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情窦初开

肖涌志心领神会兄弟话中的深意，点头表示赞同前半句，摇头则否定了后半句的猜测。

跟金叔金婶道别后，肖涌志悠然地漫步在回家的路上。今天是他首次在厂外偶遇齐希烛，她呈现出的风貌与在厂里截然不同。工作时，她一丝不苟，严谨认真，甚至有些不苟言笑；而工作之余的她，则显得神采飞扬，灵动活泼。她面带亲切的笑容，言语间也充满了活力。仅仅是这次短暂的邂逅，似乎就大大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回到201房间，肖涌志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人。厨房里还亮着灯光，肖涌志走了过去，只见方程正伏在桌前，面前摊满了书籍，奋笔疾书，计算着什么。

“涌志回来了。”方程抬起头，温和地说道。

“方哥，还没休息呢？”肖涌志轻声回应道。

他早已习惯了方程的作息时间，每天晚上，在章路和他们的孩子进入梦乡后，方程便会独自来到厨房，潜心研读。肖涌志曾好奇地翻阅过方程的书籍，那些都是专业性极强的学术著作，诸如《合金相与相变》、《材料热力学》、《金属材料科学与工程》等等，对他而言，简直如同天书一般，深奥难懂。

王琴孜听到儿子的声音，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半眯着惺忪的睡眼，带着几分倦意说道：“你们俩都赶紧洗洗睡吧，都这个点了，晚上休息不好，明天怎么上班？”说完，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便转身回屋继续休息了。

与此同时，肖宏毅下班后匆匆赶回家，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告知母亲晚上不在家吃饭，随即离开了家门。

临行前，王琴孜手持锅铲，急匆匆地追了出来，不忘叮嘱道：“你嘴巴甜一点，好好哄哄秀芳，别像个闷葫芦似的。咱家这条件，下回分房肯定没问题，让她安心。”

肖宏毅早已厌烦了母亲的唠叨，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便骑上自行车，飞快地离开了。

下午5点25分，三产的通勤车准时抵达动力厂的大门外。肖宏毅推着自行车，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焦急地等待着。

肖琳琳从通勤车的前门走了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了正翘首以盼的大哥。她略微抬了抬下巴，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便昂首挺胸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她一直都对她的大嫂李讯纺心存芥蒂，总觉得她长得五大三粗，不够漂亮，总之，肖琳琳向来是谁都瞧不上。

尤其是当她得知李讯纺一家想把她和妹妹都赶出去，好让她自己嫁进门后，更是对她恨之入骨。她还没嫁进肖家，就打起了这样的坏主意，要是以后真的嫁进门，还当了家，自己和盈盈恐怕连家都回不了了。

肖宏毅对擦肩而过的肖琳琳视若无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他深知妹妹心中有所不满，但他并不打算多作解释，总之，他绝不会因为想结婚就把妹妹们赶出去，所以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李讯纺还没下车就看到了等候在树下的肖宏毅，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便故意拖延时间，等到其他人都下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走下车。

看到李讯纺走了过来，肖宏毅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拍了拍自行车后座，示意李讯纺坐上去，自己一抬腿，跨过自行车横梁，右脚用力一蹬，车子便平稳地转动起来。

李讯纺伸出手，轻轻地搂住肖宏毅的腰，将身体紧紧地靠在他的后背上。这个男人除了没有房子，其他方面都令她十分满意。

“要去哪儿呀？不在家吃饭了吗？”李讯纺明知故问道。

“不在家吃了，带你吃点好吃的。”肖宏毅拍了拍李讯纺搂在自己腰间的手，示意她坐稳。

“吃什么好吃的？”李讯纺心里乐开了花，声音也变得格外温柔。

“听我们高师傅说的一家店，特别好吃！”

肖宏毅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便来到了道外区，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家名为“春香鸡馆”的小店门前。

小店面不大，里面却挤满了人，两人好不容易才找了个位置，跟别人拼了一张桌子，点了一份半只鸡，一盘鸡汤干豆腐，还有两大碗香喷喷的米饭。

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便端了上来。李讯纺拿起碗，用筷子把自己碗里的米饭拨了一半到肖宏毅的碗里。

“你多吃点儿，这米真好，油亮油亮的。”李讯纺轻声说道。

“你别给我，你也多吃点儿，不够咱再点。”肖宏毅关切地回应道。

这家店的招牌菜是小野鸡炖小野蘑菇，半只鸡被斩成小块，经过油炸爆炒，再加入各种秘制调料，色泽红亮，香气扑鼻。榛蘑独特的香味和炖鸡简直是绝配，吸饱了汤汁的粉条更是入味至极，比鸡肉还要美味。

东北菜分量十足，两人狼吞虎咽地将一盆鸡、一盘菜，还有两碗堆得尖尖的米饭吃了个精光，甚至连一滴汤都没剩下。

看着李讯纺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肖宏毅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在别人眼中，李讯纺的相貌平平无奇，但肖宏毅却觉得她哪哪都顺眼，哪哪都对他体贴入微。两人初中时是同班同学，他们个子都比较高，总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上课时无心听讲，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看着看着，彼此的目光便再也无法移开，就这样无师自通地谈起了恋爱。

肖宏毅不善言辞，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也从未写过情诗之类的东西。别人谈恋爱都是送些花花绿绿的小礼物，而他送给李讯纺的却是各种各样的零食，一根果丹皮，几块大虾糖，一小袋动物饼干，甚至是两个豆沙馅的烧饼，或者是一截刚卤制好的粉肠。

冬天，肖宏毅会带着李讯纺去附近的动物园玩耍，先在门口买两个热乎乎的烤地瓜揣在怀里，进园子后一起打出溜滑，抽冰尜。冻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找个避风的地方，把热气腾腾的烤地瓜掏出来，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着吃。

夏天，两人更是四处游荡，江边、夜市，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玩累了，便在小摊边上随意找个地方坐下来，点上刚捞出来的茶叶蛋、毛蛋，现拌的绿豆凉皮，酸甜可口的冷面……肖宏毅的零花钱就这样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美味，统统进了李讯纺的肚子。

十七八岁正值青春发育期，李讯纺的身材也开始发胖，她的母亲总是嫌她吃得太多，恨恨地说：“看看你这腿粗得跟别人腰似的，以后看谁敢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