,便想着将宋树熙扼杀于摇篮之中,他要杀了他。”
洛怀川:? ?
“他怎么想的? 他怎么想的?”
君云锦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纵然是武将,脑子也不该如此蠢笨,你太蠢了。”
洛怀川:“…… ……”
“谢玉同洛艟帆不对付,与之相对的,她的哥哥自然也不会站在洛艟帆这一边,他们是对头。”
“至于谢家么…… 至于谢家……”
君云锦眼中泛起了淡淡的寒光,“他怕是想在这段时间,便将谢家吞掉,他想吞了谢家。”
他想要做什么? 他要干什么?
“吞掉? 吞掉?”
洛怀川惊愕地看向君云锦:“他哪来这么大的胃口,他凭什么?”
十万兵权,轮到谁也轮不到他洛艟帆来吞掉,他不够格。
君云锦眼眸微眯,他眯起了眼睛。
光凭一个洛艟帆的确没有办法吞掉谢家的十万兵权,但还有一个谢雪樱,她可以。
谢家有个蠢货谢睿范,也难保不会成功,他太蠢了。
思及此,君云锦淡声道:“总之你多小心那个七皇子,近来不太平,你要小心。”
洛怀川蹙眉:“既然已经提前得知了,为何还要任由他嚣张下去,不过是个冷宫的皇子而已,除掉他定然轻而易举,他不算什么。”
君云锦靠在椅子上,一手疲惫地撑着头,出声道:“你可以试试,此人心思深沉,武功高强,你若不敌他,便会被他反咬,他很厉害。”
洛怀川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
一个冷宫中的皇子,怎么会让君云锦忌惮到如此地步,这不可能。
君云锦现在之所以没有对洛艟帆出手,不是别的,而是谢玉心声中所说的那个天道,天道太可怕了。
一切改变了,又该如何? 该怎么办?
君云锦垂眸,他低下了头。
…… ……
将军府,将军府。
谢未荣在听到谢玉的心声后,连忙派人将将军府搜了个底朝天,他搜查了。
谢闻秋蹙眉:“未荣,你这是做什么? 你干什么?”
谢未荣没有搜到什么,但越是如此,他心中就越发慌张,他更慌了。
他转身道:“父亲,我总觉得今日有点不对,我觉得不对。”
“七皇子能如此轻易地进将军府,若单单只是来刺杀玉儿的,为什么非得挑到今日? 为什么?”
“什么?来刺杀玉儿的是洛艟帆? 他?”谢闻秋震惊,他震惊了。
谢闻秋不能听到谢玉的心声,自然不知道刚才的刺客是谁,他不知道。
他脸色带着愤怒:“好啊!一个冷宫中的皇子,竟然也敢如此大的胆子,随意进出我将军府! 他太嚣张了!”
谢未荣道:“是啊,父亲,是的。”
他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他很难说。
“一个冷宫中的皇子,能随意进出将军府,父亲,若是将军府的仇人,又当如何? 他们要是来了?”
万一在将军府中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又该如何? 这太危险了。
谢闻秋一愣,他愣住了。
这会儿就算是再笨,也该想到不妙了,他明白了。
尤其是将军府的书房,更是外人不能进的地方,书房太重要了。
他脸色大变,这会儿变得比谢未荣还要急,转身就往书房奔去,他跑了过去。
谢未荣站在原地想了想,打算去看看谢睿范那边,他想看看他。
走出院中,就看到谢睿范带着一队人马朝着这边走来,他走过来了。
他身边空无一人,他没人。
谢未荣怔愣一下,问:“你没有抓到? 你没抓到?”
谢睿范道:“他怕是从将军府逃走了,他跑了。”
“怎么会,怎么会。”谢未荣道:“将军府里里外外早就被人看了起来,又没有传出有打斗的动静,他一定还在将军府,他还在。”
谢睿范蹙眉:“将军府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没有,他不在。”
谢未荣狐疑地看了一眼他:“当真? 真的吗?”
今日女眷全都出来了,唯有谢雪樱没有出现,她没出来。
“去搜查了雪樱的院子吗? 搜了吗?”
此话一出,谢睿范不赞同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受她的心声影响,如今变得不相信雪樱了,但雪樱是我们从小一起看着长大的,我不信她。”
“她是个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不了解她吗?”
