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醋坛子炸了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12847更新时间:25/09/08 22:43:30


“是皇上来了!” 听到庭院里的声音,素秋一个哆嗦! 她顾不得尊卑,赶紧拉了拉祝曲年的袖子,娘娘,您快把手松开啊,您别抓着楚公子的手了,要死人的!

祝曲年也想把手松开装作没事人一样啊,可是…… 她看着那已经负手慢悠悠跨进门槛的高大男人。 来不及了。 他那鹰隼一样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她抓着小楚子手腕的那只手呢!

她心里骂了一声点儿背,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没事儿! 小楚子现在是男扮女装的状态,她握一握女子的手腕又有什么不得了的? 想到这儿,她跟小楚子对了个眼神。

小楚子聪慧得很,自然明白娘娘的意思,他微微点头,打算在皇上面前将美人人设贯彻到底。 祝曲年再警告的看了一眼张太医,然后才若无其事的欠身给凤长歌行礼。 “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凤长歌淡淡的嗯了一声,没计较她跪不跪的问题。 反正她的跪,是送葬哭灵那种跪,不要也无妨。 倒不如大大方方免了她的跪。 落在旁人眼里,好歹还能算是他宠爱她这个皇后的表现了。

“皇上,您今天不是政务很忙吗?怎么来祝家了?” 祝曲年起身,有些紧张的看着凤长歌。 难道是那些在青楼里遇见的纨绔子弟将事情捅到他面前了? 居然败露得这么快的吗?

亏她走的时候还警告了那群纨绔一番,没想到他们还是把事儿说了出去,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账! 凤长歌淡淡的瞥了一眼她。 人家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账,你是什么? 你是抱着你夫君的扇子,跑出去高高兴兴卖夫君的混账?

他平静的走到祝曲年面前。 “朕今儿政务是很忙——” 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可谁让朕的皇后不安分呢?朕让你回祝家,你呢?半道溜走,女扮男装跑去青楼找美人,嗯?”

祝曲年垂下眼睑。 暗道一声,果然是青楼的事败露了! 幸好当时小楚子是男扮女装出现的,不然,皇后跑去青楼找男人,这话就更难听了,暴君会更生气!

“朕就纳闷了,皇后你一个女子,去什么青楼,找什么美人——” 他装出一副动了怒的样子,沉声道,“难道是皇后不愿意伺候朕了,想给朕找个绝色美人替你伺候朕?” 不等祝曲年说话,他就松开她的下巴,“好,那就让朕看看,皇后给朕找的究竟是个怎样的美人!”

祝曲年被他这神奇的脑回路惊到了:“……” 不是,我家男神怎么就成了你的美人了啊! 我去青楼就一定得是给你找妃嫔吗? 你怎么这么脸大!

凤长歌装作听不见祝曲年的心声,一步步走到跪着的小楚子面前。 “你就是皇后花一万两银子从青楼买回来的美人?”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小楚子。 “抬起头让朕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绝色,才值得皇后花费了一万两……整整一万两,都能买一万头猪了吧?”

“……” 价值一万头猪的小楚子心绪复杂的慢慢抬起头。 慢慢看着这个奇葩的九五至尊。 这个九五至尊想看看他是个怎样的绝色美人,他也正好想看看,这个脱口而出就是一万头猪的皇帝,是个怎样的皇帝。

一点也不高冷神秘! 俗气和烟火气也太浓了吧? 凤长歌带着一种他天下第一俊俏的优越感,睥睨着小楚子。 然而等小楚子一抬起头,他的优越感就瞬间碎了一地。

他瞳孔紧缩! 居然真的是个绝色美人! 至少他敢保证,他要是现在换上一身女装,绝对无法跟眼前这个小楚子相提并论! 人家是真的雌雄莫辨的美!

女装美,男装也必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相比之下,他这个只有男装好看的皇帝,就逊色得多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祝曲年。 有点点酸。

难怪这个女人惦记了那么多年…… 还舍得花一万两银票去赎人,她都没在他这个正经夫君身上花过一万两! 一千两都没有过! 她知道小楚子身体不好,还开口就是人参灵芝天山雪莲,啥都可以给人家弄来,呵,她怎么没把这份心意稍微分那么一点点用在他身上呢?

昨晚看到他小时候被打掉牙的记忆,也只是一个摸摸头而已,第二天就忘了他受的伤害,只想抱天鹅回去叨他! 他跟小楚子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别! 凤长歌越想越心酸,越想越生气!

然后他就越发坚定了念头,要好好教训教训祝曲年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 她护着小楚子是吧? 那他就用这个小楚子来好好教训她! “果然姿容绝美,没辜负皇后花费的一万两银子。”

凤长歌冷笑一声,侧眸看着祝曲年。 “既然皇后为了不伺候朕,都愿意屈尊降贵去青楼给朕找女人了,朕又怎么能辜负了皇后的一番美意?” “朕稍后就将皇后找来的这个美人带回去!” “皇后,如此,你可满意了?”

祝曲年迎上凤长歌的视线,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他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啊,怎么就把局面发展到这一步了? 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应该啊! 还有! 他这副“皇后居然给朕找别的女人,朕很生气,朕要赌气把她找的女人带回去气死她”的表现是怎么回事?

他这模样落在旁人眼里,不就成了她在作天作地吗? 她懵逼的看了一眼周围其他人。 果然! 所有人都在用谴责的视线看着她! 尤其是庭院里的祝老夫人和祝轩辕他们!

