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婚期撞期

常言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句话说得真是没错。
卫耘刚跟容琉说完，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她娶回家，结果就被皇上给派了出去。
甚至，他连和容琉好好告别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徐媞来给容琉送信的时候，容琉连忙问道：“这次要去哪里啊？”
“冀南。”徐媞答道。
听到这个地名，容琉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好像也不是很远……
“冀南到底怎么了？”容琉想了想后，又继续问道。
京城离冀南不算很远，如果快马加鞭的话，大概也就只需要四五天的路程而已。
徐媞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雪灾。”
“今年真是太邪乎了。咱们京城下雪下得早，他们那里不仅下得早，还下个不停，已经有不少人家的房子都被大雪给压塌了。”
这已经算是很严重的自然灾害了，但是容琉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听说过。
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实在是太慢了。
“那，皇上是派卫耘去赈灾吗？”容琉问道。
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那容琉觉得自己之前那些想要约会的小心思，真的就算不了什么了。
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大夫，前世也曾经随着军队去落后的国家援助过，这个时候，她或许也能派上用场。
只要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立刻就能跟着一起去，和卫耘一起救人性命。
一个军人家庭出身，自己也投身军旅的姑娘，在这种灾难面前，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她全身的血液，都是滚烫而炙热的。
“我也要去。”容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徐媞，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不是，”徐媞连忙说道，“大人这次不是去赈灾的。您还是别去了吧……”
要不然的话，他不得被卫大人给收拾死啊？
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容琉皱了皱眉头，“不是赈灾，那又是去做什么？”
“皇上已经派了其他人去赈灾了，另外也有冀州巡抚在那里。”徐媞说道。
冀州分为冀北和冀南，按理来说冀南更靠近南方，气候应该更加温暖一些，然而这次，确实是冀南受灾更为严重。
估计现在的冀州巡抚也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那卫耘去做什么？”容琉刚问完，自己就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是去震慑那些贪官污吏的？”
“正是。”徐媞的眼中露出骄傲之色，“姑娘或许不知道，两年前黄河发生水灾的时候，皇上龙颜大怒，就下令让卫大人去彻查此事。卫大人带着我们去查了三个月，最后用皇上赏赐的尚方宝剑，斩杀了上百名的官员。”
容琉听了他的话，嘴角抽了抽，“……这件事我知道。”
要不然的话，卫耘的名声，怎么会如此“响亮”呢？
其实别说这个时代信息不发达，口口相传很容易以讹传讹，就算是现代信息流量爆炸的时代，也有多少无良的自媒体为了博取眼球，各种煽动民众的情绪，引起民众的恐慌？
卫耘明明是在替皇上，替百姓，替整个江山社稷拔除那些蛀虫。
可是在某些人的有意抹黑之下，卫耘却成了一个暴戾恣睢，冷酷残忍的酷吏。
或许卫耘的名声受创最厉害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当时令人把当地的知州当街千刀万剐了。
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那个当地的知州痴迷于炼丹，他相信用小孩的脑子炼丹会更有利，所以残害了无数的无辜婴儿？
这种人，就算千刀万剐，也都不足以泄愤！
容琉一点儿都不觉得卫耘的做法有什么过分的。
如果她当时也在场的话，说不定她会忍不住上前捅这人渣两刀！
“啊？您也知道这件事？”徐媞想起街头巷尾的那些传言，不由得有些心虚又紧张，连忙替卫耘解释道，“那些都是假的，传言全部都是假的。”
“我知道。”容琉点了点头，说道，“别人不清楚卫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我却很清楚自己要嫁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的心中藏着一只猛虎，却也会为了路边的蔷薇而驻足。
在高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外表之下，卫耘有着再正不过的三观，也有着细腻温柔的善良。
那个甚至都不忍心见到流浪猫无家可归，只能和猫作伴的卫耘……
每次想到这些，容琉的心里都会觉得特别心疼。
他本不该经受这些的。
可事实证明，他投身锦衣卫，被抹黑成这般模样，其实只是一场无用功而已。
倘若是换作其他人，容琉想，现在大概早就已经崩溃了吧。
但是卫耘，却从来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己默默地消化了所有的是是非非，自己默默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因为喜欢，所以更加懂得。
也因为懂得，所以才会更加心疼。
徐媞听了容琉的话，对她肃然起敬，他长身拜下道：“卫大人能得到姑娘如此信赖，没有枉费他对您的一往情深。”
容琉听了他的话，脸微微泛红。
什么一往情深啊？
他们分明是日久生情，说不定他还是见色起意呢！
她这么美，而且卫耘还鬼鬼祟祟地凿壁偷窥她！
“这次发生雪灾的事情，皇上也是才知道的，所以才会临时抓人……皇上信赖卫大人，所以……卫大人本来也是很想来和您告别的，然而实在是时间不够，所以……”
“我没关系。”容琉摇了摇头。
她就是想和卫耘一起出去好好玩一天，和这次的雪灾，和千千万万无家可归的百姓比起来，她的那点小心思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人说，”徐媞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他低垂着头，完全不敢去看容琉的脸色，“您的生辰，他肯定是没有办法赶回来了。但是婚期的话，他会尽力争取赶回来的……”
“不着急。”容琉摇了摇头，说道，“你跟他说……算了，我给他写封信，你在这里稍等我片刻。”
在国家大事，百姓安危和个人的婚礼之间，孰重孰轻，这还用说吗？
容琉急匆匆地往里走，一不小心险些被门槛给绊倒。
徐媞连忙说道：“容姑娘，您不用着急的。您可以慢慢想，慢慢写，可以多写一点，我明日再来取。”
可以多写一点，好让卫大人也高兴高兴。
现在最郁闷的，应该就是他们家大人了吧。
好不容易都要成亲了，结果突然嘎嘣一下，被皇上外派了出去，归期不定。
要知道，现在容琉可是被许多人给虎视眈眈地盯着呢。
——那群老家伙们，个个都卯足了劲想要挖他们家大人的墙角。
现在成不了亲不说，还得担心容姑娘生气。
唉，做男人真的是太难了。
容琉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很快就能写完。”
“您可以慢点写，真的不用着急——”徐媞在一旁连忙说道。
可以多写几句话啊！
他们家大人喜欢看。
“快写完了，你现在就找人去追他送信，省得他还得一直惦记我。”容琉连忙说道。
还是早点让卫耘知道，她支持他，她会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哎，好好好，还是容姑娘设想周到啊。”徐媞连忙说道。
容琉没有再理会他，直接走进了屋里，她思索了片刻之后，便提笔飞快地写下了几行字。
纸短情长，国重家轻，望君珍重，盼君早归。
“这就，写完了？”徐媞在拿到那薄薄的信纸时，整个人都懵了。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也不用写这么快吧。
“写完了，你快去吧。”容琉将信递给他，说道，“先让人把信给他送过去。你回头再问问他，他走的时候都带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少带了什么东西……如果缺什么东西，你就再给他送过去。”
“是，我知道了。”
徐媞接过信，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他绝对不能辜负容琉的这番心意，他一定要让这封信插上翅膀，尽快飞到卫大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