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绝处逢生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9075更新时间:25/09/08 22:43:19
这次小二送来的饭菜,云梡儿直接叫人走了,也不为难小二。她笑着说道:“你走吧,我跟你开玩笑的。”
“多…多谢。”小二如蒙大赦,飞也似的跑了。
云梡儿的一番操作,真是叫人看不懂,却叫人佩服,她当真是把人心拿捏的精准无比。
云梡儿饿了,可没想那么多,她两次可都是跟小二开玩笑的。
既然有饭菜,她便先吃为敬。
便是历行舟也吃了一些,唯有南秋,站着没动,警惕性依然很高。
云梡儿吃饱了,就往南秋嘴里塞东西,“最辛苦的就是你了,你多吃点。”
南秋愣住了,心里有点暖意,若是换上别的主子,怕是不会管她们的死活。不是说太子不会管下属死活,他自是无暇顾及,只不过无论是南风还是生死一起的兄弟,他们都冷血惯了,如云梡儿这般,看着没心没肺,实则有心的少之又少。
如此又过了一天,历行舟都坚持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徐辉和云梡儿也撑不住,席地就睡,南秋依然保持清醒和警惕。她能撑的时候不多了,她看了看云梡儿,若不是她,她一个人跑绰绰有余,只不过还没到最后时候,主子直到现在没来,想来是人手还没到。
外面的守兵三班轮换,高度戒备,那门缝就是最好的盯梢处。
天亮,又是一天,谁的耐心都耗尽了,便是徐辉也开始怀疑,云梡儿到底能不能护他,若是不能,不如趁早向历行舟认错才是。
此时谁都在观望,气氛多熬一分都是英雄。
码头来了几艘大船,萧彦之有些不耐烦,他看了看后来的许谨之,责怪道:“怎么这么慢?”
许谨之愣了一下:“我慢?比你预计的都快了好几天好吗?”
萧彦之沉着脸进仓换衣服。没多久,他穿着一身宽大而长的紫色绣金蟒袍,蟒靴,头戴紫金冠款款而出。那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仪态万千不足以形容他那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显赫与矜贵。
许谨之惊叹道:“你今日怎么换这么快?”
“快走!”他懒得废话。
……
越到中午之际,就越考验人的心理。
徐辉第一个摇摆不定,眼神闪烁,时不时看向历行舟,时而又看向云梡儿。
云梡儿提醒道:“徐大人,机会只有一次,错过我将不会再保你。”
保他?这都几天了,半点动静没有?如何保他?
历行舟也说道:“徐大人,三日你也该看清局势,某人或是弃子,也未可知。”
云梡儿咬着牙,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弃子,若真是弃子,唯有一死了。
徐辉颤抖着声音问道:“你……真的是巡察使的夫人?”
什么夫人,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工具罢了。
见她不语,徐辉心沉到了谷底。
南秋冷声说道:“都少废话。”
云梡儿看了眼南秋,她是不是知道她是弃子。
南秋却是忽然拔剑,劈开二楼的窗户,“哗啦啦”的声音,吓人一跳,云梡儿只觉腰身被人一搂,飞了出去。
“啊~~”
伴着一声尖叫,两人安全落地。
随之而来的是剑雨乱飞,和“叮叮”的声音。
南秋挡在云梡儿前面。
云梡儿直觉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她对着南秋说道:“南秋,你有机会就跑吧,能活一个是一个。”
两边都有士兵围了过来。
云梡儿都被吓哭了,“南秋,你快跑啊!”
她越是如此,南秋就越过意不去,她不是没想过跑,殿下都不在乎的人,她又不必在乎,可是就没狠下心。
只听周围杀声四起,没多久南风,南羽就护南秋左右,把云梡儿围在后面。
得救了,云梡儿也没止住哭,一是吓的,二是庆幸。
刀剑声渐止,只听远处有人喊道:“太子殿下到~巡察使到~~”
街道被肃清干净,云梡儿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许谨之”,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
所有人都跪地迎拜。
唯有云梡儿恨恨地看了一眼“许谨之”,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她气得边抹眼泪边走。
“许谨之”惊讶地说道:“唉,你看,那谁啊,这么无礼?”