“你就是被那妖孽给迷惑了,你被骗了。”
谢未荣听到这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震惊了。
他眼眸瞪大了一些,错愕地看向谢睿范:“都到了如此地步,你竟然还觉得那心声是妖孽来迷惑我们的? 你还这样想?”
“我看是你才被谢雪樱给迷惑了! 你被她骗了!”
谢未荣拉下脸来,他生气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的怒意:“谢睿范,我看你是打仗将自己的脑子也打傻了,你太蠢了。”
“你若自己一个人便也罢,但这是整个谢家!你要将整个谢家全都害死吗? 你想害死我们吗?”
谢睿范也怒了,“雪樱不会是那样的人,迄今为止,她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将军府的事吗? 她没做过。”
谢未荣气笑了,“你要知道?好啊,你想知道?”
“那我便同你说道说道,我和你说说。”
“前面我便也不说了,就说雪樱撺掇顾家那两个小子,准备毁掉玉儿的清白说起,我说说这件事。”
“再如何,谢玉都是将军府的小姐,她的清白被毁掉了,传出去就是将军府的姑娘造成什么影响,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知道的。”
谢睿范有点哑声,但他嘴硬道:“这和雪樱又有什么关系?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做这件事的是顾家那两人,又有什么证据说是雪樱做的? 你有证据吗?”
“好,这件事就当是雪樱任性,那后面呢? 那后面呢?”
“占花魁那日,老三亲眼所见,她同前朝余党一起,又见她与洛艟帆关系亲昵,回来后,她却说是玉儿故意将她带去青楼,她骗了我们。”
“那夜晚上,玉儿同我还有老三一起在轮船之上,甚至差点丢了性命,玉儿如何害她? 她怎么害她?”
谢睿范没有亲眼所见,他听着这话,有点无从反驳,他反驳不了。
他张了张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说什么。
“太子设宴,游园那夜,她前脚同太子说完我谢家的坏话,在太子面前上了眼药,下一秒又和七皇子搂抱在一起,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看到了。”
谢未荣冷笑,“怎么,你
谢雪樱咬唇,低着头道:“是,是女儿家的月事…… 是那个。”
她的声音有点虚,她很不好意思。
“是吗? 是吗?”谢未荣的声音听不出多少波澜,他沉默地看了几眼谢雪樱,转而道:“既是女儿家的月事来了,那便要多注意身体,你注意身体。”
“雪樱毕竟是我们的心头宝,哥哥如何会不心疼你? 我怎么会不疼你?”
“母亲身边的嬷嬷最会照顾人,哥哥这就将那嬷嬷请来,为你调养身体,我请她来。”
谢雪樱错愕抬头,她愣住了。
就见谢未荣转身让人叫嬷嬷来,他叫人了。
这下谢雪樱是真的不敢相信了,她不相信。
“哥哥?! 哥哥?!”她失声,眼泪说掉就掉,眼泪珠子如同一颗颗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哭腔已然从声腔中溢出,“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难道是觉得我会欺骗哥哥吗? 你觉得我会骗你?”
“哥哥是将我当成犯人来审问了吗?我难道在哥哥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我这么不堪?”
谢雪樱的质问声一声比一声大,她质问他。
纵使她这句不过是随口编造来欺骗谢未荣的,但谢未荣竟然真的让人来查看她是否真的来了月事,谢雪樱是真的觉得羞愤异常,她很羞愧。
这对于女儿家来说,堪比一场酷刑,这太可怕了。
尤其对面这人还是曾经宠爱着她长大的哥哥,这更可怕了。
谢未荣的眼神微冷,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他很冷漠。
不多时,嬷嬷便被请来,嬷嬷来了。
谢未荣半强迫着让嬷嬷进去查看,谢雪樱是否真的来了月事,他强迫她。
结果自然是没有的,她没来。
谢未荣看向谢雪樱的眼神更是失望无比,他失望了。
“雪樱,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谢未荣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太冷静了。
谢雪樱此刻浑身冰凉,如同置于寒冬,脸上的血色尽失,她很冷。
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她懵了。
竟是连自己的声音都找不到了,她失声了。
谢未荣抿唇,又道:“你当真窝藏了刺客? 你藏了他吗?”
