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棋局迷雾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2306更新时间:25/09/14 02:00:32
“错了,这一步,当真错得离谱!”

宁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纯阳子脸色瞬间变得尴尬,他结结巴巴地承认:“还、还真让姑娘说对了,我竟然真的走错了。”

赤阳子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

“看来今日切磋,我胜之不武。”宁宴巧笑嫣然,话锋一转,“改日有机会,咱们再来一局,若能换成象棋,我倒更乐意。至少,我对弈象棋的造诣,比围棋要略胜一筹。”

“善哉善哉!”纯阳子捻须一笑,爽快地应道:“姑娘若是有空,随时可以上来,我们师兄弟定当奉陪,好好切磋切磋。”

宁宴微笑着起身,迈步往外走去,就在门口,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二位师父,您二位的房间,可是离那死者房间最近?”

她话锋一转,又接着问道:“下棋之时,可曾听闻任何异响?哪怕是些微末的动静?”

赤阳子与纯阳子对视一眼,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齐齐摇头。

“未曾听闻。”赤阳子沉吟片刻,答道:“许是我们下棋时太过专注,未能留意。”

宁宴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纵横交错的棋盘,最终,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门外,乔路正与最后一位青城道人交谈着。

这位青城道人,左手腕被布帛紧紧缠绕,吊在胸前,脸上却挂着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说话声也是响亮异常。

“午时我并不在观内,乃是下山去街上摆摊,顺道用了午膳。”青城道人故作轻松地描述着,“你们不妨去问问我隔壁摊子的邻居,他们都亲眼看见了我。”

原来,这位道人平日里便是在城中摆摊,为人算命。

一旁的道童也适时地为他佐证:“道长是在师父之后回来的,回来后便一直待在前殿,直到出了事,才匆忙赶到后院。”

青城道人依旧笑嘻嘻的,补充道:“问我实在是没有用,我与玄明道长素来不熟。我虽是六月才来到此地,但却鲜少在此逗留,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张四海。”

张四海闻言,也点了点头,附和道:“他确实不常在,与我亦不甚熟稔。”

宁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青城道人,只见他左手被束缚着,手中却依旧握着拂尘,右手则时不时地去挠一下那被布裹着的左手。

他表现得,异常自然。

“敢问道长,令左手腕为何会受伤?”宁宴适时地问道。

“哎,莫要提了!那日下雨,我下山时不慎摔了一跤,着实是疼煞我也!”

宁宴轻轻颔首,表示明白。

乔路问完话,便径直回到了案发现场。

宁宴则独自一人站在院落中央,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每一间房间。

“宁姑娘,可有何发现?”张四海忍不住上前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宁宴推开了一间空置的房间,里面落满了灰尘,地面上没有一丝脚印,但房间的格局,却与其他房间并无二致。

“略有一些想法,只是不知是否有用。”宁宴语气平淡地回应道。

目光再次回到赤阳子师兄弟的房间,宁宴转过身,对张四海道:“这两位,是在撒谎。”

张四海闻言一愣,随即疑惑地问:“怎生看出来的?”

“那盘棋,”宁宴指着棋盘,继续说道:“其他几步棋的走法皆是精妙绝伦,唯独有一步,走得极为鲁莽,且错误得如此离谱。”

宁宴冲着赤阳子遥遥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面无表情地对张四海解释道:“因此,我猜测,在那一步棋的关头,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打乱了下棋人的心绪,导致他走了那一着臭棋。”

执黑棋的,正是纯阳子。

他们的房间与死者的房间仅隔着两间,若无任何其他声响干扰,那么当死者倒地之时,他们定然能够听到些许动静。

难道,是死者被害之事,反而间接地影响了他们的判断?

“啧!这些人,莫不是都不是什么好人?”

张四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接着说道:“莫不是他们都盯上了那什么夜明珠?”

“这可不好说,眼下的线索实在太少了。”

然而,宁宴却觉得,事情之所以如此凑巧地聚集在一起,其中必有蹊跷,她隐隐有种预感,这一切都并非巧合。

说着,二人一同返回到死者的房间。乔路恰好也从后山回来,他吩咐张四海道:“先将尸体暂且安置在此地,切勿轻举妄动。”

张四海应声称是。

乔路转身离开,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宁宴一眼,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暂时还没有。乔捕头可有什么线索?”宁宴反问道。

乔路自然不会将自己查到的情况透露给宁宴,他冷哼一声,拂袖便向后山走去,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唤住张四海:“陪我一同去。”

张四海无奈,只得跟上,宁宴则趁此机会,再度去看望那具尸体。

衙门的仵作正在收拾验尸的器具,见宁宴又开始验尸,他也不急于离开,只是余光时不时地偷偷打量着她,似乎想探究些什么。

宁宴并未理会他,径直解开了死者前胸的衣襟。

后背她早已看过了,上面有四道纵横交错的旧伤,而前胸,竟密密麻麻地数出了六条旧伤。

更令宁宴感到诧异的是,死者左手的手腕处,似乎遭受过极其严重的创伤,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挑断了手筋。

张四海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这位名叫玄明的道人,绝非寻常之辈。

“这些旧伤,应该是刀伤。”仵作凑近一步,小声地向宁宴说道:“而且,这些伤疤留下的时间,显然也并非一致。”

宁宴望向仵作,后者显得有些尴尬,他轻轻咳嗽一声,又朝门外张望了一下,见乔路等人并未出现,便又继续说道:“你看他这左手,皮肤异常细嫩,而这右手,则布满了厚厚的茧子,尤其是在虎口之处,更有明显的茧痕,这足以说明两点。”

宁宴认真地倾听着。

“第一,他的左手手筋,至少是在一年之前就被挑断了;第二,此人定是一位习武之人,而且他所使用的兵器,很可能是一柄刀,或者某种重量极大的兵器。”

仵作的意思是,虎口处的茧子为何如此厚实,并且还有震裂的痕迹,这足以推断出,他所使用的兵器,绝非轻巧之物。

“你说的确有道理。”宁宴认同仵作的分析,但她也感到十分奇怪:“可是,在他房内,我们并未发现任何兵器的踪迹,而且张四海也从未见过他使用过任何兵器。”

难道,这柄随身携带的兵器,会被藏匿在何处呢?

一个经常被人追杀,随时可能面临危险的人,定然不会将自己的兵器藏匿得太远。

“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他的兵器,很可能就在这附近。”仵作也跟着在房间里四处张望,可惜的是,房间内实在是太过简陋,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

宁宴再次在房间里踱步巡视了一圈。这时,乔路等人从后山归来,那仵作见状,便与宁宴匆匆告辞,跟着乔路一同前往前殿。

张四海也回来了,他向宁宴禀报:“后山那边,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宁宴没有回应他,而是若有所思地轻敲着房间内的墙壁。张四海见她的动作,疑惑地问道:“难道,你怀疑墙壁里藏有暗格?这不可能吧,我都没发现。”

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暗格的存在,难道这玄明道人,还能事先知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