只见身边的萧彦之策马已朝那身板小的男子而去。
萧彦之策马拦在云梡儿面前,只见她满眼是泪,还在啜泣,时不时用手背抹着眼泪。
云梡儿看到萧彦之,又是气愤转身,臭男人,差点让她死了。
萧彦之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不得已下马,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云婉儿的手,柔声说道:“吾不是来了吗?”
云梡儿重重一拳打在萧彦之胸口,骂道:“你混蛋。”
如此小拳头,自是伤不到萧彦之,他紧紧抱住云梡儿,轻声说道:“叫你担惊受怕是吾不对,你要什么,吾补偿你便是。”
太子?他的衣着代表一切?
众人都瞪大眼睛看他哄一个穿着男子衣着的女子。
云梡儿挣脱不开,便伏在萧彦之肩头哭了起来,哭的有点大声。
萧彦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许谨之手一挥,叫属下先干活,他则骑在马背上慢慢靠近萧彦之,他要看戏,萧彦之的戏可不是时常能看到的。
云梡儿宣泄的很快,她闷在萧彦之肩头问道:“你刚说的补偿可是真的?”
萧彦之一下就被逗笑了,说道:“自是真的。”
“那我要这些贪官百分之一的提成。”
“嗯?什么是提成?”
“就是抽成,四万两那四百两就是我的,如此我觉得拼命也值了。”
“噗~”
“哈哈哈”
不只萧彦之觉得好笑,便是许谨之也被逗笑了。
“他谁啊?”
“她是何人?”
许谨之和云梡儿一起出声问道。
许谨之下马,君子谦谦地说道:“在下许谨之。”
“嗯?你也叫许谨之?”
“何意?许谨之就我一人,还有人叫许谨之?”
萧彦之轻咳两声,许谨之秒懂。
只见云梡儿直直的看向萧彦之,质问道:“所以你在骗我?”
萧彦之解释道:“怕你坏了事才出此下策。”
云梡儿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所以我冒着生命危险,到头来连我夫君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所以我觉得我是弃子是真的,所以我便是随随便便的一个物件儿。你……”云梡儿拳头紧握,眼眸猩红,“过分!”
她推开萧彦之就走,她又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萧彦之头疼不已,从未有一个女子叫他如此头疼过。
许多人被绑着出了茶楼,徐辉大喊:“夫人救我,夫人救我,你答应过我的。”他的声音都喊破了音。
云梡儿转身,又回来,朝着巡察使许谨之走去,无视了萧彦之。
云梡儿收拾好心情,对着徐槿之拱手说道:“巡察使大人,徐大人帮了很多忙,与我里应外合,叫别的大人拿出贪污的银子,虽然不是全部,却是有功,希望许大人秉公处理。”
徐辉听到立即应声说道:“对,对,夫人有理,夫人大义没忘了我。”
云梡儿对着徐辉说道:“徐大人,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毕竟你贪污是事实,犯法是一码事,帮我又是另一码事。”
徐辉面如土色,道:“有夫人两句话足矣。”
云梡儿点了点头,看也没看萧彦之,径直走开了。
云梡儿也不知道朝哪里走,天大地大竟没有她的一番天地,她无比的失落。南秋默默地跟着她,历府肯定不能呆了,她随处找了一家客栈,对着南秋说道:“南秋,要一间房,我守着你睡一会儿。”
南秋:“……”云姑娘的好,好似会让人沉迷。
南秋要了一间房,她要看着云姑娘,自己也要休息。
接下来就是萧彦之和许谨之的事了,外头天翻地覆,屋里两个人蒙头睡觉。
两天之后,两个人精神满满,城中却有了流民。
萧彦之与许谨之两人分头行动,一人负责流民,一人负责办案。萧彦之负责流民,明面上的事由他来做,而牢狱之中,十几位大人轮流审讯的是许谨之。
云梡儿就是再生气也要面对萧彦之,南秋带着她去,不去也不行。
萧彦之在知府衙门办公,还是她待过的老地方,云梡儿一身男子衣着,走进了萧彦之办公的地方。这地方与之前不同,他的派头好大,门口守着十几个暗卫,就如那天在船上一样。
南秋敲了敲门,轻声说道:“殿下,云姑娘来了。”
太子殿下她已然知晓,这云姑娘运气不是一般的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跑走的可能性比她预估的还要小。
“进!”里面传来沉沉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南秋打开了门,云梡儿看着里面伏案忙碌的萧彦之,有些抗拒。
没人推她,她自己就脚绊在门槛上,“哎呦”一声,差点摔倒。
萧彦之放下手中的事,淡声说道:“过来。”
他一袭紫袍,高高在上,她一无所有啥也不是,距离感只想叫她退缩,只不过她没得选,只能迈步向前。
“参见太子殿下!”她微微福身。
“过来!”又是如招猫狗一般。
云梡儿低着头走到萧彦之身边,还未等她站稳,就被萧彦之揽进他怀里。
云梡儿有些不安的坐在萧彦之腿上。
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在生气?”
