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狱中奇案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245更新时间:25/09/14 02:00:32
“家书托付,不曾送达,反被泼脏水,我等实在无辜!”王捕头一脸委屈,语带哀求,那表情仿佛受了天大冤屈。身旁的几名捕快也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无辜。
宁宴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打量,由衷赞叹道:“王捕头,您这口才,当捕快屈才了。不如转行去做个讼师,定能名扬天下。”
王捕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显然被她的话戳中了痛处。
“敢问王捕头,我等三人,究竟犯了何罪,才被您等搜捕入狱?”宁宴的嗓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一名捕快闻言,赶紧回道:“有人举报姑娘是奸细。虽无确凿证据,但兹事体大,宁可错抓,不可放过!”
“没错,既然姑娘并非奸细,我们自然会放人。”另一名捕快附和道,语气急促,似是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宁宴听着这番推脱之词,转头望向身旁的裴延,压低声音说道:“将军治下,竟是这般景象,实在令人唏嘘。”
裴延脸色骤然一黑,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这等只会逞口舌之利,欺压良善之辈,除了搬弄是非,毫无半点用处。”宁宴笑语盈盈,话锋一转,语气却骤然转冷,“依我之见,这些人,留着也是祸害,不如……都杀了,以绝后患。”
裴延闻言,手指点在她身上,似乎要把这个账记下,随后看向其他人,沉声说道:“将牢中其余十六人一并带来,本将军倒要听听,他们还有何说辞。”
这一次,裴延特意派了人跟在王捕头等人身后,以防他们再耍花样。
王捕头和徐县丞等人,此刻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唇色发青,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片刻之后,那十六名被羁押的犯人被一一带了上来。他们一见到有人替自己主持公道,登时如同找到了救星,纷纷哭诉起自己的冤屈,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诸位,都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裴延按住躁动的场面,语气平静,“本将军会一一听取你们的陈述,再让他们一一辩驳。毕竟,这些人平日里编造的故事,可比那些说书先生讲的还要精彩几分。”
犯人们按照顺序开始倾诉,裴延耐心倾听,每听完一个人的陈词,便转头看向王捕头,逼问他该如何狡辩。
起初,王捕头还能勉强应付,但随着被揭露的冤案越来越多,他编造的谎言也越来越经不起推敲。额头上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滴答在地上。
“看来,是编不下去了?”裴延悠闲地靠着膝盖,目光瞥向一个瘫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年轻男子。他已经站不起来,只是勉强躺着。“这位,不知是犯了何罪,被关押了三年,连个像样的卷宗都没有?”
王捕头绞尽脑汁,终于挤出了一句说辞:“将军,上个月,我们卷宗房曾遭盗窃,许多卷宗被盗,他们的……他们的案卷,想必就在其中。”
裴延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转头看向身旁的宁宴。宁宴不知何时,已从不知何处摸来一把椅子,安稳地坐下,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将军,这些人,当您是傻子呢。”宁宴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您说,您傻不傻呀,将军?”
裴延冷冷地扫了王捕头等人一眼,又看向宁宴,语气带着一丝自嘲:“是啊,我傻。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搅弄风雨,我竟然浑然不知。”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将二郎腿换成了架着:“将他们都捆起来。来人,立刻拟文书,上报朝廷,就说东来县上下所有官员,本将军皆已查办,让他们派人前来接管。”
“遵命!”十文应声而去。
话音刚落,跪在场上的众人,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哀嚎声,个个哭喊着求饶,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
“从此刻起,你们互相指控,谁说出的罪状越多,本将军便免去他一项罪名。”裴延语气轻飘飘,却字字诛心。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那些原本还在哀嚎求饶的众人,此刻个个脸色大变,看向昔日同伴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饿狼一般凶狠。
紧接着,便是争先恐后的互相指控,场面一度失控,混乱不堪。十文等人也忙得不可开交,一一记录着每个人的罪状。
宁宴笑眯眯地看向裴延,问道:“将军,我先前举报,是否算有功?可否有奖赏?”
裴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问道:“宁镖头想要何种奖赏?”
“此次上奏,请务必将我的名字一并写上。”宁宴毫不迟疑地说道。
裴延轻嗤一声,挑眉问道:“宁镖头,还真想当皇后不成?”
宁宴白了他一眼,反问道:“难道将军认为我只想当皇后?”
“那是想谋求官职?”裴延追问道。
“难道将军看不起我?”宁宴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
“哪里敢!”裴延表情异常真诚,说道:“宁镖头的能耐,天下无人能及。裴某人钦佩尚且不及,又怎会看不起您呢?”
宁宴对他的赞誉照单全收,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既然如此,就这么说定了。务必夸大我的功劳,若您的手下不善文笔,我愿代为执笔。”
裴延被她逗得忍俊不禁,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他盯着宁宴,想看她究竟是何等模样。
宁宴也毫不退缩,只是对他报以一个真诚的笑容。
“好!你来写!”裴延拂袖起身,转身离去,然而,在转身的瞬间,他嘴角那抹笑意却愈发明显。“我倒要看看,你的文采如何,能否得个一官半职。”
他心中暗道:“真是厚颜无耻,以往怎么未曾发觉?不过,这想法倒也够大胆。但凭如今朝廷的形势,给她再大的赏赐,也不过是名字被提及而已,至于官职,更是想都别想。”
宁宴没有丝毫耽搁,借来了县衙的笔墨纸砚,便开始挥毫泼墨。对她而言,写一份文书并非难事。
写完后,她递给十文,让他过目,并问道:“这文书,是否显得过于白话?还请十文大人帮我润色一番。”毕竟,她并未受过正规的八股文训练,文风与古人有所不同。
十文接过文书,看着上面的内容,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他应了宁宴,却悄悄将文书递给了裴延,低声说道:“宁镖头,这文书里,有些‘春秋笔法’啊。”
十文回想起宁宴将文书交给自己时的坦荡模样,心中不禁对她多了几分佩服。
“我看,这哪里是春秋笔法,简直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裴延看完文书,顿时感到一阵无语。只见宁宴将自己身陷囹圄,写成了是她为了揭露东来县衙的黑暗腐败,故意为之,甘冒奇险。她将自己描述成一位为了社稷安定、百姓安乐,不惜牺牲一切、英勇无畏的伟大女性。
“姑娘如此胸怀,真是可歌可泣!”十文轻声嘀咕道。
“那……是否需要修改?”十文小心翼翼地问道。
“加上本将军的语气,稍作润色即可。”裴延吩咐道,“就她这文采,也敢如此自信满满。”
加上了裴延的语气的文书,其分量自然非同一般,足以引起圣上的重视。十文领命而去,小心翼翼地修改着,修改完毕后,也不敢再给宁宴过目。
此时,县衙外,东来县的官员们还在为了各自的罪责争执不休。被指控的罪名中,王捕头所占的比例最高,已经近百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