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镖局疑云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538更新时间:25/09/14 02:00:32
晨光熹微,将这座古老城镇染上一层温厚的金色。宁宴,这位身怀绝技的女子,正一丝不苟地整理着手中散乱的线索。她指尖轻柔地拂过泛黄的纸张,那上面潦草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未了的谜案。
“二十二号那天早上,我还去给她看病了,”赵大夫的面容带着一丝困惑,他的话语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她并没有提及要出远门的意思。”
话音刚落,午后时分,金树收了摊子,施施然地来到宁宴的住处。他性情爽朗,带着几分好奇,与宁宴闲聊起来:“老大,你这是要去兴隆镖局做事吗?”
宁宴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她摇了摇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怎么了?”
金树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明了:“哦,兴隆镖局近些年可谓是风光不再,三门皆显颓势。没想到余镖头居然会寻到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镖局的业务,说来也广。一门是押镖走镖,风险最高,报酬也最为丰厚;二门是守卫,负责保护商队或富贵人家的宅邸;而最后一道门,才是案门,专司追查案件。”
“如今,这案门仅剩余道林和你两人。”金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其他两门,倒也依旧兴隆。特别是二门,这五年世道动荡不安,许多富贵人家为了保障自家安全,都会来镖局租用身怀绝技的能人异士,充当侍卫。”
“这与押镖不同,”金树解释道,“守卫的侍卫,更像是被租用的商品,一旦签下契约,便会固定一段时间,在雇主家中效力,保护其安全。”
“唯独这案门,”金树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收费高昂,寻常百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出重金求助查案。”
宁宴的目光从金树身上移开,重新落回到桌上的线索上。她沉思片刻,问道:“你觉得,我不能去吗?”
金树闻言,连忙摆手:“也不是,总归是兴隆镖局,底蕴深厚,树大根深。很多人想进都进不了,你能获得余镖头的赏识,也是你的机缘。”
就在宁宴准备继续与金树交谈之际,房门被推开,余道林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看到金树,余道林打了声招呼,随即迫不及待地转向宁宴,声音中充满了兴奋:“我打探到了!我进了杨府,杨员外的书房里,有一张极为精美的红木大书桌。而且,杨员外本人,似乎对雕刻有着极大的兴趣。他经常将一些上好的鸡血石,作为礼物赠予他人。”
“那兰花呢?”宁宴不动声色地问道,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余道林话语中的关键信息。
“有!杨夫人最是喜欢莳花弄草,她的院子里,种植着十几盆名贵的兰花,品种繁多,姿态各异。”余道林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宁宴,语气愈发激动,“怎么样?我们是不是该找个机会,上门去会一会那个蔡智恒?”
宁宴却摇了摇头,表示不急。她与余道林当晚便潜伏在杨府之外,静静地观察着。蔡智恒果然如预料般,很早就从外面归来。他身上虽有酒气,但神志清醒,并未醉酒。
他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容貌清秀,周身散发着一股儒雅的气质。单凭这外表,确实难以将其与杀人越货的恶徒联系起来。
蔡智恒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宁宴则悄无声息地爬上屋顶,趴在瓦片上,凝神倾听。屋内的夫妻二人正在低声交谈,虽然听不真切具体内容,但从零星的片段中,宁宴隐约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夫妻感情,似乎还算不错。
