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替身鬼遮眼

“都说是师祖的炉鼎，这话你们可别乱说。”

陆萧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中的执法记录仪，听到谢姚的吩咐，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谢姚将一叠档案随手丢到后座，沉声说道：“你们三个，都是青溪一中2018届的毕业生。小李，你和大飞就先去大学城那边，查查他们最近半年的活动轨迹。”

“头儿，那我呢？”陆萧追问道。

谢姚瞥了一眼导航屏幕，眉宇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跟我走一趟，去他们高中那边。前面那个路口，把小李他们放下去。”

后座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塑料包装声。钱大飞正偷偷摸摸地拆着一袋饼干，被一旁的小李眼疾手快地按住：“办案呢！等会儿再吃！”

钱大飞正想理论几句，小李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立刻将手机递给了谢姚：“头儿，周队找您。”

谢姚接过手机，周睿那熟悉却又带着几分急促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比往日更加严肃：“老谢，赶紧来医院一趟。我们上次从现场带回来的那个女孩醒了，但情况有点不对劲。”

电话背景音里，隐约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尖叫声，以及医护人员的呼喊声，营造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紧张氛围。“她醒来就开始发狂，”周睿的声音透着焦急，“又抓又咬，好几个人都按不住她。嘴里一直念叨着我们听不懂的话……”

谢姚的眉头瞬间拧紧：“给她打镇静剂了吗？”

“打了，一点儿用都没有。”周睿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带着某种压抑的恐惧，“医生说她的瞳孔扩散得非常异常……”

“知道了，我马上到。”谢姚简洁地回应，然后毫不犹豫地打了个转向灯，改变了原定的路线，“我先去市立医院。”

后座的钱大飞和小李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地系紧了安全带，预感接下来的行动将会充满未知。

抵达医院门口，谢姚让钱大飞和小李按照计划继续执行任务，自己则独自一人走进了住院部大楼。电梯平稳地上升，走廊也一如既往地安静，直到他推开那个病房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病床上被束缚带牢牢固定住的女孩。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脖颈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像是被人用力掐过一般。她双目圆睁，眼球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快速转动着，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恐惧。

谢姚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看向一旁的周睿，语气带着一丝责问：“你们动手了？”

周睿连忙摇头：“都不是我们做的，是她自己弄的。醒来就开始疯狂地抓挠。”他指了指床单上几处已经干涸的暗红色污迹，补充道，“她甚至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吐了血。”

女孩的挣扎突然停止了，她直勾勾地盯着谢姚，嘴角缓缓扯出一抹诡异的弧度。喉咙里发出的“咯咯”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借用她的声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谢姚深深地叹了口气，示意周睿和其他医护人员暂时离开。等病房门缓缓关上，他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病床上的女孩依旧在拼命地挣扎着，手腕处的束缚带已经被她磨出了血痕。

“行了，”谢姚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别再装了。真的鬼上身，可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女孩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仿佛被他一语道破了伪装。

“你那眼珠子转动的频率，太刻意了。”谢姚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烟，但又想起身处医院，便又悻悻地放了回去，“真正被附身的人，瞳孔会有细微的竖向收缩，那是伪装不出来的。”

女孩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胸腔里的空气全部排空。“警察叔叔……”女孩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试图用示弱来博取同情。“是齐墨……他、他想欺负我……”女孩抽噎着，手指紧紧地绞着床单，声音断断续续，“我就……就把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充斥了整个病房。窗帘“唰”地一声自动合拢，将明媚的阳光彻底隔绝在外。昏暗的角落里，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正缓缓显现，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小诺……”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哀伤，仿佛来自遥远的彼岸，“为什么要说谎呢？”

那白影渐渐凝实，显露出青溪一中特有的校服，以及一张与病床上的女孩如出一辙却布满青紫淤痕的脸。谢姚的目光锐利起来，他认出了这张脸：“林小雨？”他手指从腰间的桃木剑上移开，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你去年就该去投胎的，怎么还留在这里？”

女鬼飘到病床边，虚幻的手轻轻拂过妹妹脸上的泪痕：“道长，您之前说过……心愿未了可以暂留人间的……”

谢姚的眉头再次皱起。他记得，去年超度的时候，这位高三女生确实向他求过情，说要亲眼看着妹妹考上大学。

“所以你就这么‘看着’？”他指了指病床上被吓得呆滞的女孩，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林小雨的魂魄瞬间剧烈波动起来，校服上的血迹仿佛活物一般开始扩散，她急切地辩解道：“不是我！是那个东西……它一直在跟着小诺！”

谢姚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仿佛淬了万年寒冰：“林小雨，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再滞留人间，迟早魂飞魄散。”

“不行！”女鬼的形体突然开始扭曲，校服上的血迹如同一条条毒蛇般蔓延开来，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能丢下小诺！”

“找死。”谢姚眼神一厉，腰间的桃木剑瞬间出鞘，然而剑锋所指，却并非那女鬼，而是病床上的那个女孩。

“住手！”林小雨的魂魄猛地扑向妹妹，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挡下了这一剑。青烟从她被刺穿的胸口升起，身形开始变得透明。

“别伤害我姐姐！她是为了保护我才——”小诺疯狂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带。

谢姚却突然收剑，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迅速拍在女孩的额头：“闭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姐姐替你挡了多少次灾？”

就在这时，整间病房突然发出了剧烈的震颤，天花板上的墙灰簌簌落下。谢姚一个箭步挡在众人身前，后腰撞上病床的护栏也浑然不觉：“给我滚出来！”

谢姚指尖刚点燃的黄符，“嗤”的一声燃起，却又瞬间熄灭，如同被无形的唾液浇灭的烛火。他心头猛地一沉——这绝非普通怨灵能够做到的手段。余光瞥见，林小雨的鬼影正死死搂着妹妹蜷缩在墙角，而她的校服，不知何时竟开始渗出新鲜的血渍。

病房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墙壁仿佛融化的蜡一样开始流淌。谢姚感觉自己的耳膜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狠狠压迫着，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