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疑案迷雾，宗叶留香

“体面”，这两个字在宁宴心中，胜过世间一切情感得失，也比任何虚名实利来得重要。

“三爷。”一个身着短打的汉子疾步走来，面色凝重，“属下查清楚了，负责大屋的那个婆子说，四爷去世那天早上，大屋里的椅子被人挪动过。”他顿了顿，继续道：“有几把椅子，摆放得明显不似平日，像是被人匆忙扶正过。那婆子当时只当是夜里有人不小心碰了，没往深处想。”

赵之言静静地听着，目光转向一旁的宁宴。

“如果我们所获的线索皆有联系，”宁宴一边与赵之言并肩而行，一边分析道，“那么四哥出事那天，事情的经过或许可以这样梳理……”她沉吟片刻，继续说道：“赵之铭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信中告知他，他们之间的某个秘密已经被发现。随后，赵之铭返回了寨子，当晚他与赵之言一同用了晚膳。到了半夜，他或是约见了写信之人，或是与另一人，在‘大屋’见面。”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冷静的剖析：“在那里，赵之言与对方发生了冲突，对方有意或无意间，对他造成了内伤。之后，赵之铭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却在后半夜因内出血过甚，最终休克身亡。”

“所以，眼下最紧要的事情，”赵之言眉头微蹙，问道：“就是找出那个写信给他的人？”

宁宴轻轻点了点头：“嗯。此人，很可能与四哥的死，有着最直接的关联。”

赵之言若有所思地陷入沉思。

“怎么站在路上说话？”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之澜带着几个人正缓步走来，他笑着看向宁宴：“中午去我那边用饭？你二嫂昨晚就特意嘱咐过，今日要请你吃饭。”

宁宴笑着应下：“刚从二嫂那边过来，她已告知我了。稍后我便过去，‘打秋风’去。”

“一家人，不必说这般见外的话。”赵之澜拍了拍赵之言的肩膀，叮嘱他照顾好宁宴，随后便去处理自己的事务了。

两人又在寨子里随意逛了一圈，宁王派人来传唤宁宴，让她到校场去一趟。

校场上，兵士们正在进行着严格的操练。宁王示意宁宴上前试试身手，宁宴毫不推辞，直接跃入场中，与几名兵士过了几轮。虽然她的武功造诣不及裴延或沈思行那般精湛，但在眼前这些寻常兵士面前，依然是绰绰有余。

宁王见状，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我倒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身手！当真是我的好女儿！”

“那是自然，虎父无犬女嘛。”宁宴心中却暗自翻了个白眼。‘我的出色，和你这位‘虎父’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样吧，”宁王继而说道：“过几日，我拨一队人给你，你带队与你三哥进行一次实际操练，如何？”

宁宴对此提议，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好啊！那我到时候可不会留情，定然不会让着三哥。”

“你让我？”赵之言哭笑不得，随即打趣道：“到时候你若是哭鼻子，我可不负责。”

宁宴冲着赵之言挑衅地扬了扬眉。

赵之言随即着手去调查给赵之铭写信的那个人，而宁宴则借着需要查案的由头，在寨子里四处走动，暗中熟悉了各个进出口的位置。同时，她还寻了个机会，让她的契约兽旺财偷偷翻过山头，去接应沈思行和余道林。算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三哥，”宁宴转头问赵之言，“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有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乱象？”她心中有些担忧，是担心玉真道人上次在庙会上假扮太子时所说的那些话，是否会对局势产生不利的影响。

“乱了。”赵之言笑着回答，但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各地都有起义军冒头，裴延现在是顾此失彼，忙得焦头烂额。”他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问宁宴：“我听说，你和裴延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嗯，关系还不错。”宁宴随意地回应道，“不过，朝廷上的那些事情，与我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赵之言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关系好对你来说才是更有利的。现在朝廷的武将，除了裴延，实在是没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了。过些日子，我们若是要举事，你若能策反了裴延，我们便可事半功倍。”

“还是三哥想得周全。”宁宴笑着附和道。

又过了两日，宁宴果然与赵之言一起，带队进行了一次实战操练。起初，宁宴的指挥显得有些混乱，打斗也毫无章法，显得十分杂乱。然而，在输了两场之后，她便渐渐摸清了门道，接下来的操练中，她与赵之言几乎打成了平手。

“你这孩子，真是聪明。”赵之言赞叹道：“不过上了两场手，就知道该如何调动兵马了。”

宁宴得意地挑眉笑道：“下次咱们可以增加点人数，来点更刺激的。”

“这几天我实在抽不出空来。”赵之言无奈地说道：“二哥要去带兵，寨子里的大小事务都压在我身上。等我忙完这阵子，二哥一举拿下中原，我们便可以真正地出去，与那些碌碌无为之辈，来一场真刀真枪的较量。”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宁宴的肩膀，“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会碰到裴延。”

宁宴笑了笑，心中却是一片震惊。宁王竟然如此迅速地就开始了起兵的计划。她不知道裴延那边是否有所防备，她必须想办法将信函送出去。

次日，赵之澜果然离开了寨子。宁宴陪同宁王去送行。走在路上，白起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他们，似乎不太相信你。”

宁宴点了点头，心中也清楚：“他们表面上对我十分宠溺，可真正重要的事情，却一件都没有让我知晓。”即便是与她关系亲近的赵之言，也从未向她透露半点风声。

“那我们该怎么办？”白起问道。

“既然出不去，又干不了大事，那咱们就认真地做好这些小事。”宁宴眼神坚定。她从赵之铭的房间里取出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拿到鼻尖闻了闻，又递给白起，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

白起皱着眉头，仔细辨别着，过了片刻，才迟疑地开口：“像……树叶？”

“像不像粽叶的香气？”宁宴追问道，她闻到一股淡淡的、清幽的香气。

白起猛地点了点头，像是恍然大悟：“对对，像是粽叶！这味道很淡了，但确实是。”

赵之铭去世的时候是下半年，早已过了端午佳节，但这张纸上竟然还残留着粽叶的香气，这说明，这纸张可能来自一种少见的植物。宁宴心中一动，或许，可以从这一点入手，追查下去，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走，我们去厨房那边溜达一圈。”宁宴拉着白起，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坐在厨房门口，她开始帮着厨娘们摘菜。这些厨娘们对这位突然回来的四小姐都充满了好奇，她们热切地与宁宴攀谈着，想要从她那里打探些过去的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