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流涌

“褚老弟可知道西街那头，有个专门批发纸钱的杨家？”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听了丁振这话儿，褚岩瞬间联想到了什么，忙问道：“自然是知道的，丁大哥是说，我家半夜进贼这事儿，和杨家有关？”心领神会，一点即通。

丁振点点头道：“眼下没什么证据，我也只是猜测，这个王小顺家中还有个兄长，叫王大顺，这兄弟俩平日里招猫逗狗的，小偷小摸的勾当没少干，是西街那片出了名的小混混，以前还被衙门处理过，不过倒是很少来长青街这片晃悠。市井无赖，臭名昭著。

可奇怪就奇怪在，兄弟们在走访的时候，有不少人反应，之前有段日子，经常能瞧见这兄弟俩在附近鬼鬼祟祟地转悠。”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可是春节后到元宵节前的那段日子？”

丁振有些错愕地看向沈慕容：“没错，弟妹可是知道些什么？”有些惊讶，略感意外。

“月初刚从村里回来的时候，曾有人和我们说，年后那阵总有两个人在家附近窥探，可到了元宵节前后，又突然间不见了，可这和杨家又有什么关系？”抽丝剥茧，逐步分析。

“王小顺那兄弟俩，最近这两年一直和杨家老三混迹在一起，那也是个混不吝的，三十好几了，还成日到处惹是生非，我是想着这同行是冤家，这杨家做生意的手段，又一向不是很光明磊落，或许正是这杨家心存妒忌，才找了那兄弟俩来搞破坏的。”推测分析，合情合理。

褚岩举杯敬了丁振一杯，随后道：“丁大哥猜得应该没错，我家和这杨家细说起来，也算有些过节。”举杯致谢，以示敬意。

褚岩将年前铜钱烧纸被杨家仿造了去，还压价批发的事儿，细细地学给了丁振听，得知了这前因后果，丁振也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和盘托出，毫无隐瞒。

“既然是这样，那这事儿就更加说得通了。”

官差们在查明王小顺身份的第一时间，就去了西街兄弟两人的家中，准备将王大顺一起带回调查，可等他们到时，王家就只剩了一家妻儿老小，哪里还有王大顺的影子，王家人也都是一问三不知，最后还是从王家邻居的口中，得知了王大顺带着包裹离了家的消息。扑空而归，人去楼空。

官差们并不知晓，当日那名捕快在医馆抓捕王小顺时，王大顺其实就在附近的铺子里买酒，在街对面瞧见弟弟被捕，吓得连夜就逃出了县城，如今已经不知道躲到何处去了。胆小如鼠，亡命天涯。

虽说脚印并没有比对成功，可王大顺的出逃，反倒印证了官差们对兄弟俩的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对兄弟俩进行批捕，只能顺着兄弟俩的各种社会关系继续寻找蛛丝马迹，在查到两人似乎和杨方胜关系十分密切之后，又联想到杨家多年来做买卖的手段，丁振心里便有了些猜测。顺藤摸瓜，疑窦丛生。

随后，官差们便假借调查王大顺行踪的名义去了趟杨家，本是想诈一下杨方胜，看看能不能套出些有用的线索来，可不曾想他并不在家中，不仅如此，杨家还声称杨方胜身子有碍，元宵节后就回了乡下祖宅养病，一直都不曾回来。虚与委蛇，瞒天过海。

对于杨家的这个说辞，官差们自是不信的，已经卧床不起了的杨家老爷子，都没被送回乡下静养，倒是把而立之年的杨方胜送了回去，恰恰又是在这种时候，未免也太巧了些。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仿佛猜到了官差们的想法一般，杨家出奇地配合，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竟主动找来了不少证人，证明元宵节后确实一直未在县城中见到过杨方胜，还说若是还有顾虑，他们也可带着官差们到乡下祖宅一探究竟，那里的人也都可以作证。欲擒故纵，反客为主。

如此一来，官差们反倒不好继续纠缠，毕竟眼下一切都是丁振的猜测，官府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杨家和杨方胜有参与其中，不仅如此，就连证明当晚的犯人就是王大顺兄弟俩的证据都没有。投鼠忌器，进退两难。

眼下王小顺仗着没有实证，抵死不肯认罪，王大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杨家他们都暂时没有办法应对，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死局之中，挣脱不得。千头万绪，一筹莫展。

而最重要的是，褚家、孙家当晚并没有任何损失，即使官差们逮到了主犯且对方供认不讳，顶多也就算个未遂，最后也只不过是小惩大戒，并不能真的将几人关进大牢。无功而返，徒劳无益。

丁振说着有些惭愧：“所以我今天来，主要就是想给各位道个歉，是我们无能，暂时没办法将这些贼人绳之以法，实在是愧对这一身行头，不过褚老弟你们放心，这事儿绝不会就让他这么过去的！”语气沉重，心怀愧疚。

褚岩忙道：“丁大哥说这话就实在是太见外了，这事儿我们心里有数，怎么也不会怪在丁大哥和各位官差大人身上，丁大哥能过来和我们说这些，已经是对我们格外照顾了。”宽慰开解，情深义重。

“是啊丁大哥，说实话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如此这般知晓了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胡乱猜疑的强。”善解人意，豁达大度。

丁振饮下杯中的酒，点头道：“还是褚老弟和弟妹阔达，若是这样，那我也便心安些。不过，这杨家和杨方胜的行事作风一向不怎么正派，今后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放下心来，提醒叮嘱。

“多谢丁大哥提醒，我们一定会多多留意的。”

一餐饭吃了许久，直到天色彻底暗了下去，丁振父女俩才挥别了褚家人。夜幕降临，各回各家。

正正早就由狸花陪着在东厢睡下了，小两口收拾妥当后便也回了屋子，因为对这事儿的结果早就有了预判，今儿丁振来了之后，沈慕容心里反倒多了一丝轻松，和褚岩坐在炕边洗脚的时候，居然还哼起了不知名的调子。心情放松，哼唱小曲。

褚岩见了妻子的模样，有些好笑地问：“阿容心情似乎不错？”

“嗯，我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褚岩你呢？”

沈慕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褚岩却知晓她在说什么：“确实不错，原本还以为这事儿不会有结果了，今儿多亏了丁大哥，咱们如今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对方的目的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如此这般心里也踏实，就像阿容说的，总好过整日胡乱猜疑。”如释重负，心中明朗。

沈慕容点点头，随后坏笑着道：“其实还有一点。”

“是什么？”

“其实就算这次官府真的找到了证据，把他们都抓了起来，过后估计也就打几板子了事，毕竟咱们确实没什么损失，可这样的话，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解气。万一那姓王的兄弟俩咬死不承认和杨家有关系，到时候杨家的连板子都没挨到，我不但不解气，说不定还会更气一些。如今这般，也算是敌明我暗了，按杨家的秉性定不会就此罢休的，咱们就只需等着他们出招，到时候收集好了证据再一网打尽，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这才解气！”运筹帷幄，伺机而动。

“好，听阿容的，下次定要给他们好看。”夫唱妇随，同仇敌忾。

上次他杨家仿造自家铜钱烧纸，还恶意压价的事儿，自家还没跟他们算账呢，这才多久就又出幺蛾子了，沈慕容自认并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