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戏院血案,鬼童索命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2676更新时间:25/09/14 02:05:59

那戏院,本就该是尘封的历史,埋葬的过去。可当血色泼墨般在白墙上晕染开来,连同那扭曲的哀嚎一同炸裂,一切的平静都被撕成了碎片。孩童,就那样静静地站在血泊中央,恍若一尊剔透的玉雕。他身上那件雪白的孝服,对比着周遭触目惊心的血色,反而显得愈发纯净,一种令人心悸的纯净。手中那只滴血的翡翠镯子,仿佛凝聚了整个戏院的绝望与恐惧,在那小小的手心里,无声地诉说着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

然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并非这血腥的修罗场,而是那孩童脸上,与他稚嫩年纪全然不符的冷漠。那是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一种超乎凡俗的超脱,仿佛眼前的炼狱,不过是他眼中一场无关紧要的戏码。

“别看……”

一个身影,如同从虚无中凝结而成,悄然出现在孩童身后。白月棠,这个名字此刻似乎带着一丝破碎的美丽。她的旗袍,曾几何时是怎样的风华绝代,而此刻,却被殷红的鲜血浸透,化作了另一道恐怖的风景线。脖颈处,那根沾染着血迹的白绫,如同缠绕的毒蛇,无声地宣告着她生命的终结。她颤抖着伸出手,那只手,曾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有力,此刻却在月光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想要捂住孩子的眼睛,想将这幅炼狱般的景象从他纯净的视野中隔绝。

可她的手,却轻易地穿过了孩子的脸庞。

那感觉,如同穿过一缕烟,穿过一个虚幻的梦境。

“娘亲……”孩童的声音,清脆得如同山涧的溪流,稚嫩得足以融化世间一切坚冰。然而,在这死寂得连呼吸都显得奢侈的戏院里,这声音却激起了阵阵阴森的回声,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邀请。

“他们都该死,对不对?”

稚嫩的童音,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质问,一种对生命的蔑视,一种对死亡的邀约。

就在这凝固的恐惧之中,谢姚的身影骤然出现。他方才踏出一步,一股莫名的寒意便攫住了他,然而,还未等他看清,江木飞的手便已如影随形地覆了过来,试图遮挡他的视线:“别看。”

“起开!”谢姚甩开他的手,动作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慢与急躁。他身上的道袍宽袖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查案呢,别添乱!”

话音未落,周遭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场景,仿佛被洗去了色彩的褪色画卷,瞬间失去了原有的轮廓。浓稠的血海悄无声息地渗入龟裂的地缝,化为灰烬的腐尸无声地消散,就连那几个原本还在拼命蹦跶的鬼娃娃,也“噗嗤噗嗤”地冒着青烟,化作了虚无。

皎洁的月光,如同被利刃划破的幕布,透过破败的屋顶倾泻而下,将一个积满尘埃的老戏台,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眼前。那戏台,仿佛承载了无数个悲欢离合的夜晚,此刻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寂寥与凄凉。

谢姚低头,故作嫌弃地掸了掸自己并不存在的灰尘,刻意避开了江木飞的目光。后者依旧是那副超凡脱俗的神仙模样,轻描淡写地拂去衣襟上那不存在的尘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疏离:“既然嫌本座碍事,本座走便是了。”

江木飞走到门槛处,却又悠然驻足。他的广袖轻柔地拂过,带起一股清冽的梅香,那香气,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的污秽。他微微侧过头,月光在他的眉间流转,勾勒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清冷:“不过,你可知道——本座为何来此?”

谢姚背对着他,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懊悔。方才那句“起开”,出口便后悔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收回,如何解释。

说实话,他并非真的厌恶江木飞。只是,每当他在办案时,那袭如同雪霁初霁般耀眼的雪色长衫,总是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视线,而他偏偏还要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仙做派,那份刻意的超然,总能激起谢姚心底最莫名的烦躁。

江木飞就那样站在戏台斑驳的光影里,雪白的衣角在穿堂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无意识地晃动着。他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一泓清泉,在寂静中荡漾开来:“谢姚,本座说过,不逼你双修。”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玉佩,似乎承载着他千年的孤寂与情深,“可你现在,连看都不愿看本座一眼了?”

