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疑云重重

成亲十年，膝下儿女却都命途多舛，早早夭折。乳娘每每提及，泪水便模糊了双眼。“我家小姐，她是再也无法生育了。”声音哽咽，“大夫换了不知凡几，娘娘的药罐子都能堆成小山，可依旧毫无起色。”

这世事，当真是太巧合了。

“还有一个疑点，杨员外定于今日下午启程前往庆安县，依您的经验，他们会在何处落脚歇息？”宁宴问道。

“半日路程，是到不了的。”宁宴轻声自语，寻找歇脚之处是必然的。“您这么问，我猜他们多半会选择家中的别院，离咱们这里，乘车大约需要两个时辰。”乳娘思索片刻，随即答道。

宁宴又追问：“那别院距离那处发生意外的悬崖，有多远？”

乳娘略显茫然，她表示不知情。“您稍候，我唤个人来。”她转身入内，不久便引来一名小厮。那小厮机灵地立刻答道：“不远，别院临近月湖与青山，素有风水极佳的美誉。”

“从别院到悬崖，最快不过两刻钟。”

“竟是如此之近。”宁宴抬头望了望天色，随即向二人道谢，转身离去。

转过一个街角，宁宴对余道林说：“你回去取马，我们去一趟那别院。”

余道林爽快应下，却又犯了难，他们只得一匹马。“知道了。”宁宴在路边随手买了两盒桃酥，提在手中，对余道林说道：“你去军营外等我。”

及至见到裴延，他正要外出。见到宁宴，他挑了挑眉：“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特来拜访您，送点小礼物。”宁宴将桃酥递给裴延，努力挤出真诚的笑容，“将军近来可好？”

裴延低头瞥了一眼桃酥，随即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见不到你之时，我过得甚是舒心。”

宁宴撇了撇嘴，又转为笑靥。“有话直说，别兜圈子！”裴延嫌弃地说道，“没事别笑，怪渗人的。”

宁宴终是借到了马。前世她虽也曾学过骑马，却仅是略懂皮毛，要像余道林那般纵马狂奔，还得勤加练习。不过，她学东西向来很快。在裴延的几番指点下，她已能在马场上策马奔腾。

“多谢将军，明日我定当奉还。”

裴延摆了摆手，语气轻飘飘地道：“马若有失，拿你的命来赔。”

宁宴对他又笑了笑，“遵命，裴将军。”

裴延身上又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提着桃酥转身就走。宁宴则策马冲出了军营。裴延看着她的背影，吃了一嘴灰，气恼地将桃酥丢给门口的守卫，走了十几步又折返回来，抢回了桃酥。

稍作休息片刻，已是下午申时。他们抵达了杨家那依山傍水、风水绝佳的别院。

杨家的别院，由一位老管家看守。二人表明身份后，直接询问老伯：“二十二日晚，杨员外是否在此下榻？”宁宴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着院落。院子不大，前后两进，院内栽种着蔷薇与桃树，皆是易于打理的花草。过了二门，便是主人起居之处，约莫七八间房。院中并无马车停歇的痕迹，仅靠墙边放着一架板车。

“确实是回府歇息了。”老伯将宁宴二人请入客厅奉茶，“二位可是小姐请来，调查凶手的？”宁宴点了点头。

“还请您详细告知，杨员外一行人是如何抵达，又是如何离开的。”老伯应允，并在他们对面坐下。“老爷抵达时，已是酉时过半，随行有两辆马车。老爷下车后，与夫人一同在院中赏了片刻，随后便说身体疲乏，回房歇息了。”

“晚饭由随行的婆子们准备，也简单，仅是阳春面。老爷与夫人未曾出来用餐，用完便各自梳洗就寝。”

“我安排了其他人的住处，并给马匹喂了草料，歇息时已近子时。”

“次日清晨卯时正，老爷与夫人便起身，称要赶路，马车上备有食用的糕点。”

余道林打断了老伯的话，急切地问道：“是二十三日早晨？”

“正是，二十三日晨。”老伯肯定地回答，“您放心，我并未老糊涂，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记得一清二楚。”

余道林闻言，目瞪口呆。要知道，就在二十二日夜里，马大婶家中失火，而杨员外夫妇的尸体，早已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焦炭。

“这是闹鬼了不成？”余道林惊呼出声。

宁宴则在院中踱步几圈，随手折下一枝花，问道：“老伯，您可曾看清杨员外与夫人的容貌？”

“自然是看清了，你我面对面，老爷还向我问了几句话。”

余道林六尺高的身躯，此刻却捂着嘴，瞪圆了双眼，发出了“呜”的一声惊叹，“莫非真有鬼魂作祟？”

鬼魂？宁宴心中不以为然，但好奇心愈发炽烈。“杨老爷和杨老夫人，有没有什么与往日不太寻常之处？”

老伯沉思片刻，“要说不同，夫人似乎有些担心娘家之事，一整日都未曾多言。老爷的嗓音，似乎是染了风寒，哑得厉害。”

风寒？宁宴踱步走向后院。“他们歇息在哪间房？”老伯指引他们来到一间房。这是一间布置得颇为雅致的卧室，装潢与杨员外在杨府的卧室风格相仿。宁宴来到床前，床铺已然整理妥当，看不出任何异常。

宁宴又查看了书房，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普通的书桌，桌上悬挂的毛笔，堆放的墨块，似乎许久未曾使用。

“这里没有红木书桌。”余道林低声提醒道。

宁宴又仔细查看了其他房间，最后回到卧室，指着床铺询问老伯：“您打扫时，床铺是什么样子的？”

老伯略微迟疑，仔细回忆道：“和寻常并无二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