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牢狱之灾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128更新时间:25/09/14 02:00:32
夜市的喧嚣并未能驱散余道林心头的阴霾,他本以为自己对周围的动静有着敏锐的感知,却不曾想,竟对有人跟踪一事毫无察觉。这一切,都源于他对宁宴的过度依赖,久而久之,连基本的警惕心都消磨殆尽。
“我去看看是谁在惹眼。”余道林想要亲自去探个究竟,刚走到一个摊位前,打算从后方绕过去,却看见宁宴已经从容地拿出了一面小巧的铜镜,正借着夜市的灯光,仔细地观察着身后的动静。这一幕,让他瞬间感到无地自容,一股羞愧感油然而生。
“是王大路。”宁宴收起了新买的镜子,神色如常地继续在熙熙攘攘的夜市中穿梭。她倒想看看,这位王大路究竟想跟着他们耍什么花样。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远超了他们的预料。当夜,他们三人一狗,竟一同被关进了东来县的牢房之中。
“什么奸细?凭空污蔑!”余道林声嘶力竭地辩解着,一连半个时辰,他都在对着那些纹丝不动的狱卒咆哮,然而,得到的只有一片死寂。无人理会,无人搭腔,仿佛他们只是空气。“没有证据就敢定我们是奸细,简直是岂有此理,一群只会吃饭的废物!”他口干舌燥,绝望地喊道,“你们这群混账东西,给你们爷爷拿碗水来!”
依旧是无人回应。
“不如先歇一会儿吧。”宁宴轻轻拉着余道林,示意他坐下休息。
余道林嫌弃地看着地上潮湿的污渍,只得蹲在地上,拢着双手,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地嘟囔着。与他们相对的,金树和旺财则睡得正香,似乎丝毫未受到这番境遇的影响。
“老大,你说,会不会是王大路举报了我们?”余道林思索片刻,觉得在东来县,除了王大路,他们似乎并没有得罪过其他人。这也能解释为何今晚他会悄悄跟踪他们。
“我也很好奇,他究竟打算用什么手段来陷害我们。”余道林喃喃自语,他深知,无凭无据的举报,只会让官府沦为私人报复的工具。
“这里县衙的办事效率也真是差得可以。”宁宴环顾四周,牢房里空荡荡的,连个看守的人影都看不到,更别说有人来审问了。“莫非,要等到县太爷上衙之后,才会有人理会?”
“恐怕是如此。”余道林附和道,“你看这牢房,连个看管的都没有,比子宁县那边差远了。”
两人随意地聊了几句,便各自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儿。他们原以为,天一亮,县太爷一到衙门,就会有人来审问他们。
然而,宁宴这次显然是高估了东来县县衙的能力。没有人来,依旧是无人理会。余道林又渴又累,更要命的是,他肚子一直胀着,急需如厕,可面前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散发着恶臭的恭桶,他宁愿憋死,也不愿在宁宴面前做出如此失态的举动。
“不用徒劳地喊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隔壁阴暗的牢房里传来,一个沉睡了许久的男子慢悠悠地说道,“这牢里关了十六个人,全都没有定罪,说是莫名其妙。”
宁宴闻言,也是心中一惊,“一直被关押着?”
“嗯。”那男子坐起身,蓬头垢面,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最长的,已经在这里关了三年了。不过,你们想出去也并非难事,只要拿出银钱,没钱,就只能一直关到死了。”
男子的喉咙里发出阵阵干哑的笑声,充满了嘲讽。
“朝廷腐败,衙门不作为,这整个朝廷,怕是从根烂透了。”他继续说道,“最苦的,还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命如草芥,比不上牲畜。牲畜死了还能值点钱,人死了,却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真是没意思。”
那男子靠在木栏上,同牢房的另一人也接口道:“等死吧,我们没钱,只能在这里蹉跎光阴。”
宁宴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遇到了这世上最令人心寒的一幕。“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关进来的?”
“不知道。”那男子摇了摇头,“如果我知道,我死了也能做个明白鬼。”
余道林简直不敢置信,又开始忍不住地咒骂起来。
“让你们家里人筹钱吧。”那男子为他们指明了出路,“钱到位了,你们随时就可以离开。”
宁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头对余道林说:“去喊人,问问这里的规矩。”
余道林扯着嗓子喊了十几声,依旧无人回应。但没过多久,狱卒端着早饭送了进来,一人一个干硬的冷馒头,一碗浑浊的水。
余道林趁机对送饭的狱卒询问情况。“我们捕头说了,你们罪行严重,身份也特殊,一人至少要交一百两银子。”狱卒含糊不清地说道,“要不要写信回家?我们可以代为转送,不过需要另外加十两银子的跑腿费。”
余道林双拳紧握,指节发出嘎嘎的声响,他极力忍住心中的怒火,转头看向宁宴。“我来写。”宁宴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狱卒见她如此爽快,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取了笔墨递给她。
宁宴提起笔,给柳占写了一封信。信很简单,只说她在东来县犯了事,需要三百两银子赎人。
刚写了半封,她突然转头问狱卒:“我的狗子,也要交钱吗?”
狱卒一愣,觉得这个姑娘未免也太傻了,他露出了一口黄牙,笑着说道:“狗子就是个畜生,本不该收它的钱。不过,姑娘您这么爽快,就收它十两吧。”
旺财仿佛对自己的身价只值十两感到不满,冲着那狱卒“汪汪汪”地叫唤起来。
“它不同意,觉得你是在羞辱它。”宁宴拿着沾了墨的毛笔,在三百两的数字上划去,改成了四百两。
狱卒见状,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宁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噗嗤噗嗤。”旺财这才满意了,蹲在地上,高兴地摇着头,甩着尾巴。
宁宴将写好的信交给了狱卒,临走时,她又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既然我的旺财也算是个正常要交赎金的‘人’,那么你送早饭的时候,也得给它正常送一份。”
“得嘞,您几位是大爷,它是狗大爷,这就给它拿来。”
狱卒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宁宴这一番操作,直接让整个牢房里半死不活的十六个囚犯都如同垂死之人般惊坐起,他们惊骇地看着宁宴,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有人忍不住开口道:“你这小姑娘莫不是傻了?这种条件也答应?”
“没办法,命捏在人家手里啊。”宁宴无奈地说道,“为了活命,就算砸锅卖铁,也得把钱掏出来啊。”
她算是彻底开了眼界,低声对余道林说:“这比土匪还要心狠手辣。”
余道林深以为然,又压低声音问道:“真的要交钱?”他好不容易攒下的老婆本,如今一下子拿出一百两,等于又白忙活了。不知道何时才能讨到媳妇。这命也太苦了。
“再等等看吧。”宁宴神秘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