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死者房中疑点重重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1837更新时间:25/09/14 02:00:32
房间里陈设简朴,仅一张床,被褥叠放整齐,显露出主人一丝不苟的习惯。

床侧靠墙,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旁椅子上随意搭挂着两件道袍,样式与那身已成灰烬的衣物如出一辙。

再往右边,是铺着席子的地面,上面仅有茶几与蒲团。

茶几上,一只茶杯里尚有余温的茶水,另一只则倒扣着,杯内洁净如初,不留一丝茶渍。

茶壶里满盛着新泡的热茶,色泽鲜亮。

宁宴凑近细嗅,未闻到任何异常的气味。

茶几旁两步之遥,便是死者躺卧之处。

死者的头颅并未朝向房门,而是与门扉平行。

地面干净得如同镜面,别说脚印,连一丝杂乱的痕迹也无,显然被人悉心清理过。

她起身,向门口的胖道童张四海询问道:“这地面,可是每日打扫?”

“是、是,小的上午刚打扫过。”张四海声音带着哽咽,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玄明师父进门,都是脱鞋的。”

宁宴心中一动,因为死者分明穿着鞋子。

“有、有时……不一定脱鞋。”张四海挠了挠头,脸色愈发苍白,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焦虑。

宁宴正欲追问,乔路已带着两名捕快及仵作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乔路见状,脸立刻沉了下来。

宁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双手,抬头看向乔路,语气平淡:“是苦主委托我前来,我便来了。乔捕头有何指教?”

“你若弄乱了案发现场,照样可以治你罪!”乔路恶狠狠地指着她。

宁宴瞥了一眼乔路脚上的鞋子,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弄乱现场的,恐怕是你吧。”

“你!”乔路被她堵得一滞,但随即又不甘心,他凭什么要听宁宴的?于是,他一脚跨进了房门。

宁宴方才已悄悄将死者恢复原状,临出门前,她曾低声叮嘱仵作:“在下曾触碰过尸体,若您发现其后背有尸斑,可以忽略不计。”

“啊,哦哦,好。”仵作被乔路的一眼看得心惊胆战,不敢多言。

宁宴转而招呼张四海:“张道长,能否先向我介绍一下道观内所有人的情况?”

张四海刚要开口,乔路便冲另一名捕快使了个眼色。那捕快会意,取出笔墨,准备记录。

据张四海介绍,如今清风观内,总共住着九位常住之人。

其中,有两位年幼的道童,分别年仅九岁和八岁。

七位成年道士,但也有区分。张四海与他的师弟清心道人,才是清风观的正式弟子。

其余五位道士,分别是宁宴刚见过的那位白胖道士无为山人,以及死者玄明道人。此外,还有青城道人、赤阳子、纯阳子三人。

赤阳子与纯阳子是今年五月才来的,他们是一对师兄弟,一直结伴云游修行。

无为山人到来最晚,是在七月初九,而青城道人则早一个月,于六月十七抵达。

死者玄明道人来到观里的日子,张四海记忆犹新,因为那天道观正在做法事,那是五月十六。

宁宴听完介绍,正欲起身去拜访那另外五位道士。

“等等!”乔路一声叫喊,拦住了她。“既然我已在此,自当由我为主导。在所有调查问询结束之前,你无权先行一步。”

这是规定,办案时,衙门的人自然是主导者。

“乔捕头,请便!”宁宴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我跟随听一听,这并不算破坏规矩吧?”

乔路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拂袖走在前面。

余道林则冲着乔路的背影做了个握拳的手势,然后低声对宁宴说:“我刚才在四周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凶器也未见踪影。

“宁宴,你说刚才那个无为道人去竹林里做什么?会不会是藏凶器?”余道林悄声问道。

宁宴脚步微顿,与余道林低语了几句。

余道林一愣,随即感叹道:“你真是心思缜密,我刚才都没注意。”

宁宴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所以你三年都没能开张?”

余道林脸上瞬间垮了下来,垂头丧气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戳我的心窝子呢?”

然而,他心中却也泛起一丝丝喜悦,宁宴居然能和他开玩笑,这几日的相处,他早已看出宁宴性子清冷,她肯开玩笑,便意味着她已经将自己视为朋友。

于他而言,这无疑是一件值得庆贺的进步。

两人边说边走,宁宴忽然停下脚步,等待张四海。“我还没问你,这桩案子,要我们查吗?”

“是、是加钱吗?”张四海小心翼翼地问。

“暂时不加。”

“查!”张四海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宁宴轻轻点头,又突然问道:“刚才道童说,案发时,你为何像是早有预感一般,跑得那么急?”

道童呼唤时,只说出事了,具体是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可能是哪位道士不小心摔了一跤,也可能只是厨房里的一点小火星,事情无论大小,都未可知。

但张四海的反应,却显得过于激烈。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张四海低声嘟囔了一句,随即感叹道:“宁宴,你果真厉害。”然后叹了口气,“贫道确实有预感,玄明会出事。”

宁宴挑眉,静静看着他。

“其实,贫道一直对玄明的身份存有疑虑。”

张四海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被人听见。

“他来的那天,我们正在做法事。法事结束后,贫道去后山寻找他,却发现他浑身是血。”

然而,那血,却并非玄明道人的。因此,张四海的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而且,贫道还曾见过他出入青楼。只是他支付的租金最高,又表明只在此地居住一年,贫道便想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等他明年离开,一切便会安然无恙。”

然而,纵使他已做了心理建设,可他依旧日日担忧,总觉得玄明道人会出事,不是他害人,便是有人要害他。

“贫道还怀疑,他之所以来到子宁县,又躲在我们这个山坳里,分明就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