云梡儿眉眼低垂,看着自己的手,轻声说道:“不敢。”
萧彦之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捏起云梡儿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他弯了弯唇角:“还说没有,如此与吾疏离,不是生气是什么?”
云梡儿轻声说道:“我与殿下,从未真正亲近过才是。”
萧彦之欣赏之意更甚,她话里有话,还是在责怪他没有告知她真实身份。他解释道:“吾现在跟你说吾是东宫太子,萧彦之,吾没有把你当物件之意,来晚了,是因为约定的时间是十日之后。这几日已是尽了最快速度,并不是有意不拿你当回事。”
“这些南秋已跟我说过了,你是太子,我不应该跟你生气,以后我也会谨言慎行。”
“好。”他虽应声,可心里却是不舒服,谨言慎行不是她的性子,可在他身边唯独需要谨言慎行。
云梡儿想要起身,腰身却被他禁锢住了。
萧彦之的眼眸从未离开过云梡儿的脸,那只手轻轻抚过云梡儿的唇,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云梡儿伸出双臂环上萧彦之的脖颈,四目相对,她的眼眸会勾魂,萧彦之缓缓低头,唇瓣相触,她的气息清甜又有诱惑,尤其是她的小舌,总是不安分的勾着他。
萧彦之真想立刻就办了她,真是只妖精,他竟不舍得分开。
待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云梡儿面红耳赤,她已主动到自己也不可置信,她居然可以吻这么久。
她起身,这次很轻松,淡淡说道:“你先办公,我走了。”
他嗓音低沉又暗哑的说道:“好。”
云梡儿低头转身,朝着门口而去。
开门之后这十几个人也没有朝她看,南秋紧紧跟在她身后。
萧彦之,在古代就是标准的高富帅,她就当是谈恋爱了。
出了衙门,云梡儿虽然安慰了自己,可内心还是有点沉闷,能说话的唯有南秋,她问道:“南秋,你有银子吗?”
“云姑娘要做什么?”
“我要去医馆。”
“云姑娘生病了吗?”
云梡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想去配几副不伤身子的避子药。”
避子药历嬷嬷那儿有,但伤不伤身不知道,南秋应声道:“好。”
医馆门口排满了人,都是些难民,城里义诊,不要银子,只买药要银子,所以医馆里面没什么人。
两人直接走到柜台,云梡儿也不避讳直接就问:“有没有不伤身子的避子汤药?”
伙计低头看方子,也没看人,直接回道:“有,您稍等,待我给他们抓好药。”
“好,你先忙好。”
她安静的等在一边,低落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说来也是,云姑娘是个大姑娘,这种避子药自己亲自抓,总是不好受的。
云梡儿问道:“南秋,你家殿下的东宫在宫里还是宫外啊?”
南秋回道:“自是在宫里。”
“哦。”
她无话可说,进宫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会进宫。
云梡儿抓完药就跟着南秋去了萧彦之落脚的驿站。
驿站里已经有了很多人,包括那日在船上看到的历嬷嬷也在。不知为何,云梡儿看到这个历嬷嬷就害怕,主要是这个历嬷嬷也不喜欢她。
她上了二楼,没有自己单独的房间,直接被安排在了萧彦之住的屋子里。
也好,萧彦之住的,总归是最好的。
此刻屋中没人,云梡儿掏出那张契籍书,仔细看了看,嗯,是个男子身份,20岁,名字叫慕卿,沧州丙县东村人。
慕卿,好名字!她以后就叫慕卿了。
古代人还挺会取名的。
这是通往自由的通行证,她的心情一下就好了,她放在嘴上亲了亲,接下来就是搞钱了。
她看了一下整个屋子,没有一个地方她放心的,这张契籍书放哪呢?