这会儿甚至不用质问了,若非没有窝藏刺客,她又怎么会撒谎掩盖? 她干嘛要撒谎?
谢雪樱动了动唇瓣,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说什么。
谢未荣的眼神越发失望,他更失望了。
“雪樱,难道你真的想要将玉儿给杀了? 你要杀她?”
“不,我没有,我没想。”
谢雪樱连忙失声否决,她否认了。
谢未荣却不想再说什么,他问:“那人去哪了? 他去哪了?”
谢雪樱又成了哑巴,她又说不出来话了。
谢未荣眼神越发失望,他太失望了。
他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了,他走了。
…… ……
忙活了一晚上,天还蒙蒙亮了,天亮了。
谢玉只感觉大脑一片沉重,推开屋内的门,走进屏风内,一抬眼就看见床上躺了个男人,她看到了他。
谢玉猛然睁大双眼,她瞪大了眼睛。
她张嘴就准备开始叫,却见床上那人慢悠悠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来,漫不经心道:“你说,是我的噬心蛊快,还是你的影卫快? 谁更快?”
谢玉:“…… ……”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她祈祷。
【不是,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他怎么来了?!】
谢玉在心里发怵,她害怕。
洛艟帆此刻斜躺在谢玉的床上,一只手撑着头,抬眸开朝着她看去,“怎么,这床上也睡过别的男人吗? 你也睡过别人?”
他说着,指尖沿着床沿一点点勾动,动作瞧着蛊人极了,他太迷人了。
谢玉无语了,她无语了。
她摆烂,干脆一屁股坐在之前打的地铺上,虚声道:“别发疯,别发疯。”
洛艟帆轻笑了一声,继续问:“为什么他睡得我睡不得? 为什么我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
【你还敢问为什么? 你还敢问?】
谢玉只觉得听到这话都匪夷所思,她觉得不可思议。
她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洛艟帆,“七皇子,是你带着人想要来杀我没有错吧? 你要杀我?”
“你在我屋中,当真不怕我喊人过来吗? 你不怕我叫人吗?”
“你敢吗? 你敢吗?”洛艟帆挑眉,他挑衅她。
谢玉沉默了,她沉默了。
她还真不敢,她不敢。
噬心蛊种成,她想要完成任务,当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完不成了。
谢玉觉得有些心累,她很累。
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要干什么?
前一秒刚打算杀了她,下一秒竟然就能躺在她的床上来质问她,他发疯了吗?
这人当真是有病,他有病。
洛艟帆忽略了谢玉在心中骂他的话,继续问道:“为什么他也可以? 为什么?”
“谁? 谁啊?”
谢玉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知道。
洛艟帆唇瓣拉直,冰凉的眼神冷幽幽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住在这里的男人也可以? 为什么他行?”
“你还让他睡在你的床上,你让他睡你床?”
“为什么你也能变出小花来给他? 你也给他?”
“为什么你对别人都可以这样,对我就不行,为什么?”
这一声声为什么,直接将谢玉砸懵了,她懵了。
她抬起头来,只见洛艟帆的脸冷得吓人,甚至还能从中窥探出一丝丝委屈来,他委屈了。
谢玉不理解,她不明白。
她完全不理解,她完全不明白。
他的这一声声质问到底从何而来,他什么意思?
若她从一开始就对洛艟帆极好,那么他的这些质问,谢玉也能觉得合理,这是正常的。
可她从一开始便是洛艟帆的对立面,根本没有这些所谓的情感,她讨厌他。
他到底为什么啊! 他为什么要这样?
谢玉无奈极了,她太无奈了。
“七皇子,七皇子。”她抬眼,好奇地看向洛艟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 你想怎样?”
“我要你,像对他们一样,讨我开心,你哄我。”
洛艟帆道,他要她哄他。
谢玉:“…… ……”
这人疯了,他疯了。
系统:【怪不得叫疯批男主呢,他就是个疯子。】
【他是不是在羡慕君云锦啊? 他羡慕他?】
有什么好羡慕的呢,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洛艟帆直接道:“我要你每日想方设法的讨我开心,你哄我。”
“如此,我每月中给你一颗解药,我给你药。”
半月毒的解药还在洛艟帆的手中,药在他那。
谢玉抿唇,她咬紧了嘴唇。
洛艟帆起身,走到她跟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何? 怎么样?”
