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午夜来电

“这是我，还有奶奶给你的任务。”卓染语气低沉，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我愣愣地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疑问，卓染便已整理好情绪，她挺直腰杆，朝着一旁等候多时的肖总微微颔首：“走吧。”

“刘总，就此别过，有机会定要共饮几杯。”肖总脸上堆着客套的笑容，向我挥手告别，随后便发动了汽车，载着卓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那一瞬间，我仿佛被掏空了灵魂，空虚感如潮水般涌来。为什么每个人都如此深不可测？为什么我自以为已经看穿的人，转眼间却变得如此复杂难懂？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漫无目的地走进了那家熟悉的小酒馆。

或许是受到了之前那场风波的影响，小酒馆的生意一落千丈，勉强维持着往日一半的客流量。然而，阿各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他觉得，只要现在的收入足够他和阿钦母子安稳度日，那就足够了。

我看着抱着吉他，脸上依旧挂着阳光般笑容的阿各朝我走来，心中充满了愧疚。

“对不起，阿各。”我声音低沉地说道。

“轩哥，你说什么呢？我能和阿钦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你的功劳啊。”阿各熟络地在我面前摆放了几瓶啤酒，随后叹了口气，略带惋惜地说道：“可惜了你的账号，恐怕是很难再运营下去了。”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声，让我彻底失去了对账号进行任何操作的勇气。

当然，这仅仅是道德层面的谴责，还不至于让官方出手封禁。

“我会尽快将账号注销的。”我语气坚定地说出了早已做好的决定，“对了，现在轩宏的情况怎么样？”

“还那样呗。”阿各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除了我和阿钦受到点影响，那些刚火起来的新人，该怎么播就怎么播，根本没人在乎。”

“对了，乐盈姐走了。”阿各突然话锋一转。

“去哪了？”这个消息让我颇感意外。

我早就预料到乐盈会离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才回到农村老家两天而已，轩宏的顶梁柱就离开了，难道何宏凯没有尽力挽留吗？

“去中海星艺了。”阿各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道：“她昨天出发之前，还特意来我们这里喝了不少酒，看起来挺伤心的。”

阿各忍不住叹息道：“轩哥，说实话，听了你和乐盈姐的事情，我觉得你们俩才是最可惜的。”

失去乐盈，的确让我的生命中留下了一抹无法弥补的遗憾。

只是现在，我已失去了靠近她的资格。

“慧婉有联系过你们吗？”我再次问道。

听到我的问题，阿各立刻警惕地回头看了看四周，确认阿钦不在旁边后，才压低声音说道：“阿钦跟慧婉姐通过电话，据说情况不太妙。”

“具体说说。”我的心头猛地一沉。

“她父亲住进了重症监护室，而且大运前期投资的几个项目，目前都处于亏损状态。”阿各神色凝重地说道：“现在的大运，不仅面临着内部的困境和外部的压力，甚至连资金都出现了很大的缺口。”

“又是资金缺口的问题。”我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

似乎陈永贵也是因为同样的问题而一蹶不振，那么慧婉呢？她能独自撑过难关吗？

接连两个坏消息，让我彻底失去了喝酒的兴致。

我独自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里。

我一直在苦苦思索，我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目前与我有关联的三个女人，卓染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助，她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好一切。

乐盈现在估计连见我一面的想法都没有，更别说接受我的帮助了。

那么慧婉呢？

就凭我现在拥有的这些微薄的资源，我有资格去帮助她吗？

想到这里，我又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无语。

慧婉现在是否愿意见我都是个未知数，我竟然妄想去帮助一个价值百亿的大集团？

我凭什么？

靠我银行卡里不到一百万的余额吗？

到了中海那样的经济中心，可能也就勉强够我维持基本生活而已。

我究竟该怎么办？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慧婉的身影，像一把无情的刻刀，一下又一下地凌迟着我的内心。

此时，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三点。

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终于，我下定决心，猛地坐起身，拿起手机。

无论如何，我必须先确定慧婉的想法。

她到底，还愿不愿意见我。

紧张的情绪让我变得忐忑不安，甚至在通讯录里找到慧婉的号码时，我莫名地感到一阵害怕。

这几天，我也尝试着拨打慧婉的电话。

只可惜，每次不是正在通话中，就是无人接听。

现在已是深夜。

她不可能还在忙工作。

如果她仍然不愿接听电话，只能说明，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与我产生任何瓜葛。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了慧婉特有的铃声。

响了好几秒钟后，听筒里终于传来慧婉那略带迷糊的声音。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我声音低沉地说道。

“没事。”慧婉应该是翻了个身，我可以听到细微的声响。

“你……还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太好。”说话的语气中，难以掩饰地透露出一丝疲惫。

我很心疼，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你有没有关注到网上的消息？”

慧婉沉默了片刻。

就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她突然轻声问道：“你和她，是自愿的吗？”

“不是。”

有希望了！

我连忙解释道：“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总之，是在非正常的情况下，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

“慧婉，对不起，我当时的确没能控制住自己。这几天我一直在反思自己，为什么明明很有希望的生活，我却可以过得一团糟。”

“我知道你肯定无法接受，我打这个电话，只是想得到你一个确定的回答而已。”

“再这样患得患失下去，我真的要崩溃了。”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寂静的深夜里，我和慧婉各自抱着手机，靠在床头，用沉默来感受彼此的存在。

过了许久。

慧婉那头再次传来细微的动静，“刘轩，我现在脑子很乱，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冷静一下，再来处理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