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废柴章结地！

谢姚，这个名字在灵异调查科内部，几乎成了“麻烦”的代名词。此刻，他正窝在老旧沙发的角落，透过二楼那扇布满岁月痕迹的玻璃窗，斜睨着楼下钱大飞那“叮叮当当”的修门声。他烦躁地揉搓着太阳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办公室内那三个“伪装”得异常认真的身影。

“齐巧巧，李正阳，陆萧。”谢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让三人身体一颤，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猛地拽了一下，“都给我滚过来开会。”

不到片刻，三人已然像训练有素的士兵般，规规矩矩地站到了茶几前。谢姚随手抄起一份文件，“啪”地一声，重重地摔在了桌面上，激起一阵细微的灰尘。

“齐巧巧，”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声音中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嫌弃，“三天前就让你去查那凶宅死者生前三个月的社交记录，你倒好！”他伸出手指，精准地戳在那粉底液留下的模糊印记上，“整天就知道捯饬你那张脸！涂得跟猴屁股似的，简直了！”

他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身旁的小李和陆萧在极力憋笑，谢姚眼疾手快地又抄起另一份文件夹，毫不留情地朝着他们砸了过去：“笑什么笑！锦绣花园半年的流动人口排查，你们俩就凑了这么薄薄的三页纸？”他翻开文件，语气中充满了讥讽，“第一页居然还是封面，嗯？”

谢姚缓缓起身，修长的手指挨个点过三人的鼻尖，声音冷得仿佛是从万年寒冰中淬炼出来，“你们知道为什么要把你们这几个‘好东西’都塞到我这儿来吗？”他猛地一拍茶几，巨大的震动让茶杯里的水都跳了起来，“因为你们在原单位——都是不折不扣的废物！”

“齐巧巧，”他一把扯过女孩那张刚刚补完粉的脸，力道之大让女孩的头不由自主地扬起，“你爸是市委局长，对吧？”他那粗糙的拇指毫不客气地蹭过她精心描绘过的眉毛，“姑且不论你在技术科是什么德行！但是在这儿！你这张脸，就算涂成调色盘，也得给我把报告给我写完！”

他转向那个正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缝里的李正阳时，谢姚毫不犹豫地一脚踹翻了脚边的纸箱：“社区民警当得挺滋润啊？天天朋友圈里发撸猫视频，看起来很得意？”他掏出手机，毫不留情地怼到对方眼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上个月把那个重点监控对象误认成送外卖小哥的‘光辉事迹’吗？”

最后，他轻描淡写地揪住了陆萧的领带，谢姚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刑警队不要的晕血‘宝贝儿’？”领带在他指间越收越紧，勒得陆萧脸都有些泛红，“还想回去？”

谢姚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猛地刺向二楼那个正偷偷摸摸往嘴里塞包子的钱大飞。

“钱、大、力！”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一把夺过那个被咬了一半的肉包，“后勤部调你过来，是让你当移动食堂的吗？”包子在他掌心被捏得汁水四溅，狼狈不堪，“上个月采购的桃木剑，发票上写的是‘千年雷击木’——”他突然拽开储物柜，拎出一把散发着霉味的木剑，“这他娘的，是上周菜市场批发来的烂拖把杆吧？！”

钱大飞被喷了一脸包子馅，哆哆嗦嗦地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维修单：“门、门我修好了……”

谢姚猛地扭头看向那扇用透明胶带勉强固定的“新门”，气极反笑：“这就是你用三万块维修费搞出来的杰作？”他突然抄起那把桃木剑，狠狠地劈向门框，“啪”地一声——木剑应声而断。

谢姚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几个垂头丧气的下属，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他松了松领口，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下来：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他踢开脚边那截断成两截的桃木剑，目光平静，“灵异事件特别侦查组，听着就像是哪个被发配到边缘地带的苦差事。”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钱大飞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叫声。

谢姚走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但是你们给我听好了——”他突然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锐利的锋芒，“在这里混日子，是真的会死人的。”

他一把拉开高高的档案柜，几十个沉甸甸的案件卷宗“哗啦啦”地散落一地。最上面那份血迹斑斑的档案封面上，赫然印着“殉职”两个刺目的红字。

“三年前，老城区那起红衣女鬼索命案。”谢姚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仿佛在诉说一个久远的故事，“牺牲的那位侦查员，就是因为他的搭档，漏查了一条关键线索。”

他弯腰捡起一份调查报告，轻轻拍在桌上：“现在，还有谁觉得，这里是个可以混日子的地方吗？”

钱大飞用力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突然挺直了腰板，举起了手：“头儿，那您以前带的队员……”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是不是都……那个了？”

办公室里瞬间弥漫起一种可怕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实质般，聚焦在了谢姚身上。

谢姚沉默了片刻，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轻笑。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声音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没错，全死了。”他抬起眼皮，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现在辞职，还来得及。”

四个人面面相觑，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那种可怕的寂静，唯一能听见的，便是钱大飞艰难吞咽口水的声音。

李正阳刚要张口说话，却被陆萧一把拽住了袖子：“头儿，”他的嗓子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事……我们得回去琢磨琢磨。”

钱大飞和齐巧巧也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两人手心里早已布满了湿冷的汗珠：“对对，让我们再想想……”

谢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转身，从抽屉里摸出了半包烟。这种场景，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三年前那件事发生后，每一个被塞过来的新人，最后都会落得这副德行。

“要走趁早。”他叼着烟，打火机“咔哒”响了好几声，才不情不愿地点燃了烟头，“老周往我这儿塞人时我就说过了……”

等所有人都走光后，谢姚从塑料袋里扯出了一个枕头和一条毯子，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无相观现在是回不去了——那个老东西估计正翘着二郎腿，占着他的蒲团呢。

他三两下将毯子抖开，扬起一阵不小的灰尘。这地方以后估计就他一个光杆司令了，倒也落得个清净。

枕套上有一道明显的口子，谢姚盯着看了片刻，突然禁不住笑出了声。三无命格就是三无命格，师父当年说得可真是他娘的准——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现在连手下的兵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