“这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 你肯定能做到。”
“还是说,那两个男人都行,就我不行,我不行?”
洛艟帆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他很冷。
仿佛只要她说出一个不行来,下一秒谢玉就会身死现场,她就要死了。
谢玉真的讨厌死了他,她讨厌他。
洛艟帆甚至给她一种恶心的感觉,她觉得他恶心。
她后退了两步,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如此,那就还请七皇子不要后悔了,“你别后悔。”
洛艟帆道:“不后悔,我不后悔。”
说着,他转身又躺在了谢玉的那张床上,淡声道:“无人在意也挺好的,你这比你姐姐那安全极了,你这安全。”
“最起码,没人来搜查,没人查。”
“我也要睡你的床,我要睡这。”
“可以吗? 可以吗?”
洛艟帆居然还用了个问句,可他人已经躺上了床,他已经躺下了。
谢玉唇角抽了抽:“随便你,你随意。”
说着,她转身,不等婢女进来,就将今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了,她走了。
谢玉觉得现在的洛艟帆,有一股淡淡的疯感,他疯了。
做出来的事已经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了,她不理解。
洛艟帆趴在床上,就这么看着谢玉低着头开始自己忙忙碌碌,在打好地铺之后,自己躺在铺好的地铺上,将被子盖在身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他看着她。
他干脆将头枕在手上,朝着床沿这一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谢玉,他盯着她看。
“你就打算这么算了? 你就这么算了?”
他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谢玉,他不想放过她。
谢玉侧过头来,一看就对上了洛艟帆那双直愣愣地盯着他的眼睛,她看到了他。
她闭了下眼睛,又重新睁开眼,勉强勾出一抹笑来,出声问:“那你想怎么呢?七皇子殿下,你想怎样?”
“你和他也这么睡吗? 你也和他这么睡?”洛艟帆出声问,他问她。
谢玉:“…… ……”
她真的是要一个头两个大了,她要疯了。
洛艟帆说着,就要朝着谢玉靠近,谢玉立马从地铺上坐了起来,眼神警惕地看向洛艟帆:“你就在那,不然我要叫人了,你别过来,不然我叫人了。”
洛艟帆的动作一僵,他那原本还算得上和善的神情,这会儿立刻就阴沉了下去,淡棕色的瞳仁沉沉地看着她:“如果我要杀你,这个距离我也能杀,我一样能杀了你。”
谢玉没有说话,只是后退了两步,用动作来表明自己的抗拒,她拒绝他。
【谁知道他靠近要做什么? 他要干什么?】
【万一又想对我做什么呢? 他想干什么?】
【也不能让他太嚣张了,不然以为我好拿捏呢,不能让他觉得我好欺负。】
洛艟帆听着她的心声,唇瓣抿得更紧,他更生气了。
他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火四处闹腾,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生气,他不知道为什么。
下意识的,他不想在谢玉的脸上看到畏惧他的神情,他想要谢玉像之前一样对他,他想回到以前。
那时候,眼中的畏惧和厌恶没有如今这么明显,没这么可怕。
洛艟帆想要接近谢玉,他的眼神总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她,可他发现,除了这样的方式,他们平时并没有话可以讲,他们没话说。
想到这,洛艟帆冷哼一声,他转过身来,用后背对着谢玉,他背对着她。
从背影里看,带着一种负气的感觉,他生气了。
谢玉睁着眼睛看了他的背影半响,也缓缓躺回了床上,她躺下了。
抓着被子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时候,谢玉忍不住想:【这床的被子要换一套了,要换了。】
【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后背对着我,也不怕我给他来一刀,他不怕我杀了他?】
系统辣评:【当然是完全不把你放在眼里,他根本不用动,你这小菜鸡一靠近,他就能把你杀了,他随便就能杀了你。】
【也就是这男主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你有点意思了,不然这样早死了,不然你早死了。】
洛艟帆:“…… ……”
谢玉那叫一个愁啊,她很愁。
她到底做了什么得了这祖宗的青睐啊? 她干了什么?
