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猪脑将军

霍启的眉梢微微一动，随即起身，抬手指向屋内那两盆新搬来的兰草，沉声道：“劳烦两位太医，仔细检查一下这两盆花。”

【哟呵？】

楚依内心顿时响起了一声惊叹。

霍启神情自若，故意没有去看楚依，只是留给她一个线条俊朗、棱角分明的侧脸。

怎么样，这下子总该夸他聪明了吧？

【这头蠢猪今天竟然会转弯了？】

霍启：“……”

之前还说他娘生他的时候是不是忘了给他装脑子，现在又说他长了个猪脑子。

这也算是夸奖吗？

霍启脸色一黑，默默地坐了回去，不再说话。

两位太医围着那两盆兰草，仔仔细细地研究了许久，最后甚至连古籍医书都给翻了出来，终于在上面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王爷英明，这两株兰草名为半日媚，其香气与檀香混合在一起，便会制成药效极其猛烈的催情香。只是这两种香必须经过半日的时间，才能发挥药效，因此得名半日媚。”

“只是这半日媚只生长在苦寒的北地，如今数量极其稀少，京城之中早就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了，所以我们一时之间才没有察觉到。”

“至于楚姑娘送来的那碗参汤之中，只有一些大补之物，并没有其他的药材。”

原本还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楚依，这会儿就像是死了亲爹一样，瘫坐在椅子上，脸色也变得如同死灰一般难看。

【什么？这就还我清白了？那我的黄金千两呢？我的京城四进四出大宅院呢？还有我那南风馆的小倌们！呜呜呜……】

楚依内心那近乎咆哮的声音，让霍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立刻叫来了门外的小厮，沉声问道：“这两株兰草是从何处得来的？”

他清楚地记得，前几天他刚回到府里的时候，房间里还没有这两盆花。

小厮仔细地思索了片刻之后，立刻给出了答案：“回王爷，是表姑娘房里的丫鬟映菊，昨天中午的时候，她带了这两株兰草过来，说是具有宁神助眠的功效，特意让我们摆放在王爷的房间里的。”

霍启的心脏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他强压着内心的震惊，转头看向楚依。

可楚依自从洗清了冤屈之后，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原本嘈杂的心声，此刻也变得格外安静。

竟然真的被她说中了，这件事情果然是程壬珍做的……

程壬珍的母亲与他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两人从小就关系亲密无间。

一个月前，程壬珍来到将军府小住，平日里请安问好，举止得体，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去把映菊给请过来，不要惊动表姑娘。”霍启语气平静地吩咐道。

【无所谓了，反正就算查到程壬珍的身上，她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霍启以后还要娶他那朵亲亲表妹，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楚依依旧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

程壬珍作为原书的女主角，身上可是有大气运加持，就算真的犯下了弑君之罪，估计都能轻易地化解。

所以楚依压根就没有指望霍启能够惩治程壬珍。

她现在单纯就是心疼自己那到手的千两黄金和四进四出的大宅院飞走了。

听到楚依的心声，霍启的眉头不由得跳动了一下。

他要娶程壬珍为王妃？

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程壬珍可是他的亲表妹啊！

没过多久，映菊就被带到了正厅，她强装镇定地朝着霍启跪下行礼。

“这两株兰草，你是从何处得来的？”霍启开门见山地问道。

映菊只是偷偷地瞥了一眼那两盆兰草，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这……这是奴婢在街边随意买来的。”

“我家姑娘知道王爷近日难以入睡，所以特意吩咐奴婢去采买一些具有安神功效的花草。”

映菊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镇定地回答着，可毕竟她年纪还小，脸上的冷汗根本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本王记得，这檀香也是你送来的吧？”

半日媚的香气，必须要与檀香混合在一起，才能制成催情的药物。

可将军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他平日里只用沉水香。

映菊送了半日媚之后，又特意送来檀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映菊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辩解，门外的小厮便进来禀报：“启禀王爷，表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出现了一道娉婷袅娜的身影。