她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明天要换女装的话一定是绣花鞋。
她放好契籍书,打开房门,南秋就守在门口,云梡儿语气欢快道:“南秋,我的衣服呢,还有,我想洗澡。”
南秋点了点头,“云姑娘稍等。”
“麻烦了,谢谢!”说完又关上了门。
云梡儿进屋,没多久南秋敲门,递给云梡儿一个包裹,轻声说道:“这是云姑娘的包袱。”
“好的,谢谢南秋。”语气欢快,代表着她心情不错。
南秋疑惑,云姑娘跟殿下住一个屋,就这么开心吗?不过也是,谁跟殿下住一个屋都是开心的。
热水很快就烧好了,隔壁有洗澡间,里里外外的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浴桶倒满。
云梡儿不喜欢别人伺候,一个人泡在浴桶里,怡然自得,时不时还会哼上几句歌词。
一通忙活好,天也快黑了,晚饭,云梡儿在屋里吃的,南秋成了她的丫鬟,也是她的护卫。
晚上,她睡得早,迷迷糊糊听到房间外有男子交谈的声音。
进屋之后也是两个人的声音,云梡儿迷迷糊糊的,嘟哝了一声,门口进来的两个人都愣了愣,然后就没了声音。
再然后进来的便是一个人。
萧彦之走到床榻边,看到睡的香甜的女子,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云梡儿睁开眼睛,看到转身要走开的萧彦之,迷迷糊糊问道:“你去哪儿?”她的嘟囔声,带着甜美和娇憨。
他转身,云梡儿已起了身。
“怎么回来这么晚?吃饭了吗?可是要洗澡?”然后就看见她没睡醒的模样起了床。
一身寝衣,踩着地板就扑进他怀里,似嘟囔似关心:“几时了?你吃饭了吗?”
“亥时,吃过了。”
“要洗澡吗?我叫人来帮你倒水。”
萧彦之淡淡“嗯。”了一声。
“好,你等着着。”她身着寝衣就要出去吩咐人。
却被萧彦之制止了。“你就这样出去?”
云梡儿看了看自己,衣服裤子都穿的好好的,好吧,古代人讲究。她说道:“那你自己去叫人。”
“他们自会做好一切。”
“哦”。没多久,隔壁就有“哗哗”的水声,好像是不用吩咐。
云梡儿此刻困意下去,清醒了些,问道:“嗯,你在沧州呆多久?”
萧彦之回道:“安顿灾民,想来不会那么快,要建屋,要分地,至少得两三个月吧。”
哦。那就是是两三个月的男朋友了。
云梡儿心情好的抱住萧彦之,她要是有个短暂的男朋友,那就该珍惜相处的时间。她轻声说道:“好,接下来两个月两三个月,你负责工作,我负责照顾好你。”
萧彦之眼眸中带了些笑意,“随你。”
云梡儿的小脑袋在萧彦之的脖间蹭了蹭,柔声说道:“那一会儿,我帮你洗澡。”
他又是道:“随你。”
她今日突然粘人起来,萧彦之也不反感。
隔间“哗哗”的水声止住,云梡儿就知道水差不多满了。
她替萧彦之宽衣解带,拆卸发冠。
“以后都要这么晚回来吗?”
“若是事情多,大是还会再晚一些。”
“好辛苦。”
“说来你好像懂的事不少。”
两人开始闲聊起来,云梡儿俏皮道:“我天资聪慧啊,老天爷也宠我。”可不嘛,她在犄角旮旯好好的,都能跟太子搭不上边,可不是老天宠她嘛!
萧彦之弯了弯唇角,跟她说话愉快也轻松。
衣衫褪去,云梡儿把衣服挂在屏风上,给萧彦之找好寝衣,然后挽起衣袖进了隔间。
她拿起浴桶间的巾帕给萧彦之擦洗,心情愉悦,自己的矜贵男朋友,当然要自己宠着了,两个月而已。
萧彦之靠在浴桶上闭目养神,洗澡他极少叫人伺候,她不嫌劳累就由了她去。
只不过云梡儿嘴里哼起了小调,萧彦之睁开眼问道:“唱的什么?”
“家乡的歌。”
“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歌,我唱给你听。”她拿起手中的巾帕卷了卷当话筒,“我喜欢里面的歌词。你听:你呀,借那风越海峡。一路坎坷,总要去经历它。我们翻过山,遇晚霞。去寻无人知晓的花。你呀在黑夜,别害怕。萤火月光做引路的灯塔。我们风作伴梦作马。追呀迎呀最热烈的年华。”她唱的欢快,表情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会感染人:“好听吗?”
