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迷踪赵家

夜色如墨，星光黯淡，笼罩着赵府这座巍峨的宅邸。赵之铭的院子，犹如一座孤岛，静谧而独立。穿过院门，身后便是简陋的茅房，再往左，则是赵之言那间小小的院落。

超子，一名忠诚的仆从，指着一条铺满石子儿的小径，轻声说道：“四公子，就在那边。”那条小路，蜿蜒曲折，最终指向了那处茅房。

宁宴，一位聪慧过人的女子，眼神锐利，她问道：“他当时穿着什么衣裳？”

超子微愣，思忖片刻，肯定地回答：“好像是一件蓝色的长衫。”

“并非中衣？”宁宴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起夜之时，竟也要如此一丝不苟地着装吗？

超子挠了挠头，语气越发坚定。他记得清楚，赵之铭当时确实穿着一身蓝色长衫，连发髻都已梳好。

赵之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如此说来，他当时可能还未就寝，走到此处，并非是要去茅房？”

话音未落，宁宴已悄然绕到了屋子的后方。这里地形隐蔽，另有一条鲜有人迹的小径蜿蜒向前。道路两旁，稀疏的小树随风摇曳，再往前行，一座形似祠堂的宏伟建筑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议事之所，”赵之言推开了沉重的木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并无贵重之物，故而鲜少关锁。”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唯有错落有致摆放着的一排排椅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宁宴心中暗自思忖，赵之铭或许是约了某人在此时此地见面，却不料在此遭遇了不测。回府后，因内出血导致休克，最终撒手人寰。他究竟约见了何人？而那个被提及的“秘密”，又究竟是什么？

“再仔细打探一下，”宁宴吩咐道，“出事的次日，大屋内的椅子等陈设是否有挪动过的痕迹？或是有人曾听到屋内传来异响？”

赵之言领命，立刻派人去细致地搜寻线索。

时近午后，宁宴与常庭，一位年轻有为的少将，正式会面。常庭，年方而立，身着戎装，刚从校场归来，浑身散发着英武之气。他声音洪亮，目光坦荡，与人对视时毫不闪躲，给宁宴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我实在想不通，四公子如何会有什么秘密？”常庭挠了挠头，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解，“依我看，他平日里为人正直，鲜有藏掖之事。”

“不过……”常庭话锋一转，略带迟疑地补充道，“我总觉得，四公子他……似乎是有了心上人。”

赵之言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有心上人，这有何不妥？”在他看来，即便赵之铭尚未成亲，府中也没有安排妾室或通房，但若在外稍有情意，也是人之常情。

“也、也对。”常庭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

“是何等模样的女子？你在何处遇见？可曾看清她的容貌？”宁宴追问道。

常庭被宁宴这般询问，顿时来了兴致，仿佛自己发现的线索至关重要：“是在城中偶然相遇。他们二人，手牵着手，我在后面呼唤他，他却置若罔闻，反而加快了脚步，径直拐入了一条巷弄。”

“当时我恰有急事，未能追上前去，所以，也就无从得知那女子的身份。”

赵之言听罢，脸色变得十分古怪：“你是说，他竟敢带着一个女子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你喊他，他却逃也似的躲开了？”

常庭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似乎是想竭力避免我认出那女子。”常庭随即压低了声音，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继续说道：“那女子的背影，我、我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赵之言闻言，头皮一阵发麻。能被赵之铭如此刻意地隐藏，又被常庭所认识的女子，屈指可数。

“究竟像谁？”他连忙追问。

常庭欲言又止，脸上露出难以抉择的神情。

常庭望向屋外，再三确认无人窥探后，方才压低声音，向两人透露：“像……世子妃。”

赵之言脱口惊呼：“二嫂？”

宁宴亦是惊讶万分，赵之铭的二嫂，也就是赵之澜的夫人？难道是叔嫂之间，有了什么不伦之情？

常庭的神情却有些忐忑：“那女子只是匆匆一瞥，我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也并非十分确信。然而……然而当我看到那背影时，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便是世子妃的身影。”

“这不可能！”赵之言断然否定，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二嫂向来端庄贤淑，行事磊落，她绝不可能做出如此有违人伦之事。”

常庭也随声附和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所以此事，我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赵之言再三叮嘱常庭，今后切勿再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就当是自己看错了。

送走常庭后，赵之言回过头，发现宁宴正若有所思。他随即说道：“我带你去拜访一下二嫂，你就明白我为何如此确信了。”

宁宴欣然同意，二人一同前往拜访了世子妃。

世子妃身材丰腴，身着一袭深紫色的对襟广袖宫装，端坐在拔步床榻上。她正轻声细语地与管事交谈着，左手压着一本厚重的账本，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未施脂粉。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向二人。宁宴与赵之言一同上前行礼。世子妃亲自扶起宁宴，打量了她一番，温声道：“昨日便听说你已回府，只是家中孩童染了些许微恙，手中又有事，故未能亲自前去拜访。”

“原本打算午时前将手头事务处理完毕，便去探望你，没想到你竟先一步前来。”

她说话的语调缓慢而温和，一举一动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教养，正如宁宴所想象的那般。

“不敢劳烦您大驾，”宁宴谦逊地回应道。赵之言接着说道：“我请四妹帮我查一查三弟的死因，带着她办事，路过此处，便特来叨扰二嫂了。”

世子妃闻言，惊讶地望向赵之言，“三弟的死因？”片刻后，她长叹一声，“也好，查清楚也好，免得你一直为此事挂念，成为心结。”

赵之言略感不好意思，低头应允。

宁宴仔细观察着世子妃的表情，未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情绪的波动。想来也是，身居高位多年，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二人在赵之澜的院中稍作逗留，便一同离开了。赵之言转头对宁宴说道：“我说得没错吧？”

宁宴轻轻颔首，她与赵之言的感觉并无二致。她也觉得，世子妃这样一位端庄贤淑的女子，绝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损名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