好像她真的是个为了不伺候皇帝,才去青楼找女人来糟践皇帝的作女! 可是她真的冤枉啊! 她对面,凤长歌看着她懵逼的表情,忍笑忍得快内伤了。

让她平时总气他! 他现在不仅要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男神带走,还得让所有人知道,这个绝色美人是她亲自给他挑选的,是她送给他的! 可不是他这个皇帝好色,抢了出身青楼的美人进宫! 他不好色!


祝曲年环视一眼四周后,被大家的眼神谴责得特别心累,心累得都想当众拆穿小楚子的男子身份了! 幸好她理智尚存。 她去青楼重金带个男人出来这事儿,不宜在暴君面前暴露,否则小楚子就遭殃了。

可是,难道她真要任由小楚子被暴君带进宫做妃嫔吗? 这绝对不行的啊…… 她看一眼凤长歌,又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小楚子…… 忽然间,她灵光一闪!

进宫有什么不好啊? 奉旨进宫,简直太好了啊! 她眼睛亮亮的,给凤长歌行了个礼,然后说,“皇上,臣妾是想让楚姑娘进宫伺候皇上,可是臣妾还没问过楚姑娘愿不愿意呢。”

她走向小楚子,“请皇上给臣妾一点点时间,容臣妾询问楚姑娘一番。” 凤长歌脸上的笑,微微凝固了。 他想看的明明是这个女人焦急无措的样子,她这游刃有余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他想教训这个女人,该不会反过来被这个女人算计吧? 在他不善的眼神注视下,祝曲年走到了小楚子面前。 她附在小楚子耳边,低声说。

“皇上要带你进宫,那你就随本宫进宫好吗?” 小楚子惊讶的抬头看着她。 她示意小楚子别说话。 她继续往下说。

“你忘了刚刚太医怎么说的?” “你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需要大量名贵补药好好养着。” “而这些人参灵芝雪莲等补品,每一样都得花不少银子,你吃个三五年下来,起码得花费几万两以上。”

“本宫知道,以你的性子,让你一直花本宫的银子吃药,还要吃上三五年,你绝对无法安心。” “那如今皇上要带你进宫为妃,不正是个好机会?” “本宫是皇后,你身体不好要吃药,本宫可以让太医院天天给你送上好的补药过去,喝一碗倒一碗咱们都喝得起!”

“而且,天下间再没有哪一处书楼能比得上皇家的藏书楼了,你虽自小聪慧过目不忘,可你这些年念的书不多,还得潜心念个几年的书才能大展宏图——” “而在皇宫里,衣食起居有宫女太监伺候着,你可以一心扑到书海里,尽情畅读你的书,不用管其他杂事。”

“等到几年以后你学成了,本宫让你的妃嫔身份病逝,你再出宫改头换面以男子之身大展宏图,岂不是正好?” 小楚子也听得眼前一亮! 他在宫外任何地方呆着,都是寄人篱下。 虽然祝家人未必会给他脸色看,但是,他自己心里会不自在。

若是以女子的身份入宫,那就不一样了! 是皇帝自己要将他带进宫的,他吃白食吃得心安理得! 到时候他可以在宫里做个没人关心没人认识的小才人,每天不用干活,按点吃饭,还有无数的书给他看! 甚至还有免费的补药可以喝!

大夫说他要是不好好养身体,会影响寿数,那现在有免费的药给他喝,可以养好身体多赚个几十年活头,他为什么不要? 他可以躲在娘娘的羽翼下,无声无息舒舒服服的在皇宫苟到学成之日! 到了可以考科举那一天,他再借助娘娘的力量,诈死离开皇宫,换一个崭新的身份出现于人前,一飞冲天!

而他身在深宫后院做小才人那几年,基本上不可能见外男,他到时候以男子身份游走在大臣之间,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曾经是后宫里的女妃! 简直完美! 于是,祝曲年和小楚子那两双一样明亮的眼睛默默的对上后……

两人隐晦的同时一点头! 可以! 就这样干! 进宫就进宫,进宫顿顿吃皇帝的燕窝鱼翅,顿顿喝皇帝的天山雪莲人参灵芝! 反正皇帝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又不用担心把他的羊毛薅光,怕什么! 这时候,系统在祝曲年心里问道—— 【薅暴君的羊毛是可以,可是宿主,如果小楚子一进宫,暴君就要宠幸他怎么办?】

祝曲年瞄了一眼凤长歌,在心里跟系统说—— 【嗨呀,这个才是最不用担心的呀!】 【这个暴君成亲五年都还是个处,后宫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妃嫔他都只是摆着好看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去宠幸小楚子嘛!】

【虽然我不知道他这会儿执意要带小楚子入宫,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多半也不是真的看中了小楚子的脸!】 【把小楚子带进宫以后,他估计也是跟应付其他妃嫔一样,随便指一个宫殿让小楚子住着,小楚子就可以开开心心做个米虫自由生活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暴君他今天真的是看上了小楚子,回宫后真的想宠幸小楚子,也没关系的!】 【你是不是忘了,宿主我还有能让他清心寡欲的毒丸子呀!】 【一粒毒丸子捏碎后抹上去,他就再也没有宠幸小楚子的心情了!】

【正好咱们萎他一个,解脱后宫所有人,这买卖划算得很!】 系统听到宿主说的这些,再一次生出了为暴君点蜡的心。 真的,挺惨一男的。 祝曲年跟系统说话只是一瞬间的事,她飞快的藏起眼中的邪恶光芒,直起身面向凤长歌。

“皇上,臣妾问过了,楚姑娘她愿意入宫伴驾——” “……” 凤长歌现在的脸色很难看,眼神凶恶得足以杀人。 刚刚祝曲年和小楚子的对话他虽然听不见,可是祝曲年跟小楚子眼神对视时,那高兴欢呼的心声他听见了!