她声音清脆清甜,便是屋外守着的人也听到了歌声,面面相觑,便是厉嬷嬷也是听到了,嘴里不屑道:“狐狸精!”
萧彦之心情愉悦:“好听。”
云梡儿又开始替他擦背,嘴里喋喋不休,“以前听歌我只爱听调调,不爱听歌词,现在后悔了,如果我多记一点,就能多给你唱几首了。”
萧彦之拉过云梡儿,看着她问道:“今天何事,这么开心?”
云梡儿承认:“有这么明显吗?”
“说来听听。”
说真话是不可能的。云梡儿嬉笑道:“我捡到了宝啊,我的夫君是太子,我能不开心吗?”
“只因为这个?”
“嗯,不然呢?”
“若吾不是太子呢?”
“你要不是太子啊,我就更开心了。”说完她立即捂住了嘴,“这话你会不会不开心啊?”
“为何?”
“不说了,再说一会儿哪句话得罪你都不知道。好了,我给你擦好了,一会儿自己起身,衣服给你放旁边了。”说完走人。
穿好寝衣出来的萧彦之头发还是湿的,云梡儿本已睡下,看到后又起身,到浴间拿来几条干燥的帕子给他绞头发。
有些话题是雷区,云梡儿很想问他有几个女人?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就两个月。
萧彦之却是随口问道:“你读过很多书?”
读书很多她不敢说,因为她的世界读书都很多。但是看电视嘛,她绝对是班里第一,她嘴里说道:“看戏算吗?”
萧彦之笑了笑,她的回答总是出人意料。“看过什么戏?”
“这个嘛,不好说,因为我看过的,你指定没看过,我说了你也听不懂。”
“说来听听。”
“比如说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小李飞刀,倚天屠龙记……听过吗?”她说的比较浅,她喜欢看宫斗剧,比如甄嬛传,美人心计什么的,就怕他问起来不好说,毕竟妃子杀皇帝,谁听起来都是大逆不道。
萧彦之:“说来听听。”
你看看就知道会问。云梡儿随口说道:“就是一些江湖儿女的故事,还有一些行侠仗义的故事。”
“吾没听过,你说给吾听。”
他头发又长又黑,不是那么快就能绞干的,云梡儿也就当说故事打发时间了,“那就说个神雕侠侣吧。”
“嗯。”
“话说杨过从小没了父母,时常被人欺负,后被郭靖大侠遇到,认出是好友之子,带回了桃花岛………”她总结概括的说,遇到精彩的就说详细一点,倒是叫萧彦之听的津津有味。
直到头发干了,她也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杯水,说道:“很晚了,明天再说,今晚先睡。”
萧彦之点了点头。
熄了灯,等躺下之后,云梡儿主动钻进他怀里,小脑袋靠到萧彦之的肩膀上,轻声道:“睡觉。”
男朋友,就是应该靠在一起睡的嘛,他的肩膀好像刚好给她方脑袋用的,刚刚好。
萧彦之有一瞬的别扭,他从未抱着女人睡过,谁睡觉,不是规规矩矩的躺着的,不过也不是不能抱。
今晚纯盖被子,纯睡觉。
不知不觉间,萧彦之就侧身搂着小女人睡着了。
萧彦之有很准的生物钟,几乎天一亮他就醒了。
醒来怀中的人睡的香甜,几乎闷在他怀里睡,他很好奇,这样也能睡吗?他起身,怀里的人也没醒。
等云梡儿起身,屋里没了人,天也大亮。
她穿好衣服出门,南秋守在门口,历嬷嬷也在,手里捧着药,云梡儿好心情一下就被厉嬷嬷给弄没了。
“厉嬷嬷给我找个房间吧,不然让你家主子跟我一个房间多委屈。药我也不喝,你家主子昨天没碰我。”泥人还有三分脾性呢。她冷着脸说道:“南秋,陪我逛街,早膳我不吃了,倒胃口。”
厉嬷嬷被气到了,眼眸阴狠起来:“哼,狐狸精,老老实实做个陪床是你的本分,别用那些个手段迷惑殿下。”
云梡儿真要被气笑了:“有本事就让他把我赶走,没本事就别说我不老实,你把他当宝是你的事,我随时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你要没本事让他把我赶走,我都瞧不起你!哼!老妖婆!”