程壬珍款款而来，朝着霍启盈盈下拜，眼中满是焦急之色：“表哥，映菊可是犯了什么错？”

“都怪壬珍平日里管教不严，表哥的身子还未痊愈，你可千万不要动怒啊。”

程壬珍眼眶微微泛红，一副惹人怜惜的娇柔模样，着实令人心生怜爱。

可楚依却微微抿着嘴唇，分明是在强忍着笑意。

【~】

楚依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模仿着程壬珍那矫揉造作的语气和发音。

【整天咯咯咯地叫唤，也没见你下个蛋出来，现在事情要败露了，知道出来装模作样了？】

霍启转过头，瞥了楚依一眼。

她却满心沉浸在模仿“”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霍启的目光。

程壬珍一出现，映菊仿佛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原本颤抖的声音也变得底气十足起来。

“奴婢来到将军府的时日尚短，不知道王爷素来喜爱沉水香，奴婢只是想着檀香的价格昂贵，才能够配得上王爷的身份。”

“如果王爷因此要责罚奴婢，映菊绝无二话。”

映菊回答得十分流利，程壬珍的脸色也明显缓和了一些。

“那你可知何为半日媚？”

霍启语气低沉地问道，同时暗中观察着她们两人的神色变化。

程壬珍倒是一脸的淡定，可映菊的眼神却明显有些闪躲，并且立刻否认道：“回王爷，映菊不知道半日媚为何物。”

话音刚落，楚依的心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北漠人还有不知道半日媚的？物以稀为贵，一株半日媚就能卖到一百两银子，你说你不知道，谁信啊！】

霍启的黑瞳猛地一缩，如同利刃一般的视线，瞬间落在了映菊的身上。

“映菊，你是何方人士？”

映菊微微垂下眼眸，低声回答道：“回王爷，奴婢出身于江南。”

还没等楚依在心中嘲讽出声，霍启便立刻叫来了小厮，吩咐道：“你立刻去姨母府上，将映菊的卖身契取来，看看她所说的是否属实。”

楚依诧异的目光也随之投了过来。

霍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楚依的反应感到有些不悦。

怎么，难道他看起来像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吗？

还没等小厮来得及出门，映菊突然像是浑身卸了力气一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

她现在还可以勉强辩解几句，可是一旦卖身契取来，她所说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啊！

程壬珍突然厉声开口，语气尖锐地质问道：“映菊，你分明是来自北漠，为何要欺骗表哥说自己是来自江南的？”

她这一开口，倒是先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

霍启随手将小厮刚从门房取来的账簿丢在了映菊的面前。

“上个月驿站只从北漠运来了两株半日媚，购买方署名的这两个字，你可认得？”

“寻常的兰草，不过十几两银子而已，这两株半日媚却足足花费了二百两银子，如果你不知道半日媚是什么东西，又怎么会花这么大的价钱去购买呢？”

程壬珍仍然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霍启索性将半日媚的用途也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映菊，这件事情当真是你做的吗？”程壬珍瑟瑟发抖，满脸怒容地质问着映菊。

可是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她却将一个暗示的眼神，悄悄地落入了映菊的视线之中。

事到如今，映菊也知道自己再狡辩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楚依嚣张跋扈，自从我家姑娘来到将军府之后，就屡次刁难她，姑娘待我仁厚，我才会用半日媚设下这个局，想要栽赃陷害楚依。”

“这件事情就是我一个人所为，王爷要打要杀，奴婢绝无怨言。”

程壬珍垂泪不止，语气哽咽地说道：“你怎么如此糊涂啊！楚姐姐毕竟是表哥还未过门的妻子，你怎可……”

她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先为楚依抱起了不平。

可楚依却并不领情，只是冷眼瞧着满脸泪痕的程壬珍，语气冰冷地说道：“表姑娘出手真是大方啊，手下的一个奴婢，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二百两银子。”

“我出身低微，没见过什么世面，要不您也把我给收了吧，我也想当您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