什么叫进宫顿顿吃皇帝的燕窝鱼翅,顿顿喝皇帝的天山雪莲? 什么叫皇帝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就凭这些已经足够让他推断出来了,这个该死的女人是想带着她家男神进宫白吃白喝白住薅他羊毛!

最让他火冒三丈的是她后面和系统的那些对话! 简直该死! 她居然说,只要他敢宠幸小楚子,她就会给他用毒丸子! 她真是好极了!

之前为了去青楼拯救男神楚玉玠,将他这个夫君卖得彻彻底底! 现在为了保护男神的清白,就要一粒药丸子下去让他一辈子做太监! 好、极、了!

等回了宫,没外人在了,他定要好好修理这个混账女人!


“皇后娘娘!” 看到这,祝老夫人在庭院外再也待不住了! 瞧瞧皇上脸色都黑如锅底了,女儿怎么还在想着把美人往宫里送? 她老人家急得立刻拨开拦在前面的禁军,冲了进来。

她快步走到祝曲年身边,拽着她的胳膊。 她顾不上君臣尊卑,低声说。 “娘娘,我不知道您和皇上之间又在闹什么矛盾,可您怎么能亲自到青楼找女子献给皇上?”

“历朝历代哪里有如此出格的皇后?” “您看皇上的脸色,他现在脸色很难看,说明他并不想要您给他献的美人啊,他只是在跟您赌气罢了!” “只要您服个软,说您愿意把这美人送回青楼,皇上就不会再生您的气了啊!”

祝曲年无奈的看着祝老夫人。 她心想。 母亲啊,你们哪里知道,这狗皇帝是在装给你们看呢! 我从一开始就没说那是我给他选的美人,是他不知道存了什么坏心思,主动引领局势走到走一步的!

祝曲年不好说她和皇帝之间那些奇葩的事,只好低着头沉默。 祝老夫人见劝不动她,又转头面向凤长歌。 “皇上,青楼女子如何能入宫伴驾?那会污了皇上圣名的!皇后娘娘她只是一时想不通,才会跟您置气,等臣妇再劝劝她……”

“老夫人不必再劝了。” 凤长歌压下怒气,淡淡的开口回答祝老夫人。 他瞥了一眼小楚子。 “这个美人,朕如皇后的意,带回宫便是了。”

呵! 他不将人带回宫,能行吗? 他不让这个小楚子进宫白吃白喝他的,难道他家皇后就不会给这个人治病了吗? 她照样会掏她自己的钱,偷偷给小楚子买名贵药材治病!

而且她在外面市面上买药材,必定会被黑心药材商喊高价,她会白花许多冤枉钱! 她是他的妻子,花她的银子跟花他的银子又有什么区别? 倒不如他忍一忍,捏着鼻子认了,把小楚子带回宫去。

好歹他身后还有整个国家支撑他的花费,那些名贵药材都在太医院堆着发霉,他索性就当喂猪得了,全都喂给这小楚子吃! 吃死他! 凤长歌一边想,一边幽幽的盯着祝曲年。

该死的女人! 还总偷偷骂他狗暴君! 这世上有对她这么好的狗暴君吗? 她想救她的男神,他明知道她要带着男神去白吃白喝薅羊毛,可为了不让她花光她的小金库,他还是捏着鼻子忍了她的算计!

他再不情愿,为了她,他也认了! 还要他怎样? “……” 祝曲年察觉到幽幽的视线盯着自己,不用想都知道是暴君。

她装作没发现,低着头悠哉的看自己的脚尖。 因为她怕她一抬头,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家伙会没事找事跟她当场打起来。 听到祝曲年的心声,凤长歌又憋屈了两分!

他是会当众跟妻子打架的人吗? 当他是乡野粗汉呢!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训斥教训这个女人,可是满腔怒火总得找个人来撒!

他扭头环视一眼四周。 然后,目光落在了庭院里的宋乔胺身上。 呵! 就她了!

“这不是祝家刚落难,就抛弃祝家,抛弃夫君,抛弃没断奶的孩子,独自一人回娘家的宋家姑娘么?” 他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宋乔胺。 “怎么,祝家人安然无恙,你又自己跑回来了?”

他言语中的讥讽,让祝曲年唰一下抬起头来! 暴君也要教训宋乔胺? 啧啧,那她可得好好看看宋乔胺的笑话! 暴君出手,必定比她这个祝家女出手,残酷得多!

她做事还得碍着母亲和二哥的面子,对宋乔胺手下留情,而暴君他可就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了! “皇上!” 庭院里,宋乔胺吓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她今天回来,已经做好了被祝家人讥讽,被皇后娘娘斥责的心理准备。 对此,她并没有多害怕。 因为皇后娘娘再厉害,那也只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女儿,一个外嫁女还管不着祝家的事!

只要祝老夫人愿意接纳她,只要祝渊临还要她这个妻子,皇后娘娘再凶恶也不可能逼着亲生母亲和一母同胞的兄长休妻! 她都想好了,皇后娘娘要是实在逼得狠了,她把半岁的儿子一抱,哭着说要带着可怜的孩子一起死了算了,祝家还能拿她如何?

只要撒泼熬过了这一关,之后她再安安分分的在祝家生活几年,时间久了这事儿也就淡了。 谁能想到,皇上会来呢!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每天操心国家大事的皇上,竟然会盯上她这个小人物,跟她过不去!

