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瓜子疑案

金树递过来一把瓜子，在手里捻了捻，带着几分不解问道：“老大，裴将军那‘神通’，真有那么神乎其神吗？活人失踪，海边惨案，怎么就……运回来了？”这问题，金树昨夜辗转反侧，也未能参透分毫。

宁宴轻啜一口茶，目光落在窗外，语气平淡：“目前看来，他确有此异能，但并非万无一失，总有他能力所不及之时。”她想起前次春花楼的案子，裴延便在此道上遇到了难以逾越的阻碍。

两人正交谈间，余道林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边跑边急切地喊道：“我找到一户人家，条件似乎很合适，要不要去问问？”

“什么情况，快说来听听。”宁宴抬眼看向他，示意他继续。

余道林拍了拍胸口，喘匀了气息：“那家男主人是位木匠，姓王。他姐姐生了两个孩子，长子今年正好十九岁。而且……他姐姐和姐夫三年前就搬走了，至今未曾回过家。”

“王……王大路？”金树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听起来很像！我们赶紧去问问！”

几人循着田间的小径，一路来到了隔壁的村庄。在那户人家院外，一位男子正等候着他们。他上前一步，自报家门：“我叫焦德善，我姐姐叫焦桂香。”

“那……你姐夫的名字是？”余道林忍不住追问，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姐夫叫王文海。”焦德善如实回答。

余道林闻言，瞬间愣住了，脑中一片空白。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过于激动，竟然忘记了问最重要的名字！“不叫王大路？”他喃喃自语。

“不是啊。”焦德善有些疑惑，“他们现在人在东安县做生意。你说账房？我姐夫倒是会算账。”

余道林懊恼地揉了揉额头，带着歉意看向宁宴。

宁宴却仍不死心，转向焦德善：“你姐夫有弟弟吗？叫……王玉之？”

焦德善点了点头：“有，不过他两年前已经去世了。当时我还去帮忙操办后事。”

“哎呀！”余道林抱着头，直接蹲在了地上，只觉得一切希望又被浇灭。

宁宴向焦德善道谢，随后拉着垂头丧气的余道林继续往前走。

“等等！”焦德善追了上来，叫住了他们，“不过，你们说一个叫王大路的账房，我倒是认识一个。”

余道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急切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大概得有十几年前了，那时我在城里的粮店做事，他们的账房就叫王大路。”焦德善努力回想着，“他媳妇姓什么，是哪里人，我记不清了。但我知道他有个弟弟。”

他顿了顿，语气肯定地说道：“我记得特别清楚。大概是十年前吧，他弟弟来我们店里偷东西，被我们逮个正着。当时我们想教训他一顿，但看他被打得奄奄一息，就没再动手。”

“钱是账房他哥赔的。他弟弟是个赌鬼，年纪轻轻什么正事都不干，天天就知道赌钱。”

宁宴忙问他是否知道这位账房现在何处。“我不知道了。”焦德善摇摇头，“后来就再没见过。”

三个人又向村里其他几户姓焦的人家打听了一圈，一无所获。他们只好重新返回焦家村，在这村子里转悠了一个下午，愣是没有找到一个能对上信息的人。

“那……我们还是去蔡记米行问问吧。”宁宴也有些疲惫了，一行人便拐了个弯，返回了城内，找到了那家米行。

“你说王账房？”米行的东家一听，立刻想了起来，“他把房子卖了，去东来县了。”

余道林迫不及待地将王大路的信息与东家提供的进行核对。“对对，就是这个人！”东家连连点头，“他弟弟叫王玉之，那小伙子人挺好的，就是交了一些狐朋狗友，学坏了。”

“东来县，是哪里？”宁宴追问。

“我这里有地址，几年前他做进货生意时，还来我这里进过货，我给你找找。”东家翻找了许久，终于抄了一份地址递给了宁宴。“我这就去找王大路。”

“真是一波三折啊。”余道林累得够呛，喘着粗气说道，“希望这个王大路，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人。”

次日一早，宁宴三人雇了一辆驴车，便启程前往东来县。刚进城，他们便打听到了王大路工作的米行。

“找王账房的？”一个伙计听了，立刻朝着店里喊道，“王账房，有人找你！”

“来了，谁啊。”一个应答声传来，随之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约莫四十出头的男子。他看到宁宴一行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几位，是找我的吗？”

宁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大路的反应，而余道林则上前，直接问了几个关键问题。

“我弟弟？”王大路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玉之啊，他去京城了。”

余道林闻言，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宁宴。

“什么时候去的？”宁宴适时地插话问道。

“问泰九年十一月，跟着他一个大哥走的。”王大路说起弟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已经有十一年没回来了，我让他回来，他也不肯。”

宁宴微微挑了挑眉：“他有没有给你们寄过信回来？”

王大路点了点头：“一年一封信，不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默的氛围。既然王玉之还能写信回来，这至少说明人还活着，这让余道林原本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不是……白费功夫了。”余道林泄了气的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望着远方发呆。金树和旺财也学着他，一同蹲在了门口。

王大路看着宁宴，勉强笑了笑：“你们如果有什么事要找他，可以告诉我，我给他写信的时候，帮你们带话。”

宁宴注视着王大路，片刻后，突然开口：“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方不方便，我们能看看王玉之寄回来的信吗？”

王大路先是一愣，随即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勉强地答应了：“不过，你们是镖头，是帮人找他，还是他犯了什么事？”

“是帮人找他，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找到了，也算有个交代。”宁宴含笑回应道。

王大路想了想，对宁宴说了一句“请等一下”，“现在还早，我的账还没算完。几位要不先四处转转，中午的时候再来？”

宁宴答应了，表示中午会再过来。

“看信也没什么意思吧？”余道林买了四块签子糕，几个人边走边吃。

宁宴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径直打听东来县最大的笔墨纸砚铺子，然后带着他们一同前往。

中午，他们提前用过午饭，便再次去找王大路。此时的王大路已经收拾停当，看到他们走近，便点头示意，随后带着他们七拐八绕，向着王家宅院走去。

“你当初为何突然卖了房子？”路上，宁宴忽然开口问道。

王大路看了她一眼，神情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但过了一会儿，还是长叹一声：“家里总有人来讨债，不换个地方，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