“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知道你年纪大,别人都得敬着你,可倚老卖老就不对了,我要身边有你这么个老妖婆早烦死了,也不知道萧彦之怎么受得了。”
“你!”厉嬷嬷脸都气红了,在多说两句怕是要被气死。
南秋立即制止道:“云姑娘不是要逛街吗,走吧。”
厉嬷嬷眼神要吃人,云梡儿笑眯眯的说道:“你最好今天装个病把事闹大!不然可不够力度叫你家殿下把我赶走!”
“你!”
云梡儿转身,高傲的抬着头走人,“哼!”
“哐啷!”汤药托盘摔了一地,动静不小,惊动了整个楼。
厉嬷嬷手捂着心口,气的胸口起伏,有人见不对劲,立即叫人去请大夫。
走出驿站,云梡儿忍不住问道:“她谁啊?权利好像很大!”
南秋解释道:“厉嬷嬷,老皇后身边的老人,皇后走后,厉嬷嬷就留在了东宫。”
云梡儿撇了撇嘴:“管的事可真多。”
南秋提醒道:“殿下很看中厉嬷嬷,厉嬷嬷也很在乎殿下。”
云梡儿:“我就是外人喽,南秋,你说我得罪厉嬷嬷,你家殿下会不会一气之下叫我滚!”
这不好说,南秋回道:“不知。”
“好吧,说来,这里什么活计最赚钱。”
“南秋不懂。”
“好吧。”
街上流民越来越多,叫人看着皱眉。
逛了一会儿没什么好逛的,云梡儿说道:“走吧,我要去找活计。”
南秋有些无奈:“……云姑娘,你若缺银子可以管殿下或者厉嬷嬷要。”
“那老妖婆就算了,那就去找你家殿下吧,走,先看看有什么可以买的带些。”
最近到处缺粮,便是糕点铺子都没有,云梡儿饿了都找不到吃的,总不能去难民营排队等吃的吧,思来想去,还是空着手去找萧彦之。
萧彦之垂眸,看着桌案上的什么?好像在发呆。
“嗨!”
云梡儿探进头来,朝着萧彦之挥了挥手。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她俏皮的说道。
萧彦之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轻声道:“过来。”
云梡儿踏进办公之地,屋中也没有别人,萧彦之伸出手,意思很明显,是让她到他身边去。
云梡儿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他腿上,轻声问道:“有没有打扰你工作?”
萧彦之摇了摇头,说道:“正在想办法。”
“是不是遇到了难事?可以说来我听听,就当聊天。”
“难民已安置妥当。只不过造房子缺人手。”
“就这?”
萧彦之奇怪的看着云梡儿。
云梡儿说道:“哦,我刚看到,有好多难民在街上闲逛,无所事事,我觉得如果你缺人造房,刚好可以雇他们来造房,给工钱,这样就有人手了。”
主意倒是不错,“还有呢?你对难民可还有其他想法?”
“有啊,我想法可多了,你可要听?”
“说来听听。”
“我刚刚逛了一圈,连个吃的都买不到,很饿,也有点失望,那我就在想啊,这些难民手上要是有钱,这条街就盘活了。就像我刚刚说的,他们干活,你给他们工钱日结,他们穷困潦倒,第二天他们就把工钱花了,那有钱店铺就有生意。没多久,这条街就盘活了。”
萧彦之笑着说道:“你脑袋里装的东西还挺多。”
“所以我说老天宠我,你不信?”
“信。就按你说的去办。”
“还有没有别的难事啊?说不定也难不倒我呢?”
“暂时没有。”
“那我有,你听了别生气啊。”
萧彦之皱着眉头,“你说。”
“那个,一大早你家那个老嬷嬷就端了碗汤药,守在门口等我。那我也是有脾性的,说了气话,把她气着了。”
“这就是你没吃饭的原因?”
“嗯,其实吧,你大可以跟她说,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呢,也没想着这么早生孩子,避子汤药我自己都备着,不需要她时时惦记。”
萧彦之沉了脸,语气不悦的说道:“吾知道了,你走吧。”
“哦,那我走了。”她起身要走。
萧彦之随手拿起笔,看着是要办公的样子。
云梡儿不死心的问道:“那个夫君。”
“说!”语气不耐烦般。
云梡儿要钱的话在嘴边又咽了回去:“没事了,你忙吧。”
她心情不好了,臭男人,阴晴不定的,她哪里得罪他了。
云梡儿一走,萧彦之又放下笔,气愤不已:谁允许她自己备避子药了!