过了一会儿,蔡智恒起身,端着洗脚水从卧室走了出来。他的夫人从房中唤了他一声。他提着脚盆,站在门口,目光却遥望着远处的花园,陷入了沉思。许久,他才慢悠悠地应了一声,提着脚盆回了房。
宁宴就这样连续跟踪了蔡智恒两天。这两日,蔡智恒的行事轨迹几乎如出一辙,要么在家,要么就是去自家经营的米粮铺子。即便是在晚上,他也只是约了三五好友去春花楼小酌几杯,而且,他并不贪杯,甚至连平日里招揽客人的花娘,他都没有额外去喊。
临近亥时,他都会准时回家。
“问过了,”余道林回馈消息,他刚刚从某个渠道打探来消息,“杨员外和杨老夫人,是在二十二号下午启程前往庆安县的。说是杨老夫人的哥哥身体抱恙,他们回去见最后一面。”
“庆安县有多远的脚程?”宁宴继续追问。
“如果是快马往返,大约需要三天;若是乘坐驴车,则需要四天。”
宁宴当即决定,让余道林立刻启程,赶往庆安县。而她自己,则继续暗中监视着蔡智恒。
宁宴再次潜伏在杨家的米粮铺子外面。一上午的时间,蔡智恒都在铺子里忙碌着。他为人接物,算账跑堂,每一件事务都亲力亲为,丝毫没有架子。从铺子里下人们对他恭敬的态度来看,他无疑是一位深受下属信服的掌柜。
直到傍晚,他依然如前一天那般,与朋友约在春花楼小聚。然而,他只是坐了半个时辰,便匆匆回家了,依旧是那副作息规律,毫无异常。
宁宴拢了拢衣领,继续蹲在屋顶上,月色如水,洒在她清冷的脸上。
夜已深沉,已是接近半夜。本已熄灯就寝的蔡智恒,却突然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他极其小心地避开了巡夜的婆子,每一步都落地无声。
当他走到正院时,他并没有像宁宴预料的那样直接进入内宅,而是转身去了书房。一整夜,他都待在书房里,再未出来。
“奇怪。”宁宴在屋顶上等了一夜,直到天色微亮,才见蔡智恒从书房走出。他迎着初升的朝阳,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笑容,与家中的下人打着招呼,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梦一场。
稍后,蔡智恒出门,依旧是前往铺子里做事,一切如常,没有任何破绽。
又过了一天,余道林终于从庆安县回来了。
“宁宴,你猜怎么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杨老夫人的娘家那边传来消息,说那对老夫妻根本就没有回去。”
“不过,杨老夫人的兄长,确实是病重了,昨天已经去世了。”
宁宴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她迫切地想知道,蔡智恒究竟会如何来圆这个谎言。
事实并没有让宁宴等待太久。当天下午,庆安县派来报丧的人抵达,所有的事情,似乎瞬间变得明朗起来。
杨家老夫妻,确实并没有回到庆安县。
杨娇娘和蔡智恒立刻组织人手去搜寻。宁宴也跟随着他们一起,来到一处悬崖边。在那里,一位长相精瘦的小厮,找到了杨老夫人的一只绣花鞋,以及杨员外的一把随身携带的折扇。
派下去搜寻的人,在悬崖下发现了被撞得粉碎的马车残骸。马车附近,散落着不少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马匹的残肢,以及一些破碎的衣物。然而,最为关键的尸体,却踪影全无。
捕快们与杨家的下人们,搜寻了三天三夜,却依旧一无所获。根据现场发现的马匹碎肉来看,他们推测,应该是被某种猛兽啃食了,所以,那两具尸体也一并消失了。
杨娇娘悲痛欲绝,哭得死去活来。她请族人帮忙,搭建了灵堂,并对外宣布,杨员外夫妇是在返回庆安县的途中,不幸遭遇了山匪,遇害身亡。毕竟,杨员外随身携带的另一车衣物和贵重药材礼物,也一同不见了。
“怎么办?还要继续盯着蔡智恒吗?”余道林焦急地问道,看向宁宴。
“走!”宁宴当机立断,拉着余道林便朝着杨府赶去。
当宁宴走进杨府的灵堂时,里面不少人都认识她。毕竟,上次商会举办的案件解说活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曾亲临现场。宁宴一一上前,与众人拱手寒暄,接着,她又郑重地走到杨员外夫妇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
“节哀。”宁宴对着杨娇娘说道,她的双眼已经哭得红肿不堪。杨娇娘回了一礼,声音沙哑地感谢了她。
宁宴的目光转向蔡智恒,他此刻也是悲痛不已,泪流不止。他冲着宁宴和余道林抱了抱拳,表示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