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销魂玉殒疑云深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331更新时间:25/09/14 02:00:32
“这案子,说到底,还是张家老二张贺宇脱不了干系。”人群中窃窃私语,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衙门那边也认定了,就是他,纵使不是故意的,也是一时冲动,玩大了,把人给弄死了。”
“没错,房门和窗户都是从外面反锁的,但如果……”宁宴走到房间一侧的窗户旁,动作轻缓地拉开了插销,随即将窗户推开,动作的最后,她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秦三,眼神中的示意不言而喻。
秦三和乔路皆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余道林几乎是脱口而出:“你的意思,这窗户是牡丹自己打开的?”
乔路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这怎么可能?她为何要多此一举?房内有恩客在场,她再引入他人,岂不惹人非议,于她有何益处?”
“嘿,这其中的缘由,怕是要去问问许四爷了。”宁宴缓步上前,最终停在了许尧的面前,语气平静。
许尧低垂着头,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在下确实是回去过,牡丹,她给我开了窗户。”
张兴本闻言,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指着许尧,声嘶力竭地吼道:“所以,你才是杀害牡丹的真凶,你这是想栽赃陷害我儿子!”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她!”许尧急忙辩解,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
“如果你没有杀人,那你当时进去,到底是去做什么了?说出来!”秦三和乔路步步紧逼,目光锐利如刀,恨不能从许尧脸上剜出个洞来。
“我……我就是觉得刺激,想跟她一起玩玩。”许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委屈和倔强,“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他的这番话,让在场众人的神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裴延手支着面颊,鬼使神差地望向宁宴,他想知道,此时此刻,宁宴的脸上会有怎样的表情。然而,他却发现,宁宴依旧是波澜不惊,脸上没有任何异常的情绪波动。她没有像寻常小女儿那样,听到这般令人羞耻的秘辛,而表现出娇羞难堪的神色。
“嗯……还真是挺特别的。”裴延在心中默默评价道。
“所以,”宁宴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死者在遇害之前,曾经与人有过亲密的举动,而那个人,就是你,对吗?”
许尧点了点头,脸颊瞬间涨红。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发出一阵唏嘘,一位七八十岁的老者更是唾弃道:“真是败类,伤风败俗!”
许尧恨不得将头埋进膝盖里。
“详细说说,你们当时是在床上,还是在桌案旁,亦或是那张罗汉床?你们用了什么特别的手法?体位是怎样的?有没有……”宁宴说着,顺手从许尧身上解下了腰带,轻轻挂在他的脖子上,试探性地问道,“玩这种‘花样’?”
许尧的头几乎要埋到裤裆里了,他再次点了点头,声音低闷地回答道:“我们……用了张贺宇的腰带,勒住了她的脖子和手,然后……骑……骑了上去。”他猛地抬起头,语气急切地保证道:“但是我走的时候,她人还好好的,根本没有死,而且,她自己还将窗户关上了。”
刚才那位年迈的老者闻言,顿时气得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骂道:“真是龌蹉,下流胚子,简直就是败类!”
裴延原本架着的腿缓缓放下,他微微前倾着身体,眯起双眼,目光落在宁宴身上,问道:“你的意思是,牡丹在许尧离开之后,自己关上了门窗?”
许尧重重点头,并且举起了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以他父亲的性命发誓:“如果我说的有半句假话,我爹立刻就会死!”
许志成在背后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随即又觉得有些失态,强忍着怒火,没有继续发作。
裴延“啧”了一声,目光转向宁宴,显然是想听她接下来的分析。
“将军,他说的没错。”宁宴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她验尸时记录的尸格,递给了秦三,“死者的脖子上,确实有两道索沟。”
秦三仔细看了看,沉声说道:“其中一道,比较浅的索沟,应该就是许尧留下的。这浅的索沟,不足以致命,而那道深的,才是她死亡的真正原因。”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你兜了一个大圈子,所有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许尧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醉酒的张贺宇,以及已经精疲力竭的被害人。谁是凶手,此时此刻,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是,看起来,案子确实又回到了起点。”
然而,宁宴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并没有。”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都在等待她的下文。
“那么,在许尧离开之后,被害人究竟做了什么呢?”宁宴再次发问。
乔路不屑地冷嗤一声:“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收拾房间呗。”他昨日曾亲自去过案发现场,对现场的情况了如指掌。“我昨日去案发现场勘查时,现场被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就连茶杯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对。”宁宴赞同道,“她确实收拾了现场,但她所做的,远不止于此。”
余道林顿时来了兴致,急忙追问道:“她还做了什么?”
“自杀。”宁宴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房间里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们之前的思绪,一直围绕着“他杀”的方向,从未往“自杀”这个可能性上去考虑过。
“这……这不可能!”乔路激动地反对,他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一个花娘,她为什么要自杀?她不愁吃穿,她又有什么烦恼,会让她寻死觅活?”
宁宴没有与他争辩关于花娘是否会自杀,以及她们是否会有烦恼这类无谓的问题。在她看来,与这些人争论这些,根本毫无意义,也无法沟通。
“你在这儿废话什么?”裴延冷声斥责乔路,“她是人,只要是人,就难免会有烦恼。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只知道混吃等死,拿朝廷的俸禄吗?”
乔路被裴延一喝,吓得浑身一哆嗦,头也垂得更低了。
宁宴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将军,她说她自杀,可这其中似乎并没有什么证据。”秦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证据是有的。”宁宴看向一旁的金树,金树会意,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走了出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打开了包袱,里面露出了许多女子使用的金银首饰和物件。
“我曾去过牡丹的房间,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她房里的那些首饰都去了哪里?我询问了楼里的人,他们也都说不知道。”宁宴抬手指了指金树,继续说道:“直到我遇见了金树。”
她将金树与牡丹之间的关系,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金树他本人,也并不知道牡丹会有自杀的念头。他甚至都没有料到,牡丹竟然会给他留下钱财。”
金树的眼睛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瓮声瓮气地说道:“是大小姐(指宁宴)让我想想,牡丹姐在最后一次见我时,跟我说过什么话。我仔细回想后,才想起,她说让我过几天去我爹娘的坟上看一眼,那边长了一颗小树苗,让我挖出来。”
“我被她这么一提醒,就去了,然后在树下挖出了这包东西。”
宁宴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牡丹早就做好了准备,将值钱的东西留给了金树,然后选择了自杀。
“她,她为什么要自杀呢?”这次,轮到许尧开口提问了,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解,“她……她平时一直都很开朗的,那天晚上,她不是还……”
他回想起那天晚上牡丹的表现,觉得她玩得很开,该吵吵该闹闹,一点也没耽误,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要自杀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