刚刚那讥诮的话,简直是将她的脸皮子撕扯下来往地上甩啊! 她噙着眼泪,哽咽道,“皇上,臣妇……” 凤长歌冷冷打断她,“你都与祝渊临和离了,还自称臣妇?宋尚书家的女儿,就这教养?”

宋乔胺一听到这训斥,心底就咯噔一声! 皇上竟然都不许她以祝渊临的妻子自居了? 这是非要逼她与祝家斩断关系啊! 若皇上都不许她回祝家了,祝家就算愿意给她机会,她也回不来了!

她泪汪汪的扭头看着祝老夫人,求救,“娘——” 祝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摊上这么个儿媳妇,还在吃奶的可怜孙儿也不能没有母亲,她除了求情还能怎么办呢?

她走到凤长歌面前,跪下求情。 “皇上,当日是臣妇与犬子龙渊让她回娘家的,并非她抛夫弃子。如今蒙皇上恩典,让祝家免于劫难,臣妇便让人去接了她回来——” 她磕头求道,“求皇上饶恕她吧。”

凤长歌示意姬云长搀扶祝老夫人起身。 他看了一眼祝老夫人,笑道。 “祝老夫人真是宽宏大量,大难临头抛弃祝家独自离开的儿媳妇,老夫人也还愿意摒弃前嫌接纳,甚至还愿意为她向朕跪下求情……”

他话音一转,又说,“可祝渊临一表人才,既是大将军的嫡公子,又是皇后的同胞兄长,老夫人何必委屈他跟这样的女子过日子呢?” 他勾唇,“本朝公主都已嫁人了,可郡主还是有的,朕为祝渊临指个郡主为正妻如何?”


赐婚? 祝老夫人和祝轩辕夫妻都非常惊讶的望着凤长歌。 皇上莫非是因为这次差点误斩了祝家一事,对祝家心存歉意,所以打算弥补祝家? 这刚刚才提拔龙渊,升了他的职,现在又想给他赐婚! 而且还不是赐个一般般的贵女,而是皇家的郡主! 这份殊荣,让他们祝家实在是太受宠若惊了! 可叫人遗憾的是,这份殊荣来得太晚了。 龙渊他已经有妻有子了啊……

“皇上!” 祝家人觉得这是殊荣,可对于宋乔胺而言,这不亚于晴天霹雳。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凤长歌! 皇上为什么这么厌恶她? 为了让她跟祝渊临一刀两断,竟然都舍得赐金尊玉贵的郡主给祝渊临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了! 他就不嫌糟蹋了人家郡主吗?

她磕头流泪求饶,“求皇上再给民女一次机会,求皇上不要拆散民女和夫君,求皇上开恩啊!” 求完了凤长歌,她又惊慌的望着祝老夫人和祝轩辕夫妻。 祝家人现在能娶郡主过门,那他们还会要她吗? “娘,大哥大嫂,求你们帮帮我!” 她跪在地上不停的给祝老夫人磕头。

“求求你们了!” 祝老夫人看着吓得不停磕头的二儿媳妇,也有些不忍。 毕竟是在她跟前端茶递水孝敬了两年的人啊。 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何况是个大活人? 老夫人心想,刚刚皇上的吓唬,应该足以让她长个教训了,她知错了,以后安分了,应该也能跟龙渊好好过日子了。 就这样吧,没必要再让龙渊换媳妇儿了。

谁知道赐婚来的郡主,人品如何呢? 万一是个嚣张跋扈骄纵成性的,连如今的宋乔胺都比不上,那不是苦了龙渊吗? 祝老夫人想到这些,便再次开口为宋乔胺求情。 “皇上的恩宠,臣妇代犬子龙渊谢过皇上天恩了。可是……” 她抬头看着凤长歌。

“宋乔胺她与龙渊毕竟有一个半岁的孩子,孩子总是要亲娘照顾才是最好的。若真休了她,孩子多可怜无辜呢? 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 “何况,龙渊他已经是娶过妻有了嫡子的人了,让金尊玉贵的皇家郡主来做他的继室,帮他养孩子,岂不是委屈了郡主?”

凤长歌听到祝老夫人的话,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软化。 让他动容的是,孩子可怜无辜这几个字。 他想起了自己。 亲生母亲离开了太后的那具身体,换了一个堪称后娘的人来养他,他从小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他自己最清楚。

他如今虽然厌恶宋乔胺,可是为了惩罚这个女人,就要让一个半岁大的孩子失去亲生母亲,被后娘虐待,过他小时候那种难熬的日子…… 他又怎么忍心哪? 祝曲年一直在旁边等待着暴君虐宋乔胺,这会儿见暴君神色动容,好像不打算虐宋乔胺了,她挑眉。 不虐了那就退下! 让她来!

她的太医难道是白带来的吗? 她今天就是来揭穿宋乔胺假孕的事的,不能白跑一趟。 “是啊皇上,您可不能让宋乔胺就这样跟臣妾的二哥分开——” 祝曲年笑眯眯的走上前来。 她站在凤长歌身边,看着庭院里的宋乔胺。 在宋乔胺感激涕零的目光里,她勾唇,一字一顿。

“毕竟,宋乔胺是带着身孕离开祝家的,您让她跟臣妾的二哥分开,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 宋乔胺感激涕零的神情,蓦地一变! 她还以为皇后娘娘是看在昔日情分上,帮她说话的! 结果,竟然是要将她彻底打入深渊!

