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识古董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尘埃落定。

与此同时，冯坤也终于从那些前赴后继、试图攀附关系的人群中脱身。他快步走到后台，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宁封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你做得很好。今天这件事，我算欠你一个人情。不如这样，待会儿我请你吃饭，聊表谢意。”

苏希雪在一旁笑着插话：“毕竟是我的项目，你们都是在帮我，这顿饭理应由我来请。走吧，二位，想吃什么随便点。”

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谁来买单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饭局背后的社交价值和人脉关系。

简单商议后，几人便各自乘车，前往当地一家声名远播的顶级餐厅。

刚一落座，冯坤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宁少爷，当年那件事发生得实在蹊跷，方便的话，你能否跟我说说，后来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既然对方对此一无所知，宁封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道：“事情其实很简单，如你所见，后来我被人收养了，而且我的师父对我还算不错，就这样。”

听起来好像什么都说了，但实际上，他却滴水不漏，没有透露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冯坤心领神会，也不再追问，转而热情地介绍道：“你没受委屈就好。来，尝尝这家店的招牌特色菜，销量一直名列前茅。”

大家的注意力短暂地在美食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又情不自禁地转向了刺绣这个话题。

冯坤笑着说道：“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个人一直对刺绣艺术颇为看好，只不过公司主要的业务发展方向不在此处，所以一直没有深入接触。如今也算终于有机会圆梦了。”

苏希雪何等聪慧，她立刻明白了对方话里有话，顺水推舟地说道：“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们主动迈出第一步。当你真正踏出去之后，就会发现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冯总若是有任何想法，随时都可以把项目企划书发过来，我们一定会认真对待，绝不让你失望。”

“那我们可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上班，我就立刻召开投决会。到时候，苏总可要给我几分薄面啊。”冯坤笑着回应道。

宁封也大大咧咧地笑着说道：“没想到，冯总竟然也是如此铁骨柔情之人，居然会对这些充满艺术气息的事情感兴趣。”

“要说铁骨柔情，我哪里比得上你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门精妙绝伦的手艺，应该是你一手传承下来的吧？”冯坤笑着打趣道。

宁封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笑得更加得意：“这不是总闲着没事，就自己稍微研究了一下嘛。毕竟这是老祖宗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好东西，刺绣，古董，都是现在很多年轻人不太在意的。”

“而我们这些还记得历史的人，致力于将其传承下去，也是理所应当的。”宁封补充道。

宁封原本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话音刚落，苏希雪和冯坤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苏希雪的眼中更是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要是像你这样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的年轻人能更多一些，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宝贵文化传承肯定会更加耀眼夺目！”

宁封这会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

冯坤笑着把手中的筷子放下，说道：“说起古董，我最近正好想收藏几个古董花瓶，但是一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渠道和方向。”

“公司要收购吗？”苏希雪问道。

“啊不，是我个人爱好。其实我也算小半个古董收藏爱好者，不过还只是兴趣而已。最近总觉得家里的展示柜显得有些空旷，是时候添置一些新的宝贝进去了。”冯坤解释道。

宁封悄悄点头，心中暗叹：不愧是首富级别的人物，就连兴趣爱好都如此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苏希雪正想借此机会和冯坤拉近关系，以便为日后的合作打下基础，她顺势提议道：“在深入了解刺绣的历史文化时，我也对一些古文化进行了粗浅的考察和研究，说不定在这方面我们会有一些共同话题。要不这样，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去古玩市场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哦？苏总也算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了，我很乐意和你们二位一同前往。”冯坤欣然应允。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了下来，甚至连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已经一同乘车前往当地规模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

此时正值下午，阳光明媚，光线充足，古玩市场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冯坤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对这里的布局和行情都非常熟悉，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摆放花瓶的区域，但却在挑选具体样品时，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这是一只品相上佳的青花瓷瓶，可惜瓶口有一道细小的裂纹……”冯坤有些惋惜地说道。

宁封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这就是你不懂行的地方了。艺术，恰恰是因为存在缺陷，才更显其独特和珍贵。如果真的太过完美无瑕，那就该被珍藏在博物馆里了，一般不会轻易流入我们普通人手中。”

“话虽如此说……”冯坤依然抱着那只青花瓷瓶，反复端详，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舒服，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将瓶子放下，转头去看旁边另一只花瓶。

店铺老板早已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正热情地介绍着：“这只花瓶虽然不是青花瓷，但在历史上的地位也丝毫不逊色。很多人都争着抢着想要我这只瓶子呢。”

“是吗？”冯坤同样对这只花瓶爱不释手，“说来惭愧，我虽然一直对古董抱有极高的兴趣，但其实真正深入了解的并不多。”

宁封原本正百无聊赖地欣赏着周围的其他古玩作品，恰巧听见了这句话，便随口补充道：“话也不能说得太绝对了。这应该是梅瓶吧？珐华器毕竟是在明清时期才逐渐趋于成熟，相比于已经高速发展了几千年的青花瓷艺术，在工艺和艺术表现力上还是会存在一些缺陷。而且你这只珐华梅瓶整体颜色偏暗了一些，如果釉色再明亮一些的话，整体效果会更好看。”

苏希雪好奇地问道：“难道不能通过后期抛光来提亮吗？”

宁封摇了摇头，解释道：“古董之所以珍贵，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其所蕴含的历史文化感和历经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感。真正的珍宝，即便表面蒙尘，依然能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通过现代手段进行加工处理的古董，总会缺少一些味道。”

店铺老板听完宁封的评价，知道遇到了真正懂行的内行人，也不再试图辩解，而是直接点头承认道：“确实如此。明清时期社会动荡，战乱频繁，导致那个时期的大多数艺术品成色都不太好。我也一直希望能收藏到一只品相完美的珐华器。”

宁封听后，莞尔一笑：“还是那句话，不同的角度会有不同的看法。艺术，正是因为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缺陷，才会显得更加真实，更加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