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将军失忆了？

“这不就见过了？” 裴延那张坦荡得近乎无赖的脸，让宁宴一阵头疼。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一点，入了这尊大佛的眼。传闻中的裴延，不向来是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甚至能让宵小之辈夜不敢啼吗？喜怒无常这一点她算是领教了，可那桀骜不驯又体现在何处？莫非是输了之后，强行认人为主，甘为随从，这便是他的“不驯”？

她揉着额角，转身进了院子。恰好张荷婷从门内出来，瞧见裴延，眼前顿时一亮，连忙迈着步子迎上前，声音娇滴滴地响起：“将军，您请到中堂就坐，小女这就去为您泡杯好茶？”

裴延正把玩着手中的虎符，眼角余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张荷婷，随即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疏离：“我东家不喜欢你，你离我远点。”

宁宴：“？”

“东家？”张荷婷满脸的困惑，她先是茫然地看了宁宴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投向裴延：“您怎么会有东家？您家东家不该是陛下吗？”

陛下？裴延往前走了几步，竟然就那样站在了宁宴的身边。

张荷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她早就听闻过裴延的为人，即便当初惊鸿一瞥，被他倾绝的容貌所惊艳，也从不敢有丝毫遐想。她相信，即便在整个乾潭府，乃至整个天下，但凡有脑子的女子，对裴延都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因为，他们不敢。他权倾朝野，天之骄子，若一时兴起，杀了几个把柄，别说偿命，便是坐牢，只怕都无人敢定罪。这样的人物，是他们惹不起，也绝对不敢惹的。

然而，昨日她与裴延仅仅是浅浅地接触了一下，竟发现他并非传闻中的那般凶残，反而言谈举止都透着一股温和。这让她不由得心生几分旖旎的念头。若是能嫁给他，那岂不是一步登天，飞黄腾达？然而，此刻的情形，却让她连做梦都不曾设想过。裴延竟然说他是宁宴的随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宴径直走向自己居住的小院，裴延则跟在她身后，真的像极了一个尽职尽责的随从。

“难道她用了什么妖法不成？”张荷婷面色古怪，思忖片刻，提着裙摆便急匆匆地去找张兴本，想要了解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待她出门，恰巧看到府门外停着马四、十文、九文等一众随从，他们正靠在她家的围墙边，神色复杂，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张荷婷不敢多做停留，匆忙上了马车便离开了。

“唉……”马四啃着一块烧饼，发出一声长叹，“咱们将军到底是怎么了？”

“你说，会不会是为了那件事？”九文身子一激灵，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

马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就算是为了那件事，也不至于沦为宁姑娘的随从吧？”

“确实，没想明白。”九文也跟着附和。

“真是笨死了！”十文一脸嫌弃地鄙夷了两人一眼，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咱们爷，什么都不为，纯粹是被美色迷住了！咱们爷，动情了！”

“啊？”马四和九文闻言，齐齐露出惊恐的表情，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天空。可惜，此时的天色已经阴沉下来，未能让他们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的奇景。

“那……那我们怎么办？”九文有些不安地问十文，“难道我们也成了随从的随从？”

十文拍了拍九文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孺子可教。”

九文听了，顿时无言以对。

与此同时，小院内，柳叶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一把紧紧抱住了宁宴，兴奋地说道：“阿宴，你太厉害了！我好佩服你！”

“阿宴回来啦！”柳占也跑了出来，兄妹俩一同围着宁宴，柳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春花楼的案子是你查出来的！大家都说你做得太棒了！”

柳占也也用力点头：“衙门里的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那么多人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个姑娘家！”

宁宴被他们逗得哭笑不得，她贴近两人耳边，低声说道：“门口有人。”

兄妹俩闻言一愣，齐齐朝门口望去。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噤声，脸上的欢喜之色瞬间化为惊惧。

“将军？”

“给将军请安。”两人恭敬地行礼。

裴延双手抱臂，靠在门边，表情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摆了摆：“我和宁宴打赌输了，从今往后，她便是将军，我便是她的随从。”

“啊？”柳叶依旧有些发懵，她小声地转向宁宴，问道：“阿宴，这是怎么回事？”

宁宴没有压低声音，她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无奈与嫌弃：“裴将军可能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非要做我的随从而已。”说罢，宁宴便牵着柳占也兄妹二人进了屋，她打算暂时不去理会裴延。不理会他，等他自己玩腻了，自然就会自行离开了。

然而，宁宴的算盘似乎打错了。当她准备去前院拿回属于自己的卖身契时，前院的张夫人竟然亲自送来了茶饭。裴延更是毫不客气地直接坐了下来。

“吃饭啊，怎么不敢坐？”裴延招呼着宁宴三人，“没事，我现在是随从，你们不必拘礼。”

宁宴：“……”

“吃饭吧，等张老爷回来，我们再去前院拿卖身契。”宁宴终于坐了下来，她转头看向柳占也，问道：“你往后有什么打算？”拿到卖身契，他便是自由身，去留随他。

“我想开个饼铺。我娘做饼子的手艺那么好，如果开了咱们家的生意肯定会很好的。”

“对对，还可以卖辣汤！一张热乎乎的饼子，再配上一碗辣汤，喝下去，连脚底板都会暖和起来！”柳叶也跟着兴奋地说道。

宁宴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刚想点头赞同，裴延却轻嗤一声，打破了这份融洽：“那夏天呢？夏天吃也会暖和脚底板吗？”

柳叶被问住了，她挠了挠头，有些迟疑地回答：“呃……还，还真是哦，夏天吃会觉得热。”

宁宴扶额，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饭后，宁宴正准备去找张兴本拿回属于自己的卖身契。还不等她出门，张家全家人竟然一起涌了过来。张兴本手里捧着的，正是柳占全家四口人的卖身契。张贺宇也跟着感激涕零地说道：“本以为你是在胡闹，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查明白了！是我狗眼看人低，得罪了您，还请您大人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