她下意识抬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安的情绪从这里滋生,一点点蔓延到整颗心脏,将她密密麻麻的缠绕住…… 让她,害怕得喘不过气来。 “张太医——” 祝曲年将宋乔胺的神色收入眼底,喊了一声。

“臣在。” 一直在角落装鹌鹑的张太医哆哆嗦嗦走了出来。 祝曲年微抬下巴,“去,为宋小姐诊个脉,看看她如今有孕多久了。” 张太医行礼领命,然后走出大厅,往庭院里的宋乔胺走。

宋乔胺看到皇后真的要让太医给她诊脉,她急了! 她有没有怀孕她自己最清楚,太医一诊断,她的谎言就瞒不住了! 她眼珠子慌乱的转动着,拼命想着办法。 等太医到了她跟前的时候,她终于想出了好主意——

“娘娘容禀!” 她高喊一声,然后磕头请罪! “娘娘!” “民女当日离开祝家时,因为小日子晚了五六天,民女当时的确以为自己已经怀有身孕!”

“可是回到宋家后,民女欢天喜地的请了大夫来诊脉,大夫却告诉民女,民女是身体不好以至小日子晚了,并非有了身孕!” “所以娘娘,不用劳烦太医为民女诊脉了,民女如今并无身孕——” 说完,她将额头抵着青石地砖,不敢抬头。

她心想,她都主动说自己前几天搞错了,如今又主动坦诚了自己没怀孕的事,皇后应该就没法再说她满嘴谎言了吧? 女子有没有怀孕这种事,她自己又不是大夫,会弄错很正常啊,这能算什么罪过? 她现在应该能蒙混过关了吧? 可是,祝曲年存心要打她的脸,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哦?是么?” 祝曲年脸色沉凝。 “祝家人有难,你就刚好有了身孕,借着这件事心安理得的离开祝家。而祝家人安然无恙,你回来了,你就刚好诊断出来没身孕了——” 她冷嗤一声。 “宋乔胺,你是不是当在场全都是傻子,嗯?”

不等宋乔胺说话,她就转头看着凤长歌。 她欠身行礼。 “皇上,臣妾请您派几个人去宋家,查一查宋乔胺这几天可有请过大夫为她诊治!”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

“臣妾再请您派几个人将祝家伺候宋乔胺的丫头聚集起来问一问,宋乔胺的小日子是否真的如她所说,本该前几天就来,如今已延迟了数日——” 说完,她侧眸重新看着宋乔胺。 “这些事全都是宋乔胺在自说自话,臣妾还就不信了,一切真有这么巧!”


凤长歌看了一眼祝曲年。 虽然他现在仍旧还生这个女人的气,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他还是要给她一点面子的,毕竟是他的皇后是不是? 他叫来禁军,“去,按皇后说的做,给朕查个清清楚楚——” 听到凤长歌下令让禁军去查,宋乔胺脸色惨白! 她盯着祝曲年! 她没想到,皇后真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她! 她不过就是想活下去而已,她不过就是撒了个小谎,她何罪之有啊! 皇后娘娘为何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祝老夫人和祝轩辕夫妻俩都已经接纳她了,祝曲年一个外嫁女为什么非要搅和这件事! 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 她好恨啊!

“安巧——” 一直静默的祝轩辕之妻陈玉兰见状,叹了一口气,走到宋乔胺面前。 她低声说,“实话实说吧,你要是再不承认,你可就是在御前撒谎,查出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宋乔胺闭了闭眼,惨笑一声。 是啊。 她撒的谎又没有多高明,随便找个伺候她的丫鬟都能打听出来,她前些天早已经来过小日子了…… 皇上皇后一心要去追查,她根本瞒不住的。 查出来,那她就是在御前撒谎,那是大罪! 丢脸和丢命,哪个更重要她怎么能分不清呢?

她压低身子,匍匐在地,将请罪的姿态做得足足的。 “禀皇上,禀皇后,民女罪该万死,有孕一事是民女撒谎了,民女知错了。” “还请皇上皇后念及蝼蚁尚且偷生,饶恕民女死罪。” “民女只是想活下去啊,民女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 听着她的辩解,祝曲年就觉得恶心。 她冷笑一声。

“蝼蚁尚且偷生,是,你想活这不是罪过,可你假孕欺骗祝家人,这就可恨至极了!” “更可恨的是,直到本宫让太医给你诊脉,揭穿你假孕之事前,你都没有一丝悔意!” 她走出大厅,来到宋乔胺面前。 “本宫问你,你假孕离开,又带着假孕回祝家,都回来了还不肯主动向祝家人说明你假孕一事,那你想留着你这假孕到什么时候?”

“你是不是打算过些天,装作不小心流产,然后将这事儿彻底掩饰过去?” “那你为何不趁着回来之前,在你宋家流产?” “你无非是怕祝家怪你们宋家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好好的一个人竟流了产没了孩子!可是你刚回祝家就流产了,难道你那难缠的爹娘就会放过我祝家了吗?”

“你该不会忘了吧,你当年嫁入祝家四个月后,有了身孕却不自知,闹着要二哥陪你去骑马,结果颠簸之下流产了——” “那一次,你娘家人来祝家,你爹指着本宫二哥的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哥哥还狠狠揍了本宫二哥几拳头,他的脸好几日都留有淤青!” “而你母亲更是黑着一张脸,大声指责教训本宫的母亲,怪她当婆婆的对儿媳妇不尽心,害得你流产——” 祝曲年微微弯下腰,托起宋乔胺的下巴。

她嗤笑道。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若你再一次流产,你觉得你那难缠的爹娘能轻易饶了本宫的二哥和母亲?” “你看,你撒谎假孕,你假流产,到最后你爹娘还要来怪本宫的母亲没有照顾好你,怪本宫的二哥不是个好夫君——” “你宋乔胺满嘴谎言犯下的错误,凭什么要让本宫的母亲和哥哥来买单?”