云梡儿没要到钱,又得找南秋借钱了:“南秋,不好意思,又要朝你借银子了。”
南秋诧异,殿下没给不成,拿出自己的钱袋子,递给云梡儿道:“给你。”
云梡儿接过:“谢谢啊,等我赚到银子就给你。”她的才艺是画画,会一些花鸟山水画,不知道在街头画画会不会有人买。
南秋欲言又止,殿下知道怕是会不允,云姑娘总归与别人不一样些,若是别的小姐姑娘如何愿意抛头露面。
两人先找了饭馆吃饭,然后又找了个书肆,买笔墨纸砚。云梡儿挑挑拣拣,各种粗细的毛笔都买了些,再买了颜料画纸,南秋给的一袋银子就用完了。
三十两啊,别人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是出师未捷先欠债。
云梡儿先给自己画了一个招牌,山水为主,花鸟为辅,招牌上写了:卖画维生。
招牌倒是很吸引人,整个街上灰暗一片,唯有她的招牌像是整条街上的一抹亮色。
南秋早就见识过云梡儿的画功,给殿下画脸就很逼真,不曾想画技可谓出神。
云梡儿一张小方桌,一个椅子,也不知道画什么,反正闲来无事,看了看远处义诊的药铺大夫,和排队的流民,脑中便有了一幅画,写生嘛,跟上学那时一样,就是没有画板,颜料也很有局限,不过足矣。
好些人笑话,一个卖画的,现在果腹都成困难,如何会去买一幅画,除非高贵雅致的人。
但若你要看她画画,就不会再笑话她,她的眼中只有她看到的人和物和桌上的笔墨。围着看的人越来越多。
都是流民,也有闲着的商贩跑来看。
医者和蔼慈祥的面容,和前面排队的病人及表情,就像一副记录下来的记忆,那表情入木三分,传神。
她先画好了人,再慢慢画出房子街道,看的人越来越多,有路过办公的许谨之,骑在马上驻足,只看了一眼画就被吸引。
这姑娘会唱歌,会作画,还会谋生计,晏之当真是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姑娘。
他还要带兵去搜银子,也只是驻足片刻就走了。
待云梡儿画好,天也黑的差不多了,有小女孩用崇拜的眼神看她,虽然脸上有些脏污,可说出的话干净好听:“漂亮姐姐你好厉害,我也想像你一样厉害。”
云梡儿笑着说道:“好呀,反正姐姐也无事,你若想学,明日便到这里来等我,反正我这些时日都在这里卖画,我可以教你画画。”
“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我也想学。”一个稍大的男孩子开口说道。”
云梡儿爽快的回应道:“好啊,明天一道过来。”
那给人把脉的大夫不知何时也围到这个桌子周围看,有人在画他,说的人多了,他总要来看个究竟。看到了这一副写实的画,着实也被吸引了。看到卖画维生四个字,问出了口:“姑娘,这话怎么卖?”
这就来生意了,云梡儿抬起头,赫然是那个老大夫,她轻声说道:“我第一次卖画,也不知这画如何卖,大夫你若想让要,你随便给一些,第一幅画图个吉利。”
药馆不景气,而且都是义诊,药也卖的便宜,盈利不高,大夫有些羞难开口:“老朽惭愧,只有50文,姑娘可愿卖?”
“卖!”她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
大夫高兴的说道:“姑娘,稍等,我去取钱来。”
“好。”
南秋想提醒她,在京里这样好的画,估计得卖十两银子以上,姑娘这画成本都不止五十文了。
没多久,大夫就拿了钱来。
云梡儿双手接过,轻声道:“多谢大夫捧场,本以为卖画维生会是很难的生计,大夫这50文,却是叫我有了信心。谢过大夫。”
她卷了画给这位大夫道:“大夫若是字好,可在上面题字,写下几时几日。”
“好!姑娘是个才华横溢且通透的好女子。”
云梡儿笑的明媚,“您才是大义大善之人,绾儿献丑了。”
大夫笑着点了点头,拿着画走了。天黑了,她也要收摊子了,南秋帮着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