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宝塔奇案疑云涌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2102更新时间:25/09/14 02:00:32

张四海慎重地锁上塔门,将那串沾染着岁月痕迹、包浆油亮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挂在脖子上,如同戴着一件无价之宝。余道林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什么时候会取下这钥匙?”宁宴随口问道。

张四海闻言,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从未!就算是沐浴,也寸步不离!所以贫道才百思不得其解,那贼人究竟是如何得手的?”他越说越是困惑,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凝重。

宁宴微微点头,赞同他的说法:“确实十分蹊跷。”

究竟是何等诡谲的时机,才能让这般严密看守的钥匙,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她绕着石塔缓缓踱步,目光逡巡四周。当她走到塔后,不经意间瞥见对面茂密的竹林中,赫然站着一位身着道袍的中年道士。那道士一动不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一尊石化的雕像。

宁宴也停下脚步,坦然地回望着对方。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那道士随即微微点头,转身便消失在了竹影深处。

他刚一转身,那平日里最是警觉的旺财突然发出一阵阵急促的犬吠,径直朝着道士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宁宴也紧随其后,张四海与余道林也连忙小跑着跟上。“怎么了?看到谁了?”张四海焦急地询问。

“一位白白净净的道士,往林子里去了。”宁宴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张四海闻言,长长地松了口气,冲着竹林方向喊道:“是无为吗?”

话音未落,刚才那位道士竟与旺财一同从林中走了出来。双方互相拱手行礼,张四海随即向宁宴和余道林介绍道:“这位便是无为山人。”

无为山人温和地笑了笑,拱手道:“贫道尚有要事,稍后再于前殿与诸位详聊。”说罢,他便迈着轻快的步伐,悠然前去前院。

宁宴望着无为山人那飘逸出尘的背影,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那双布满细密纹路的鞋底上多停留了几眼。她转过头,向张四海问道:“他是您的师兄吗?”

“哪里哪里,”张四海挠了挠头,连声否认,“如今道观里修行的道士,多是从外借观修行。这位无为山人是上月十三日才到的,在此之前,我们素未谋面。”

宁宴静静地看着张四海,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如今道观内,加上贫道在内,共有九位道士。然而,真正属于清风观的,只有贫道和师弟清心二人。其余五位道长,皆是落脚于此、借观云游的道士。至于那两名道童,则是六月初才招收进来的。”

“还有这等规矩,”宁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其余八位道士,现在是否都在观中?”

余道林立刻点头肯定:“都在,全都在。”

宁宴正欲开口,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唤。一名年幼的道童正站在远处,拼命地朝这边挥着手。“师父,出事了!”

张四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颤声问道:“出、出、出什么事了?”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慌乱地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拔腿便朝道童跑来的方向冲去。

宁宴看着他如此仓促的背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诧异。余道林也压低了声音,喃喃道:“这位老道,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跑得如此急切。”

宁宴亦有同感。三人跟着道童一路小跑,来到了前殿与藏经塔之间的一处豁口。此处本是一处围合式的院落,缺了一侧,约有二十余间屋舍,正是观内道士们居住的寮房。

他们停在院落入口左侧数起的第四间屋子前。此刻,这间屋子的房门大敞着,一位身着道袍的男子正头朝下,凄惨地趴伏在地。他的周围,地面已被殷红的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切勿靠近!”宁宴及时出声,阻止了张四海和其余人上前。她轻轻脱下鞋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她蹲下身,为倒地的男子诊脉,又仔细检查了他的鼻息,最后翻开了他的眼帘。

“死亡时间大约在半个时辰前。”她面色平静地说道。

“死、死了?”张四海脸色惨白如纸,他踉跄着抓住门框,声音都在颤抖,“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宁宴吩咐余道林守在门口,为她做记录,同时交代张四海道:“请道童立即前往衙门报官。另外,请道观内的所有道士,暂时不要随意走动,在各自房间内等候。”

张四海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依言安排下去。一切妥当后,宁宴这才再次蹲下身,开始细致地勘验尸体。

“死者年龄在四十至五十岁之间,身高约六尺,体型偏瘦。后脑无明显新伤,亦无击打痕迹。”她细致地描述着,余道林则迅速地记录下来。

“四肢初看并无异常。左胸处有一处贯穿伤,从前胸直达后背,伤口呈圆形,直径约半寸。”

“其后背及四肢均有陈旧性伤痕,但未见尸斑。”

说完,她又仔细地复查了一遍,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死者翻过身来。死者面朝上,左胸的贯穿伤暴露无遗,显得格外触目。

“可以判断,死因系利器刺穿左胸,贯穿至后背,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死亡时间约为……”她稍作停顿,目光落在房间内摆放的沙漏上,“午时四刻到未时正之间。”

“前胸及四肢已初步形成尸斑。”

她仔细翻找死者的衣物口袋,却空空如也,未发现任何随身物品。

简而言之,死者是被一种直径约半寸、细长而尖锐的利器,从左胸径直刺穿,当场毙命。通过尸斑的形成以及地上的血迹分布,可以推断,死者倒地后,其身体并未被移动过。这里,便是案发的第一个现场。

宁宴凝视着那伤口,良久,她抬起头,看向余道林:“会不会是……有人使用了某种细长的尖锐兵器?”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或许是一根粗长的铁棍,被磨砺得尖锐无比,然后直接刺入了死者的胸膛。

余道林也表现出惊讶,连连摇头:“这……这可就不好说了,在下还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兵器。”他补充道,“行走江湖之人,大多对自己赖以傍身的武器,都有着特定的偏好和要求,否则那些打造兵器的名匠,又怎会如此受追捧?”他坦言,这种细长如棍的兵器,实在是太过“丑陋”。

宁宴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分析道:“屋内并未有打斗痕迹,死者身上亦无其他新伤。看来,凶手很可能是死者认识之人。”她推测,在面对面交流之时,凶手抓住时机,出其不意地将利器刺入死者的左胸,导致其当场倒地。整个过程,应是转瞬即逝。

余道林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张四海的脸色却又是一变,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认、认识的人?”

宁宴一边回应着张四海的话,一边开始仔细查看房间内的陈设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