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穷衙门迎娇客

“实乃囊中羞涩，无以为继。”余道林闻言，声如蚊蚋，低语道，“如今时来运转，我当即遣人来此，重整旧貌。”

他唯恐宁宴因此心生嫌隙，转身便道：“请放心，他日东厢房便是你的雅居，我与张潇则栖身西厢。”

宁宴闻言，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轻声道：“如此，便辛苦二位了。”

余道林眉开眼笑，随即扬声呼唤：“张潇，快出来，宁宴已至！”

然而，屋内寂静无声，久久不见回应。

“奇哉怪也。”余道林困惑不解，搜寻两间房皆无张潇踪影，只得嘱咐宁宴暂歇东厢，自己则出门寻觅。

厢房内陈设简陋，一张桌几，数张矮凳，地面更是砖瓦破碎，坑洼不平。唯有墙上挂满了卷宗，宁宴随手抽出一卷，细细翻阅。

卷宗内详述着往昔旧案，落款皆是数载之前。

“阁下是何人？”就在此时，门口赫然出现一名男子，眼神警惕，紧盯着宁宴。

宁宴抬眼打量，只见那男子面容清秀，年约弱冠，身姿挺拔，左手紧握一柄长剑，一身墨色长袍，并无半分仙家风骨，反而与她记忆中古道侠客的形象跃然纸上。

“在下宁宴，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对面男子眉峰紧锁，显然认出了宁宴的身份。他上下打量了宁宴一番，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宁宴心中疑惑，轻轻挑了挑眉。

“张潇，你究竟去哪儿了？我寻你寻得好苦。”余道林从门口闯入，言语间满是焦急。

“来，来，我为你们引荐一番，这位是……”

余道林话未说完，已被张潇生生打断。

“免了，我不欲与无关人等过多纠缠。”

张潇言罢，重重地“砰”一声，将隔壁房门合上。

余道林不顾张潇的冷漠，仍推门而入，硬是为宁宴与张潇二人介绍。

三人分据一方，余道林便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宁宴今日在公堂之上如何力挽狂澜。

“宁宴，你可知当时场面何其激昂！我恨不得抢过王县令手中惊堂木，狠狠拍下，高呼‘推出斩首’！”

余道林越说越是亢奋。

宁宴则手中翻阅着卷宗，并未理会他的夸大之词。她此刻更想了解此地破案的流程。

卷宗记载的办案顺序与她所想颇为吻合，记录亦是详尽入微。然而，蹊跷的是，最近的案卷竟是三年前的记录，近三载之内，竟是空白一片。

看来，这余道林与张潇二人，已有三年未曾开过新案了。

“不过是运气使然。”张潇仍旧面无表情，他看向宁宴，语气淡漠，“你不在此处落脚，又当去往何方？”

宁宴的目光从卷宗上移开，落在张潇的面庞。

“暂且在此逗留。”

张潇闻言，不屑地冷笑一声。

“余道林未曾告知于你，我二人已然穷困潦倒，再无余力供养闲人？”

宁宴挑了挑眉，困惑地注视着他。

“张镖头何出此言，以为我宁宴是碌碌无为之辈？”

张潇轻蔑一笑：“案牍侦查，并非天赋所能衡量，全凭日积月累的经验。你初来乍到，非闲人又是什么？”

宁宴亦是冷笑回应：“那便谨记今日之言，不养闲人。”

言罢，张潇的脸色骤然僵硬。

“好了，好了，少说一句。”余道林轻轻推搡了一下张潇，转头对宁宴解释道：“他性情乖张，但心地不坏，还望宁宴姑娘莫要介怀。”

宁宴神色平静，淡淡说道：“我与无能又自负之人，素来不计较。”

话音刚落，张潇猛地起身，怒喝道：“你说谁无能？”

“谁应声，我便说谁。怎么，莫非你还想反驳，以证己能？”宁宴随手指了指光秃秃的四壁，又扫视了一圈潦倒的院落，“凭此景象，你不必多言，你的能力如何，早已昭然若揭。”

张潇气得眼眶泛红，手指着宁宴，对着余道林吼道：“这就是你口中的人才？好！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何惊天动地的本事，能让此地重振昔日辉煌！”

“你闭嘴！”余道林厉声呵斥张潇，“她，她比我们强！”

“你，你定是被他花言巧语蒙蔽了心智。”

宁宴继续翻阅着卷宗，忽然门外有人问道：“请问，宁镖头可在？”

“在，在！”余道林连忙应声，将那询问的小厮迎了进来。

小厮见到宁宴，眼前一亮，随即笑着奉上一个信封：“我家夫人，命小人亲手呈予宁镖头。”

“你家夫人？”宁宴疑惑地问道。

“正是，我家夫人乃是杨夫人。今晨，您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是杨娇娘。宁宴当着三人面拆开信封，只见里面竟是两张巨额银票。

“这数目未免太过丰厚。”宁宴从未见过如此巨额的银票，小厮连忙解释道：“夫人吩咐，若非您出手相助，杨家恐早已沦为那狼心狗肺之辈的囊中之物。这点银两，实乃您应得之报。”

“那便多谢了。”宁宴坦然接受，她素来依靠自身本事谋生，赚取丰厚报酬，亦从不嫌弃。一切皆凭雇主财力而定。

送走小厮，余道林双眼放光，指着那银票，激动地说道：“竟是……两千两？”

宁宴点了点头，递给余道林一张，说道：“按约定，咱们一人一半。”

“给、给我？”余道林双手颤抖，“不，不，这……这是你的钱，我万万不能收。”

宁宴依然坚持将银票递给了他，毕竟，她与余道林早已约定，此次案子的酬劳，二人平分。

“那……那我便取一半，多的，我实在不敢收。”

纵然仅是五百两，于他们而言，已是巨款。

他已有许久未曾见到如此大额的银票了。

宁宴素不喜强求他人，既然余道林自觉不应得一千两，她便顺其心意。

“好，便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