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伞下谜情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2038更新时间:25/09/14 02:00:32
炙热的骄阳仿佛要将大地烤化,裴延只觉浑身燥热难当,步履沉重。他心中暗自揣测,这宁宴,莫不是故意的?这女子,当真有些“蔫坏”的性子。

两人并肩走在官道上,灼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宁宴却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把油纸伞,悠然自得地撑在头顶,为自己遮挡骄阳。裴延瞥了她一眼,喉间发出一声干咳,意图提醒她。

宁宴却像是未曾听懂一般,依旧自顾自地为自己遮阳。

“咳!”裴延再次轻咳一声,声音稍显加重。宁宴这才转过头来,眼中带着一丝询问:“将军身体不适?”

裴延字斟字句,掷地有声:“我很晒,伞给我。”

“哦哦。将军金贵,是在下疏忽了。”宁宴说着,动作利落地将油纸伞递给了裴延。裴延心情颇好地接过来,刚将其撑开,却发现身边悄然多了一个身影。

只见宁宴背着双手,身姿轻盈地跟在他伞边,她竟然成了替他撑伞的那个人。

“怎么,我是你的小厮吗?”裴延眉梢微挑,带着一丝戏谑。

“大树底下好乘凉,将军您就是那苍天大树,是百姓,也是我的大树。”宁宴巧妙地扶正油纸伞,确保裴延脸上的阳光被完全遮蔽,语带赞赏道:“将军您实在是太伟大了。”

裴延轻嗤一声,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占个便宜撑个伞,你都能说出一朵花来,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还不是将军您引导得好。”宁宴笑靥如花地回应道。

裴延不想再与她斗嘴,索性沉默下来。回想起过往的相处,总觉得她那时话语不多,性子清冷,如今却变得牙尖嘴利,言语犀利。难道,正如旁人所说,她只是与不熟悉的人保持距离,一旦熟稔了,便会自然热络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宁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们是熟悉的人?也好。就当是帮她,也是日行一善。

宁宴并不知道裴延心中这番曲折的思绪,她只是静静地跟着。直到抵达埋骨之处,张良、余道林以及金树三人,再加上那条忠诚的狗,早已等候在那里。

他们围坐在树荫下乘凉,瞧见裴延的身影,三人的心头顿时涌上一阵莫名的紧张。

“宁姑娘和、和将军好、好熟啊。”张良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只觉得一股凉意油然而生。

“是啊,我们是朋友。”金树反应迅速,赶紧扛起铁锹,迎上前去。

“就在这里。”张良战战兢兢地向裴延行了礼,指着一个位置。随后,他与金树、余道林三人开始挖掘。

这埋骨之处的泥土并不深厚,很快,一具完整的人骨便被挖了出来。骨头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但尚算完整,离彻底损毁尚有距离。

宁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白骨,然后朝裴延招了招手,语带戏谑:“将军,要不要和他握个手?”

裴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蹲下身,不情不愿地去触碰白骨的手,一边碰触一边咬牙切齿地训斥宁宴:“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找我。”

“将军是不是不行?”宁宴顺势问道,语气带着一丝挑衅。

“我不行?”裴延瞪了她一眼,指尖触碰到白骨的刹那,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一片浩瀚无垠的海面展现在眼前,波涛翻滚,海鸟低空盘旋,远方的夕阳正缓缓坠入海平面,构成一幅壮丽的海边晚霞图。

然而,画面转瞬即逝,又陷入一片虚无的白色,一切戛然而止。

裴延回过神来,看向宁宴,沉声问道:“白骨是在这里发现的?”

宁宴点点头,简略地讲述了发现白骨的始末。

“是子宁县的房子?”裴延转头询问张良,张良连忙用力点头,生怕回答得稍有迟疑便惹得裴延不悦:“对对,就在雀子巷那里的。”

宁宴觉得裴延的反应十分古怪,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

“是海,从海面的宽度和水色来看,应该是南面的海。”裴延的神色显得十分奇异,“子宁县地处最西北方,距离南面的海边,足足有六千里路。”

宁宴脸上的表情,瞬间与裴延如出一辙。

“那、那距离山东的海呢?”宁宴追问道。

“那也要两千里。”裴延垂眸,凝视着那具白骨,“这个人死在海边,却被人带回了两千里外的子宁县,埋在了墙体内?”

“这事儿,光听着就够虚的。”

一旁的张良、余道林和金树三人,虽然不清楚裴延所说的“能力”,但单凭他话语中的信息,也足以让他们大吃一惊。

“那、那会不会是带白骨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白骨了?”金树猜测道。

这样一来,事情似乎要轻松许多。

“不会。”宁宴当即否定了金树的说法,“张官人说,发现时,白骨的骨架是完好的。如果凶手是带着白骨回来的,应该做不到复原成原来的结构。”

她补充道:“就连经验丰富的老仵作,也不一定能做到。”

张良也连连点头,证实了当时的情况。

“那可真是邪门了。”余道林啧啧称奇,“杀了一个人,还费尽周折地把尸体带回来,这看着像是家里人做的,可千辛万苦带回来,却又不肯好好入土为安,竟然就这么夯在了墙体里?”

这简直太矛盾了,完全无法理解。

“实在太奇怪了。”

一具至少从两千里外运送回来的尸体,却没有被安葬在应有的墓地,反而被隐匿在墙壁之中。

宁宴也陷入了沉思,无法想通其中的缘由。

“先验骨。”宁宴拾起头颅,将其迎着光线仔细照看。白骨的色泽显得正常,看不出生前中毒的迹象。然而,头枕骨处却有着几道清晰的裂痕。

“从牙齿的磨损程度来看,死者年龄大约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

“前额处有明显的骨折和骨裂,似乎有两次重物击打的痕迹,而且它们是重叠在一起的。”

“后脑勺处也有一处,凶手是从死者后方,右手持钝器进行击打。”

从这三处骨折的色泽和陈旧程度来判断,这些伤痕应该是在同一时间造成的。

“会不会是有人趁其不备,在他身后用钝器进行袭击,待死者倒地之后,又对死者的前额追加了重击,从而导致被害人死亡?”余道林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宁宴觉得这个说法具有很高的可能性。“按照这样的骨裂程度,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死者是无法存活的。”

她这句话刚说完,裴延眉梢一挑,带着一丝探究问道:“现在的医疗技术不行,那什么时候的医疗技术才行呢?”

裴延觉得宁宴的说法和用词,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