“你明明可以在你宋家让那个编造出来的孩子流产消失,可你非要带着谎言回到祝家,非要在祝家流产,无非是你把宋家看得比祝家更重要罢了!” “无非是你内心深处更想保护你宋家人罢了!” “既然你把宋家人看得比祝家重要,那你何须回我祝家?” 祝曲年用力一甩,宋乔胺就被她重重甩到了一旁,狼狈的趴在地上! 她冷着脸看着宋乔胺。

“像你这种满口谎言,只要没人揭穿你你就死不悔改的女人,本宫根本不想要你做本宫的嫂子!” “若不是母亲心善,想再给你机会,若不是本宫的二哥以为你是个好媳妇儿,还愿意要你,本宫早就以皇后身份强行废了你了!” 宋乔胺手指紧紧抠着青石砖,垂着眼睑,将眼里喷薄欲出的恨意死死藏在了眼底! 她不敢抬头! 她怕自己一抬头,那眼里的恨意就会暴露! 她知道,她应该压抑住恨意,然后立刻爬起来哭着说她错了,真心向大家忏悔,可她无法压抑眼里的恨意。

她现在都快要恨死祝曲年这个贱人了! 凭什么老天爷无眼,要让这个小姑子做皇后! 如果这个小姑子不是皇后,今天就没资格这么羞辱她这个做嫂子的了! 皇上差一点就废后了,怎么就不废了这个贱人呢! 让这个贱人一个外嫁女还敢在祝家作威作福! 好恨啊! 大厅里——

凤长歌远远看着他家皇后训斥人,觉得这一幕特别养眼。 可是看到宋乔胺被甩到地上后,那手指紧紧抠住青石砖,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狠戾! 一看就是对皇后心存恨意,所以才如此用力的抠着砖缝发泄! 他侧眸看向姬云长,冷声道,“去,给朕废了她的手。” 姬云长领命,立刻大步走出去,然后快步走到宋乔胺面前,一脚狠狠碾在了宋乔胺的手指上!

“啊——” 宋乔胺猝不及防被碾了手,大声惨叫着抬起头。 一抬起头来,她眼中的恨意就藏不住了。 姬云长冷冷睨着她,“眼中恨意滔天,是恨上了皇后娘娘?” 说完,他就一耳光狠狠抽在了她脸上! “对皇后不敬,该死!”

他连着两个耳光将宋乔胺的嘴角都打出血了,才满意的收回手。 早在这个女人为求自保,抛弃祝家人,毫不犹豫的写下断情书那一刻,他就想替他崇拜的老将军抽她了……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他丝毫没有泄露自己的私心,板着脸拱手向祝曲年行礼,“皇后娘娘,属下已经替您惩戒了对您不敬的罪妇。” “……”

祝曲年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 她看了一眼姬云长,下意识扭头看向凤长歌。 姬云长不敢妄自行动,是他让姬云长来的? 他这是…… 不容许宋乔胺对她不敬,他这是在护着她?


凤长歌听到她的心声,冷嗤一声。 朕护着你的时候少了? 朕要是不护着你,你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负着手走出大厅,来到台阶上。 他扫了一眼众人,淡淡的说。 “祝老夫人之前说得没错,稚子无辜,若是朕非要让祝渊临与宋乔胺分开,就可怜了那半岁小娃娃,从此失去母亲照顾。” “可宋乔胺所做之事,宋乔胺之德行,不配为祝渊临之正妻。” “这样吧——” “既然宋乔胺当日已经拿了祝家的休书离开,如今她就是与祝渊临毫无关系之人,她若想再回祝家,便让祝渊临将她纳为贵妾。” “而她所生那半岁之子,今后记在祝渊临的继室夫人名下,嫡子身份不变。” “但若是那孩子依恋母亲,需要母亲照顾,便让宋乔胺照料他。”

凤长歌的决定一出,满院子顿时寂静无声! 祝老夫人和祝轩辕夫妻俩,震惊的望着凤长歌。 他们没想到,皇上会开金口,亲自下令让宋乔胺做妾! 可偏偏这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这连贬妻为妾都说不上! 因为宋乔胺的确已经不是祝家的儿媳妇了,她已不再是祝渊临的妻子! 她如今作为一个与祝渊临毫无关系的人,祝渊临当然可以将她纳入门做妾! 而这件事传出去后,谁也不会说祝家贬妻为妾不厚道。 只要外人知道了宋乔胺是为什么会离开祝家,就不会有人觉得让她做妾委屈了她。 一个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女人,让她做可以讨诰命的正妻才是辱没了祝渊临,做妾才是最适合她的! 相比起祝家其他人的震惊,祝曲年就乐死了! 她眼睛亮亮的望着凤长歌! 哇,这个暴君真会糟践人! 他这样,真是既惩罚了宋乔胺,又保全了祝渊临和宋乔胺之间的情分,还可以让宋乔胺留在祝家照顾她生下的儿子。 太赞了! 这颗脑袋瓜子怎么这么聪明呢?

