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凶案疑云

宁宴从酣畅的睡梦中醒来，巷口传来嘈杂的哭闹声，打破了小巷的宁静。她推开侧门，只见几名捕快正将一个男人往外拖拽。那男子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冤枉！”，身后，他的妻儿紧紧跟随，哭喊声令人心碎。邻里们也三三两两地聚拢过来，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老伯，可是已经找到凶手了？”宁宴好奇地问了一位街坊。

“找到了，衙门这次办事真是利索！”老伯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是赞许。

宁宴心中略感惊讶，没想到秦三他们认真起来，效率竟如此之高。

刘老三，真名刘强，在街口经营着一间小小的杂货铺。他平时喜欢收购稻草，用来腌制咸鸭蛋，这是他唯一的收入来源。然而，他的生意并不景气，旁人评价他性子倔强，待人接物也着实不讨喜。自从宁宴的小食店开张后，街坊们日常的谈资，似乎总少不了这桩凶案。

刘老三被捕的第二天，竟乖乖地认了罪。他的妻子张氏则在衙门外声嘶力竭地哭喊，坚称刘老三并未杀人。但官府怎会轻易相信她？铁证如山，口供俱在，县令王大人随即定下了过堂的日子。张氏几度哭晕过去，最终只能央人给刘老三的大伯写信，请他回乡一趟。

“刘庆可是东安县的县丞，他回来，说不定案子还能有转机。”有人在一旁低语。

“转机？刘老三不是凶手，难道还能是别人？”食客们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热烈地讨论着。宁宴站在自家店门口，若有所思。

到了下午，她听闻刘老三的兄长，也就是县丞刘庆，已经赶回了县城。刘庆直奔衙门，似乎并未获得多少进展，随后便跟着哭哭啼啼的张氏一同回了家。

午后，宁宴正在后院习武，一阵急促的呼唤声从厨房门口传来。“阿宴，那个人又来找你了！”是柳叶。

“谁找我？”宁宴心下纳闷，快步走到前面。

竟是余道林！他见了宁宴，立刻拱手行礼，笑眯眯地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道：“宁姑娘，有活儿了。”

“恭喜。”宁宴为他斟了杯茶，“是刘老三放火案？”

余道林凑到她耳边，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含笑道：“宁姑娘冰雪聪明，正是此案。刘庆大人出了这个数，要我们去查案。”

他伸出五根手指，在宁宴眼前晃了晃。五十两银子。这笔费用，对寻常百姓而言，着实是一笔巨款。

“你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宁宴问道。

“宁姑娘，不如加入我们兴隆镖局吧！”余道林锲而不舍地劝说，“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加上你，就三个了。我和张潇的能力，我们心里都清楚。若你能加入，我们镖局今后必将壮大。”

宁宴对他们的底细并不了解，因此有些犹豫。

“宁姑娘，来嘛！”余道林紧随其后，手中的扇子不停摇曳，“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和张潇的个人能力。我呢，朋友多，消息灵通；张哥话不多，但武艺高强。现在加上你，我们就是三剑合璧，天下无敌！”

“三剑合璧”？宁宴对余道林的表达能力，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若你不放心，我们三人不如结拜为兄弟姐妹。张哥年纪最长，便做大哥；你年纪最小，便是小妹。”

宁宴看着他上下翻飞的嘴皮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案子可以查。”她打断了余道林的热情，“至于是否加入镖局，待此案查明之后，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

她觉得这桩案子报酬不菲，五十两银子，三个人平分，收益相当可观。“走走走，赶紧查案去！”余道林难掩激动之情，“张哥他老娘生病了，带老娘回老家了，过几天才能回来。这桩案子，就咱们两个人办。”

宁宴点点头，与柳叶打了个招呼，便起身出门。余道林紧随其后，将委托人刘庆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她听。

“刘庆说，刘老三生性木讷，即便与街坊邻居，就连与他这个兄长说话，也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好似刀子嘴。但刘庆认为，刘老三本性并不坏。”

“此外，刘庆看了衙门卷宗，上面写着，案发当夜，刘老三没有不在场证明，稻草又是他家的，证据确凿。”

“可刘庆又听说，案发现场那稻草灰里，竟然有桐油的气味。一桶桐油就要一百文，围着院墙倒一圈，至少得用三桶。刘老三若是有钱，为何不直接去还债，却要动用这般手段？”

宁宴颔首，觉得刘庆提出的几点确实在情理之中。她近日也从旁人处略微了解过刘老三的为人。虽然他不善交际，但似乎也未曾做过什么出格之事。为了区区一百文钱，却不惜花费几百文购买桐油，搬运稻草，纵火杀人，这从逻辑上似乎说不通。

“还有迷药。阿宴，你可能有所不知，市面上这种迷药并非随处可见，即使有门路，价格也绝不便宜。”

宁宴望着余道林，对他的自来熟感到有些意外。“还有，还有。”余道林神秘兮兮地继续说道，“就刘老三那般为人和在市面上的声望，我实在不相信他能弄到迷药。”

宁宴微微点头。这些疑点，恰恰也是她心中所惑之处。

余道林喋喋不休地说着，突然察觉宁宴拐了个弯，他疑惑地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宁宴径直走向一条巷子，“先去案发现场看看，再去义庄。”

案子已经过去三天了，尸体想必已经被送往义庄，等待案子审结后，才能由家属领回安葬。

二人来到被焚毁成一片废墟的屋基旁，宁宴站在东侧马婶儿子儿媳曾经居住的房间位置，仔细打量着。

“余镖头，现在市面上常见的迷药，通常是如何作用的？”

“你叫我余哥就行。”余道林立刻纠正道，“这迷药有几种，一种是迷烟，喷在脸上就晕了；还有直接的药粉，捂住口鼻；或者直接混入饭菜茶水中服下。”

宁宴听着，若有所思。

“怎么了？”余道林见她出神，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