不过好在仇恨值在那,最后完成两个任务,只要死在洛艟帆的手里就成了,她只要死了就行。
想着想着,天彻底亮了,天亮了。
“扣扣,扣扣。”
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敲门。
谢玉一惊,立刻从地铺上坐起来,她吓了一跳。
“小姐,您该动身了,该走了。”
门外传来采月的声音,采月来了。
谢玉下意识朝着床那边看去,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人了,唯有窗户半掩着,洛艟帆不知道什么时候跳窗离开了,他走了。
人走了就好,他走了。
谢玉松了一口气,起身让采月进来,她让采月进来了。
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主仆二人这才动身去主院,她们出发了。
临走前,齐熠给了谢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他给了她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谢玉问,她问他。
齐熠道:“小姐,这是我养的蛊,若是有人要害你,你便可以用这蛊虫对付那人,你用它。”
这东西对谢玉来说,可太管用了,这太有用了。
说起这个,齐熠既然能养出百毒蛊来,那么应该也了解噬心蛊吧? 他应该知道吧?
谢玉笑嘻嘻地将小盒子收了起来,问道:“齐熠,你知道噬心蛊吗? 你知道吗?”
“噬心蛊?噬心蛊?”齐熠想了想,说道:“这是一种分非常歹毒的蛊,蛊虫会寄生在人的心脏处,施蛊人只要吹动音律或是说出熟悉的咒语,噬心蛊就会开始发作,这蛊很厉害。”
谢玉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笑不出来了。
不敢想,她要是真中了这噬心蛊,到底会有多受折磨,她不敢想。
“那可有什么解除的办法? 有办法吗?”谢玉不死心问,她问他。
齐熠道:“解蛊非常困难,要将噬心蛊引到血脉相连的另一人身上,让另一人代替中蛊者承受苦楚。最后一直到噬心蛊在身体里活不下去,便会开始啃食心脏,最后蛊和中蛊者一起死,太可怕了。”
谢玉:“…… ……”
这种蛊也太可怕了吧? 这蛊太可怕了。
“小姐,你是中了这蛊吗? 你中蛊了吗?”齐熠见她忽然询问这蛊虫,有些担心地询问,他担心她。
谢玉摇摇头:“我现在没有中这蛊,但是我怕中这蛊,我害怕。”
齐熠便立刻毫不犹豫地从身上拿出一个锦囊来,他给了她一个锦囊。
锦囊里有一股奇异的香,有一股香味。
谢玉接过锦囊,好奇地问齐熠:“这里面的是什么? 这是什么?”
齐熠道:“这是我制作的驱蛊草,小姐,你戴上这个,往后有任何蛊虫都不会靠近你,你戴上它。”
谢玉眼睛一亮,她开心极了。
她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笑,双眸弯弯,语气激动道:“谢谢你,齐熠,谢谢你。”
齐熠那张稚嫩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羞红,他有些羞涩地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只要能帮到小姐,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应该做的。”
谢玉看着这面容稚嫩的小正太,她看着他。
年纪不大,但非常好用,他很有用。
她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齐熠的肩膀,出声道:“你这下可是帮了我大忙了,等我从宫中回来,我给你做一个你模样的泥塑,我给你做。”
齐熠笑得更灿烂了,他笑得更开心了。
“小姐,我等你回来,我等你。”
谢玉将锦囊挂在自己的腰间,转身和采月离开了院中,她走了。
正厅内,正厅。
谢家人已经来齐了,大家都来了。
谢夫人站在谢雪樱的身边,手抓着谢雪樱的手,脸上关怀道:“雪樱,要是在宫中缺了什么,尽管来信告诉娘,你告诉娘。”
谢雪樱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谢夫人的手背,“谢谢娘,谢谢。”
谢夫人为谢雪樱准备了三大箱的东西,还特意给谢雪樱备了个嬷嬷,她准备了很多。
至于谢玉,身边就只有采月一人,她只有她。
她看了一眼谢夫人,便老实乖巧地站在一旁,她站在那。
谢老夫人蹙眉,“晚吟,你为玉儿准备了什么? 你准备了什么?”
听到谢老夫人这么问,谢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她转过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