凤长歌听到祝曲年的心声,有些得意的轻哼一声。 现在知道他很赞了? 追在男神身后跑,跟着男神一起算计他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他很赞了? 所以,夸他也没用! 就她之前那找死的行径,回去了该怎么惩罚还得怎么惩罚! “皇上!” 寂静的庭院里,传出宋乔胺凄厉的哭喊声! 她都顾不上自己手指和脸颊的疼了,她哭着膝行到凤长歌前面的台阶下,狠狠磕头。

“求皇上开恩啊,求皇上收回成命!” “民女已经知错了,民女今后再也不敢撒谎了!” “皇上,求您不要让民女做妾,民女是尚书之女,民女怎么能做妾?” “皇上,民女求求您了,您就饶了民女这一次吧……” 她的哭喊声听着格外的凄惨可怜,但是在场之人,大半都没有怜悯她。 凤长歌也同样不怜悯这个女人。 他之前是听到过祝曲年的心声的,这个女人在历史上还做过更恶心的事。 这种女人,依着他那暴脾气,他都想直接把她扔到尼姑庵做一辈子尼姑了! 他低头冷冷看着这个女人。

“呵,尚书之女不可以做妾是么?你是觉得你爹的官职太高了,想把他拉下马是不是?” 他冷笑,“好,朕便考虑考虑,撤了他这尚书之职!” 正凄惨哭着的宋乔胺,哭声猛地停顿! 她蓦地望着凤长歌。 她完全没想到,这个皇上会如此不同寻常! 她如此哀求,他不心软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撤了她父亲的职? 那怎么行啊! 凤长歌根本没再看她。 他真的开始思考起了撤宋尚书官职一事。

“一个把女儿教养成如此模样的人,他能管得好兵部么?” “一个亲家出事后害怕被连累,立刻就跑来接女儿回去,跟亲家斩断关系的人,他身上有气节这种东西么?” “朕怀疑,若是哪天有人造反,兵临城下,他会不会是第一个跟朕划清界限投敌求荣之人!” 他越想越觉得宋尚书这个人信不过! 来往了两年的亲家都能说斩断关系就斩断关系,何况是对他这个随时可以更换的主子呢? 让这种人掌管兵部这么重要的地方,他觉得太不安心了。 他想废了这个糟老头子! 打定主意后,他侧眸看着祝曲年。 他暗搓搓的试探,“皇后,你觉得宋尚书此人,会不会有些德不配位?” 祝曲年轻轻眨了眨眼。 啊,对。 她想起来了,这个宋尚书的确是个墙头草。 暴君三年后暴毙,晋王凤长瑾登基,这个宋尚书就挺受晋王倚重的,好像还纳了他家小女儿为妃…… 她估摸着,在暴君暴毙之前,这个宋尚书就指不定已经跟晋王有牵扯了。 于是,她斟酌了一番措辞,小心翼翼的说,“后宫不能干政,但皇上您非要让臣妾说的话,那臣妾跟您是一样的看法。这个宋尚书,的确德不配位。”

凤长歌听到她的心声,就越发坚定了要废掉宋尚书的念头。 此刻听她这么说,他便畅快的大笑。 “皇后与朕,真是夫妻同心啊!” “……” 祝曲年无语的看着他。 呵呵,现在又夫妻同心了? 刚刚阴阳怪气抢我男神入宫时,怎么没想过咱们夫妻同心? “……” 凤长歌听到她的心声,也想呵呵。 好像她想带着她男神进宫白吃白喝薅他羊毛时,有想过他们是夫妻似的,她不是一样没想过? 他们在这里夫妻同心,宋乔胺可就如坠冰窖了。 她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 惊慌到极致后,她整个人都陷入了茫然里。 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她从正妻变成了妾,她的尚书父亲很快就要被撤职…… 起因竟然只是因为她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不…… 不该是这样的啊! 老天无眼! …… 两刻钟后。 收拾完了宋乔胺,祝曲年就高高兴兴的带着男神,随凤长歌一起回宫。

车驾行过熙攘的长街,祝曲年的目光忽地被路边一景吸引。一位老者正蹲在两只装满毛茸茸雏鸡、雏鸭的竹筐前,手里捧着一只叽叽叫的小黄鸡,逗弄着玩耍。她顿时眼前一亮! 啊!她都快忘了她的天鹅了! “……” 凤长歌眼神一暗! 还念念不忘要天鹅是吧? 祝曲年,你是非要朕弄死你是不是?