谢姚正蹲在戏台的缝隙旁,仔细检查着那些残留的血迹,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江木飞今日换了新的发冠,那玉簪上坠着精巧的流苏,在月光下闪烁着令人眼晕的光芒。他刚要抬头反驳,后颈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江木飞的银线,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缠绕上来。

“你……”在眼前骤然发黑的刹那,谢姚恍惚间听到了玉佩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伴随着那人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

谢姚猛地睁开眼,熟悉的檀香味瞬间将他从混沌中拉回现实——这里是无相观的厢房!他下意识想要起身,却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顿时炸毛:“江木飞!你个老不死的!”他一把扯过身旁的锦被,将自己裹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蚕蛹,耳尖滚烫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你、你把我衣服弄哪去了?!”

窗边,江木飞正慢条斯理地煮着茶。闻言,他头也没抬,只是从容地拂去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眉间投下细碎的光斑,更添了几分清冷:“谢道长近日越发没规矩了。”他将青瓷茶盏“咔”地一声,稳稳地搁在案几上,语调平缓,“本座思来想去——”说着,他忽然俯下身,指尖捏住了谢姚的下巴,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还是得亲自管教。”

谢姚猛地攥紧了被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一片惨白:“我问你——”声音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他妈对我做了什么?!”

江木飞垂眸看着他,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昨夜沉水香的余温。他忽然用拇指轻轻按住谢姚微微颤抖的唇,动作温柔得如同抚摸一只炸毛的小猫:“不过破了你的元阳。”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论今早的茶水是否温热,“可惜了。”

谢姚的指节已经捏得发白,他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江真人,您这行为……搁现在——”他故意咬重了那几个字,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叫‘强、奸、罪’!要判刑的!”

江木飞广袖一展,掌中瞬间浮现出一面回溯镜,流光溢彩。他垂眸看着镜中昨夜的景象,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昨夜是谁,搂着本座的脖子说……”他的指尖缓缓划过镜面,漾起一圈圈涟漪,“‘真人别停’?”

谢姚一把夺过回溯镜,镜面清晰地映出了昨夜荒唐的一幕——自己眼角泛红、衣衫半褪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被玩弄的倌儿。他猛地将镜子掼在地上,碎玉飞溅,发出一声惊怒的嘶吼:“江木飞你他妈给我下药?!”

几片细小的碎镜碴,擦过江木飞雪白的衣袂,可他连眉梢都没动一下:“药?”他忽然欺身上前,冰凉的指尖碾过谢姚的嘴唇,那触感如同寒冰,“本座若真要你——”他俯下身,冷香逼近,鼻息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三百年的纯阳之体,够不够当春药?”

谢姚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眼,直视着江木飞的眼睛:“昨晚的事……镜子里那个,绝不可能是我。”

江木飞的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滞,随即抚掌大笑起来:“妙极!”广袖翻飞间,带起一股凛冽的霜风,席卷了整个房间,“本座早说过……”他倏地逼近,指尖划过谢姚的颈侧,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既要你的人,也要你清醒沉沦。”

冰晶在两人之间悄然凝结,映照出昨夜幻境的残影——镜中的“谢姚”,正缓缓褪去那张熟悉的脸,变成了一个飘忽不定的纸人。

“现在明白了?”江木飞捻碎指间的冰晶,声音如同从九幽传来,带着一丝诱惑,“本座不过是提前让你看看……”他薄唇贴近谢姚的耳廓,低语道,“你在我身下,该有的模样。”

谢姚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老不死的!就你这样还修道?!”他抄起枕头,狠狠地砸了过去,“张口闭口双修,三百年来没少练吧?”

江木飞忽然偏过头,霜白的耳尖竟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三百载……”他广袖一挥,替谢姚裹上一件道袍,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慰一个受伤的孩子,“本座……从未近过他人。”

谢姚愣住了,那件道袍上熟悉的冷香,让他在一瞬间陷入了恍惚。