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镖局寻路，将军守门

柳叶对于厨房事务的生疏，恰似初学水性之人，只能在岸边徘徊，无从施展。她的那份差事，依旧是宁宴心中待解的难题。

“老大！”金树那粗犷而响亮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杂乱的叫卖声，在菜市的喧嚣中格外突出。宁宴随柳叶来到这热闹的集市，刚踏入，便远远瞧见那个正在收拾摊子的身影。金树见到宁宴，如同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敦敦地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惊喜，“老大，你怎么屈尊降临此地？要些肉不？今儿还剩了两刀，给您捎回去。”

柳叶听闻此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什么老大？”

宁宴对此也颇感无奈，她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我敬佩宁宴，所以她以后便是我的老大！”金树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憨厚而真挚，“老大，今后有任何差遣，尽管吩咐，我绝不推辞。”

宁宴看着他这副模样，既好气又好笑。

“宁姑娘！”马大婶提着沉甸甸的担子，迎面走来，热情地打着招呼，“今儿来买菜啊？晚上别忙活了，我给您留几个刚出笼的馒头，带回去垫垫肚子。”

宁宴还是坚持付了钱，接过馒头。

“我先回去了，你且好好做你的买卖。”宁宴与柳叶相伴而行，一路闲聊着，朝家的方向走去。

“宁姑娘，真是好巧。”余道林迎面而至，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宁宴只是微微颔首，礼貌地回应：“余镖头。”

余道林的神情依旧亢奋，仿佛一只见到猎物的饿狼，他迫不及待地说道：“上次我话未说完，你可有兴趣来我们镖局任职？我上次说的是真心实意的。”

“我并不擅长押镖之事。”宁宴如实告知。

“不不不，您误会了！”余道林连连摆手，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是让您去押镖，而是…而是您何不考虑来我们镖局查案呢？我们镖局持有官府颁发的执业牌照，我们查案的权力与捕快无异。”

宁宴闻言，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她着实惊讶，原来在这个大周朝，镖局的业务竟然还延伸到了查案这一领域。这意味着，即便她不去官府衙门应聘捕快，似乎也能重拾旧业，重操旧业。

“如此说来，倒是可以考虑。”宁宴沉吟片刻，说道，“你先容我仔细想一想。”

余道林见状，更加卖力地游说起来，他极力邀请宁宴抽空前往镖局参观一番，“我们镖局兄弟众多，分为走镖和查案两部分，彼此之间并无瓜葛，各自独立运作。”

宁宴对余道林的提议有了大概的了解，便应允了他，约定之后会去镖局走一趟。

待宁宴与余道林分开后，柳叶忍不住询问：“宁姑娘，您真的打算去镖局做事吗？”

“这是一个不错的出路。咱们这小食铺的生意尚可，有你们二人打理便足够了。”宁宴解释道。

柳叶闻言，深以为然地点头，“您有真本事，不能一直被困在这小小食铺里。”

宁宴回到家中，三人聚在一起，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烧了四菜一汤，还特意买了些酒。

“为我们崭新的家，干杯！”宁宴举杯提议。

三人碰杯，酒液在杯中荡漾。柳占略带醉意地扶着杯子，眼神中充满憧憬，“以后，我要给你们买一栋大房子，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还要娶一个贤惠的嫂子！”柳叶一杯酒下肚，已经有些晕乎乎了，她嘿嘿笑着，继续说道，“还要生一堆可爱的侄子侄女，热闹热闹！”

“娶！我一定努力赚钱，给你娶一个好嫂子！”柳占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回应。

宁宴微笑着看着二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宁宴，你也一定要努力呀。”柳叶凑上前，亲昵地搂着宁宴的胳膊。

宁宴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努力赚钱。”

“不不不，”柳叶摇了摇头，仿佛想到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她凑近宁宴的耳边，低语道，“你应该努力去嫁一个达官贵人！你如此聪明漂亮，一般的凡夫俗子怎配得上你？”

宁宴被柳叶的话弄得头昏脑涨，只好连连哄劝道：“好好好，你说得都对，我这就努力去嫁个皇亲国戚，不然，我直接瞄准哪个皇子，努力当上皇后！”

柳叶听完，仰天大笑起来，“那我就成了皇后的姐姐了！”

宁宴扶额，只觉得头疼欲裂。就在此时，她目光无意间瞥向院子，顿时浑身一僵。裴延不知何时已站在院中，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的头疼仿佛更甚了。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去了多少她们的对话？

裴延端起酒杯，与宁宴碰了一下。“你说你要当皇后，莫非需要我给你介绍太子殿下？”

宁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不过嘛，”裴延的笑容更加狡黠，他盯着宁宴的脸，压低声音说道，“太子殿下身边，已有太子妃，还有两位侧妃，更何况，他今年已经三十有四了。”

宁宴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你当真确定，你要？”

“为何不要？将军，你快帮我介绍介绍，将来我若真的当上了皇后，也能看着将军对我卑躬屈膝，每日请安。”宁宴故意说道。

裴延嘴角狠狠一扯，暗骂一句，“有病。”

宁宴抬手敲了敲桌子，“有病也是我自己的事，将军，您能不能做点自己的正经事？”

裴延一饮而尽杯中酒，扬眉道：“我高兴做的事情，便是正经事。”

柳占见气氛有些微妙，小心翼翼地为裴延续上一杯酒，裴延又是喝完，柳占便接着倒。

宁宴一把夺过酒壶。“拿钱。”她不想养着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我可是你的随从，喝你一口酒还要收钱？行，月底从我的月钱里扣吧。”裴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哼了一声。

宁宴定定地看着他，缓缓笑了起来，“好啊。拿了我的月钱，自然要规规矩矩地办事。今晚这些碗筷，你来洗。还有，晚上不准睡房间，你得守在我房门外。”

裴延的眼睛微微眯起，随即将酒盅重重地放在桌上，“守门可以，但洗碗不行，我是你的随从，又不是你的厨娘。”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着酒壶，起身走向宁宴的房门。

柳叶冲着宁宴竖起大拇指，她觉得让将军去守门，这天下恐怕也只有宁宴能做到了。

夜晚，裴延真的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宁宴的房门外。看着他这般模样，宁宴倒是不觉得什么，可柳叶却吓得睡不着觉。

“要不…还是让将军先睡爹娘的卧室吧？”柳叶轻声建议道。

“熬他几天，他自己就呆不下去了。”宁宴胸有成竹地认为，裴延在这里是熬不了几天的。毕竟，他堂堂乾潭总兵，难道还能日日做别人的随从不成？

柳叶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宁宴却不同，她安然入睡，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三更鼓声响彻夜空，宁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着火了！快来救火啊！”

那声音并不遥远，宁宴猛然惊醒，翻身而起，快步走到门边，推门而出。

裴延听到开门声，立即转过头，指了指东北的方向，“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他说完，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宁宴，随后迅速撇过头去，耳尖微微泛红。

宁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此刻正穿着一件无袖的背心和中裤。她本人倒是无所谓，毕竟短袖短裤对她来说已是司空见惯。只是，她却惊讶地发现，裴延这样的人，竟然还会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