“皇上。” 祝曲年若无其事的撩开车帘,指着外面那一筐子小黄鸡。 “你看,毛绒绒的好可爱,养起来肯定好玩。臣妾真的好喜欢啊,臣妾下去买一只好不好?” 她侧眸,笑眯眯的看着他。 眼睛里闪烁着某种邪恶的光芒。 凤长歌侧眸盯着她,忍了又忍,才控制住了自己想弄死她的那只手。 他深吸一口气,“好,去买。” “谢皇上!” 祝曲年让素秋搀扶着她,很快跳下马车。 她来到摆摊的老人面前。 她弯下腰看着两筐小鸡小鸭,问老人,“老人家,您这里有没有小鹅啊?” 老人将捧着的小鸡放下,有些拘谨的看着这个一身华贵的公子。 他说,“有、有的,公子您看,这就是小土鹅——” 他指着小鸭苗里,那几只体型稍大一点的小黄崽。 黄绒绒的毛,棕黄的小嘴,圆润的小脑袋,圆溜溜黑黝黝的杏眼,小肉翅膀轻轻的一扑一扑,整个鹅子特别可爱。 祝曲年在心里问系统,【哪一只鹅子智商最高?】 系统:【……】 它都说了它只是个垃圾系统,它只能发布任务和兑换商城里的东西,它没有辅助探测功能! 既然宿主要它选,那它闭着眼睛瞎选一只。 【第三只。】 选错了也不怕。 反正一只鹅子而已,蠢死了那就炖一大锅吃掉好了。 祝曲年听了它的,美滋滋的要了第三只小鹅子。 “老人家,我要这一只。” 老人家高兴的将鹅子抓出来,递给了小厮素秋。 素秋付了一块碎银子,示意老人家不用找她铜钱了,就跟着祝曲年一起走向马车。 老人家都快高兴死了! 这些公子哥儿可真有钱! 这样一块碎银子,都够买四只七八斤重的大鹅啦! 祝曲年上马车时,素秋已经用手绢将小鹅子擦拭得干干净净。 于是,祝曲年就捧着黄绒绒的小鹅子,在凤长歌身边坐下了。 她将小鹅子往凤长歌面前一递。 “皇上,好不好看?” 凤长歌瞥了一眼这嫩黄的小东西,还没他手掌大,一把就能掐死,他心情总算是好一点了。 这个女人还算懂事。 买的小的,没买七八斤重的大鹅来叨他。 他刚欣慰的想到这里,就听见外面老大爷喊—— “公子,您给的碎银子太多啦,我给您送一只大鹅吧!这只大鹅八斤重,养了三年了,是咱家那群鹅的头头儿,平时叨人数它最凶,吃草数它跑得最快,又肥又壮,翅膀扑扇起来特别健壮有力,这肉啊肯定也最好吃!” “……” 听到这声音,凤长歌的脸色蓦地变黑! 犹如黑云压城! 叨人最凶是吧? 跑得最快是吧? 翅膀特别健壮有力是吧? 那它要是追着人撵,还能跑得过它吗? “哈哈哈哈——” 祝曲年也被这变故惊得呆了呆,反应过来后,她侧眸望着凤长歌,笑得前俯后仰! 艾玛这真不是她的错啊! 她只是想养一只小鹅,然后唆使这只小鹅时不时地在他面前溜达一圈,刺他一下,让他想想小时候的糗事,她可真没想买大鹅叨他啊! 谁知道,天意让老大爷抱着一只八斤重的大鹅追上来了! 天意让他还是逃脱不了大鹅的阴影啊! 笑死她了! “……” 凤长歌黑着脸,阴测测的看了一眼祝曲年。 好极了! 他隔着马车帘子,冷声说,“姬云长!把那只大鹅抱上!” 听到姬云长应了,他才伸出手指,握住祝曲年的下巴。 他恶狠狠道,“皇后这么喜欢鹅子,那朕就让御膳房把它炖了,全给皇后你一个人吃,可好?你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放筷子——” 他一字一顿,“吃不完啊,你今晚就甭睡了!” 祝曲年脸上的笑意凝固了。 啥玩意儿? 那可是八斤重的大鹅! 八斤,她至少得吃五顿! 祝曲年艰难的扯出一丝笑,“皇上……” 凤长歌温柔的看着她,“嗯?” 不等她说话,他就笑,“不想吃啊?不、行!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后还不谢恩,嗯?” 祝曲年:“……” 任凭心里骂骂咧咧翻天,她嘴上还得乖巧谢恩,“臣妾,谢皇上天恩。” 凤长歌笑,“你是朕的皇后,朕宠你是应该的。” 他戳了戳她掌心里那毛绒绒的小鹅子,一戳就把人家娇弱的小鹅子戳得一仰趴! 看着小鹅子那黑黝黝湿漉漉的无辜圆眼睛,他勾唇,“好好养,等这只小鹅子长大了,朕还炖给皇后你吃。” “……” 祝曲年看着扑扇着翅膀的可怜小鹅子,好想捶暴君一顿。 谁家当宠物养的动物会炖来吃啊! 这是当崽养的好吗! 凤长歌听着她的心声,心想。 你生的才是朕的崽,这玩意儿也配做朕的崽?美得它! 此时此刻对小鹅子不屑一顾的暴君,根本没想过不久的将来,他家奶萌小太子会追在人家鹅屁股后面颠颠的跑,对鹅子哥哥比对他这个父皇还亲…… 鹅子哥哥叨父皇,可以! 父皇打鹅子哥哥,不行! …… 回到皇宫后,凤长歌便去前殿接着处理政务了。 他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面前跟他说明实情的张太医。 他勾唇,“朕知道楚美人是男扮女装,不过无妨,皇后与他之间并无私情,这件事你烂肚子里就好。”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之后皇后还会让你去为楚美人诊脉治伤,你照常去就行,莫要让皇后发现朕已经知道了楚美人的男子身份。” 张太医见皇上知道,这才放心了。 “臣遵旨。” 他很快识趣的跪安告退。 等张太医退下了,凤长歌才挥毫写了一张圣旨,递给捧着茶水进来的小彦子。 “去传旨。” “……” 小彦子捧着这道册封美人的圣旨,傻眼了。 刚刚他不在,不知道楚美人男扮女装的事,所以他特别震惊! 皇上出去一趟,突然带了个女子回来不说,还一上来就直接册封为正三品美人,这是何等恩宠啊! 这种从民间带回来的来历不明的女子,册封个五品选侍就已经是无上荣宠了! 他看了一眼圣旨,又抬头看一眼皇上。 然后低头又看一眼圣旨,又抬头看皇上。 凤长歌被他这模样逗笑了,“让你去传旨,傻愣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