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意算盘

闫婆子左思右想，终于让她琢磨出一个“妙计”。她开始在街坊邻居间穿梭打听，试图寻找到合适的“猎物”。很快，金光家便进入了她的视野。

在她看来，金光家简直是完美的目标：四楼，黄金中间层，背靠静谧的街道，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更关键的是，金光一家出了名的“好说话”。

金光他爸是动力厂的机加工工人，早年间因工伤落下了残疾，一条腿不太利索，上下楼梯颇为不便。金光他妈则在大集体上班，工作清闲的时候就放假在家，收入也跟着打了折扣。

当然，金光爸妈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轻易地用自家舒适的好房子去换那破旧不堪的老房子？任凭闫婆子磨破了嘴皮子，他们也始终不肯松口。

后来，一位“热心”的邻居给闫婆子出了个主意：金光这小子不是快从技校毕业了吗？眼下谁不想进厂里找个轻松又赚钱的差事？要是您家老头子能帮上忙，他们家还能不乖乖地换房子？

不得不说，这招真灵！也不知闫婆子动用了什么关系，最终金光如愿以偿地进入了保卫处的经警队。这份工作体面光鲜，既不用下车间挥汗如雨，又能穿上制服在厂里巡逻，好不威风。

看着儿子不用再受车间的苦，而是穿上了神气的经警制服，金光爸妈终于动了心，同意和闫婆子交换房子。闫婆子生怕金光家反悔，催促着他们赶紧去动力厂的房产处办理了过户手续，心想着终于可以摆脱那恼人的噪音和漫天的灰尘了。

世事难料，谁曾想，闫婆子这次可是吃了大亏。

两家换房后的第二年，动力辅路的路面焕然一新，彻底告别了尘土飞扬的时代。紧接着，这条路又禁止大型车辆通行，噪音污染也得到了有效控制。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经济的蓬勃发展，这条街的一楼住户纷纷将窗户改造成了门面，摇身一变成为了商铺。

仿佛一夜春风吹过，这条街在短短一个月内涌现出了理发店、小吃店、复印社、早餐店……各种商铺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后来，金光家也抓住时机，开了这家红红火火的烧烤店。金光爸因工伤办理了内退，金光妈也请了长假，大集体那边巴不得减少开支，痛快地签字放人。

夫妻俩特地拜师学艺，掌握了烧烤的精髓，又联系了可靠的肉菜进货渠道。结果，烧烤店一开张就生意兴隆，顾客盈门。

闫婆子眼睁睁地看着金光家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每天都赚得盆满钵满，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这原本应该属于她家的钱啊！怎么就让老金家给赚走了呢！

再加上旁边一些人的煽风点火，闫婆子越发觉得应该把房子要回来，就算自己不开店，出租出去也能赚不少钱啊！

打定了主意，她便每天都跑到金光家的烧烤店里坐着，企图拨乱反正，重新把房子换回来。

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金光家怎么可能同意如此荒唐的要求？

于是，她便开始了软磨硬泡，即使不能咬人，也要膈应人。每天一大早，人家刚开门营业，她就来“上班”了。

见金光妈对她爱答不理，闫婆子又开始无理取闹。她对着屋里的金光妈喊道：“涌志、涌志，什么都使唤人家涌志，真当人家是你自己家儿子了？白白使唤人家不给工钱，有些人呐，就是占便宜没够。涌志脸皮薄，我可得替他说句公道话！”

“这就是我自己家，妈让干啥就干啥！”肖涌志痞痞地一笑，也冲着屋里喊道：“妈，蝉蛹烤好了，烧饼也好了，2号桌再加6个大绿棒子，2个大白梨！”

“哎——来啦！”金光妈心领神会地高声应着，笑眯眯地提着啤酒饮料走了出来。“儿子，烤完这些就歇会儿，屋里给你煮的牛肉面马上出锅了，吃啥小菜自己夹。”说完，她还故意瞥了闫婆子一眼，然后转身回屋了。

闫婆子气得直喘粗气，她用力挥动着手中的蒲扇，仿佛要把烤架上飘来的烟气全部扇走。

“涌志啊，不是大娘我说你，你当金光是兄弟，人家不一定把你当儿子。你还不如给我当干儿子，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活都不用干。”

周围吃烧烤的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两个老太太之间的暗流涌动，也知道两家由来已久的恩怨。

这时，有人插话道：“嘿嘿，闫婆子，我看你不是想让肖涌志给你当儿子，你是想让他给你当女婿吧！”说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哄笑。

这句话可算是戳中了闫婆子的心思，她要是能让肖涌志给她当女婿，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不过话说回来，厂区这一片有女儿的老太太，谁不想让肖涌志给自己当女婿呢？

这小伙子长得那叫一个俊俏，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身姿挺拔，小麦色的皮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那张脸更是俊美得像电影明星一样，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轮廓分明。更难得的是，他聪明能干，见过他的人没有不夸赞的。

技校三年级时，他来厂里实习，焊枪一上手，就如同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一般稳当。不出三天，班长就夸他可以出师了。

这件事惊动了他现在的师傅苏福华，苏师傅让他试着走了一道焊缝，当场拍板，这个徒弟他要定了，他要亲自带！

要知道，苏师傅年事已高，向来眼高于顶，已经十多年没有亲自带过徒弟了。

他甚至不惜亲自敲开了冷作分厂靳厂长的办公室大门，以返聘两年为代价，逼着靳厂长给人事处打电话，立刻把肖涌志给他调过来，生怕毕业分配时被别人给抢走了。

苏福华是动力厂里响当当的人物，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外单位早就如同饿狼般盯上了这块肥肉，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只等他退休之日一到，第一时间将他挖走。

如今，他主动要求多留两年，大厂长心里乐开了花。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肖涌志有师傅罩着，又在靳厂长那里挂了号，将来必定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